查看完整版本: 《自私之根(自私之囚)》作者: 俺爺【完結】

waterling 2009-12-30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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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答喀答的踩著樓梯,每踩一步,蒼武就愈發的感到沉重,但無論如何,他現在寧願每天喘哈哈的走樓梯也不願意直接搭電梯。

  對蒼武來說,能愈晚和九樓的男人見面愈好。

  恢復工作的這幾天,每天蒼武一定還是得跟天海碰上幾面,他還記得事情過後他們再度碰面時,他渾身上下就像跟繃緊的弦,對天海充滿了防衛與戒備。

  然而天海的表現卻出奇的冷靜,每每對他的提醒只是嗯了聲或點頭微笑,就逕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平常也沒有特別去找他。

  是天海對於他加諸在自己身上的行為感到悔改了?還是忽然對自己的荒唐思想省悟,放棄了擁有他的這個可笑念頭?

  不,蒼武覺得兩個都不是。雖然他很希望是……但當他注意到天海那種不時的會對他流露出的那種令人心慌的眼神時,他就明白並非這兩者。

  天海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蒼武有種感覺,天海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

  刷盒(用電子錶將牢房門開啟的這項動作)、確認人數,每做完一個循環的例行公事,到下一層樓,蒼武就覺得肩頸更加僵硬了。

  ──這份工作實在是讓人難以喜愛。

  偶爾,蒼武會在施放犯人時,從那寬闊的陰暗走廊裡,看到牢房內隱隱約約的,有著曖昧的黑暗蠢動。明明是人類的型態,卻如同兩頭獸類般媾和的暗影,晃動、交纏,有時甚至不只兩頭───

  撞見這種場面,是最令蒼武感到難受且難堪的,他總會在刷盒大至確認完人數就馬上離去。這種情形,他不是沒想過要阻止,只是在阻止過一次之後,面對當事人和其他犯人那種嘲笑他無知和輕蔑的眼神之後,他就決定放棄了。

  蒼武除了感到沮喪之外,就是洩氣了。

  ──難不成自己真的要被困在這裡一輩子了?在這個道德觀念都和自己原本所生長的環境全然背道而馳的絕翅館裡……

  踏上九樓的樓層,不同於底下樓層那種寧靜、空曠的氣氛又隨著陣陣冷風襲上蒼武的面頰。

  這是現在,每天都必須經歷的痛苦時刻。

  蒼武緩緩踱步到九樓唯一的牢房前站定,與相隔在鐵欄杆之內,無論是修長的身材或是那張漂亮精緻的臉蛋都是他十分熟悉的金髮男人對視,他湛藍的眼,似水、似琉璃。

***

  聽著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天海優美的唇角忍不住地向上拉扯。他躺仰的坐在自己最愛的那張懶人沙發上,偶爾將視線放在自己白皙的腳背上,偶爾又望向遠方。等腳步聲在牢房前站定,他的目光很自然的就移到了來人嚴峻的一零一號表情上。

  從小到大最常見到的都是那副表情,唇線平穩、目光清澈、俊眉齊平微揚,第一眼看到的人絕對都會以為這人不好相處。

  ──還真是完全都沒有變,不管發生什麼是,這個人永遠都是這樣。

  天海屈起手指掩住嘴角,咯咯了兩聲,這倒惹的牢房外的男人挑高了一邊的眉尾。

  「天海,下去用午餐了。」蒼武的語氣有些僵硬,背在身後的手指緊握著。

  ──今天天海應該也不會有什麼舉動的才是。

  雖然不知道他所等待的究竟是什麼?期限過了沒有?但看天海一派閒適而未具侵略性的神態……就像學生時代相處的原來的那個他,蒼武多少還是放鬆了些緊繃的神經。

  「哦。」

  天海從沙發上站起身,然後朝蒼武走去。

  蒼武避過朝他走來的金髮男人的那股灼熱視線,扭頭就走,但他刻意放穩腳步,不想讓身後的人察覺他內心的紊亂與驚慌──這可以說是面子問題吧。

  天海緩緩地走在蒼武身後,光裸的腳掌踏在大理石地上,不同於穿著皮鞋的獄警,不會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反而像貓步,靜而雅的,難以察覺。

  天海注視著前方身材同樣高大的男人,視線掃過他成熟偉岸的肩膀,線條直而優美的瓝脖頸,然後是他包裹在制服外衣底下精實的腰桿、臀部、以及修長的腿。

  他看著蒼武的腳步──穩而實的步伐和力道,不似前些天的虛浮。

  稍加多等了幾天……已經沒問題了吧?

  蒼武之道不是自己太過敏感,背部就像被人拿噴槍燒似的灼痛,那種露骨的打量眼光實在太明顯了。他正要轉過頭以眼神表達不滿及不快,鈍重的力道卻忽然地撞上了自己的背部,強硬的將他整個人按壓至牆上。

  面頰貼著冰冷的大理石牆面,眼鏡被擠壓著,蒼武的雙手被反翦,整個人被強迫式的貼著牆面。

  「做、做什麼!」背後襲上的清冷香味讓蒼武慌了手腳。

  天海很明確的捕捉到了蒼武不同於以往的慌亂,忍不住得意的笑了。他就知道自己這麼做,會讓蒼武那張硬繃繃的表情反射性的發出倉惶的神情──這樣比較有人味些,他也比較喜歡。

  「這裡的裂傷好多了吧?」

  白皙的蔥長手指循著腰部的曲線,隔著厚實的布料,往下按移,最後停留在臀部上。

  蒼武後頸一瞬間涔出冷汗,身上的汗毛全都豎立而起。

  「我等你這裡好,等了幾天了,等的我好幾次都差點克制不住。」天海的手指隔著布料,在雙谷之間,不重不輕的按壓著。

  「放開我!」蒼武發出了低吼。

  ──又來了,那個陌生、令人恐懼,卻可能是最真實的那個天海。

  「不行,先讓我檢查一下。」天海濃厚的氣聲讓蒼武渾身打了個激靈,他張唇含住了他的耳廓,用舌尖細細的舔弄他的耳珠。

  耳垂被濕熱溫度包覆的蒼武開始顫抖了起來,連同手指。

  「你別開玩笑了!」

  蒼武晃動著身子想掙脫,但被反翦的雙手無法施力,天海又趁隙將一隻腿塞入他的兩腿之間,抵住他的下盤,這讓他根本無法動彈。原本按在臀上的掌向前一移,鏗將兩聲,竟解開了他的皮帶。

  手指略略的撥開底褲,隨後長驅直進的往下探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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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蒼武整個身形一震,覆蓋在自己私密部位的掌心熱度,每一個轉動都讓他驚嚇。

  天海的掌心移至蒼武的臀部後方,撫過臀肉,手指順著曲線滑進了兩瓣之間。

  「這幾天有好好擦藥吧?」天海將熱氣連同著曖昧的話語渡到蒼武耳邊,蒼武的耳根子隨著那熱度逐漸轉紅。

  「快把你的手拿出來!」蒼武低聲怒斥著,心跳劇烈加速。

  ──那種事不可以再發生了。

  ──天海又想再背叛一次他的信任嗎?

  現在在懷裡的蒼武就像只受驚嚇的小鹿似的,瞪著四肢想要逃竄,卻被他縛住了雙手雙腳,動彈不得。天海從不曾對自己的力量感到自滿,但從蒼武身上,他卻間接的對自己原來所擁有的強大力量感到滿足。

  如果能將蒼武綁在自己身邊,讓他永遠成為自己的,那麼,天海就會為了自己身為強者這件事而驕傲。

  手指深入那緊闔的臀瓣內,天海可以感覺到蒼武渾身上下的肌肉都因為緊張而痙攣著。

  天海親吻著蒼武的後頸,感覺到身子貼著的他又大力的震動了一下。手指接著向內側按壓,尋找到那密合的穴口,他在皺摺處輕輕的繞著圓圈壓劃著。

  「住手!住手!住手!」

  蒼武大力的扯動著身子,但卻是徒勞無功,才剛緩過一口氣,那撩撥的他心頭一驚一驚
的指頭便趁縫伸了一根入內。

  「唔!」

  指頭插入,然後釘深了幾寸。

  「看樣子好像好的差不多了。」天海發出了滿意的輕歎。

  此時蒼武背後的冷汗早就涔滿了,體內的異物感讓他一時懵了,死死的瞪著一大片牆壁。

  體內的指頭光是插入就夠令蒼武難受的了,然而天海卻更刻意轉著指頭,用指尖觸及穴內的內壁,以檢查先前撕裂的傷口是否已經癒合。

  柔嫩的溫熱處緊緊夾著天海的手指,他輕笑一聲之後撤出手指,然後放開蒼武。

  「你到底想做什麼?」被放開的蒼武立刻向身後猛地補了一拳,但只是凌空劃過,天海早已退開。

  「說了,我只是想檢查看看你的傷口好了沒有。」

  「你才沒有資格做這種事!」

  「怎麼會沒有?經過上次的是你就應該很明白了。武,你現在是我的人,而我是最有資格動你的人,你必須弄清楚這點。」湛藍色的眸子透出些許寒光。

  「你憑什麼……」

  一股火忽然往上竄、直直燃燒,蒼武無法接受那些自私自利的話竟然是由天海口中說出的,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天海,只是披著天海美麗外皮的醜陋東西!

  蒼武紅了眼眶,目露凶光,往前撲上,將天海撞倒在地上就是一陣凌亂的毆打,他要把那張虛偽的外皮撕下來!

  「憑什麼、你究竟憑什麼!」蒼武一把掐住了天海的頸子,兩手使勁的往裡掐。

  天海白皙的臉旁一下子脹紅,呼吸也逐漸困難,但他卻沒有出手阻止,因為蒼武掐在他頸子上的力道並不足以致命,天海不知道蒼武有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下留情。

  「說啊!你憑什麼!」蒼武瞪著被自己壓在底下的男人,他仍然高傲輕鬆的神情令他手指發軟。

  ──為什麼還要這麼逞強,在這樣下去可能會被他掐死呀。

  「就憑著我的自私吧……因為我想要你,所以……不擇手段你也要得到你,即使會傷害你、傷害其他人,只要我高興就好。」天海斷斷續續的說著,竟對蒼武露出了微笑。

  蒼武咯!的一下放鬆了手指。

  「你以前根本不是這種自私的人呀!天海!」蒼武胸中的某個部位開始疼痛了起來。

  「我說過了,是你從來就不認識真正的我。」天海向蒼武舉起手,手指撫過他的頰邊、然後是嘴唇:「自私的種子其實早就存在了,只是不久前才開始髮根,現在已經不能停下來了,你懂嗎?親愛的武……」

  「那我就該……將它全部拔除!」蒼武眼神一利,手一攏便要出拳往天海心窩上砸,但天海早了一步揮拳,將蒼武打倒在地。

  蒼武的左側面頰被擊中,牙齒碰撞到面頰,在口腔內刮出一道血痕,腥繡味立刻一滿整個口腔。他往旁邊一呸,血紅的沫星子便染紅了純白色的地板。

  「可惡!」蒼武搖搖晃晃站起身子,瞪向一派從容的拂了拂身子的天海。

  天海一見蒼武又擺起了打鬥前的戒備架子,清俊的眉頭很是不悅的擰起:「武,你還想繼續打嗎?我可不認為你打的贏我,同時也不想傷害你,你這樣讓我很為難的。」

  「廢話少說……」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天海輕歎了口氣,然後在蒼武襲來之時,低垂的藍色眸子抬起,接著邁步出拳……

***

  蒼武滿嘴都是血腥味,被天海架回牢房的床上,他整個身子都已經麻痺了,四肢百骸叫囂著一抽一抽的疼痛。

  天海雖然全都避開了要害,但打在身上的這幾拳力道卻紮實的很。他也擊中了天海幾拳,不過都不嚴重,甚至是因為天海處處刻意讓著他的關係。

  看著床上因為疼痛而蜷縮在一塊兒的男人,天海無奈地一笑,擰了條濕毛巾來,一把捂上蒼武的臉,將他臉上凝固的血痕給抹走。不小心碰到了瘀青處,蒼武還會疼的疵牙咧嘴,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但很快的又會恢復成平常那副倔強的神態。

  「知道痛還要打、知道打不過也要打,在這樣下去你就要變成我的沙包了。」將毛巾疊好放在一旁,天海的眼神又冷了下來:「你難道都沒有一點懼怕嗎?」

  「這沒什麼好怕的,不過是疼痛而已。」蒼武的眼神堅定而剛毅,沒有絲毫畏懼。

  「真有骨氣,看來要讓你乖乖聽話很難。」天海微笑,冰藍色的眸子透漏著瑰麗的光芒。

  「我不可能聽你這傢伙──」蒼武的話說到一半,卻因為探入自己頸間,解開鈕扣的手指而停歇了。

  「但是如果是這樣做,你就會感覺到可怕了吧?」

  天海眼底含著笑意,重複著,和上次侵犯蒼武時同樣的動作。

  「你後面的傷口好不容易好了,但我卻可以再度弄傷它──這樣說會不會讓你感覺到和打傷你不一樣的恐懼感呢?」

  蒼武開始顫抖了起來,隨著天海拉下他褲子和底褲的動作。

  「武,我不喜歡弄傷你,我只是希望你乖乖聽話、待在我身邊,就這樣而已。」天海來回撫摸著蒼武臂膀,像安撫又像挑逗,他低下頭,輕輕的吻著蒼武腹部的淤傷。

  蒼武咬著牙,他在金髮男人眼底看見了濃重的情慾。

  他感覺到了一種強烈的負面情緒,但並非全然都是即將被男人侵犯的恐懼,更多一點的,是難以忍受的背叛感、不被在乎感受,這麼多年的友情,難不成全都是假的嗎?

  「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天海愛撫著蒼武的身子,用嘴唇撩撥他的乳尖、耳垂和所有敏感部位:「但卻是我十分熱衷於的快樂,如果這麼做能讓你害怕、得到警訊而乖乖聽話的話,我會十分樂意常常執行。」

  「而且在每一次你抵抗之後,我會執行的更加嚴厲、更加徹底,即使你求饒我也不會停下來。這樣的話,你會願意乖乖聽我的話嗎,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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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還是不嗎?」天海微笑,有點像在嘲笑他的頑強。

  在冰冷的手指上倒下早已準備好的潤滑油,天海抬高了蒼武的雙腿,指尖宛如靈蛇滑入蒼武的股間,由囊袋往下探入,按壓在密合的縐褶處,漸漸施以壓力而後探入。

  有幾次,蒼武揮拳想要反擊,但全數都被天海擋了下來,最後甚至將他的雙手綁住。蒼武成了待宰的羔羊。。

  手指頭細心的潛入、按撫、擴張,天海這次很仔細的剃蒼武做了潤滑,他希望這次能在不傷到蒼武的情況下對他做出最大的威脅。

  蒼武紅了雙眼眶,透過薄薄的鏡片瞪著天海,除了憤怒之外,悲傷、不甘的情緒雜揉著。

  「武……」湛藍的瞳孔像是迷茫的汪洋大海,天海將蒼武的眼鏡拿掉,俯下身子,親吻他的唇,用舌尖逗弄他的口腔。

  血腥味溢滿兩人口中,天海的吻對蒼武來說濃烈的像是一口酒,熱辣麻刺的苦澀,嚐不出到底是什麼確切的味道。

  ──沒有厭惡感,但卻是說不出的苦悶。

  金黃色的髮絲垂落在蒼武臉上,隨著天海的吻逐漸下移的所到之處,畫落在他身體的各個部位。

  天海在上次留有吻痕的地方全數又印上了一次更深的痕跡。

  「你是我的……」他說,湛藍的眸中渲染著深深的藍。

  「我才不……唔!」蒼武悶哼了一聲,因為男人抓著他的腰桿向下碰撞,將自己的堅挺全數送入了蒼武體內。

  那種緩慢而原始的律動,就像蒼武在黑暗中看到那交纏在一起宛若獸類的身影一樣。天海夾在他雙腿間的纖細腰部,每一個頂撞,都讓他沉痛的無法呼吸。就好像要將他整個人掏空似的,天海積極的進犯著,掘著、搗著、刨剜著他的身體。

  「啊……嗯……」蒼武發出如淒淒獸鳴般的痛苦低喃,但沒有哭泣,黑睫上只是沾著幾點晶瑩。

  天海擁著蒼武的身體,看見他極度隱忍的表情,總會忍不住想要親親他的眼角、親親他的嘴唇──那是安慰,但並不代表他會因同情而停止對蒼武所做的懲罰。

  蒼武被抱在天海懷中,意識混亂的被抽插著,對外界的感官明明是如此鮮明,腦海裡卻無法接受如此真實的情況。所有的精神全部都集中在那結和處,每次插入時造成的可怕滿脹感,身體要被拆散的錯覺。

  之後他被天海強迫的換過了幾個姿勢被抽插著,偶爾天海擼動他的性器卻只是撩撥而刻意不讓他達到高潮,反覆的折磨著……直到天海在他體內達到兩次高潮……直到他受不了的出聲求饒,天海依舊沒有停歇。

  「武……下一次你再抵抗,我也會這樣喔,然後一次比一次加重,但如果你聽話一點,我會節制的。」

  天海會不時的在蒼武耳邊低喃著,就像是催眠一樣:「一切都看你自己決定了……」

***

  蒼武對於獄警的工作已經可以說的上是十分上手了,持續進行著日復一日的相同工作,大致上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獄警這份工作並沒有特別辛苦的地方,甚至可以說的上是輕鬆,只是偶爾會和雅人或蒂爾兩個人一組的被派去資料是整理。

  然而每當新的一天展開,卻只讓蒼武感到更加痛苦,那張平板嚴肅的撲克臉上漸漸的顯露出明顯的疲態。

  ──他現在晚上偶爾會難以入眠。

  「如果很累就叫天海那傢伙節制點,別臭著一張沒睡飽的臉,我看了不舒服。」懶洋洋的將書本闔上,偏橘紅髮的男人從床上起身,越過蒼武出去牢房。

  蒼武身形一震,略略壓低了帽沿。

  「抱歉,古艷,不過那不是他的問題,我的臉本來就長這樣了。」

  「是嗎?」古艷哼了聲,蠻不在乎的離去。

  蒼武現在同時也負責古艷的樓層,在到自己樓層前,他都會先處理古艷這層樓的事務。但他跟古艷人平時並不熟稔,只會偶爾搭上一兩句客套話。蒼武知道古艷和天海的關係不錯,卻沒想到──竟然連古艷都知道他現在和天海的關係了。

  蒼武咬了咬下唇,重重地歎了口氣。天海對他的佔有感日與俱增,起初,蒼武並不想讓人知道他和天海的關係,但時常,天海望著他的露骨眼神,以及刻意會遺留在他臉上及脖子上的吻痕已經連OK繃都遮不住了,他和天海間的曖昧在館內當然便不脛而走,而天海本人更是沒有隱瞞的意思。

  天海擁抱蒼武的次數也逐漸增多了,初期蒼武會像之前那樣拼了性命的反抗,但往往下場就是帶著一身傷被拖到床上。而就如同天海當初所說的,每一次只要他反抗,天海就會延長性愛的時間,抽插著他的後庭、擼動他的性器、在他耳邊低喃著淫爢的話語,令他全身顫慄。

  天海甚至會極盡所能的避免弄傷他,已準備下一次的倒來。

  這種事情發生之後的好幾次,蒼武都曾經因為被扣在天海那裡而延遲工作,雪洛伊因此還真的扣掉了他的一些薪水當作教訓。

  而只要蒼武不反抗,天海就會節制,可能只是抱抱他、親吻他,或是只發洩一次而已,讓他能夠及時回去工作。

  天海以這種方式反覆的給他教訓及甜頭,蒼武除了無奈之外卻也別無它法,漸漸的只能順從這種制約反應。

  然而真正令蒼武恐懼的,是在天海懷中持續沒有間斷的性愛裡,偶發的,在看到他如同以往般凝視著他的溫柔表情時,他會感受到從體內蒸騰而出的熱度,那是對『從前的天海的景仰』、『對從前的天海的傾慕』,他沒有忽視那熱度帶給自己下半身的微妙快感。

  ──自己難到跟著天海一起瘋了不成?

  俊眉蹙攏,蒼武閉上雙眼,重重的往牢門上一敲,牢門便發出了沉重的聲響,在冰冷的空氣中回盪。

  真是該死的。

  ──他好想逃!逃出這裡!逃離天海遠遠的!

waterling 2009-12-30 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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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睫毛微顫,天海從夢中清醒。

  夢境和現實模糊交雜著,天海甚至對現在的時空感到有些錯亂,直至瞄到深色的天花板和右方的黑色懶人沙發,他才確定了自己身處在絕翅館裡,他的牢房內。

  ──又夢到了當時的事情。

  和自己神似的臉孔、比自己蒼白些的短金髮、眼尾細細的皺紋、委屈哀切的求助神情,經年齡洗禮的一雙大手緊抓著自己的手臂搖晃。

  女人在一旁哭泣著,纖細的手指撫著他的背,用那個具有生育能力,被偉大的稱之為母親的名義向他求助……

  天海的胃在翻攪,有想偶吐的衝動。

  ──當時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寬容溫和的微笑著說『一切交給我來處理』是這麼的困難。

  深深的吸了口冷空氣,天海為一大早就被迫回想起不好的記憶而悼哀。他利索的翻起身子,先進到衛浴室裡稍微梳洗了一番,一回到房裡,正好聽見準時在這個時間會響起的腳步聲。

  ──那是對這個被破壞的早晨裡唯一的救贖。

  「天海,下去用早餐的時間到了。」不溫不熱的聲音,連同男人的面孔一樣。

  天海凝視著蒼武那張英俊冷淡,總是面無表情的臉,很難和每次被他壓在身下時會露出驚慌無助、或面泛羞恥紅潮的面容聯想在一起,但也許就是因為這種反差,反而讓天海覺的蒼武很可愛。

  如果現在就衝上前,一把將蒼武壓制在牆上,粗暴的親吻他,他一定會先手足無措的讓他親吻,然後再擺起戒備凶狠的架子,最後卻又被他威脅的不得不屈服吧?

  愉悅的哼聲從天海鼻腔間呼出,蒼武的眉頭則是略略的抽動了下,背在背後的手指不安分的握著、收著。天海看著他的眼神,就好像隨時要衝上來將他往懷裡按似的……令人不安。

  踩著輕慢的步伐向蒼武前進,天海可以感覺到蒼武明顯的退了幾步,然而他卻有自信蒼武不會直接走人。

  有一次,蒼武也像現在這樣來提醒用餐時間,只不過,就在天海才踏出第一步時,蒼武就直接跑了。這件事讓他很不高興,後來就給了蒼武一點教訓,那教訓的慘痛讓性子倔的蒼武之後也不敢再未經由同意就先走了。

  步出牢房,天海凝視著蒼武,那警帽帽沿略微壓低底下的那張容顏寧靜而嚴肅,上頭的眼鏡鏡片反著光,但可以清楚看的鏡片後方黑白分明的俊秀眸子。

  一對上眼,蒼武立刻將視線撇開,轉過身子。

  ──簡直像只鬧彆扭的小狗。

  天海想著,嘴角愈彎愈高,一早起來原本沉悶的心情輕鬆了許多,連帶的的連沉重的腦袋都清爽多了。

  蒼武瞪著地板,正等著身後的天海先一步離開,卻發現對方根本沒有動靜,他正想轉投瞄一眼情況,背後卻忽然襲來沉甸甸的重量和高溫。一雙手從後方繞過他的頸子,然後收緊,接著,悶熱的氣息和髮絲滑過的搔癢感就一併在頸間蔓延開來。

  蒼武整個身子一緊,連僵硬的嘴角都為之抽動。

  「唉──別動,借我靠一下。」輕輕的歎息從天海嘴裡逸出,像是剛大病一場從鬼門關回來的歎息一般。

  蒼武原本蠢蠢欲動的要掙扎的身子因為這一記歎息而靜止了──他記得,天海以前只有在非常沮喪或感到疲倦時會發出這種歎息聲……他很久沒聽過了。

  小小的嘖了聲,蒼武壓了壓帽沿,靜靜的任天海擁著。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時間,最後,天海放鬆了手。

  「好了,我們下去吧。」

***

  用餐時間,天海並不會強迫蒼武跟他用餐,所以兩個人都是分開用餐的。

  平時,蒼武都會自己一個人先找空位吃飯,然後蒂爾都會跟著擠上來一起用餐,偶爾會帶著韓森一起過來。雅人則是少少才來聚一次,他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在鬼尚身旁跟前跟後的,連吃飯時也黏的緊緊的。

  「花椰菜給你吃。」蒂爾用叉子差了一串的花椰菜。

  「不要。」蒼武連頭也沒抬一下,慢條斯裡的咀嚼著食物。

  「蒼武……」

  一根銀製叉子和一串花椰菜強硬的塞到了蒼武眼前,蒼武抬起頭,隔著鏡片看向眼前長相可愛的嬌小男孩……或是男人(蒂爾的實際年齡蒼武並不清楚)正用那雙大眼可連巴巴的瞅著自己瞧。

  「不要。」

  「好嘛,小武武……」

  「不要。」

  「蒼蒼……」

  「……」

  蒼武面無表情的盯著蒂爾,但其實有這麼一瞬間他是挺想笑的,蒂爾讓他想起了家裡那兩個雙胞胎弟弟,他們挑食時也總會裝的可憐兮兮的苦苦哀求自己。

  不過……

  「我說了不要。」蒼武冷著臉接過叉子,然後換了一個方向,對準蒂爾小巧的嘴巴,往前一捅,將花椰菜捅進了蒂爾的嘴裡。

  「唔唔!」蒂爾不敢置信的捂著嘴巴,大眼凝聚淚水,接著哇啦的一下把嘴裡的花椰菜原封不動的吐回盤子上:「蒼武你這個惡魔!沒良心的東西!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蒼武微微的擰了下眉心:「均衡飲食,不然會長不高。」

  他家兩個弟弟的身高,可都是他一手拉拔出來的,所以對蒼武來說,挑食是項禁忌。

  「蒼武是大笨蛋!以後我不要跟你一起吃飯了啦!」

  蒂爾敲著碗直囔囔,蒼武倒是雷打不動的繼續吃著東西,因為他上一次、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已經聽蒂薾這麼說過了。

waterling 2009-12-30 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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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爾你吵死了!吃飯時就不能安靜點嗎?」頭髮黑中參白,高大強壯,有些歲數的男人托著餐盤從兩人身旁繞過,嘴裡不滿的念著。

  男人是蒂爾那一棟的王,畢諾許,蒼武只跟他碰過幾次面,沒有交談過。

  「我就是喜歡大吼大叫不行嗎?」蒂爾敲著桌子,簡直就是在鬧小孩子脾氣:「如果你不高興我們就來打一場呀!」

  「哈!開玩笑,我可不想自找苦吃。」畢諾許擺擺手,哼了幾聲便走開,旁人則是發出了哄鬧的笑聲。

  ──自找苦吃?這怎麼可能?

  蒼武瞥了眼看上去就像個年輕孩子似的蒂爾,怎麼也不認為這個個子嬌小的傢伙能和王以拳頭互相較量,以外型來看就覺得實力懸殊了吧?

  「喂!你停下,今天跟我一起吃飯。」倏地,蒂爾伸出手指指向方才默默地跟在畢諾許身後的韓森。

  被點名到的韓森整個人震了一下,隨後無奈又堆疊了整臉,托著餐盤便到蒂爾身旁坐下。他才一坐下來,蒂爾就開始往他的餐盤裡渡過自己剛才挑出來和進過嘴裡的花椰菜。

  「這樣很髒耶,你不要吃不就好了?」韓森皺了皺眉,看著一盤子的花椰菜,其中有幾顆還是他目睹蒼武將花椰菜塞進蒂爾嘴利之後又被吐出來的『生還者』。

  「不行,我不喜歡浪費食物。」蒂爾對著韓森甜甜一笑,然後開始大肆的收刮他盤內他自己喜歡吃的食物。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韓森歎了口氣,拿著叉子撥弄盤裡被蒂爾吃過的花椰菜,黝黑的臉頰上有點可疑的紅暈,不過沒人發現。

  看著眼前每幾天就會出現一次的蒂爾的霸行,蒼武正想出聲念一念他,後方卻傳來一陣鼓噪聲。他往後看去,只看到鼓噪區的中心點是並坐在一起的天海和古艷。

  天海神色自若的用著餐,古艷則是挺不開心的將餐具丟到一旁,兩人的前方站了兩個個男人。站的較前方男人的黃發蓬鬆、略帶雜亂,有一雙鳳眼,模樣不太討喜,正對著兩人大聲說話。那個男人蒼武有印象,是在古艷那棟第八層樓的犯人之ㄧ,名字叫諾拉。在諾拉身後,灰髮,畏畏縮縮的傢伙則是同樣在第八樓的的犯人,伊歐姆。

  餐廳內的氣氛一下子變的有些詭異,大火慢燒熱水似的沸騰氛圍,犯人都蠢蠢欲動的,一雙雙眼神裡都在期待著將要發生的什麼事。

  「哇,又來了。」蒂薾塞下一大口的培根,嘟囔著。

  「什麼又來了?」蒼武問。

  以天海和古艷為中心點,周圍的其他犯人竟然開始搬起了桌椅,將它們附近清空,行成了一個圓形的空地。

  「你知道王戰的規則嗎?每三個月一次的……」

  「我知道,雅人稍微跟我提過。」

  「諾拉又要和王挑戰了。」蒂爾拿著叉子在空中比劃。

  「……他是要和天海還是古艷挑戰。」

  「當然是和古艷了,雅人沒跟你說嗎?要挑戰王的話,只能挑戰自己那一棟的王。」

  「這樣啊……」蒼武手指一鬆,這才發現手上的湯匙被自己捏的有多熱。

  「諾拉那傢伙呀,已經和古艷挑戰過幾次了,雖然每次都輸,但還是不死心的每隔三個月就會挑戰一次。哎,雖然說這種屹立不搖的精神是值得鼓勵啦,可是實在是挺煩的。」

  蒂爾灌了一大口奶茶,然後又搶走了隔壁韓森的飲料。

  犯人們開始群聚,湊圍成一圈,頓時場面變的很熱鬧。蒼武和蒂爾及韓森依舊坐在原處,和他們一樣沒有動靜的只有分別坐在蒼武他們那桌前方左右兩側的鬼尚和雅人以及畢諾許。

  被高高的人牆擋住,韓森探頭探腦的張望著,一副很想看的表情,但卻礙於一旁的蒂爾,所以沒有離開。

  「王戰時常發生嗎?」蒼武問。

  「不算常吧,畢竟王都是很有實力的人,一般的犯人都對自己的能力大概有個底線,所以不會輕易的挑戰王。,但諾拉那傢伙是個例外。」

  「我記得天海來這已不滿一年吧?他也是打過王戰才當上王的?」

  「嗯,這是當然的,他沒和你提過嗎?原本你們那一棟樓的王這個位置一直空著,爭執了很久都還沒有人搶到,後來天海那小子來了,竟然短短的三個月裡就搶下了王這個位置。說實話,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繼鬼尚和古艷之後,我已經有段時間沒看過這樣的犯人了。」

  蒂爾又往嘴裡塞了一堆東西,韓森則在一旁直點頭。

  蒼武一時陷入了沉思裡,關於天海的事還有和他失去聯絡的一年裡,果然還有很多種種因果是他不清楚的。

  「喂!我說你呀,是在擔心天海才問這麼多的嗎?」蒂爾天外飛來的一句話讓蒼武愣住了。

  「不,我……」

  「哈哈,如果是這樣你就甭操心啦!」蒂爾大聲笑道:「你知道嗎?以現在的狀況來說,鬼尚、古艷和天海這三個人,是我看過王這個位置坐的最牢的三個。我想,無論是短期還是長期來看,都沒有人動的了他們。」

  「怎麼說?」蒼武問。

  「就鬼尚來說好了,那個傢伙強的很,進來的這兩年裡也沒看什麼人敢挑戰他,因為挑戰的下場通常都是慘兮兮的。古艷就不用說了,他是武道世家出身的,又有個強大的背景,敢動他的大概也只有向諾拉那種不怕死實力又不夠的傢伙。而至於天海嘛……實力就不用說了,重要的是他的背景很特殊。」

  ──背景。

  蒼武想起了天海的黑道世家,和他們家莫不可分的牽絆。

  「你的意思是……」

  「就是那個意思,因為天海的特殊背景,館內有些人是認識他的。不知道雅人有沒有跟你提過派系的事?」

  蒼武點點頭。

  「因為天海的特殊背景,而且看樣子館內好像是有不少人受過天海家族的恩惠,所以你們那棟樓的派系連結比起其他棟樓的來的強烈,擁戴天海的向心力也很高……就某方面來講,天海是位置最不容易受動搖的王了。」

  「原來如此……」

  蒼武正要接著問,一旁沉默著的韓森卻打了岔,他那張總是堆滿著無奈的老實臉孔此時竟透露著些許不悅:「為什麼你沒提畢諾許大叔?」

  「哈?」蒂爾一邊眉毛揚的老高:「這還用問,當然是因為那老傢伙很弱呀!四個王裡,他可是坐的最搖搖欲墬的人哩!」

  「不許你這麼說畢諾許大叔!」難得的,韓森動怒了。

  「幹嘛每次我一損畢諾許你就渾身不對勁的!」蒂爾渾身向逆了毛的貓,那張可愛秀美的臉蛋一下子陰騖了起來。

  「因為我不喜歡!」

  「你……」

  蒼武眼看著情況不對勁,正想跳出來打他不擅長打的圓場,蒂爾卻忽然拽起韓森就走,他想攔也攔不住。

  ──怎麼搞的?

  正思考著要不要追上去的同時,身後忽然響撤一片歡聲雷動,蒼武站起身往後望去,圓形的競技場內戰況正激烈。

  古艷出了一拳在諾拉臉上爆開血花後,有人甚至開始拍手叫好。在這封閉的絕翅館內平時是沒有什麼娛樂的,也許正因如此,王戰反而變成了難得一見的精采娛樂。

  蒼武並不是很關心戰況,對他來說誰輸誰贏都沒有差別,而且這種暴力的活動他心裡不是很喜歡。

  他視線環繞了場地四週一圈,搜尋著剛才應該也在場內的人兒的身影,卻沒有找到那跟記憶中同樣燦爛的髮色和修長的身形。

  倏地,蒼武瞥見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人群外角落處的他。

  天海嘴角微揚,對著蒼武勾了勾手指,示意要他過去。

  蒼武望了眼四周,廳內的人群聲依舊沸騰喧鬧著,他輕歎口氣,繃著一張臉往天海走去。

  這一幕落在遠遠坐著的雅人眼裡,他看著蒼武走到天海身邊,兩人略略的交談了一下,接著,天海便拉著蒼武的手消失在轉角處。

  雅人吁的吹了下口哨,臉上掛著意義不明的微笑,他用手肘頂了頂身旁的鬼尚

  「幹嘛?」鬼尚口氣頗是不悅。

  「我們也走吧……」

waterling 2009-12-30 03:02

26

蒼武被天海帶回了牢房。

  雖然天海的臉上依舊掛著與平常無異的微笑,但從今天異常的沉默和偶爾的放空,以及今早的歎息裡,蒼武可以感覺的出來天海今天的心情似乎欠佳。

  以前,蒼武總是能敏感的察覺到天海心情的變化,在天海那張令所有人都猜不著思緒的溫和面孔下,就只有他能理解。

  但蒼武沒想到的是,在兩人關係逐漸變質的今天,他竟然還能察覺到天海心情的迥異。

  蒼武坐在床沿,凝視著坐在那張黑色的懶人椅上的天海,天海手裡正拆著今天他剛收到的信封瀏覽著。

  ──把人帶來之後就放在旁邊陪著,然後自己做自己的事……這點倒也是沒什麼改變。

  嘴角微微一抽,蒼武想起從前天海心裡不高興時也會這樣。

  ──到底該說天海是變了還是沒變?

  這麼活生生的一個人,蒼武和天海相處了十幾年,對他所有大大小小的習慣都瞭解的一清二楚,相隔一年不見的現在,天海的習慣也一直都沒有變,垂下眼就是表示不耐煩、發呆就是表示想睡了、玩著自己的手指就是表示焦慮……連這些沒變的小習慣他都知道,甚至也許比天海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還理解。

  要說天海變在哪裡,也許變的是裡面吧?蒼武不認識那個住在天海這副空殼裡頭的人,從天海說出『想要他』的這種荒唐話之後他就不認識了……

  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這個人不管是外型、動作、說話的語氣、還是那些小習慣都沒有改變,你卻覺得不認識這個人了。

  蒼武將視線擺在天海一眨一眨的淡金色睫毛上,徐舒了口氣。

  天海並沒有任何改變,變的只有心態而已……蒼武想著,然後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也許天海連心態也從未變過,而是自己這麼多年以來都沒有注意過天海內心真正的想法。

  ──即使再瞭解一個人,但畢竟不是本人,還是會有不瞭解的盲點在的。

  蒼武覺得自己對天海的盲點也許超乎自己所想像的還大。

  視線飄移到天海牢房裡的兩大排書架上,上頭放置著各式各樣的書籍,但大部分是攝影相關的書籍。

  蒼武記得天海在學生時代很喜歡攝影相關的作品,偶爾也會拿著攝影機東拍拍、西拍拍的,算是少數蒼武看過天海熱衷的興趣之ㄧ。

  不過等出了社會之後,因為家業的關係,蒼武就沒再看過天海碰過這些東西了。

  ──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還有在接觸攝影?

  啪沙的一聲,天海將手上的信封往旁邊一丟,和其他張散亂成一堆的信封混在一起,散亂的信封旁卻有一疊信封十分突兀地擺放的整整齊齊的。

  蒼武掩不住好奇的盯著被『差別待遇』的信封,他之前就一直感到奇怪了,總覺得那堆疊整齊的信封忒是眼熟,也好幾次看到天海拿出來摸了摸,又寶貝的放回去櫃子哩,他好幾次想問,卻又拗著氣沒開口。

  「看什麼,自己寫的信認不出來嗎?」天海笑道,雖然蒼武那張臉還是維持著一貫的平板嚴肅,但那好奇的目光實在是太強烈了。

  「我寫的?」蒼武驚訝的抬起頭。

  「對,這一年裡你還是常常寫信給我吧?而且還寄了很多個地方。」天海拾起疊放整齊的信封上的第一封,上面的字跡的確是蒼武的沒錯。

  「怎麼會……」蒼武一直以為那些信天海都沒有收到。

  自從天海和蒼武失去聯絡之後,蒼武曾經去天海家找過他,不過下人們只說主人夫婦和少爺現在都不住在宅邸,也沒給他任何消息,所以後來想聯絡上天海的蒼武也只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的以寄信的方式寄去他所有知道的天海家在各處的宅邸。可是信總是寄出去了就沒了音訊,沒有天海的回信也就算了,連退件也沒有。

  後來蒼武也就放棄繼續連絡天海了……

  「原來你都有收到……」

  「嗯,因為我有交代每個宅邸的總管把信轉寄給我。」

  「那為什麼你都不回信、也不留下聯絡方式和去向?」蒼武站起身子,黑眸中竄起了不悅的火苗。

  「有很多原因,以當時的情況,我並不想和你聯絡。」

  「為什麼?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

  「夠了!」

  天海冷聲一暍,打斷了蒼武的話。

  「別再提朋友這個詞……」金髮的修長男人站起身,往蒼武走去。

  如貓步般的寧靜步伐比起響亮的腳步聲更讓蒼武感覺到壓力,但他並沒有退怯,雙手環胸直挺挺的站著,目光毫不避諱的直視著天海,直到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的他走到身前。

  「我跟你說過好多次了吧,我一直都不把你當作是朋友來看待。」天海伸出雙手搭繞在蒼武的肩膀上,湛藍色的眸子內有著說不出的冷冽。

  「天海,你不把我當朋友這件事,我已經明白了。」蒼武望著眼前的男人,好幾次被他侵犯、被他壓在床上、被他用身為同性一樣有的炙熱器官進入體內,即使他再遲鈍,當然也知道兩個人互相懇認為朋友這件事純粹是他一廂情願,自己在佔有愈強烈的過盛的天海眼裡絕對不可能只有朋友這麼單純。

  然而正因為一廂情願……

  蒼武伸手推了推高挺鼻樑上的銀邊眼鏡:「但是,站在我的角度來說,我只當你是朋友。」

  「啊,是嗎……」天海掛在臉上的笑容很奇怪,似笑非笑的,不能說是一個完整的、能讓人感覺到笑意的笑容。

  「天海,我喜歡你,但並不愛你,我只是把你當成朋友來喜歡。」

  「嗯,這我知道……」

  「我們之間不該存在這種性關係的,對我而言,就像是你的背叛,你對我做的事情,我不喜歡也無法接受!」

  「我明白。」

  在不知情的狀況下進了絕翅館,進來之後卻發現自己已經成了網中魚,還是因為自己最信賴的友人的私心才被困進來的……要他怎麼接受?

  ──這些天海都清楚。

  「既然你都知道、都明白的話,為什麼不停止這一切呢!」蒼武一把拽住天海的衣領。

  「因為我阻止不了自己愛你、也阻止不了自己已經氾濫髮根的自私……」天海發出了輕笑聲,手指頭插入蒼武的短髮內,輕柔的捧著他的後腦將自己拉近。

  蒼武被直視著自己的那雙湛藍漩渦捲著,有種快被吞噬的感覺,身上細小的毛孔都為之緊縮,天海臉上的神情他是辨認的出來的──情慾來潮前的猙獰。

  身體忽然一重,從前方襲來的鈍重讓蒼武往身後的床倒下,眼前的水平一轉,原本還直站在正前方的人便成了壓制在自己上方姿態。

  蒼武的身子不自覺的輕顫了起來,肉體隔著衣物摩擦、被不輕的力道重壓著肩膀、腹部、手腕被箝制、身體被強迫搬折的情景他已經很熟悉了,然而卻還是下意識的,會感到退縮……這比起痛毆他一頓還讓他難做心理準備。

  「武……你在發抖呢。」天海親吻著蒼武的臉頰,帶著笑意的聲音伴隨著熱氣嘶吐。

  「天海,你知道我不喜歡我們這種關係的──」天海身上的冷香、體溫,無一處不是讓蒼武顫抖的原因。

  「啊,我知道,但是……」

  驀地,胯下附上的熱度讓蒼武渾身一震,天海的手掌探入蒼武的褲內,不輕不重的覆在他蟄伏在濃密毛髮間的性器。

  「每當我碰武這裡,你卻會全身發熱,感到快樂不是嗎?」天海的手指夾著蒼武的性器,緩緩撫動。

waterling 2009-12-30 03:02

27
蒼武整個身子一緊,在天海懷裡僵硬的蜷縮。

  「如果用手指捏壓著這裡,你還會顫抖的更厲害不是嗎……嗯?」

  濕熱的溫度在耳珠上一繞,天海冰冷的手指漸漸開始發熱,他用指腹捏磨著蒼武胯間逐漸勃發的性器上的鈴口。

  「閉嘴!」蒼武伸出手去推拒天海,大腿顫動的厲害。

  「你想抵抗嗎?武……放風時間也差不多快結束了,如果你想慢慢來,拖延到工作時間,我是沒有關係的。」

  用舌尖細細的舔吻過蒼武的唇以及緊咬著的牙,天海意猶未盡般的咋咋嘴,宛若貪食的獸類。

  蒼武原本還伸展抵抗著的四肢因為天海這番話而收了回來,小聲的嘖了聲,他不甘心的瞥過視線。

  天海一面笑著,一面解著蒼武身上的扣子。

  用手指愛撫這句結實、膚色漂亮的身體無論在是在從前的幻想中,或是現在,天海都已經十分嫻熟了,然而至今,他偶爾都還會有不真切的虛幻感,好像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會消失,就如同以往的夢般。

  啃吻上蒼武長而直的鎖骨,天海習慣性將先前留下的已略略淡去的吻痕再重新烙印一遍,然後是頸子、下顎和接近臉頰的地方。

  這是一種印記,一方面是光明正大的宣示──

  蒼武輕喘著,不時握緊拳頭,接下來的流程他都已經熟悉了。肌膚被天海嚙咬,乳尖被玩弄、性器被掌握在手裡操控著慾望、後庭被潤滑劑和手指侵犯攪弄……然後身體會像有火燃燒著般,既痛苦但同時又間接的感受到一種可怕的歡欣感。

  天海會不停的在他耳邊呢喃的淫靡的話語,直到他羞窘難堪的抬不起臉為止;也會捏壓著他的性器,直到進入他,再他體內達到高潮前才讓他一起釋放。

  那是一種折磨,但身體卻會克制不住的隨之起舞。

  ──蒼武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厭惡。

  仔細的擴張、軟化後庭,手心裡握著的性器顫動、從鈴口處流出絲絲的液體,黏膩了滿手,男人滿漲潮紅的倔強臉孔……

  天海徐舒口氣,自然而然低俯身子,親吻蒼武。以前一直在忍耐的、在壓抑的情感一旦洩洪而出,就無法回到收回了……他也不想收回。

  說他殘忍也好、自私也好,只要能得到蒼武,他都無所謂。

  抬高男人的臀部,天海挺著纖細白皙的腰桿,將自己早已被慾望灼燒的火熱性器送入男人的體內……

***

  『好的,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交給我就可以了。』

  『沒關係,就讓給你吧。』

  『抱歉,這件事情是我的錯。』

  金髮的美麗男人總是一臉溫和柔善的說著這些類似的話語。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別人不願意做、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他會一肩扛下、當大家自私自利的競爭著對自己有利的東西時他會承讓、當事情的錯誤明明不在他身上時,他也會無所謂的承擔。

  ──要說他是個自私的人,蒼武才不會相信。

  因為他認為他是最值得崇拜和效仿的對象,『如果可以,一輩子跟隨在這個朋友身邊也可以』的這種想法不只一次浮現在蒼武心頭。

  蒼武看見金髮的男人向他伸出手,他自然而然的也伸出手想握住那有著白嫩纖長手指的掌,然而一碰觸到他的指尖。男人卻霧般的化了開來,在模糊的隱約輪廓中,有的是非人類而是獸類的影子在舞動著。

  ──他感覺到寒冷。

  場景像是錄放機似的一跳,蒼武眼前的是被送進急診室的父親和母親,渾身是血的父母讓他整個人冷汗都冒上來了。

  伸手去拉,拉到的卻只有母親。

  景象又跳著跳著,好像是有人在換片似的。

  兩個小弟哭的悲切的小臉、天海的安慰、天海父親得知消息時悲慟的神情及暴怒、一直無法得知是何人的肇事兇手妖動的猙獰……

  「唔……」蒼武睜開沉重的眼皮。

  ──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那塵封已久的遙遠記憶了。

  撐起身子,蒼武只覺得渾身的肌肉都酸痛難耐,腦袋昏沉的像是有塊大石頭壓著……睡醒比睡著時還要累。

  一臉疲倦的下床,進到衛浴室裡稍稍的梳洗,蒼武卻還是覺得滿身的疲憊沒有消去跡象,他忍不住駝了肩膀,重重的歎著氣,向窗外望去,天色還一片陰沉。

  ──自己起早了嗎?

  蒼武覷了眼時間。

  「啊。」比平常晚起了好多時間。

  ──遲到了。

***

  絕翅館內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夜晚開始比白天來的長許多,連天亮的時間也逐漸向後移,常常一起床卻分不清楚是白天還是晚上。

  忽略掉這一點的蒼武今早很不幸的比平常遲了半個小時出宿舍,其他犯人都已經在樓下用早餐時,他所負責的樓層的犯人卻都還在牢房內等待。

  當蒼武去開古豔那棟樓的牢房時可以說是罵聲連連,不滿的聲音轟盪了整棟樓層,等的不耐煩的犯人們顯然非常不滿。

  蒼武也很無奈,不過有錯在先的畢竟是他,也只好摸摸鼻子承受這些罵聲。這些犯人們對於時間的準確度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注重。

  當他去到古豔牢房時,古艷似乎也挺不高興的樣子。

  而原本就是蒼武所負責的天海那一棟的犯人們則因為礙於天海的顏面,也沒膽子對他說些什麼,這倒令蒼武鬆了一口氣。

  結果這一大早的混亂,讓蒼武那張向來就嚴肅凝重的撲克臉,面色更加的難看了幾分,整個人幾乎是處在低氣壓的狀態,連蒂爾都沒敢去找他麻煩。

  「呼……」獨自坐在角落裡,蒼武盯著餐盤上的豐盛早餐,拿著叉子撥弄,飄香四逸,他卻怎麼也沒有胃口。

  拿起一旁的黑咖啡喝了一大口,卻覺得沒自己泡的好喝,蒼武的眉心上的縐褶便更深了。

  ──心情糟高透頂了。

  抹了把臉,算算自己在絕翅館裡待了也快一個多月了,不知道最近家裡……

  倏地,突兀的廣播聲響打斷了蒼武的思緒。館內只有館長可以使用廣播器,常常可以聽見雪洛伊用廣播器指使人去做事。

  不知道今天的倒楣鬼是誰?正這麼想著,蒼武就聽見廣播內,雪洛伊那低陳著聲音正喊著自己的名字,要他過去辦公室一趟。

  「……」蒼武抽了抽嘴角,大聲歎氣。

waterling 2009-12-30 03:02

28
 敲了敲門,蒼武站在門外等候指示。

  ──不知道今天雪洛伊又有什麼事情找他?

  「請進。」從門內傳來的沉悶聲響。

  蒼武一進到辦公室,便看到總是帶著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坐在辦公桌後的雪洛伊。

  ──誰?

  瞥見雪洛伊桌前坐著的男人,蒼武的目光掩不住好奇。

  被蒼武這麼一瞪,那男人緊張的從椅子上唰的一下站起身子,動作些許扭捏的站到一旁和蒼武略略的點個頭。

  「蒼武,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新進的獄警。」雪洛伊掌心一攤,指向一旁的男人。

  男人很高、瘦瘦的,看起來沒幾斤肉,皮膚十分蒼白,深紫色的直髮向絲綢一樣,長長的瀏海遮掩住了半邊姣好的臉孔。男人的長相溫和,五官清秀漂亮,人一種很纖細的感覺,加上他的瘦高的身材,好像風一吹就倒了似的。

  「你、你好,我是隼,是今天新到的獄警,請多指教。」

  男人看起來很緊張,蒼武一站到他面前時,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把手掌貼在衣服上抹了兩把,才伸出手。

  「我是蒼武,你好。」蒼武伸出手,握住男人細且修長的指頭,望著這個個頭比他還高,身材卻比他更為骨感的男人。

  然而當蒼武握住男人的手時,男人高長的身子明顯的震了一下,臉上浮出的表情不知是尷尬還是害羞,讓蒼武怪不自在的。

  ──不只外表纖細,連內在也是嗎?

  蒼武的嘴角抽了抽,看著男人紅到耳根子的臉。

  「蒼…蒼武先生,你好。」

  「呃……叫我蒼武就可以了。」蒼武抽回了手,男人捏的他有點痛。

  「不、不好意思,蒼……蒼武,你也是,叫、叫我隼就可以了。」

  隼結結巴巴的扭捏模樣連蒼武自己看了都覺得不自在。

  ──纖細過頭的話可就是神經質了喔。

  「蒼武,隼今天才剛報到,很多事情都還不清楚,所以需要有人帶他。因為你和他是連棟的關係,所以我想最適合的人選就是你了。」雪洛伊說。

  「我明白了。」蒼武點點頭,雪洛伊是要他這個新鳥帶菜鳥就是了。

  「麻、麻煩你了。」隼望著蒼武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嗯。」

  蒼武望向隼,但也許是藏在鏡片後方的眼神太過犀利了,隼嚇的些微後退了幾步。隼的這舉動令蒼武不自覺的擰起了眉心,表情跟著冷了幾分。

  ──糟糕,這種人他最不擅長應付了啊。

  「你先帶他稍微去參觀一下館內然後帶他到宿舍,明天他才開始正式工作,到時候你在教他演練一遍操作流程。」

  「好的。」

  「麻、麻煩你了……蒼武先……啊、蒼武。」

  「不會。」

***

  蒼武以前就很怕遇到向隼這種看起來、感覺起來相當敏感纖細的人。

  這種外表柔軟、內心同樣柔軟的人都有種獨特憂鬱的氣質,像風中嬌弱的花朵似的,蒼武是碰也不敢碰,也從來沒和這種人交過朋友。

  原因有很多,但其中的主要之ㄧ就是因為長相和個性。

  蒼武天生就是一副撲克臉,他很少笑,原因無它,這是個性使然。平常總是扳著一張撲克臉的他,就第一眼和他見面的人都會覺得他不好相處,而每每在遇到個性比較纖細的人時,對方都會因為外表對他敬而遠之。

  而就算這樣的人理解了蒼武是個不壞的人,卻也總是無法進一步相處,也許是因為蒼武的個性太過沉默寡言和嚴肅,總會令他們感到有壓力的關係吧?

  仔細回想起來,蒼武學生時代時身旁的朋友也不多,能受的了他的個性和他做長遠的朋友的人也只有少數幾個,其中最友好最長久的……就是天海了。

  「這裡是蒂爾所負責的區域,我會帶你大致先參觀一下館內和地理位置,明天再帶你一起從我那一樓開始操作流程。」蒼武領著隼,帶他一層樓一層樓逛著。

  「謝、謝謝你。」隼跟在蒼武身後,就像個小媳婦似的。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蒼武回頭望了隼一眼,隼卻被他嚇到似的渾身一震。

  ──這動作也太失禮了吧?

  蒼武的眉心不自覺的擰起。

  「你不用這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輕歎口氣,蒼武繼續帶領著隼。

  「抱歉,真不好意思,我、我天生就是這樣的。」隼的語氣扭捏,蒼武怎麼聽就是怎麼不順耳。

  ──難不成自己真的有這麼嚇人嗎?

  帶隼大致看過了樓層的形式之後,蒼武又帶他去看過了中廊、餐廳、醫護室和運動場,最後再帶他來到了宿舍。

  「我們的宿舍是位在所負責樓層的最下面,這個你知道吧?」蒼武幫著隼將今早才送到宿舍門口的行李廂搬進宿舍。

  「我知道,絕翅館內的資料我大致看過了。」

  隼見蒼武搬著自己的行李,便手足無措的急忙想接過手,但反而愈幫愈忙,一箱行李還倒在一旁,灑了一地。
  
  「唉……」蒼武的眉心中的川字擰的更深了。

waterling 2009-12-30 03:03

29
「對、對不起!」隼慌忙的叫了起來,蹲下身撿著散落一地的物品。

  「沒關係,你不需要跟我道歉。」

  蒼武跟著蹲下身幫忙,替隼快速的收拾起物品,擺好,然後搬入宿舍內。

  「真、真的很抱歉。」

  「我說了沒關係的。」

  隼惶惶地跟在蒼武身後,扭扭捏捏的站在一旁,一副想要自己動手整理東西、又不敢阻止蒼武幫他忙的模樣,氣氛頓時呈現了一種可笑的緊張。

  ──真是麻煩死了。

  蒼武放下手邊的工作,徐舒口氣。

  「隼,你就慢慢整理吧,反正時間還有很多,不用緊張。我等回兒要先回去工作,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晚點我會再過來的,順便拿制服和一些配備給你,也許還可以再帶你到處繞繞。」

  「好、好的。」隼那高長的身子一震,露出了受寵若驚的神情,看的蒼武直想歎氣。

  「放輕鬆點吧,你這樣子看了我也緊張。」

  「對不起。」

  「我說過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了。」

  「抱歉。」

  「唉──」

  「對……」隼一見到蒼武忍不住又要歎氣的模樣,道歉的話語又要脫口而出,卻被蒼武擺擺手打斷。

  「算了算了,是我不好。」蒼武用手指壓了壓眉心,將眼鏡推高:「你就趕快整理東西然後休息吧,先大致適應一下環境。」

  「是的!」

  「那麼,我要先去工作了,晚點見。」為了怕又再度驚嚇到猶如驚弓之鳥的隼,蒼武還刻意的放柔了聲調,輕輕的揮手。

  也許這種輕柔的模式奏效了吧,隼凝視著蒼武,乖巧地對他點了點頭之後還露出了寬心的微笑。

  「那個……非常謝謝你,蒼武。」隼說。

***

  某方面來說,蒼武甚至覺得,隼比現在的天海來的更難相處。

  「呼……」頹喪的歎了口氣。

  ──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

  「怎麼了?今天歎氣的次數比平常多了一倍喔。」天海將手上看完的信封往旁邊一丟,任它散亂,從懶人沙發上起身,踩著無聲的優雅貓步走到蒼武身邊。

  「今天……來了個新獄警。」蒼武捏著眉心,眨眨酸澀的眼。昨晚的一夜長夢,導致他現在精神疲倦。

  「啊,我有聽說,是個什麼樣子的人呢?」天海倚著蒼武坐下,無聲無息的,蒼武甚至沒有像之前那樣,對於他這種親膩的動作感到不自在或是緊繃起身子。

  天海看的出來蒼武的疲憊,他今天早上就是一副沒睡飽的模樣,不過天海卻很少見到蒼武因為疲倦而反應遲鈍許多的模樣,遲到這種破天荒的事情不說,連今早他刻意靠在他耳畔低喃時,他都沒有顯得動作僵硬,只是逕自的捏著眉心提神……

  「感覺很纖細的人。」

  「感覺很纖細的人?哈哈,難怪……」天海咯咯的笑了兩聲:「我記得武你以前最怕和這種人相處了。」

  「嗯。」蒼武給了天海一個『沒想到你還記得啊?』的眼神。

  「是因為那個獄警讓你感到有壓力嗎?」

  「一點點。」

  一點點嗎?可是天海感覺起來很多。

  「不過有了新獄警之後,你就不用再負責古艷那棟樓的事務了,這不也輕鬆多了?」

  「嗯。」

  蒼武忽然有種彷彿置身在從前時光的錯覺……天海並肩坐在身旁,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扯著閒話,壟罩身旁的氛圍再自然輕鬆不過,令人感到輕鬆愉悅。

  然而,天海冷不防的一句話,讓原本順口就要哼出同意的單音節的蒼武頓時愣住。

  「那這樣以後也可以早一點來我這裡了吧?」

  「啊?」

  「我是說,以後你可以早一點來我這裡吧?而且,少掉處理古艷那一層樓的事情,也可以再我這裡待久一點了。」天海那雙湛藍色的眸子流露出了欣喜之意。

  「不、這……我……」蒼武清了清沙啞的嗓子:「我還必須帶著新來的獄警熟悉一下操作事務,這幾天可能也會陪著他,所以其實最近沒……這麼閒。」

  「嗯──是嗎?」笑容不復,天海挑了挑眉毛,也沒多說什麼。

  蒼武頓時覺得原本疲頓的身子清醒許多,是被驚嚇醒的。
  
  這些天來跟天海所保持的緊張感和微妙的疏離感一下子又全都從疏離的空氣中,重新湧回他們身邊。

  蒼武惶惶地,握了握手指,他站起身:「我要先走了。」

  「武。」天海叫住了剛提起腳根的他:「我還沒讓你走呢。」

  「我……」

  「回來,坐好。」天海命令式的語氣完全不容蒼武拒絕,一對上那雙冷冽的冰藍色雙眸,任何人的銳氣都會馬上狠狠挫掉一大半。

  看著蒼武聽話的又坐回床沿,不著痕跡的輕歎了口氣,就像只明知沒有骨頭,接獲主人命令還是得無奈的耍著把戲的小狗,天海忍俊不住的笑了。

  聽見天海的笑聲,蒼武扭過頭來看他,漆黑的瞳孔裡的神色很複雜,有著奇怪他在笑什麼的疑惑,又有著責備,責備他『為什麼又把兩人間的氣氛變成這樣了?』、『為什麼他們就不能回到從前的相處方式?』的憤怒,這些情緒他都能看的出來。

  相處的這十幾年下來,天海有自信自己對蒼武的瞭解程度絕對能贏過任何人,有時候他甚至會想,也許他比蒼武自己還瞭解他──因為他是這麼的喜愛著他,比任何一個人都還要愛他。
  
  伸手將蒼武的頸項勾住,天海微啟薄唇,向前一傾,用舌尖和唇瓣去掠奪他的氣息。

  然而正因為如此,他說什麼也不願意放手、不願意再回到從前的朋友關係。既然已經得到了蒼武、已經發展成今天這種地步,他就不會再將蒼武讓給任何人……即便是蒼武自己,如果必須剝奪蒼武的自由,就剝奪吧。
  
  那種發自內心,深深植入的自私之跟既然已經無法拔除、已經深深的在蒼武身上纏繞一圈又一圈,那就只能任憑它發展的更加茁壯了。

  天海緊緊地擁抱著蒼武的身子,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那是每一次擁抱他時,都會逐漸增強的歡愉。

waterling 2009-12-30 03:04

30
提著筆干,蒼武正專心的坐在房內寫信,是要寄給家裡的。

  這些天收到家裡寄來的信,蒼武的母親說狀況一切好,蒼泉、蒼皓的就學情形也很順暢。母親還問了他工作情形如何?什麼時候回來?

  第二個問題可讓蒼武坐在桌前沉思了好一陣子,他怎麼跟母親說明?如果告訴母親實情,這封信會在雪洛伊那裡先被攔截,但如果什麼也不說,他又怕母親會擔心。

  最後,蒼武只好隨便找了個藉口先搪塞過去。

  還再信裡提到一件怪事,她說失聯已久的天家──也就是天海的父母又開始和她連絡了,必且時常給予一些資助和幫忙,甚至找來了全城最好的復健醫師替她治療,害她覺得怪不好意思的,才剛聯絡上又欠了人家許多人情。母親又特別跟自己提到,說天海出國處理事務去了,暫時都不會回國──看來天海的父母刻意隱瞞了母親天海坐牢的事實。

  蒼武覺得奇怪,只覺得這些事情可能和天海有關。

  正想著是不是該和天海找個機會談談時,房門卻傳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蒼──蒼──」

  「蒼武!快開門!」

  那是雅人和蒂爾的聲音。

  蒼武覷了眼時間,晚上九點,他不自覺的擰了擰眉心。

  為什麼要挑這種奇怪的時間來?滿腹疑惑的上前去開門,門外的兩個人很不客氣的就搬著兩大箱東西擠壓著闖入了蒼武的房間。

  「怎麼了?那是什麼東西?」蒼武一頭霧水的看著雅人和蒂爾一闖入,就急忙的尋找他房間裡附設的小冰箱。

  「嘿嘿,當然是好東西呀,跟你分享一下。」雅人喜孜孜的拆著紙箱。

  蒼武定睛一看,才發現紙箱裡裝的全是罐裝啤酒。

  「怎麼會有啤酒?雪洛伊不是禁止館內的獄警碰酒的嗎?」蒼武忍不住驚呼了聲。

  「噓噓,你小聲點,這些酒是我們請人偷渡進來的。」蒂爾咯咯的笑著,忙著將啤酒往冰箱裡塞。

  「這次不小心偷渡太多了,正好想到你,就拿了一些來你這裡塞。」雅人說。

  「這樣不好吧,萬一……」

  「你不說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啦。」

  一轉眼,小冰箱已經全被啤酒罐擠滿,都快爆炸了,還是有好幾瓶漏網之魚沒辦法塞進去。

  「雅人,塞不下了耶。」

  「剩下的把它喝掉吧。」雅人碰的一聲將冰箱關上。

  「說的也是,不過有這麼多瓶……」蒂爾和雅人對看一眼,然後賊溜溜的抬起頭一同望向蒼武。

  「看我做什麼?」蒼武抽了抽嘴角。

  「蒼蒼快過來坐這裡,別說我沒照顧你,一起喝吧!」蒂爾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要蒼武坐下。

  蒼武盯著蒂爾手上的啤酒罐,冰涼水珠沿著罐身滴落在地板上的景象讓他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除了天海之外,沒人知道蒼武很喜歡酒。

  但蒼武望著啤酒的眼神簡直就像只望著帶肉骨頭的小狗,太明顯了,明顯的讓蒂爾和雅人奸奸地笑了起來。

  ──畢竟蒼武有好長一段時間沒碰酒了。

  「……不要。」蒼武簡直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

  「你確定不要嗎?」雅人雙眼一瞇,和蒂爾齊齊啵的一聲打開啤酒罐。

  「蒼蒼,這可是高檔貨喔,氣味和口感都是一等一的,你真的不要嗎?」蒂爾嘿嘿的笑著。

  「……」蒼武板著張嚴肅的臉,大跨了幾步之後,在蒂爾身旁坐下:「即使我一起喝,也喝不完剩下的這些啦。」語畢,他整張臉竄紅到耳根子。

  「嘻嘻嘻嘻嘻。」蒂爾和雅人笑的像偷了腥的貓兒般,奸詐又狡猾,連忙塞了幾罐啤酒給蒼武。

  手裡一被塞進啤酒,蒼武輕聲的歎口氣,但也沒再按捺蠢蠢欲動的酒癮,和雅人和蒂爾一樣,啵的一聲拉開拉環,一口乾下。

  混合著氣泡的微苦和冰涼口感,細細的滑過舌尖滋味的確很美好,蒼武舒服的忍不住瞇起了眼。

  「好喝吧?」蒂爾用手肘碰了碰蒼武。

  「嗯……不過還有這麼多瓶是喝不完的,你們要丟在我這裡嗎?」蒼武舔舔嘴唇,嘴饞的又喝上了幾口。

  「對呀,不然要放哪裡?雖然說不馬上冰這些啤酒會變的比較不香,不過沒有冰箱了。」雅人說的理所當然,簡直就把蒼武的房間當成垃圾棄置區了。

  「為什麼不放到隼的那邊去?」蒼武問。

  「啊,你說新來的那個呀?」

  「對,你們見過他了嗎?」

  蒂爾和雅人面面相覷了眼:「我們下午是有去稍微打個照面了啦,不過……」

  「不過什麼?」

  「那傢伙簡直就像只小兔子!」蒂爾舉著食指說道。

  「對對!雖然可愛是可愛啦,不過我們好像動作大一點就會嚇到他似的,真麻煩……我不喜歡他的個性,有點神經質的感覺。」

  「雅人說的話加一!」蒂爾舉起手。

  「說起來的話我還比較喜歡你喔∼蒼武。」

  「雅人說的話再加一!我也比較喜歡蒼蒼!」蒂爾的手舉的高高的。

  蒼武的嘴角抽了抽,這簡直就像是小學生在排擠新同學嘛。

  「別鬧了,才見過一次面而已就說不喜歡……隼是新來的,我們應該要好好照顧他。」

  「開玩笑嘛,蒼武你別認真,不過……」雅人哈哈的笑了兩聲,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卻忽然變的凝重,甚至可以用陰騖來形容,認真的令人畏懼,「有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

  蒼武沉默,注意到不只是雅人,連蒂爾的神情都冷了幾分,方纔的笑鬧氣氛全然不覆,而是連啤酒罐上的水珠,都會為之凝固的氛圍。

  「希望你所謂的照顧,不要過度才好。」

  「什麼意思?」

  蒼武在雅人褐色的瞳孔裡,看到了不似平常的冷冽。

  「雖然說隼是新來的,但一旦成為絕翅館的獄警,他的事情就是他自己的了,我們不可以插手管太多,即使是他主動發出求助……」

  「蒼武,這是一開始就跟你說明過的規則,我們獄警,是不可以插手管太多非本棟相關的事務,這點請你務必記清楚。」蒂爾將雅人的話接續完整,那張秀麗的小臉蛋沒有平時的天真可愛,反而讓人有種成熟、陰暗的錯覺。

  「為什麼?」蒼武忍不住問。

  「沒有為什麼,因為這就是規定,但如果你真要解釋的話,只能說──不必要的干涉會牽扯上更大的麻煩吧!」雅人咧嘴一笑,但彎彎的眸子內不帶任何笑意。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要我別太接近隼?」」

  「沒錯,尤其那傢伙又是雪洛伊雞婆選給古艷的獄警。」蒂爾這話說的語帶玄機。

  幾次蒼武想繼續追問,卻被恢復笑鬧情緒的蒂爾和雅人催促著喝酒,最後也沒有問成,只能留下滿肚子的疑惑。

waterling 2009-12-30 03:04

31
送走雅人他們的時候,蒼武已經喝的有些微醺了,但望著地上的空空罐罐,他還是強打起精神收拾,雖然頭有點暈、身子有些發軟、心情卻有點過度亢奮……

  等蒼武裝好了一大包垃圾,這才瞥見冰箱旁還剩下的好幾瓶啤酒──結果最後還是沒能解決這幾瓶啤酒的去路。

  如果不冰的話會變苦,實在是有點浪費……

  壓了壓眉心,蒼武暗自做了什麼決定似的哼了聲,將垃圾袋綁好,放在一旁,一把撈起剩下的幾瓶啤酒出門。

***

  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始終無法入眠。

  一方面絕翅館內的天氣實在比起他所想像的還來得寒冷太多、一方面剛到了陌生的新環境也難以適應。

  隼一直是那種很怕去適應新環境的人,如果可以,他寧願一輩子待在自己所熟悉、周圍充滿著熟識的人群的環境裡。

  ──今天帶領他的那個獄警看上去好凶。

  想起了蒼武,隼心裡覺得鬱悶,雙手在棉被裡搓呀搓的。

  ──不過那個人最後有放輕語調,其實人應該還不錯吧?

  胡思亂想著,隼盯著天花板,完全沒有一點睡意,雖然他本來就不是個容易入眠的人,但現在夜已深,他怕明天早上起不來會挨蒼武的罵。

  輕歎口氣,隼正要碧眼強迫自己入眠,寧靜的夜晚中卻從他房間的門口發出在他耳裡聽起來猶如雷響的敲門聲。

  從床上彈起身子,隼的心跳露了幾拍,門又接著被敲了兩、三下,他這才惶惶起身,戰戰兢兢的開門。

  「晚安。」

  「晚……晚安。」

  隼怎麼也沒料到,站在門口的是蒼武。

  「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隼惶恐的望著站在門外的男人,他雙手抱著一堆啤酒罐,小麥色澤的臉孔上浮著薄薄一層的紅潤,身上帶了點啤酒的香氣。

  「你房間裡有冰箱吧?」蒼武問。平時他嚴肅、不苟言笑的剛毅臉孔,不知是否是因為酒精催化的關係,柔軟了幾分,這讓隼對他的憚忌少了幾分。

  「有的。」隼莫名地覺得輕鬆了許多。

  ──蒼武是喝醉了嗎?

  隼怎麼看蒼武都覺得他的模樣像是剛才才灌了一堆酒。

  「借我放這些。」二話不說的,蒼武鑽進了隼的房間,暈乎乎地找著冰箱,然後把啤酒一罐罐的塞進去。

  「館內不是禁止喝酒嗎?」隼怯怯地湊到蒼武身旁問道。

  「啊,不過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了,記得別到處說呀=喔!」蒼武滿意的望著全數裝入冰箱內的啤酒,碰的一下關上門。

  「我、我知道了。」隼乖巧的點點頭。

  「很好,以後酒也分你一些吧。」

  ──蒼武現在覺得心情飄忽忽地非常愉快。

  在酒精的催化下,蒼武完全沒有注意到現在的自己有多異常。他伸手拍了拍隼的肩膀,見隼因此而震了一下,還覺得十分有趣,哼的一下笑了出聲。

  「喂,其實你人很不錯嘛。」蒼武微揚的唇角,連眼睛都彎彎的帶笑。

  酒經已經在蒼武的血液內揮發至極致了,現在的他甚至兀自想著,為什麼雅人和蒂爾還有今早的自己還這麼不習慣和隼相處?完全忽略了其實是酒後微茫,那種什麼都看的順眼的生理反應。

  隼一愣一楞地望著對著自己笑開懷的蒼武,被莫名奇妙稱讚的有些不好意思,一張白皙的臉蛋都紅透了。

  「你、你也是呀!」隼細細的捕捉著蒼武的笑臉,心想蒼武果然跟自己所想的,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

  「你剛剛要睡了是不是?我打擾到你了嗎?」蒼武問。

  「不,還好……」

  「真不好意思,我這就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還要早起工作呢。」蒼武起身,連腳步都虛浮了許多。

  「嗯,我會的,謝謝你。」

  隼股足勇氣,伸手去攙了蒼武一把,蒼武也沒如他所擔心的不耐煩地甩開他,反而是對他微微一笑,這更讓隼原本心裡鬱悶的氛圍一下子化的無影無蹤。

  蒼武果然是個好人!隼心想著,抓著蒼武的力道也就跟著大膽的重了幾分。

  將蒼武攙到房門外之後,隼本來還想著要不要乾脆將他扶回去房間,看他腳步怪不穩當的,有點擔心,但蒼武擺擺手對他笑著說再見之後就離開了,也沒給他機會問出口。

  送走蒼武,隼跑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看了眼塞滿的啤酒罐,心裡想著蒼武這人其實也挺可愛的。光看外表他還以為蒼武這個人個性很嚴厲、難以親近,做事絕對是中規中矩、一板一眼的人,沒想到竟然會做這種違規的事,這到多了幾分親近感。

  ──有這麼喜歡喝酒嗎?

  隼咯咯笑著,又嗖回床上,心情比方才躺在床上時要好多了,這總算才有了些許睡意。

  ──全都要感謝蒼武吧。

  隼胡思亂想著一些有關蒼武的事、絕翅館的事,有了好的同事、極高的薪資,他喜孜孜的妄想著,以後這份工作他應該可以做的不錯吧?

***

  蒼武踩著輕飄飄的腳步正準備回到房間,手上的電子錶卻嗶──的一聲響了。

waterling 2009-12-30 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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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武踩著輕飄飄的腳步正準備回到房間,手上的電子錶卻嗶──的一聲響了。

  ──天海找他有事嗎?

  蒼武哼了幾聲,身形略為搖晃的晃到電梯旁,進來絕翅館,發生了侵犯的事件之後,他就很少再坐電梯了,不過今天心情好,身子又懶洋洋的,他說什麼也不想爬樓梯。

  蒼武暈乎乎地搭著電梯,不時在嘴裡哼著小調。酒精這種東西真是害人不淺,連天海這麼晚找他而該產生的警覺心和危機意識都降低了許多。

***

  體內的熱度如同熱水慢沸般的蒸騰著,慾望在四肢蔓延、叫囂……

  天海坐在懶人沙發上,舒服的仰著──早上不過是一個吻就結束了,本來想說今天就方過蒼武罷了,剛躺上床,卻整個身體都不對勁。

  慾望蠢蠢欲動著,吵鬧著想要蒼武……

  天海望著大開的門口,闔眼假寐,聆聽著絕翅館內夜晚的寧靜,默默等待那響亮的腳步聲響起。

  依平時蒼武的習慣,他還會過一段時間才到──

  然而,叮的一聲,電梯到達頂樓的聲音卻打破了天海原先的猜想。

  出乎天海意料之外的,今晚那皮鞋踏在大理石地板上的清脆聲音比他所計算的時間還早了許多出現。

  ──坐電梯上來?這倒是很稀奇。

  天海睜開了雙眼,湛藍的眸子在昏暗燈光下閃耀著冶豔的光芒。

  平時沉重而穩定的腳步聲今天也異常的輕快,甚至帶些虛浮,感覺上像是搖搖晃晃過來的。天海還一度懷疑,來的人根本不是蒼武。

  不過當蒼武站到了牢房前,事實卻再明顯不過了……那搖晃顛仆的腳步聲的確是蒼武的不錯。

  天海挑了挑眉,看著進到自己牢房的男人。他臉上染著一層醺紅,平時嚴肅寧靜的表情此時卻柔柔地,甚至帶著似笑非笑的愉悅神情。

  天海對蒼武此時的神態並不陌生,以前也曾看過幾次。

  「你喝酒了?」他聞到了蒼武身上淡淡的酒味。

  「對呀。」蒼武晃到天海身邊,咚的一下直接在地毯上坐下。

  「看你的樣子喝了不少喔?」

  「對呀。」

  「雪洛伊不是不准你們喝酒的嗎?從哪裡弄來酒喝的?」天海問道,他知道蒼武喜歡喝酒,但以蒼武的個性應該不會為了喝酒而破壞規定,八成是誰帶壞了他吧?

  「雅人和蒂爾請人從外面帶進來的,裝不下的就全都放來我這裡了,可是還有剩的,所以就喝了。」蒼武覺得身子鈍鈍的,情緒卻愈發高漲,快樂的不得了。他嗅著空氣中,從天海身上散發的那種獨特冷香,又蹭近了天海幾分。

  果然……天海心裡想著。

  望著蒼武十分罕見的喜孜孜神情,天海明白現在的蒼武大概在發酒瘋了。每個人酒後都會有不一樣的症狀,有人會變的暴躁、有人會變的瘋狂,而蒼武的症狀屬於另外一種,他會變的特別興奮和愉悅,對什麼人什麼事都會超出平常的和善,這種時候即使對他做出再過分的事情,他也會滿臉笑容的接受。

  天海咋了咋舌,忍不住覺得好笑。他記得以前也少年時代有那麼一次,他們因為好奇而偷喝酒,結果蒼武喝醉了,他便趁著這個機會,卑鄙的親吻他、將他吻到嘴唇腫脹──那是他發現自己對蒼武有不尋常的感情之後,所做的一次確認,而事實也證明,他對蒼武確實是有超乎平常的慾望。

  「起來吧,我們去床上。」天海站起身,順手扶起蒼武。

  「好、好。」蒼武茫茫地點著頭,讓天海拉到床上去。

  天海看著乖乖地讓他拉上床的蒼武,心裡愉快地想著,若是能讓清醒的蒼武見到自己現在這副模樣,一定會自我厭惡到不行吧?
  
  讓蒼武和自己在床上對坐著,天海捧上蒼武的臉,迫不及待的便是先襲上一記熱吻。

  蒼武讓天海吻著,平時炯亮的黑眸泛著霧光,迷濛的很。熱暈暈的,腦袋裡紛亂著、興奮著,卻像打了好幾百個結似的,也沒能想清楚現在自己到底和天海在做些什麼,只依稀的覺得熟悉。

  等到衣服被天海扒光時,蒼武已經有點想睡了,腦子沉沉的,也嗡嗡作響著,然而每當他閉上眼,天海在他身上遊走的手指卻又不停的喚醒他,在每處留下火熱熱的溫度。

  好幾次蒼武開口想問天海在幹什麼,天海卻又捲著濃烈的溫度襲上他的唇、奪去他的呼吸。他明明應該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大腦卻懶的告訴自己明確答案,只有不停的施放愉悅的因子。尤其當天海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又撫慰住了自己的性器時,他甚至有種身體飄起的輕盈錯覺,那種快感還一度讓他誤以為上了天堂。

  「嗯……」蒼武發出了飽含情慾的低歎。

  酒醉後的身體實在是太誠實了……天海握著蒼武勃發的慾望擼動著,湛藍的雙眸掩藏不住笑意,白皙的姣好臉孔泛著潮紅,跟身下的人幾乎沒兩樣。

  故意放著快達到高潮的慾望不管,將潤滑劑沾上手指,送入那嚐過好幾次滋味的穴內,一邊擴張一邊潤滑著,天海熟練的,愛撫著蒼武的身子。

  等到指尖上的觸感已經柔軟、濕潤,天海便迫不及待的提高蒼武的腰桿,將窄小的臀部擠入蒼武修長而結實的雙腿間,然後是熾熱、如火燒般的貫穿。

  那種律動腰桿,從蒼武體內汲取溫度的感覺實在太過美好了,天海衝動地讓動作粗暴了些了,然而這會讓懷裡緊擁著的男人發出難受的呻吟。這時,天海便會再度去撩撥男人的慾望、或是親吻他的頸項,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對這具身子和這個人已經再理解不過了。

  原始的規律動作狂烈的持續著,蒼武只覺得整個身體都在劇烈的晃蕩著、被拆折著,鈍鈍的痛感、酥人骨頭的快感,全都混雜在一起,他也分不出什麼是什麼,只是迷迷糊糊的感覺到快樂……但是是非常無奈的快樂。

  激烈的頂撞持續了好一會兒,天海壓著蒼武的腰,最後在沉重的悶聲和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快感後將體內的慾望全數射出,同時也讓蒼武達到高潮。

  輕喘著,天海抱著蒼武的身子,啃吻著他的頸項,由下而上的舔舐著。蒼武的身體和整個人都令他著迷,像是藥性猛烈的毒癮般令他難以戒掉。

  天海來回的撫摸著攀附在自己身上的蒼武的背脊,舔著他的肩頭,空氣裡性愛後的氣息以及蒼武身上的味道和那在昏黃燈光下色澤誘人的肌膚,都再再的挑逗起天海體內的第二波熱度,湛藍的眸子內依舊是濃的化不開的慾望。

  ──雖然這樣有點對不起蒼武,也有些卑鄙……

  天海壓下蒼武的身子,還是決定順從慾望,自私地想再要蒼武第二次,然而,正當天海想要以濃烈的深吻開啟第二波的攻勢時…….身下的男人卻不知何時,早已沉沉地閉上了雙眼,發出均勻而細微的呼吸聲。

  「不會吧……」天海的眉心隱隱地出現了淺淺的川字。
  
  ──竟然睡著了。
  
  夜半,寧靜的絕翅館內的九樓樓層,傳出了惋惜的歎息聲,很是不滿。

waterling 2009-12-30 03:05

33
哼了幾聲,蒼武從沉睡中清醒。睜開沉重的眼皮,腦袋還有點鈍,他面無表情的望了眼手指,總覺得握著的手心裡有東西,一絲一絲如絲綢般滑順的、帶著冷香的東西。

  手掌緊握,從指縫間流瀉而出的是如白金絲線般的燦爛髮絲。蒼武鬆開手,又握緊,心裡納悶著自己為什麼會握著頭髮的同時,視線便隨著金色的髮絲綿延上去,定格在髮絲的主人身上。

  蒼武曾不只一次覺得睡著的天海像是天使,當然這次也不例外。金色如陽光般燦爛的半長髮、白皙姣好的臉孔、嫣紅且曲線漂亮的嘴唇、如羽扇般的長睫……他就像藝術家所勾畫出的活生生的天使。

  驚覺到自己手裡正握著什麼,蒼武咯!的一下放開了手。

  --天海怎麼會睡在旁邊?

  蒼武用手撐起懶洋洋趴著的上半身,環望四周。

  ──自己怎麼會在天海的牢房裡?

  平常夜晚即使在天海房間廝混的多麼疲累都會堅持回到自己宿舍去休息的蒼武現在真是滿肚子疑惑。

  窸窣的從床上爬起,還小心翼翼的拉開覆蓋著兩人的棉被不吵醒身邊的人,蒼武讓自己坐著稍微適應一下清醒。

  腦袋的鈍痛是略略減緩了些,然而下半身那種熟悉的、被進入過後的異物充填感,身子被拉扯、被玩弄後的酸疼感卻接踵而至的襲上。

  蒼武用膝蓋想也明白昨晚發生過些什麼事情了,一些模糊的片段記憶也逐漸在腦海內復甦,但他依稀的也只記得其中的一小部份,然而即使如此,也足夠讓他自我厭惡的騰紅了一張俊顏,連耳根子也發燙。

  ──真是太荒唐了!

  蒼武想起了昨晚和雅人跟蒂爾猛灌啤酒的畫面,忍不住責備自己的不是。

  ──下次絕對不可以再這樣了。

  輕歎口氣,蒼武看了眼時間,清晨五點半,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回去梳洗一下……雖然身上已經有被清洗過的舒爽感和肥皂香,後庭也沒有詭異的令人難耐的流動液體,但他還是需要熱水真正的沖醒腦袋。

  一面想著今天還要帶著隼實際演練工作的相關事宜、一面想著如果沒經天海同意就離開有沒有可能會激怒他?蒼武思緒亂糟糟的撈起地上散亂的衣物輕手輕腳的穿上,卻覺得有種不踏實感,視線糊糊地,原來是眼鏡沒戴上。

  瞇著眼在遞上仔細的巡視了一番,卻沒的著落。最後,蒼武在天海枕著的羽絨枕旁找到被安置在那而的它。

  小心翼翼的伸手越過天海,蒼武用手指捏起眼鏡然後戴上,安穩的踏實感這時才又回到了身上。

  窸窣第貓著腰下床,正想著還好沒吵醒天海時,背後就傳上了男人低沉、帶著些許鼻音的嗓音。

  「武,要走了嗎……」

  冷汗著實的冒了一把,蒼武轉過頭,面無表情的點點頭,沒人看出他其實很緊張。

  天海瞇著一雙湛藍的長眸,窩在被子裡的模樣像只慵懶的貓兒。

  「你呀……下次喝酒,微醺就好,不要喝到醉。」天海嘟噥著,將被子拉高了些,長長的眼睫沉重地眨了眨:「你害我昨天晚上很不盡興。」

  ──什麼很不盡興?

  蒼武疑惑著,努力思考卻壓根兒也想不起來昨天自己做了些什麼事。

  「如果下次要喝,也別跟別人喝,跟我喝就好了,我不喜歡你跟別人一起……」天海話說在嘴裡像是夢囈,蒼武也沒聽清楚幾個字,還沒來得及明白,那金色的長睫變扇下,金髮男人陳沉睡去了。

  小小的嘖了聲,擰擰眉心,蒼武踏下床,踩著飄忽的腳步離去。

***

  隼這一夜睡的還算安穩,一大早起來,他喜孜孜的想著蒼武的事情,立刻就開始梳洗打理,換上昨天蒼武送來的獄警制服。

  灰色類德國納粹軍裝的致服雖然厚重,穿在身上卻顯得修長。隼站在鏡子前面翻轉著身子看著鏡中的自己,換上制服後果真比較像個獄警了。

  惶惶不安、卻又略帶興奮的坐上床沿,隼盯著門口,就等著蒼武的到來。

  不消多久,在昨天蒼武告知的準確時刻,門板上便叩叩的響了兩聲。

  ──來了!

  隼笨手笨腳的跑向門口,還不小心拌了腳,碰的一下將門打開時,便看到一張招牌撲克臉的蒼武站在門外。

  蒼武見隼一張臉紅撲撲的,氣息還有點紊亂,奇怪的擰了擰眉頭,但也沒多說些什麼(他怕嚇到隼)。

  「早……早安。」隼嚥了嚥唾沫。

  「早。」

  「那個,昨、昨晚……」

  「昨晚?」蒼武正感到疑惑,腦袋裡啪!的一下想起了昨晚好像有來准這裡造訪過:「啊,昨天晚上我給你添了什麼麻煩嗎?」

  「不,沒有,是、是啤酒……」

  「你說啤酒?啊,那個呀……」蒼武頭疼的回想起自己昨天好像是抱著一堆啤酒過來這裡的……「對不起,昨天晚上我喝醉了,所以才會那樣。如果你覺得那些啤酒很麻煩的話,我晚一點就他清走。」

  「不、不是的,啤、啤酒放我這邊沒關係,只是想謝謝你說要……要分我喝一點。」隼貌似害羞的低下頭,這到讓蒼武慌了。

  說要分給他說的好像啤酒全是自己的,──自己竟然說出這麼沒禮貌的話。

  蒼武的自我厭惡感一下子沉甸甸的壓在肩上:「這個沒有什麼好謝的,是我的不對。」

  「不、不,才沒有呢,老實說我很開心,然後那個……」隼眼神一飄一飄的望著蒼武,扭著手指一副欲言又止的的模樣。

  「什麼?」

  「如果不介意的話,下次……下次一起喝酒吧。」隼話一出口,臉立刻紅成跟蘋果似的。

  ──這傢伙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蒼武心裡想著,無奈地,勉勉強強地扯出弧度極小的微笑:「當然不介意。」

  隼一聽蒼武這麼說,馬上便連連開心的道謝了好幾次。

  ──這樣子的人,如果不好好照顧他,恐怕很容易崩潰吧?這樣自己的罪孽就太過深重了……

  一個半開玩笑的想法無形地在蒼武心裡形成,他總覺得自己手裡好像被忽然塞進了一朵嬌弱的花,顫巍巍的,讓自己不得不想辦法照顧。

  「不過,現在還是必須先處理工作上的事情。」蒼武冷下臉,晃了晃手上的電子錶。

  「啊!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我說了你不用沒事就跟我道歉的……」

waterling 2009-12-30 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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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武帶著隼,今天破例先從自己的樓層開始進行工作並示範演練一遍給隼看。

  新獄警的到來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每到一層樓,就會引起一陣來自陰暗牢房內的竊竊私語聲。隼因此感到異常的緊張,每每移動不了幾步,他都要受幾次驚嚇,蒼武只得再一旁頻頻安慰他這沒什麼。

  一層樓一層樓這樣示範下來,以及大致的規則介紹,隼也差不多懂了七、八成,不過當遇到牢房為何如此分配啦?所謂的階級是指什麼?館內的獄警人數為何如此稀少之類?等……令他覺得一頭霧水的問題時,他幾次是想發問的,但卻又扭捏著沒問出口,怕這樣蒼武會覺得他很笨似的。

  沒注意到隼的心思的蒼武也以為他沒什麼問題,繼續帶著他前進。

  蒼武其實並不曉得隼對絕翅館瞭解多少?知不知道絕翅館是個進了就出不去的地方、知不知道絕翅館內所謂『弱肉強食』的生態、知不知道王這個地位的人權利有多大……蒼武也不曉得隼進入絕翅館內究竟是被迫、自願抑或是……被拐進來的?

  但這些事都可以先放後頭,以後蒼武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瞭解這個人。

  真正讓蒼武傷腦筋的是該不該、要不要告知隼館內所有黑暗面的事實,然而每每卻在看到他那副顫抖如白兔的模樣時又打消了念頭。

  ──這件事也許不用著急,日後再慢慢告訴他應該也沒關係,而在這之前,自己應該要好好地顧好他。

  蒼武心裡暗忖著。

  「等會兒我會再陪你去你那一棟操作一次。」蒼武說。

  到達九樓時,和面不改色的蒼武對應著的是已經氣喘吁吁的隼。隼喘著氣,一語不發的凝視著蒼武的頸項。

  「怎麼了,我的臉上有東西嗎?」蒼武問,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和頸子。

  這才發現自己正失禮的盯著別人的隼立刻回神過來,慌張的道歉:「對不起,只是……只是……我在想,我怎麼都沒被叮……」

  「啊?」

  「就是……那個……絕翅館裡原來也有蚊蟲,叮的你的脖子都紅紅的……」隼的視線又擺上了蒼武的頸子。

  沒想到這次被嚇到的人是蒼武,他身型大大地震了一下,啪!的一聲用手將脖子遮住。

  隼看蒼武紅到耳根子的臉以及難為情的表情簡直看呆了……他不知道原來蒼武那張冰冷的俊臉上可以露出這種神情。

  ──不過是蚊子咬罷了,為什麼露出這種表情呢?

  「這沒什麼的,是我過敏才會這樣,擦點藥就好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蒼武將領子提了提,順口胡謅著。

  那印記才不是什麼蚊子留的,是天海──當然這打死蒼武,他也不會告訴隼的。

  「九樓就是王的牢房,王的行動是自由的,只要在特定時間上來通知王一聲就好了。」邁開步伐,蒼武轉移了話題。

  隼在蒼武身後唯唯喏喏地,又想問關於王的問題,又吞吞吐吐了好半天不敢問出口。

  兩人站到牢房面前時,天海也正準備出來。

  「早啊,武……」

  隼望著眼前出來和蒼武道早安的金髮男人,緊張的扭了扭手指,因為金髮男人雖然長相漂亮的如同女子般,卻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壓迫感和氣勢。

  隼偷偷瞄向蒼武,卻發現蒼武在這個渾身散發著氣勢的金髮男人面前依舊面不改色:「天海,可以下去用餐了。」

  「嗯……今天你還帶了個跟班嘛?」

  天藍色的眸子一掃過來時,隼心臟猛地漏了一拍,但那如利刃般的視線沒有停留在他身上多久又放回了蒼武身上。

  「他不是我的跟班,是新來的獄警。」

  「喔……原來是就是他呀。」天海輕笑了聲,眼神玩味的看著蒼武:「果然是你最怕的類型呢。」

  ──最怕的類型?

  他是蒼武最怕的類型?隼瞪大眼睛,望著蒼武的背影,總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你別胡說!」蒼武咋了聲,就怕身後那個敏感纖細的人感到沮喪。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工作完成了嗎?我們一起下去。」

  「不行,我還要陪隼過去古豔那棟一趟。」見天海要伸手拉他,蒼武趕緊說道。

  「這樣呀……真可惜。」天海不甚愉快的咋了咋嘴,銳利的視線又把隼給嚇到了。倏地,他身型稍微往前一傾,在蒼武臉上香了一口:「既然這樣的話,中午之後來我房間,算是補償,聽清楚了嗎?」

  蒼武俊臉一僵,隨後眉頭變重重地擰成一團。

  「我說……你聽清楚了嗎?」天海笑著,又問,冰冷的藍眸內有著強迫的意味在。

  「清楚了。」咬著牙點頭,蒼武哼了一聲。

  這一幕看在隼的眼裡,只覺的蒼武和天海間的氛圍曖昧的詭異……

  ──只是自己想太多了吧!對的!一定是!

  隼在心裡自我調劑著,心裡的不愉快卻始終沒有散去,不愉快的點在哪裡?他自己也不曉得。

  天海離開後,蒼武也沒說什麼,沉默地帶著隼往和天海離去的反方向前進。

  蒼武當然不希望隼對那一幕產生任何誤會,但他明白就算隼誤會了,那又如何?他和天海間的曖昧關係是事實,其實沒有什麼誤不誤會可言……愈解釋,只會把他們之間已經模糊不清的關係描繪的更加模糊。

  兩人各懷心思的準備從另一個樓梯下樓時(平時連棟的中央都有鐵門隔離空間,所以要到連棟的樓層必須到回一樓才得進入),蒼武卻注意到身後的人忽然停下了腳步,他往身後一看,卻見到隼一直盯著九樓,除了王的牢房之外的唯一一間房間。

  好一回兒回過神來,隼才發現蒼武也停下了腳步等他。

  「啊!抱、抱歉,我只是覺得好奇……」

  「沒關係,好奇是理所當然的。」

  「那……裡面有什麼東西嗎?」

  「不好意思,這個我也不清楚。」

  蒼武也對這間房間感到興趣過,他曾去問過蒂爾和雅人,他們說,每棟樓第九層,除了王的牢房外另外附設的一個房間,是專門供給王使用的,被稱為『王的房間』。

  天海的這個房間蒼武並沒有進去過,天海也沒和他提過這個房間裡放了什麼,所以他一直都不曉得裡面究竟是長怎樣的。

  「沒、沒關係,不好意思的是……我、我們趕快走吧,別耽誤時間。」隼羞赧的歉笑道。

waterling 2009-12-30 0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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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蒼武和隼來到古豔的樓層時,那種在黑暗中的躁動似乎比在天海那棟樓時更加強烈了。

  ──畢竟是自己樓層的獄警吧?蒼武心想。

  隼被那種隱隱約約在空氣中發散著、不安分的詭異因子弄得心神不寧,高受的身子蜷縮在蒼武身後顯得很詭異。

  「隼!」蒼武的叫喚聲讓隼嚇了一跳。

  「什、什麼事?」

  看著隼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蒼武心裡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傢伙再這樣下去要怎麼當獄警呀?

  伸手拉住隼冰冷的掌將他拉到面前,蒼武比了比隼手腕上的電子錶:「這裡是你負責的樓層,現在就實際演練一遍以後的工作吧。」
  
  「喔!好、好的。」隼那張白皙的臉孔莫名的浮著紅暈,他輕輕抽回手,開始照著方才蒼武交他的方式刷盒。

  牢房內竊竊私語的交談聲此起彼落,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這讓隼感到緊張,連指尖都顫抖著,蒼武很明顯的就可以感受到隼的懼意。

  輕歎口氣,蒼武輕拍了下隼的肩頭:「別緊張,反正有我在。」

  隼先是定格了般凝視著蒼武好一會兒,隨後變面露微笑的點點頭,手指也不這麼顫抖了。

  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蒼武心裡覺得隼的反應挺有趣的,就好像被塞進手裡的那盆花,給他灑點水、施施肥,他還會感恩的對自己笑似的。

  刷盒的步驟很簡單,沒有什麼困難的,不一會兒牢房便全部打開了。

  犯人們陸陸續續的從牢房內走出來,三五成群的,紛紛交頭接耳的不知道說些什麼,看著隼的眼神既曖昧且詭異,不時的還可以聽見交談中有著下流不堪的淫穢詞語。

  蒼武眉頭一擰,很自然的擋到隼的身前,替他阻隔掉視線,可是聲音他卻阻止不了。

  「蒼武……」

  「沒關係,別在意他們說什麼!」簡單的確認人數後,蒼武拉著隼便快速離去。

  ──果然隼的長相很吃虧。蒼武暗忖著。

  以自己的狀況來說,當時剛進絕翅館時,其他樓層的犯人也沒起什麼太大的反應,頂多是好奇、曖昧的目光會顯現,卻從來沒有進犯的意味。然而今天帶隼來,蒼武卻覺得,好像只要自己不在,或一個不注意,那些犯人們就會如豺狼惡虎般撲上隼一樣。

  其他樓層的狀況也沒好到哪裡去,到六、七樓時,甚至還有犯人對隼毛手毛腳,但全都被蒼武檔了回去。

  隼的面色也十分不佳,他本來就膽子小、怕事,遇到這些狀況,只能更加的偎著蒼武尋求庇護。

  這種情況蒼武看了也明白──如果放隼一個人,他是沒有辦法勝任這份工作的。隼不像自己,還有辦法能保護自己,他根本就是溫室中的花朵,沒人保護就只能任人摘取。

  蒼武不禁在心底埋怨起了雪洛伊,為什麼要讓隼擔任這份工作。

  「你還好吧?」蒼武輕歎了口氣。

  「嗯。」

  ──還嗯!明明臉色就一片慘白。

  「別逞強喔。」

  「我……我……是有一點點,覺得不舒服。」隼忽然抓緊了蒼武的袖子:「蒼、蒼武,你……你明天還會陪我來吧?」

  「嗯。」以現在這種狀況,蒼武也不可能放心讓隼一個人行動了。

  ──至少會先陪著他一陣子吧。

  「那、那就好,真是謝謝你了!」隼那鑲著灰瞳的眼眶裡水光流轉著。

  「不用客氣。」蒼武搖搖頭,一邊用眼神催促隼完成八樓的刷盒動作。

  八樓只有兩間牢房,裡面的注的兩個人蒼武並不陌生,但也說不上熟稔──黃發的諾拉和灰髮的伊歐姆,諾拉不久前才向古豔挑戰過王戰。

  這兩個人,蒼武對他們的印象一直不好。

  之前蒼武來八樓進行刷盒工作時,偶爾他們會用言語挑釁他、嘲弄他,不過在他們發現蒼武只會板著張撲克臉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後,也就自討沒趣了。

  「喲!就是雪洛伊找的那個新獄警吧!」諾拉目光猥瑣的踏著輕浮的步伐走來,細長的眼睛裡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長的一臉娘味,很欠干啊?」

  走在諾拉身後的伊歐姆咯咯的直笑,模樣看起來怪陰沉的。

  「不過這張臉還真是漂亮。」諾拉伸手一把攫住了隼纖細的下顎,隼一驚,抓緊了蒼武的衣襬。

  「喂!別動手動腳的!」蒼武抬高眸子,眼神凌厲。

  「幹嘛!你那什麼眼神,想打架嗎?」諾拉叫囂著,一把推開隼,扯住蒼武的領子。

  「你想打的話我奉陪。」蒼武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波動,黑眸內閃爍著炯炯光芒。

  「蒼武……」隼一旁畏縮的扯著手指,雙腿早已顫抖的厲害。

  「諾、諾拉,玩笑別開的太過火了,蒼武是別棟的獄警,又是天海的人呀,你可別壞了規矩!」一隻蒼白的手忽然抓住了諾拉的手臂,接著說話的人是一直站在諾拉身後的伊歐姆,他舉起了另一之手上蒼白乾瘦的食指,指向蒼武後方的樓梯處:「而、而且你看,古豔在那裡呢。」

  隼和蒼武沿著伊歐姆所指的方向望去,紅髮的高挑男人正站在階梯上,雙綠的眸子略帶慵懶的望著他們。

  ──這人是誰?隼盯著漂亮的紅髮男人,恐懼之外又跳出了個疑惑的情緒。

  諾拉咋了聲,瞪了演紅髮男人之後就大力的推開蒼武。蒼武腳下一個踉蹌,向後跌去,還好身後的隼正好接住了他。
  
  「菜鳥!這次算你走運,下次被我逮到就沒這麼幸運了,洗乾淨屁股等著被我干吧!」諾拉對著隼叫囂,哼一聲就和伊歐姆離開。

  「蒼、蒼武……」隼摟著蒼武摟地緊緊的,也許是因為諾拉的話趕到太過害怕,蒼武想要掙脫還費了一番力氣。

  「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下次的機會的。」

  整整被扯皺的衣領,蒼武的視線擺到了從階梯上下來的男人身上。

  ──這個傢伙,是為了保護他們才駐足下來的嗎?

  「古豔,真不好意思……謝謝你了。」蒼武走到古豔面前,一張撲克臉好像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般。

  「我沒有幫你什麼啊,不過是在旁邊看好戲罷了。」古豔的語氣冷淡。

  「不,我想如果不是因為你,諾拉恐怕不會輕易罷手吧?況且……若是諾拉真的動手了,你也會來幫我們吧?」

  蒼武清楚,諾拉和伊歐姆是礙於古豔在場才沒動手的。以諾拉囂張、惡劣的壞個性,絕對會和實力比他弱的自己動手的。

  「『我們』?別開玩笑了,蒼武,就算真的要幫,我也只會幫你,因為你是天海的人、是隔壁棟的獄警,我不能讓你在我這棟出事,這樣會壞了規矩。至於你身旁那個傢伙……我可是一點也沒有要幫他的打算。」古豔秀麗的眉尾一挑,面色不甚愉快。

  「為、為什麼?隼他可是你這棟的獄警,這你不知道嗎?」蒼武瞪大了眼睛。

  「哼,雪洛伊送來的東西,我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古豔冷冷地望了隼一眼。

  不知道蒼武和古豔在談些什麼的隼一接收到古豔的視線,渾身狠狠的打了個激靈……很可怕,那個人對他不屑一顧的輕蔑神情。

  「古豔……」

  蒼武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事情好像出了點差錯,不對勁的很。

waterling 2009-12-30 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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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慢條斯裡的用著早餐,天海抬眼望了面色不悅的走來做到自己身旁的紅髮男人。

  「雪洛伊那傢伙,竟然真的給我挑人進來了,我早就跟他說過我目前不需要。」古豔將餐盤往桌上一丟,發出了極大的聲響。

  「你是說那個新獄警嗎?你見到啦……」

  「啊啊,看到了,一臉纖細的傢伙。」

  「不喜歡?」

  「不喜歡。」

  「為什麼?」

  「因為那是雪洛伊弄進來的東西,不是我的,我一點興趣也沒有。」古豔冷哼了聲。

  「是嗎……但如果新的獄警進來,我們家蒼武就不必每天分時間到你們那棟去做事了,你就不能忍一忍嗎?」天海單手靠在桌上,用掌心托著臉。

  「你這傢伙,就只想到自己。」

  「你如果有意見的話,就別讓雪洛伊替你挑,自己去挑個滿意的不就行了?」

  「等我想要了我自己會去挑,但現在我還沒那個興致。」

  「你真是個怪人耶……」

  「你也不惶多讓。」古豔白了天海一眼。

  「不過,你現在的意思……你不會『照顧』那個新獄警,等著他被你下面的那些人撕裂吞噬就是了?」天海淡藍色的眸子對上古豔的那抹霜綠。

  「不是我的東西,沒有必要劃入我的保護範圍內。」

  「……是嗎?」

  「你有意見?」

  「沒有……」天海朝向帶著隼出現在餐廳裡的蒼武望去:「只是我怕我們家的那隻,會因此而多管閒事。」

***

  「這裡都是獄警和犯人一同取餐的,你不用感到奇怪。」蒼武對著在取餐時一直感到十分不自在的隼提到。

  「喔、喔,原來如此。」隼羞赧了笑了下,托著餐盤在蒼武身旁坐下。

  「還有,包括廚房和打掃等工作,都是由每棟二、三樓的犯人負責,每個月會輪一次,所以當月除了基本的定時刷盒之外,監看這些犯人工作情況也是工作內容之ㄧ。」

  「嗯,我明白了。還、還有那……那個……」隼捏了捏手指,眼神飄忽的望了蒼武好幾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什麼事你儘管說吧。」蒼武忍不住想歎氣。

  「以、以後也可以跟你一起用餐嗎?」

  隼的眼神裡充滿了期待,蒼武當然也不好意思拒絕,無所謂的點了點頭。蒼武總覺得,好像自己只要跟隼多說幾句話,他就會異常興奮,更不用說是和他示好了。

  ──真是容易滿足的傢伙。

  「蒼──蒼──」蒂爾孩子氣的嗓音大大的在餐廳內傳開。

  「別那樣叫我!」蒼武嘖了聲,瞪向朝他們走來的蒂爾。老實說他很不習慣被取這麼黏膩的綽號,聽起來像叫小狗似的。

  「蒼武,一起吃飯!」蒂爾笑咧咧的一屁股坐到蒼武對面。

  蒼武沒吭氣,反倒是隼看來很緊張的模樣。

  「幹嘛這麼緊張?又不會吃了你!」蒂爾眉頭一擰,靈光光的大眼睛裡露出不悅的神情。

  「不、不,我沒有……」

  「哎!今天的湯裡竟然又有紅蘿蔔!」蒂爾哀聲叫到,全然把隼解釋的話擺到了一邊。

  「隼,你別在意,蒂爾這傢伙就是這樣。」看隼一臉沮喪的模樣,蒼武小聲的在隼耳畔安慰道。

  「啊……我知道了。」隼很勉強的笑了下。

  「哎,今天能不能跟你一起吃飯呀?」雅人托著餐盤出現,擠到蒂爾身旁坐下。

  「怎麼了,幹嘛不跟鬼尚一起吃?」蒂爾話說的很酸。

  「鬼尚他現在對我很不爽,所以我不能去惹他。」歎了口氣,雅人拿著叉子逗弄盤裡的食物。

  「你又對他做了什麼啊?」蒂爾嘿嘿的怪笑著。

  「別提了……」雅人擺擺手,一臉的失魂落魄。

  「鬼尚是……?」隼小聲的在蒼武耳旁問道。

  「鬼尚是雅人那棟九樓的犯人,也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王;我那棟的王是天海,你那棟的示股豔,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個人。」

  「喔……」隼想起了紅髮男人的冰冷視線,忍不住渾身一顫。

  「啊,隼也在呀?」雅人扒了扒褐色的短髮,這才注意到了坐在蒼武身旁的隼。

  ──這是什麼不耐煩的口氣?

  蒼武擰起了眉心,總覺得雅人和蒂爾對隼都不太友善……或者應該說是刻意不想和他友好的感覺。

  ──他剛進來絕翅館時,也沒有看到他們這樣的態度呀。

  「不、不好意思。」隼的頭都低下來,連勉強的笑容都掛不住,看來更加的沮喪。

  蒼武的眉心愈擰愈深,不時的用眼神示意雅人和蒂爾注意一下自己的態度,雅人和蒂爾卻充耳不聞似的笑鬧著。最後甚至變本加厲的演變成他們兩個聊著,偶爾會跟蒼武扯上幾句,卻完全將隼放在話題外。

  ──根本就是排擠。

  蒼武可以感覺到,一場早餐吃下來,雅人和蒂爾明顯的就是在排擠隼。

  ──他有必要找雅人和蒂爾談談。

waterling 2009-12-30 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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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隼回宿舍一趟的同時,蒼武將蒂爾和雅人拉至長廊的轉角處談話。

  「你們為什麼對隼這樣?」蒼武繃著一張臉問。

  「什麼為什麼?我們沒對他怎樣啊!」蒂爾說,他嘿咻的一聲撐起身子坐上了低矮的廊牆沿邊,兩隻腳懸空地晃呀晃的。

  「少來,剛才用餐時你們簡直就是在排擠他。」

  「排擠這詞用的也太難聽了吧?頂多……說我們不喜歡跟他有接觸,對吧?」雅人靠著牆沿,和蒂爾相視一笑,蒂爾馬上笑咧了嘴。

  「這不就是等於排擠嗎?」蒼武嘖了一聲,手叉著腰的架勢就像平常在家裡訓斥兩個弟弟的大哥模樣:「我剛來的時候你們態度也還算好呀,為什麼對新來的隼就冷漠成這樣?」

  蒂爾嘟起嘴,一臉無辜:「因為蒼武你和隼是不一樣嘛……我們比較喜歡你,比較不喜歡隼,所以不同的對待方式不是很合情合理嗎?」

  「你的理由就只是這個嗎?」蒼武覺得有些火大。

  「對呀,就個性或長相來說,我都比較喜歡蒼武你喔!」蒂爾露出了討喜的可愛笑容,臉頰旁的酒窩深深的陷下。

  「這種理由也太薄弱了吧!」蒼武冰冷的表情略略的透漏了一絲不悅。

  「當然……」雅人插嘴:「除了這個理由之外,還有其他原因。」

  「是什麼?」

  「蒼武,你和隼是不一樣的,不光光是外表和個性,還有你們現在在絕翅館內的地位及狀況。」雅人粉色的薄唇一抿,拉出好看的笑容弧度。

  「地位?狀況?我和隼同樣是獄警,和你們沒什麼差別,我們並非犯人,哪來的地位狀況之分。」

  「不,這是有分別的。蒼武,不只是你和隼,你和我們兩個之間的地位也是有差別的。我和蒂爾當初會進來做獄警的情形,並非和你一樣,我們都是非常瞭解清楚絕翅館內的規則,而為了某一種目的自願進來的。你不同,你不瞭解絕翅館內真正的規則和生態,可以說是被拐進來的。

  「至於隼,他雖然也可以說是被拐進來的,但目的和被誰拐進來這點不同就差很多了。」

  「什麼意思?」蒼武瞪了雅人一眼,對方瘦高的身材跟准有些相似,但個性卻差很多。

  「蒼武,你是天海要求才被帶進來的,天海要你,表示他想把你放在身邊,自然而然他就會保護你保護的好好的。你沒發現你那棟的犯人很少找你麻煩嗎?那全都是因為天海面子大的關係,沒人敢動王的人的,這是規矩。」

  雅人這麼一說,蒼武驀地想起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可是隼就不是這麼一回事羅。」蒂爾打了個大呵欠。

  「隼是雪洛伊挑進來給古豔的,並非古豔出於己願挑的。」雅人說。

  「那又如何?」

  「古豔向來都是這樣的,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願意保護。所以你和隼的狀況不同,你是受王保護著的,隼卻沒有任何靠山。此外,看隼那個樣子,他不像我和蒂爾即使沒有王的撐腰,我們兩個卻都有力量能夠保護自己甚至……控制王。」雅人頓了噸,露出曖昧的微笑:「而他恐怕連一點力量也沒有。」

  「雅人,你到底想說什麼?」

  「像隼這樣的弱者,缺乏強者保護,就只能等著被強者食用。」

  「我可以保護他。」蒼武的語氣裡沒帶著些許遲疑。

  「蒼武……你還算不上是強者呢。」蒂爾笑容裡帶著輕蔑,是蒼武從未見過的,他第一次對著個看似純真可愛的少年感到有壓力。

  「忘了嗎?蒼武,館內的第一條規定,少去管其他樓層的閒事。訂定這項規定是有其用意的,我們四棟樓是各自分開運作,關係卻又緊密相連的,這種和諧是好幾十年演變出來的生態。如果過於干涉他人的事務,很容易就會破壞管內的和諧,最後,不管是為你自己、或是你週遭的其他人,可能都會帶來災難。」雅人的神情認真,沒有一絲的不正經存在。

  「尤其是像隼這樣的例子…...」

  蒂爾從廊牆上跳下,拍了拍屁股:「蒼武,相信我,我和雅人在館內都比你待的久、看得多,像隼這樣的人,少招惹為妙。

  「絕翅館內的道德和體系和外就是不同的,在絕翅館外,你幫助像隼這樣的人是好事、是熱心;但在絕翅館內,你幫助他,是替自己找麻煩、是雞婆,而一旦你幫助的太多、太深,只是不斷的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危險。

  「而且我有種感覺,一旦你幫助了隼,他就會對你更加依賴,像你索求更多幫助……但是你卻不見得能每次都在他需要時出現吧?」

  蒂爾和雅人的話,蒼武簡直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除此之外,蒼武,我也不希望你和隼交往的太過深入,這樣以後要是有個什麼萬一,可是會很難過的喔……」雅人拍了拍蒼武的肩膀。

  「就好像如果養了十幾年的寵物死掉,好不容易培養的深厚感情就這麼斷了,會很難過的感覺一樣吧?」蒂爾哈哈的笑了。

  「嘖!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呀?」蒼武擰起了眉心。

  「好啦,不跟你多說了,總之記住我們的話……」雅人微笑,看了眼蒼武後方。「哎,那傢伙又黏過來了,你慢慢處理吧,我和蒂爾要先閃了。」

  「Bye!」

  蒂爾拋了一個飛吻,就跟在雅人身後離開,蒼武也沒來得及阻止。

  「蒼、蒼武……你、你們剛才在聊什麼啊?」

  蒼武順著扭捏的嗓音往身後望去,凝視著站在自己身後絞著手指的隼,他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沒什麼,別在意。」

waterling 2009-12-30 0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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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了,他都回到牢房多久了──

  哼了口氣,天海感到不耐煩。身後臥著的懶人沙發有些過熱,空氣中的溫度卻很冷。他拉開手上的信封大致閱讀著,沒看完便丟到一旁去了……這個禮拜的第三封,次數頻繁到他覺得厭煩。

  家裡的狀況如何云云、道歉的話語連連不斷、諂媚的逢迎…….可悲至極,看見父親工整嚴正的字體卻更覺得可笑。

  現在,天海只挑有提到蒼武家狀況的段落來看,其它一概置之不理。

  落在旁邊散亂成一堆的信封全是他寫來的,在天海眼裡看來很礙眼……看來又該叫人來清理掉這堆信了。

  望了眼大開的牢房門外,仍舊空蕩蕩的,預期早該出現的人卻沒沒出現。

  ──實在太慢了,不是要他中午來找他嗎?

  說時遲那時快,穩重的腳步聲這才慢慢地,由遠而近的出現。

  天海從沙發上起身,踱步到牢房房門旁,去『迎接』晚很多才出現的男人:「武,你來晚了。」

  蒼武沒有說話,走到天海面前站定。

  「你剛才去做什麼了,怎麼比平常還晚。」

  天海伸出手將蒼武拉入牢房內,蒼武望著被天海所包裹住的手指,掌心微熱,卻沒有一絲不舒適感。

  「我先陪隼去完成他那樓的工作,所以晚了點。」

  「……」天海眉尾揚了老高,他這才想起蒼武的確是有提過這幾天會陪著那個傢伙:「你到底要陪著他工作陪到什麼時候?」

  「……我不知道。」

  以蒼武的角度來看,目前的確是個未知數,不過這個未知的天數一定不小,他明白說了大概天海一定會不高興,所以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不行,給我個確切答案。」天海湛藍的眸子冷冽,內態度強硬,不容拒絕。

  「我說了不知道……但至少目前為止,他絕對需要人陪在身邊的。」蒼武的態度同樣強硬。

  「既然他進來當獄警了,就應該負起他自己單獨的責任,為什麼一直要你陪著?」

  「不是他要我陪著,是我自己要陪著他的。」

  蒼武的這句話讓天海的面色一沉:「……原來如此。」

  「怎麼了?」注意到天海的不對勁,蒼武隱約的明白自己大概說了什麼惹他不高興的話。

  「我不高興。」

  「啊?」

  「我說我不高興,聽不懂嗎?武。」天海雙手往蒼武肩上一繞,將他困在了自己的雙臂之間:「你對那個傢伙照顧的太好了,所以我不高興。」

  「別鬧了,他是新來的,當然有必要照顧。」蒼武嘖了聲,漆黑的瞳孔迎上天海的視線。

  「可是沒有必要無時無刻都陪在他身邊吧?嗯?武……我希望你別太接近那個傢伙,不只因為我會不高興,和那個傢伙走在一起,對你也沒好處。」

  竟然連天海都跟蒂爾和雅人說同樣的話!蒼武的眉頭深深的鎖了起來。

  「我聽古豔說了,他不願意照應隼,只要他不願意保護,那個傢伙在絕翅館內等於是沒有任何庇蔭了,跟他在一起只會招惹麻煩。」

  「別開玩笑了,難不成你要我見死不救,冷眼看著他被那些犯人欺負?」蒼武揮開了天海的手,撲克臉上浮現了不悅的神情。

  「武,我是認真的。你仔細想想,你在絕翅館內連要保護自己都很困難了,何況是要多保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傢伙。」天海金色長睫下的藍眸迸射著冰冷的光芒。

  「即使如此,要我丟下隼,這點我辦不到。」蒼武絲毫沒有退怯之意。

  天海是知道蒼武的硬脾氣的,看他單手叉腰的姿勢就知道這件是他不會這麼輕易的退讓,那是蒼武多年來的老習慣。

  「我明白了……如果你堅持的話,我暫時可以忍耐著讓他跟你走在一起。」

  天海不想把蒼武逼的太緊,讓他進絕翅館之後,侵犯他、用威勢逼迫他,已經把蒼武逼到牆角了,他怕如果繼續連這種小事也逼他,他就真的會去撞牆了。

  然而天海不知道他此時認為的小事,以後會滾雪球般的愈演愈烈……

  蒼武沒料到天海會這麼輕易的就讓步了,還在驚訝的同時,天海又說了:「不過,別讓他靠你太近,不然我受不了的話還是會強制把你抓回身邊來的,懂嗎?」

  蒼武愣了愣,這才會過意來天海是在吃醋。

  「隼他對我才沒……才沒那種意思!」要從自己口中說出這種尷尬的話語,蒼武窘迫的舌頭打結。

  只見天海冷冷一笑,雙手纏上了蒼武的腰部環繞:「某人可是個在我侵犯他、吐露露骨的告白之後,才不再堅持我們只是朋友關係的遲鈍傢伙喔。」

  蒼武的臉唰的一下白白紅紅地變化著臉色,那種想回堵天海卻又找不到辯駁的模樣讓天海直想大笑,但最後他只有微笑,然後壓著蒼武的後腦杓便直直吻下去。

waterling 2009-12-30 03:07

39
隼現在每天都在期待著,早上見到面的第一個人就是蒼武這件事令他很開心。

  隼現在每天都跟在蒼武身邊出入,不只是工作,連用餐時間和其餘時間,他們兩個幾乎也都是一起行動的。

  幾天下來,跟蒼武認識愈深,隼對蒼武的印象就愈好,跟在蒼武身邊工作事件令人很開心的事情。

  隼並不喜歡現在的工作內容,也不喜歡那些總對他抱持著敵意、說著下流話語的犯人們,當然那個只跟他照過一次面感覺上陰陽怪氣的上司他也說不上喜歡,然而在如此令他倍感排斥畏縮的環境下,只要有蒼武在,他就覺得好像所有事情都可以忍耐下來……因為不管遇到什麼事,蒼武都會替他擋下。

  ──蒼武真是個可靠的人!

  有好幾次,隼跟在蒼武身後時,望著他寬闊的背影都這麼想著,覺得自己能讓蒼武照顧真是幸運。

  一開始見到蒼武時,他那張冷淡的臉孔還幾度讓隼以為他很難相處,但自從上次蒼武在酒酣耳熱的狀態下闖入他房間時的姿態,加上相處的時間一長,隼就明白蒼武這個人不過是面惡心善罷了,其實人可愛的很。

  「古豔,可以下去用晚餐了。」

  蒼武不大不小的音量拉回了隼所有的注意力,隼抬起頭來,牢房裡的紅髮男人啪的一聲闔起書本,這才懶洋洋的下床。

  隼對於這個名叫古豔的男人有種莫名的畏懼感、排斥感,古豔是那種和蒼武完全不同類型的人。

  古豔長的很漂亮、乾淨,一頭偏橘的紅髮就像火焰似的,然而他藏在長睫下的綠色眼眸,卻冷冽的不可思議。

  隼和古豔完全沒有交集,連每次特定時間來知會身為隼這棟的王的他時,都是由蒼武開口,他們兩人偶爾會搭上一兩句話,而隼卻完全無法和他溝通。

  古豔給了隼一種很強烈的感覺,他在古豔眼裡,根本沒有絲毫存在感,古豔根本一點在意也沒有施捨給他,極少數望過來的眼神,也只有冷酷和輕蔑。

  古豔踩著優雅緩慢的步伐走來,像是興致忽然造訪一樣,他停在蒼武面前。

  「說真的,蒼武,我沒想到天海那傢伙竟然放心的讓你跟這個傢伙繼續走在一起,他可真有自信。」古豔那種無所謂的調侃語氣讓隼有點不高興,但當事人蒼武卻一副雷打不動的模樣。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蒼武板著臉,看不出喜怒哀樂。

  「聽不懂就算了,我只不過是好奇而已……究竟天海會讓你陪在這個傢伙身邊多久?」不帶感情的微微一笑,古豔雖然嘴上說好奇,卻一臉蠻不在乎的神情。

  天海……

  只要隼跟在蒼武身邊,他一天就會聽見好幾次這個男人的名字。隼想起了那張不遜於古豔漂亮臉孔的面容,以及他那頭連陽光都會遜色的金髮。

  隼跟在蒼武身邊有些天了,從這幾天的觀察下來,他其實很明白蒼武和天海的關係絕對沒他想像的單純。

  ──只要天海在蒼武身邊就會有種令他窒息的曖昧氛圍。

  隼不只一次看過天海對蒼武做出超乎一般關係的親膩動作,也不只一次在蒼武身上聞到了天海身上才有的清冷香味,更不只一次聽見天海嫻熟地喊蒼武單名。在館內,似乎只有天海一個人可以叫蒼武『武』…….這莫名地讓隼感到不愉快。

  每當空閒時間,隼好容易有機會跟蒼武單獨的聊聊天時,那煞風景的電子錶總會發出刺耳的嗶嗶聲──只要是工作外的時間,蒼武幾乎都被天海給預定走了。

  隼不知道天海為何找蒼武找的如此頻繁,也不知道天海和蒼武間的關係有多深刻,他只知道這一切都令他感到不快。

  『天海以為蒼武是他的嗎?』、『太自以為是了!』類似的想法不時的會在隼的心裡跳出,每當他跟著蒼武去到牢房時,見到天海牽起蒼武的手、在他耳畔私語時,這種想法便會更加強烈。

  某方面來說,天海是在絕翅館中,竟然才是最令隼感到排斥的人!這點他自己也很意外。

  然而……隼切也明白,天海對自己同樣也是抱持著一種強烈的厭惡感。

  一想起那來自天海那道、有意無意,宛若利刃的冰冷視線,隼就很不住狠狠地渾身打了個激靈。

  如果說,古豔對他的態度那叫『忽視』、叫『不放在眼裡』,天海對他的態度就是強烈的『藐視』和『敵意』。

  「喂,你發什麼傻呢?古豔都已經先下去了。」

  兩隻手指在自己的下顎上輕輕的撥了兩下,隼抬起頭,這才對上蒼武覺得他古怪的視線。

  「啊,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用道歉,我又沒有怪你……」

  「對、對不起。」

  「唉,算了,我們趕快下去用餐吧。」蒼武無奈的哼了聲,拍了拍隼的肩膀。

  「好、好的……」

  隼默默地跟著蒼武前進,那模樣看起來就跟個小媳婦兒似的,看在蒼武眼裡只覺得好笑。其實和隼相處雖然沒有他想像的困難,但隼那必恭必敬的態度多少還是給他有種莫名的壓迫,有時候這麼一天下來,他還真有點吃不消。

  「那、那個……」

  「什麼事?」

  身後又傳上隼欲言又止的聲音,蒼武按捺著性子輕聲問。

  「我想問你,你和天海的關係是……」前方的蒼武聽見這個問題,穩定的步伐倏地駐足,隼立刻慌忙地解釋:「啊!我、我的意思是你們很熟嗎?」

  「我們以前是朋友……所以算很熟吧。」蒼武沒有回頭,隼看不見他此刻的表情。

  ──很熟是嗎?

  ──那天海一定比他還瞭解蒼武吧!

  隼心中的那種不快感、鬱悶感又一股猛地湧了上來,『自己沒有比其他人還瞭解蒼武』的不甘心,重重地掩蓋了他所有的情緒。

  蒼武正要踏出一個步伐往前走,隼下意識的便拉住了蒼武的手。

  「怎麼了?」蒼武奇怪的回頭一問。

  「沒、沒有啦!我只是忽然想到,冰箱裡的啤酒也放久了,不知道……你晚上能不能來一趟,我、我們順便聊聊吧?」隼握著蒼武的手,臉上露出羞赧的笑容。

  ──他想要多認識蒼武一點。

  「嗯,我明白了,如果沒事的話,我會過去。」蒼武微微含頜。

waterling 2009-12-30 03:07

40
晚餐結束,將犯人全數收押完之後,蒼武在天海的房間待了一會兒之後便回到宿舍。

  進入十一月,絕翅館內的天氣冷冽,隨便呼一口便會在空氣中留下粉霧的熱氣。蒼武攏了攏身上冬天時獄警們會配發的統一規格的灰長大衣,貼在肌膚上的氣溫明明就顯得冰冷的令人感到疼痛,他卻覺得臉和唇火熱熱的辣著──被天海親吻過的地方都有這種症狀。

  今晚天海並沒有為難蒼武,要他陪著一下就答應讓他回房了。

  蒼武低頭望了眼時間,九點整,時間還不算太晚……他想起了和隼的約定,於是方向一轉,便往隼的房間前進。

  蒼武到了隼的房前,迎接他的是連頭髮都還濕漉漉、剛沐浴完就慌忙出來開門的隼。

  隼一見到蒼武,灰眸閃亮,很高興似的慌忙讓蒼武進門,這讓蒼武有種自己好像養了只嬌弱的馬爾濟斯的荒唐錯覺。

  一進門,蒼武就看見地上堆疊的整整齊齊的啤酒……連這個都準備好啦?

  隼端正的跪坐在鋪了地毯的地上,然後頻頻向蒼武投以期待的眼神,蒼武心底暗自的歎了聲,在隼的對面坐下。

  「請、請喝!」

  蒼武屁股都還沒坐熱,蒼白的手托著啤酒罐就立刻遞到了眼前。

  「唔……謝謝。」蒼武頓了幾秒,隨後接過冰涼的罐子。

  手上的圓柱體裡頭裝著的甘美液體可是那晚害蒼武莫名奇妙在天海房裡度過夜晚,在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下被永在天海懷裡……蒼武不喜歡那種迷糊感,心裡忍不住一再告誡自己今天可要克制──即使他這麼喜歡這種啤酒。

  「你想聊什麼呢?」蒼武聽著拉開易開罐的空響,好聽的泡沫聲以及酒香讓他忍不住饞嘴的舔舔舌頭,迫不及待地淺嚐一口。

  隼看著蒼武那張平時嚴肅的撲克臉對於喜愛的事物也會流露的興奮感,還意猶未盡的用舌尖舔著瓶口的模樣,他忍不住看的有些入迷。

  「也沒什麼啦,只、只不過是想跟你聊一些……呃,你知道,就是、就是一些瑣事或是以前的的事情啊。」

  「哦,當然好呀,不過要從哪裡說起?」蒼武咋咋嘴,啤酒的甘味讓他忍不住直舔著嘴唇上的殘液,很快的喝完半罐,眼睛又往別罐上頭飄。

  「都可以呀,例如說告訴我你的興趣呀、喜歡的東西呀、或是家有幾個兄弟姐妹、長什麼樣子……諸如此類的。」

  「那我隨便說了喔。」

  「好的!」

  隼開心的一笑,見蒼武對啤酒那麼喜愛,忍不住好奇這啤酒是不是真有這麼好喝,自己也開了一灌喝,不過才喝進一大口,臉就皺了起來──啤酒的味道他實在不是很喜歡呀。

  還是把注意力放在蒼武身上就好了!

  隼將啤酒罐放下,然後專心的聽著蒼武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和他說著自己的事情。他會將蒼武所告訴他有關於自己的資訊記在腦海裡,等蒼武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他則會繼續發問,讓蒼武回答。

  蒼武雖然告誡自己不要喝太多,但一碰上自己喜歡的東西,卻又忍不住繼續的伸手去拿、繼續的往肚子裡灌。

  啤酒很快的就空了幾瓶,而且全都是蒼武喝的。

  聊到後面,微醺的蒼武臉上已經浮現兩朵醺紅了……

  ──喝了酒的蒼武果然會變一個人。

  隼好笑的看著眼前話開始變多、變的健談的男人,平時的嚴俊現在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微微勾起嘴角的俊臉煞是可愛。

  「原來蒼武你是大哥?難怪這麼會照顧人。」

  「還好啦,哪家的大哥不是這樣的。」蒼武手裡抓著啤酒罐,嘴裡輕鬆的不知道在哼些什麼。他啜了口啤酒,倏地指向隼:「不過別一直說我,聊聊你自己吧。」

  「我……我沒什麼好聊的啦。」隼不好意思的擺擺手。

  「沒關係,我想聽,說說看你的家世和怎麼會進來當獄警吧?」蒼武微微地笑著,隼有些看
傻了。

  其實蒼武老早就想問這些問題了,藉這個機會,剛好……

  「呃……我啊,其實我家裡的經濟狀況算是小康,我是家裡的么子,上面有兩個姊姊。」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來很不好意思……等成年之後,兩個姊姊都嫁了人,我卻還待在家裡靠父母養,很沒用……」

  蒼武給了隼一個沒關係的眼神,催促他繼續說下去。

  「原本以為我之後會靠父親的關係安插職位進入他的公司,然後這樣安然度過一生,不過總是天不盡人意嘛……後來家裡的財務狀況出了些問題,在我不知不覺中,父親和母親居然從還算富裕的老闆和老闆娘變成了背負債務的窮光蛋……我、我就連帶的也遭殃了。」

  隼扭著手指,低垂著頭沒敢看蒼武。

  「後來……父母受不了壓力自殺了,只留下一堆債務給我。」

  「真抱歉,我不知道……」蒼武沒料到隼竟然有這樣的過去,忍不住有點懊惱自己為什麼要問他這些問題。

  「不、不,沒關係,那些都是以前的是了。」隼無所謂的笑了笑,但蒼武可以看見他眼底的無奈。

  「那你兩個姊姊呢?你沒和她們連絡嗎?」

  「我是曾經想過,可是她們有了自己的家庭之後就很少跟家裡聯絡,我也不好意思打擾她們,所以就一直沒讓她們知道這些事。」

  「那你怎麼辦?不是有一堆債務嗎……」

  「我後來就靠打些零工還債啊!不過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比較……笨手笨腳、做事又畏畏縮縮的,所以每份工作都做不久,結果常鬧的還了債卻差點沒辦法養活自己的窘境。」

  隼哈哈的笑著,說著自己的事好像很可恥一般,瞄了蒼武一眼又撇開視線。

  ──難怪這傢伙這麼瘦。

  蒼武擰起眉心忖著。

  「後來,好不容易,經由父親舊識的介紹,我在家鄉的中央警局作固定的臨時工,整理資料之類的,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認識了雪洛伊。」

  「雪洛伊?」蒼武一聽到雪洛伊的名字,耳朵就尖了起來。

  「嗯,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他是絕翅館的館長,只知道他官階好像很高,偶爾會來中央一趟,所有員警都很禮讓他。

  「某天,他卻忽然問我有沒有興趣接一份高薪又固定的工作,我當然是開心的說好呀!結果上層的竟然要我這個臨時工去參加考試,我也沒想到我竟然真的通過考試,順利的接了雪洛伊口中所說的工作,很幸運,對吧?」隼靦腆的笑著。

  ──一點都不幸運!你被騙了!傻蛋!蒼武在內心裡吼著。

  蒼武知道這整件事情的內幕的,那個考試不過是幌子,隼不過是雪洛伊挑中要獻給古豔的內定祭品罷了!

  然而蒼武並沒有告訴隼這件事實,他認為現在還不是時候,貿然告訴他事實,只會嚇壞他!

  「蒼武,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隼慌張的望向蒼武陰沉下來的臉。

  「沒什麼。」蒼武哼了聲,把罐裡的啤酒喝完,氣氛一下子變的沉重。

  隼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敢肯定自己說錯話了。
 
  ──不能讓氣氛被自己破壞,這樣蒼武會討厭自己的!

  一方面擔心著自己會被蒼武討厭、一方面又無計可施,最後隼所想到的方法也只有不斷遞啤酒上去、不斷地轉移話題。

  還好酒過三巡之後,蒼武是真的醉了,整個人又開朗了起來,甚至開始胡亂的說著話、問他什麼他也笑著都說好。

  蒼武大概是隼難得看過喝醉酒之後卻不討厭,反而很可愛的人吧!

  「蒼、蒼武,我看你已經喝很多了,別喝了吧?留著一些我們下次再喝……」

  「嗯,好。」蒼武笑著直點頭,身子已經開始搖晃了。

  「那……你自己可以回去房間嗎?」

  「嗯,好。」

  隼扯了扯嘴角,蒼武這模樣自己肯定回不去:「我、我看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嗯,好。」

  隼麻利的湊到了蒼武身邊,讓他靠著自己將他扶起身子,蒼武身上的酒香和淡淡的洗衣粉香味一下子變竄入了他的鼻間。

  隼往下望去,視線正好可以窺探到蒼武開的衣領內,他漂亮的鎖骨上佈滿著總是消褪不去的點點青紫──那痕跡,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很誘人。

  身體一股躁熱湧動著,身為男人,隼很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情慾波動,他只是意外……對象竟然是他所憧憬的蒼武。

  --如果蒼武知道自己對他抱持著這種想法,一定會很生氣吧?

  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居然會對蒼武產生這樣的慾念,他拍了拍臉頰想讓自己趕快清醒,然而當隼的視線擺放到著蒼武醉茫茫的嬌憨神情上,視線卻忽然被他微開的紅潤薄唇給定格住了……

  ──是酒精作祟才會這樣的!對!一定是!隼不停的安慰自己。

  ……所以沒關係的,既然明天就會清醒,今天就當作是一時衝動吧!反正這是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連蒼武也不會察覺的。

  「吶……蒼武,我可以叫你武嗎?」

  「嗯,好。」蒼武點著頭,腦袋暈乎乎地。

  「那麼武……我可以吻你嗎?」

  隼的聲音遙遠而模糊,嗡嗡地像是沉重的鐘響,蒼武沒聽懂半個字,只是心情很好的胡亂回應:「嗯,好。」

  陌生而冰冷的柔軟溫度貼上了唇瓣,蒼武在混亂中舔了舔那柔軟和自己的唇瓣,也分不清什麼是什麼了。

  隼低著頭,擁吻著懷中的蒼武,他全身都忍不住輕顫著,並非因為恐懼或害怕……而是滿滿的愉悅和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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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自私之根(自私之囚)》作者: 俺爺【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