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指》三、黑摩組的伙伴們
!U6S YEc9^-E `-OQ
老舊音響播放的女人低吟歌聲在昏黃幽暗的酒吧中繚繞盤旋，又離沒聽過這首歌，卻覺得十分好聽，他一面對著安迪敘述三週以來發生的事，也忍不住偶爾用腳輕打幾下拍子和著歌曲。
i^#}Hf7V
~w-z
wC |7_qb
「所以你才找到這裡，想要我們幫忙？」安迪聽完又離大致的敘述，吐了口白煙，他隨意翻看又離帶來的黑皮記事本，他翻至日記本的背面，隨口問：「這後面……」
1has R\Q:C4Qy%z/D
x I sV
K.D+K@G
「當時警察交給我們時，就已經是這樣子了，叔叔死在火場裡，可能日記也被燒到了……」又離這麼解釋，跟著他說：「其實我更想知道……裡面寫的『真實的世界』、『日落之後的世界』……嗯，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我想知道叔叔追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aM^4P7G4dm D
|0V-}L+t1i G:cg:`
「哈，你想知道的東西，範圍還真不小，你先說說，你對這本日記裡寫的東西，也就是你想知道的世界，究竟瞭解多少？」安迪嘿嘿一笑，又呼出一口白煙，跟著啜了口檸檬汁，接過小非扔來的包裝零食，打開來吃。
c:})A \\
@N1W.g:WeR
「嗯……」又離點點頭，在叔叔的日記裡除了有一篇篇關於墨繪術的施展方式之外，還有一些零散的手記，其中有許多是又離以往毫無所知的東西。
e+O4v?M/F
*t x2c]:~2L,? wl
H
「人除了血肉骨頭以外，還有兩樣東西……」又離試著用自己的語言，敘述著他對叔叔日記裡那些隻字片語所建構出來的世界，他一面想，一面說：「是『魂』跟『魄』，『魂』是一個人的精神和思想，『魄』則是一種能量，或者說是一種神秘的力量，當肉體死亡之後，魂魄會離開身體，嗯……也就是一般人說的鬼……」
%Ns
v{W r;Q?
?2B ~:s+O1a D
安迪點點頭，作了個示意又離「繼續」的手勢。
4^LI p W
%a7l
} I-D
「一般人只能控制他的肉體，但是極少數的人，能夠控制自己的『魄』，他們可以自由自在地操縱自己的魄，就像是超能力一樣，可以做出一些神奇的事來……」又離越說越心虛，事實上他對這些東西的理解十分薄弱，畢竟叔叔日記中的敘述十分零散，他特別在「極少數」三個字上加重了語調，因為他自己就是那「極少數」人之一。
C/U+|8KO!?6@~
1\y Yi i.q P.b3M
「很神奇對吧。」安迪嘿嘿一笑，指了指又離的左手，說：「小非說你會血畫咒，變幾招讓我們開開眼界。」
VRn
f:y Za&n
"w%sG2K~)N1j
「唔，好。」又離興奮地點了點頭，他張開左手，凝神端視，低聲喃唸出墨咒，他讓安迪和小非見到他掌心流淌出的黑色墨跡，他特別解釋：「在叔叔的日記裡，這法術叫做『墨繪』……」
lP`j O6Q(j
A\(Z%DJ4~,a1I%rA0rLZ
酒吧中其他人本來散落著各自交談，此時他們都停下了原本的閒聊談話，全部望向又離，他們似乎感受到了又離施展墨繪時，所發出的那股氣息。
0m6Kz!VT G H*~D1Mt
*lr$X pC2Dn
R
跟著又離用右手沾了些墨，畫出「小火」，一隻燃動鵝黃火焰的小鳥憑空展翅，緩緩盤旋，又離接在手上，忍不住露出些許得意，他略轉頭望了望其他人，那些人的神情大都是漠然，這讓又離感到有些失望，他以為自己可以得到一些喝采或是掌聲的。
X&P*w%y Q
%Ih%I,jJ b0L [
「很好，很棒啊。」安迪哈哈一笑，舉起左手，掌心上也滲出點點液體痕跡，卻是如血一般的殷紅，安迪也隨手沾了點紅跡，快速一畫，那咒紋圖騰明顯要比又離畫的符籙蒼勁好看，一隻小火鳥振翅飛出符籙光圈，在空中振翅疾舞，盤旋環繞了好半晌，這才緩緩落下。
J?#e0v'_-h:J
#M(g8W|+A
又離張大了口，看著安迪變出的那隻小火鳥，顯然要比自己的小火鳥靈巧許多。
1Py3[t/D
jzo},CmD
安迪伸手托著那小火鳥，瞇眼看著，那小火鳥身上的火焰立時旺盛許多，火色也變得豔紅。
mbY7qo
2pX/Dy Y!r
「這個法術，是我跟老周在很多年前一起上山學的。」安迪呵呵一笑說：「教我們這個法術的前輩沒有替這個法術取名字，我們就自己取，我愛看恐怖片，我的手掌逼出的魄，是紅色的，跟血一樣，所以叫『血畫咒』；老周手掌出來的魄是黑色的，所以取作『墨繪』，當時他愛看書，愛寫些東西，替法術取的名字也文謅謅的。」
'V [)y B EZw
M
6vR _6['H
「原來這就是魄……」又離望著自己的手掌，楞楞看著手上黑墨，那墨跡在又離停止唸「出墨」咒之後，便漸漸隱散消褪。他望了小非一眼，又稍稍瞥了其他人，問：「這兒所有人，大家都會一些……神奇的法術？叔叔他一直在追尋的，就是這樣的力量？」
$o fF7d/n*Y
;| jf:|VJ@:g E
「也不算是……」安迪挪了挪身子，收斂起本來一派輕鬆的神情，說：「其實呢，這些法術、鬼怪、魂魄什麼的，不過只是一種現象，就跟颳風、下雨、打雷、閃電一樣，一直都存在，只是知道的人比較少而已，說穿之後，也就不稀奇了。」
)hEC N
RBM%v
3v9C#~1xz{~8?6X
「真正有趣的，具備這種力量的我們，所做出來的事情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什麼影響。」安迪看著又離的雙眼，對他說：「在以前我們的觀念裡，能夠影響全世界的，還不就是那些東西，金錢、土地、人力、軍火、石油……」
1Ej!is7s(w.i0z
r9hk&[ f'y)P+K/b
S.z
「但是只有少部分的人，知道除了那些東西以外，還有某些神秘的力量，足以影響整個世界。」安迪晃了晃手上的「小火」，那小火鳥一振翅，身上的火焰變得五彩繽紛，一叢火焰衝上半空，如同煙花般地炸開。
S.M+}/Q D
c"N-P*k
M!JM0~H!}
又離看得欣羨而吒舌，顯然安迪對這墨繪，不，血畫咒的熟練程度，要比自己厲害太多了。
uK+Za Vd
nCLk/Cgi;|
「只不過，有些人想要獨佔這種力量。」安迪神秘地看著又離。
:l"}I_ n iP
*t6u9|L8^g^1h&_
小非補充：「就是你碰上的那些人。」
:R]6_`v+o
y%j u4U5W
「啊？」又離聽小非提起那些怪人，愕然地問：「安迪哥，你說那些人想要怎樣？」
,Qf(x;GdT)C
p2c;if O?L8w
「想、要、獨、佔、這、種、力、量。」安迪一字一句地冷笑著說：「那是一個迂腐、自私、守舊、貪婪，卻十分龐大的組織──『靈能者協會』。」
ZG c)[m9m V
「靈能者協會？」又離問：「就是……那些纏著我的怪人的組織？」
[jb ~Gx L3tb{
_ i3]:mCY
H
「你想，世界各國政府高層那些位高權重的高官們，他們掌握著世界上所有的資源，他們怎麼會容許一般人擁有力量？他們當然想要壓制這種神秘力量的擴張，來維持自身原有的優勢地位。於是各國政府每年都會撥出經費給靈能者協會，提供他們各種資源，而靈能者協會便專責在全世界追捕、搜查那些身懷奇術的人，他們像是擁有靈光鼻子的獵犬，一發現哪兒有人身上具備這種力量，就會無所不用其極地加以獵捕。」安迪手一揚，手指掃過酒吧中所有人，拉高了分貝說：「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曾經被靈能者協會逼迫過，大家之所以聚在一起，目的就是抵抗靈能者協會，努力地捍衛自己身上的力量。」
d7a
t:PA%`4O4c,y
:Q)Y7k's4D+NrTps9n
「『黑摩組』，這是我們的名字。」安迪將第二杯檸檬汁一口喝盡，在迷濛的燈光下，安迪的雙眼中閃動著銳光，那是一種懷抱著遠大企圖的人，才能擁有的目光。
%` x'L0w
E.q
GFyzz [ ~
照片中的叔叔，也是這樣的眼神。
V ^"x ] P p,d
u"h\
'K9X b(U!c |
「你是老周的姪子──我還是習慣叫他老周，你別介意，他很熱情、勇往直前，你身上有和他相同的氣質。」安迪拍了拍又離的肩。
RW*K$o3fE:n
Ea#} Z L#f
「對，叔叔是個很棒的人。」又離毫不遲疑地點頭。
g LX.k%[ P'y
;f/zn6F!~2I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安迪隨手翻動著夏士傑的日記，對著那些照片或是短語回憶當時情景，有時點點頭，有時低聲自語幾句，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來，問：「你說老周在離家一年之後，又返家一趟，他有沒有跟你們說些什麼？」
,~/A[M~`
A? ZH(OE4B
又離搖搖頭說：「叔叔那天，只待了一個晚上……他沒有跟我說太多話，那時候他已經變了好多……」
P@+Jy&y8s/^:N
lssO d
「嗯，這也難怪……」安迪點點頭，靜默半晌之後，拍了拍又離的肩，說：「你叔叔那時候，要為他愛人報仇，他知道自己必死，想要在死之前，見家人最後一面。」
lhC ?8Xd,j vH J
O9wqK!J.ZOs
「報仇？」又離不解地望著安迪。
$w1Loc/^
e&aob(g
t
「一隻狐狸。」安迪苦笑，轉動著手中的酒杯，緩緩地說：「沒錯，你叔叔愛上了一隻修行好幾百年的狐狸。」
| ^{4u'g1{U
V`_
?4l9]&s2e8O
「狐狸……」又離更加地一頭霧水。
+\r |
a8Sn0t
L+j
$q*w H\4AT`&S%? A-E\$J
D
安迪簡單地解釋：「魂魄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魄體會漸漸產生變化，會轉幻成新的身體，我們把這個現象叫做『魔化』，人死變鬼，鬼煉成魔，魔體要比活著時的肉體，或是魂魄狀態時的魄體，都要強悍太多，且可以自由自在地變化，總而言之，你叔叔愛上了一個變化成人形的狐魔。」
.L U{/^ ~4v
F.kE Z*Fg
k R2sC
「呃……原來是這樣……」又離聽安迪這麼說，卻也不知該如何應答。
1s I*tK(l'v
Wi d)N2C
x.]3m-g
「你可別以為你叔叔的眼光怪，那狐狸有個很美的名字，叫『千雪』，而她的長相又比她的名字更美十倍，她確實是個值得男人為她付出生命的好女人，沒錯，我用『女人』來形容她，你要知道，即便是狐狸魂魄，在累積了數百年的智慧和經驗之後，自然比常人更通人性，比女人更像女人。」安迪述說起當年，悠然神往，猶如回到過去一般。
``vv1\(b k\
r$i
9~6d+[r
T0X
「我和老周當時都年輕，膽子比誰都大，無聊就想見識一下那些隱居的山中大魔，結果啊，被幾個兇狠的山魔盯上，差點丟了性命，是千雪救了我們一命，當時我們兩個小伙子被她的美貌吸引，捨不得走，死纏爛打，左一句救命恩人、右一句美麗仙女，厚著臉皮也要賴在她家，這一賴就是三個月。」
'a Xax#P \0Tx)k
j(Xj'C5T4Z
「我的血畫咒和老周的墨繪，就是這樣學來的。」安迪嘿嘿笑著，他左手微微張開，掌心已經出現紅血，他俐落地彎指沾血，直接以左手畫咒，跟著一揉，紅光閃現之後，是一叢華美花朵。
.ydRm,kHC m l
0l9A M%DZd
安迪揚手將這束花遞給小非，小非嘻嘻笑著，接過美麗的花束，湊在鼻子前嗅了嗅，摘出一朵，別在安迪的耳朵上。
%V|;?Z:q f }N
BM%zk8_ f
「不是我臭屁，同樣的法術，我練的比你叔叔好。」安迪嘿嘿笑著，問：「你知道為什麼嗎？」
(A-r4x FA T1S0\
m N.O']2? DV
又離搖搖頭。
a7n"t.dP6e1f
EQS~]`'b/|?
「因為他沒有我專心。」安迪哈哈大笑：「在後兩個月裡，他眼睛裡頭除了千雪，再也看不見其他東西，他們甜甜密密；我只好可憐兮兮地把所有的心思全放在法術上了。」
3U ]'l0_,oE'^-coTJK
LW
a'v
A-S5n
「啊！」又離恍然大悟，叔叔夏士傑和安迪，同時愛上了那個狐變成的女人，然而最終叔叔和那女人相愛，而安迪只好專心練這血畫咒了。他接著問：「安迪哥，你剛才說我叔叔，要替那……狐狸女人報仇，又是怎麼一回事？」
_J`d/? |Yk
"`Q*FMeIiP
「靈、能、者、協、會。」安迪仍然維持著笑容，但此時他笑中則隱隱露出銳利的悍氣。
!k V.Ej*U}
e5ns o|:k N @ Z)Q
「在各地剷除那些魔化了的魂魄，是那個協會一貫的作風，他們可不能忍受一個修煉超過四百年以上的魔，將她的厲害法術教導給兩個一天到晚和他們作對年輕人。」安迪看著杯中的檸檬汁，冷笑著說：「於是有一天，我們突然發現自己被包圍了，然後是開戰，我們一路打、一路逃，大概經過三天三夜吧，最後我和老周逃出來了，但她沒有逃出來，因為她犧牲了自己，掩護我們逃出來的。」
-XIDGZrK#f
'b-@}oX,h
「我們分頭逃跑之前，約好了日子要去報仇。」安迪嘆了口氣，說：「但老周搶先一步，他早了很多天單槍匹馬去掀人家場子，最後的結果就是你知道的那樣啦。」
k} t2@C N l
e*f9[3vD YW
又離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他隱隱記得，在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落魄返家的叔叔，確實隱隱散發著令人心疼的悲傷和憤慨。
"M3x9}fo"z
「老周的死訊傳開之後，我確實被嚇到了，我放棄報仇，躲躲藏藏了很長一段時間。」安迪苦笑地說：「那時我每天過得膽戰心驚，且非常慚愧自己的貪生怕死，不過後來我想通了，單槍匹馬報不了仇，很多人或許可以，然後十年過去了，就是你現在見到的，我有了一些同伴，但還不夠，我需要更多。」
b+d(fd
GV8ll
7d2swB&eT1yz)NN
J
「或許……我能夠幫得上忙……」又離結巴地說，他覺得他想要的或許就是這個東西──這種神秘的力量、同樣擁有神秘力量的伙伴們，以及一個共同追尋的目標。
;fwjY.hY
B8z/{ S~%oYC
「你和老周一模一樣。」安迪看著又離的雙眼，微微笑著。
!D+On |^ s b
X.K$A2C
[
v!`
X8s@?xC
/{7FK*dgz;Q
『嘿，這傢伙還是老樣子，一點兒也沒變。』
0_.u#@2VX }
1z OsI8t K ^E.Q
『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nYT;N L(H4W'}}'awp
%m/V-o+] H8U up
□
jn o\#Kf$} U+xk
z,F$P"X/H8Ncv i
「旅行？」夏士淵正洗臉刷牙，聽著又離在門外說要和高中同學一同前往外縣市的旅遊景點進行五天四夜的旅行，咕噥問著。
O|1Z [nl[
%i&I(|#ZQ E6ku[8T~
「嗯。」又離背立在廁所外，等了數分鐘，這才等著了垮著臉的爸爸出來。
wd8N'\Y?8P'ip2c
EiZ:h#I7`;j]
「你知道你前幾天測驗的分數嗎？」夏士淵淡淡地問。
:a:Io-X%A&rl|+~d1D
!V6ge w/b V
「嗯。」又離點頭，說：「我會帶課本去。」
u
x*H/@
r iN;mr
#`G#_#{!Ly'` x
夏士淵拍拍又離的肩說：「這樣好了，下次吧，等你下次測驗的成績出來之後你再去玩，旅費我出，再給你一些零用錢買紀念品，但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測驗成績一定要讓我跟你媽滿意。」
Md.Ts6`m8_
R,}:g$t s3e6Hb
「嗯。」又離默然一會兒，說：「可是這次是大家說好一起去，旅費我也先交出去了，如果這次爽約，那我連朋友也沒有了。」又離一面說，上樓轉往自己的臥房。「放心啦，我會帶書去，我同學裡面有幾個考上好學校，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向他們請教。」
*_.I R!SY zN1y
_%O hHA X8vd
夏士淵本來不會答應的，但拒絕的言語卻像是魚骨梗在喉間，難以出口，為什麼呢？是他數天前針對又離成績的責罵太嚴厲了嗎？還是聽又離說「連朋友也沒有了」這一句話時，的那個「連」呢？──除了朋友以外，又離還失去了什麼？
7l/ht R g o
-NM;U&FD$nB U
夏士淵若有所思地回房，撥了手機，將又離打算和同學出遊的事，告訴妻子周文美。
P/H"O)l}U!?0uH6x-A
&_M
u:QD&s6L
Q
周文美在隔鄰的房中接聽。
td#a ]'S6L v:T
-^"xW5Cvp
□
aJE-F\-|Q}
Tp^q'Y
gZ)JE
第二天的早晨，又離茫然醒來，他時常在自床上坐起數分鐘後，才能夠漸漸回神，他又覺得自己像是和誰講過話了。
[+@9e%i;z3hX
9V|p8z9B/?&Y
「到底是誰？」又離呢喃著下床，爸爸夏士淵已出門上班，媽媽周文美正要上班，又離刷了個牙，來到餐桌呆呆地坐下，打著哈欠，他注意到桌上擺了只牛皮紙信封，他打開，裡頭是五千元。
"|*@&ckoY Mz
g*} Nl(l N
「那是你爸爸給你的零用錢，你不是要和同學去旅行嗎？」周文美端著早餐步出廚房，放上餐桌，也從口袋掏出了幾張千元鈔票，放在桌上，說：「這是媽給你的，你好久沒出去玩了，玩得開心點。」
i_+ChN g%w
i U7r ~ S nK
「謝謝。」又離接來那幾張千元紙鈔，拿在手上端看半晌，這才將紙鈔放入信封中，信封中便有了一萬元整。他問：「怎麼不裝一起給啊？」
9j6m/x3yn T
7l!~,?"wA@8zaq
「別玩瘋啦，記得打電話回家報個平安。」周文美擦了擦手，匆匆地提起隨身提包，準備出門上班，她在玄關中穿鞋，對又離說：「還有啊，回來之後真的要好好唸書了，知不知道？」
6h%q/P,v R,s%U8qh![ T
"}z,_*_ E(|
「嗯。」又離低頭吃著早餐，聽著大門輕輕關上的聲音。
*A9h,H e5c8KY.~)I\t
+P+Z d"SN k,MSA V
□
{#Y"S }t3Q*B
wZ"VT(m
又離將整理好的行囊提下樓，有一只大旅行背包、一只旅行箱，以及一只寵物提箱。
b^a;Q
x#Z
2}M-_1B^7X^,e{
兩大包行李裡頭裝著的可不只五天四夜的換洗衣物。
s8bB2{ H
|3@| QB4wb8d&y4S
他將背包揹上、提著旅行箱和寵物提箱到了院子裡的小狗屋前，蹲下撫摸著老皮的頭，老皮似乎更衰弱了些，僅能稍微昂起頭來，嗅了嗅又離的手。
4o fT$j$f4N/e7W w]
"AT]1JFg L/T K
又離讓牠喝了些水，將牠抱進寵物提箱中，再在提箱中灑了些飼料。然後他帶著老皮和行李，離開了生長至今的家。
/}$_ r)l[
m
C8X{ Y2w~
他在走離半條街時，這才回頭，此時已近黃昏，他望著在陰鬱天空底下的那個兩層透天老屋，對又離而言，對那個家的記憶較為鮮明的部分，大都讓他覺得冷冽刺骨，而更多曾經愉快的回憶，似乎都太遙遠了，遙遠到了模糊不清的地步。
*] h ^lsh)o"S-[
*s!S9u:g%~.Z
他瞥見遙遠樓房角落的屋簷底下，坐著幾個老人，那是他前些日子剛練成「開眼」時見到的那些過世了的老爺爺們，這條街上原本入夜後會出沒的游離鬼魂，在又離每天晚上閒來沒事就愛招出一堆鎮魄犬之後，大都離他家遠遠的，有時又離外出，偶而見著了聚在遠處的他們，那些鬼魂便會停下原本的交談或是動作，靜靜地看著又離。
/`(Qlf0} q
.YZsg
E
「好吧，再見。」又離向他們搖了搖手，畢竟又離曾經認識他們。
[5\,n J
Z n"j0l6Qa
ld;`|'z
半小時後，又離搭乘捷運，抵達某站出口，他站在大街上張望半晌，正想撥打手機，就聽見兩聲鳴響喇叭聲，他回頭，是一輛不新不舊的汽車，汽車玻璃貼有反光貼紙，看不清裡頭的人，只見前座車窗降下，裡頭的人是戴著銀藍色墨鏡的小非，她指指自己的墨鏡說：「漂亮吧，剛買的喔！」同時她也向又離比了比後座的位置。
x&DL'f4pD
9V+YvYH2e9m2Z
又離拉開後座車門，緊張且興奮地將行李弄上了車，這才提著裝有老皮的寵物箱上車，他透過寵物箱的縫隙往裡頭和老皮對看，老皮的眼神流露出些許不安，但牠不吵也不動，又離想起以往帶老皮上醫院打針什麼的，老皮也是這般乖巧，或許牠自己知道自己並不是主人寵愛的類型，因此總是表現得安靜乖巧，甚少表露出一般小型犬的神經質習性。
7c#W EL dK:G&]s[S
,`8it5HN\v3dos
昨晚又離聽了安迪對他以往所不知道的世界稍加解釋之後，他便毫不考慮地想要加入黑摩組了，安迪也爽朗地答應，條件是又離必須和大夥朝夕相處一段時日，以培養伙伴之間的信任和默契，昨夜安迪是這麼說的：「對於擁有力量且又志同道合的朋友想要跟我們並肩作戰，我們當然歡迎，不過你得做好心理準備，黑摩組不是夏令營，我們也不是遊客，我們是戰士；我們進行的事情可不是遊戲，是戰爭。」
&r
^7w(q J M3WG1|8a
TWU9q y0s.g
「我知道。」當時又離懇切地點頭，眼神中沒有一絲猶豫。
b F%\|dm/zF-k m
「對了，你怎麼跟你爸媽說的啊？」小非在汽車行進一段時間後，好奇地對著後視鏡裡的又離這麼問。
`/X*ID D+]k0Ag
;V l F7erix6bEkF
駕車的是昨夜那矮壯漢，他穿著無袖緊身白衣，露出兩隻刺滿怪異圖騰的精悍胳臂，又離本來瞧著那矮壯漢手臂上的刺青，但在透過後視鏡和那矮個壯漢對上一眼，便讓那矮壯漢的凌厲眼神嚇得趕緊將視線移開，同時他也意識到小非這和他說話，便問：「妳……妳剛說什麼？」
p |4r Q9c?.Z
7N m"e"?7`
「你很不專心喔，我說──你怎麼和你爸媽說的？」小非皺起眉頭問。
~9t.b3n
Gm
'[h6k&DQil E;x.X
o
「我說……我要和同學去旅遊，五天四夜……」又離回答。
$^ o D(u T7b'K
5J5t ntc!O9\7Bt @
「哼。」那矮壯男人不屑地冷笑一聲，使得又離有些窘迫，小非對著又離指了指那矮壯男人，笑著說：「我來介紹，他叫『鴉片』，是個肌肉狂，有點心理變態，久了你就習慣了，不過我想你還是不會喜歡他，呵。」
4I'b"S'ikyy(l
Zh;p0^i nXAd
「嗯……」又離點點頭，沒說什麼，他對黑摩組，對安迪、小非和鴉片這些人有著奇妙的憧憬，對他們正在進行的計畫有濃厚的興趣，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待在那個冰冷的家中，日夜重複著同樣的作息，只為了在隔年爭取一個更好的學校，對他而言，當他完成那樣的目標時，便也代表著他將失去些什麼。
'w,jb G XG+Co/|]m
y&V0NN hTY
他當然沒有忘記數年前那晚，父母最後一次相擁前的約定──「等兒子大學畢業，他們就離婚。」對又離而言，家中冰結的氣氛還要持續五年，太漫長了，且到了那時，在冰冷之後等著他的，也是破碎。
\zI3H*NTU']
I2l oi tq8n
J
對又離而言，這樣的生活一點意義也沒有，他不覺得自己抬起腳步，是朝著美好的明天踏去，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待在死牢中等處決降臨的囚徒一般。
J!v @7C@6H
8fhp{.y9{;C
且這處決，最終由他親手執行。
h N|/Yj#n4T
%ioYf V P+i5v!T.@R(B
「夠了，你們愛怎樣，就讓你們去玩吧，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又離望著車窗，喃喃低語出這句話。
\H8c p9v O1qfL X
'`P^
l1A
「你說什麼？」小非回過頭，將銀藍色墨鏡拉低了些，露出部分雙眼。
(_J H;u(@6L FD
W
5M| r$HnCKS
「沒……我在自言自語！」又離尷尬地笑，他見到小非輕捏鏡框的右手同樣蒼白，且在無名指上，戴著一只寬厚的漆黑戒指，戒身上有著白銀紋路。
t+@`'L
d,{#zbB{
r2B,a6|*O"Dd
又離盯著那戒指，覺得有種莫名的氣息自那戒指上發散瀰漫著，同時，他見到駕車的鴉片，在他左手的無名指上，也戴著一個戒指，造型是白銀骷髏。
k2R5}/Q A;\;N l+X
` BC i/jK
又離回想昨晚，安迪的手上也戴著一只紅色戒指，本來他倒不以為意，僅想那是模樣瀟灑的安迪身上裝扮罷了，但此時見到小非和鴉片手上也有戒指，顯然另有意義。
V&`&P7ZH@$v~!H
"W9o0T$S.s K N j
「很漂亮吧，這是我的寶貝喔。」小非注意到又離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戒指上，便動了動無名指，她見到又離懷中捧著的那只寵物籠，便問：「裡面就是你的狗？」
{X+~ |Q9PrZ
&x"D(fh`
L-Jk-|
「對啊，他叫老皮。」
7O(W7g)p _
-LO;_#xw
t
「你很疼牠嗎？」小非將墨鏡推回，這樣問。
|+v5pb)C.X
S j zB ?
「養很多年了，是隻老狗。」又離回答，他聽見駕車的鴉片發出一聲竊笑，他自後視鏡瞥見鴉片的嘴角詭異的揚了揚。
0b3F,n"n8x*K#r R6W%S
;cvs*M N4X JwO ]
「嘻，這樣最好。」小非點點頭，說：「我跟你說，到時候啊，牠會很感激我們喔。」
}6_2P zJ Tw&a;HK
J$Z `&U"b$U&@
「對啊，長生不老狗。」鴉片插口說。
z a
W]+FN2U+@
U[ M9Byi.ggtK H
又離不明白小非和鴉片這幾句話的意思，昨晚他和小非約定會合時間時，小非只是順口問他有沒有飼養寵物，他回答有，小非便要他將老皮一同帶來，又離倒是同意小非的提議，畢竟爸爸和媽媽大概早也不記得自家院子裡還有一條不會叫也不會跑的老狗了，他離開這些天，老皮大概時常沒飯吃了。雖然牠已吃的不多。
g:OF"FJ5o7Ik8E
[m c
oj+I m+DU
汽車駛上橋，漸漸遠離台北市區，三十分鐘的車程當中，又離向小非述說那夜他在橋下練習墨繪，碰上了大批水鬼的經過。
`N(~!TtTvK-])T n
3p9Q'nbj Z `-Y'}4g(~8K2v
「那些啊，都是自殺身亡的怨死鬼，他們的魂滿懷恨意、魄體又很強悍，比一般鬼魂更加危險，你去河邊練習，散發不同常人的魄質，當然會吸引他們包圍啊。」
7R$p4a \{T
x%S.A
@8[ TD7K%j
8c [$IReOVD
|A_ob6W"CP
『廢話，這還用妳說？』
*{ _3~C PxxM3w K
汽車駛進台北郊區一個靜僻社區，這兒居民不多，樓房大都低矮，當中也有幾棟突兀高樓，大都是些失敗的建案，以致樓中一堆賣不出去的空屋。
rK&xk EnR f
]2^6EY4O+nI Q0MI N3Q8~
這兒除了幾條較為寬闊的道路之外，還有許多曲折巷弄，通往山郊和鄰近工業區域，那兒的工廠除了少部分的廠房仍在運作以外，大部分都歇業廢棄，徒留下雜草叢生的廣闊空地，和一間間廢棄廠房。
}|E#N _
Iu\&W'?
$R2f)IN;_&|K2H
車子左繞右拐了好一陣，駛入了某棟高樓的地下停車場中，停車場的燈光有些青慘，又離望著停車場出入口那管理警衛，警衛年紀大約六十上下，正看著報紙，他和車中的鴉片打了個照面，便低下頭繼續看報，車子駛向停車場深處，又離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那管理警衛身上。
Yb3i N Gl-I
h1G'is!wB
W
「嗯，你很有天分喔。」小非看著後視鏡中的又離笑說。
1i,cr{e"?@
]-lF ]GQ5@
「嗯？」又離楞了楞，也不知如何接話。
5r,z
{
R }(Y
%K2_ |2[#L?9u2m
三人下了車，乘坐電梯上樓，小非摘下墨鏡，接過裝有老皮的寵物箱，望著裡頭的老皮，說：「牠很乖耶。」
uW"T G$H2[[&C
j_1mef!c+VF
「嗯。」又離點點頭，電梯狹小，他幾乎能夠聞到小非身上散發出的某種異香，這香味在車上他便察覺到了，但此時小非離他極近，那氣息更加明顯，他忍不住深深吸氣。
*z Z q8yk
p.t2Z2w(@-BhMS*[
「小非，他偷看妳胸部。」鴉片冷笑說。
q F/R-FI6R$U5uZ
Lc;W4zo+K\c-pi1{
「喔──」小非趕緊摀住胸口，似笑非笑地看著又離。
)gChf9@{DH`
9~0hH:} G}av)U:F
E
「沒……」又離剎時回神，滿臉通紅地將視線從小非身上撇開，他慌亂地看了看電梯樓層數字，又看了看鴉片，鴉片站著時矮了又離半個頭，那種強悍壓迫感便不若在車上那樣強烈，他皺著眉說：「我哪有。」
*u BoZ7i-eg
]5G2EG&L6a1l1up
「我沒有……」又離望著小非解釋。
R+i([;~O1B!g] W
I(q `o4h T9SlO]
「呵，看來我得小心點。」小非拉了拉領口，她穿著黑色的低胸T恤，外頭套著短外套，又離甚至不用低頭，就能夠看見她大半片酥白胸口，他也只是多看兩眼而已，「多看」跟「偷看」還是有些不同──他在心中這麼對自己解釋。
w
U4v:k b}z`+P"w Z
+E k9jS9\H+{4Tr8Z)N
『色小鬼，明明就有看，不敢承認啊？』
t c'q-V {&\1_nW\
H,Y }T Bj3R:R
電梯門敞開，小非當先踏出，又離緊跟在後，他覺得有個聲音突然對他說話，跟著，他感到右肩猛地疼痛。是鴉片抓住了他右肩，他回頭，見到鴉片冷笑地低聲說：「你剛才有偷看她奶子對吧。」
Ih$q.LL5L.J Z%t+V
:g.Bq2z'J:op
「沒有！」又離愕然解釋。
Q
`dHg w Aq o!}
0a$r.k_&VI"q7KC
『有，你有。』
"XM*fc D%A uz z7e
0m Dj1e2K
「我沒有！」又離四顧張望，想要找出那聲音的來源。
lX Gn3? o NW
-drP
O+YF(H
「啊！你們在幹嘛？」走在前頭的小非聽了背後聲音，停下腳步回頭。鴉片這才鬆開了手，大步向前，且頂了又離一下。
$K&fq$F*Xs
"Kc.\;u-AX7?$Z
「唔！」又離摸了摸肩頭，十分疼痛，鴉片的手勁極強，他有些惱怒，卻又無法說些什麼，只有匆匆跟上。
LH1N6O*Q v
;f(MS/mI#Y*T
|wWY
『你有偷看。』
va1M0\ l$Z
7N
WdR3ad i
「呃？」又離腦袋仍然盤旋著那奇異的聲音，那聲音像是從水底發出、像是從土中傳來、像是從他自己的皮和肉當中響起一般，他只能連連搖頭，呢喃自語說：「沒有──」
w%H)` nJ1j
2RG/Ku;iqe
他們在樓層廊道末端停下腳步，小非取出鑰匙開門，轉頭對又離說：「跟你說喔，這一整層，還有樓下一層、樓上兩層，都是安迪的。」
q-h8C R3R1_9P ~`
5o e ]+Ht:t*a
「哇！他這麼有錢？」又離頗為驚愕，這兒是十一樓，安迪擁有第十樓、十一樓、十二樓和十三樓，每層六戶，一共二十四戶，雖然這而地段不若市區繁華，但這四層樓價總和，可也稱得上是天價了。
x8dc f { x9}tC
e
g+JV D y(B6eg
「安迪啊，在很多地方都有不動產，這裡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小非這麼說，推開門進屋。
lZ _&Q \$`R
)b6O@
e1c:S2D
又離最後一個進去，室內卻不若他想像中豪華，甚至可說和廢墟一般，牆上滿滿都是塗鴉，和一些亂七八糟的髒話，或是如同符咒一般的字樣。地上散落著瓶瓶罐罐，門旁角落堆著數大包鼓漲的黑色垃圾袋，袋口打結處還可見到不少蠕動的蛆，發出一陣陣臭味。
+{2IZ.s
\ ]
o
E9x4w3MV
i&rT
「哼，那顆死蕃茄又不倒垃圾！」小非嘖了一聲，掩著鼻子加速往前走，鴉片和又離跟在後頭，又離一面走，一面四顧張望，他注意到這戶如同廢墟的屋裡每間房，門上都貼著符籙，隱隱瀰漫出令他感到不自在的奇異氣息。
y"O'?&z+w5Ll
+V-TBg_5h Q,h v
他們一路向前，來到了四房兩廳格局當中本來應當是餐廳的地帶。
p!q$HX;[J { N/} f
E N4E2P:s+h f.} r g,N
「咦？」又離驚愕前方一面牆竟有個大破洞，那是用打地機自行鑽挖而出的破洞，破洞通往隔鄰住戶。原來十一樓共六戶，全以同樣的方式打通相連，整層樓便如同一個大宿舍。
B*W+s2fB
他們來到了第二戶，客廳斜擺著一只大沙發，躺坐著一個胖男生，便是昨晚酒吧中那個拿著掌上電玩的傢伙，此時他正玩著客廳中的電視遊樂器，昨晚那宋醫師，則站在那胖男生身後，饒富興味地看著他打電玩，一見小非三人走來，便朝他們點了點頭，說：「小非妹、鴉片哥，還有……」
F"V tkZ0d&j
2pU!Zl/E}+M7C8|
「臭死了！臭蕃茄，今天你一定要倒垃圾！」小非氣憤瞪著那叫做「蕃茄」的胖男生，指著貼在一旁牆上那張值日表，這週輪值的人，就是蕃茄。
U(R
R4J \b| @
5r b#{!?(X
「……」蕃茄稍稍挪正身子，又用一種死寂的半吊眼神望著經過他身旁的又離，又離也他們點了點頭，說：「昨晚我們見過面。」
(p"PBm,A&L
\:M Vf [email protected]
「我記得，你姓夏。」宋醫師向又離笑著說。
lAx&p Y+?
AP\ e|u1?
鴉片捏著鼻子，經過蕃茄身旁時，用腳尖蹬了蕃茄小腿一下。
t5O'zgp h!q!`
"G(^.v d3t|U7o7[#H
蕃茄惱怒地揮手去拍打鴉片的腿，當然沒有打著，他將死寂的眼神轉而放在鴉片身上，鴉片扠著手，冷笑說：「你今晚不倒垃圾，我就把你和那些垃圾裝在一起，一起拿去倒，聽到了沒。」
Q/_Q$T(\4_(X3E E.^
T#C6FO H6e
蕃茄沒有回話，氣惱地把視線轉回電視機上，將搖桿按得喀吱作響，他似乎玩得不太順，恨恨地將搖桿一摔，起身而去，還回頭朝著宋醫師吼：「把電動收好！」跟著蕃茄又想起什麼，說：「聽到沒有，今天晚上倒垃圾！」
7?]}` kO
;tVb8j:kP}
「沒問題，蕃茄哥。」宋醫師笑了笑，將電視關上，將遊樂器收回電視櫃中。
q t-\ CnJ'g
h iL;S#o
「你們真的很煩耶，就只知道吵架……宋醫師，你帶我們的新朋友挑一間喜歡的房間，把東西放好，等阿君回來，一起吃東西。」小非對著宋醫師說。
{L ~s6V2J6l/w0b
4c
w&NW nPc
「好。」宋醫師他穿著運動套裝，微笑拍著又離的肩，帶著他繼續走，且向他解釋：「這層樓一共六戶，除了你進來的第一戶以外，其他五戶大門都是焊死的。你看見第一戶樣子很醜對不對，那是我們的玄關，用來堆垃圾用的，那一戶幾間房門千萬別開，裡面的東西很兇的；第二戶，也就是這裡，這是公共空間，有客廳、健身房、影音室、書房、會議室，是大家共用的區域，不過建議你別去健身房，嘿嘿，鴉片不喜歡別人碰他的健身器材。」
C*}R%o3WBJ)\)gL
N{1E!S t9m
又離揹著行李跟在宋醫師身後，經過格局中的主臥室，也就是那健身房，果然見到鴉片已經身在其中，做著拉筋伸展的動作，而小非則坐在餐廳大桌旁的一處小吧台邊，取出酒櫃一瓶酒，翻找著開瓶器。
|({K k2_vj
P2{.k7B7q*WU
「小非很愛喝酒？」又離小聲地向宋醫師問。
h ~Y6{}T*\3h
tlH1\)_K+`'h
「是啊。」宋醫師笑著回答：「她平常不喝水，只喝酒，沒看她醉過。」
Kn$x m]EX+Kw
,h-P"j \B(O
他們來到第三戶，同樣也是四房兩廳的格局，這兒的主臥室便是那蕃茄的臥房，一旁則是宋醫師的房間，宋醫師指著另一間空房，對著又離說：「就這間吧。」
P,H|\ Q
n,I e&kv;e
又離不置可否，但他問：「小非、鴉片他們住哪？」
$gQRY M B fb n
?&|;g8T-[r$C u
「小非住第五戶主臥房，鴉片住第五戶的其中一間房，如果你住第五戶，鴉片一定會找機會欺負你；第六戶的主臥房是安迪的，他不常在這過夜，另外他喜歡安靜，所以你還是別挑第六戶；至於第四戶主臥房，住的是阿君，你知道阿君嗎？昨晚她也在酒吧，個子高高、留著平頭、臉上穿很多環的那個，她平時人還過得去，講話挺公道的，但是瘋起來的時候，吃了你都有可能，如果你想在那三戶挑房間，我也不反對就是了。」宋醫師哈哈笑著說。
6E-y I%kw8x5O-b
/LA/Ild P m*]
「那……就這間房好了。」又離聳聳肩，表示無所謂，他進入宋醫師指的那間房，開了燈，裡頭空空如也，不大也不小，又離將行李放在房中，將老皮抱出提籠，老皮虛弱蹣跚地走到了角落趴下，歪著腦袋半閉起眼，又離替老皮倒了碗水，要了幾張報紙鋪在角落讓牠排泄。
2H$wT{%p
(@G `_ p
`
^-j d
房中有一扇窗，透過窗向遠處望，從這個方向可以看到那鄰山的工業區域，天色逐漸漆黑，且飄起了細雨。
fn v3jj7rA
$L e'px u|
F1bhIF$F
「你叫夏又離吧，我叫你小離好了。」宋醫師這麼說，一面帶著又離往回走，一面說：「這棟大樓，是我們黑摩組的第一分部，之後安迪還會組織第二分部、第三分部，到時候我們就是那些分部的領頭。」
S4v ~"B pz/H
1hD ySD(Y6{[`q
「安迪哥成立黑摩組……目的就是要對抗靈能者協會？」又離問。
1T7x
w`&FP.H\
/qckJ+S^1~)a
「大致上是。」宋醫師點點頭。「其實在我們上面還有一個主要組織，安迪也是那個組織的成員，但是安迪另外成立了黑摩組，他總得要有些自己的人，辦起事情更方便。」
ovNb/ff1j)v9f I
;H e s2D9R$rO
「我想我知道那個組織……」又離若有所思地說：「叫做『四指』，對吧。」
7G.j }Ko\ i2KK
宋醫師聽又離這麼說，倒有些詫異，但也很快想透，點頭說：「沒錯，差點忘了你叔叔和安迪哥是好友，或許你叔叔以前也是四指的人吧。」
9Vj+|:n Zu`G
&dU)|2xw
「你知道我叔叔的事嗎？」
ni.kVc.y/t
7\ \&E?Lq6S'R!D
宋醫師搖搖頭說：「我加入黑摩組只有四個月，很多事情都是蕃茄大哥教我的，當然小非妹、阿君妹她們也會時常教我一些知識。」
7\)wr;f;Sd w
A#f:Ox6s$d2ld
q
又離莞爾笑著說：「宋醫師，你年紀應該比……剛剛那個蕃茄大不少吧。」
? ]Ct ojR;]
e#QU$XE6pj
「我們是按照入門順序來算輩份，小非、鴉片、阿君他們三個跟著安迪應該都有三、五年了，他們也都是四指會員，蕃茄進入黑摩組差不多半年，接著是我，再來就是你。」
Y o7xbm$q
@ z MI6h7b
「嗯，那……我以後應該叫你宋大哥？」
&@
M4OL `
G2I
?O5d ]+V;dLt
「叫我宋醫師吧，我比較喜歡這個稱呼。」宋醫師哈哈笑著。
}Md+p3M5lt l/[.|
Tt!p5E#o Ub4S
「你現在不當醫生了嗎？」又離問。
h R1o~K4Y
^ r1P$P
L
A!}
「不不，我現在的身份，可是院長喔。」宋醫師笑得更加開懷，他取出皮夾，摸出一張名片向又離遞去。「我有自己的診所，也有聘請其他醫生執業，我雇用的醫生跟護士都很專業，他們可以獨當一面，所以我閒得發慌，哈哈。」
|F1K(R)p k d
@
zkw Y#["y&q\
又離點點頭，看著手上的名片，這宋醫師是一家頗具規模的美容整形診所的院長，他有些不解地問：「那……宋醫師你……怎麼會想要加入黑摩組？」
s_];Q0o|o
5B l'rk Cl t |~
「哈，問得好。」宋醫師神秘地笑了笑，但他並沒有回答又離的問題，而是反問：「那你呢，你怎麼會想要加入我們？我當時可是考慮了整整兩個月啊，你第一次見到安迪，連考慮都不考慮，就想要踏入這個以往想都不會想到的世界？」
|#|3jH k'{C`
gD u ae_0_"r zN
P
「我也不知道……」又離想了想，攤攤手說：「我對之前的生活一點也不感興趣……我不知道我往前走是為了什麼，我只想做點有趣的事……」
.E,@+Csy
-J#U z3A5v/? F[
「例如消滅靈能者協會，打造一個人人都有法術可以練的世界嗎？」宋醫師突然乾笑兩聲，這次他的笑意和方才那些禮貌性的笑都不一樣，像是聽見了有趣的笑話強耐不住的笑，當然，他還是將盡量笑聲壓低了。
p` V M D j)~2}v
;o*V
u X3s
「沒想到那麼遠，反正，走一步是一步……」又離則是苦笑，事實上他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想要什麼，或許他只是想要逃避，逃避那個冰冷的家，逃避堆積如山的課業，他想要反叛一下，想做一些和父母期望相反的事情，學習一些厲害奇術、結交一些志同道合的伙伴、扛著「對抗霸權組織」這樣冠冕堂皇的大旗，似乎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如此而已。
W?9l~%M`,L`N
z:Z4~Zs.c2e
P
他們回到了第二戶公共空間的餐廳，小非已經喝去半瓶紅酒，站在一旁看著蕃茄玩著掌上遊戲機，蕃茄玩得開心，還滔滔不絕地向小非炫耀他手中掌上遊樂器的遊戲成績。
+tk Qk`2O7G7JB
+})o(~ `d El/}
「好啦，知道你打電動最厲害啦，別忘了待會倒垃圾喔。」小非對蕃茄的遊戲功力隨口誇讚幾聲，便叮嚀他關於垃圾的事，她已經喝去了半瓶酒，臉色卻依然是那樣蒼白。
,Z-ut#P+a6c
^+f2k3y D @B
「小宋，待會別忘了倒垃圾。」蕃茄皺起眉頭，對著宋醫師說。
;]a{%RC$PSc
~$U
~ d:Qk%]4M
「好的。」宋醫師招呼又離入座，說：「你還有什麼事情想知道？儘管問，大家都會教你。」
c S S,@+ewOs
R{
C4]A#un
「我有說我要教他嗎？」蕃茄斜了宋醫師一眼，他說起話來音調甚高，有時還會有些許破音，他對又離補充說：「小子，我跟你說，我叫蕃茄，你叫我蕃茄大哥，知道了嗎？你現在的身份只是實習生，不算是正式的黑摩組的成員，你知道嗎？」
u"fK#K-sdGH
^]"\/xq2C
「正式的黑摩組成員，有這個。」蕃茄解開領口扣子，斜斜一拉，露出油膩肩膀，上頭有一個青黑色的圖騰印記，那就是黑摩組的記號。
Gv1D
e{ YC _
^$N Mb
c_ g R/\3Y
「蕃茄哥說的沒錯。」宋醫師也對又離露出了他的印記，卻是在近臀處的腰際部位，他向又離解釋：「我不想讓客人見到我有刺青，怕嚇著他們。」
N\_s"Z/v5q&Ik%Y
j,G
@-zX'xC
「嗯，我懂。」又離點點頭，也看了看自己手背、手腕和胳臂。
?W^4[^A7x h;r
1Z-v#YZy$Y
蕃茄嘿嘿尖笑說：「別急著找蓋章的部位啊，等安迪確定讓你加入再說，蠢材！」
0]5?9D'`tx+iV\1D
S,C&F"Dh:s{F
「……」又離點點頭，他覺得這個頭髮油膩雜亂的蕃茄，似乎比鴉片還要難相處。他見小非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酒，蕃茄則不懷好意地朝他冷笑，只好向宋醫師問：「嗯，我有個問題，昨天那個……地下酒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E)V.[0E @
M-m-q iA
宋醫師回答：「你說昨晚上那個酒吧啊，那是四指聚會的地方，我們時常到那兒相聚，那地方除了我們黑摩組的人之外，還有一些四指的人，或是他們自己的朋友。」
oG;? R6_.E.j#i
{}
rMI.q'd0^K2sj
fI
「我想知道的是……那個地方好像很大……嗯，我覺得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又離這麼說。
JTN q"fA
H/f.^ ?h7i2U-Z
「蠢材！結界都不知道，安迪怎麼會收你？」蕃茄尖聲大笑。
(Jw5YpD)W#o
Z/C1p9|
s9y/m
「你很沒禮貌耶，蕃茄。」小非哼了一聲。
Z2QnG+u8|RV0S
gcE i#N nv
「那是結界。」宋醫師補充解釋：「是一種用法術製造出來的平行空間，當我們進入結界裡頭時，等於離開了原本的世界，原本世界裡的人，就沒辦法見到我們了。」
? T K @&J,u F)W R
+MAK'U y*t[:G0l
y
又離大致明白，當天他被那想來應該也是靈能者協會的碇夫逼進巷子裡痛毆時，頻頻對外呼救，卻一點也沒有作用，想必是碇夫使用了結界法術，將他與原本的世界隔離了，又離想起碇夫，便冒出一股腦的疑問。
6KD)^M%B+b.dv9X
「喔，這就是新朋友呀──」
M6X/c:@ vEei
['S7g"fU
阿君回來了，她左手提著三盒披薩，右手提著兩袋炸雞，嘻嘻笑著來到餐廳，阿君身高超過一百八，異常消瘦，她一見又離，便笑著說：「嗨，新朋友。」
s4l2K9pL2s@ [p i
&Sx*g3Fi$?
「妳好。」又離注意到阿君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只紫色戒指。
fT |.a-KK5Dh
R0b+Sg*L3l p!r
眾人都餓了，很快地分食起阿君帶回來的披薩和炸雞，又離一面吃，一面向健身房那兒張望，鴉片並未出來和大家共同用餐。
+rhF.TqK }
1@} J5s9k"IM D6M
「你不用擔心他，他不吃這種垃圾食物，他只吃自己做的營養食品。」小非回答，她吃披薩也只配紅酒，而不是和大家一樣喝著可樂，她賊賊笑著補充：「是一種聞起來跟大便一樣的罐頭，他只吃那個。」
9A@ r.|Z,_PGx5F
g+A3M'b4[1e6h
又離回想著那天碇夫講過的一堆古怪術語，他將這個疑問向大家提出，也很快地得到了解答。
;^i,Z(B%y
"rG!q&Z)w~4Sy
「『迷路人』、『冒險家』、『水鬼』什麼的，都是行話，『迷路人』是指一個人無意間獲得了某些力量，開始接觸我們的世界；『冒險家』則是指一個人主動追尋這方面的知識，企圖踏進這個世界，例如小離你，還有你叔叔、安迪等，都算是冒險家；至於『水鬼』嘛……那是靈能者協會用來污衊我們的稱號，我們自己的稱號是『導師』，意思是去接觸那些『迷路人』，教導跟指點他們，將他們拉入我們這一方。」宋醫師頓了頓，指著自己說：「我也算是半個『冒險家』了，蕃茄大哥，嗯……應當歸類在『迷路人』裡，阿君帶他進入黑摩組，阿君就算是『導師』。」宋醫師有條有理地向又離解說。
v.ZVqG^7R2k
{ r"s{Ta Y
「嘿，我反而比較喜歡『水鬼』這個名字，『導師』聽起來很噁。」阿君笑著說，她見到又離望著她，便向又離吐了舌頭，她舌尖那只舌環上還沾著披薩殘渣，且她的四支犬齒，要比常人更加尖銳。
;Q4Dag j ? X~:t7q
I.FA_:T6M
又離開始相信宋醫師剛才所說的「要是她瘋起來，吃了你都有可能」這句話了。
H"Dy)^ k3aP?
eKQU*CSF7H i
「小宋，你放什麼屁？誰是迷路人，我明明也是個冒險家！」蕃茄氣憤地將一塊吃到一半的披薩扔向宋醫師。
\ }-Tq-`s$^#y U"U
C1SCk!x;vp u
「嗯，是我記錯了。」宋醫師也只是笑笑，取過餐巾紙擦拭名牌運動服上那塊讓披薩擲出的髒污。
*_8s'R+q~F TgW AT
%K/KH(f9W-a
t C
「蕃茄你也太囂張了吧，你本來就是迷路人，有意見嗎？」阿君嘖嘖幾聲，對蕃茄的狂妄有些不悅，她說：「雖然你輩份比宋醫師高，但別忘了人家現在也是正式的黑摩組成員，早就跟你平起平坐了，就像你當初一樣。」
)YDk x1?
V
Jm:wb&J
「宋醫師，以後你不用這麼聽蕃茄的話，他欺負你，你可以還手。」阿君哼哼地補充，跟著兩口將一塊披薩塞入口中，只嚼了幾下便嚥下肚去，阿君進食的樣子，像是一頭雄獅。
-jW'x'~ I0^/Y c
9V7h#Wm d*n*B
「那好！」蕃茄大聲說：「小離，你叫小離是吧，你新來的，待會你去倒垃圾！」
_ E U+y)T3v ~5a|
B%b
S;v4x@$h Y8j
「嗯，無所謂……」又離聳聳肩，他雖然不喜歡這個蕃茄，但他也不覺得自己要反抗或是什麼的，他記得安迪對他說的話，他來這裡，不是度假，是來學習當一個戰士。
-|8T;_#Q5jF;r!Q
/LiR-C
I Y
宋醫師打岔說：「我剛剛還沒說完，還有個最重要的事，小離，你加入我們之後，千萬要小心『晝之光』這個團體。這解釋起來有點複雜，首先呢，靈能者協會自詡維持全世界的地下秩序，他們制訂許多教條規章來規範成員的行為，行事手段盡量「溫和」，目的是要讓那些政府高官們相信他們行事保守穩健，至少不能讓那些高官們感到不安和威脅，如此一來靈能者協會才可以獲得各國政府長期的支持。例如……靈能者協會使用的法術主要針對魄體，盡量不攻擊肉身……這麼說好了，假使你落到靈能者協會手裡，他們便會施法破壞你的『魄』，使你喪失原本擁有的神秘力量，倒不會對你打打殺殺的。」
.Pl-O:V#sq
u ~aZu)mE
又離點點頭，他大能夠瞭解所謂的「魄」是怎麼一回事，那就像是一種不為人所知的神秘能量，主要的作用是用以盛載靈魂，是靈魂的外殼，沒有了魄的魂，很快便將煙消雲散，永遠消失；然而天生懂得竅門、又或者是經過學習的人，便可以自由控制這股力量，來造成一些神奇異象，也就是法術。
d.a/q
@ {U Zw#] L
*j I6Sa'?!@ Y5r
「但靈能者協會和我們之間的對抗，不是兒戲、不是競賽，而是戰爭，在真實的戰爭裡，想要贏得很紳士，那是非常困難的事，所以他們在紳士表面底下，另外培植一個地下組織，就是『晝之光』，這個組織專門獵殺四指成員，手段啊……嘖嘖，你有看過一些戰爭電影吧，那些恐怖的特務手法，晝之光差不多就是這樣一個組織，很多四指成員，都有專屬的自殺方法，只要一被晝之光逮著，就會自我了斷。」宋醫師說到「自我了斷」時，還對又離做了個割喉的手勢，神秘地說：「所以你也得開始想個自己的專屬自殺方式，通常是一種法術，或是特製的毒藥。」
*^%j h q5X
P
pMZ _\HE&R_C#e
「就是啊，表面上光明正大，私底下卻又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來剷除異己，這就是靈能者協會啊，超級無恥卑鄙的！」小非補充。
p(Wq.Peb
0|/TO%X/iU ?
「是很卑鄙沒錯。」又離點點頭。
;xF\,} O&w ~&~
e x6w0Y&v
9C pY J~N,fH
ct X9cq,u Z@ ^
『你真是個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