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哲瑞 2010-3-14 13:58
日落後系列02:《囚魂傘》 by星子
《囚魂傘》00.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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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樣的深夜醒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樣帶著倦意的情形步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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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尿意也不口渴,但他還是醒來而且下了床。他恍恍惚惚地在亮著小燈的睡房裡走著,他家很大,他和他的哥哥和姊姊都有屬於自己的房間,他的爸爸事業有成,他的媽媽溫柔賢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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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房間堆滿了玩具和圖畫書,他只有十歲,他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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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小小的年紀裡,從來不知道「痛苦」是什麼、「哀傷」是什麼、「恐懼」是什麼、「孤單」是什麼……2zM#_U["z(M'V9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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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他學校和同學追逐玩鬧時跌了一跤,他白嫩的膝蓋上摔出了個大傷口,那是他出生以來所承受過最大的「痛苦」;半年前他養的小白兔生病死了,那是他體驗過最大的「哀傷」,哭了兩小時;鬼片是他最大的「恐懼」,但當他瞇著眼睛,擠在哥哥和姊姊的中間時,那種討厭的感覺便會漸漸地消失;至於「孤單」,他從未感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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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房門,他不知道自己為何在週末的深夜醒來下床而且推開門,他本來不是好好地溫暖的被窩裡睡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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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一個奇怪的感覺吸引著他,又或者是那個不甚明顯的聲音,那是一種很低微、很低微的聲音,像是一種咀嚼聲,他覺得一定是他那聲稱要開始減肥的姊姊半夜受不了饞意,開始偷吃零食,他揉著眼睛,來到了姊姊的房門前,他要去揭發她,去取笑她,順便向她要點零食,回房開燈看漫畫,反正明天是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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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推開了門,他微微吃驚,他沒有看到預期中的情景。UAfM0t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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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房中亮著小燈,姊姊正看著他,姊姊的眼睛為什麼那樣地混濁?k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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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一刻起,那些他以往不曾體驗過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找上了他。"m-R-dn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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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魂傘》01.傘師R9Ih9?1J#M%NNX|%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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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在車窗上濺開一個又一個的水露圈圈,隨即又被搖晃的雨刷刮開。窗內後視鏡上懸著三只香包,兩大一小,隨著車行微微搖晃。.~(^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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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住在鄉下也不錯,未必一定要在城市裡人擠人。」}:sd'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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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珊側頭看著車窗外那片遼闊田野,攸然神往,她望著天上那十來隻振翅飛鳥,從天的一邊掠過了車頂飛向另一邊,禮珊隨著飛鳥行徑方向轉頭,她想要透過另一邊的車窗再看看那些飛鳥,她輕輕地朝專心駕車的碇夫靠去,她摟著他的右肩,在他臉頰親了一下,跟著將頭低了低,看著那些飛鳥遠去。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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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錯,挺悠哉的。」碇夫回吻禮珊,他透過後視鏡的反射看著倚在自己肩上的禮珊,略顯歉意地說:「但我們工作的地方在台北,這裡是高雄美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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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們可以試著請調勤務地點。」禮珊說坐直了身子,她低下頭,伸手輕拂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說:「不見到要從北部調到南部,但至少,可以去個清靜點的地方,有個大院子,可以種點花、種點菜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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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其實,那類地方未必『清靜』,妳知道的。」碇夫一笑,但他見到後視鏡中禮珊若有所思的臉時,便替自己的笑容添上幾分嚴肅,他說:「禮珊,我明白妳想什麼,我也考慮過了,寶寶出生之後,我們就請調二級後勤,妳想要清靜些,我們就清靜些,我指的是真正『清靜』,而且安全,這地方可不『清靜』。」4Oq#o2l}7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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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禮珊顯得有些受寵若驚,她又側頭在碇夫臉上吻了吻,問:「怎麼突然轉念啦?你之前不都是樣樣衝第一嗎?」她這麼說時,似乎又有些擔心碇夫會反悔,便拉了拉他的手,往自己的肚子輕輕一按,低聲地說:「寶寶,你要記住你爹地答應過你的事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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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碇夫輕輕摸著禮珊的肚子,說:「妳不用擔心,等我們剿了黑摩組的老巢,我就申請調往二級後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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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珊點點頭,眼神流露出幾許陰鬱,說:「不是說等寶寶出生嗎?怎麼一下子又變成要等到剿掉黑摩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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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想什麼?」碇夫哈哈一笑:「寶寶出生也是七個月後的事了,黑摩組,哼!吸血喬,哼!不用三個月我就剿了他。妳放心,只會快不會慢,我有把握在寶寶出生前就解決這件事。」3Y|AH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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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就好了。」禮珊呆楞楞地望著窗外長道,好半晌才開口:「吸血喬沒那麼容易對付,我現在有了寶寶,沒辦法時時刻刻陪你出勤,老實說,我很擔心……你盯他盯得那麼緊,小心他找到機會反咬你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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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好擔心的,妳忘了以前總是我在保護妳呀,好幾次為了救妳,差點丟掉性命,妳乖乖待在公司後勤,我才放心呢。」碇夫呵呵笑著,將車子轉入山坡旁一條小徑,在山坡窄道裡曲折向上,碇夫小心翼翼駕著車,生怕顛簸震動讓有著身孕的禮珊感到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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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才不是這樣。」禮珊可不贊同碇夫的調侃,她舉了好幾個例子,說明在哪一年、哪一次的任務裡,若是沒有她,碇夫可要吃大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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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碇夫連連點頭。「妳最棒了,沒有妳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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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沒有我不行,你開過頭了啦!」禮珊突然低喊一聲,指向右側那條過了頭的小徑。3z,EQI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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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沒有妳不行。陳碇夫沒黃禮珊不行。」碇夫倒車,緩緩地轉入那條小徑,又足足開了五分鐘,經過了一片幽靜竹林,這才在一處佔地不小的三合院建築前停下。6T"o d9|/X\,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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碇夫熄火下車,撐開傘,接出禮珊,他倆身子緊緊相倚,來到了合院圍牆正門前,禮珊正要伸手按門鈴,那厚重深紅木門便緩緩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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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木門之後站著一名少女,年紀大約十六、七歲,面貌清秀素雅,穿著樸素裙裝,手中也撐著一把傘,卻不是一般塑膠雨傘,而是一把油紙傘,紙傘油黃,傘面上畫著青空飛鳥。m$H:w3_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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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長這麼大啦!」禮珊咦地一聲,向那叫做曉春的少女大聲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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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是協會的人,你們認識我?」曉春淺笑底下增添少少訝異,她仍然禮貌地領著兩人進入合院中央空地,朝著正廳去。這合院幅地甚大,在左右護龍外還增建兩道護龍,是「五間起」形式的大戶合院,碇夫和禮珊踏上了合院中央那被稱為「埕」的空曠地帶,立時便感到全身發麻,這是因為「埕」的四個角落設立著強大的攻擊結界,比起合院磚牆、護龍上的守禦結界要來得剽悍凶猛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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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你們身上沒帶壞魄氣,這裡的結界不會傷害你們。」曉春回頭,微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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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妳忘了十年前那五天嗎?」禮珊問。\]1Qj'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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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沒忘啊,呀!你們是那時候的大哥大姊嗎?」曉春驚喜地說,她補充:「但是……那時候來了好多人,我不記得誰是誰……」(_4YUnZ2X: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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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沒錯,那時候協會從各地調人來支援,上海、東京、首爾的分部都派了人過來。」禮珊回憶著十年前那五天之中這兒的盛況,那一年這合院八十五歲的主人郭善良過世,郭善良的獨子郭意滿繼承了家業,成為了郭家第一「傘師」,當時這消息傳遍四海,各路妖邪鬼怪、地下組織都想要藉此這機會撈點好處,有些小妖小魔想要救出被禁錮在郭家囚魂傘裡的老大哥,也有些魔物想藉著郭家合院裡藏著的千隻「囚魂傘」來修煉己身魔力,會打這算盤的自然也包括了四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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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郭善良生前結下的人脈、鬼脈、魔脈可也不小,郭善良去世的消息一出,不少與郭家友好的異人術士、山中大魔,也自各地自願趕來守禦郭家,靈能者協會更是調派了一批又一批的好手前來支援。bm&RDB5F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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碇夫、禮珊兩人在魔物發動攻擊的前三天被調來支援,負責守禦後院、照料六歲大的曉春,六十來歲的郭意滿則帶著兩個兒子在合院空地擺了流水席,招呼各路朋友。|P&G;i TJ{e/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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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戰最兇烈的五天當中,整個合院被黑色的結界籠罩,四指的人在煽動數批魔物強攻數天之後,發動了最後的猛襲,他們驅趕著飛獸從空中襲擊、操使著魔物從護龍外牆群湧而入,甚至還有些鬼物鑽入地底,強忍著護衛結界侵蝕,硬是鑽地而出,和守禦的術士們展開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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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五天當中,曉春的父母和叔叔不幸戰死,郭意滿也受了重傷,支援的守軍個個狼狽、負傷慘烈,但他們最終仍成功守住了郭家合院,沒讓魔物和四指得逞,沒讓合院裡的千隻囚魂傘落入敵人手中。*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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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那時候家裡來了好多人,還講一些我聽不懂的話,原來還有外國人。」曉春笑了笑說:「那時候我才六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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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變成美麗的小女人了。」禮珊微笑回話。Lu.CA5q$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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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滿師現在還好嗎?」碇夫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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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領著兩人進入正廳,招呼他們在一張大桌前坐下,跟著又從廚房端出青草茶和花生、瓜子等點心,對他們說:「阿公剛剛吃了藥,在睡午覺,你們先吃些點心,晚點我再叫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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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不急、不急。」禮珊點了點頭。4A gX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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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那妳先把妳知道的經過告訴我們好了。」碇夫喝了口青草茶,抓了一把瓜子在手上。f i5V,[d)z+H%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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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曉春點點頭,待兩人喝了幾口青草茶後,便帶著兩人來到合院右側護龍,護龍數間房中盡是滿滿的傘架子,架子上是一支支的油紙傘,在一只木架旁的地板上有塊木板,上頭有手把,曉春拉開了木板,底下是一個空洞,有梯子通往地窖。y x)ub.jq)Ev 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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碇夫和禮珊先後下了地窖,他們以前並未來過這地窖,只知道裡頭藏著近千把囚魂傘,此時下來,才知道這地窖比他們想像中更加深長,狹長的地窖斜斜往下通,兩旁牆面上釘著一排排的木架子,架子上擺放著一支支的油紙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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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禮珊吸了口氣,這地窖裡瀰漫著的迫人氣息讓她感到些許不適。碇夫望了她一眼,問:「妳要不要先上去?」禮珊搖搖頭,笑說:「你應該知道我沒這麼孱弱,只是頭有點暈而已。」[D(ami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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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忘了給你們這個。」曉春聽了兩人對話,趕緊快步走到一只櫃前,拉開抽屜摸出兩個紅繩符包,交給兩人說:「這裡囚著許多鬼物,陰氣重,戴著這個會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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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妳戴上。」碇夫接過了那兩個符包,一只掛在禮珊頸上,另一個纏在禮珊手腕上,他說:「兩個妳都戴著,我不用。」禮珊斜了他一眼說:「你就喜歡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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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應該知道地下這些傘都是……」曉春領著兩人來到地窖中一處較寬闊的空間,在那兒有一張大桌,桌上凌亂不堪,有砸碎了的瓷瓶、碗盤,有散落的香燭、符籙,還有一把把破碎、斷裂的油紙傘。G kp[)|7g'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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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們當然知道。」碇夫回答。MC6j{(W}p9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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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魂傘──顧名思義,每把傘中都囚禁著一個或是數個鬼魂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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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被囚禁在傘中的傢伙,有的是長年騷擾人間而被降服的魔物,也有死後恍惚遊蕩被逮著送來這兒的,傘師通常會將他們收入傘中,長年供奉,化去他們粗暴戾氣後,再視情況放回山中。,Dso-?bu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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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個地窖,便如同一座地底囚牢,或是一間修行禪室,更猶如一支剽悍部隊,這也是郭家如此被重視的緣故,倘若這地窖出了什麼差錯,這近千支囚魂傘裡頭的魔物紛紛離傘而出,那可要天下大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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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能者協會對郭家的看法兩極,有些成員認為在郭善良死後,繼承家業的阿滿師操傘實力遠不及父親,他們認為阿滿師沒有足夠的力量管理這千把囚魂傘,應當取消阿滿師的異能者許可協議,沒收他千支囚魂傘,以免出了差錯,群魔亂舞。但協會裡另一派可是大大反對,一來傘師這項異能奇術好歹也有數百年傳統,也幾乎算得上是日落世界、異能圈子裡的一種文化資產了。郭家又和靈能者協會一向交好,倘若他們強行整治阿滿師,那麼勢必會激起其他中立異能者的不滿,甚至倒向四指,屆時局勢肯定不妙,因此這些年協會仍然時常和阿滿師保持聯繫,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便大力相助,和阿滿師維持友好的同盟關係。1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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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碇夫和禮珊會在今日抵達郭家,原因是由於前夜裡的一通求援電話,是曉春打的。郭家求援,自然是一件大事,協會當夜便趕派一批人前來關切,卻讓阿滿師擋在門外,阿滿師年歲越大,越是固執,他不信任那些新進的協會成員,更不肯透露合院裡頭發生的事,直稱曉春睡得迷糊打錯了電話,儘管每個協會成員都感應得出合院大門後頭那亂亂糟糟的異樣氣息,即便是感應力較差的新手菜鳥,至少也見著了阿滿師負著傷的狼狽模樣,但阿滿師將趕人的掃把都取了出來,協會成員當然也不敢強行硬闖。mS0SwnUP7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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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回高雄分部,大夥兒四處聯繫,這才找著了當年參與合院守衛戰的碇夫和禮珊,他倆在那之後,也曾協助阿滿師處理過一些收伏魔物的事件,是阿滿師少數信得過的協會成員,於是今兒一早,碇夫和禮珊便駕車南下,禮珊頂著三個月的身孕跟著碇夫,為的正是向阿滿師展現協會的善意和誠意。4]b-FZ9I:]1]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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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傘裡頭的魔物,溜出來了?」碇夫看著狼籍一片的密室,狐疑地問,他感到有些為難,倘若阿滿師無法控制這些囚魂傘,那麼靈能者協會勢必要插手干預,甚至是接管全部的囚魂傘,阿滿師自然不肯輕易將這些「祖產」交到旁人手中,到那時候,衝突在所難免,即便是舊日忘年之交,也免不了要搖身變成敵人,屆時場面必定不會好看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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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睿智隨和的阿善祖師相比,阿滿師可偏執倔強許多,要是一場惡戰落了下風,阿滿師激動暴怒之下,抱著玉石俱焚的打算,解開這千支囚魂傘的禁錮結界,那情形可絕難想像,尤其郭家這囚魂傘中,其中有四支被稱作「郭家鎮宅四傘」,四支傘裡藏著四隻大魔,全都有百年道行,即便是協會派出最頂級的好手,頂多便是一對一打成平手,若是當真走到這種情形,那便是靈能者協會危機分級中的三級警戒,程度不下於當年郭家合院守衛大戰了。若是四指趁此機會見縫插針、挑撥煽動,那自然更加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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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倒不是……」曉春說得唯唯諾諾,她抿著下唇,像是不知如何開口,她見到碇夫臉色逐漸下沈,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她便更加不知從何說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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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怕,說給姊姊聽。」禮珊拉起曉春的手,在她手上輕拍幾下表示安撫。,c'J/?&dfo5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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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這才說:「這幾年阿公身體比較差,所以幾年前,我們另外請了兩個幫手,嗯……」5c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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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驅使鬼魂幫忙,要先向協會申請才行喔……」禮珊聽曉春這麼說,心中有了幾分譜,她苦笑著望向碇夫,只見碇夫低下頭,神情更加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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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話已開頭,便也無所顧忌了,她呼口氣後又說:「阿公可憐阿毛一個人工作太大,便另外找了阿蝦和阿鬼幫忙,誰知道這兩個夭壽子那麼可惡……把傘給偷走了。」#q^;`B(jhfO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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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阿滿師豢養著一個叫做阿毛的小半魔在家中幫忙,一般異能者要豢養魔物或是鬼魂,得向靈能者協會申請許可之後登記備案,阿滿師未經申請擅自增加豢養魔物的數量,這已經違反異能者協議裡頭的規矩了。:ecX*bj}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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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的阿鬼和阿蝦,是什麼樣子的……幫手?」禮珊苦笑著問。,g7X&zTQ'k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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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兩個壞心眼的混蛋!」曉春嘆了口氣,繼續說著:「有一次阿公在外面採筍子,撞上他們,那兩個不知死活的惡鬼,本來想要附阿公的身,被阿公 護身傘裡頭的大鬼打得半死不活,阿公將那兩個傢伙抓回來關進了傘裡,本來想教訓教訓他們,誰知道那兩個傢伙油嘴滑舌的,每天和阿公講話,逗阿公開心,久而久之,阿公對他們失去戒心,跟著放了他們出來,要他們當阿毛的跟班,幫忙跑腿、打雜,他們常常套阿公的話,向阿公學操傘的方法,到了夜裡偷偷地修煉,他們是人魂,比阿毛聰明許多,操傘術學得有模有樣,然後……」,E5dCBI:H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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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盜走了傘!」碇夫沈聲打斷了曉春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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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臉色煞白,點了點頭,禮珊啊了一聲,也知道事情嚴重性,既然阿鬼和阿蝦油滑奸巧,又在郭家多年,且會令曉春撥打電話向協會求援,那麼被盜走的傘肯定不是一般的傘……`!A zuV"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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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鎮宅四傘……全被偷走了?」禮珊顫抖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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