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家的兄弟真的不是人，他們懷恨在心太久了，對小言哥一向好殘忍，縱使小言哥……某程度上在旁人眼中，大概更不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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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更像那種背後有蝙蝠翅膀，頭上有長長的箭頭型觸角，背後也有箭頭型長尾巴的生物，呼，那就是傳說中的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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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我又遭受攻擊的頭往前傾，差點一頭撞上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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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雪襄姐眼明手快，我的額頭終於停在筆記型電腦的液晶螢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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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哉、善哉，要是這一頭撞上，光是修電腦螢幕，我大概就得兼差兼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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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是太累、太想睡？我用注音打字，居然打成奸菜奸到死，差點被在後頭看的大言哥跟小言哥，聯手拖去檢查視力跟腦袋有沒有問題。不過才一次手誤嘛，哼哼，我以往幫人寫情書時，哪有出過這種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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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留下來笑笑就好，說不定十三年後，我也有可能忿而對小言哥舉起屠刀，就因為被他一直抓住我的缺失，不斷拿來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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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當小言哥把那句打錯的話，在我背後狂念五十次後，已經不只是想拿刀砍他了，我真想把筆記型電腦捧高後，就對著他的頭砸下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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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再說啊！小言哥，是佛都會有火的，你給我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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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的是，嗚嗚，我是個膽小鬼，只敢在這裏打字，也不敢回頭開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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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新報仇……打錯，雖說電視上那個小新報仇就很值得學，因為是天天都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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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的也不錯呀，小歆報仇，砸掉哥哥愛用的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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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勢有點虛？一定是錯覺，因為小言哥確實有戀碗癖，我砸碗對他傷害比較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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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趕快說回被大言擄走的“百鬼結界”，後來才知道，這可是這間“壹圓”……天啊，怎麼又打錯，我今晚到底在幹什麼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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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好，冷靜、冷靜，是“壹原”小飯店才對，它的擁有者是“元易”老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雅痞帥哥，跟小言哥是混吃混喝的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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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是小言哥自己說的，至於元易老兄是把小言哥當徒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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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是因為小言哥跟他拜師學藝過的關係，而且學的是廚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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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起源在我們十八歲那一年，不小心買某賭博性彩捲時，爸媽一中就是兩千萬的三獎，然後相偕環遊世界去，只留給我們兄弟要繳地價稅、房屋稅的一間大房子，還有四年學費，連生活費都不給的逍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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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其名是“鍛鏈孩子自力更生”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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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哥則解釋：“事實上是，爸媽的敗家能力有點高，怕少帶一點錢，可能沒辦法四肢健全的玩完一圈回來。我們當人家孩子的，要懂得適時保持沉默，別去揭人瘡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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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都有兼差，小言哥也因此“嗜賺錢如興趣”、“視作菜如必備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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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小言哥一直說他會去學廚藝，為的是讓我可以“飽食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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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最愛吃美食的是小言哥，我是光吃白飯就很好養的米蟲一枚，所以他會跑去學廚藝，好像跟我沒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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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有得吃就好，我會牢牢記著小言哥說過“別去揭人瘡疤”的事，就當我沒說，記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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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趁著小言哥跟大言哥已經不小心睡倒，趕快存檔跑掉，免得東窗事發，留下上頭那段紀錄的我，會被他們聯手宰掉，就這樣，我也要睡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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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夢境？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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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的半夜，在下滿雪的村莊裏，月光照射出一片靜寂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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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中寧靜的古道上，在被雪遮蓋的石板路中，一道人影靜靜矗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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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身奇異灰白古袍的那個人，頭低低的直望著石板路，像是雕像般的任由雪花一片片落在他的身上，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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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石板路的兩端，在一旁數間石屋的後方，隱約藏著一些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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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一個人被推了出來，站到那個人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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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查覺了有人出現，那個人影抬起頭，定定直視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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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滿頭亂發散在額前的男人，臉上是沒有整理過的長須，遮蓋住了下半張臉，只是這樣的他擁有著一雙充滿殺意的冷冽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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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那雙眼睛嚇到，被人們推出來的他顫抖著不願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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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他的怯怕表現，一旁的人們沒有破口大駡，相反的，已經有人忍不住哭出聲來，還有人難受的長歎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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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躲藏的人們全部像是不忍觀看的撇首時，他開始往後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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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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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覺到他的退怯，伸手推他出來的男子上前，用力的將手拍在他的背上：“你不能退後，小歆，那個人、那個人只有死在你的手裏，他才會甘願的，你、你……你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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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殺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人，他一定很難過，那絕對不是他的本意，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所以，你殺了他也是為了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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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殺了他吧，求你殺了他，不要讓他再難受，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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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歆，動手吧，趁他還能掌握自己意識的時候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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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不要讓他再痛苦的掙扎了，小歆，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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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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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的勸告聲從第一個開始，一旁躲藏的人們，一個接一個的開口，很快的，從一句、兩句，不知不覺聽到了第三十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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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話裏，每一個人都想要他動手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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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稱為言良歆的他，聽著這些話，原本一股怒氣湧了上來，只是在他罵出聲之前，卻在這些勸告中，聽到了夾雜的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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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每個人都不願意吧？不願意面對那個人的死，如果還有機會，誰會不希望那個人活下來，這一定是因為再也找不到辦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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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在場的三十人，每一個都是道門中的大人物，偏偏他們沒有辦法可以解決附身在那個人身上的恐怖鬼王，不管是什麼辦法在這三天內全都試過了，遺憾的是，唯一的收穫是，被那個人所殺的人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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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真的都沒有辦法了嗎？”言良歆不信的哭著怒吼，他回身瞪著後方這三十個身為那個人好友的他們：“你們不想救哥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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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不想救，聽到這句責問的三十人，全部腳下一個踉嗆，腳底的積雪厚重冰涼的讓他們的心不知不覺也一片寒冷，當下還有人腳被凍麻了卻一直沒發現，這一深受震撼的往後退步，立刻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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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們個個深受打擊的模樣，言良歆遲疑了一會兒，依舊把道歉的話咽回了嘴裏，他寧願不要道歉，也不要讓這些人有機會再勸他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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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還有一線生機，言良歆絕對不肯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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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他一定會贏的，一定會恢復成原來的他，絕對、絕對不會輸！”言良歆聲嘶力竭的喊著，偏偏每個聽到話抬頭看的他的人，臉上都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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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鬼王附身的人，前三天是掙扎的大好良機，超過了二天就應該沒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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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常識，卻沒有人想再對言良歆重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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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三天來，他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可是言良歆一直不願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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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是，他們自己其實或多或少都寧願不信，如果還有可能，他們也想賭上自己的一切，因為、因為那個人曾經是他們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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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想看著他死的，沒有人啊，小歆。”下一刻離言良歆最近的某個人，突然哭喊著大叫。接著，他撲上前來，一把將言良歆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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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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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是在場的他們一起大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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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無言你快開口。”眼看有人危急，負責指揮的男子怒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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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再不願意，被稱為無言的他雙手緊緊握拳，緊到指甲似乎戳進了掌心，一滴滴的鮮血為此落在雪地上，他不忍的大喊出聲：“世上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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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無鬼，無數金光從乍然出現的“世上無鬼”爆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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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陣扭曲的哀嚎聲，伴隨著那個人想躲避又躲不開的退步不斷響起。可惜金光再強，依然無法穿透那具身體，更不能將鬼王從那個身體內逼出，充其量只能讓那個人退後跟讓他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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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個人哀嚎著退開時，一旁有幾人飛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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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幾個人，忙著將推開言良歆後，右大腿卻反被“那個人”以手刀貫穿的那人拉到一旁，接著是各種奇怪的道符或法術吟唱聲出現，像在急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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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的人們，則是把摔趴在地的言良歆搶著拉到安全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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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現場的人中，僅有一個人什麼能力都沒有，那就是言良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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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當那個人失控的時候，所有人都會下意識的以保護言良歆為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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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被救了好幾次的言良歆，面對親愛的哥哥又再次想對他下毒手的情況，終於承認了。那個人不再是他的哥哥，而是被鬼王附身，即將被鬼王佔據身體的“召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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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現在該怎麼做才好？”言良歆瑟縮的將這句早就應該說，卻總是不願意說的話用力擠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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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言良歆像是同意大家般的問了這句，卻連剛剛被襲擊受傷的那個人在內，他們臉上都沒有慶倖、沒有笑意，有的全是深深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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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該怎麼做，納言，你不要再沉默了，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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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受不了這麼沉重的氣氛，言良歆怒喊著起身，瞪向指揮全局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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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言張口想說，卻在聲音竄出口中之前，是兩行眼淚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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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場的人沒有半個人能責備他，因為他們也正默默轉開頭的拼命拭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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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麼寒冷的地方，流下的眼淚很快都凍成了冰珠，可是他們卻不是害怕會對眼睛或皮膚造成傷害，才飛快拭淚。他們都是想趕快振作起來，早一點結束那個人的痛苦。然而一想到唯一的方法就是殺死他的時候，每個人都忍不住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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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三天來，已經想過多少次那個人會死的事，這些人心裏的痛苦跟自責卻沒有減少半分，如果他們再強一點就好了，那個人……就不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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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都把那個人會死的原因歸咎於自己的無能，他們停不下淚，他們都幾近崩潰，更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放聲大哭。如果可以的話，他們都希望自己不在現場，那就不用成為殺害那個人的兇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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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憾的是，不論再怎麼希望，他們都依然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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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想到要負責殺“那個人”的言良歆，在場的三十人縱使心裏再難受，臉上的淚滑下的再多，都沒有人抱怨，也沒有人想退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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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比起要殺害親兄弟的言良歆來說，他們的痛至少還沒有他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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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在這麼一片無聲的痛哭之中，言良歆古怪的哭不出來。他靜靜的，一個人、一個人的把三十人慢慢看上一遍，看著他們悲痛無助的大哭失聲，他莫名有點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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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至少這些人對於要殺掉哥哥的事，是每個人都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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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夠了嗎？不、不是的，只是，比起一大群人高高興興的跑來屠殺鬼王，這樣的狂哭送行，似乎更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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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也許那個人還有意識的話，說不定會笑出來，他一定會很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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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會高興嗎？言良歆寧願那個人一輩子都不會高興，也不想看到那個人在這種時候還能笑出聲來，如果要有犧牲才能解決一件事，為什麼不能夠任它發展下去？死幾個人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定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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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忽然甩了他自己一個巴掌，一旁的人全為這個巴掌聲錯愕的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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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動手打自己，是言良歆想打斷這種失常的想法。他不應該為了會失去那個人，就泯滅良知到想死更多人，這樣對於努力不失去意識，努力跑到偏遠雪地的那個人來說，就太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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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言良歆的舉動想法，其他人都不明白，才會一臉納悶、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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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歆？”跟言良歆私交最好的無言最先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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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指揮的納言卻像明白這個巴掌的意義，歎口氣後，向在場的人分別以眼神示意了一個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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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刺殺鬼王的任務要開始了，每個人再不願意仍然忍住問句的舉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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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三十人分別站穩了位置，納言數度舉起手，卻沒有辦法揮出的再度放下，沒有人催促，眾人的眼神都帶著包容的靜靜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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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言良歆受不了的忿忿喊出一句： “東方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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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舉高的手，終於揮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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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手勢的落下，一道、兩道、三道……總共三十道的光芒，從三十人各自的術法中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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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三十道光芒圍繞在那個人身邊不斷繞圈，引得那個人身上因為“世上無鬼”四字而殘存的金光不斷隱隱閃爍，同時，一陣似有若無的哭聲又響起了，可是沒有人收回手，每個人依然堅定的站在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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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深吸口氣，終於有勇氣往前邁步，走向那繞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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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芒裏，之前受到“世上無鬼”的金光攻擊後，全身顫抖著暫時動彈不得的那個人，猛地抬起頭，齜牙咧嘴的嘶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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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連話都說不出，只能幹吼著、怒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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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躊躇的步伐越來越慢，而繞圈的光芒則是速度越來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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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陷在光芒裏，那個人一雙囂狂冷冽的目光，還有已經冒出來的尖銳指甲、牙齒，直到這麼一細看，才發現那個人已不成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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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的也是，三天來他一直被追捕著，沒得吃、沒得睡也沒得喝水，再加上要不斷的打鬥，恐怕是完完全全累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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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喜歡賺錢，做再多工作也很樂意，可是那個人不曾這麼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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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喜歡乾乾淨淨的打扮，總是喜歡輕輕鬆松的工作，那個人一直做任何事都是遊刃有餘的，從來沒有頭疼過、煩惱過。唯一會讓他擔心的，常常只有一個人，那是那個人最重視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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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他，言良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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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唯一一次見到那個人狼狽的出場，似乎是在某個連環車禍的現場，一知道言良歆陷在那些車子中的其中一輛裏，連襲警都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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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為的是沖進封鎖線，把自己的弟弟從車裏救出來，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沒有活口了，可是那個人從撞得破破爛爛的各種車輛中，硬是將言良歆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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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有好多記者認為這是雙胞胎的心電感應，還有人想做專訪特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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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言良歆知道的，從小到大，他跟那個人根本沒有什麼心電感應，而那時候那個人之所以會那麼做，很單純是因為不相信對方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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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現在一樣，言良歆無論如何都不肯相信那個人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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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變成鬼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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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很想這麼堅定的大聲怒喊，可是，當那個人的一雙眼，從普通的黑色瞳仁變成青紅之後，再看著他牙尖指甲長的模樣，證據擺在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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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麼做？”言良歆絕望的低聲問著，他希望沒有人聽到，這樣就可以再多拖延一段時間，能再讓他多看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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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的是負責指揮的納言耳朵太尖，居然聽到了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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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來殺鬼王的刀子，就在你這三天來一直帶在身上的黑色袋子裏，你把刀子拿出來，然後、然後……然後插進那個人的心臟，插進去，只要插進去就好了。”他略帶哽咽的回應，有些重複的字句，就像是漸漸失去冷靜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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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詫異的轉過頭去，看著總是冷靜自持的東方納言，這是第一次看到他失態吧？這三天來有好多的第一次，大家都為了那個人而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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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能像他一樣，擁有別人這麼多的在乎，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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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這什麼爛想法，死前能被這麼多人在乎，難道可以用“好”來形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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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甩甩頭，用力甩開這些奇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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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深呼吸之後，言良歆從袋子裏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銀色刀子，刀子上有著許多奇怪的花紋，仿佛是血澆上去的顏色，花紋紅豔的令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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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不再遲疑，握緊刀子、拋開袋子之後，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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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了一道、兩道……共三十道的光芒，言良歆站在那個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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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不再像人，而是完完全全的鬼王模樣，披散的頭髮之外，夾雜著無數紅色鬍鬚，青紅的瞳孔之下，是尖銳長到下顎的兩隻銀紅犬齒，猙獰的表情、野獸般的嘶吼，以及被金光束縛著無法動彈，卻變成獸身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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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但是手上的刀子不斷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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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旁觀的三十人，沒有一個說得出話，他們只能用力撇開頭的同時，硬生生的固定自己的雙腳，不讓它們挪動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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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想看又不能逃離，這是身為獵鬼師的他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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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想殺又不能放棄，這是身為那個人兄弟的言良歆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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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言良歆再度往前邁步，刀子折閃著月光，冷冽的光芒讓那個人不安的妄想掙扎，沒想到他不掙扎就算了，一掙扎，殘存在他身上的金光效力忽然加倍，他這下連叫都不能叫，全身僵得像是石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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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歆……”不忍看下去的無言忽然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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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知道，如果他這時回過頭去，所有勇氣也將棄他而去，於是在這一聲小歆停下之前，他跑了起來；眼睛閉上後，是一陣瘋狂叫聲中，將刀子往前刺去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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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刀子落在對方的身體後，硬邦邦的身體好難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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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無助的張開眼，才想開口問納言該怎麼辦，想不到他對上的是一雙帶有笑意的眼神，完全跟以前一樣，那個人開心的咧嘴笑了，然後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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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歆快退，術法失控了！”東方納言驚駭的吼聲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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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沒有退，他笑著，開心的笑著說上一句：“哥哥，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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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在眾人驚駭的眼神中抬頭，環視在場的人們一圈後，笑著點頭，接著他的手搭上言良歆握在刀子的雙手上，一個吸氣，刀子從刺不進去，變成了像切人豆腐般的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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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短刀全數剌入，透出身體的短短刀尖上，開始落下一滴又一滴的刺眼鮮血。此時，那個人的臉上是滿足的幸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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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腳下一軟，當手想順勢抽回時，又不捨得般的不願意抽手，他很乾脆的將雙手舉高保持原動作，只是身體偏偏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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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想過那個人會在這個時候恢復意識，更沒有想到殺掉鬼王的，居然是被附身的他本人，他那一瞬間殘留在臉上的幸福笑容，讓人看了就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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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衾！”不知道是誰先喊出聲，原本在半空圍繞著，用來保持金光效力的三十道光芒消失了，在無數的雪花飛濺中，是他們急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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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如利刃切開東西般的聲音響起，無數黏膩的液體飛濺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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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錯愕的抬起頭，只見那個人的身體碎裂的有如被切割、或被石磨磨成漿般的，變成碎塊、血水的散落一地，唯有一顆完整的頭慢慢的從半空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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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誰提起過的呢？被鬼王附身後，一旦解開了，有可能肉體在能量衝擊下也會全毀，而現在就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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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良歆呆愣的舉著雙手，雙手上的短刀不知何時早已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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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濺得一臉血肉的言良歆，忽然神色一凜，此時他的手上落進了一顆頭，那個人帶著無盡幸福笑臉的人頭，就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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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啊——”終於能哭出聲的言良歆，縮手後將人頭用力抱在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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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結束了，可是，曾經有如半身般一起出生、成長的那個人已經再也不會回來，在言良歆瘋狂的哭喊聲中，銀月底下是雪花再度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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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中落有無數血肉的石板路上，漸漸被雪花遮蓋住那刺眼的紅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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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風吹揚著，三十個見到那個人身體碎裂後僵立原地，已經動彈不得的人慢慢被雪花吞沒，一時間看去，像三十個雪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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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冷意的無知無感，當時，他們一共三十一個人真的不覺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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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雪下得再大，風吹得再狠，好像心底更寒、更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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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真的是召鬼之人，小歆，能殺我的就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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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要哩，小言哥，我永遠都不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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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為了不讓小歆雙手染血，我會努力不被鬼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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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啦，小言哥，你應該從不召鬼開始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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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說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絕不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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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說好了，小言哥你永遠都不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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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們二十歲，在生日派對上，言良衾答應了言良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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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放開小歆，你這個該死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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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言哥，你不要被騙，你不要召鬼，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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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救你啊，小歆，我不能看著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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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小言哥，不要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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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們三十二歲，在生日當晚，言良衾沒有聽言良歆的勸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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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為什麼一直都對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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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是我的雙胞胎弟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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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一點都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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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更好，這樣才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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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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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的價值，兩個既像又不相同的東西，很有價值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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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所以我的存在有價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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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小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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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們八歲，在生日前夕，言良衾哄著要言良歆一起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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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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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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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做惡夢了，夢裏你被鬼王附身，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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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小歆你睡昏頭了，快點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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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哥哥你打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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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這樣一痛，是不是就不太記得做了什麼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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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啦，痛得都讓人忘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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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就好，快點起床，要出門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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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錢鬼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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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們十九歲，在生日的前天下午，言良衾跟言良歆還不知道未來會怎麼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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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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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啊，東方納言是說這顆‘夢占球’絕對能看到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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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納言不是為了誤導才出現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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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應該不是未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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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是的話，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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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是啊？小歆，萬一我死在你手裏，我一定會幸福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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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豬頭小言哥，我才不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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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不會有那一天吧，只要我不召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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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小言哥你絕對、絕對不可以召鬼喔，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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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我絕對不會召鬼，絕對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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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們二十歲，在生日宴會之後，言良衾跟言良歆用了東方納言送的生日禮物，做了一個好長、好長，更聽說會是未來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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