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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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x years ago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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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濑弓子克莉絲汀娜沒有穿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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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不只是「因為照明和角度看起來像沒穿嫪嫥嫖嫭，榭榫榩榤但其實有穿喔，所以請不要來信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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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類的詭辯嘎嗿嘄嘉，演漼漉滭而是名符其實地沒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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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不代表她加入了不穿內褲同盟，或是沉迷于不穿內褲之類的養生法箤箄箝箔，膊膇腐膀而且她也不是平常就沒穿，只是今天這個時候正巧沒穿嫙嫚嫩嫞，鞀靿鞅鞄用機率來說，大約是相當于三萬六千分之一左右的罕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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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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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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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雖然她在嬰兒時期可能也沒穿內褲箌箈箕箇，僓僪僤僮而是穿尿布，不過她平常也不可能在裙子底下什麼都沒穿的狀況下跑到街上亂晃，實際上弓子的內褲穿著率（推測）超過了百分之九十九。九九七，這點弓子可以對自己到目前為止活了十年有余的歲月以及雙蛇魔杖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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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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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子沒有穿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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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次踏出步伐裙子都會直接碰觸腰部，輕輕揚起的布料會在弓子腳跟接觸地面的同時貼上臀部，並隨著下一個步伐再次揚起，因為緊張的關系，從腹部表面滲出的汗珠會從沒有內褲阻攔的腰部通過，滑落大腿內側，直到接觸襪子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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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子煩躁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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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都已經小學五年級了，為什麼那種叫做男生的生物卻還那麼幼稚呢？是因為男女的成長差異遠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大嗎？還是說，那些人腦部的成長，其實在幼兒園的階段就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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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那個性騷擾大變態!竟然掀女生的裙子，實在是下下下下下流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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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為這樣，弓子才討厭去上小學，要是和過去一樣請家教來教，根本什麼問題都不會有，雖然只過了三個月，但是經過今天這件事之后，已經讓她徹底明白那里是個根本不需要去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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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沒有知性、無能的教師們雖然表面上出言叱責，卻不打算采取根本的解決手段，只會說些「男生就是會對喜歡的女生搗蛋」之類的廢話想息事寧人，憑什麼要弓子降低水平去和那些到了小學五年級還不懂得自律的生物打成一片呢？愚蠢也該有個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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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弓子也明白，自己一樣有不對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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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人掀了裙子，可是因此將內褲脫下朝人丟的做法也太不成熟了，現在弓子也在反省自己當時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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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想看的話，你就一輩子都戴在臉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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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句話飛過半空的內褲，命中了一名男孩的額頭，接著內褲順著那名男孩的短發滑下，輕輕落在他的右肩上，雖然那是印有可愛條紋、自己相當中意的一條內褲，不過事到如今也別無選擇，這是為了正義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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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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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內褲丟到就放聲大哭，那又是什麼邏輯？卑鄙小人。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那家伙還算是男人嗎？早知如此，當初不要掀人裙子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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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站在自己這邊的女孩看見那男生一哭，也開始與自己為敵，她們圍著弓子，不斷尖聲嚷嚷，之前越大聲高喊要除掉性騷擾色狼的人，這時候翻臉的速度也越快，仿佛有錯的不是那個掀裙子的男生，而是弓子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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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樣的狀態下，弓子選擇從學校早退回家，弓子一回家，便抓起在自己房里的雙蛇寬杖，隨后又立刻離家，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只要待在家里就會被母親追問原因，遺憾的是，這也讓弓子沒有時間穿上新的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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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轉搭電車之后，弓子現在位于銀座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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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濑弓子克莉絲汀娜是名會吸引眾人目光的少女，身為奧地利人的曾祖父隔代遺傳給她的銀色頭發與紫色雙眼，總是會吸引他人片刻的好奇心，旁人擦身而過時瞬間浮現又消失的獨特眼神，對弓子來說是早已司空見慣的景象，就算不習慣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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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雖然現在走在街上的自己只是少穿了一片薄布，感覺卻好像身體被全世界路人的視線給射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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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褲這種東西還真是意外地深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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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子慎重地抬起腳，帶著幾許怒氣踏出步伐，接著，她開始用有如紫水晶的雙眼四處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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聳立于銀座三丁目的大樓群，沉默地俯瞰著身高一百四十五公分的弓子，和遙遠的天空相比已經垂降到極低處的太陽，此刻正散發出微弱的光線，並在大樓窗戶的反射下將弓子的銀發染成了蜂蜜色，穿過群襬的冷風讓枯葉飄在空中，枯葉也隨風不停翻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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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頭雖然有成排裝飾華麗的枞樹，但是在十二月的街頭，似乎沒有人有閒情駐足欣賞，就連弓子這名將長度與自己身高不成比例的手杖小心翼翼抱在懷中的少女，路人也僅是瞥過一眼，隨后又陸續融入背景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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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子現在正要前往某個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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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地點的名稱是姉原十字魔法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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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距今超過百年以前，由身為陰陽師家系的姉原創設的西洋魔術研究所，據說那是個不拘泥血統、家系、為了廣招有才之士所創立的學院，其中能人輩出的魔法師對當時大日本帝國的發展與現代化有著卓越貢獻，尤其在日俄戰爭時期更有著骁勇善戰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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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父卡羅爾-克里斯特伯爾特所留下的筆記中是這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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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隨著穿過大樓的風不斷搖晃，同時發出刺耳的聲響，頭上飛舞的大群烏鴉則是以詭異的合唱歡迎弓子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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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這棟建築的氣氛讓人根本不想踏進其半徑一百公尺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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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子並不相信幽靈或鬼怪那類騙小孩的東西，但是，弓子也實在沒有意願要在沒穿內褲的狀態下踏入這棟彷佛會有幽靈出現的廢墟，她雖然明白一直呆站在這里沒有任何意義，卻也不想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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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襬隨風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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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弓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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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里已經是廢墟，那就必須思考該如何取得魔法的教科書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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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子下定決心，邁步走近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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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名白人男性也是在此時出現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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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yeuxNoel，Mademoiselle（聖誕快樂，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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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這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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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生氣的男人，他那沒有任何皺紋的肌膚看起來像是青年，卻也很像蠟像；藍色的雙眼看來有如彈珠一般，卻也像是老人才會擁有的眼睛。那名穿著古典三件式西裝的男性，蠟像般的面孔上浮現了喜好和孩童親近似的溫和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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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弓子的腳步卻緩緩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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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雖然弓子自己無法清楚解釋那種感受，可是她此刻的心情，或許就像被放在肉食動物面前的草食動物，而那名男子只是露出微笑便讓弓子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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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國家都不教人要打招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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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再度開口，這次說的是日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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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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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擁有不錯的程序代碼呢，繼承克里斯特伯爾特之血的人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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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序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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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程序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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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認識曾祖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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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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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說到這里，輕輕地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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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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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父啊……看來我的年紀也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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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不適可而止，可是會讓人笑不出來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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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沒有開玩笑，不過……也罷，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說明，就長話短說吧。把那根手杖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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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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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雙蛇魔杖，我要的是克里斯特伯爾特封印在手杖內的魔女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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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把手杖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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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子把銀色的手杖藏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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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雖然明明是冬天，但是弓子的腹部再度滲出汗珠，並且沿著大腿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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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敵人的力量也是能力之一喔，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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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帶著不變的溫和笑容朝弓子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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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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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子在這時想起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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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聖夜。聖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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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繼承了受詛咒的宿命、沒有任何同伴的魔法師來說，這或許是一年中最適合遭到懲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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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幽靈，同時也是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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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該說我基本上是貓，順便也是幽靈才對，不過那不重要，因為在現在這個時候，無論怎麼說都不會對大局有任何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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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說法認為貓有百萬條命，但是我已經死了，因為我是幽靈。還是說，上次正巧是我第一百萬次死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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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我自己百萬次紀念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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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根本不會去數自己死過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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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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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或許有，但因為我是在好幾年前死的，所以已經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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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我這個種族本來就不是很在意名字，因此就算我還活著，能不能記住名字都很難說，所謂的稱呼就是那樣的東西，反正就算有人取了，肯定也都是像小黑、鍋巴之類一點創意都沒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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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人類總是隨便地用顏色來稱呼貓，況且除了我之外，還有許多其它的黑貓，要是去依賴那種菜市場名字，說不定有天連存在價值都會面臨威脅呢，人類或許對這種事毫不在意，但是對貓來說，那可是十分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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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二十克的灰色腦細胞在高速運轉，所以我能夠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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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我，是現在在這里思考、獨一無二的存在，稱呼方式是外側世界的問題，因此別人想要怎麼叫，都與我的自我沒有關系，因此我就算沒有名字，也不會構成任何障礙，我可以像現在這樣散步、曬太陽、吃東西。Q-E-D（證明完畢）。喵喵喵。不對，我是幽靈，所以不用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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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各位所見，我有點重視邏輯，貓是很重視邏輯的，要是之前不知道，最后趁現在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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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類稱之為銀座的城市一角，那里的一棟西式建築正是我的地盤，那棟建築是從我母親的母親的母親……總之就是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的家系就一直存在的房屋，人類似乎將那棟房子稱為鬼屋或銀座秘境，由于那是身為幽靈的我擁有的領地，因此說是鬼屋倒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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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滿藤蔓的牆壁是用磚塊砌成，用爪子攀爬相當方便，稍微傾斜的屋頂以及門柱頂部的平坦部分，也十分適合午睡，經過歲月洗禮帶有多少凹凸痕跡的石頭既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總是能夠令我進入舒服的夢鄉，因為房屋老舊，我用來當成主食的老鼠也十分豐富，要是沒有烏鴉吵鬧的叫聲，這里甚至可以說是天國，不過再次說明，因為我是幽靈，所以不用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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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里住了兩只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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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是母的，這母人和貓一樣，一天有大半的時間都在睡覺，有時候雖然會在半夜起來，可是也有整天都沒有離開床上的時候，那只母人擅長浪費食物，如果通風扇轉動時是那只母人站在廚房，就必須特別留意，一定要在鼻子被臭歪之前逃跑，而且不時還會發出對貓的聽覺來說等于是拷問的噪音，真是會找麻煩的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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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貓的眼睛沒什麼分辨色彩的能力，但是這只母人似乎原本就沒有顏色的樣子，就連我勉強能分辨的藍色以及綠色，也絲毫不存在于這只母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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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門柱上睡午覺的時候，這只母人甚至還會刻意伸手搔我的下巴，真是大意不得，竟然跑來摸幽靈，真是沒常識的人類。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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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只是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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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公人則是過著規律的生活，他每天早上在固定時間醒來，並且穿著相同的衣服出門，在下午偏晚的時間回來后，就會穿著水藍色的圍裙整理庭院，他也不忘早、晚兩次將裝了牛奶的盤子放在門邊，以人類來說，他算是相當上道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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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在我的地盤內每天准備食物，也就是說，這家伙應該算是我的小弟，雖然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打贏他的，不過能讓可以說是最強生物的人類當小弟，我也挺有一套的，或許這都是因為我成為幽靈后所擁有的貓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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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公人以人類的平均標准來看，身體算挺大的，力氣似乎也不小，但是在這棟房子里，看來是母人的地位較高，身為我的小弟，他還真是丟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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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在屋頂上打滾的時候，公人一樣按照往例走出房中開始准備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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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從屋頂跳到屋檐，在空中一個翻身后落在門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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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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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他發出慰勞的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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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人沒有轉頭看我，開始在盤子內倒入貓用的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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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和我視線相對正是他怕我的證據，就算他塊頭再大，面對在門柱上取得地利的我自然沒有勝算，他真是個膽小的人類。嗯，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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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待那只公人恭謹地離開之后，便開始舔起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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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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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點煩，不過因為我是幽靈，所以不需要進食，但是該怎麼說好呢，模仿生前的行動會讓內心得到安穩，其實就算我將舌頭深入液體，白色的牛奶也不會出現一絲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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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靈沒有食欲，就算想遵從本能狩獵，也碰不到麻雀或老鼠，也不能抓電線桿來表示地盤，就連那只公人難得為我准備的牛奶，也會在我外出巡邏的時候被其它的貓舔光，幽靈就是這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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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自己過去似乎犯了某種錯誤，因為那個錯誤才讓我失去性命，不過應該不會像某個大文豪的小說里寫的貓一樣，在喝醉之后摔到水缸里溺死才對……我希望不是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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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想象過既然會死，那麼在死亡時的經驗，應該也會痛苦得要死，幸運的是，我沒有關于當時的記憶，真是可喜可賀。要是我能回想起那痛苦得要死的經驗，豈不是會再死一次嗎？光是變成幽靈就已經夠辛苦了，要是成為幽靈的幽靈，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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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個有生命的生物背后都有司掌死亡的魔物，人類有人類的、貓有貓的魔物，他們擁有利用發條轉動的钟，會不斷發出計時的聲音，只要仔細聆聽，所有生物都能夠聽見計算死亡的秒針聲響，只有人類會假裝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然而所有野生的動物全都知道魔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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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對貓來說死亡是命運，無須掙扎，生命的終焉遲早都會到來，生命原本就是奪取與被奪取，身為肉食動物的貓相當清楚這個道理，掠奪生物的死骸、吸取他者生命，吾等眷屬才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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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人類常說殺死貓會禍延三代之類的話，這些都是騙人的，只不過是因為貓晃動的尾巴看起來像蛇、貓眼在黑暗中會發光、捕殺獵物的可怕樣貌等等理由，人類才會擅自幻想出此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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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死亡到來，無須特別感到悲傷，也無須對死亡驚慌，只需要抱著平穩的心接受其到來，接受自己命運的貓就算死去也不會變成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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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則是犯了錯誤，而那個錯誤，多半就是我會以幽靈貓的身分存在于這里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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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是什麼樣的錯誤，因為已經忘了，所以我也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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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依然無法讓盤中的牛奶減少，繼續在銀座街頭游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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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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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吹著溫暖與涼爽各半、告知春天結束的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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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放學回家的路上，與同學坂崎嘉穗兩人來到姉原家的歷美，帶著心情愉快的表情仰望眼前這座外表陰森的西式建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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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安。烏鴉先生、貓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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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美開朗地對停在鐵門上的烏鴉與在腳邊舔牛奶的黑貓露出笑容，黑貓只是用狐疑的視線瞥了歷美一眼，而烏鴉則是用一聲「嘎」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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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樣在庭院灑水的姉原聰史郎，是用發現沙漏根本沒有開洞的眼神注視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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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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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史郎失禮地大聲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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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直了自己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高挑身軀，瞪著眼前兩名來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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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bat不是昨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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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因為材料不夠，所以延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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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個笨女人才會跑來？早知道我就該晚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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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史郎一臉不屑地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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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這樣說人壞話啦，說人笨的人自己才是笨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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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對我用那種小學生的說法。妳已經是個矮冬瓜了，要是連腦袋都退化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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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根本是兩回事。況且就算是小學生，對的東西就是對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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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妳說得都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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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覺得你那樣說，也很讓人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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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啰唆，快進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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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才說的Sabbat，是魔女集會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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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什麼不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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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Sabbat、Sabb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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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很開心地說那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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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們是要辦魔女集會呀，因為我是想成為魔法師才來這里的嘛，說自己是魔女又有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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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下歷美正在學習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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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是魔法，卻不是念念咒文、揮揮魔杖就能把人變成青蛙，或是能騎著掃把在天上飛的古典魔法，要是修行個兩千年左右，或許真的能使出那樣的魔法，總而言之，那跟現在的歷美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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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美所學的魔法是用計算機來執行被稱為程序代碼的程序、藉此來發動魔法的現代魔法，以程序代碼的觀點來看，計算機的基板跟人類的肉體似乎是一樣的東西，雖然對剛入門的歷美來說，還不是很清楚那方面的理論，不過她就是覺得現代魔法這樣的稱呼，聽起來似乎比古典魔法來得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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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她師父的姉原美鎖則是在國立大學研究函數型語言的研究生（注：第一集事誤譯成大學生）。她是個美麗、聰明、親切，偶爾還有些嚴厲，除了有時會做出加入奇怪材料的料理之外，幾乎沒有缺點的女性……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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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程序高手的美鎖能夠寫出讓特定產品銷售量上升，或是讓競爭產品銷售量下降、詛咒對手之類在暗中發揮作用的程序，然后再賣給各個大企業，她所建立的程序會莫名發揮作用的消息早已傳遍業界，因此美鎖身邊總是有工作上門，相對的，她也會要求對方支付正常人絕對不會想支付的巨額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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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聰史郎正是美鎖的弟弟，比歷美大一歲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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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因為身材稍微高挑、容貌端整、反應迅速、運動神經優異就自以為是的討厭鬼，正確來說，這種人一般都叫什麼來著？完美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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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歷美則是身材矮小、鼻子低、胸部的高度相當于初學者用坡道、明明已經高中二年級，穿便服卻還會被人誤認成小學生的人，不知道運動神經是不是被遺忘在母親體內，歷美在一片平坦的地方也會突然摔跤，成績沒有特別優秀，永遠在開發中的胸部雖然和一旁的嘉穗一樣，但是嘉穗和歷美不同，是個可以靠腦袋取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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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尋找改變自己的契機，歷美決定選擇學習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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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絕非萬能，一定要說的話，甚至是個十分不便的道具，以魔法從人類的歷史中完全廢除這件事就能明顯知道這個道理，而人類也已經實現了只要使用科學的力量，就能得到更勝魔法效果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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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美之所以學習魔法，是為了將那個偶然邂逅、名為魔法的神奇力量，親手將其轉變成自己的命運，美鎖是這麼告訴歷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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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聰史郎卻不相信魔法，所以用魔法讓他屈服成為了歷美當下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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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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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美激動地對著聰史郎做了一個鬼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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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要幫歷美全力的攻擊助一臂之力，原本舔著盤中牛奶的黑貓走近了歷美腳邊，那只貓雖然不是幼貓，依然是只還沒徹底變為成貓的小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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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只貓「喵∼」地發出撒嬌的聲音，接著便開始嗅起歷美的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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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始養貓啦，好可愛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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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沒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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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是野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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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哪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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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就是這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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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美伸手指向腳邊的貓咪，而那只貓似乎已經嗅膩了這個侵入自己地盤的陌生物體，開始走向嘉穗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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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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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嘉穗小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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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是什麼意思，嘉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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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學校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我也看不見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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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騙人，牠正在到處聞呢。妳看!就在妳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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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穗稍稍移動了那在單眼皮底下的眼睛，看著自己的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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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反應，就像屍體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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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剛說什麼？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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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也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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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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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屋內傳來了刺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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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像是勉強用鋸子去鋸金屬的聲音，也許是受到噪音驚嚇，黑貓迅速穿過大門的欄桿，跑到銀座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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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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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史郎臭著一張臉看著發出可怕聲音的房子，接著無奈地抓了抓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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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姊不知又在搞什麼名堂了，原本這里就已經不斷有許多糟糕的傳聞，她還要繼續把這里的名聲弄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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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美和嘉穗則是互相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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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妳們之間的對話總是像剛剛那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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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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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到這個房子來的每個人都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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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史郎說完后便露出疲憊的表情，抬頭仰望早一步飄著夏季云朵的五月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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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美和嘉穗在聰史郎的帶領下進入屋內，口中不斷嘀咕抱怨的聰史郎帶著她們來到了不斷發出吵雜噪音的房間前，然后推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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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聰史郎推開房門的瞬間，便立刻為自己眼前的景象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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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鎖正在用鋸子試圖鋸開金屬臉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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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妳、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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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是聰史郎啊，歷美和嘉穗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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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在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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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得正好，能幫我把那個罐子拿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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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鎖穿的是黑色牛仔褲搭配白色襯衫的輕便裝扮，那仿佛像是從黑白液晶屏幕中出現、感覺不到任何色彩臉孔上，戴著一副系有鏈條的眼鏡，在頗為豐滿的胸部中央所垂掛的首飾，外觀就像從某塊電路板上拔下來的CP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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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還有著另外一名女性，她是擁有銀發紫眼的少女——一之濑弓子克莉絲汀娜，但是她看來毫無意願幫助企圖切開水盆的美鎖，只是帶著像是困惑又像生氣的表情，坐在與美鎖有一段距離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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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到了吧？快點、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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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在做什麼啊……呃……這不是鹽酸嗎？妳從哪里弄來這個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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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鎖沒有回答問題，只顧著將鹽酸倒入紅酒杯內，接著她又在杯內放入從水盆上鋸下來的金屬粉末，並且加入了另一種不知名的透明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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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她的目的不是要切開水盆，只是需要水盆上的金屬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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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間，室內便充滿了刺激鼻腔的難聞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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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紅酒杯內湧出泡沫，其中的液體也變成水槽長滿水藻時會有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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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溶解呢，跟我想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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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鎖將紅酒杯舉到電燈的燈光下說道，其中紅銅色的金屬粉已經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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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紅酒杯妳是從哪里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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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的餐具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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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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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洗過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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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美鎖又取出一根短鐵絲，並且將鐵絲伸入杯中的液體內，接著鐵絲末端便多了一團黑色、像是毛球般的物體，而在美鎖身旁，則是擺放著一個用來洗鍋子用的鋼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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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拿噴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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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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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鎖接過露營用的攜帶用噴槍，接著開始用火燒灼泡過液體的鐵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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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藍色的噴槍火焰中，有一部分浮現出綠色的火焰，隨即又立刻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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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漂亮的綠色……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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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色反應會看到藍綠色的是C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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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穗小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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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這個金屬水盆是正常的鋼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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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鎖的反應似乎有些遺憾，聰史郎抱著胳臂站在一旁，弓子則是雙手托著臉頰坐在椅子上，而歷美只是將半個身子躲在嘉穗身后，露出腦袋觀看房內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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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那個水盆，是我昨天召喚出來的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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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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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什麼召喚那種腦袋壞掉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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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召喚魔法就是召喚魔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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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下歷美唯一會用的魔法，就是召喚金屬水盆的程序代碼，那種魔法能讓一個足以令小孩在里面玩水的水盆在空無一物的空中憑空出現，到目前為止，已經發展出銅水盆、鐵水盆、有裝水的水盆共三種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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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目標則是召喚出鋼的水盆，雖然歷美不知為什麼接下來要是鋼水盆，但是聽嘉穗說在銅、鐵之后，接下來似乎一定是鋼的樣子，魔法的世界真是深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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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水盆都是銅制的，雖然我原本是期待會有一點像是魔法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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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鎖如此回答，她似乎是在調查這個水盆的材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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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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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啦，妳用不著道歉，畢竟我一開始也不抱什麼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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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別用不抱什麼期待的心態破壞家里的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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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史郎皺起端整的眉毛，撿起地上的鋸子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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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與金屬摩擦變得殘破不堪的刀刃，鋸子是用來鋸木頭的東西，不是用來鋸金屬的，被鋸子鋸過的金屬水盆此刻正反射出耀眼的橙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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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啰，因為這東西菜刀似乎切不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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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那樣更糟!妳自己看看房間，這是什麼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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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視線中的有金屬水盆、裝有詭異液體的罐子、鋸子、噴槍、裝有起泡液體的紅酒杯，這是個如果現在有名偵探跑來質問這里是否為變態殺人的現場，會使人難以提出反論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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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在地板上的紅酒杯內，綠色液體仍然不斷湧出微小的泡沫，而以不同于原本用途的方式使用過的鋸子，現在也淒慘地扭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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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美沒有轉頭，而是轉動視線偷偷看向聰史郎的臉，她看見對方的表情就跟在西洋繪畫中常見的苦惱僧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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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要出去買東西，在我回來之前妳要把房間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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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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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要記得把面筋擺回廚房，不要再擅自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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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沒有其它東西可以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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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池塘里的鯉魚嗎？面筋是用來放在味噌湯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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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吃也很好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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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啰唆!食物有固定的吃法，懂了嗎？廢液不要倒在廁所或水槽里，也不可以在庭院挖洞偷偷埋掉。不是找業者來清，就是帶到大學去好好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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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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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話是要行動之后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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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內發出了一個十分微小的聲音，聲音是從水盆所在的位置傳出的，此刻地板上正飄著紫色的煙霧，那里看不見任何紅銅色的物體，就算不想看，大到只要放在那里就一定會進入視線的金屬水盆，在聰史郎的眼前憑空消失，水盆並非掉入地上出現的洞穴中，也不是融化成一灘水，更沒有長腳跑掉，而是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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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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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鎖臉上露出苦笑，看著聰史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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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Allatonce，notub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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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麼都沒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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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是死不認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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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少管。比起待在這個莫名其妙的房子里，我寧願選擇相信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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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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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出門了，別忘記把廢液清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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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史郎轉身遠離在魔窟聚集的四名魔女，走向由人類與常識支配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