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飛天掃把小親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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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是不是還要輸入通關密語，你才會乖乖聽話飛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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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惱羞成怒了，猛扯頭髮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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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噩夢了，夢見兩位金光燦爛的天使在我面前做生死決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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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一旁，自己也受了重傷，所有的力氣都往外流洩，可是我不在乎自己的傷，當眼睜睜看著一把金黃色的劍尖刺入另一位天使的心臟部位，我咆哮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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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怕的叫聲，驚天動地，類似獅子或老虎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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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對不起……」持劍的天使說，然後將劍給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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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成為失了序的幫浦，死命將受傷天使的血液給抽出，從胸膛上的破口洶湧流洩，染滿那支金黃色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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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撲上前，朝著持劍的天使作勢欲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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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了下，拍翅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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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天使跪倒在地，以我的身體為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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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帝可拉（註：曼帝可拉，源自古代的嗜血食人怪獸，具有可怕兇狠的形體，又名刺尾獅。），我忠心的魔寵……」他小聲的、虛弱在我耳邊交代，「願意犧牲自己……讓我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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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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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好……」他說，然後，我的胸口一陣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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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沈沈醒來，身體滿是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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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夢境，夢裏的天使即使瀕死，眼神依舊清晰冷靜，冷靜過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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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長得有點兒像現在的德德，只是體型更高大，俊美挺拔，背上三對翅膀，活脫脫宗教畫像裏的大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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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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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週一片漆黑，藉著窗外射入的微光，我正躺在自己房間裏，想起阿努比斯強搶良家民男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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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良家民男正好是我兄弟，我要不把人給救回來，自殺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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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手輕腳下床，看看身上一套草莓米奇休閒服，天，這不是老姐的衣服嗎？一定是哥的惡興趣，他最喜歡偷拿姐的衣服給我穿，說兄弟要一起玩cosplay才有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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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哥，哼，我再也不理他了，還有其他家人，以後對他們我一定叛逆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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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上T恤跟牛仔褲、球鞋躡步出房間，聽到客廳裏有談話聲，是爸、哥跟姐，我悄聲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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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昱很激動，搞不清楚狀況。」哥說：「看他把我們恨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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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恨你們一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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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就恨，反正也恨不久了。」姐冷笑說：「魔獸曼帝可拉是主子的忠心寵物，反應大是正常的，即使他還沒想起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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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獸曼帝可拉？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對了，剛剛的夢，那位受傷的天使就是這麼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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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聽姐說我是誰誰誰的忠心寵物，還是很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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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繼續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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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努比斯親自出馬來抓人，志在必得……」爸輕聲喟歎：「也不知道你們的媽搞不搞得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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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問：「阿努比斯管理冥界好好的，來湊什麼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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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回答：「我派魔寵打聽消息，你們知道的，賽特跟霍露斯（註：霍露斯，古代埃及神話中法老的守護神，形象為鷹頭人身，冥神尤西裏斯之子。）敵對已久，賽特想奪回正統的神祇地位，霍露斯怎麼肯讓？兩方勢均力敵，昱昱的心臟能讓任一方的神力大增，崩壞均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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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說來，到底是賽特，還是霍露斯在背後搞鬼？」爸沈吟：「看來這裏也不能待了，誰知道下一批又有誰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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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說：「在阿努比斯挖心之前，還有好多儀式要進行呢，等他們發現德德身體裏的不是真貨，那表情肯定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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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裏等消息也無聊，用魔鏡看一下德德跟你們的媽吧……」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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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曜石磨鏡還放在客廳桌上，趁他們專心致志找人時，我溜到姐的房間抄法寶背在身上，又瞄到她床角立著一支舊掃把，記得上星期她偷渡這根掃把到學校去，說社團活動示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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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現在也正合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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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查了下，跟媽上回飛天用的是同一款的，橡木柄紮稻草，她說這是最適合用來飛行的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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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碎步溜到廚房去，也不敢開燈，怕引起那三個人的注意，摸黑找，在電鍋旁邊找到煉藥的鍋子，記得裏頭還剩下大半鍋的飛行軟膏，就媽不久前煉的，姐說放久不會壞，也沒丟冰箱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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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味道還是很臭，要是以前的我，打死也絕對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飛行軟膏這種東西存在，可是我親眼見到媽飛上天，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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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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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撈了一大坨糊糊的黏液，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往掃帚上抹，只抹一層怕不夠勁，我還拚命塗，每根稻草都沾上軟膏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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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他們談話聲還繼續，我開了廚房的小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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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中連一絲殘留的沙暴氣息都沒有，阿努比斯抓了人之後，退得乾淨利落，簡直是無懈可擊的犯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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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西方天空看，沒忘記德德說過，沙漠是阿努比斯的地盤，他們的根據地就在沙漠中央，冥界入口的金字塔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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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我也學過地理，知道撒哈拉沙漠跟我所在之處的緯度差不多，理論上說，只要直直朝著西方前進，越過好幾個時區，一定就能到達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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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現在星斗閃爍，北極星可以指引我正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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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掃把頭支在地下，柄成四十五度仰角朝西方，跨上去，輕喊：「馬兒快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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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把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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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哪裡不對了？回想老媽騎掃帚的樣子，嗯，難道不許跨騎，必須側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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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姿勢很娘耶，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這個、怎麼可以學女人優雅的坐姿呢？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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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掃把，再喊：「掃把快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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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動，繼續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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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惱羞成怒了，猛扯頭髮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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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現在是掃把最大，我還靠它飛天救人，當下放棄面子，重新改側坐，好聲好氣地哄：「快飛吧，掃把底迪？掃把美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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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了動了，它動了一下，然後沈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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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氣了，改而理智思考，對，說不定騎掃把需要什麼特殊訣竅或程式，要不，人人都能騎，也就人人不稀奇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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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把媽騎掃把的動作在腦海中倒帶重播，她當時抓著掃帚柄，然後屁股從上而下畫了個優美的S形後坐下去，我還暗裏稱讚過說，連國際名模都擺不出媽那種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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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氣，心裏默想著屁股畫S，不過我是男生，身子骨硬，不管怎麼扭腰怎麼擺臀，到最後寫出來的，其實是個Z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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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跟Z，差不多啦，不過一個是圓弧，一個有角度，加上轉的時針方向不太一樣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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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定，陪笑著跟掃把說：「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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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掃把頭發出微小像機器馬達發動的聲音，哈哈，這下可成了吧！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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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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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你到底是要怎樣啊？」我洩氣又傷心：「是不是還要輸入通關密語，你才會乖乖聽話飛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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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把動了一下，大概是肯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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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大振，這個，通關密碼啊？小意思，我想想……媽當時還說了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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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似乎是很噁心的一種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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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屁股寫個Z字坐下去，拍拍抹了一堆軟膏的噁心掃把，同樣用噁心的溫柔腔調說：「親親小寶貝，走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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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飛沖天，無阻無礙，伴著我啊啊啊措手不及的大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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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掃把，就算輸入了正確的通關密語，你也不用興奮的以超音速來飛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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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哈啾！沒想到夜晚在天空飛行這麼冷，真該穿件厚外套才出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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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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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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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飛是滿心興奮的，當然囉，世界上有幾個十六歲小孩跟我一樣，能騎根掃把在天空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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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能任意飛行的感覺是暢快的，雖然目前是黑夜，無法體會壯志淩雲或平步青雲的真正感覺，可是看著地下的萬家燈火還是很棒，就像是突然間擁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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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意是快意，可是我沒忘記自己偷跑出來的真正目的，救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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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腰酸背痛屁股也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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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電影裏哈利波特參加魁地奇球賽時，騎掃把追球的模樣多威風，還能三百六十度翻轉呢，怎麼我騎起掃把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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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抓緊掃帚柄，維持平衡感，免得摔成肉泥;身體前傾的姿勢久了之後，腰部上下的骨頭就開始抗議，大面積的臀部只靠一支細長的橡木柄來撐著，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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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控制掃把飛行方面倒是很輕鬆，只要抓著前頭的柄，跟玩飛行類比遊戲使用的搖桿一樣，只要調整左右上下方的傾斜角度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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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大，我眼睛被吹得很幹，老實說，這趟旅程挺不舒服的，又餓又累又渴又冷，加上又是我平常的睡覺時間，我很努力忍著不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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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努力，要救回自己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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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身邊的氣流出現了奇怪變化，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剛飛過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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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是一隻大烏鴉，飛過我身邊時不但瞄了一眼，還學日本動畫那樣八嘎八嘎的叫，像是罵著人「笨蛋、笨蛋」，而我也同樣回以頭上三條黑線，很應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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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我的親親小寶貝正以疾速飛行著，一隻烏鴉能飛多快？居然快過我掃把，太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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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動，不會也是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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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烏鴉是地獄來的使者，負責引導死去的靈魂走往陰間，若有烏鴉突然在屋頂盤旋，或是在某處停留不去，就表示那地方可能有人死去，因為它們要帶走某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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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或是德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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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呸呸，我也是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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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這只烏鴉天賦異秉，飛得比老鷹還快，甚至有些狡獪，因為它飛到我前頭好幾十公尺後，突然轉個大彎飛回來，停在我前面的掃帚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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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揮手趕，可是我不敢放開掃把，怕掉下去，只好跟它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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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啦，我有急事你知不知道？這支掃把限乘一人，寵物不准上車。」我斥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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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八嘎！」烏鴉一開口，又罵我笨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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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反正我已經從一開始飛行俯仰天地的興奮中冷卻，腳底下的景物千篇一律，高山平原湖泊丘陵，黑暗之中分不出差別，那就讓這只莫名其妙的烏鴉伴著好了，打發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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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之後被太陽給追趕上，晨曦從我後頭鋪蓋向前，前方地表上的莽莽黃沙像是鍍了層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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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長河蜿蜒過地表，河岸邊鑲嵌著美麗的綠色，尼羅河？我不確定，努力睜眼，想找更有力能證明這裏是埃及的標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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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懷疑了，因為我已經看見三座金字塔，以及孤伶伶朝正東方瞭望的獅身人面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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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對這只人頭的臥姿獅子有興趣，是稱?斯芬克斯的怪獸，通常會趴在禁止進入的聖地或王墳前，防止人闖入，不過，這麼威風的一頭猛獸，卻配上了個塌鼻子，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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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拿破侖下令開炮轟掉了鼻子，烏鴉你相信嗎？」我無聊問問，因為平常都有德德陪著聊天，他不在，我只好自貶身價跟只烏鴉?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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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八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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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也知道拿破侖沒那麼無聊，爸說可能是埃及風沙大，獅身像又是以軟石灰岩雕成的，風化了的結果。」我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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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連理都不理我了，嗚嗚，這時就會特別感覺到兄弟的好，能聊天能對嘴，不爽對方時還能揍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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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累了，找個地方活動活動筋骨吧……既然來到埃及，那就到獅身人面像上頭坐一坐，下次作文課就有題目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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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烏鴉同不同意，我調整掃把的角度降落在獅身人面像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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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像上，昔日該有的王冠、聖蛇浮雕等等都沒有了，只剩下頭頂上一個四方形固定王冠的深洞，我下到洞旁，身體終於能好好伸展，好像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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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向四周方向看，唉，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這個，四周沙原茫茫，我該往哪裡找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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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昱可是很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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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前帶了個好東西，叫做尋龍尺，L形的金屬棒子，可以用來探測近距離的水脈礦脈，遠距離可以找人，上個月媽就靠它找到了被哥藏在書包裏的紫水晶耳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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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不太信任這小小一根金屬棒有多大用處，認為媽找到東西是推理而來的，因為哥會常常偷拿媽的首飾去社團用，所以用腳想也知道犯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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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親眼看見黑曜石魔鏡的功效，我可不把這些好東西當玩具了，能用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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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找耳飾的時候有解釋過，說物質或動體會產生電波，德德是動體，當然也能發出電波，只要我也加強自身的電波強度，一定能感應到德德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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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尋龍尺手柄端，跟地面成垂直，L形的另一節則呈水準狀態，全神貫注，把意念專注於尺的尖端上頭，等著感應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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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你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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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龍尺開始晃動了，尖端左右慢慢搖，某種力道正牽引著它在我掌心晃動，然後，左右搖擺的幅度愈來愈小，最後尖端指著某個特定的方向，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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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有了確實的方向我就不囉嗦，正想騎掃把再出發，肚子很不爭氣的咕嚕嚕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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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正在生死關頭的瞬間，我居然還能感受到肚子餓，汗啊，不過真是有點頭昏眼花，想起離上一次進食似乎很久了，口水直流，好想吃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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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一下軟起來，我躺在獅身人面像的頭頂，感受到陽光愈來愈強烈了，嘴巴也幹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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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八嘎！」烏鴉落在我的臉旁邊，往下俯視著，又罵人笨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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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它抱怨：「聖經裏頭有個叫以利亞的人去恐嚇國王，後來逃到哪裡哪裡，烏鴉每天給他叼餅跟肉。你是烏鴉，也給我弄點吃的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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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是開玩笑的，可是話剛說完，烏鴉真的就飛走了，讓我詫異了一下，大概是跟著我挺無聊的，飛走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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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著眼，休息五分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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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到，不論在東西方，烏鴉都代表著不祥與死亡，可是聖經故事裏，它可是只好東西啊，是上帝派送食物的鳥禽，連挪亞方舟擱淺在山上時，最先放出去探路的，也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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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沒什麼純善純惡的東西吧？就像我也無法界定，像老哥那樣的吸血鬼，究竟是善、還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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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陰影落下來，瞬間身體清涼許多，我覺得不對勁，烏鴉就算去而複返，能造成的陰影效果有限，正要睜眼，一個冰涼的東西貼在臉頰邊，濕濕的，然後聽見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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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你帶了運動飲料來喔。」姐姐戲謔的問：「想喝嗎？想喝讓我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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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起來搶了「舒X」就仰頭灌，空出右手指指自己臉頰，請她自己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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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啵」一大響後，又有個軟軟的東西塞進手裏，拿到眼前看，天，我最愛吃的雞肉三明治，二話不說立刻啃，邊啃邊看身邊突然出現的這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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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我就不說了，剛剛那只烏鴉正停在她肩膀上，另外一個是哥，他還維持黑髮黑眼的樣子。對他們我仍舊生氣，故意不理人，遞過來的食物卻還是照吃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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囫圇吞棗完後抹抹嘴，沒好氣地問：「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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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離開廚房你我們就知道了，以為那點小動作能瞞過我們？」姐呵呵笑：「我們用魔鏡偷看你，嘖嘖，昱昱好厲害，沒人告訴你訣竅就能使用飛天掃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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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羞成怒，家人怎麼老把我當馬戲團的猴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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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想把你給攔下，爸卻說，你以往太不積極，苟且偷安或許就是你遲遲不熟成的原因，現在你鬥志開始燃燒啦，這是好事，就讓我們跟在後面囉。」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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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你們眼睜睜看德德被抓走，我又不太信任老媽的本事，只好親自出馬。」我瞪他：「你們不用假惺惺啦，回去，我一個人去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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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聳聳肩：「我們沒要救他，那是媽的事，我們是跟來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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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這麼一堵，我又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點點姐肩膀上那只烏鴉，我問：「笨鳥你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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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魔寵啊，平時都擔任眼線，養在花園裏很久了……啊，昱昱你不知道嗎？」姐真的是一臉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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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知道啊？家裏花園什麼都有，偶爾蹦出條小蛇都不稀奇，就算真注意到有只烏鴉，我也以為是外頭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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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們怎麼來的？」沒發現他們手上拿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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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裏兩支能飛的掃把都被拿走了，只好用代替品。」姐指指地上一塊綠色絲絹品：「所羅門王用過的飛毯，還不錯，就太久沒用，髒了些，速度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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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個憤恨啊，居然有魔毯這麼棒的東西，騎好幾個小時掃把的罪都白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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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先跳到飛毯裏，我說：「掃把不騎了，改坐貴賓席，誰當司機？姐喔，好，朝那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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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跟哥說：「昱昱有長進了呢，尋龍尺都會用了，以往我們果然太保護他，回家後得開個反省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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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眸中綠光一閃：「沒錯，寵物就是寵物，居安太久，該好好擬訂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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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雞皮疙瘩冒起來，腦中突然閃過他甩鞭子的畫面，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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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毯飛起來，果然舒服，速度快面積大，坐我們三個人加一隻烏鴉一支掃把都綽綽有餘，可坐可躺可趴，這下我整個人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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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同心其利能斷金，現在我們有三個人，還有什麼事解決不了？對哥姐的不悅先暫時擺一邊，等救回德德了，我多的是手段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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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努比斯，金字塔，木乃伊，管前頭會遇上什麼，總之，小爺我來教訓你們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