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性騷擾的埃及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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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第一次親身感受人言可畏的威力，變態黑衣人哪有摸德德屁股又向哥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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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吧沒吧？我才是唯一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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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如往常一般，跟著德德騎腳踏車去上學，哥殿後，剛要進入校門口，突然間德德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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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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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搖搖頭，跟我靠得更近了些，看得出來他有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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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校門口怎麼好多女生擠在那麼她們的眼睛似乎都瞄往門外某個定點，還小聲的指指點點，彷彿有某個引起她們極大興趣的物體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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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出現的事情真曝光了？」問德德，這是我心裏最合邏輯的解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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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是狼人來了。」哥在後頭歎大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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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哥的玩笑話，我跟德德越過她們，好多人還不忘跟老哥小聲打招呼，都是老哥的後宮嬪妃，他不厭其煩，一一點名，回以迷人的笑容道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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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大眾情人到現在還沒被怨恨的女生們給捅死，幾乎可列入本校不可思議的事件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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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人牆完畢，終於知道勾引女生們注意力的禍首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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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拍偶像劇，卻實實在在站著一個比偶像還偶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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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皮膚黝黑身材高壯的男人站在校門口，黑頭髮黑眼睛，卻非亞裔人士，黑曜石般的眼珠銳利，貼身的黑色衣裝包裹著強勁的肌肉，繃緊的線條彷彿隨時隨地帶著深沈的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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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的異國臉孔應該就是吸引本校女生行注目禮的主要原因，他的身上透著蓄勢待發的能源，讓人聯想起……嗯，狼，對，就是豺狼胡狼之類的，與死亡息息相關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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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人，更奇怪的是，他身邊跟著一頭怪模怪樣的大型犬，獅子般的體形，滿口利牙滴著口涎，我不禁想起幾天前那隻貓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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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看向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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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低頭跟我牽著車子並肩行進，他表情如常，卻又小聲交代：「別看那個人，也別跟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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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算不看這黑衣人，可是他牽著大狗擋在門口，校警也不趕他，擦身而過是免不了的，不過黑衣人目前也沒空理我們，他正板著張俊臉看著幾位面帶笑容裝親切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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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女生嗲聲問他是不是等著學校裏的誰，她們可以幫忙去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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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的人我知道是誰，你們滾。」不帶抑揚起伏的鋼材般語音，怪腔怪調的中文，他冷冷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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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們碰了釘子後走了，不過，可能是這樣異國風味濃烈的帥哥太少見，躲在校門內側偷窺的女生愈來愈多，都在猜他等的幸運兒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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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等誰都不關我們的事，跟著德德及老哥從他身邊經過，我眼尖的發現老哥有意無意的擋在中間，似乎不想讓對方看見我跟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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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的大型犬突然朝我們躍過來，我立即把自己的腳踏車抓起往它一揮，大型犬一個扭身避開，退回主人身邊，壓低脖頸，對我們低聲咆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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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底這時突然間冒出個念頭：這隻狗可能比那隻貓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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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張甩甩頭，怪了，我早餐明明吃得有夠飽，怎麼現在又餓了，還想吃狗肉？我家從不吃狗肉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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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這時撫撫大型犬的頭，不悅地教訓它：「阿米特（註：阿米特，埃及冥界裏，以罪人心臟為食物的法庭守門犬，據說長著鱷魚頭、獅子的上身和河馬的後腿。），不是答應過要乖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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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犬不理會，持續發出備獵的咯咯聲朝著我們，黑衣人沈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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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扯扯我，畏縮又害怕的說：「昱昱，我、我很怕那隻狗，我們快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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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我們才剛欺負了人家的狗，怕狗主人藉此來找碴，方家三兄弟心有靈犀一點通，全都低了頭要逃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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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黑衣男子突然間大喝，手臂挺直指著德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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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一頓，停下，跟對方相隔約三公尺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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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我保護德德習慣了，立刻強出頭擋在他身前，當先解釋：「剛剛是你的狗先來攻擊我們，我也沒真的傷害它，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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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看看我又看看德德，原本冷冷的臉出現了疑難，眼光遊移不定，盡在我跟在德德胸口亂轉，一股神秘強烈的力量從他警戒的身軀放射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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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黑衣男子不確定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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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所云的問題，不理他，他卻又不客氣大步走過來，到我正前方，幾秒鐘後，他居然右手按壓上我的左胸，覆蓋在心臟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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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的味道？有一點……很淡……不對……」他轉頭又看德德：「或是你？魔王的……」黑衣男子眼睛一亮，怪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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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德德驀地拍開對方的手，臉色由害怕轉為陰沈，小兔子般的溫和眼睛則一變而且銳利：「……性騷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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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同樣生氣，能吃我豆腐的只有我家老姐，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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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這個變態怪胎色情狂別找我們麻煩不然他會教訓你！」我推老哥上前線，他有保護弟弟的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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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瞪了我一眼，可是人已經被推到黑衣男子的面前，騎虎難下，只好笑嘻嘻跟對方說：「你好，抱歉啊，我弟弟不喜歡外人摸他，所以……別動他，這是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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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眼睛也閃過一絲殘忍的、冷冽的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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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專注起來，上下打量老哥好一會，問：「你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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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方盟。」哥回答，隨即態度自若的推著我跟德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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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後大型犬咆哮了一聲，我回頭看，它似乎想追上來，可是黑衣男子扯住拴狗的鐵鏈，低斥：「別衝動，阿米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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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別看他，昱昱，那人是神經病。」德德與我保持並行的速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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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想了想：「他可能不是有病，而是同性戀，剛剛對我一見鍾情，所以情不自禁摸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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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臉色好難看，又是低聲咕噥：「笨昱昱，就是沒點警覺性，聞不出那麼重的腐屍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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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動動鼻子，嗯，提醒了我，那個變態跟他寵物都有點兒陰濕的味道，的確讓人不太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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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在後面說：「他腐屍味太重了，好噁心……昱昱德德你們先去洗手，別讓墳墓裏的臭味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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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睡棺材經驗的人，怎麼會討厭墳墓的味道？」德德反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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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生氣的說：「喂喂，那種幾千年以上的腐爛臭屍味，沾上比裹腳布更臭更長的爛布條，要孳生多少病菌啊，能跟高貴的我相提並論嗎？我連睡姿都比他們優個幾百倍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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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德德不耐煩的應，一聽就知道是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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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黑衣變態亂摸人，我不知不覺順手也按上德德的左胸膛，另一手摸自己，感覺彼此的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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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以不變應萬變，只是問：「昱昱你也被傳染變態病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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啐他一口，罵：「不是！你安靜……很正常嘛，你的跟我的……一分鐘心跳七十二下，黑衣變態到底想摸出什麼名堂？你看到他當時的表情沒？想一口吞下你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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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哥也起哄：「不對不對，我覺得昱昱對阿米特更有興趣。昱昱，那應該是只牡獸吧？你發情期也差不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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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傻問：「牡獸的肉會比較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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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我又愣住了，怪哉，最近似乎對肉食愈來愈執著了，根本沒注意到老哥拐了彎罵我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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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到老哥在一旁彎腰爆笑，然後德德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搖著頭說：「果然還沒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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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說幾遍啊，我快要熟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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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進教室前被丁芮學姐堵，要德德跟我招供剛才校門口摸我胸部又摸德德屁股還兼向老哥求愛的外籍帥哥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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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第一次親身感受人言可畏的威力，變態黑衣人哪有摸德德屁股又向哥求愛？沒吧沒吧？我才是唯一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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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你眼睛到底怎麼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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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呵呵笑：「全校都在傳，說對方是沙烏地阿拉伯的王子，搭乘私人飛機來這裏找王妃呢，結果對你們方家三兄弟一見鍾情。」學姐呵呵笑，又說：「不管他娶誰，以後你們要招待我去皇宮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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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事發到現在也才不過十分鐘吧？故事居然編成這樣，這下連我的臉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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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客氣的對學姐說：「我們根本不認識那個人，他是變態，不是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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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芮學姐揮揮拳頭：「不管是不是王子，他看起來就不是正常人……要是再見到他，記得幫我問他認不認識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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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可能認識那個吸血鬼？」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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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芮學姐說：「阿敏說那個人不普通，類似神或鬼……唉，神鬼一家親，總之幫我問問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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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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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耐煩了，推著學姐往她教室的方向，趁早結束沒營養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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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教室將書包剛放好，就見德德從抽屜裏拿出了個東西，怔怔看，那是個粉紅色的信封，上頭還畫了好幾顆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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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開始還懵懂，幾秒鐘後腦筋快速轉動，啊啊啊，難道是傳說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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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書！」我張大口瞪大眼，指著那粉紅色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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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聲些。」德德把眉毛皺成八字形，說：「……不知道誰塞在我抽屜的，應該是放錯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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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底什麼日子啊？到處都是求愛者，我二話不說搶過信封，嗯，香香的，正反兩面仔細看，找到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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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這裏，方德收——不是你是誰？」把信還給他，說：「快拆了看，我還沒看過情書呢……真是奇怪，我是哥哥，怎麼你會比我先收到女生的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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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巴雖然說奇怪，心裏卻一點兒也不訝異，德德現在長的又高又帥，舉止還有點兒可愛，卻不顯得娘娘腔，生日那天他收到一堆禮物時我就有心裏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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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心裏真有些不是滋味，一絲嫉妒加上少許的不甘心，我跟他從娘胎裏就在一起了，從出生到長大沒分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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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德德的春天居然提早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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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如果他真的交了女友，依據變態老哥的固定模式，放學會跟女友卿卿我我一路聊天回家，星期六日還會逛街看電影，如果他跟老哥一樣受歡迎，每個月換新女友也不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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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以後我得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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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種母鳥看著小鳥離巢遠去的感慨，我想，得提早適應這種轉變才行，更希望寫情書給德德的女生大膽有主見，因為德德滿怕孤單滿怕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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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這時已經拆了信讀完了，不動聲色又將信紙隨手亂折收入信封內，丟回抽屜裏，一點也沒有欣喜若狂的感覺，跟沒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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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寫的？」我猜德德的愁眉苦臉是因為對方?恐龍妹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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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班的杜慧晴，約我下午兩班合上體育課的時候，到學生活動中心後面，她有話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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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杜慧晴，我知道，長相很可愛的那個。」我壓低聲音，說：「一定是找你告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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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我才不要去呢，人類的小女孩真是的，才幾歲就春心蕩漾，偶像劇看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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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不喜歡人家，也得把話跟對方說清楚，這是禮貌吧？」做哥哥的我趁機給弟弟機會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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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麻煩。」德德搖搖頭，說：「我之前也收了十幾封信，不理會就沒事，不需要特別為了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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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指著他鼻子問：「你你你，我怎麼不知道你收了信？十幾封？難道沒有一封是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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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不是把信丟我抽屜就是塞我書包，我都第一時間扔了，你當然不知道。」他想想，又說：「收信人全是我名字，沒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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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驕傲、我的自信心、我當哥哥的尊嚴……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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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似乎根本不把情書當一回事，結束這話題後坐下，老師也恰巧進來，一天的課程又開始了，我卻心神不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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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雙胞胎，也總有分開生活的一天吧？我跟德德正在長大中，戀愛結婚生子都是往後必經的人生路程，如果太過在意他比我先接到情書這件事，就是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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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然後，等我真的熟了？（真是奇怪的說法）就會離開那些變態家人，到遠方工作，找個情投意合的物件廝守一起並且終老，過平淡平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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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都是這樣過完一生的，之後，不管是皇帝將相或是無名小卒，沒人可倖免於死神的蒞臨，彷彿人出生就是為了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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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人活著又有什麼目的或意義？我又是為了什麼原因待在這裏長大跟求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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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打起冷顫，整個上午就這樣渾渾噩噩過去，連營養午餐我都食不知味，直到下午的體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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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正跟隔壁班合上體育課，因為人數多，體育老師要我們以班級對抗方式來打躲避球，他樂得輕鬆，只要在一旁閑著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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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德德在外場區，躲得稍遠方便聊天，這時一顆球正被本班素有破壞王之稱的大胖由內場擲來，他手勁大，敵班無人敢攖其鋒，球一來紛紛讓開，於是滾過我們身邊，繼續朝後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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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昱方德，撿球！」體育老師在十公尺外吹哨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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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撿。」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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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擋住，說：「我來，你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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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已經滾到幾十公尺外了，德德跑過去，就在這時，隔壁班小雯走到我身邊，記得她跟杜慧晴常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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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問：「喂，方昱，杜慧晴已經先去活動中心後頭等了，方德怎麼還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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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想起了德德說過，杜慧晴約他這時候在學生活動中心後頭見面，轉頭看，PU球場內外果然沒有那位甜甜女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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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聲跟小雯說：「他沒答應要去，杜慧晴隨隨便便決定時間地點要見面，太自以為是了，也不考慮德德有沒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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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課除了打躲避球也沒別的事，老師也不注意球場內外有誰，杜慧晴才挑這時候啊！」小雯脾氣不好，板著臉跟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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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談，下課不會來找人喔，不過就是隔壁班，走幾步路也花不了多少時間。」被她的態度搞得有些火大，我冷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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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班上一堆長舌婦多嘴公，她哪敢去啊！方昱你也不好，整天粘著方德，杜慧晴找不到機會單獨跟他說話，只好挑這種時候……」小雯跺腳，又氣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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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沒有搞錯，整天粘人的是德德、不是我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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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昱小心！」德德在十公尺外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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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小雯忙收了心朝喊聲看，只見他抄了球，手腕一轉，往我們的方向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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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丟球的勁道比小胖還強上好幾倍，快球速帶起了尖銳的呼嘯聲，小雯嚇的花容失色，尖叫著避開，球也堪堪擦過我身邊，我身後全部人統統躲避，眼睜睜看著球飛到好遠好遠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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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包括體育老師都睜大眼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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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聳聳肩，吐吐舌頭裝可愛又揮了揮手，喊：「對不起，不小心用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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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老師滿眼放光，跑來問德德要不要參加躲避球社？校際躲避球賽要開始了，要是能有德德這樣的學生加入，一定如虎添翼，出國比賽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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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你去問過我媽，她答應了就沒問題。」德德把問題丟開，因為知道，沒人能過得了老媽那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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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體育老師喜孜孜離開，我立刻上前抓住他脖子亂搖兼逼供：「你真的變很多耶，以前連顆籃球都拿不動，現在投球的時速卻超過一百五十公里，有什麼秘訣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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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我熟了你還不熟。」他不理會我的調侃，笑笑拉開我又問：「小雯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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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那個啊……」我把杜慧晴的事跟他講，又說：「如果你真的對她沒意思，說清楚比較好，免得人家糾纏不清，成怨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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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德德興趣缺缺：「她一廂情願，我幹嘛隨之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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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去一下啦，活動中心後面的相思樹林太荒僻，她一個女孩子在那裏，讓人擔心……」我說：心想杜慧晴一定就是看中那裏不太有人，才約德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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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我一個人會害怕，我不要去。」他問：「你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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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態度強硬：「我哪能陪你一輩子啊，別太依賴我，女人的問題自己搞定，別牽拖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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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表示我很認真，我開始用力推他，往學生活動中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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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女人啊？我才不把時間浪費在交女友身上呢……」他嘟嘟嚷嚷：「……現在我比較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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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擔心他啊，一個人要去做那麼殘忍的事，不過，為了哥哥我的名譽，只好硬推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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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別人認為弟弟不交女朋友是因為我在干涉，你去把話說清楚講明白，下課前回來，我在這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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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拗不過我，最後妥協，說：「我去去就回，可是昱昱你得答應，不能去別地方，得乖乖在球場邊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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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的好嚴重，我轉念一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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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在這裏幫你加持勇氣，放心。」我拍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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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一眼老師，見對方沒注意這裏，才迅速離開，邊跑又邊回頭看，真怕我跑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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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德不在身邊，我無聊起來，開始認真看著場內的躲避球飛來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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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球又被本班大胖給接住，躲避球的規則是接球五秒鐘以內要丟出去，所以他也不囉嗦，粗壯的手臂一旋一揮，朝隔壁班小胖攻出破壞性極強的一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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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的方向離我很遠，我緊張觀望，要是能讓小胖出場，隔壁班也就大勢去了，我們繼續蟬聯本周冠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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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萬沒想到的是，大胖居然擲了個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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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球，對，沒錯，就是漫畫上常看到的那種，明明方向是朝著小胖去，突然間卻在中途轉了向，角度誇張，我還來不及拍手讚歎，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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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痛啊，天突然黑了，滿天都是星星小鳥在繞圈圈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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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昱、方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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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老師的聲音像是從另一個世界飄來的，叫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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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強睜眼，躺在地上，頭也懵懵的，接著見到體育老師伸了幾根指頭在我面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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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昱，有幾根手指頭？」他的臉在我正上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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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居然問我這麼無聊的問題？我上幼稚園前就知道標準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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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十根……」我有十根手指頭，沒多也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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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根！我只伸了兩根手指頭！」他的洪鐘嗓門震天撼地，讓我頭更痛更昏了，只好閉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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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大聲交代：「大胖小胖，你們力氣大，抬方昱上保健室請保健老師檢查，怕腦震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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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胖說：「老師，我一個人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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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粗壯壯的手臂分別穿過我脅下及膝蓋下，囧，難道會是傳說中的公主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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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啊，我一個十六歲大男孩被人這麼抱去保健室，窘死了，裝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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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顛顛簸簸，就聽大胖嘮嘮叨叨念：「真是的，方德到哪裡去了？待會誰在旁邊照顧方昱啊？方昱方昱你千萬別死啊，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打了個魔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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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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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後聞到了消毒藥水的味道，應該到了保健室，保健老師是位三十幾歲的熟齡美女，聽到她溫柔的吩咐大胖將我放到床上，又問怎麼回事，大胖簡單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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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健老師檢查了我的眼睛，又摸了摸頭，最後說：「瞳孔正常，頭上腫了個小包而已，先讓他在這裏躺一下，不嘔吐就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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賺到時間睡覺了，不睡白不睡，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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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知道德德那邊的情形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