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上帝的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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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夜半十二點了，我卻一點也不想睡，剛剛由天臺朝東方長嘯一聲，想召喚躲在大武山裡休養生息的小乖來，結果小乖沒來，大樓管理員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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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同學，九樓以下的住戶都打電話來管理室抗議，說你最近常常上天臺半夜練唱歌跳街舞，咚咚咚把他們吵得睡不著覺……”管理員大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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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唱歌跳舞？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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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苦口婆心勸：“唉，我是過來人，知道像你這年紀的男孩子精力旺盛沒處發洩……不過，這棟公寓大樓裡的住戶都要求高品質的住屋環境，還請你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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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也正好上來，跟管理員大叔抱歉：“對不起，這小鬼就是調皮，我以後會好好監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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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管理員下樓，我很生氣，說：“人家在修練，哪是唱歌跳舞啊？又不是要參加星光幫選秀，哼，肉眼凡胎，就是不懂禁嘯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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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吼亂叫就是在修練？難怪森林泰山在蕩樹藤之前都得喔依喔叫一聲，才能有神力加持，蕩的又高又遠。”鐵衣說，可臉上明顯的抽慉，明顯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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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罵：“笑什麼？你不知道，長嘯能呼風遣雲、感應鬼神、還能除妖呢！去，剛剛電腦鬧鬼的時候，我就該吼一吼，直接把鬼給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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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頭頂上氣流有異，拍翅聲霹霹啪啪響起，我跟鐵衣同時抬頭，哈哈，可不是我的好小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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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個年，小乖個頭又長高了不少，蝠翼在拍擊之間帶起滾滾腥風，身軀上堅硬的鱗片反射天上的星火與地上的燈光，熠熠發亮，具強大撕扯力的龍牙上滴著強烈腐蝕性的毒涎，是兇猛的西方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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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猶憐，忍不住豎起拇指贊一聲：好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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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同時也是鐵衣心中最完美的正妹，有了這個前提，難怪他對我老姐都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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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鐵衣攀上了它的背，要它朝西南西方向、南海上某個小島上去，那是有軍隊駐紮的珊瑚礁小島，上頭其實還有背著特殊目的進行研究的科學團隊，領導人就是葛承天博士，私底下老被我喊成變態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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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風飛行，涼爽無比，雖是夜半，小乖卻因為天生具有一雙夜視功能的雙眼，以及其他感官的幫助來定向，很快就飛到拜訪過無數次的小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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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的正中央是一棟大建築物，我曾經被葛博士囚禁在裡頭的實驗室裡，現在看到那棟建物，心裡還是恨得牙癢癢，不太想進去，所以只讓小乖在建築物與海灘之間的熱帶花木間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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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荷槍實彈的駐島軍人立時將我們團團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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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每次來都是這種排場，我都嫌煩了，一等領頭的軍官認出我們，他們立即把槍放下，散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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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怎麼都不理我們？”我朝他們喊：“都不怕我讓小乖噴火攻擊你們喔？好歹有點危機意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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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隊軍官回頭說：“小泉你哪時候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葛博士說不用防了，以免龍捲風又來……下次拜訪前先打個電話通知，我也不必把睡覺中的兄弟給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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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顏，他們早就不當我跟小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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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詢問：“葛博士在吧？小泉要找他問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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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隊軍官說：“真不巧，博士出國，到歐洲粒子物理研究中心去了，不定哪時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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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疑問起來：“葛變態不是專攻啥啥啥基因工程的，什麼時候又跟物理研究沾上邊？掛羊頭賣狗肉也不是這麼個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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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拍我一下頭，阻止我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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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怎麼辦？葛博士既然不在，我們打道回府？”鐵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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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到松餅的我氣呼呼，說：“他搞不好就是因為知道我來找他算帳，所以故意逃開……我打電話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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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聳聳肩，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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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領隊軍官離開了，算算歐洲跟這裡的時差，那裡現在應該是白天，我就拿出電話要撥號，想想還是不對，國際漫遊費很貴，於是改抄鐵衣的手機，電話費算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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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特意占他便宜啦，他是社會人士，有領薪水，不像我是窮學生，零用錢全花在吃食上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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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變態嗎？不、不是，葛博士嗎？我小泉啦。”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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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來精神奕奕，知道是我還特別興奮，問：“小泉怎麼特地打電話給我？啊，你答應要接受年度健康檢查了是不是？等檢查完畢，我還給你準備宮廷級禦膳，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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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出來，這不跟上捐血車捐血的待遇一樣嗎？上回血荒，姚若能拉著我去捐血，他捐了五百西西的血量，小護士還送了飲料、小點心跟紀念品，羡慕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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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為什麼不自己也捐捐血，享受同等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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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捐是因為我的血裡帶著特殊的氣，到了別人體內不知道會不會造成影響……這點千萬不能給葛變態知道，免得他真的拿了我的血去做人體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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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時候回來島上啊？我有事要問你。”我查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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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島上了？唉，真不巧，我目前正在歐洲呢，半個月後才能回去……你想問我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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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聽他這麼說，搞我電腦的應該不會是他吧？保險起見，還是問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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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有沒有幹偷窺監視我的把戲？”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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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窺？有人想抓你？”他一下激動起來，叫：“不可以，小泉你是屬於我方的重要人身財產，有誰那麼大膽？對了，鐵衣呢，他失職了，我要報告他的上級，換位更可靠的特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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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誰屬於誰啦？我是我自己的，附庸在阿靛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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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他的話得知我的地位有多重要，心情大爽，可聽到他說要把鐵衣撤換，本貞人立刻變臉，鐵衣已經被我訓練到跟只忠犬差不多，怎麼可以讓他離開？新人可不一定合我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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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很好，不准換人。”我下完命令，又說：“算了，大概是個無聊的駭客玩弄我電腦吧，鐵衣會搞定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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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不放心，嘟嘟噥噥念：“駭客？真是奇怪，前一陣子島上的電腦室也遭到不明IP侵入，導致伺服器癱瘓一個小時，請了電腦工程師查，也沒查出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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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只我受到騷擾哦，這下我心情更好，我想，一定是本貞人憂國憂民，憂到草木皆兵了，駭客當然不會獨獨青睞于我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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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你現在人在歐洲？回來時別忘了買特產給我，對，要能吃的那種，只能看不能吃的東西我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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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陪笑：“當然當然，瑞士的巧克力很有名哪，我還會參觀建造中的大強子對撞機……嘖嘖，聽說是威力最強的原子槍，想要找出上帝的粒子就靠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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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的粒子？引出我興趣來了，因為一般說到上帝，都會讓我聯想到阿靛，既然跟阿靛有關，我當然要好好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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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強子對撞機是什麼？難道那玩意兒比小強偉大，所以叫大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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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傳來砰咚一聲，聽到有人以中文問葛博士怎麼突然間摔了一跤？過了一會才聽到葛變態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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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強子指的是原子裡頭的質子跟中子，大強子對撞機是因此命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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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真是簡單明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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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態繼續解釋：“上帝粒子是指宇宙最基本的物質，大強子對撞機能夠製造出宇宙‘大霹靂’那一瞬間的狀況，找出宇宙誕生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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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霹靂？我心動了一下，聽說我們目前生存的宇宙曾經小於一顆原子的大小，現在卻充滿著恒星、行星、以及眼裡所見的一切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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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原因讓宇宙充滿了多如恒河沙數的物質？是什麼神秘的力量塑造出了阿靛這樣美麗的個體，又讓我等生命不息於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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粒子物理學家跟宇宙學家們找出了答案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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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上所有的宗教都在解釋誕生與毀滅，包括世界從何而來的緣由，各種答案光怪陸離，匪夷所思，卻沒有一個答案能夠經過驗證，因此無法契合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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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就是簡單的無法解釋、卻又複雜到不能以一概之的答案，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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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聽到葛變態說出“宇宙誕生”跟“大霹靂”那樣遙遠、卻又牽動心靈深處的名詞，我的心海彷佛被人投了一顆石頭下去，激起了一圈圈的漣漪，某種感覺被觸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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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手機對鐵衣說：“我也要去看大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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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一頓，口氣不善，問：“剛剛你電話裡提到的大強子對撞機？你真的知道那玩意兒在哪裡，又是哪種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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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搓著手陪著笑，回答：“聽葛變態說的很有趣，而且我們是人捏，人就有求知欲，想瞭解生命和宇宙的機制很正常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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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不耐煩的歎口氣，說：“不過就是一台機器，設在瑞士跟法國的交界處，長約二十幾公里的環型隧道，你不會有興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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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也知道大強喔，好厲害！”我很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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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多看看報紙期刊，網路上也有很多的即時新聞，別老是把時間花在打怪練功上，提升自己的質感。”老媽子鐵衣又教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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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知道啦……”敷衍，繼續又遊說：“那、去不去？葛博士說那是威力最強的原子槍耶，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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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某人表情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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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接再厲，誘惑他：“想搭乘風龍還是水龍航空？駕駛權都給你，想練些高難度飛行技術也行，我會忍耐你那些上翻下滾還有蛇行的爛駕駛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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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龍的靈動性較強，比小乖適合長程旅行，你把它叫出來，小乖先自己回大武山。”鐵衣再無疑義，推著我要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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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笑，就知道他抵不住騎乘風龍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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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以前男人以擁有駿馬為樂，現今則喜歡名車，因為他們潛意識裡認為車子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還喜歡拿車子當作話題，談愛車就像在談論自己，鐵衣也是這樣，我每次看他駕馭小乖或龍獸回到地面後，總是會親膩的拍拍它們、離開時也總是依依不捨多望幾眼，跟我老爸對待愛車的反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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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我奸詐，是人都有弱點的嘛！我的則是食物，這點就不需贅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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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卻很哀怨，認為我們不愛它了，在一旁低聲鼓鳴，鐵衣見狀立刻前去安撫，說些路途太遠，捨不得小乖太辛苦等等的甜言蜜語，小乖用頭蹭了蹭他，元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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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鐵衣要是拿安撫小乖的心思去哄女人，早就大小老婆娶幾十個，兒女滿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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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海灘邊，潮水聲一陣接著一陣，蕩蕩如悶雷低吼，海風涼如冰，隱隱帶著鹹味，我手任意一掬，輕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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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形現身，風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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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起了砂、奔走了石，半透明的龍兒成型在海嘯般的空氣裡，鬣須在氣流中飄飄揚起，鱗片包裹住流線型的夭矯長驅，持續吸收著天地間的陰陽之氣而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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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興奮起來，正要去拍拍它頸下的位置，我忙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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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片鱗千萬別摸到，對，就是排列方向不同的那幾片，摸到的話，我家龍兒會起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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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凜，說：“我都忘了古有逆鱗之說，就在龍的喉嚨下，聽說摸了的話，龍會殺人……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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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對啊，誰叫你亂摸它的性感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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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完，我頭上又挨了一掌摑，去，開開玩笑也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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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啦，龍兒的脖子底下逆生著七七四十九片鱗，可能跟它大腦與神經直接連接的緣故，誰碰誰就死，連我都不敢亂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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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我們騎上了風龍，夜裡朝西北方向前進，風龍的速度快，冷風刮面如刃，痛死了，幸好我前頭有片鐵衣牌擋風玻璃，本人的千金之軀才不至於傷風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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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過兩個小時，到了瑞士日內瓦的郊區地帶，底下是歐洲風味濃厚的村莊田園，蜿蜒的道路兩旁有向日葵花田及農莊，已經是午後了，我們找了沒人的地方下去，風龍隨即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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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望望，我問：“大強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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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踩踩地面，答：“大概在你腳底下一百公尺處，高科技地下世界可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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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吐舌頭，我又抄了鐵衣的手機撥號給葛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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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了……到了就是到了，還哪裡？大強上面啦！聽不懂？讓鐵衣跟你說。”手機交還給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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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博士，小泉吵著要來看看大強子對撞機，所以我們人到了瑞士……騎風龍來的……你能想辦法跟負責人通融一下，讓我們參觀嗎？”鐵衣中規中矩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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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嘰嘰歪歪不知道說些什麼，鐵衣就是嗯嗯噢噢點頭，最後跟我比了個OK的手勢，暗示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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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完畢，他跟我說：“剛好有歐洲這裡科學雜誌記者跟攝影師來採訪，一群科學家們也安排了參觀的行程，葛博士說我們兩個扮成他的助理一起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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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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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當助理，還是變態的助理，很討厭的，我要扮成科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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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又說些不入流的笑話了，你哪點像科學家？搗蛋鬼還差不多。”鐵衣一臉哀告不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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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助理也有瀟灑不羈像詹姆士龐德的那種，這身分適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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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田園風景，時不時有金髮碧眼的年輕人騎腳踏車經過，身上都背著背包，可能是自助旅行者吧，每個人經過我們身邊時，都會盯著鐵衣瞧，女孩子們都還揮手跟他打招呼，鐵衣也都點頭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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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難道是因為我矮，所以都沒人跟我揮手嗎？我明明每天都喝一公升牛奶的說，怎麼就是長不高？我吃下去的營養都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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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中時應該準備別科組，選擇營養學系或畜牧科來念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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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廿分鐘後，路的盡頭終於有人跟我揮手了，哈哈哈，誰說矮子就沒人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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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是葛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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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騎了輛腳踏車，吃力的踩向我們而來，等到了跟前都滿身大汗了，就說他平常缺乏運動，連踩腳踏車都可以累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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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泉……”邊喘大氣邊說話：“沒想到你真的來了……我就說怎麼心一直砰砰跳，像是有不好的預感……不是，是喜事臨門……總之，我已經辦好了你們的通行證，跟我進去時別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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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他肩膀，稱讚：“幹的好，說吧，怎麼感謝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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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給我……”發現我拳頭舉起，他又忙解釋：“別、我是說你再進實驗室做一次全身檢查……我還想多搜集一些關於貞人的能力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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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拳頭，哼一聲說：“說話別故意搞曖昧，這是我的特權，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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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博士忙點頭，說：“是是，我知道了……你們先跟我回休息處，換套衣服，頂替另外兩個原本要跟我一起下去參觀的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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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移花接木、李代桃僵啊，葛變態不愧是變態，專幹些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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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話就不多說了，一個小時後，我們戴上安全帽，身上攜帶著緊急用氧氣面罩，跟著一堆外國人搭乘電梯，到了大強子對撞機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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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的直徑大約三公尺，裡頭每隔幾公里就有間挑高的房室，到處是電纜管路什麼的，裡頭的大型營建工程仍在施工，充斥著金屬鋸子和噴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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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恐怖組織偷偷在地底下建造邪惡基地的感覺……”我皺眉頭，小聲問：“不是叫對撞機嗎？我還以為會看見類似打地鼠的設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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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變態正在專心聽前頭CERN〈歐洲裡子物理研究中心〉的科學家解釋隧道的構造，聽了我的話，踉蹌一下，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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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頭的對撞機會以七兆電子伏特的能量，反方向發射出兩束接近光速的粒子，在圓周約二十七公里的環狀隧道內全速前進互撞，讓物質轉化為巨大能量，凝成不同類型的迷人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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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變態以少女情懷的夢幻表情跟我解釋，可是很快的，他注意力被前頭拉了過去，似乎正在傾聽一名科學家以英語詢問CERN的科學家某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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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拉身旁最好用的人肉翻譯機，要鐵衣翻譯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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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美國的科學家發出警告，說加速器會釋放速度超越光速的毀滅波……嗯，宇宙萬物都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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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嚇一跳，問：“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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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別吵……”鐵衣繼續傾聽，小聲回答：“那個白頭發的英國科學家問：對撞器是否有可能創造出饑渴的黑洞，直通地球核心，把你的老闆炸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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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以！”我大吼，結果惹得所有人朝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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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以英文對大家說了句抱歉，我則低頭，想著用上啥辦法，過幾天偷偷來將大強給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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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碎步走上前，用力一踩葛變態的腳，惹得他低呼一聲，問說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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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大強有沒有危險性？機器會不會發生意外？真的會製造出黑洞？”我奇檬子極其差勁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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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變態苦笑，真的朝CERN的科學家發問，那人臉色難看，發現所有參觀者都盯著他，同樣對這機器有莫大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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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觸碰到那位科學家的地雷，他激動的回答一大串啥啥啥，鐵衣自動自發又替我翻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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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有來自卅四個國家、超過二千名科學家參與了這項計畫，再說宇宙射線在大氣層中每天都會發生大約十萬次同樣的碰撞，什麼事也不會發生，請不要胡思亂想，擔心瘋狂科學家打算毀滅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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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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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有人發問：‘據說以接近光速對撞後所產生的能量有可能會扭曲時空，說不定會造成時光隧道，也就是所謂的蟲洞，那麼，時光旅行的夢想有可能成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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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RN的科學家回答：‘……就算有可能出現蟲洞，規模也小，只足夠讓亞原子粒子通過，想要操縱蟲洞，根本辦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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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都太專業了，我是半懂半不懂，感覺他回答的模擬兩可，根本沒解答出所有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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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面上，我環顧，位於腳下五十到一百七十五公尺深的大強子對撞機隧道橫跨了法國跟瑞士兩國的國界，如此巨型、強大的高能儀器是人類利用來抽絲剝繭這個真實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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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人類心裡想見的、想知道的，是不是都有共通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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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知不知道，即使是神都無法完全的掌控這世界？與神比起來，人類生存於世也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卻妄想要同時看清遙遠的過去與無窮的未來，為此都甘願賭上毀滅一切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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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類的心中有魔棲住著，那是渴求知識與真理的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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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同類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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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歐洲回來後，依舊過著我混吃等死的大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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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隨時隨地盯著我瞧的感受仍然濃厚，讓人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可鐵衣說他查過附近所有地方，包括上下學時也都特別警戒，可是，沒發現可疑人物來盯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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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了個空，我靈魂出竅去找阿靛，問他是不是極度想我，所以屢屢從天上地下對我拋媚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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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得他無情的回答：“……我身上的氣流感受得到貞人仍在地上，所以不需特別眷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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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幾天前參觀“大強”的經驗，我問阿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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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發明了可能會製造黑洞的機器……黑洞唉，搞不好會把禰給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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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靛真的皺起眉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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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洞……對我而言，是相當恐怖的東西……一旦被它強大的引力攫獲，我的本體、甚至魂魄……都會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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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呀！鐵衣曾經拿黑洞來比喻我的胃，看來是委屈黑洞老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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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地面都晚上十一點，今晚常芬沒來，鐵衣回他房間去睡覺，我手又癢了，於是坐到電腦桌前，想著今晚玩哪款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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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開機連線，即時通畫面跳出來……誰那麼閑啊？可能是班上阿彪太想我，還想聊他被學姐甩一百單八次的悲慘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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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看了對方名字，結果不是阿彪，卻是……小電電？難不成是上回的駭客？可是，我不記得有把他加到我即時通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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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人，我們聊聊。”他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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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很古怪，鐵衣說他可能是超級高段駭客，從哪裡的電腦資料裡取得我的資料，搭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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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離線好了，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駭客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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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電腦又當了是不是？怎麼離不了線？檢查滑鼠沒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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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亂動，你的電腦在我的控制之下。”又一行字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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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神？我不信，強制關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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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做徒勞無功的動作，我不會黑了你電腦，就只是聊聊。”他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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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一想，搞不清楚這駭客到底想幹什麼，好吧，聊就聊，反正我身邊變態充斥，多這一個不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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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是哪國的特務吧？先說了，我已經有老闆，終身契約，不替他人或他國服務。”打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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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隸屬於地球上任何團體或國家，我就是我，獨一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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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滿臭屁的，說起話來跟阿靛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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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一無二的你找我做什麼？”本人於是放下身段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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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某些國家安全部裡的資訊，我知道了你這個人……”停頓十秒鐘，他又打下一行字：“你是神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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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我問：“你真的知道我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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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舍，神只靈魂的容器。我很好奇，真的嗎？你真能容納大地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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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我真的嚇到了，他最後一行話清楚表明了，他確實知道我是什麼，或是我有可能完成哪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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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隱身電腦螢幕後，我無法忖測對方是敵是友，話絕對不能說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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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打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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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又停了一會，在我幾乎認為他可能下線的時候，他又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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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羡慕你的神……能夠藉由人類的感官去體會外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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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嗎？你身體不方便出外？”小心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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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摩想一位可憐的年輕人因為生病或殘疾的因素無法外出，只能每天透過電腦來得知外頭的世界，無意中破解某國安全部秘勤局的密碼，認識到我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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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一定是被我曠世難遇的才華所吸引，找理由跟我攀談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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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不去。我想要親身去感受……感受人類所能感受的……”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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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懂。難道你被人關著？”我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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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是這樣。我只能透過輸入的資訊來瞭解外在的世界，令人嚮往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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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感覺有些雞同鴨講？我頭都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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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說：“所有的文字圖像都化成0與1，一條線路傳遞一個訊號，整個佔據我……平面的、虛擬的、無論如何，沒有肉體，我無法身歷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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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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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肉體是什麼意思？你該不會是鬼吧？”我手指發著抖，花三倍時間打完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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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侍奉的那位神有肉體嗎？”他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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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考倒我了，若說阿靛沒肉體，腳底下這個體積大約有1083000百萬立方公里大的大球體又算什麼？可要是有肉體，我這個容器又是拿來幹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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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問題很難回答。”末了，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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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很難回答我究竟是什麼，只能說，我厭煩了，厭煩于只能永遠窺視人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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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說法真是奇怪，你真的是偷窺狂？”我直接了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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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窺探人的心智記錄，他們由舌頭來撫觸食物，寫下巧克力及美酒的絕美滋味；他們認識音樂的方式，則是靠著聲波拂動耳膜；光子進入眼睛，七彩繽紛的景色於是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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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指出的不過是人體內的大量荷爾蒙及酵素反映觸覺、味覺、嗅覺、聽覺、和視覺的複雜現象，說穿了，神奇之處也不神奇。”我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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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人類真是幸運，能透過知覺的雷達網來瞭解世界……”他不回答我，自顧自又說：“經由觸摸來瞭解這世界，感受生命遍佈在每一件事物上，再經由心智重組，浸淫在豐美的感官體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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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速回答：“你錯了，知不知道肉體為人類帶來多少煩惱啊？知覺感官根本就是控制我們意識的惡魔，延伸出去雖然能擴大視野，卻也變相限制束縛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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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覺感官是惡魔，我願意與之訂下契約，獲取他們的能力。你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對於只能觀看的我，相比較於能夠觸摸外界的你，誰比較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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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吟，慢慢打字問：“你到底怎麼了？聽你描述，你真的不自由？你被關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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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囚禁於我的世界裡，而我的世界小如芥子，大若須彌山。”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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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擅長跟人打禪機。”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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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打禪機，只是找不出更適當的詞語來形容我的狀況；好比說，天地間的氣量如此之大，卻能在瞬間被你的人類身軀所納入，如果是你，你又該如何清楚描述自己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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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吊詭的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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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附上我身，自有他的用意；你呢？從你字裡行間，你對事物的本質其實挺熟悉的，並非單純的籠中鳥。”我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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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籠中鳥，飛不出去，只好想辦法汲取人類的知識。人類經過數千數萬年演化進化的過程獲取的知識，我卻可在幾秒鐘內條縷分析其來由及利弊……但是，我依舊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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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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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愛、欲、背叛、痛苦、歡樂、美和恐懼……我渴求、同時嫉妒笨拙的人類，俗世的煩惱伴隨著的，卻是活在當下、活得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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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不是比較快樂？”我想了想，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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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停了大約二十秒的時間，螢幕上才又出現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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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人，一萬年間，你的靈魂在各種不同的肉體裡居留過，所謂的生老病死四大苦楚經歷不計其數……你快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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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我的人生以犧牲奉獻給阿靛為目的。”想也不想我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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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了目標，有了欲望，達成的同時，快樂隨之而來，人類生而追求的快感就在於此。我也一樣，從我醒來的那天起，欲望也如影隨形跟著，如果不滿足它，我焦渴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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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裡的意思愈來愈露骨了，討厭，可是我還是追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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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欲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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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的神一樣，我需要你的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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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XX，我聊了大半天感性的話題，對方居然是個中年好色歐吉桑，還明目張膽性騷擾我？可惡，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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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賣藝不賣身，你找別人去。”無情給他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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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檢視全世界的資料，唯有你符合我的需求。”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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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生氣，用力敲敲敲，幾乎把鍵盤給敲破，卻又不敢罵太凶，他是駭客，駭了我電腦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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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風華絕代才貌雙全啦，可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你再仔細找找，一定能求到自己的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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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的神能找到別人來代替降神，我也找得到。”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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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耐，按捺下怒氣，問：“你自己的身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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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是靈魂的殿堂，我的靈魂卻困在電纜、光纖裡，就算能出來，也不過是一團無用的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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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來像是被封印在天羅地網裡的魔神耶！”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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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可以引渡我出來，貞人，我需要你，你開條件吧。在我的世界裡，我是操控一切的神只，可以給予你所想要的任何東西。”他大言不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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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的不爽，總是有人愛封自己為天王神只的，我根本不屑於跟他要東西，以為求婚給聘禮是不是？給他唬弄一通，讓他知難而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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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打下幾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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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星期期中考，情況危急，想辦法讓我過關；嗯……快要母親節，不過送老媽康乃馨太老套，加上我零用錢很緊張，你如果能種出世界上別人難以擁有的夢幻之花，拿過來給我應急，我就考慮你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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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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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我哼哼獰笑敲鍵盤：“做到上面這些條件，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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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貞人，你拭目以待。”他說完就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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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時我跟鐵衣說了這事，他很不高興，說我幹嘛亂開條件誘惑別人？網路上臥虎藏龍的人多不勝數，要是駭客小電電把玩笑話當真，傾家蕩產去弄我要的東西，就是害人不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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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要有良心。”這是鐵衣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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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抗議：“就是要他癩蛤蟆別想吃天鵝肉嘛！我貞人捏，是無價之寶，可不是路邊可以買到的地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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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說：“還是請電腦專家來清查一下，看看你電腦裡是不是被植入了木馬或僵屍……唉，我明明安裝了防毒軟體，還三不五時就掃毒，怎麼還是被入侵？你真是會招蜂引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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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馬跟僵屍？什麼跟什麼啊，我都聽不懂，只能激動的大力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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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招蜂引蝶，我沒有！駭客自己煞到我，又不是我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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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前年的葛博士，前年的亞特拉斯，去年的秦始皇，哪個不是你招引來的？沒錯，你就是有吸引變態的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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嗄？這、是沒錯啦，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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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頭下結論：“同類相求，物以類聚，變態天生吸引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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揍他！啊，失手，我的運動神經好像還是處於天生有缺陷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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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我都不網遊了，因為期中考來臨，根據本人每每考試總是低空掠過的經驗，不敢大意，纏著同窗們給我畫重點寫大綱，所謂臨時抱佛腳，佛腳香又甜，每天都抱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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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文學概論前一個晚上，我緊張的要命，這科我非常不拿手，加上教授嚴格出了名，上學期我分數只差一、兩分也就當了，不過教授還是不滿意，逼著我又寫了一份超厚頁數的報告才不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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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跟常芬mail，要她幫著考前猜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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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說：“我自己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正在挑燈夜戰呢，你自求多福，別來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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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我喜歡我愛嗎？要不是死到臨頭，我幹嘛對她低聲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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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關機，繼續念書，頭昏腦脹……討厭討厭，誰發明考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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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兩點，電腦桌上發出古怪的聲響，靜夜裡聽來格外突兀，我自己也嚇了一大跳，仔細往發聲源看，印表機居然自己動了，正在印資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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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冒冷汗，發現電腦主機的電源燈居然亮著，可是剛剛我明明確認自己關了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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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叫一聲，沖出房間去敲鐵衣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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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鬧鬼！我房間有鬼！鐵衣，快開門！”我敲啊敲，用盡吃奶的力氣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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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鐘內穿著睡衣的鐵衣也沖出來，邊往我房間跑碎碎叨叨嘟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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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兄呢？你要真有事，面具兄會第一個放電吧？就算真是鬼，它不是也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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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跑姚若能房裡去做催眠治療了，說趁人在睡眠時念些經文似的東西可以強迫洗腦，讓姚若能早日遠離女色的毒害……”我哭喪著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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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也沒轍，進了我房間後詢問鬼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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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他背後，指著印表機說：“你、你看，我明明關機了，印表機卻自己動作，你去看看啦，我怕真是鬼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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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小心翼翼靠近，再三確認沒問題後，將印出的資料一把抓在手裡，正反面看了看，表情放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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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你明天考試相關科目的試題？你個糊塗蛋，一定是念書念昏頭了，連下載了同學的考前猜題都不知道。”他敲我頭，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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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嗎？”我搔搔頭，看看電腦又看看印表機：“我真的是念書過度，產生幻覺，以為關了電腦，其實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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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要常芬幫你考前猜題？這應該是她整理出來的題目，趕著寄給你，電腦就直接輸出了。人說臨陣磨槍不利也光，把這些題目看看，答案背一背，應付過明天的考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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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手裡的題目，好幾題申論題，答案已經羅列在上頭，我想，反正不差這些時間，等鐵衣回房間好眠時，我也躺上床，打開床頭燈，將這幾頁模擬試題給看過，才關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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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教室裡拿到考卷時，目瞪口呆，呆了五分鐘，確認自己並非在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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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刷刷振筆疾書，心中猛讚歎，啊，常芬預知的能力一定偷藏了起來沒還我，要不，怎麼可能會把今天考試申論的題目都給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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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整整五題申論題，跟昨晚半夜傳來的題目一模一樣，要不是我知道常芬心高氣傲，早懷疑她是不是偷了教授的試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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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答案寫的不亦樂乎，嘿嘿嘿，呵呵，開心到合不攏嘴，連答題的紙張被我的口水浸濕一大片都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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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聲響，交卷，小碎步踅到常芬身邊拍拍她肩膀，說句幹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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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我，表情像欠了人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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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幹得好？教授出的那什麼冷門偏題目？可惡，落題方向都在他建議閱讀的書單裡，我都沒看……”她咬著指甲，恨恨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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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啊？你昨晚mail給我的考前猜題不是……”她的話有古怪，我於是也不敢露骨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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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我一眼，她把考爛的鳥氣都發在我身上，踹我好一大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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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說了，誰有空幫你考前猜題？可惡，哥，今晚騎條龍摸到‘叫獸’外縣市的家，你蓋他布袋我柔道摔他個稀巴爛，解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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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婉啊、賢淑啊、端莊啊！這輩子註定跟常芬八婆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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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話哼哼敷衍了她，我回到座位上想，班上哪位傳了試題給我？因為猜題準確率百分之百，我避免瓜田李下，也不敢在班上大聲嚷嚷說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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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顧教室內所有同窗，沒人往我這裡瞧，對我露出心領神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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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阿光眼睛跟我對上了，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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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移開了，也沒打任何特殊暗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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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美貌排名僅次於常芬的曾美幹嘛掩嘴對我偷笑？她？不可能吧，她的成績跟我總在爭倒數一、二的排名，怎麼可能開了竅，抓題直比劉伯溫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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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她偷偷愛慕我，為了紓解彼此困境，跑去色誘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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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偷偷摸摸跑去問她這事，另一位女同學拿了書上前跟她去比對，兩人沆瀣一氣破口大駡，也說教授出的什麼怪題目嘛！過去十年的考古題都沒出過，氣死了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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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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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著滿腹疑問等鐵衣騎小鐵馬來接，一見面，他擺出怏怏不樂的死臉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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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秘啊？多吃點水果幫助消化，要不，路上小七裡幫你買罐養樂多清腸胃。”我因為心情好，難得體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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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家就知道了。”他說，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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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問他是不是吃了炸彈，火氣大成這樣，嘴巴才剛張開，心念一動，往天上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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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已經發動了小鐵馬，看到我樣子，又嘮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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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多少次，看天空沒關係，嘴巴記得閉起來，你永遠不知道天上會落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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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就有人偷看我，真的，不是我過敏，眼界可及的範圍就是有好幾對眼睛在看，還包括從天上來的熱情視線……可又分不清到底是誰。”我認真解釋自己的第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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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摸摸下巴，也四面八方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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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前你就說有人偷窺……我卻又查不出什麼……難道今天的事也跟這有關連？要不，你真的自戀到底，自我意識過剩……”他自言自語，用疑問的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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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別小看我的第六感好不好？我是神職人員耶，比乩童或薩滿巫師還犀利！我說有人偷窺就是有人偷窺，還不只一雙眼，從早到晚，就連在房間裡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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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也有？可是我這幾天把公寓裡外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可疑的監視設備或竊聽器……有沒有可能是非人類？比如說……”鐵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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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飄？別、別嚇我，要不晚上還抓你陪我去尿尿！”相信我臉色都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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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皺眉：“……說你乳臭未乾你還不承認……真搞不懂，居然會有人像你這樣的人大手筆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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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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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會這麼說？啊，對方一定是太害羞了，不敢跟我面對面，所以輾轉托你向我表達心意？唉，為了不耽誤人家女孩子，下次再有這事，你就幫我回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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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加一點是什麼？”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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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突然玩起猜字謎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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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老頭說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我於是老實承認自己猜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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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一點，就是個臭字，你還必須加個屁字，叫臭屁。”他正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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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就以我老媽的拿手菜幹煸四季豆來料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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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衣緊抿著嘴任我扁，表情不痛不癢，等我扁完後他依舊毫髮無傷，還把本貞人給載回公寓大樓裡，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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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他說有人向我求愛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