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旅館戰金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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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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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落腳的旅店裡，夜已深更卻絲毫沒有睡意的穆亞，難以安定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一會兒側耳傾聽門外是否有腳步聲，一會兒探頭張望窗外街道，看看是否有熟悉的人影歸來，整整兩個小時未曾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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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迪假裝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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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連夜痕也沒有帶出去。」穆亞瞥了眼躺在最裡面的那張床上，孤零零的漆黑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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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迪繼續假裝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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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他和塔迪監視的門都有可疑分子離去，他們倆自然一路尾隨，不願放棄任何蛛絲馬跡，結果被那兩個擺明是用來轉移注意力的傢伙給耍了。 穆亞在賭場裡頭度過一下午，塔迪在酒館裡傻坐一下午，才醒悟他們耗費大把精神監控的傢伙，不過是個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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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天色已晚，他們也就沒再回監視點，而是照約定返回旅館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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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目前已經半夜三點，洛特仍舊音訊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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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遵守不加班主義的洛特，很少出現「下班了」，人卻遲遲不歸，主動「加班」的狀況。 太了解他的穆亞馬上就察覺情況的異常，想出去找，又被塔迪攔下。 塔迪一點都不認為洛特會出事，八成是跑到哪裡偷懶過了頭，穆亞惶急得只好在房間裡持續模仿某種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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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塔迪說得有理，就算他們都出去找人，帝都那麼大，沒有線索指引是要從哪裡找起？ 即使找到明天也未必找得到，那還不如留在房間裡等待的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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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塔迪這時卻極為後悔他把穆亞留下來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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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你，我求你，不要再轉了。」他總算是「聽見」了，不由得低聲下氣，滿臉無奈地勸道：「你就是轉一百圈、一千圈、一萬圈，洛特也不會從天而降，不如坐下來想想洛特可能會去哪裡。拜託，看你兜圈我也跟著心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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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裡隱隱瞞藏著火氣，顯示塔迪即將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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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料到，聽了塔迪的哀求，剛走到窗邊眺望的穆亞回眸，表情彷彿被丈夫拋棄的妻子，幽怨十足地說：「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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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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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迪瞪圓了眼睛，顏面神經出現失調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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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實在很有飾演悲劇角色的天分，俊雅的臉龐添上擔憂愁緒，不但能夠激發女人們的母性光輝，對男性同胞的殺傷力也同樣驚人，迫使承受不注的塔迪不得不把臉撇向一側，免得看著看著，被穆亞同化，一起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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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事後他鐵定會發瘋！ 雖說光看著穆亞在眼前轉攸，他就已經有發瘋前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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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洛特，玩失踪你就不要回來讓我看見！」被子一掀，塔迪側身躺回他的床上，棉被蒙過頭，躲在被窩裡發狠嘀咕道：「不把你打到穆亞認不出來，我就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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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彷彿在回應塔迪的話，歹毒宣言剛剛落下，敲門聲便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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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位？」被焦慮煎熬著的穆亞，三步併兩步走到門口，握著門把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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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啦！還不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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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響起一把不耐煩的懶洋洋嗓音，熟悉程度讓塔迪一下子翻身坐起，鬆一口氣之餘，也磨拳擦掌，準備等某人進來，要對他飽以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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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門後果然是一頭燦亮的銀髮，和一張會讓人想痛打一頓的欠扁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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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洛特全無遲歸害人擔心很過分的自覺，很理所當然地揮手和房間裡兩個夥伴打招呼。 「我回來了。你們有沒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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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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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根本來不及說話，塔迪已經先跳起來，一把抓住洛特的衣領，將人拖進房間。 「我想扁你想一個晚上了！」害他白白擔心，還要看穆亞轉圈圈傷害眼睛那麼久，簡直罪不可恕，海扁一頓算是從輕發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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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幹什麼？想打架啊？」洛特挑挑眉，壓根兒無視塔迪的憤怒，甚至從他冷銀的眼中，還能瞧見躍躍欲試的興奮。 「那就放馬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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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不准打架。」穆亞一巴掌蓋住臉，完全不曉得該用何種心情面對。 他長出一口氣，勸解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們吵吵鬧鬧會影響其他住客的睡眠質量。騎士的本質是服務人群，不是騷擾人群，你們懂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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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 當然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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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洛特「懂了」，他不止自己停戰，還抓住了塔迪的手，逼他也要一起「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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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另外找地方打，你不想領略『穆亞版騎士守則』的威力吧？」他附在塔迪的耳邊輕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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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穆亞此項「絕招」略有耳聞的塔迪，明智地收起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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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側首和洛特咬耳朵，道：「穆亞睡著後，我們到公共廁所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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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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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你跑去哪裡摸魚了？」本來憂心忡忡的穆亞，這會兒興師問罪了起來。 「賭場？妓院？還是逛黑市？一定是去城南那家會員制的賭場吧？別以為我沒看見你把會員卡給帶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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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洛特愣了一下，眼珠子一轉，開始裝無辜。 「哎呀，小賭怡情嘛，別那麼嚴肅好不好？」他摸著頭，尷尬地傻笑起來，希望能藉此蒙混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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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的跑去賭博了？」塔迪難以置信地指著洛特鼻子，質問道：「我們那麼盡力協助你，你好意思玩忽職守，翹班跑去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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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洛特繼續乾笑，從正面一把勾住塔迪的脖子，示好道：「別生氣、別生氣，明天我一定乖乖值班。不然，我們等等去吃宵夜？帝都有一家飯店叫『不夜城』，是全天候營、業……的……穆、穆亞，你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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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劍，從正面貫穿洛特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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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劍人是穆亞，凶器是有著金黃色流水狀護手、純白劍柄的穆亞愛劍──流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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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同僚相殘，連塔迪都反應不過來，呆了片刻，才僵硬地轉頭看向穆亞。 「你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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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迪，快推開他！」穆亞臉上毫無愧色，甚至異常嚴肅。 他見塔迪還無法理解，站著不動，索性動手把塔迪拉過來，一腳踢開洛特，流焰遙指，沉聲道：「傀儡金精，你演戲演夠了吧？洛特本尊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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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迪再遲鈍，聽見穆亞聲色俱厲地發問，也大約明白了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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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洛特，是個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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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傀儡金精是啥玩意兒，他還真是沒有聽說過。 如果從名字判斷，這應該是魔法師或煉金術師才會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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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不管這傀儡金精的本質到底是什麼東東，可以確定他是來意不善的敵人，就目前而言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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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迪的床在房間中央，他和穆亞在房間底部靠窗處，傀儡金精則霸占了房門口的位置。 這樣的位置分配，並不妨礙塔迪取劍，知道面前的洛特臉皮只是張面具後，他透著寒光的寶劍再無遲疑地出了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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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闇月騎士，正被我的伙伴招待呢！」傀儡金精很乾脆地交代他已知的情況。 「而且，身邊還帶著一個虛脫的拖油瓶。」還相當「好心」的附註說明，希望把對方的心緒能搗多亂，就搗多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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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對方亂了，他的勝率自然也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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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煉金術師製造出來後，馬上接受填鴨式灌輸，像海綿一樣瘋狂吸收各種戰鬥知識的傀儡金精，這點小手段還是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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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是為了戰鬥而生的人造精靈，再加上他們金屬身體幾乎沒有限制的可塑性，與對主人類似孺慕之情的服從性，使他們成了煉金術師最愛的幫手和天生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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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金精的答案，讓穆亞、塔迪心中暗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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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算計別人，別人何嘗不是也在算計他們？ 而且，結果很明顯，他們的對頭魔高一丈，將計就計把他們給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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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在哪裡？」穆亞又問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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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發現我是假的？」傀儡金精答非所問。 「一個答案換一個答案。」見穆亞要發作，他趕緊補上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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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強迫自己平心靜氣，穆亞瞪著傀儡金精與洛特一模一樣的面孔，冷聲道：「洛特沒有會員卡，而且，你沒有踹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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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傀儡金精的臉上寫滿訝異，下一秒又變成苦笑。 「那我露餡露得可真冤。」仍在模擬洛特情緒做反應的傀儡金精，表情活靈活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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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有個人比傀儡金精更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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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迪眼神複雜的注視著穆亞。 穆亞被他那樣看著，依舊泰然自若得沒有半點不自在。 然後，塔迪才猶豫著開了口。 「萬一……洛特只是今天不想踹門，那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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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方才出劍可是毫不留情，直接就賞了個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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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戰場，那半點也不拖泥帶水的一劍，叫做「賞心悅目」；放在當前，那肯定得改稱為「驚心觸目」。 假使剛才和塔迪勾肩搭背的人真是洛特，那穿透心臟的一下，鐵定是一命嗚呼，讓人追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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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穆亞斬釘截鐵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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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這種彷彿在說「老子絕對不會認錯」的答案，塔迪頓時感到面上能抽搐的神經都在抽搐。 「也許我們之間最恐怖的，是平常溫和待人的穆亞。」他在心裡下了個結論，冷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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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能聽見塔迪的心聲，傀儡金精必定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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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闇月騎士……」還算有信用的傀儡金精，一面改變著外表，一面緩緩道：「在威羅旅社三樓，七十一號房。不過，你們不必想著要幫他收屍了，因為，我會替你們收屍！」已經完全金屬化，彷彿黑曜石所雕塑之人像的傀儡金精，雙臂化作雙刀直撲上去，呼嘯著的鋒利刀刃分別斬向兩名騎士的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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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要關頭，再不容的水火，一樣能緊密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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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穆亞和塔迪，嚴格來說也非頭一次並肩作戰，憑著既有的默契，他們的戰力將能更妥善的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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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迪不用說，肯定是祭出炎獄八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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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速戰速決，壓箱底絕招無疑是最佳的選擇，就連穆亞也動用了很少使出的逐浪覆雨，即逐浪剛劍、覆雨柔劍，剛柔各有三種變化，分別像徵水至剛也至柔的一體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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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記掛著洛特的安危，無心磨蹭的穆亞，出手就是三種變化均屬於強攻型態的逐浪剛劍。 同時，他傳音給塔迪，提示道：「冷熱快速交替。洛特說過，金精受不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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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穆亞擔心的理由。 洛特的鬥氣屬性是風，生不了冷，也成不了熱，萬一敵人都是金精，他要拿什麼對付才好？ 穆亞尚未註意到，即使注意到了多半也不會承認，他對洛特的關心實在過於小題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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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為煉金生物，傀儡金精的等級不算太高，想除掉他，辦法也絕對不會只有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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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穆亞是關心則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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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連刺的炙浪首先出擊，塔迪的劍尖不點其他位置，專門點在傀儡金精的雙刀上，火系鬥氣帶來的灼熱藉由兵器傳導，渡入金精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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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浪方歇，穆亞立刻遞補上來，流焰成為浪頭，逐浪剛劍第二變駭浪襲，夾帶著媲美海水倒灌的氣勢，直撲向傀儡金精。 那絲絲寒意連鬥氣護身的塔迪都能隱約感受到，更不用說是傀儡金精，他登時臉色丕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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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熱交替毀其身，只要他的身體反應跟不上熱漲冷縮的自然現象，無須他人多費手腳，就會自然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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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懂穆亞與塔迪二人的意圖後，金精不敢再拿金屬之軀當作盾牌使，剛剛搶攻塔迪搶得不亦樂乎的他，這回刀勢也變得綿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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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效率的追求，開始在傀儡金精的腦海裡生根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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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識到，和穆亞、塔迪這樣的水火組合纏鬥越久，他面臨的危機就越大。 與其拖延時間還不如盡快把敵人解決，收工回主人的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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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歸想，當下卻不是鬆懈的好時機，駭浪襲招如其名，傀儡金精感覺自己金屬手臂居然在顫抖，恰似真給滔天巨浪迎面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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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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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和塔迪的組合，一秒鐘也不敢鬆懈，金精尚未來得及換招，塔迪又取代主攻位置，同樣走剛猛路子，一下強過一下的炙浪十五連刺，又發瘋似的傾瀉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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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熱、冷、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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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契越好，替換越快，駭浪襲與炙浪的聯合攻勢，逐漸展現出它們的效果，把傀儡金精逼到捉襟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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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三更半夜吵吵鬧鬧，旅館裡又不是沒人住，穆亞他們的房門外，終於傳來鄰居急促的敲門聲，以及忍無可忍地咒罵。 「你們這間在搞什麼？大半夜的打個鬼鐵啊？你們不睡別人還要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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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有人，不止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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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和塔迪下意識感覺到不妙，傀儡金精的臉上則泛起一抹詭笑，搭配他黑到發亮的金屬面孔，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詭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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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這傢伙的左臂突然變化，一面等人高的盾牌豎立，他的右手則連開門的動作也省略，直接穿透房門，隨便抓住一個人，連同房門一塊拆了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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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放手！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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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住的是個男人，聽聲音正是剛才敲門叫得很大聲的那位仁兄。 他拚命搥打著死死扣住他一隻胳膊的金精，對於撞門造成一頭木削鮮血倒不是很在意。 從體型判斷，顯然他也是學過幾手的練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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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對傀儡金精而言，這種學過區區幾招的傢伙，連麻煩都稱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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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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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金精的肩膀上又分裂出一條手臂，一個手刀把男人敲暈了去，接著，血腥地卸了他一條手臂，導致溫熱鮮血濺了滿身滿地，然後，像拎小雞似的掐住他的脖子，高高舉起。 「誰也不許妄動，否則，別怪我展開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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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懾，點到為止效果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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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過當，反而可能激起群眾不顧性命、誓死拚搏，那就有違傀儡金精的初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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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呆若木雞，很難想像有一座酷似石像的東西，幾秒前才拽掉一名成年男子的手臂，現在又威脅大家別輕舉妄動，否則要屠殺？ 大夥兒第一個想法，就是他們集體作惡夢了，而且還是個栩栩如生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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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金精，有點見識的人都曾聽過，畢竟他是煉金術師的招牌之一。 問題在於看過的人太少了，一時之間，大多數人竟都把他當作影魔一類的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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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慌，這傢伙有主人的。」眼見場面就要被敵人控制住，塔迪趕緊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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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煉金術師的僕人，人工精靈傀儡金精，不是什麼未知生物！」穆亞會意，高聲接過塔迪的話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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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對未知的事物會產生恐懼，對已知的，因為心裡有底，那種威迫力就會大大的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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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傀儡金精顯然不怎麼在乎這小小的攪和，他自信依舊地衝著兩位騎士微笑。 「兩位騎士先生不必著急，你們可以抉擇了。是你們要自刎，還是我拖這些人為你們陪葬？」他用談論天氣的語氣，提出可怕的二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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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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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穆亞和塔迪有這種念頭，受傀儡金精威懾的人們，個個均有類似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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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傀儡金精無須在意人際關係，別人怎樣想他、罵他、批評他，對於這個人工生命來講，根本無關緊要。 他只要主人仍舊需要他，對他而言，也就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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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何嘗不曉得，他主人的真面目十分喪心病狂？ 但是，說難聽點，主人喪心病狂又關他屁事？ 他不用懂得辨別善惡，只要能理解何謂「服從」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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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穆亞，你不會真要抹脖子吧？」塔迪不安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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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傻事他絕對不會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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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把騎士守則當真理，把鋤強扶弱當義務，把伸張正義當使命的穆亞，完全有可能犧牲自己，去拯救別人。 假使穆亞真的做出如此選擇，他該怎麼辦？ 把人打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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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洛特他會怎麼做？」忐忑不已的塔迪耳邊，突然響起穆亞的傳音回复。 他頓了一下，盯著傀儡金精手裡的男人，思考不到三秒，馬上篤定地說：「他會犧牲別人，去拯救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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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洛特利己主義的性格，絕對乾得出這種事。 他才不管有沒有人質，絕對是先撲上去掛掉敵人，再來考慮人質該如何處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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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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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穆亞沒有反彈的輕輕一聲「嗯」，塔迪以為他同意使用「洛特式緊急事件條款」，那種撥開雲霧見白日的心情該怎樣形容？ 嗯，應該是喜出望外，對！ 就是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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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穆亞接下來的一句話，又把塔迪打落無底深淵。 「可惜，我不是洛特，我有自己的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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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你不會真相信他的話吧？你信不信就算你自盡，那個沒心沒肝沒肺的鐵疙瘩照樣會殺人滅口，血洗整座旅館？」塔迪趕忙進行勸說，希望穆亞「回頭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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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亞只是很遺憾地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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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難道就沒有第三條路嗎？」塔迪火一般的雙眼中有著明顯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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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看見，為了自己能獲救，門外有不少可惡的人，眼底居然明白透露著要他們趕快去死的冀望。 自私的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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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已經勝券在握，傀儡金精儘管沒有鬆懈，臉上卻免不了浮現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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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張嘴，正想用勝利者的口吻，打碎塔迪的最後一點希望，但誰想得到，竟有人膽大包天的截斷他的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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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有。」說話的聲音極其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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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在眾人耳裡，這樣沒有人味，比霜雪更能使人打從內心發寒的嗓音，用來搭配傀儡金精的金屬身軀，無疑才是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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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沒有哪個不要命的敢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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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只是左右扭頭，匆忙地尋找究竟是哪個想早死早超生的人，混在人堆裡發話？ 他們可不願因為瘋子的妄言，變成陪葬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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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金精的注意力也被轉移過去，黑到閃亮的面龐多了一抹意味悠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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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房間裡唯一一扇窗戶的外頭，傳出了輕微的異樣響動，因為距離近，率先察覺到的穆亞出於難以名狀的直覺，拉著塔迪退開兩步。 外頭異響的根源卻似心有靈犀，窗戶直抵傀儡金精的直線路徑剛被清空，他便發動了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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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傀儡！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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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鬥氣在外頭就發動的緣故，當一個彷彿火球的人型猶如離弦之箭急闖進來之際，窗台也被震得幾乎全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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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達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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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襲就偷襲，你幹嘛要提醒？」塔迪是氣急攻心到口不擇言，才會當眾說出不像騎士的言論。 但是，這樣的抱怨顯然還不夠他宣洩，人型火球與傀儡金精短兵相接的那一刻，他還指著偷襲者問穆亞。 「他是你的嫡傳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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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方面笨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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瞇著眼睛，穆亞很仔細的辨認加回憶後，轉頭認真地告訴塔迪。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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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根本不需要想，好不好？」塔迪一陣無力地垂下頭，他覺得心好累。 會這樣問，用膝蓋想也該曉得這是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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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事實告訴他，穆亞是很用心地對待他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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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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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金精的肢體分裂儼然有極限存在，他並未再分出一條手臂，而是將持盾的手再化為劍，與那團火熱鏘鏘鏘地過了好幾招，最後一擊把人打退，順便擊破他的胸甲，在他的胸口留下一條血淋淋的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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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自己嗎？」又是剛剛那個冰冰冷冷，不含一絲感情波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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傀儡金精機警地回過頭，眼睛死死注視著房門外的人群，心裡決定只要哪個人有異動，當場格殺！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好歸好，偏偏思考方向錯誤，自然，他也就必須親身品嚐判斷失誤的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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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全神貫注，等待那個屢次吐他槽的傢伙有進一步動作時，一個他意想不到的角度，一種他未料想過的攻擊，迅雷不及掩耳地打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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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精的身體雖說不上刀槍不入、水火難侵，但不容否認的是，他相當結實，防禦力極端強大。 這從穆亞和塔迪連手攻擊金精弱點，才造成金精化盾的左臂產生蛛網狀裂紋的情形可以得知。 可是，這下偷襲者的雷霆一擊，居然硬生生的削掉傀儡金精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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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睜大眼睛，傻傻的看著這不可置信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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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精的腦袋咕嚕咕嚕滾了五、六圈，撞到牆壁才停下來，正好是頭顱對牆壁，面孔朝向害他身首異處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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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他呆愣好幾秒，才想到要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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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穿著破爛黑色斗篷，渾身充斥著濃重血腥味，極可能不久前才大戰過一場的男人。 他散發的氣勢一如他的聲音，森冷到令人寒毛直豎，只想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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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掉傀儡金精，除了搗毀軀體之外，還有一個辦法。」男人冷冷地說，斜睨來的銀眸，比聲音更陰寒。 「抽出金魄，等待自然消散。」他身影一閃，金精還來不及命令身體防禦，方才削段金精首級的凶器匕首，已經切豆腐似的插入金精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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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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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匕首上，金精必然感覺到了什麼，可惜他什麼話也來不及說，那匕首就像個專門針對金魄的黑洞，抽走了他所有的意識。 頭顱不再說話，他的身體也轟然倒下，被扣住脖頸的昏迷男子自然重得自由，男子躲起來的同伴們終於冒出來，抬男子去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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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有沒有四人房？給我們換一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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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的刺客發話，龜縮在人堆裡的老闆再不甘願，也只有乖乖冒出頭來招呼。 「有、有、有，請幾位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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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極盡所能的卑微恭謹，就怕有所得罪，刺客老大也幫他腦袋搬家。 那匕首，嘖嘖，連金精的脖子都承受不起，旅館老闆可不認為自己的脖子比鐵塊更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