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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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和劉漢沿著石洞往前走著，除了陰森的氣氛減輕了許多，以及怪物們都不見了之外，四周的景物並沒有因為遊少菁的符咒而有什麼更大的變化，淩岩甚至覺得自己是在不斷重複著同樣一段洞窟，因為那根像是夜叉惡鬼的鐘乳石柱，她已經是第三次看見了。這裡的一切其實都不大，不過是同樣的景物在不斷打亂順序和重複組合出現罷了。要不是劉漢在“路邊”發現了一個山友，淩岩一定會開始懷疑自己是在一個周而復始的圓形洞窟中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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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山友被一根鐘乳石筍包裹在裡面，他的身體整個被包住，只剩下一顆頭露在外面，而洞頂上方的水還在不斷地淌下來，水滴在他頭頂，隨著水的滴落，一些石質的東西出現在上面。現在他的頭頂已經凝結出一層石質的東西，把他的頭髮黏連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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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這裡與真正鐘乳石洞中鐘乳岩的形成速度差很多，如果再過幾天，這個人的頭部就可能會被一層石殼包起來，不知道那樣一來，現實中的他是不是也會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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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上前檢查了一下，發現對方和現實中的那個山友一樣，處於一種失去知覺的狀態，這似乎與她和劉漢來到這個空間之後還保持清醒的狀況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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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輸給了那些幻影，也會變成這樣。”劉漢看出她的遲疑，於是對她解釋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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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弄出來嗎？會怎麼樣？”淩岩知道自己的實力經驗都比不上這個男子，現在是救人要緊，不是顧及自尊的時候，所以她很誠懇地向劉漢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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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搖搖頭：“我看，現在不能把他弄出來，那樣他可能會死……我們先離開，等找到其它兩個人和這裡的根源之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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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也這麼認為，她把那個人頭上和脖子上的石質東西弄下許多，讓這個人的頭部露出來更多，免得他們走後，他被這些石質的東西完全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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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一直看著她做這些，並沒有幫忙或反對，直到淩岩完成了，兩個人才開始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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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前輩。”淩岩思索了一會兒，採用了這樣一個稱呼；雖然這個劉漢的年紀不算大，可是淩岩總覺得他像是個前輩高人，“要是這裡不是現實，您看這一切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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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所以不看看也不敢亂說。”劉漢倒是很謙虛，不過也沒有拒絕“前輩”這個稱呼，“那麼，你是怎麼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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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搖搖頭：“我也從來沒見過這種事。”她知道劉漢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不願意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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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現在心裡很鬱悶，在同齡人之中，她向來出類拔萃，可是自從遇上游少菁之後，一切就都變得不一樣。先是那個看起來呆呆的遊少菁處處讓她覺得技不如人，現在這個有可能是游少菁師父的劉漢，更是影響到她對自己家族、對強者的認知。有著這樣的能力，他真的是人類嗎？他是不是一個強大的千年老妖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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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又沉默地走了一會兒，忽然回頭說：“我以前見過一種可以製造出幻覺的法寶，可以讓使用者營造出一個真實的幻境，甚至可以在主人的操縱下把別人的精神也拉進去。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這樣的法寶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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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你所說的很久以前，最多是三十年前吧？除非你真是個千年老妖。不過淩岩當然不會這樣說出來，而是問：“你覺得我們被拉進了一個這樣的幻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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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點點頭：“有可能……可是很奇怪，如果是那樣，法寶的主人可以隨意變化幻境中的一切，又何必用那些幻影來對付我們……難道他想和我們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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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一切只是遊戲？那麼那個“主人”的力量將強大到什麼地步？淩岩想到這裡時，感到一陣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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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還是不對，如果那樣，他製造出來的怪物應該和我們記憶中的一模一樣，而不是剛才那些偽劣品……”劉漢像是在回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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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們要怎麼才能回到現實呢？”淩岩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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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抿著嘴唇苦笑了一下，又開始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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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他也說不上來，淩岩感到更加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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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與淩岩那忐忑不安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他現在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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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沒有用雙腳行走，沒有用口講話，沒有用雙手去戰鬥過了？多少年他沒有用自己的樣子去面對周圍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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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想到，在這個幻境之中，竟然可以以“自己”的樣子出現，甚至自己的法力、身上的服裝，都和以前習慣的一模一樣；恍惚之中，他倒像是經歷了時光的倒流，回到了他身為地府大將軍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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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劉漢也明白，自己這個樣子只能在這個幻境中存在，用不了多久就會隨著幻境消失，回到那具四條腿的軀殼中去．沒關係，哪怕只有一次也好，讓我再堂堂正正地去和敵人戰鬥吧！只要讓我用自己的樣子，我不畏懼去面對任何敵人，這個環境再強大一些又怎麼樣呢，就讓它再強大一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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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劉漢的腳步越來越快。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遊少菁就會把鐘學馗叫來，他們兩個會一起從外面的現實中解決問題——那樣無疑會快得多。然而，驕傲卻使他不願意在鐘學馗那個半調子的鬼差，以及遊少菁那個小姑娘之後解決問題，即使身處幻境之中，他也要做得比他們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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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出沒多遠，遊少菁的符已經失去了效果，周圍的景物再次開始變得陰森，而且那些怪物又再次出現在前後兩方，往他們兩個逼了上來。剛才他們消滅掉的那些也重新出現了，其中包括那個龍頭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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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我們說好的辦。”劉漢說著，長嘯一聲，迎著怪物們撲了上去，只見他手腳齊飛，那些鬼怪在他的手下往往一招不過便被擊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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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目瞪口呆地看著劉漢就那樣沖向了那個龍頭怪物，而同樣地，那個怪物也以相同的方式——一路把其它怪物打得粉碎——沖向劉漢。也許他們真的是彼此最熟悉的敵人，都熟悉到這個地步了，讓淩岩看得不住抽*動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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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看得出來，此時的劉漢並沒有使用法術，僅是憑著自己的身體和武藝在作戰。這個發現更讓淩岩吃驚，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想過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武藝、這樣的人物。就算他是個千年老妖，修煉到這個地步也實在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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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看起來全身心都沉浸在戰鬥中的劉漢，真的說到做到了，那些“屬”淩岩的鬼怪他一個也沒去碰，甚至在龍頭怪物行動時還會出手幫一下，讓它們全部安全地“到達”淩岩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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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對他這種遵守諾言的行為感到哭笑不得、抱怨不能，只得揮劍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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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些幻影製作的妖怪不堪一擊，連它們原本的十分之一實力都沒有，可是數量很多，一擁而上也很麻煩。要不是看到它們，淩岩都快要忘記自己原來已經處理過這麼多事件、打敗過這麼多鬼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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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白衣披髮女鬼，是她第一次正式參加除鬼行動時的對象，那個時候第一次看見厲鬼的她，明明害怕得一直在顫抖，可是當厲鬼出現的時候，她還是第一個沖了上去。雖然最後是她和幾個哥哥一起降伏了這個女鬼，可是跟隨他們的長輩還是認為她是其中處理最得當、出力最多的一個，那時候淩岩才只有八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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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蝴蝶妖，是淩岩第一次單獨行動時遇到的對手，在親眼看到它像吸取花蜜般地把人的精血吸幹，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轉眼變成一具乾屍時，淩岩曾經激動得失去了理智，險些讓自己也成為那些乾屍中的一具，可是最後還是憑著她自己的韌性和實力扭轉了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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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淩岩就學會了不管面對什麼樣的慘劇，都要沉著以對，雖然事後她總是會偷偷躲在被窩裡為那些受害者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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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鬼，是她最近處理的事件主角。他因為愛上的女同學和他分手而自殺，之後就在學校中騷擾情侶，只要聽見女性向男性提出分手，就會出現害死女方。可是他卻不知道，最後把他降伏的淩岩，正是一個前女友被害死之後，傷心欲絕的男子請來的，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他一樣，在女子提出分手後就恨不得殺了對方，有些人的愛情，並不會因為對方的絕情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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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鼠妖，本來是與世無爭、安安穩穩修煉的妖怪，只是因為有一次遇到人類的大規模滅鼠行動，看見了那堆成小山的老鼠屍體，就開始對人類進行殘酷的報復，專門挖出人類的心臟來吃。淩岩至今都不明白，是它把自己變成了魔物，還是人類把它變成了魔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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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個小孩子的鬼魂，他把其它孩子害死，只是想要一個玩伴，可是卻沒有一個靈魂是他能夠留住的，因為那些心中沒有仇恨、清清白白的孩子們的靈魂，馬上就會進入輪回，誰也不會陪在罪孽越來越深重的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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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老人，是為了保護他的子孫，可是卻在不停地傷害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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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樹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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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淩岩永遠無法抹滅的記憶，現在它們卻用這樣清晰的模樣出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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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不知後面還會遇上什麼，淩岩不想浪費事先製作的符咒，於是也學劉漢，只用武藝對付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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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那從她八歲降伏的第一隻鬼魂開始出現的敵人，她腦海中不斷閃現出當時對付這些虛張聲勢的鬼怪的情形，同時也想到了自己當時面對他們的種種不足與錯誤。她以前在有空閒時，便會常常回憶自己過去的場場戰鬥，反復推敲其中的不足，現在再度面對這些敵人，她自然很認真地按照自己腦海中規劃的最佳戰鬥方式進行。雖然這些幻影比實際的弱小很多，可是可以同時對付這麼多敵人，或許說明了她的戰鬥方式確實比以前有效了許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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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一邊戰鬥一邊時時關注著淩岩，看著她的一招一式，不時偷偷點頭。這個女孩確實出色，難怪她那麼驕傲自信，對遊少菁有那種既敵視又惺惺相惜的複雜心情——可惜似乎選錯了對象。劉漢認為，如果和淩岩交個朋友，對游少菁的實力和心態，都會有很大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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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真是個難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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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說劉漢這輩子遇到的最為難的事，遊少菁的存在肯定是其中的前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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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理論上來說，遊少菁絕對適合成為一個修行者，而且恰好身邊又有了劉漢這樣一個適合成為老師的“人”，而且她還具有一種特殊的“親和力”——雖然這樣說鐘學馗他們都不會同意——得到了玲瓏飛劍和世界上最彆扭的波兒象的認可，她已經得到了最好的天賦與機緣，在修行者們看來，這種人不去修行簡直天理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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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就是這樣一個天理難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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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於自己擁有這一切的看法只有一個：災難。上天的懲罰，自己太倒黴了，所有的麻煩都自己跑到家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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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哀悼受到太多騷擾的平靜生活，現在的遊少菁對於“成為鬼差”、“修煉”這類詞匯嚴重過敏，誰要敢在她面前提起，她就會給誰好看，包括地府大將劉漢也不給半點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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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名義上，劉漢是她的寵物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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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是個有原則的人，做家畜是他應受的懲罰，他不會去逃避，所以在遊少菁面前，他必須盡到一隻狗的本分：聽從主人的吩咐，並且保護主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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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不能反對遊少菁的任何決定，雖然遊少菁很尊重他，總會聽取他的意見，可是這個少女在某些方面是無法說服的，而這些無法說服的方面，正是對劉漢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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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用婉轉的辦法吧，要是讓她多接觸一些靈異事件，總有一天她會主動學習的。而淩岩這種人，正是一個可以幫助遊少菁多多遇見靈異事件的最佳人選，讓她成為遊少菁的朋友再適合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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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承認，身為一隻狗，這樣算計自己主人是不對的，可是，這也是為了人間正義嘛——鐘學馗的口頭禪在這個時候拿來使用再適合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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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不知道劉漢的想法，她看到戰鬥中的劉漢不時看向自己，嘴角還帶著一抹奇怪的微笑，不由暗暗詫異，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總覺得這樣的笑容，與他的樣子一點都不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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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劉漢那邊鋪天蓋地的敵人已經沒剩下幾個了，而淩岩也已把自己的敵人消滅得差不多了；正在進行最後的戰鬥時，淩岩忽然感到一陣燃燒感從體內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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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感覺開始時還有點溫暖，但是馬上就變成了一種像要焚燒肉體般的痛苦，令她頓時呻吟著跌倒在地；感覺中，她的身體已經燒起來了，她的每一片血肉，每一片靈魂都在燃燒著，要被化為灰燼。就在她腦海中閃現出“自己要死了”這個念頭時，那種痛苦忽然消失了，就像突然來時那樣突然消失，完全從她的感覺中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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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從開始到結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可是那種痛苦帶來的後遺症卻使淩岩渾身無力，倒在地上連呼喊都發不出來，只能呻吟著。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反正現在她依舊渾身都在劇痛，連手指都沒有辦法移動一下。那種被燃燒的劇痛，使她的腦子短時間內無法正常思考，只能在地上掙扎著，眼看著那些剩下的妖鬼向自己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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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勁風過後，劉漢出現在她身邊，淩岩看到在這一瞬間的工夫，所有鬼怪都被劉漢擊毀，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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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半跪下來扶起淩岩，仔細察看了她的情況，然後皺著眉頭說：“這個遊少菁，真是冒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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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淩岩有氣無力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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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丈做什麼了？她不會在外面對自己的身體下毒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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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搖搖頭，沒有再對淩岩解釋，他也沒辦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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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怎麼敢把波兒象的牙按在人身上！那樣會對人的魂魄直接造成傷害，比什麼鬼怪的攻擊都嚴重得多。嚴重的話，甚至可能對靈魂造成無法逆轉的創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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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整天把鬼珠當手鏈，把飛劍當手鐲，把波兒象的牙齒當墜子，完全忽視這些東西其實都是有危險性的。鬼珠的陰氣可能對人體產生影響，使人變得體弱多病——這對遊少菁無效，因為她的體質天生陰性。玲瓏的靈性太強，已經超出了飛劍應有的程度，所以它可能會對持有者造成反噬傷害，當然，這對遊少菁也沒有影響，玲瓏很喜歡這個新主人——它和遊少菁的性格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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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就是那顆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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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波波硬要把乳牙送給遊少菁的時候，斑斕曾經產生過阻止的念頭。波兒象的乳牙不是一般的東西，波兒象的牙齒本身已經是難得的寶貝，不論煉製法寶還是飛劍，都很有用處，而波兒象的乳牙就更是難得中的難得，那是凝聚了波兒象父母靈力和對孩子的保護之心的物體，一般小的波兒象換牙之後，都會自己把乳牙吞下去來增加自己的力量，可是波波卻完全違反了他們這種靈獸的本能，把自己的一顆乳牙送給了遊少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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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斕知道，這可能會成為遊少菁保命的法寶，也可能成為她懷璧其罪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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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的性格很彆扭，雖然他很喜歡遊少菁，甚至到了可以把珍貴的乳牙送給她的地步，但是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所以鐘學馗和劉漢也不會故意拆他的台，告訴遊少菁那顆牙有多麼寶貴，只是一再告誡遊少菁，千萬不要讓人看見這顆牙而已。雖然有了象牙首飾卻不能拿到其它女孩面前炫耀有些痛苦，可是遊少菁還是聽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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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因為這樣，游少菁根本不明白波波的牙是什麼、有什麼用。劉漢可以想像，她現在一定在外面慌亂著，用她能想出來的一切辦法想喚醒自己和淩岩，於是把這顆牙也用上了。她不知道波波只把牙送給她——在靈獸面前，被承認和不被承認是有巨大區別的！並不代表別的人也可以用，她用這顆牙去救淩岩，和想攻擊淩岩沒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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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似乎也不是遊少菁的錯，她這個人極度缺乏這方面的常識，由於鐘學馗整天嘮叨，急於想給遊少菁灌輸知識的行為，引起她的反叛心理，只要一聽到這類話題，就會呈現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的狀態，斑斕和鐘學馗平時給她灌輸的知識，她怕是百分之一都沒記住。目前看來是沒辦法讓她對法術感興趣了，只有等她自己轉變態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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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歎口氣，在淩岩身上施展幾個法術讓她感覺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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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他劉漢一向眼高過頂，千挑萬選，幾百年都沒找到一個徒弟。雖然想拜師的鬼差排成了長隊，卻因為他太挑剔了，一個也看不上，都被拒之門外了。現在也真是報應，哭著、喊著想認真教遊少菁法術，人家卻壓根不把他放在眼裡，反正就是兩個字——“不學”，劉漢也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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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淩岩漸漸恢復了一些，劉漢對她說：“那些東西雖然不難對付，可是恐怕十分難纏，只要我們心裡還記著這些敵人，它們就沒辦法完全消滅，過一會兒就又會出現了。你要是撐得住，我們快點往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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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自己不想嗎？可是自己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不過淩岩什麼也沒說，咬咬牙奮力地撐起了身體，她可不想讓劉漢看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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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按住她的肩：“你的靈魂受到了一些傷害，最好不要再動了。我看這種時候，就別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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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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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們只是魂魄，也不算什麼……”劉漢這麼說著，忽然雙臂用力，把淩岩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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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嚇得尖叫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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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怪物再出來，我就放你下來，別擔心……”劉漢邊安慰她，邊採取了儘量讓雙手中抱住的淩岩遠離自己的身體，以減少自己與她之間的身體接觸面積、既奇怪又累人的方式，抱著淩岩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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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遊少菁家裡看了很多電視劇什麼的，知道現代人都很不知羞恥——不，是都很開放。可是劉漢的內心深處，還是認為那都是假的，是電視裡編出來的，這個世界理所應當還是男女有別、連話也不應該隨便說的那樣。至於他現在抱著淩岩，自然就屬情非得已的權宜之方了，而且他一個千年老鬼，面對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也和面對自己的孫女差不多，不至於敗壞人家名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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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卻不知道，淩岩和他有完全不同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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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雖然生長在現代社會，可是她受到的卻是極為傳統的教育．在她那個大家族中，甚至還保留著每天早上向長輩磕頭請安的習慣。她腦中更是根深蒂固地有著好女孩應該和男性保持距離的觀念。現在劉漢一把把她抱起來，讓她心裡慌亂不已。直到發現劉漢為了保持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惜使用花費那麼多力氣的抱法之後，她才偷偷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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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手上抱了一個人，反而比兩人一起行動時的速度還快，就連這個石洞中原本凝結的空氣，都在他的快速行動下流動了起來，在淩岩的耳邊呼呼作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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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不由得偷偷打量劉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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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乍看之下劉漢不算什麼美男子，但是仔細看來，他還是很英俊的。也許他的五官並不精緻，可是那種硬線條更能勾勒出男性魅力，當他出現現在這樣一臉認真、眉頭微皺、抿著嘴唇的表情時，會給人一種很可靠、認真的感覺。而那雙眼睛深邃威嚴，被它們盯著的時候，又使人覺得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身處高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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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總是有很多高人，他們或許不為人所知，卻擁有別人難以企及的力量。看他最多三十幾歲的樣子，要真是人類的話，不知道他要有怎樣的天賦與努力才能做到現在這個樣子——淩岩覺得，在這種境由心生的幻境中，要是劉漢真是一個千年老妖，不太可能不露出一點真面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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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已經跑了很久，淩岩覺得他一直保持這種姿態一定很累，可是劉漢並沒有把手臂收回去靠近身體的打算，甚至在跑動中都儘量避免因為搖晃而碰到淩岩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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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不僅本領高強，為人也很穩重……不知道他和遊少菁是什麼關係，是她的長輩、師長，還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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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在想著的時候，劉漢忽然停住了腳步，並且馬上把她放了下來，說：“看，那是……”他一隻手扶著淩岩的手臂，另一隻手向前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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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遠處的一條石筍中，又出現了一個男人。這個人比之前的那個被埋得淺一些，肩膀之外部還露在外面，閉著眼睛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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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們也是順著這個方向走過來，前面那個被禁錮住得比較早。所以被埋得也深些，而這個人走到這裡才被抓住。”淩岩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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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仔細看看那個男人，確定他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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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再往前走，應該還可以找到另一個人。可是即使找到了，要怎麼帶他們出去呢？”淩岩的任務就是要救這三人，可是現在她連自己要怎麼離開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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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地方太奇怪了……”劉漢四下看著，心中有許多想不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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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幻境中表現出來的危險性，與它的能力似乎不成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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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山友已經被困住了好幾天，環境卻還不能把他們吞噬掉，哪怕是把製造這麼真實的幻境的能力分出十分之一來，這兩個山友也早就被消化乾淨了吧。或者，幻境困住他們，不是為了要吞噬掉他們，那是為了什麼呢？困著這些人只是任由他們的身體慢慢衰弱死去，這有什麼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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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相信，即使是鬼怪，也不會做沒有意義的事，只不過，找到那個原因需要時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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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出自他們記憶中的鬼怪，實力也實在讓人疑惑。既然連那麼久遠的、已經沉澱到記憶深處的敵人都可以挖掘出來，為什麼不能複製它們真正的能力呢？為什麼出現的怪物都像是小孩子的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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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個幻境的能力和實力之間，差距會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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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想法，也許製造這一切的，其實是……走吧，我們往前走，也許可以發現什麼。”劉漢又對淩岩做出要抱起她的動作，可是，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那些怪物們又出現了，並且開始向他們包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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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感到自己的體力已經恢復了一些，就再一次提起了自己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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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一次你不用出手，我一個人來解決。”劉漢按住了她的劍，“遊少菁現在就在外面忙呢，你也和我一樣，不想在她之後解決事情吧？所以我們也得快點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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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岩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如果遊少菁是他的徒弟，他應該更願意讓遊少菁多接受一些考驗、增加一些經驗才對吧？應該希望她能親自解決事情，要是能比老師做得更好，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淩岩的長輩們就是這樣。這麼說來，劉漢根本不是遊少菁的老師，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是彼此平等，所以才會產生競爭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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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淩岩正想問些什麼，卻看見劉漢已經撲向了鬼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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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劉漢沒有完全靠肉搏去攻擊，而是在搏鬥中開始施展一些法術——很奇怪的是，他使用的都是一些簡單的法術，其中大部分連淩岩都會使用。以他這樣的身手，卻使用簡單的小法術，實在有些不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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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看著，淩岩終於發現了劉漢的這些小法術，與他的招式配合得多好，在他使用的時機，這個法術有多麼有效、多麼合適，配合上他的招式，正好可以給那個敵手最致命的攻擊。當她發現劉漢在攻擊時會不時看向自己的時候，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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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沒有花費多少工夫，便把眼前那些鬼怪再一次殲滅。等他回過頭來，發現淩岩雙眼發亮地看著他，眼裡是興奮又有所思的神情。剛才的戰鬥會給她一些啟示吧？他對淩岩頗有好感，有意用這種方式給她一些指點，或者說，也是出於一種排遣寂寞的心理，畢竟整天對著鐘學馗和遊少菁那樣的“學生”，對劉漢這樣的老師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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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現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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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劉漢的問題，淩岩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能明白劉漢的善意指點，也很感激他，可是要怎麼表達出來呢？一時之間她陷入了局促不安，不知道怎麼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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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從你腦海中出來的怪物，剛才的實力大幅增加了……”劉漢接著說，並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少女有些發紅的臉頰——他這麼穩重守禮的人，怎麼可能盯著一個少女的臉看呢。“因為你的實力下降了，它們就變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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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淩岩沒想到他說的是這些，不過她也確實沒有注意到，淩岩的那些老對手對劉漢來說太不堪一擊了，所以在劉漢的攻擊中，實在很難讓人感受到它們變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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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漢又想了一會兒，對淩岩說：“走吧，我想我就要找到答案了……”說著不等淩岩有什麼反應，就又把她抱了起來，快速向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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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奮力地揮動著手中的玲瓏劍，對周圍源源不斷纏繞上來的“藤蔓”砍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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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劍完全顯示出真實面目之後，是一把又長又大、適合將軍馬上作戰的寶劍，真不知道它的製作者怎麼會給這樣一把劍取一個“玲瓏”這樣簡直像惡搞的名字。遊少菁不得不用雙手才能握住它，雖然劍很輕，可是她還是揮得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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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為什麼不是一把衝鋒槍呢！”游少菁對玲瓏無理地埋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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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玲瓏確實是一把鋒利的劍，所及之處，那些“藤蔓”都紛紛被砍斷，然後落在地上枯萎消失。遊少菁就這樣努力地在屋子裡來回砍殺，不知道已經有多少“藤蔓”被她砍掉了，可是後面的“藤蔓”還是源源不斷地從門口、窗戶中湧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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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的時候，這些“藤蔓”只能從門口進來，遊少菁持劍堵住那一個方向，還算可以應付，可是當淩岩在窗戶上貼的那些符咒被衝破之後，窗戶外面的“藤蔓”也開始瘋狂湧入，讓她有些應付不來，再加上她聽到屋頂上也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恐怕是有很多“藤蔓”想要從那裡沖進來吧？不過幸虧這些“藤蔓”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很注意對要保護房屋本身，才一直沒有頂破牆壁或屋頂，也沒有從地底下鑽出來，要不然遊少菁早就被它們打敗了。可是她自己知道，再這樣下去，她也實在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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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藤蔓”拼命想要攻擊的並不是遊少菁，甚至它們還表現出一種對遊少菁很懼怕的樣子，儘量躲著她——要不是因為如此，遊少菁的身手怎麼可能撐這麼久？這些“藤蔓”的攻擊對象，是躺在地上的斑斕和淩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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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遊少菁再不明所以，也知道若被這些像怪物觸手般的東西纏住，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所以一直努力幫他們抵擋著。只是眼看著這些“藤蔓”從各個角落不斷冒出來，遊少菁知道自己就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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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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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先想想看，為什麼它們不攻擊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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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它們只選擇沒有意識的人下手，還是因為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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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覺得自己絕對沒有那種魅力，讓這個古怪地方的兩次攻擊都沒找上自己，這裡面一定有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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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藤蔓”們前仆後繼的攻擊，遊少菁已經從原本站在門口堵住它們的攻擊路線，變成了守在淩岩和斑斕身邊一步也不敢走開。即使是這樣，還是不時會有比較靈巧的“藤蔓”突破她的防守，忽然卷纏到淩岩或斑斕身上，這時遊少菁就不得不一邊應付周圍的“藤蔓”，一邊緊張地去把纏到他們身上的扯下來。她真擔心這些東西纏到身上之後會對他們造成影響，可是卻越是著急而越是手腳不聽使喚，怎麼也沒辦法同時做好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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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再這樣下去他們就要被這些“藤蔓”吞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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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無奈地看著已經被很多道“藤蔓”纏上的淩岩和斑斕，大口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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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不行，一定要想別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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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拿下鬼珠，扔在淩岩身上。那些“藤蔓”沒有什麼反應，依舊瘋狂地撲向淩岩。游少菁又拿出鐘學馗給她的所有護身符放在斑斕身上，這次那些“藤蔓”的攻擊看起來緩和了一些，至少對斑斕的攻擊減緩了，但淩岩卻受到更多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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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部分的符有用，但並不具有關鍵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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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把所有的符分成兩份，在淩岩和斑斕身上各放了一半，然後從脖子上摘下那條象牙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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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上拿著這條項鍊時，那些“藤蔓”依舊在努力躲著她，可是當她把項鍊放在斑斕與淩岩之間時，那些“藤蔓”就像剛發現了新目標一樣，瘋狂地向她撲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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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是這個緣故。遊少菁知道自己猜對了，這就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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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波的牙齒不是簡單的東西，她早該想到了，為什麼斑斕和鐘學馗都用不同的方式一再告訴自己，這顆牙齒不能離身、也不能讓別人看到，就是因為這個吧——鐘學馗的理論是怎麼說的？不能捉老鼠的貓也能令老鼠害怕？！看來不能吃鬼的波兒象牙齒，依舊是為了吃鬼才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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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不明白波波的牙齒為什麼會傷害淩岩，難道淩岩不是人而是一隻鬼？這個念頭太荒謬了。這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可以肯定，波波的牙齒可以恐嚇這些“藤蔓”。那就這麼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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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又看了一眼斑斕和淩岩，他們還是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而那些“藤蔓”依舊纏繞著他們——波波的牙放在他們之間，那些“藤蔓”雖然越聚越多，可是每當盤繞過他們的半個身體到達內側時，就會被波波的牙齒逼走，這樣一來，那些“藤蔓”雖然層層疊疊地堆了上來，卻始終不能圈起他們的身體，把他們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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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暫時安全了。遊少菁這樣想著，揮動玲瓏往門口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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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些“藤蔓”已經不怕她了，她再站在這裡，就會取代斑斕他們成為被包裹的對象。也許屋外會安全一點，遊少菁記得自己來時看到的情景，這半個村子雖然都被那種奇怪的氣氛籠罩著，但就數這間屋子裡的氣息最濃烈，換句話說，這地方是最可怕的，到別的地方去，也許情況會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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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沒辦法把斑斕和淩岩都帶走，但是她可以把波波的牙齒留給他們，自己先逃出去。離開這間屋子之後再使用一張聯絡符，也許就可以和鐘學馗取得聯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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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遊少菁沖向了門口——雖然窗子那邊的“藤蔓”看起來少一些，可是遊少菁很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根本沒本事在這麼多“藤蔓”騷擾下，從那麼高的窗臺上爬出去。早知道就好好上幾堂體育課了——遊少菁終於明白，學校安排的所有課程都是有道理的，說不定哪節課的內容就能救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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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從堵滿了“藤蔓”的門口沖出去，遊少菁不得不使用一次玲瓏劍攻擊：這種由鐘學馗事先灌注法力所引發的攻擊，只能使用三次。遊少菁知道自己接下來就只能靠它在關鍵時刻保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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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出了那間屋子，遊少菁發現自己或許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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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見整個村莊，不，是整座山嶺都被那種奇怪的光芒包圍，“藤蔓”在瘋狂地生長，似乎要佈滿每一個角落。雖然遊少菁比誰都明白，這些東西其實應該是肉眼看不見的，可她還是為這片山林中生活的動物、植物們感到擔憂，被這種東西包圍著，會不會被它們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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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的遊少菁，最應該擔心的是她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聯絡鐘學馗肯定是不可能的，雖然她還是放出了一張聯絡符，可是心裡沒有抱一絲希望。看來還是得靠自己，遊少菁的視線轉向村子中殘存的那條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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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視野中，一條顏色特別的“藤蔓”就在那條路上婉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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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少菁看見，所有其它“藤蔓”，都只是從那上面伸展出來的分枝，那條“藤蔓”蠕動著，帶動了其它“藤蔓”們的瘋狂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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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就是主幹了吧？那麼順著它就可以找到根在什麼地方。遊少菁自己都被自己這個大膽的念頭嚇了一跳。自己要幹什麼？這裡已經夠危險了，難道還要到更危險的地方去？這些怪東西的根部必然會更危險吧？可是又有什麼其它的解決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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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斕和淩岩生死不明，又連絡不到鐘學馗，雖然說還有撐到太陽出來再想辦法的選擇，可是若太陽出來之後，斑斕他們依舊醒不了呢？那些山友的情況不就是那樣嗎。再說自己在這種情況下能不能支撐到太陽出來，還是一件很難說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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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劍還可以攻擊兩次，與其等到兩次救命機會都用完了束手待斃，不如用這兩次機會拼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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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定是瘋了，竟然想這麼做！遊少菁一邊這樣評價著自己，一邊沿著那條主幹的方嚮往山腳跑去，同時還在不斷地揮動玲瓏，砍著那些纏繞上來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