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最後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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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裏休養了幾天，死鬼這些天來纏得我更緊了。他說，他只離開我一下就發生了那樣的事，從今以後，他會寸步不離的跟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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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時才真正後悔為什麼要去找他，簡直是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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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心血來潮——其實是死鬼逼的——便久違地去了學校。不知道是否之前發生的事在我心裏蒙上了陰影，走在路上都覺得草木皆兵，人人都對我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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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太敏感了，周圍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影。」死鬼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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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這幾天完全沒提接下來要怎麼辦，我都悶得發慌了。並不是我犯賤喜歡往槍林彈雨裏鑽，而是死鬼的態度讓我摸不著頭緒。雖然之前他也答應我要繼續搜查，但我開始懷疑這可能只是幌子，現在只能確定他是真的想找琛哥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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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次問他說要不要再去打聽打聽，或是為了之後可能到來的危機做些準備，不可能手無寸鐵或一點後備也沒有就沖過去。但死鬼總是打發我多休息幾天，要不然就是逼我來上課，完全不曉得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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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定決心，如果他要這樣拖我就來硬的，直接威脅他進行下一步。就我所知，閻王雖然給了他時間，但也不是說他找不到就讓他這樣拖時間，還是要儘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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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學校，我清楚地感受到四周投射而來的目光。這不是錯覺，因為我還可以聽到其他學生的竊竊私語：「就是他耶」、「真的假的啊」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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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針紮似的目光刺得渾身不舒服，連忙躲進了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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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去我就問死鬼：「你還要說是我太敏感了嗎？你說是怎麼回事？該不會露餡了吧？我會不會被青道幫通緝了啊？活捉二十萬，屍體十萬……」我已經緊張得語無倫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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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一點！」死鬼厲聲道，「你放心，你沒那麼值錢，我可以確定他們就算查出你的身分也沒那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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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強硬的態度讓我有些安心。他又說：「我倒覺得是你做了什麼……你沒印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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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了他一個白眼：「你這幾天都跟我在一起，難道你不知道我做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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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死鬼作勢思考，「你做的事倒挺多的，無照駕駛、闖空門、吸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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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斷他：「你別廢話，我已經覺得很煩了，你別火上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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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縮在這裏也不是辦法，還是出去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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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也對，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不相信有什麼天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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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著暴打那些對我指指點點的人的衝動，進到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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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進去，喧鬧的教室裏頓時安靜了下來，彌漫著詭異的氣氛。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但又不時偷偷斜眼看我，我按捺不住，抓住我旁邊的麻子臉怒喝道：「看三小！老子挖出你眼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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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學校也算知名……正確來說，也算是惡名昭彰，養了一堆小弟，整天為非作歹，不過沒做過什麼大壞事，小奸小惡做的就挺多。見我勃然大怒，就沒人敢再偷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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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鐘響後，導師快步走了進來：「班長，去學務處幫領獎，我看那傢伙今天也不會……」他站到講臺上，看到最後一排翹著二郎腿的我，嘴巴大張得都可以塞進拳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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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一陣莫名其妙，今天不曉得是不是犯沖，每個人看到我都跟看到鬼一樣。導師的嘴巴一開一合，但沒半點聲音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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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眼看著那個老禿頭。良久，他才開口對著我說：「呃……這個……今天要升旗，有頒獎典禮，到學務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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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叫我接受懲罰我還相信，但聽起來好像是……叫我去接受表揚？我一頭霧水，絞盡腦汁都還是想不出來我做了什麼值得表揚的事。我問道：「老頭……老師，我既沒拾金不昧也沒扶老婆婆過馬路，為什麼要頒獎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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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聽到我這樣問，露出詫異的樣子，彷佛我問的是啥奇怪的問題。他清了清喉嚨道：「你沒看到學校公佈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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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公佈欄？我連那在哪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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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沒回答，導師繼續說：「上個禮拜的期中考，你……考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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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到要接受表揚？這樣一來，那些對我的側目也都情有可原了。不過，我記得會頒獎的是只有全校前十名……還是二十名……還是三十名？我忘了，但一向都是升學資優班獨佔這些名額，我能插進去應該是跌破所有人的眼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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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考第幾？」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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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師臉上出現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起來很噁心。他說：「呃，你這次是全校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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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了差點沒從椅子上跌下。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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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我們學校考第一名也是不容易的，雖然是遠近馳名的爛學校，但為了教育部評鑒，學校還設有升學班，裏面是各地用高額獎學金吸引而來的高材生，唯一的目標只有全國第一學府——Q大。而升學班對Q大的升學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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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所爛學校，就是靠那些資優生才能撐到現在沒被抗議拆除，而他們的待遇也是好到讓人不敢置信，甚至還有獨立的校舍，遠遠隔離開我們這些害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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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竟然讓只害蟲考了全校第一名……那些資優生的面子全掃地了。怪不得導師對我的態度這麼客氣。他以往見到我，總是三句不離「退學」或「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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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死鬼一眼，只見他一臉波瀾不興。這傢伙……八成是那種破獲了強盜集團，接受表揚時還說「這只是舉手之勞」的欠揍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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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對我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只是無謂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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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話不說，拿起書包就走人。關上門隔絕導師慌張的大叫和同學們的耳語，我像逃難似地在走廊上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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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不滿地說：「你第一堂課都還沒上就要蹺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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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了他一眼：「少廢話，還不都是你捅出來的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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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鬼一臉無辜，「又關我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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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曉得這是什麼學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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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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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也清楚我是怎麼樣的學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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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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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這種學生在學校都在幹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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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我就不太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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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欺負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書呆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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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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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現在怎麼在學校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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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露出恍然大悟的模樣：「我知道了，你怕被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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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敢動我啊！我是指變成我平日欺負的物件，那是一種恥辱！再這樣下去我連學校都不敢來了，我得去放話才行，說我期中考是找槍手代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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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難理解你們這些所謂壞學生的思維，明明是好事，卻當成被雷劈到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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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瞭解的啦，總而言之，如果不趕快澄清，我會被看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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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打算怎麼辦？在事情淡化前都不來學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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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能怎麼辦？」我斬釘截鐵地說：「這次不管你再如何威脅利誘或是激將法，我這幾天是不會再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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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也不會再逼你來了，強迫你上學你就一副好像我在逼良為娼的樣子……」死鬼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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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重要啦！現在當務之急是你想怎麼辦吧？」我扯開話題道，「這些天來，每次我一提到要去搜證，你就開始瞎扯蛋，現在我的身體好得很，已經完全康復了，總應該要有所行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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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講越煩躁，而他這當事人竟然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靠，這樣我不就是太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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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是沒有計劃，只是……這行動我怕你會不願意。」死鬼為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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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只要不要叫我再去爬一次通風管，不管什麼我都做！」我相信再也沒有比上次的酒吧更危險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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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縱使要去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方？那裏面危機重重，四周都是你的敵人，你一旦進去，我可沒辦法保證你能夠全身而退。」死鬼警告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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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該不會是琛哥的大本營吧？」我懷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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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死鬼非常乾脆地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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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是琛哥的勢力範圍嗎？」我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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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死鬼再次否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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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青道幫其他成員的地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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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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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了口氣道：「那就沒問題了，只要不跟他們扯上關係，說什麼都好辦。那你到底要叫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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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停頓了一下，然後慢慢的開口：「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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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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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拒絕得真快。」死鬼詫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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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我大吼，「我死都不去條子的地盤！叫我去警局不如讓我去伊拉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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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克目前還是維持著和平狀態。」死鬼思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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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隨便去哪都行！北韓或是巴基斯坦！我寧願再去闖一次琛哥的地盤！」除了警局，管它是哪里的龍潭虎穴我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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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可麻煩了，我的計畫接下來就是要去警局，如果你不去，那麼就要中斷了。」死鬼面無表情，完全看不出來計畫斷頭對他會造成什麼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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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自己去不就行了？這地方太危險了，我還是不去的好。」我努力勸說死鬼打消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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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歎了口氣道：「上次我也跟你說過，我沒辦法進入警局。但我想如果跟著你進去，說不定就沒問題了，因為在你身邊我才會有實體化的力量，進入警局應該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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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結結巴巴說：「你……你要去警局做什麼？不會真要去看看老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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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緝毒組，我必須看看他們在我死後，是否掌握到什麼證據。」死鬼說得簡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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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絞盡腦汁，還是想不出個好理由去推託，「那我要怎麼進去？總不可能就讓我這樣大搖大擺走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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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一樓是派出所，樓上是刑事局，只要能進入派出所，我應該就能自己到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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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進去派出所啊……」我思考著，「只要能進去就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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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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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派出所，我倒是也來來回回過好幾次了，基本上員警只不過會恫嚇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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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會兒，開口道：「好吧，這應該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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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詫異于我答應得這麼快，問道：「怎麼回事？剛剛還死活不願進去，現在突然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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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奸笑道：「哼哼，那些派出所員警嚇不倒我的，我才想說好久沒去拜訪他們了咧！是時候去晃晃，省得他們忘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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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下，才道：「這次就隨你去亂搞了，畢竟也是應我的要求，不過別做得太過火，當心他們真的記你一條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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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啦，這我已經熟能生巧了，你就看著吧！」我自信滿滿地道，「事不宜遲，我們快走吧，我真是迫不及待要見到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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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地見到警局大樓，我簡直按捺不住雀躍的心情。向來我對於警局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今天卻能正大光明地進去，反正我是在幫死鬼嘛，做了什麼我都不會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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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開心嘛，看不出來你這麼討厭員警。」死鬼譏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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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條子……不，是員警叔叔伯伯們可是人民公僕呢，維持社會治安和掃蕩犯罪這麼辛苦，我怎麼會討厭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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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已經到了警局門口，我一個轉彎往旁邊走去。死鬼道：「你要去哪？不會是臨陣退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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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走到門口的一面牆邊，拿出我書包裏必備的傢伙，「我要讓他們出來請我進去。」我拿起噴漆開始往牆壁上塗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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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我的技術，可是長久在學校裏練出來的，我可以在腦子裏直接設計、打稿，一切自學而成。比起那些街頭塗鴉，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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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路人經過，都停下來議論紛紛，但我義無反顧地繼續畫下去。漸漸地，人潮越來越多，我可以聽到他們對我的塗鴉的讚歎，尤其是跟我差不多年紀的人，對於我在警局門口塗鴉的行為，簡直當英雄般地崇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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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你還有這門手藝。」連死鬼也不由贊道，「塗鴉藝術就我所知並不是隨便塗塗寫寫就好了，而是要經過專業美工設計訓練，過程是非常嚴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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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瞄了他一眼，暗道：「你才知道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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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算算時間，員警們也該發現自家大門外的騷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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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怒吼聲傳來，人群一哄而散。我丟下手上的噴漆看過去，一名員警站在門口對我怒目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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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你這兔崽子，才想說你最近比較安分，結果竟然跑到這裏來鬧！」那名胖員警我很熟悉，之前我來過幾次，承辦我的「業務」的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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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乖乖跟著他進去警局，一邊觀察死鬼的狀況。他遲疑了一會兒，踏進了警局大門，並沒有我跟想像中一樣，被彈飛出去。我向他比了個勝利手勢，示意他快去，我在樓下拖時間。死鬼輕輕一笑，向我點了點頭，就往後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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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老位子上坐下來，開始做筆錄。我想死鬼要找資料應該需要一些時間，因此員警問我話時，我故意連名字也不說，扯東扯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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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員警被我氣得吹鬍子瞪眼卻也無法奈我何，雖然他知道我的名字，去調其他檔案也會知道我的資料，但做筆錄我不開口他也沒辦法建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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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忙著和他鬥智鬥力時，瞥見死鬼從後面走了出來。我心下一驚，他的動作也太快了吧，這麼一下子就查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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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走到我旁邊道：「我沒辦法上去，離你太遠我根本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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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注意到死鬼臉色蒼白……雖然本來就很白，但這時已經白到發青了，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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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也得跟著上去才行了，但刑事局不是旁人沒事就可以去泡茶聊天的地方啊，難不成我要去犯個重大刑案之類的嗎？這下可真是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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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你已經盡力了，趕快做完筆錄離開吧。」死鬼安慰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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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我不甘心！都跑來這裏了，怎麼可以什麼都沒查到就離開呢？我努力思考，不顧那名員警大呼小叫。但他實在太吵了，逼不得已，我拿出我的身分證要讓他登記。這時，從皮夾裏掉出另一張東西，我撿起一看，原來是上次蟲哥給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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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靈光一閃，死鬼也和我對視發出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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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來大叫：「我要見緝毒組的蟲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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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員警怒道：「什麼蟲哥不蟲哥的，趕快給我做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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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重要線索要跟他說，他是緝毒組組長，我有他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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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員警半信半疑地接了過去，看了老半天還去問其他員警，是否有這個人。隨後，他們撥了通電話。不久後，便看到蟲哥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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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詫異問道：「你怎麼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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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神秘兮兮地跟他說：「我有事要跟你講，是關於琛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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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神色一凜，向員警說道：「不好意思，這小鬼能不能先借我一下？他是重要的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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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員警瞠目結舌地目送我離開。我跟著蟲哥上了電梯，而死鬼也跟著我順利地進去了，只是搭電梯時，他伸出一隻手放在我肩膀上。我取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則若無其事地看著鏡子中的倒影……當然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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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著忐忑不安……應該說是既興奮又緊張的心情踏出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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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局耶，只有看新聞才聽得到的組織，應該是人人穿著西裝佩著槍，威風凜凜的樣子吧？大家一臉嚴肅地策劃下一次的攻堅行動，或是討論綁票案人質的營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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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裏面放眼望去，跟一般的辦公室根本沒什麼兩樣！三三兩兩坐著幾個人，就像普通的上班族，每人都打著電腦，也不曉得是在處理事件還是逛拍賣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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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望了吧？」蟲哥笑著說，「每個人第一次來都有相同反應。現在沒什麼人在，要是都到齊的話也是很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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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齊又怎樣？還不也是一堆上班族……我暗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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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領我到一間隔出來的房間，道：「坐下來吧，這是我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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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湊到我耳邊說道：「你就跟他說吧，說越久越好。」說完，死鬼便移動到旁邊的檔案櫃，開始翻閱上面的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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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天氣正熱，而辦公室裏也沒什麼人，可能是為了節約，連空調都沒開，蟲哥辦公室裏也只開了電風扇。風吹得紙張不住翻動，死鬼去翻檔在旁人看起來也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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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吧，你想跟我說什麼？」蟲哥坐在位置上，一臉嚴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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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我本來只想跟他說，因為被逮到了所以想利用他脫身，或是我只是想參觀一下你們辦公的地方。但蟲哥這樣正經的表情，害我說不出來。我思忖了會兒，看了看死鬼道：「我上次會出現在那間酒吧是有目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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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沒說話，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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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緝毒組……之前那位組長……殉職的那位元，我認識他。」我偷偷瞄了下蟲哥的表情繼續說：「我曾經受過他的幫助，如果沒有他，我今天不會站在這裏。」我說的也沒錯，如果不是死鬼，我死也不會踏進這裏一步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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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只見死鬼瞪著我道：「你白癡啊，在這種時候不確定誰是內鬼，你竟然隨隨便便就說出來，你是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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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眼神示意道：沒關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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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頭就看見蟲哥詫異地盯著我，我趕緊道：「對不起，我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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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安慰我道：「我明白，組長的死讓局裏上下一直氣氛很不好，大家到現在也都無法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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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一直在調查琛哥，因此他的死和琛哥可能有關係，我便潛入那間酒吧想知道到底是誰害了他，只不過沒打聽到什麼消息，還被逮到了。」我一臉悲痛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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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在那邊埋伏時，倒是聽說，琛哥本來那天晚上預定要和某個人見面，那人可能就是出賣緝毒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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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聽到這時，臉色大變。他壓低聲音道：「小聲一點，雖然這是在局裏是公開的秘密，但這時還是不要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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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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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道：「那你有見到是誰嗎？我拿相片給你，你能指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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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道：「很抱歉，我被抓到時那人還沒出現，我也不曉得他到底有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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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蟲哥很失望地說：「沒關係，雖然你沒見到他，但我想應該有點眉目了，可以從那天晚上沒值班的開始調查。還有，調查這是警方的工作和任務，我曉得組長的死你也感到很悲憤，不過不要再這樣做了，這對你來說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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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已經嘗過一次苦頭了。」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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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翻動文件時發出了點聲響，蟲哥便自然地往那邊看去，我趕緊問道：「那個……組長他生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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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轉了回來，歎道：「組長他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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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每個死掉的人大家都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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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個工作狂，常常為了案子忙到三更半夜，有時候甚至就直接睡在執勤室。他是個十分謹慎的人，我常常因為報告寫錯被他罵呢！」蟲哥邊說邊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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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一點都不意外，這傢伙看起來就很兩光，應該是自找麻煩的那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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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組長總是板著張臉，不過我想他應該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難以接近吧？」蟲哥雖然這麼說，不過好像也不太確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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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陰森森地對著我道：「你也管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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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對他比了中指，這死鬼一定是怕有什麼醜事被我挖出來！我興致勃勃地問蟲哥：「還有呢？他有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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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想了一下說：「應該沒有吧，組長的興趣應該就是工作，專長應該也是工作，休閒活動……也是工作。總而言之，是個只有工作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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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惡狠狠地瞪著他，可惜蟲哥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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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還不知道大禍臨頭繼續說：「不過，組長的女人緣很好，局裏只要是女的沒有一個不哈他，就算是男的，聽說也有幾個很……呃……很欽慕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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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辛苦地才憋住笑。本來聽到他有女人緣還很不爽，不過聽到也有男人喜歡他……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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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恨組長的也有一些，多半是因為女朋友被組長勾引走了……而且，聽說組長的私生活非常多采多姿，主要也是受歡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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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猜說其實組長是悶騷型的，雖然平常不苟言笑，講話又夾槍帶棒的，但對女朋友應該很好很體貼，所以才可以把他的後宮治理得服服貼貼。」蟲哥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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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失手」將一個資料夾不偏不倚地掉在蟲哥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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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死鬼的看法，他倒是跟我不太一樣。死鬼的話還挺多的，雖然大部分都是在譏諷我，但好像也不是蟲哥說得這麼不近人情。雖然常嚷著麻煩，不過其實有點雞婆。對於女人嘛，他看起來就是一副禁欲的樣子，不過最近看起來沒這麼冰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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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撿起資料夾，若無其事地繼續說死鬼有多受歡迎，連號稱警界之花的某某某也暗戀他。「至於組長的私生活，我倒是不太瞭解，組長是絕口不提他的私事的，不過我也猜組長應該有很多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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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我想聽的不是這個！這時，蟲哥的電話響起，他連忙跟我說：「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你自己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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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說隨意，我就把這當自己家一樣。我走出辦公室，死鬼已經在翻外面無人桌子的資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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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有找到什麼嗎？」我低下身體，用辦公桌上的一堆堆資料夾做掩護小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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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還沒找到有用的資料。」死鬼邊翻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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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該不會對於女人很有一手吧？」我問出從剛剛就念茲在茲的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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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你的問題我無可奉告。」死鬼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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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啐了一聲，這種含糊其詞的回答讓我聽了更不爽！突然看到辦公室裏的幾個人都疑惑地看著我，我趕緊直起身體說明我是來找蟲哥的，並「隨意」地問起他們對前組長的看法，發現大家對於死鬼的認知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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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是個工作狂，腦子裏只有工作……」第三個人這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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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長他人很好，雖然他搶了我的女朋友，也不能算是搶啦，是組長太招蜂引蝶了……」那為何你還咬牙切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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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我無奈地抽了張面紙給這位哭得花枝亂顫的女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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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面無表情地翻資料，放任我到處打聽他的隱私。我見蟲哥已掛掉電話了，便又走進去坐下來，假裝不經意地問起：「你們最近有什麼進展嗎？琛哥那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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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邊找東西邊說：「沒有，我們至今還是沒辦法掌握什麼確實的證據，雖然聽說最近會有一筆大交易，不過還不知道確切日期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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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歎一口氣，有這種兩光的部下難怪遲遲無進展，隨隨便便就把調查機密跟外人說了，要是琛哥那裏隨便派個人來，整個緝毒組就可以直接賣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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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開口問詳細一點，蟲哥猛地站了起來，並立正行禮大聲道：「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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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後瞧，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很普通的中年人。那人身材高大，背挺得像槍桿子般，表情嚴峻富有威嚴，一看就知道不是軍人就是員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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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向那局長簡單解釋了我的身分，說我是關係調查人，還和前組長頗有淵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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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局長沒說什麼，但看起來有些驚訝，他拍拍我的肩膀點了點頭便叫蟲哥跟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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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緊張兮兮地跟了出去，看來這位局長頗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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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一臉嚴肅，恭敬地對著局長行了個禮，轉頭看到我疑惑地看著他，死鬼勾起唇角說道：「那位局長是我這輩子最崇敬佩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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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是我父親生前的好友，在父親過世後，他一直不遺餘力地幫助我們家，我也是因為他才決定要投身警界，我的希望就是能成為像他一樣的警官……只是現在說什麼都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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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太瞭解死鬼那種壯志未酬身先死的感慨，而他也不會表現出來，但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悄悄握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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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反拉住我的手，轉過身來正想說些什麼，蟲哥風風火火地像一陣旋風刮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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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那青道幫一天到晚生事，現在高層也很關注他們的動向，害我整天被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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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邊粗魯地翻著東西邊碎碎念，抽起了一疊文件又要衝出去，到了門口時他探頭回來，露出個媲美黑人牙膏廣告的閃亮笑容，說道：「你等我一下，我交個資料就可以休息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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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免費的我當然義不容辭，馬上應好。等蟲哥出去之後，我得意地跟死鬼說：「太棒了，蹭到一頓飯！對了，你還要找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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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也查不到什麼東西了。」死鬼冷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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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登時覺得有些奇怪，他看起來心情很不好，雖然一樣那副嘴臉，但我可以感覺到他周圍瞬間生成的低氣壓。我沒多想，興沖沖地便跟著蟲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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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哥雖然有些浩呆，不過人很好也很健談，在吃飯這段時間，他一直不停說話，這時他看起來就不太像是員警，更像是鄰居大哥一樣，還是非常陽光的那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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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吃得非常愉快，我幾乎都忘了他是員警了。而死鬼從頭到尾都一直擺著張死臉，也不曉得他在鬧啥彆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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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我幫賤狗清了大便後就和死鬼一起帶著它去散步。當賤狗興奮地挖著土時，我小心翼翼地問死鬼：「你心情不好？因為沒找到有用的資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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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死鬼回答得非常簡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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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生硬地說，我也覺得不太爽。「那是怎樣？你大姨媽來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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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盯著我看，眼光幾乎要把我射穿了。我避開他的目光罵道：「怎樣！我又沒惹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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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會兒，然後才開口道：「這幾天我會離開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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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死鬼竟然會自己說要離開！難道是要去投胎了？我慌忙問道：「怎麼了？為什麼要走？難道是你的時間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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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在警局應該也聽到了，他說最近會有一筆大交易吧，我決定就算不能抓到內鬼，也一定要毀了琛哥的交易。」死鬼森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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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震，對於死鬼會這麼處心積慮想對付琛哥，他之前也說了是因為琛哥傷害了我，雖然他這麼講情義我是很感動，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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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嗎？琛哥他可不是省油的燈，上次他沒能殺了你，這次再被他抓到你一定會被他搞得魂飛魄散！」我焦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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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不會自尋死路，只要不被他發現就好了。」死鬼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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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還想說服死鬼不要做傻事，「還是太危險了，我們要不要去弄些傢伙來？之前你也說過你知道哪里有黑市私下交易的地方，還是去弄些來吧，要不然我們這樣手無寸鐵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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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死鬼盯著我道：「因為很危險，所以這次你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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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去……我說不清這時我心裏的感覺，就像是多年的老戰友出賣了你一樣，有種被拋棄的錯愕和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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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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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危險。我之前也說過，要繼續搜查是可以，不過我絕對不會讓你再陷入危機，這次我可以自己做，你在的話反而行事不方便。」死鬼冷漠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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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如果要去跟監，的確死鬼一個人去還簡單多了，反正別人看不到他……我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努力地用理智思考，但情緒總是會將理性淹沒，結果腦袋還是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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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長長歎了口氣道：「我曉得你現在心裏一定諸多不滿，但還是請你體諒我，我想，這次可能是抓到內鬼的好機會，只要逮住琛哥，說不定就能逼他說出到底是誰在跟他裏應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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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說話。死鬼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頭頂，我用力揮開他的手。良久，我才說道：「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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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的。」死鬼低聲道，聲音非常誠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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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一定要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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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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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在暮色中，看著逐漸拉長的影子。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