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咖偵探團（出書版）】第三集閻王追緝令作者：傑克胡椒（完結）(頁 1) - 品味小說館 - 輕小說館 - ☆夜玥論壇×§ 最新耽美．ＢＬ／ＧＬ小說．動漫綜合討論區

leungmon 2011-4-13 16:14

【B咖偵探團（出書版）】第三集閻王追緝令作者：傑克胡椒（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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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咖偵探團(3)：閻王追緝令-M$Cnl,{{?
作者：傑克胡椒 ?j1A2C3F6r"O+d2s
分類：小說／推理驚悚
叢書系列：超有FU系列
出版社：鮮歡
出版日期：2009/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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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_EH,];d:W
【內容概要】P2h};?VS
天那麼黑，風那麼大，
阿飄處處飛，拜託放我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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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差大出包，死人活人亂抓一通，1e4MsFE4kg+D4p
為拯救無辜捲入的蟲哥，不良高中生和死鬼刑警勇闖陰間。O:] F\|N,u`
沒想到007發威大暴走，更綁架可憐鬼差，
閻王大筆一揮──所有人統統變成通緝要犯！5QCNsWb
最讓人囧rz的是，連生死簿失竊都算到他們頭上？
拜託，明明是那個腦殘判官弄丟的耶！
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兇手，不良高中生只能苦命地為陰間尋回失物。#wTi$^y'K7j
可惡，他不想年紀輕輕就下地獄啦！(淚)

leungmon 2011-4-13 16:14

　　第一章：醫院有鬼

   　　「來～嘴巴張開～」穿著粉紅色制服的小護士嬌滴滴地說。I.x}"C7z0mC#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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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這樣的美女，我怎麼能拒絕她的要求呢？「啊——」
k+`Y8G[8p1`m m\ c]
   　　小護士將葡萄放進我的嘴裏，一邊眨著水汪汪的大眼問道：「好不好吃啊？」

   　　「嗯，很甜。」我伸出手摟住她的腰，「不過沒有你甜。」 fa9BP)PC(? d
9vnB C)Mx
   　　「討厭啦～」小護士嬌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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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淫笑著正想對她上下其手時，病房門突然「碰」一聲打開了。死鬼一臉怒氣衝衝、周身環繞著黑暗陰冷的氣息，席捲而來。D}@-~\4Z

   　　「你這個負心漢。」死鬼指著我的鼻子，陰鬱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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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死鬼的指責，我置若罔聞，不耐煩地道：「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你妹妹我會對她負責，明媒正娶讓她做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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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的臉緩和下來，似乎對於這個結果還算滿意，但隨即又擺出一張晚娘臉道：「這個問題解決了，那麼另外一個呢？你打算怎麼辦？」2}#^5A,DS3j5h&dC$u

   　　我訝異道：「另外一個？你還有其他妹妹嗎？」Lk)bp1w

   　　死鬼緩緩靠了過來，兩手輕輕地撫上我的脖子，哀怨道：「我說的，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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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瞬間進入當機狀態，死鬼臉色一沉，用力地掐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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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命啊！要是殺了我，你妹妹就會變寡婦啊——！」b5?3RAL-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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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猛然睜開眼睛，死鬼蒼白的臉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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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了我吧！」我慘叫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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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面無表情說道：「你腦子進水了嗎？」_&e5r$b$r'b|!~A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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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才是我所熟悉的死鬼的惡毒語氣。我愣了一下，察覺到旁邊微弱的光，從層層遮掩的雪白窗簾中透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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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只是窗簾，地板、牆壁——除了被我故意翻倒葡萄汁洗不掉的地方外——舉目所見皆是白色。我還在醫院裏。

   　　我松了口氣，剛剛那個夢真是太恐怖了……T(Q!|2cnWK$n"f/],b

   　　「你睡覺睡得真激烈，八成是又做了沒營養的夢吧。」死鬼一針見血地說。 ]!eTi4y6p

   　　「這你倒是說對了。」我有氣無力地說，「我剛剛夢到你像個怨婦一樣……咦？」)s|\#v Ab

   　　我赫然發現死鬼的臉跟我同高，那不就代表他是蹲跪在病床旁邊？想不到他這麼關心我，連睡覺時也要像電視上一樣，握著我的手細心地照顧……

   　　我欣慰道：「死鬼，你不用太擔心我，我住院還不是因為老爸杞人憂天，以為……」np-hc}9k:q
T7A ]@Ja~}
   　　死鬼冷淡地打斷我：「我沒擔心你，而是你擋路。」

   　　他這一提醒我，我才察覺到，為什麼天花板這麼低啊……因為我浮在半空中！6V#P!\sOQN/g0C

   　　我一察覺，身體馬上下墜摔落地面。雖然是不會痛，但實在是束手無策。我坐在地上，死鬼居高臨下俯視著我，而我只能看著在床上的……我的身體！&f\$I N4gBm

   　　「為什麼？！我只是想好好睡個覺罷了，為什麼會一直跑出身體啊！」我哀嚎著。 MaaKVhy:S

   　　「就跟運動傷害一樣，只要沒做好適當處置就會變成習慣性扭傷或挫傷。而你，是無意識的習慣性靈魂出竅。」死鬼冷靜地分析。4tZM/Ep6P&d
([$B a&K'Z$]T
   　　之前歷經了很長一段沒有身體的時期，但我終究成功回來了。可是現在有更棘手的問題，我的靈魂好像跟身體有些「聯結」總是無法連上，每當我睡覺時，靈魂就會掉出來，最後都是死鬼叫醒我回到身體。 Nzzz[
v0V0j.N{1`z o
   　　我躺回身體，想著回去的感覺，然後「咻」一下就重新融回肉體裏。

   　　習慣性出竅的唯一好處，就是我練就了可以靠自己的意志力，隨意地「出去」或「進來」……有時候需要死鬼小小幫忙一下。8wZg]f{ h_N9l

   　　我從床上坐起，忿忿然道：「靠！我也要去弄條編人發浸雞血的繩子，把我的靈魂綁在身體裏！死鬼，你當初也是被那種繩子綁在我的身體裏出不來吧？」*m6Rk8bV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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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死鬼嗤笑了一聲，「我想你一定是忘記了，你的身體接觸過那繩子的地方全都起了紅疹子，癢到晚上都睡不著吧？最後還用了大量類固醇才勉強治好。通常這種過敏反應，有將近百分之百的復發機率……」

   　　「……靠！」q ?L8eI7{T |q+?

   　　死鬼沒理我，走到窗前「唰」地拉開窗簾。雖然已經入冬，不過天氣依然溫暖，陽光依舊耀眼。 nA!?n+h(a M0~

   　　我伸手擋著刺眼的光，邊暗罵著死鬼擾人清夢，正準備下床去梳洗時，腳甫一接觸到冰涼的石質地板，突然一陣劇痛從腳踝傳來。床底下有個東西攫住了我的腳，將我往床底下拖！_Z+Y"C4rc&C6~

   　　我慘叫一聲，那股力量隨即用力地放倒我。我一倒地，不知名的力量隨即消失。我連滾帶爬離開攻擊範圍，只見床下一對閃爍著詭異光芒的眼睛，對我虎視眈眈！VLPg(x$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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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你這只爛狗竟然又偷襲我！我一定要叫衛生所來抓你！」我抱著鮮血淋漓的腳踝淒厲地哀嚎。

   　　賤狗在床底，趴在地上還打了個哈欠，一派閒適自得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它是只兇猛嗜血的外星生物，不過它嘴邊的血跡是騙不了人的！#R|/GPj%D1X'Y8Q

   　　死鬼走了過來查看我的傷口，瞧了一眼便嗤之以鼻道：「看你叫得像是殺豬一樣，結果只是擦破了點皮。」;llA;pd~7W,Pk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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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痛耶，你看血絲都冒出來了！」"K&u.n&?}o:i

   　　「就跟你說了，007的地盤意識很強烈，不是說好你從另一邊下床？這一邊是007的地盤，你這樣擅闖也不能怪它攻擊你。」死鬼一副我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的樣子。 _1gA8P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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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義憤填膺道：「我才要提醒你，醫院裏怎麼能讓狗進來？！要不是你擅作主張讓賤狗偷渡進來，我現在就會享受著美好的住院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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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冷笑道：「你放心吧，就算007不在，也不會有可愛的護士來服侍你的。」

   　　被死鬼說中我的妄想，我只能乾笑一聲、訕訕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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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我一時忘記老爸還在旁邊，跟死鬼說話自然是被當成神經病，老爸一廂情願地認為我一定撞壞腦袋了，不管其他醫生都檢查不出異狀，老爸堅持讓我住院到清醒為止，我也樂得逍遙自在，請個病假連學校也不用去。s'{;bc6]9e)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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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曉得你過得很開心，但還是及早出院比較好。」死鬼又在旁邊危言聳聽，「這醫院裏，不屬於活人的氣息越來越多，似乎變成鬼魂的聚集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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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醫院裏鬼故事最多誰不知道啊？」我不屑道，「其他病人也好好的，就算作祟也不一定會來找我啊。」我挖了坨鼻屎想要彈死鬼，不過勁道不足，掉回我的床上。/Sy^5?4IG9O

   　　「那是因為你沒看到在你睡著後還來巡房的『那些人』……」死鬼陰森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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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少晃點我！誰信你鬼扯蛋啊？」我不屑道，「不用你說我也打算要出院了，住這裏我都快要生病了。」

   　　我伸伸懶腰，跳下床開始收拾行李。老爸和羅秘書大概把我的家當全搬來了，我一整理才發現東西多得不像話，連我珍藏的「九零年代經典電影」DVD都拿來了，幸好他們不知道裏面裝的是櫻井莉亞的「誘惑！人妻！」系列……[A)\C&D-]$x8|0}7U$y7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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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跟賤狗搶奪我被咬得破破爛爛的帆布鞋時，門猛力地被撞開了。進來的人，不是醫生和護士，出乎意料地是許久不見的蟲哥。

   　　我剛剛才跟蟲哥通過電話，請他幫我帶一些東西，沒想到這麼快就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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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啾！你身體好了沒啊，怎麼住院住這麼久？」 Pn0x@AH*H&s

   　　蟲哥一進來便展現了他媲美五百瓦電燈泡的笑容，簡直比陽光還刺眼。不過老子這時心情不好，心裏只能暗罵：你笑屁啊？來探病很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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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蟲哥將探病的花束隨手扔在一旁，非常不客氣地拉了張椅子坐下。Qh(HU,{*j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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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這麼久才來看你，不過這次破獲的制毒工廠真是太大了，光錄口供就花了好幾天，起出來的毒品已經不是上億可以比擬了，還有其他零零碎碎的武器，把我們刑事局的臨時證物室都塞滿了。」

   　　關於他們的偵查進度，我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注意到蟲哥旁邊大包小包、散發出油滋滋香味的東西。蟲哥察覺我的視線，拿起那些袋子獻寶似地說，「我帶了好料來喔，這是XX村的滷味，還有四兄弟豆花，和你一定會喜歡的——K爺爺炸雞桶！」H'WLV+n| sN7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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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棒了！好久沒吃這麼好了！」我興奮地丟下鞋子，打開蓋子聞香。Zho6wm

   　　這也沒錯，之前一段時間沒有身體，回來之後也只能吃醫院淡而無味的病人餐，聞到香味，我肚子裏的饞蟲似乎都活躍起來。2]s.fd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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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你在做什麼？這裏活像是被轟炸過一樣……」蟲哥看著滿目瘡痍的病房問道。

   　　我迫不及待抓起雞腿和薯條就往嘴裏塞，口齒不清說：「偶在整理啦，要粗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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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厭惡地說：「拜託你有點人的樣子好不好？餓死鬼吃相都沒這麼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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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嗤之以鼻，想說些什麼，結果才冒出一個字，嘴裏的豆花就跟著噴出來了。死鬼非常靈巧地閃到一邊去，躲過了我的食物攻擊。

   　　看了看蟲哥，我發現他臉上出現了淡淡的黑眼圈，就像是太陽表面的黑斑一樣。

   　　這倒有些奇怪，蟲哥一向是號稱最遲鈍也最耐操的刑警，之前青道幫在碼頭邊火拚的重大傷亡案件，蟲哥一個禮拜沒睡覺還是依舊陽光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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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有些奇怪，於是開口詢問他。 p}tP0\1KF.gip

   　　「唉，如果只有那個溫泉毒品案件也就罷了，我們現在有更大的問題。」蟲哥很難得地鬱卒道，「其實我今天也有點事要請教你，這應該算是你的業務範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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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啊？」我一頭霧水。說起來我的本業是不良少年，我的專業技能當然不出聚眾打架、破壞公物等作奸犯科之事。

   　　蟲哥壓低聲音道：「我們警局啊……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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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腦子裏醞釀了許久，知道是那個「鬧鬼」之後，我考慮了一下，還是不要嘲笑蟲哥比較好，畢竟他說得挺認真。4Qeq\^t:]v(S;V

   　　「噗……鬧、鬧鬼？」我憋住笑問他，差點就破功了。cu)_I'S'Q)BP-C6~l

   　　「嗯！」蟲哥神秘兮兮地點頭，「很多同仁都看到了。每次值夜班時，都有人看到穿紅衣服的女鬼，在空無一人的會議室或茶水間遊蕩，一堆人都不敢值夜班了。」7[|Z'I5QBg3K

   　　「你有看到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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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啊，我從來沒看過鬼，所以也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蟲哥傷腦筋地抓抓後腦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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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也是，旁邊那麼大一隻鬼你都看不見了……我瞟瞟死鬼，只見他很不以為然地搖頭：「真是亂七八糟，應該讓這些造謠生事的人交報告，警局堪稱是陽氣最重的地方，不太可能有鬼。」

   　　「你還不是進去了？說不定其他好兄弟也可以啊。」我反駁道。P!egh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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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蟲哥抬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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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沒有啦，我是說，這樣好像很奇怪。人家不是說鬼會怕警徽嗎？遇到的時候就把帽子上的鴿子亮出來就好啦！」警徽金光閃閃，別說是鬼了，連人都不想靠近。

   　　「可是那是穿紅衣服的厲鬼耶！」蟲哥道，「大家看到逃命都來不及了，哪還有時間拿警徽對著她啊？而且警局牆壁上就有了，比帽子上的大上好幾倍，那個紅衣女鬼還是照樣穿梭自如。」e`)_ {$xug-dZ#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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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辛苦才忍住笑，想像那些條子們看到女鬼落荒而逃的樣子……真是大快人心。尤其又看到死鬼一臉鐵青的模樣，要是他在的話，應該不會允許那些部下散播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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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冷哼了一聲，「都是些無稽之談。」0y;?d+Z$oA;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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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無聲跟他說：靠！你自己就是個拿黑令旗回來復仇的厲鬼啊！

   　　……黑令旗？說不定這個女鬼也是有啥冤屈，所以拿著黑令旗回來報仇？我問蟲哥：「你們局裏有沒有什麼破不了的懸案啊？」3a ~2z;D{c

   　　「多得是咧！後來我們請了法師來超渡也沒用，那女鬼晚上照樣出現。」蟲哥愁眉苦臉道。4J.wR7U.rL

   　　他們找的八成都是些騙錢的神棍，說到有真材實料的，我應該介紹琛哥給他們……Tq#]7WsG'u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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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還不只是這些。」蟲哥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最近我們也接到很多民眾報案說有鬼，真奇怪啊，現在也不是鬼月。」

   　　「為什麼見鬼了會打去警局？不是打去廟裏比較快？」O~#S'[s.b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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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我們也說過啦，可是民眾說那些廟宇道觀教會現在都門庭若市、應接不暇，所以只好打給人民保母求救。」蟲哥無奈地說。4v&O'QBr9IYlT

   　　不知為何，我開始同情這些條子了……

   　　「現在的報案電話兩通裏就有一通是找我們去驅鬼的，樓下派出所電話接不完，只好轉來樓上刑事局，緝毒組和重案組都變成申訴管道了。」

   　　我摸著下巴思索著。就我所知，這種群魔亂舞的情況，只有在發生所謂的「九星連珠」天文現象時才會出現，地球的磁場嚴重改變，造成鬼門大開……不過這是電玩情節，不能當做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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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這間醫院也打去報案了。」蟲哥笑嘻嘻道，「不過有你在應該是沒問題吧？我想問你什麼時候出院，來警局幫我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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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斷蟲哥：「報警？有鬼嗎？」7B-S"zb&F$h J[5|Y8O

   　　「對啊，好像是哪個主任醫師親自打來的，說醫院四處都傳出見鬼的消息，鬧得人心惶惶，甚至連護理人員都不敢來上夜班。那時我就想，你真是了不起，這間醫院鬼都比病人還多了，你竟然還住得下去……」蟲哥滔滔不絕地說。BeL8fi2vU k

   　　我不由自主打了個哆嗦，突然想起今天死鬼羅囉嗦嗦叫我快出院……chO}A%M/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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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啊，對於這種問題你經驗相當豐富吧？去問問那些遊蕩的亡魂有什麼生前未了的心願，這樣應該就可以超渡他們了。」蟲哥看著我，眼睛相當閃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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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蟲哥還是一心認定我是靈媒。!ms$}R9e(umY.w1HA

   　　沒花多少時間，蟲哥帶來的食物已經被我一掃而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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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看來這次案件讓你的體力耗損真的很嚴重。」蟲哥對著十塊炸雞桶殘骸下了判斷。{@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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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輕蔑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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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休息，幫你一起整理吧。」蟲哥開朗地說，「對了，這是你要的繩子。畢竟這是證物，雖然沒什麼用，所以我只帶出了一小段。」

   　　我從蟲哥手上接過暗褐色的繩子，開心道：「這樣就夠了。」3Z6?cUbw6sNH!X

   　　我們一起愉快地整理行李，蟲哥說了很多往事，例如忘記提列證物然後被死鬼釘得很慘，要不就是記錯突襲時間然後被死鬼釘得很慘……蟲哥說得興高采烈，死鬼的臉色越發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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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和蟲哥研究著「十大精選電影」時，天色漸漸昏暗。我一轉頭發現窗外的天空是濃重的黑色，心下一驚，暗叫著糟糕，竟然沒在白天時就離開醫院。現在那些亡魂應該都已經蠢蠢欲動了。

   　　蟲哥先幫我拿了些行李去樓下。蟲哥前腳一離開，我趕緊問死鬼：「你叫我趕緊出院是因為鬼魂異常的出現？好像跟蟲哥狀況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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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在一旁沙發坐下，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說道：「嗯，由於亡魂聚集，這間醫院的陰氣越來越重了，從外面看幾乎都可以看到籠罩在醫院周圍扭曲的黑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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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挖靠！想想那種情景我就覺得毛骨悚然。

   　　「那你幹嘛不早說啊？我現在身體虛弱，要是被陰氣侵襲怎麼辦？」我興師問罪。#|Z1AaTTE9I

   　　「你在醫院待得很開心，我實在不想打擾你的興致。更何況你身體虛弱，留院讓美麗的護士小姐照顧你不是更好？」m*e:OZ'`New:g6xA,c
?;TFh VJw
   　　「屁啦！你哪只眼睛看到美麗的護士小姐？只有恰北北的護士長好不好！她幫我打針的時候，我都以為是不是倒了她幾百萬，痛死了。」我心有餘悸摸著烏青的屁股道。Q;gGch b,g
h+^\o ~lQ
   　　打針打在屁股上似乎是這間醫院的堅持，不管老的小的，一律脫了褲子趴在診療臺上。$oY%d.~1IZL2X

   　　「不過……昨天那個巡房護士好像挺漂亮的，睡得迷迷糊糊沒看清楚真是太可惜了，之前沒看過她，是新來的嗎？」我扼腕道。

   　　我等著死鬼損我兩句，但遲遲未聽到他開口，一瞥只見他臉上詭異的笑容。我瞬間如墮冰窖，雞皮疙瘩一顆顆冒了出來。r/?8Q*FT7A4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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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該不會要說昨天巡房的小護士……不是人吧？」雖然看死鬼的嘴臉就知道結果，但我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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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你只看到那名護士啊……其他的都沒看到？」死鬼若有所思地說。

   　　「不——！」我哀嚎，「決定了，管那老頭子說什麼，我要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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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馬上跳下床，提著剩下的包袱就要出去。

   　　死鬼突然伸手擋住我開了條縫的門，沉聲道：「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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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樣跟我說話實在很不尋常，正要問他發啥瘋時，只見他臉色也異常凝重，示意我閉嘴退開，然後關上門。H$zi[!R
Z@8uB+B;i8A
   　　「你聽。」他輕聲說。

   　　我豎起耳朵仔細聽了半天，一點聲音也沒有……咦？我看看時鐘，現在是晚上六點整，應該是醫護人員或病患家屬正忙碌在走廊上穿梭送餐點的時間，怎麼會寂靜得像座死城一樣？0Z7d/W!`LH8cba
}2W9^[{wb`
   　　頭頂的白熾燈泡閃了幾下，「噗」一聲熄滅了。唯有窗外的月光讓我勉強能看清楚周遭，旁邊的醫學大樓似乎也停電了。)W-e'OU$\p6rl

   　　有個聲音在無聲中清晰起來，彷佛是重物在地上拖行發出的沉重聲響，不時還有金屬撞擊的鏘啷聲。i#M xL:pfl
+x%^:S(DU
   　　那聲音越靠越近，我竟然不自覺地開始發抖，牙關喀喀打顫。我有種極不好的預感，這感覺似曾相識……%G7oZa[-g\
(Yp vA!VB\2|g
   　　死鬼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盯著門看。n`$_D)_#W j+hN
MW,c@m$K(WD:`x
   　　那聲音走到我的房前，從底下門縫可以看到被走廊緊急照明燈拉出的影子。影子從右邊出現，慢慢拖著腳走，然後走過房門消失在另一邊。Dt!gT-KAv:R6lZ

   　　許久，我吞吞口水問道：「死鬼，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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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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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登時大開……不，是整扇撞飛了，支離破碎地跌落在我面前。大量的黑霧湧進房裏，像是有生命般扭曲著，四面八方煙霧彌漫，一個身影在其中隱約浮現。

   　　我抓住死鬼的手臂，察覺到他似乎也渾身僵硬。fmO3A-Gq-_v1E0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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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死白的臉從煙霧中冒出，站在門口的人竟然是上次拘提死鬼回陰間的牛頭馬面之一！他拖著長長的鐵鏈，臉部還是像面具般僵硬。W2Q&]x.G7@PTp h

   　　他出現在這裏只有一個可能……%@] O){8X:cu5_7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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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辰到了。」那個長著馬臉的鬼差說道，聲音如同我印象中的尖銳，像是指甲刮在黑板上一樣的令人難受。

   　　我抓著死鬼不敢放開，這實在太突然了，完全沒任河預兆就要帶他走，我記得死鬼當初跟我所說，他和閻羅王講的條件不是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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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反握住我的手，冰涼乾爽的觸感依舊，只是力道多了幾分。他昂首說：「怎麼回事？我和閻王談好，等查出殺害我的幕後主使之後才會回去，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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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馬臉眼睛沒眨一下，看著死鬼道：「汝與上層有何協議吾人不清楚，不過吾人受命，必於時限內領汝回歸地府報到，若有什麼冤屈，待回去後再行提出。」J\b$e%MC6F$[!J6{

   　　「肖欸，誰要回去啊！」我對著馬臉罵道，「死鬼，千萬不能跟他回去，要是你一去就不回怎麼辦？一定又是陰間的行政疏失，上意沒有確實傳達給負責的人員，沒必要為他們的失誤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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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有此打算。」死鬼斬釘截鐵道，「請你回去確認，我相信上面應該會給你明確的指示，若是真的要抓我回去，請拿著拘捕令來。」z ])Z?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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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若執意如此，吾人別無選擇。」馬臉冷冷說道。V1V6h)Es/N&J

   　　可惡！看來他不吃這一套。z9[!DoI|U

   　　那馬臉鬼差氣勢洶洶，一步步走向我們，馬蹄踏在地上，踩破醫院的磨石地板，留下深深的足跡印。這時候才察覺這傢伙真是高大，兩隻耳朵幾乎都要碰到天花板了。

   　　「完了，死鬼，你應該打不過這傢伙吧？他光體重就可以壓扁你了。」我伸手到背後，偷偷摸摸構著窗戶，等會兒趁他不注意，窗戶一拉就可以跳下去了。這裏是二樓，一樓是草坪，摔不死人的。a&@|5_Ptj

   　　死鬼看到我的動作，搖頭笑道：「沒必要這麼做，我回去一趟解釋清楚好了。」他說著，往前邁了一步。

   　　驟然，一個物體從旁沖出，擋在死鬼和馬臉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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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我才想起，床下還躲著一隻賤狗。如果是賤狗，說不定還可以跟這傢伙打個幾回合，畢竟它也屬於未知世界的生物。 D+H.nJ0y,R|F|0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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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賤狗背對著我們，對著馬臉鬼差不斷咆哮。不用看我也知道，它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兇惡無比，露出滿口利牙，口水流不停。 ?"n6\aWB#~A
1@:WR?Si?_
   　　不過，馬臉無動於衷，持續逼近我們。#~ERJ8y9Fe

   　　「賤狗！他要對死鬼不利耶，還不快上！」我催促道。
,h@!|.s-p4i
   　　賤狗猛然撲了上去，張口就往鬼差的腿上狠狠咬下去。這時，鬼差的從容不迫終於瓦解。他慘叫一聲，重重摔倒在地。
"b`;eV2zv
   　　我倒是沒想到賤狗真能攻擊這傢伙，它也不負眾望地緊咬不放。鬼差舉起鐵鏈揮舞著想趕走賤狗，但賤狗此時就像身經百戰的超級特務，咬著的同時還能靈敏的左閃右躲，那鬼差反而往自己腿上抽了下去。
e;m:G!AQziE;T
   　　既然賤狗能碰到他，那就代表我也能！我怒吼一聲沖了上去，抓起我的鋁制球棒就猛K馬臉鬼差。
;N+C0^g0k
   　　那鬼差給砸得唉唉叫，一開始出場這麼有氣勢，結果只是一隻軟腳蝦。:P8?u4j/C {

   　　「停手吧，他應該沒有反擊的能力與意識了。」死鬼在一旁勸我們道。$^$?6Nfn.K9Q

   　　我跟賤狗殺得正眼紅，根本無暇理會他說的。"uX!fK7xh&wN4b
L`f#g#TkN
   　　「這……這是怎麼回事？」5}3Sxqk#S1J3u

   　　我抬眼一看，蟲哥張大著嘴站在門口，相當驚慌的樣子。'hN;m#F4R)\qD
&~8jL1{J|]%A6a"A
   　　「蟲哥，就是這傢伙，他是厲鬼，要是不處理掉的話會危害人間的！你也來幫忙！」我大吼道。

   　　蟲哥愣了下才回神過來，一臉白癡道：「什麼鬼？我什麼都沒看到。」

   　　「不重要啦，快來幫忙！」我指著在蟲哥眼裏只是一團空氣的鬼差說道，「往這裏打就對了，不要打到我喔！」
7W$SC z7uN*s5E+A2u
   　　「喔！」蟲哥挽起袖子就要上來對付馬臉。@`4n"\$_d
C.E7Bz'Lz-t
   　　這時，鬼差大概是見又有其他人要來，終於狗急跳牆了。9d@{U9HY,U8i!n}V

   　　「喔——！」他怒吼一聲，用力挺起身體，將巴在他身上的賤狗和我用力甩開。%V^4E.A}]1Zo]6v

   　　賤狗飛出去撞到了蟲哥，我則是撞到了死鬼，兩人一鬼加一狗跌作一團。

   　　我跌得眼冒金星，看到怒氣衝衝的鬼差一口氣站了起來，將身上背的勾魂鐵鏈像甩鞭子似的拋了過來。1~;Eb;q.H_K

   　　霎時間濃煙大作，整個房間又陷入一片黑暗，眼前只看到翻滾著的黑霧。我手忙腳亂趕緊抓住我旁邊的死鬼，深怕他給那鏈子勾了去。
aa"S]Z5e
   　　我緊緊抱著死鬼的手臂，他另一隻手反抱著我，手心中傳來的溫度和堅實的感覺讓我確定他還在。5EuUfNS;}#rsv

   　　金屬撞擊聲連綿不絕，然後戛然而止。同時，煙霧像是被強力抽風機抽乾一樣，一下子往房門口消散而去。

   　　頭頂傳來「哧」的聲音，燈亮了。QI]&UY;L

   　　睜開眼睛，光亮和聲音一起刺激神經。房門好端端的連在原本的牆壁上，護士推著推車快速的經過，輪子發出潤滑不夠的唧唧聲；吊著點滴，老人們蹣跚的腳步拖在地上，邊走邊咳；走廊的音箱也正傳出醫院的廣播，又有小孩子走丟了。5M3BQ5c |W
:J`8py#V(U BT3v
   　　醫院裏吵鬧了起來，就像平常一樣，其他的大樓也燈火通明，樓下車子病人來來去去。若不是我手上還握著球棒，大概會以為剛剛的經歷只是白日夢。@1LYsO1wYi

   　　死鬼放開了我，我也鬆開因為過度用力而僵硬的手，手心中沁滿了汗。:X!t2p(B'{G

   　　「操！這傢伙真是鬼差嗎？本以為他被我們揍得鼻青臉腫、下巴都歪了，至少應該會把我們全部拖下去才甘願，結果竟然放了個屁就跑了。」我不屑說道。
Ku)pY'}
   　　「他們只能帶走應去報到的魂魄，而且陰間也禁止鬼差們傷害活人，否則也是要受罰的。」死鬼解釋，「不過，鬼差這次沒能帶走我，他要怎麼交差？」6Y%t9n9nv

   　　「管他的，反正頂多扣扣他薪水罷了。反正他回去問問也就會知道搞錯人了。」

   　　我長呼出一口氣，赫然想起了蟲哥，連忙爬起來去看他。我走到床邊，見到蟲哥和賤狗都躺在地上，看來是被砸暈了。%JB3q{wC)A2{n^
+G`J1f$mI"t
   　　我用力地搖晃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大叫：「起床了！」LMEpO~+^

   　　不過蟲哥暈得很徹底，眼皮動也沒動一下。我叫了半天蟲哥都沒醒，甚至連賤狗也沒起來，雖然它是睡著就叫不醒，但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死鬼察覺事情不對勁，過來查看他們的情況。| M,uL@%i4H*s2{
EB.g2H)ET4N8z
   　　死鬼翻翻賤狗的眼皮，量了蟲哥的脈搏，推敲了一下之後，嚴肅道：「他們完全失去意識了。」

   　　「廢話，這我也看得出來。」g&G7cA/H'NI!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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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思是，似乎連魂魄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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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我照著死鬼的動作檢查了一下，用力地掐著蟲哥手臂，使盡吃奶力氣扭轉，都一片烏青了，蟲哥兀自躺在地上。
0^,}'{.]6Z
   　　「怎、怎麼會……難道是他們相撞時靈魂出竅了嗎？」我想起之前的真實經歷。-T7z%s"\1B9~

   　　「不，他們跌倒時，我還看到他們有自主性的動作。」死鬼沉吟道：「剛才我就在想，鬼差沒抓到人如何回去交差，現在真相大白了。」[l3q?&sE}2[

   　　對於死鬼的結論我思考了很久，腦子裏轟地一炸，終於搞清楚了。{}5K7~z/` Y-j(W
3w ]7_ xC
   　　「你是說，那個白癡鬼差……把他們帶走了？」

leungmon 2011-4-13 16:15

　　第二章：去陰間吧

   　　鬼點點頭：「他應該是抓錯了，畢竟剛剛場面混亂，什麼都看不清楚。而鬼差勾到魂魄就以為抓到了，沒想到是……」
9^N2H3e?|P7E
   　　我趕緊叫了醫生過來，當他們看到病房裏我這個病人活蹦亂跳，而地上卻多了昏死的人和狗，想當然耳反應一定不是太平淡，我只好將事情全部推給沒有意識的蟲哥，說賤狗是他帶來的，我只是出去一下回來就這樣了。

   　　蟲哥和賤狗都移到了另一間病房，靠著儀器維持他們的身體機能。至於賤狗能繼續待在醫院裏，是死鬼威脅我靠老爸的財力讓它留下的。r,IJ`.i.Z
~S4H!S|-}*x+I7I
   　　「這樣沒問題嗎？會不會有其他孤魂野鬼意圖佔據蟲哥的身體作怪啊？」我擔心地問。至於賤狗就沒有這個困擾了，會有鬼魂想進它身體才奇怪，看鏡子都把自己嚇死了。4Y:c2g`,mS%ScGU8^
$s:h t#z,iC
   　　死鬼沉思一會，道：「那繩子……它的功能應該是種阻隔效果，將鬼魂隔離在另一邊。我記得那時被綁著，靈魂就不能脫出身體，那麼，應該也無法進去。」 ]4A+a-c:MXTX
8tq \fyY$mo
   　　我沖回病房，馬上做了實驗——果然如死鬼所說，綁上那條繩子，連我都無法進入自己的身體。Sp(uI-F
`8W3zc-@2S
   　　我剪了段繩子，抽出幾股緊緊搓成一條幸運帶綁在蟲哥手腕上，只希望這繩子能「凍」到他靈魂回歸。6z6_r"Iud'I*V*q

   　　「怎麼辦啊，死鬼？要坐著等他們回來嗎？」我煩惱問道，「賤狗無所謂，不過蟲哥要是就這樣走了，我死也沒辦法贖罪了。」
DG:`4~)[K'Z7[8R@~
   　　「先等等吧，我想發現誤會之後，應該會立即將他們送回來。」

   　　這一等，等了五天。dJ9O#jH2JM%E

   　　「也太久了吧！到底發生什麼事啊？」我焦慮地說。

   　　在醫院的這幾天，我寢食難安……不是因為蟲哥，而是我已經受不了那些晚上就把醫院當遊樂場的鬼魂！這一帶簡直變成鬼窟了，晚上出門，滿街鬼魂橫行，數量多到令人咋舌。}+`7c ?m!yC|&P
f5S'vC F;H&}Z'R-\
   　　「其中不少都是最近死亡的人，可是卻遲遲沒有鬼差領他們去陰間……」
q c0v(U%p
   　　「一定是因為那個馬臉鬼差，做錯事不敢出面，所以才讓這些應該是他要負責的好兄弟滯留在陽間！」我相當肯定地說道。6IM/r9d9k YO~
*p8s0c']F$H:D7w$t
   　　「這樣呆坐著也不是辦法，說不定我們在談話的同時他們已經準備投胎了。」死鬼思索道，「我想，有必要下去看看。」

   　　「我也去！」我馬上舉手，「畢竟是我害蟲哥捲入這種無妄之災的，我有義務去救他！」?v\-o\npIC0q
d9L0T p2PP(jMc
   　　「你不是很怕鬼？」死鬼挑眉問。&QclX9an y
0jK"N2th?](R0k
   　　「鬼之所以可怕是因為出現在都是人的地方，如果在陰間那種本來就只有鬼的地方，那有什麼好怕？鬼可以對人作祟，倒還沒聽過對鬼作祟的。」我分析道。Zw%d$Q6s:PH
r,obojJB
   　　「這什麼歪理？你只是想湊熱鬧吧？」

   　　被死鬼說中了，我訕笑著說：「怎麼會，蟲哥是我的朋友，就算上山下海我也應該去救他的，不是嗎？」

   　　「你可要想清楚，到時可能是上刀山、下油鍋了。」死鬼冷笑。

   　　總覺得有些怪怪的，我提出質疑：「我又沒做錯什麼，你是不是唬爛想騙我留在這裏啊？」$\LH,}Alp*r3X1g

   　　死鬼聳聳肩：「我可不在乎你去不去，只是怕你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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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怒火中燒，大聲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更要去了。」

   　　死鬼做了個手勢，「請便。不過你知道怎麼去嗎？」Z~WH~

   　　這下子就來到事情核心了。我一心想著要去玩……不，是去救蟲哥，不過卻沒想過該如何下去。死鬼也就罷了，我活生生的人應該無法隨便出入……3zdy2Ny~:nu$~ x
;g7gOA~/|
   　　「那我們要坐以待斃嗎？！」我悲憤交加地說，「他們說不定正在十八層地獄受苦受難，尤其是你的好搭檔賤狗，它作惡多端，一定會很慘的！帶我去有個照應也好，說不定會有需要動手或是用到不良少年智慧的時候，我保證會乖乖聽你的話！」y^0]9J[4D)D

   　　死鬼皺眉看了我半天，我知道他一定是被賤狗釣到了，不由得心中暗爽，不過還是裝做為了賤狗的生死未蔔而憂心忡忡的樣子。

   　　他歎氣道：「好吧，我想我應該有足夠能力保護你。只是，我不確定要如何帶你下去，看來還是只能靠金錢的力量了。」

   　　我奇怪道：「你該不會是叫我多燒點紙錢，然後看看有沒有利欲薰心的鬼差要來扛下這差事吧？」{K$p3BJ+U
8R}ycm'A
   　　死鬼奸詐一笑：「答對了。」Q.h4eFA

   　　隔天，晚間將近十一點時。

   　　「喂，你不是說要燒紙錢嗎？」我揮舞著手上輕薄不占空間的紙張問道。_ne&J I#A
p%^{6Ym
   　　「燒大量的紙錢污染空氣？你放心，現在冥界比你想像的要便利多了，支票或是商業本票都可以兌換。」死鬼雲淡風輕地說。

   　　「可是這是我的支票帳戶，他們要怎麼提領？用啥名義？」我對於死鬼的話抱持著懷疑態度。7Q4SwY7dd

   　　「他們有互通陰陽兩界的專業銀行處理，專門提供不同世界的跨行提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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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那我到時去查帳戶明細，提領人會寫黑白無常嗎？有夠恐怖的！」SSTy ]'}!H3~.jz
F0`n Jo
   　　死鬼看了看天空道：「時間到了。現在是陰氣最盛的子時，這時候要召喚另一個世界的人是最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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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現在正站在醫院中庭，冷風颼颼，一點月光也沒有。我掏出打火機點了炷香，隨便拜了一下之後插在地上，用香開始燒手中的支票。YLEq b$}\
h7nc0AoeYq!A$p
   　　「拜託快顯靈吧，別看這張支票一吹就飛了，上面的數字可是會壓得你喘不過氣來，我把積蓄全部丟下去了，還偷轉老爸要幫女人買卡地亞的基金，被發現我一定會被打斷腿的。要是燒完了還沒人出現，我就提光戶頭的錢，跳你的票！」我邊燒邊喃喃念著。Q4gisU#X

   　　死鬼似笑非笑道：「你不是說這種錢讓你父親出就行了，你的存款根本沒動用到。」a.y2^F8\[
X(g\e[v)~kT8Hh7{1}
   　　我不理會他，繼續說道：「反正都是錢，是誰的錢無所謂，反正死鬼也沒出錢，他的話你就當沒聽到好了。」`2G HeB+Vt
)dG,\&U(QG"g$n
   　　我非常誠心地祈求，看著手中支票一點一點變成灰燼。等最後的灰也隨風飛逝，中庭裏還是只有我和死鬼兩個人。qj?N$f3^

   　　「靠！」我憤怒地踩爛插在地上的香，「難道這些還不夠嗎？！這些鬼差一定是想獅子大開口！我警告你們，老子沒錢了啦！」
]x1S+O%Q$t
   　　死鬼的聲音傳來，聽起來相當縹緲虛幻，「不是為了以防萬一，還寫了另一張支票嗎？不要吝嗇，燒了吧。」

   　　我發著抖掏出那張被我捏得皺巴巴的支票，上面的金額就是我全部的財產。忍痛看了很久，我大吼一聲：「算了！燒就燒！」一咬牙磨了一下打火機，燃燒支票的火勢猛烈，沒幾秒鐘就燒得乾乾淨淨，一點渣也沒留下。

   　　我沮喪倒在地上，那麼多錢竟然只夠燒幾秒鐘……「死鬼，我們快去銀行！我要把支票作廢！」

   　　「噓。」死鬼拉住我的手臂，一把將我拖起。

   　　我剛坐著的地上，有一坨像被踩過的狗屎般的污漬。我慌張查看褲子是否沾到髒東西，正努力瞧我的屁股時，地上的痕跡頓時擴散了。 v&O5I`D-\

   　　地面上彷佛有個擴大的黑洞，將空氣迴旋著往中心掠去，像是要把人都吸進去般。7S,g!U#p Y

   　　霎時風雲變色，天際傳來幾聲響雷。黑洞中心有個物體慢慢浮起，渾身裹著黑色黏液，黏黏滑滑的相當噁心。

   　　那東西持續地浮出，越拔越高，然後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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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屏氣凝神等著鬼差從中現身，不過他佇立許久，一動也沒動。雖然死鬼很有耐心地等著他開口，不過我實在等不下去，就要問話時，那坨黏液有了動作。我嚇了一跳，後退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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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黏液慢慢伸出一隻勉強能稱之為手的「分枝」，黏著兩張很熟悉的東西。l2[]H;O [0w[o!O

   　　他的聲音就像是從身體深處發出一樣……因為我看不到他的嘴。

   　　他含糊不清說：「這兩張……不是芭樂票吧？」

   　　兩張支票在他手上，被風吹得啪啪作響。

   　　死鬼冷靜地說：「當然不是，我們有事相求，希望你幫忙。」

   　　那人將支票湊近眼前——根據我的判斷，那位置大概是眼睛——仔細地瞧了半天，然後那些黏液就像有自我意識般將兩張支票「吸」了進去。那人道：「什麼事？」

   　　我往前一步，以不容分說的氣勢說：「等等，在這之前我有事情要向你確認！」
r!kCQ9{^EVrP}
   　　那人相當緩慢地說：「你怕我收錢不做事？」
@aW }"@+Z"S$y#I;U
   　　「不是啦，我是要問你，幹嘛要躲躲藏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氣勢淩人地說，「我不跟沒見過面的人做生意。」

   　　那人沒說話，只是站著沒動。風呼嘯吹過，我開始有點擔心他能不能保持黏液的濕潤度。XM0I:JN^3W%SC#t
mr)l&{'lP/u
   　　「看夠了嗎？」那人忽地冒出一句。yV1H?)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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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看夠？」

   　　「你可以確定我的相貌了吧？」他有些不耐煩地說。
j.[$l]!D}f CP
   　　「……」死鬼撫著額頭，連話都懶得說。YfE"` ?R:G@"Oe

   　　「你的意思是，這坨爛泥巴不是你的偽裝，而是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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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相當簡短地回答。

   　　死鬼抓住我的衣領將我往後丟，向黏液型鬼差道：「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我們的要求是，希望你能帶我們到冥界去。」9QMB r |%D
0a/n|c QC6s
   　　鬼差打量了我們一會兒——雖然我不知道他的五官在哪——指著我道：「這個小孩子也是？」

   　　「是的。他能夠自由控制靈魂出竅，因此就這點來說是沒問題的。」
}a }4m0r"b
   　　我突然想起個嚴重的問題，拉著死鬼小聲道：「死鬼，我的靈魂不可以離開身體太遠耶。」.g\&Q?9]4[{t b

   　　「這無所謂。所謂陰間，其實是跟人間相對的世界，也可以說陰間和人間沒有相距多遠的問題。」4s)\ nb^
fW_T)y(]&R
   　　「……啥？」

   　　鬼差沒等死鬼解釋，說道：「那麼，走吧。已快過子時了，逾期不候。」)eOD8vJ;f,?&iu

   　　靠！子時快過了還不是因為他慢吞吞的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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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不甘情不願地扯開喉嚨大喊：「救命啊！這裏要西郎了啦——！」

   　　我的叫聲響徹雲霄，不一會兒，聽得到四周開始有了聲音。急診室門打開了，幾個人匆忙地跑出來。

   　　我閉上眼睛幾秒鐘再睜開，看到我的身體軟軟地往前倒下去。我已經成功脫出身體了。JvSLn^ r
8~0W#^W*V8gx
   　　鑒於之前被那繩子整得很慘，死鬼戴著手套，將預備好的繩子綁在我的手上，防止我不在家的期間其他鬼魂鳩占鵲巢。0e'Ab*l8Q3l(?-_

   　　綁完後，死鬼迅速將手套摘掉扔出去，省得趕來的人看見空中飛舞的一雙手。eKd;[3F3ch9F
zM0J6s"N*~(x
   　　醫護人員手忙腳亂地進行緊急治療，至少我可以不用擔心身體會死去。

   　　鬼差說：「你們站到我的旁邊來。」OVq,KzB/e6f

   　　「你是說那個黏液黑洞？」我噁心道。"z%W \/daIP g
8J}%];[2L O%u*Pi
   　　死鬼扯著我站到了黑色漩渦的範圍內，很神奇的是一點奇怪的感覺都沒有，踩起來就像一般地面。3lvk;X/Xh\;h
5E6B3Ot}5[ C
   　　「死鬼，鬼差都長得這樣奇形怪狀的嗎？我只見過牛頭馬面和這黏液人，我想你見過的應該比我多吧？」我悄悄問死鬼。R n#w)V-PW `9a`
~P3d9{C$D
   　　「他們的外表並不重要，我的確是見過很多以不同型態存在的鬼差，似乎也有不同的專業分工，不過那並不影響他們的工作。」死鬼解釋。'yo&I]kK
wtxaH R
   　　「酷耶！原來他們就像神奇寶貝那樣嗎？真期待能見到比這黏液型還醜的傢伙！」我興奮道。Jel/~A'rWvW{6z
7YdH(R)Cy5zrO
   　　我的雀躍之情在三秒後就消失無蹤了。我們站定之後，腳下的黑洞突然伸出一堆觸手，扭曲著不斷伸長，並向中心的我們包圍過來。e4j,O#{q(Y_lj

   　　「幹！哪有這麼噁心的啊？！」我慘叫著往死鬼身邊擠，濕冷黏稠的觸感真是噁心斃了。^XI#E)vE
Xe4Q/y7@6B'H
   　　死鬼也皺起眉頭，我就知道他不能忍受這種東西。不過他並沒說什麼，任由那些觸手將我們全身包起。我們漸漸地往下沉，沉入那黑色的黏稠深淵裏……

   　　隱約中，好像有只蟲子停在我臉上。我不耐煩地伸手揮開，那蟲子卻又飛了回來，甚至可以感覺到它在吸血，紮得我都覺得痛，看來是只大蚊子……察覺到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來，我才勉強將眼皮睜開條縫，想看清楚是什麼樣的蟲子。 Lq)d2l9b7dj5^
J u!c C8u
   　　映入眼簾的是個銀晃晃的東西，順著看過去，讓我越發驚愕……哪來的蟲子啊？！是一支沉甸甸的、快刺穿我的臉頰的槍頭！

   　　我大字形躺在地上，拿著槍抵著我的人，身穿盔甲，精緻的銀色甲片串成一件，雕花頭盔幾乎罩住了整張臉，手持系著紅穗的槍，看起來極有氣勢。Xf g:Ht

   　　見到我醒了，他頭盔下淩厲的雙眼一瞪，喝道：「快說！你是不是間諜！」

   　　肖欸！這傢伙大概是所謂的古裝迷吧？不過我感覺得出來那支槍頭很有分量，嘴上應承道：「什麼間諜啊？當然不是。」

   　　「拿出證據來！你脖子上掛的是什麼？」

   　　我舉起手將衣領裏的東西拉了出來，那是老爸給我的開光過的犀角護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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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端詳了一下，將之丟還給我，然後將槍收了回去。mn!w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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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他沒什麼動作，我才敢動動手腳。媽呀，全身酸痛，好像被大象踩過一樣，骨架都散了。隨便抹抹臉頰，將血跡擦乾淨，我吃力地撐起身體。@@b&|YG.O
9|+v8k-Md
   　　周圍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咦？我看得到自己的腳，看得到那個盔甲男，但明明一點燈光也沒有。xJa L6K6I%gAJ}

   　　我這時才赫然想起，死鬼呢？我們應該是跟著那黏液要去陰間……z#]m_5F'e@8_,_
;\"vtYMd&xu^+|!b
   　　「這裏是哪里？」

   　　那男人眺望著遠方，頭盔上的紅穗飄揚……沒有風怎麼會飄啊？！真是裝腔作勢。

   　　「兩軍交戰，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他依舊看著遠方，雖然不管我怎麼看，都只有一片烏漆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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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才要問這是哪里啊？！」我吼道。Ji2]p+hPe T5d-z@

   　　「你走錯地方了，猴子報到處不是這裏。」他嚴肅地說。

   　　「你是故意的嗎？！」我咬牙切齒說。G&k-X W$IH
j+_l o*a
   　　「被你耽擱了不少時間，我得走了。」V4x!B n;F5u J
Vl&_z"vqI8k@
   　　「快滾！跟你說話才浪費老子時間咧，你要走就快走，別留在這礙事！」有夠衰小，遇到個神經病！Z i:oK`u
sv7Sh'Gbj
   　　那人轉身，背影看起來很是淒涼，有種英雄遲暮的憤慨和無奈。
9\?|9["F/j;F+q z
   　　我心裏還在罵著遇人不淑，那人已經悄悄走遠了。我站起身環顧，這才發現事情大條了，周圍什麼都沒有啊！四周糊成了一片黑暗，和平常的空間似乎很不一樣。SG KND:~YdPe u
.U4}kty
   　　我腦袋裏飛快地閃過幾個念頭。那人有些怪怪的，但跟著他還是比較保險！
B_L+pW%u.Iz6w1]
   　　我一抬頭，那人的背影已經遠到剩一個小點了。我拔足追了上去，不管如何，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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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在那人後方幾步的位置，我跟著他走路的節奏，問道：「這裏有其他人在嗎？你有沒有看到一個高大穿西裝的男人？他長得還算可以，不過一副結屎面、很自以為了不起的樣子，你有看見這樣的人嗎？還是一個長得像一坨泥巴的傢伙？」lvX.HID0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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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我如何問話，那人還是自顧自地走，嘴巴裏念念有詞，就是不回我話。我只好自力救濟，邊走邊叫說：「死鬼，你在哪？你這死人頭死哪去了？」
C]Hc4M0RB
   　　我發出的聲音聽不到任何迴響，也沒有傳出去，就像是被周圍吸收了一樣。這個空間彷佛就是無止境的黑暗。這樣走下去也讓我害怕起來，如果永遠走不出去怎麼辦？

   　　「喂！到底要走到什麼時候？」我跑上前去拉住那人，「你該不會在這很久了吧？」

   　　盔甲男猛地將手一揮，把我推倒在地上，然後手中的鐵槍也跟著指了過來。c6bmwA

   　　「你是誰？！是不是間諜？！」盔甲男相當兇惡問道。d0nos#_'j/?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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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氣急敗壞地說：「就跟你說不是了！」I_wto4KSRC1z

   　　那人睥睨著我，很顯然不相信我的話，我只好再拉出他剛剛確認過的護身符。0e3ma nr$paG'F j
q9M T']&oX}
   　　這個髒得發綠、上面刻著六字真言的犀角護身符大概有什麼神奇的力量，那人看到後，就把槍收了回去，道：「你怎麼會跑到這裏來？既然你有那個，那就應該不是間諜了。不過這裏很危險，你還是快離開比較好。」P|3N Q,p h
uv4^.L)aR"CE
   　　「所以我才要問你怎麼離開啊？這種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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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怎麼離開？那你怎麼進來的？」V:cB0ZA8TD

   　　「鬼才知道啦！」我不滿大吼，「我明明是跟朋友和一個黏液型鬼差同時要下去陰間，不過醒來後就只看到你這個瘋……咳，就只看到你。」-sK.T3g2p e!u
6h tR!cJ;u
   　　「喔，那可能是途中出了差錯。因為來陰間報到途中有個過濾分類裝置，你應該是機器無法辨識，所以才掉到這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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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暴跳如雷：「什麼鳥機器？！什麼叫無法辨識？你是指分不清老子是人還是猴子嗎？」
E.v v xf-p w n.jbF
   　　「不，是該死未死、不該死卻死了、死了沒來還有沒死卻來了的區別。」他講得相當清晰，完全沒有吃螺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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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你知道怎麼走出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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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點頭，高高舉起手中長槍，往我頭上就劈了下來！我坐在地上，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完全無法抵擋，只能下意識地抱住頭。

   　　不過預計的疼痛遲遲沒到來，我抬眼瞄了一下，那人一派氣定神閑地站著，完全看不出來他剛剛突然想殺了我，還是他心血來潮又不想殺了？j\Zo*c

   　　「走吧。」那人道。

   　　我慢慢放下手，這才發現我和他之間的空間中，硬生生多了一條裂縫，透出白色的光，就像這空間破了個洞一樣。SH)~"{G3y h)?"XFH!W|

   　　那人雙手輕鬆地撐開裂縫，微微一彎腰就跨進去。他提著鐵槍，半個身體已經陷入裂縫裏了。
U iSqq}?f~
   　　「走吧，出口等一下就會關閉。」說完，他便消失在白光中。

   　　我目瞪口呆，不知該如何是好。這裏只剩下我和那條空間裂縫，也不知道另一邊是什麼東西，是否該相信他？0c7oBS{/nUHv
T9VX)K+sSOYA
   　　倏地，那人的頭又從裂縫裏冒出來，嚇得我差點都漏尿了。M?G;q/]{C"lF1j

   　　「你最好動作快一點，上次也有人像你一樣慢吞吞的，結果身體出去了，一隻腳卻被留在裏面……」
0wS%J"a qC
   　　我恐懼地發現那裂縫還真的越縮越小了。算了，死就死吧！我一咬牙就跳進裂縫裏。刹那間，身體急速下墜，刺眼的白光充斥了身旁……T-_uO~!v
4tBj;w:vt
   　　「碰！」

   　　還來不及叫，結果馬上就著地了，我跌了個狗吃屎，臉著地弄得滿嘴泥。這裏相當明亮，我剛從黑暗出來無法適應，只能伸手去擋，驀地，一團影子過來遮住了光線。

   　　「唉。」盔甲男的歎氣聲從上方傳來，充滿了惋惜。「我已經警告過你了，事到如今再說什麼也沒用，只不過好端端一條尾巴就這樣沒了……」2kiSX{/oG
G(yi p_X3}.l,|
   　　「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有尾巴？！」3@,R(x ax&b#M9t;b Z
!mq,u%@j
   　　我一口氣跳起來，想沖過去賞這傢伙一頓粗飽，但景色吸引了我的注意。看來我終於來到像樣的地方了。0K$Dc)s](?Pg
F6HDTO6v(X!^
   　　四周一片荒蕪，只有看不到邊際的草地，天色有些昏暗。7],J~&C!C!PdE;^#b
6A9Z;Qut5k,L"a!f
   　　「這裏是陰間？」我狐疑問道。

   　　那人點點頭，轉身就走。ri^&K2I#EP2q-V1Rl

   　　我連忙跟了上去：「你確定嗎？這裏不是S市郊區？我看剛剛那裏還比較像陰間，陰間不都是黑漆漆一片，一堆小鬼獄卒折磨前世犯下過錯的人，或是閻羅王審判亡魂？」qG%od T`9]r

   　　「這裏是陰間的邊境，你說的那些在市中心才看得到。」
XS#M(["p6J
   　　「這當然。」我點頭稱是，「我要怎麼找人？我和朋友失散了。」.Cvy$h_Bi

   　　「你來找女朋友嗎？我還以為現在已經不流行殉情了。」C~Mhi5O!v\

   　　「男的啦！」f!R9k!L8A|0C7@
Ku Tb9P|&q0E'~*g
   　　「喔——」他若有所思地瞄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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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傢伙不要曲解別人的意思好不好？！我們委託了一個鬼差帶我們下來，是要找其他被誤會帶來的朋友。」 C)[B@ s(O4pum(s
fs{S2@-yV+[&c
   　　「所以是你和朋友一起殉情來找女朋友？」他皺眉道，在我把拳頭捏得喀喀作響時才又說：「如果是要找人，當然要先去戶政事務所，一般人下來後都是先去那裏報到。不過你的朋友似乎是賄賂鬼差帶下來的，那麼就不能確定他在哪了。」

   　　「……戶政事務所？」0g'|I)sSa5an
)~4psI-qu c
   　　「為了因應時代潮流，陰間也有改革，希望能更親民，提升業績和效率。」#XmiEV#B_`7nH
yP5vck$L
   　　……陰間就算再親民也不會有人想來的，提升個屁！

   　　「相逢便是有緣，我就帶你去見識見識。」那人有義氣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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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我才不想見識。你快點帶我到有人的地方就行了，剩下的我自己來。」I.Ily%u ui

   　　他假裝沒聽到，我也只好跟在他後面，反正等一下我自己看著辦，找到其他人時就跟這傢伙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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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穿著沉重的盔甲，還拿著光看就知道不輕的長槍，卻健步如飛。我跟在後面小跑步才能追得上他，跑得氣喘吁吁。m0avl1F5Zs$w

   　　他走到一半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天際道：「好像快下雨了，似乎有打雷聲。」

   　　我沒好氣說道：「不是打雷，是老子的肚子在叫。」本以為靈魂體不會有饑餓甚或疼痛等感覺，但我現在知道了，因為我的肚子叫得震天響。

   　　「喔，真是高人。」那人由衷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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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連句「高你媽啦」都懶得罵了。ZP&e+}'L p!s\&Q_`

   　　不久，我看到了地平線有些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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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近才發現那是密密麻麻的人聚集在草地上，旗幟飛揚，鼙鼓雷鳴，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J]K!W]T'D,s:v:j

   　　我心下暗歎，難道陰間的人興趣是戰爭遊戲嗎？eA$vD9g8`,`T
-OJt+Pk&^5j
   　　盔甲男邁開大步向前走，遠遠的其他人看到他便大聲招呼。

   　　媽呀，這裏就是牛鬼蛇神大集合嘛！一堆長得奇形怪狀的人，牛頭馬面還是最普通的樣子，還有豬頭、鼠頭、狗頭等頂著動物頭的人，更有長著人頭、下半身卻是四隻蹄子著地的人，看來他們大概都是鬼差之流的。Q6if#Q)X Mu[

   　　「麻煩你帶我來這裏，不好意思再耽擱你的時間，我們後會無期。」我急欲擺脫這傢伙，迫不及待地道別。:Fw-p&x0Q r-Y
Mm!sg^a)S
   　　這時其他人才注意我在他身後，問道：「這是誰？您在路上撿來的遊魂嗎？」xu"Q(y6O {
q3TS],qo+v
   　　盔甲男瞥了我一眼，突然目露凶光大吼：「你是誰？竟然跟蹤我來，你一定是間諜吧？！」'^p3DSD~a

   　　他這一大吼，所有人都瞪視著我，幾支槍頭迅速伸來將我團團包圍，氣氛肅殺。

   　　「挖靠，你這傢伙玩不膩啊？！」我破口大駡，「就說了我不是間諜！你剛剛不是才把我從那黑漆漆的地方帶出來了嗎？」

   　　盔甲男露出疑惑的神情，似乎在回想什麼。

   　　這時，在我背後的其中一人突然大喝：「快看！」a2AqO4sH*RZA

   　　他在我背後蹲下來，伸手拉出我系皮夾用的腰鏈，指著腰鏈大喊：「他果然是間諜！」
B:v8Y\y~
   　　腰鏈上有個小十字架，在空中晃來晃去。J_Fq1V6r2h3` U
n6Y }R6b%H[rP$[
   　　盔甲男臉色一凜，揮手道：「把他帶下去！」%H dXJe.{4qO
|-xXa@7j#FYI
   　　幾個人上來粗魯地架住我，將我往旁邊帶。我邊掙扎邊大罵，但他們無動於衷。我被拉拉扯扯地丟進一個帳篷裏，留了兩個人在門口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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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莫名其妙，無緣無故被當成犯人看待……至少也要給戰俘吃飯吧？我席地而坐，思考著下一步。老實說我很懷疑這裏是陰間，倒不如說是跑到哪個未知的時空。

   　　不曉得死鬼在幹嘛，要是他也被當作間諜抓起起來那就好笑了，不過我想他現在應該在找我吧……不，應該是在想辦法救賤狗，然後才會順便來找我。

   　　死鬼大概有辦法跟這些傢伙溝通，還我清白，但從剛剛的情況來看，這些人都非常亢奮，處於不分青紅皂白的狀態，無論如何，我得想辦法先逃出去再說。-XqMeS"v
7e/y+^:U_3w
   　　我環顧四周，這帳篷像是古代軍隊駐紮時用的東西，材質類似某種動物皮，非常堅韌。我本來還妄想可以像電視上一樣一撕就碎，看來是不太可能，只好從口袋拿出鑰匙，想辦法用尖銳的部分將皮刮破。gff0x[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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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刮到一半，門口突然有了動靜。我趕緊將鑰匙收好，躺在地上假寐。?3@8n"vj3IR.Dz0`
VL'r3qwc
   　　一人掀開帳篷簾子走了進來，我睜開眼睛，表現出一個俘虜應有的樣子——由下往上一百三十五度角、憤恨地瞪著他，心裏已經想好下一句要說「你就算殺了我也得不到任何情報的」。*J Y"~+WEIvL
v4J'^,I _
   　　「不好意思。」那人道歉。

   　　「呃……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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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曉得他道個啥歉，他不是應該說「說！誰派你來的？」之類的，害我準備好的臺詞無用武之地。4} ^ m?T8Je!K5D8t
^ulVM3_R
   　　那人身著古代官服，看起來有些年紀，加上兩撇鬍子，十足的大官樣子，不過他的態度和善，有些溫吞，倒是和外表不太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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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他放軟態度，我就毫不客氣地問了。~4YC8u7{S U8y"Up
'e7U-uF!@3D X Y&B"r6C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是那個穿盔甲的傢伙把我救出來的，結果竟然又翻臉不認帳，那傢伙是不是腦袋有毛病？」我將怨氣一古腦發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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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他歎了口氣，「剛剛那位是掌管生死簿的判官，他人很好……」+W&B7t6^&ov1V.a
;| w!p/Ot
   　　「等一下。」我打斷他，「你說那傢伙是判官？是地獄裏的那個判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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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奇怪道：「對啊，你不知道這裏是哪里？」E \cWj

   　　我撫著額頭道：「我大概有個底，只是懷疑的成分居多。」8_$~6M5[/g|7[u*H

   　　「那我來為你正式介紹，」那人清清喉嚨，「這裏是陰間，萬物死亡後都應回歸、等待審判、準備下一世輪回的地方。」tl4KH5l*T [ ZI{(K

   　　「喔……」我有氣無力地回答。如果是想像中的陰森的衙門裏、長得兇神惡煞的黑臉判官坐在高堂上、一項項點出生前的罪名，我還會比較激動……

   　　「跟你想像中不一樣對吧？」他笑道，「一般人間所見的繪卷，其實有其真實性存在，不過那是要嚇唬人用的，死後來到陰間都是去那些地方報到。不過我們生活在這裏，要待在陰暗的房間裏，精神壓力也會很大，其實陰間算是個生活機能充足的地方。」

   　　是啊是啊，工作做完還可以攜手出來踏青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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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你是鬼差嗎？」我問。3`"PZ"w1g)[`"@%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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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整整官服，扶正頭上的帽子，似乎很了不起地說：「看我的服裝你應該就要知道了吧？這可是判官的正式制服。我隸屬於十殿閻王中第五殿閻羅王，四大判官之一——賞善司。」

   　　「喔……」我打了個哈欠，「那我可以確定，死後不會遇到你了，因為我從來沒做過啥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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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要是其他的判官可能還可以套套關係……

   　　見我的反應如此，判官大叔似乎有些失望，但他也沒說什麼。我想他一定是被忽視習慣了，長了張路人臉，個性也不起眼，一整個DORORO化了。l+a.W)W!{$AyP

   　　「那你們現在都在幹嘛？戰爭也是陰間的例行事務嗎？」 ^ik`+~/Zq
)j']'V.syrq0b~
   　　「這說來話長，總之陰間最近也不甚太平，你正好又在這時間來，所以沒有查明你的身分就直接先關起來再說，我向你道歉。」判官大叔鞠躬，「請你務必要體諒，陰間的娛樂很少，每天的開戰時刻就成了鬼差們唯一的樂趣。」y"lFfI@3V
/NNv2Ec)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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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大叔苦笑，「至於崔判官——就是穿盔甲那位——他有一點無傷大雅的小毛病。」

   　　「變裝癖？翻臉比翻書快？」j`6V0wP#x'bVD
@)I$]O-}S
   　　「他……」判官大叔欲言又止，「崔判官有嚴重的健忘症。」
3s}H:I$mv;}2V9GQQ
   　　我冷哼一聲，這我絕對不懷疑。P0LTch c?

   　　「除非是工作接觸的東西，否則他幾乎記不起任何事來。五分鐘前說過的話、看過的東西他都會馬上忘記，不過他本人不曉得這件事，畢竟他也會馬上忘記，說了也沒用。他這毛病大家都知道，只是現下情況特殊，一時間忘記查證，所以才將你當成間諜。」 c(C;Dm~7]
#^|&~sO;c/d
   　　他拿出件袍子給我，「換上這個，把身上其他東西給丟了。」2q3E i6k)\bKoK)Un K
"y8k4?G2xa,H'W
   　　「給我衣服幹嘛？又不能吃。」我抱怨道。^2AR.y%MxYG,G

   　　我沒脫衣服，把那件像壽衣的袍子罩在外面。判官大叔帶著我出帳篷，而看守的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所有人依然拿著武器揮舞叫囂，隔著中間的廣大空地，遠遠的是另外一群人，兩邊互相對峙。
8I5k N8OC#v/X-D
   　　我眯著眼睛看了個仔細，才發現對面那些人的服裝好像不太一樣。

   　　他們穿著鎖子甲，胸前肩上別著十字徽章，飄揚的旗幟上畫了十字架，看起來就像電動裏的十字軍。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看到我的腰鏈就認定我是間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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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該不會因為宗教因素才開戰的吧？」我斜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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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怎麼說呢，兩邊互看不順眼是必然的，畢竟信仰有衝突。而且最近又發生了些不尋常的事，造成衝突升高……」判官大叔搖頭道。2R(Ze7Ru#r
@!m7ewXQ
   　　「不過，為什麼那些人也在這裏？他們不是應該在所謂的天堂或地獄裏嗎？」hTP~ A0x&AxY

   　　「其實，陰間和西方的天堂地獄基本上是同樣的概念，都是人死後應去的地方，只是平常楚河漢界，分得十分清楚，一般人不會察覺到其實都在一起。」0{)Ld3~ v/o(^J
;X*yhrwhj
   　　我聽了聽他們的戰前叫陣，都是些沒營養的內容，罵到最後就開始譙髒話問候別人的媽媽或祖宗，比小學生吵架還不如。
/V-ie ^IZx&gsK
   　　對面那方應該也差不多，雖然他們用英文叫駡我聽不懂，但最後也開始了「you fucking asshole」或「sucker」或「go to "?sjlA+C"M!F
   fucking hell」等髒話，兩邊的水準都差不多。#fq&\a/q}$Rt6n0p7C

   　　叫駡聲漸漸停歇，擂鼓聲逐漸大了起來。應該是要正式開戰了，每個人都握緊了手中武器、摩拳擦掌的樣子。uXSX4ey!R\

   　　「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我問。我可不想被捲入血流成河的戰爭當中。
6M%f+[4RD+H A&t{:NL
   　　判官大叔沒有回我，一臉凝重注視著前方。好吧，我想這時候才逃應該也來不及了。

   　　鼓聲赫然停止，那個穿盔甲的崔判官威風凜凜站到一輛戰車上，大喝一聲：「準備好了嗎？」6J(e$L(@7Dz;A
9I:Thx7O
   　　所有人立定稍息，腳步聲整齊劃一、撼動了廣大的草原。

   　　「好了！」他們大吼，雄壯威武的聲音響徹天際，長槍頭髮出刺眼的光。N5pfN*c

   　　我屏息等待壯烈的戰爭開幕，冷冽的風吹起黃沙滾滾，所有人動也不動，等待開戰的號角響起。1M{} E8wj}/_&D

   　　崔判官環視戰場，確定所有人都蓄勢待發。他深吸了一口氣，大吼：「收工了！」&vI*wW`2A _!N^1O2_

   　　「……啥？」c3x!B2PHvc_

   　　瞬間，那種勇赴沙場、視死如歸的氣勢都軟了下來。X!U?.vF o%ii"tI

   　　在我的疑惑中，大家紛紛收拾東西，七嘴八舌討論「等一下去喝酒」或「我上次的客戶超級摳門的」云云；就連對面的十字軍也準備打道回府，剛剛的針鋒相對已不復存在。a#q`Wlp)A
.G3d,DMx]:fi
   　　我傻眼。

   　　「結……結束了？」我問。xwI$a qp] {;s
o V:NUj
   　　「是啊，這只是每天的例行訓練，象徵性的對抗。反正打也打不死，當然不會真的打起來。」判官大叔理所當然地說。;_)vc$R R Cb^

   　　「……」Dt"C/E ^N"S6K9Y

   　　崔判官也從戰車跳下來，走到我旁邊問判官大叔道：「這是誰？」ND-vgU
1s_ L3Q~ D.k
   　　我趕緊將失落感丟掉，扯扯衣服想稍微遮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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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新來的，第一天上班。」判官大叔泰然自若地回答。

   　　「嗯。」崔判官點點頭，「呆頭呆腦的，要精明一點。」

   　　……靠！我咬牙道：「崔判官您還真是不長記性啊，您忘了我們之前見過嗎？」5NxJW,|7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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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皺眉道：「我們見過？動物園嗎？」

   　　我一用力扯裂了衣擺，判官大叔連忙說：「我帶新人去看看環境，崔判你就先回去吧。」

   　　崔判官伸手阻止了大叔，拿下頭盔道：「今天讓我來吧，很久沒帶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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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才看到崔判官的真面目，面貌還很年輕，雙眼有些憂鬱，不過活脫脫就是個帥哥，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讓看慣牛頭馬面的我覺得相當刺眼。他要是和死鬼站在一起，兩人應該可以算平分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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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攥緊了拳頭，竟然又是我最討厭的美男子類型，就是這種人把美眉都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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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沒注意到我眼神火熱地瞪著崔判官，附在我耳邊悄悄說：「既然崔判官說要親自帶你，我也沒辦法再幫你了。你注意，要不斷跟他說話，別讓他思考停止超過三分鐘，否則他就會忘記做過什麼事了。你也不想被當成間諜或是游魂吧？」

   　　大叔警告般地加重語氣：「現在狀況特殊，沒辦法查證你的身分，以崔判官的能力可以直接送你去投胎的。不過你也不需要太擔心，別看崔判官不苟言笑、很難親近的樣子，其實他很喜歡小動物的……」/KP'M5]v(P2W/RU ^
v/E?*^`E
   　　我比了個中指，便丟下大叔趕緊跟上崔判官。

   　　「做為一名鬼差，最重要的是什麼？」崔判官問道。 fRx%R5G W8PdX0|%s
7Ob"B%A p(R7SRl
   　　「呃……不要抓錯人？」我本來是想回答「中飽私囊」，但這應該不是標準答案。kCz[,r6Zq7z

   　　「不。」崔判官搖頭，「最重要的是能威嚇別人的外表，讓鬼魂看到你就嚇得腿軟不能動，乖乖跟你走。」I%i [l+l7E
U8fN;b9?o
   　　這我倒是能理解，剛剛那堆鬼差聚在一起比怪奇馬戲團還恐怖，每一個都相當高大，配上不怒自威的臉，要不是我看過好幾次了，一定會嚇死。(Z b/]+|;{|+J o

   　　「你的體型這麼瘦弱，可能還反被亡魂威脅，真不曉得你怎麼考進來的。」崔判官歎氣道。

   　　雖然我不清楚陰間的考試制度，不過八成也脫不了走後門、賄賂主考官這一套。

   　　「不過既然接下了這個職務，希望你能盡忠職守。到時，我會安排有經驗的鬼差跟你搭檔……」sN KcI2SL-]Gb?

   　　終於聽到重點了！我問：「那個……能不能自己選擇搭檔呢？我之前見過一位馬臉鬼差，講話文謅謅的，他應該是負責S市的業務，如果可以我想跟他見一面。」0Ox tJ z*u"@G.wI

   　　崔判官眉頭微蹙，「每個人分配到的地方不一樣，你在實習階段，還不能自己選擇。」

   　　切！我不死心，只好從其他角度切入。「那麼，我還想知道，會不會有抓錯人的情況發生？例如說，抓成陽壽未盡的活人……」f)l8Hf$w%Z5u
)qS'G?*U
   　　「這也不無可能，對鬼差來說這是不可原諒的失誤，嚴重的話還可能被褫奪神職、打入輪回。不過通常馬上就會發現，然後即刻送回人間。」,U|`.~.l6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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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馬臉一定有問題，蟲哥和賤狗躺了幾天都沒回來，肯定是想得過且過算了。GTnM7PG`%u
U*v;Ld;U0f4I
   　　正當我想著蟲哥和賤狗會有什麼悲慘的下場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出現。這種聲音很稀鬆平常，但不應該出現在陰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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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向聲音來源，見崔判官從懷裏掏出一支N牌手機，正大聲響著該品牌招牌內建鈴聲且閃爍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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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失陪一下。」{ Ou'f]$wm

   　　崔判官轉過頭去講話，所以我能確定這應該真的是電話，只是沒想到陰間如此的「人間化」，連這種東西都有。我看裝台電視和小耳朵說不定還能接收到HBO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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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很快地掛了電話，對我道：「抱歉，我有要緊事必須趕回去，你跟著來，我找其他人帶你。」

   　　一說完，他人已經在幾尺開外，而且正以非常人速度移動中，快到我看不清楚他是用飄的還是用跑的。8l'b*ikX!D%ueC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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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這種速度……「喂！你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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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變成地平線上一個小點的人影又清晰起來。崔判官飄回來，略微不耐地道：「你還真的什麼都不會，要是實習過後還這樣，我就調你去當猴子的引路人。」

   　　我還來不及反駁，崔判官揪住我的後領，一提氣就如箭離弦般沖出。@2w+V5cmF1e#Wt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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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景物都糊成一片了。我像只小雞一樣被他拎著跑，甚至腳都無法著地，實在有損我男子氣概。一開口，強風就灌進我嘴裏，根本無法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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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漸漸的……應該說很快的，前方就出現了建築物群的輪廓。sZ1Nn U)d

   　　崔判官慢下腳步，看著被搞得七葷八素的我道：「你是誰？」B5DW O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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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靠！他提著我這麼久竟然還問？！我懸在半空中，眼睛乾澀得睜不開，只能忍著一肚子火跟他解釋我是新來的鬼差。:K(N+vqwm&t

   　　崔判官挑挑眉毛道：「奇怪，我怎麼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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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點都不奇怪！笨蛋！

   　　在我們說話的同時，兩邊的景色已經不知不覺變了一個樣子。到處聳立著建築物，有的是廟宇形狀，大小僅能容一人出入，也有的竟然就是一具具的棺材，還有紙紮的房子在風中搖搖欲墜……-NWW1?wZ&H
B:f1Xw@!DFC%lS
   　　雖然不記得我了，但崔判官依然盡了些自己的責任解釋。

   　　「這裏是鬼差們的住所，能住什麼樣的房子取決於辦事效率，如果能好好指引亡魂到陰間來，通常家屬都會提供可觀的報酬以示感激。所以有人能住富麗堂皇的廟宇或棺材，有人只能住紙糊的房子。不過實習期間會集中管理，一律住宿舍。」9W/F%j4a;}^x*R)~#H1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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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怪鬼差都死愛錢，想盡辦法都要撈點油水。MJ)~o0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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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前走就是陰間的中心——酆都，十殿閻王和所謂十八層地獄都在那裏。」g tfX._WH
6\_1Mu}7d[ A0y
   　　越往中心靠近，就越能感受到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一棟棟高聳入雲的建築物左右都立著巨大的夜叉雕像，彰顯著陰間的權威。IJ6Z8U7ei)E
y&Y hx.P^v1uo
   　　街道上，有鬼差們用鐵鏈拴著一個個亡魂走過，那些亡魂們掙扎著。S.k'YY!s
;m5T@K^3c Z ix
   　　崔判官看了一眼，「那些是生前作惡多端的人，現在要前往地獄受罰贖他們的罪孽。在無止境的酷刑後，就會淪落到畜生道，任人宰割。」

   　　他的語調毫無起伏，似乎只是討論今天天氣罷了。我吞了吞口水，冷汗從發際流下，開始努力回想我是否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我們來到一棟宏偉的建築物前，外觀有些像廟宇，不過整座建築物都用黑磚黑瓦打造，看起來極其陰森。qeH`!^J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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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脊上站的，不是招祥的雙龍搶珠或福祿壽三仙，而是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小鬼，工法極為粗獷，卻讓人不寒而慄。#trB;enPu

   　　牆面上毫無裝飾，只深深刻著一個個奇怪複雜的文字。

   　　「那是冥文。」崔判官看出我的疑惑說道，「是寫給亡魂和這個世界的人看的，你怎麼會不懂？」

   　　糟了，要露餡了！聽他的語氣，那應該只要是死人都看得懂的文字，我怎麼能說我是生靈、是偷渡來的？我假裝惡狠狠道：「我啥時說我不懂？」;Sgs#}b6M

   　　「抱歉，因為你看著冥文的樣子就像在看無字天書一般。」崔判官面無表情地說著，「這裏就是我們辦公的地方——第五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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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舉步就要進去，結果狠狠撞在門上彈了出去。

   　　崔判官扶著我道：「看來你尚有許多事要適應。作為鬼魂在人間自由穿梭是常態，不過在陰間你就要習慣，我們是沒辦法穿牆的，其他的如飛簷走壁還是附身之類的，在陰間也都沒辦法做到。」5sOUKiZDV

   　　黑鐵鑄的十人高大門「轟隆」的打開了，陰冷的風吹了出來，殿內幽深不見盡頭。 w)A*\VXs-r7Z

   　　我戰戰兢兢地隨著崔判官踏進大殿，沉重的氣氛震懾得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HElq:L,nU

   　　「你在這裏等。」崔判官拋下一句話，就「咻」的一聲不見鬼影了。

   　　「喂！別、別丟我一人在這，至少先讓我吃飯……」我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內迴響，重重的回音讓人覺得這裏好像不只我一個人在。^N'H0C:|7W$l
Xz a5_/i
   　　我握緊了老爸給的沒用護身符，顫抖地念著「南無阿彌陀佛」，想盡辦法說服自己也跟亡靈差不多，沒啥好怕的。|kOY!f0dFgml }

   　　獨自待在這實在讓人不安，我決定要去找其他人，不過無論怎麼走，都只能看到連綿不絕的柱子，大殿彷佛尋不到邊際。我開始慌張，從外表看來，這個大殿根本沒這麼大，難道是遇上鬼打牆了嗎？！

   　　人家說，鬼打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等別人叫醒你，可是唯一知道我的存在的崔判官，現在八成不記得我了，而另一個判官大叔也根本不知道我在這。
]#C_Z8P'z'g
   　　我可以預見，等死鬼終於找到我時，只能看見一具乾屍了……不知道靈魂體能否變成這種狀態，不過我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5U p6A3gn*Rt/?x f7I

   　　倏地，有個聲音出現震盪了空氣，回音繚繞不絕，蓋過了原本的聲音來源。

   　　我連滾帶爬地躲到根柱子後，神經質地警戒著四周。殿內昏暗，煙霧若有似無地模糊了視線，些微動作都會看起來鬼影幢幢。o-o,M+WP

   　　那聲音持續刺激我緊繃的神經，「咚——咚——」還是「吼——吼——」的，越發大聲。四面八方看不到任何可以發出聲音的物體，我抱著柱子簡直不知該如何是好。I;X{ PH)N

   　　……柱子？我往上看，一根根粗大石柱高聳不見盡頭。

   　　所謂制敵機先，就是應該要取得好位置以利偷襲。R%N&NL$kS e

   　　我攀著柱子，爬上約兩層樓的高度之後就腿軟地抱住了柱子。爬高一點果然讓我放心多了，就算有什麼東西過來也可以在它看到我之前先察覺它的行蹤。{5F$P0ns y;Zt z)P IT;U

   　　那聲音戛然而止，只餘回音在空氣中環繞。我渾身冷汗，努力越過障礙物想看清楚有啥東西。
y-?[m{fIo8O
   　　赫然間，一股顫慄如電流般從尾椎直竄上頭皮，周身溫度驟然下降了好幾度。T|1IzE8_'E4Dp

   　　一個帶著冰冷氣息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在做什麼？」I?E e dy
B,}/F)VmI0U_:t
   　　我一銼，手就抓不緊，脫離了柱子。不過身體並未如預期中下墜，領子猛地一緊，被人抓住了。我身體絲毫不能動彈，任由背後的人將我下放地面。緩緩下沉時，一張看膩而討人厭的臉孔出現，不過此時看到這張臉，我只覺得謝天謝地。

   　　我跌落地面，坐在那人面前。仰頭看著他時，眼眶微微發酸。
!ZOJQyJI
   　　「死鬼……」我叫出了這個久違的名字，有種感覺在這時如潮水般襲來，幾乎要吞沒了我全身的知覺。)e|}k'_1k` u

   　　「我……快餓死了……」itG@f/mQ0y'i

   　　

leungmon 2011-4-13 16:15

第三章：通緝犯蟲哥
*M?}f8qc3lr
   　　鬼無情地看著我，然後轉身就走。M8I'D$c|v\a
*tR^1S&z"c o[u
   　　我連忙抱住他的腳，慘叫道：「要走可以，留下食物來！」
%w3o#G8hQJA
   　　這時，我眼角瞥到一雙華麗的靴子緩緩從天而降，站定在我和死鬼旁邊，在之上是銀光閃閃的盔甲。「這就是你走丟的寵物嗎？」

   　　剛剛那傢伙果然是崔判官，看來他也如我預期的什麼都忘了。o3\Ja$G#U Tr
#w'G;SK'BqR
   　　「很抱歉，我會嚴加看管的。」死鬼沒有反駁崔判官的寵物之說，漠視我的憤怒道，「感謝您的幫忙。」

   　　「你怎麼這麼慢才來！我等很久了耶。」我不滿抱怨道。

   　　死鬼沉吟道：「來了陰間之後，我就沒辦法感覺到你的氣息了。所以你自己注意點，要是迷路了我可找不到你。」'Ck)xNYH
!z(ovvj d
   　　「哪用你找！我問條子杯杯就好了！」

   　　「那麼，剩下的去我辦公室談吧。」崔判官邁著大步，「你特地來此，應該是有要事吧？閻王殿下吩咐我，對於你的要求一定要盡全力完成。」X)T,Y`W,ZW$j

   　　我拉了拉死鬼的袖子，小聲問道：「你跟閻王是啥關係？他欠你很多錢？」BgtX*O

   　　死鬼輕笑，一臉高深莫測：「沒什麼，只是無意中掌握了些把柄。」/~:XC9aq6Z
F)S|]FI/w+x8s T
   　　……我可以想像死鬼是如何充分利用這些把柄了，他能鑽冥法漏洞回到人間，八成也是以此威脅閻羅王。;u jc7_:uJ]

   　　崔判官相當迅速地在大殿裏穿來穿去，要說這裏像迷宮也說不出來，千篇一律的都是柱子，根本看不出來任何可以當作地標的參照物。
B6} s%U/{
   　　我緊跟著崔判官，想從他臉上看出點蛛絲馬跡，是否在數「第一百零七根柱子左轉，第一百五十九根柱子右轉」之類的，不過他的表情始終如一，沒半點波動。}Yx3@a O~@Z

   　　我們來到一間稍小的偏殿，就是崔判官的辦公室，看起來像古裝劇裏縣太爺升堂的衙門。殿內淩亂不堪，案上和地板的書堆積如山，椅子上放著卷宗和寫禿的毛筆。

   　　崔判官將椅子上的雜物掃落地面，示意我們坐下。

   　　「那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死鬼率先開口，「您應該也曉得，我當初是領了黑令旗回到人間的，並與閻王達成協定，直到找出殺害我的真凶前，我有在人間自由活動的權利。」
vIT,}:~U;S
   　　「嗯，這我的確知道。」崔判官點頭。
P7v7P2JPrE
   　　「不過，就在幾天前，有個鬼差說要拘拿我回地府，完全不聽我的抗辯。我原本是假設陰間的行政流程出現瑕疵，只要回來說明清楚，應該能解開誤會，不過當時發生了點意外，我的……寵物，和鬼差起了肢體衝突。」死鬼說完還瞥了我一眼。'\:X6nG4|1Kfec"m
1`kkso4~-y
   　　我知道現在有正事要辦，只能忍氣吞聲，任由死鬼胡說八道。
RI"|[1C'AT"bp
   　　「結果，那名鬼差在匆忙中，誤抓了我兩個朋友的靈魂。」(zB/B!q5FP?
1] B(S#D4ci
   　　我的神經瞬間崩斷，「……為什麼賤狗是朋友，老子是寵物啊？！」

   　　死鬼沒理睬我：「而且這兩位朋友遲遲沒回來，我想請您幫忙尋人，並且找出這名鬼差，其中應該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3j;pq+Y H/@)F
+mB&IQ8go D8y[*G%Z
   　　崔判官沉思了會兒，拿了本厚重的書給死鬼看：「你確認一下，那名鬼差是否為這人？」+vOuCunYxL
9y!Lv&c'j
   　　我和死鬼都湊上去看，見到那頁面上貼著一張大頭照，正是那個馬臉鬼差。同頁的個人資料還钜細靡遺地寫著馬臉的出生年月日和死亡日，星座血型生肖嗜好前科，無一不備。

   　　「這是負責那裏轄區的鬼差，老實說，他現在失蹤了。」崔判官嚴肅說道。

   　　我和死鬼面面相覷。

   　　完了，這不是最常見的綁票勒贖步驟嗎？！通常失蹤的人犯會帶著肉票到處藏匿，等到查出嫌犯身分並訴諸媒體之後，肉票的處境此時就岌岌可危了。
&Pi9L;e%K8KG?
   　　崔判官看出我的擔心，道：「有件事讓人難以啟齒，不過，你們可能暫時不需要擔心朋友的安危。可以給我那兩位的照片或畫像嗎？我要確認一下。」

   　　……誰會隨身攜帶那種東西啊？g#D3L.A#sijGH }v

   　　死鬼向崔判官討了紙筆開始速寫，據他說這是刑警必備技能。沒多久，兩張畫像便出爐了。
k-F"n ^V'Q*h
   　　蟲哥那張雖然不是頂像，不過掌握了最明顯的特徵：比黑人牙膏包裝還閃亮的笑容；而賤狗的畫像就真實抓到了它長相的精髓：噁心、塌鼻、口水、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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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仔細端詳了兩張畫像，神情凝重道：「果然沒錯，你們的朋友……現正被通緝中。」 s1vq4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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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我伸手掏掏耳朵，想確定是否我的聽力被耳屎蒙蔽了。

   　　死鬼也很難得的臉上出現一絲錯愕：「怎麼回事？」

   　　「操，你這傢伙該不會又忘了什麼吧？他們可是無辜的耶，怎麼會被通緝？你們該不會黑箱作業、想要包庇自己人吧？」我盛氣淩人地問。bz ~M,I
$f!@Rn#m
   　　這時，警報聲忽然大作，響徹整座大殿。

   　　我慌張地跳起來問道：「怎麼了，不會是火警吧？」/?%J@`Ni5B/A

   　　「不是火警，而是你有麻煩了。」崔判官平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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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三小麻煩？」我結巴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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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看來會加重刑罰了。」崔判官牛頭不對馬嘴地說。

   　　只見幾個人大步跨進偏殿，走進來就對著我道：「剛剛說髒話的是你吧？你被逮捕了。」

   　　我不著痕跡往死鬼背後躲，「我靠，說髒話你們就要抓我？這裏有沒有王法啊！」

   　　「這正是陰間的法律之一：不可妄言。基本上，說粗話就要被移送拔舌地獄。」崔判官非常好心地解釋。e)XHEx

   　　完、完了，怎麼會有這種不合理的法律？我連忙抓著死鬼以眼神向他求救。#[V/EY)U;gdr

   　　死鬼不為所動，冷血道：「讓你吃點苦頭也好，看你以後嘴巴能不能放乾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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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我根本不知道這個規定啊！」我哀嚎，「叫我不說話不如殺了我算了！」U Q/Ec2z x3{
aywHCc;B!G
   　　「唉。」死鬼長歎，「崔判官，能否通融一下？小孩子不懂事，我回去會好好管束的。」]z9WQ~8gL
`\;a)n'T5o8JJ
   　　崔判官點點頭，向沖進來的人說了幾句，他們便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tO2u ]C7] s$n VGD+},`

   　　「真是莫名其妙，講講粗話也不會怎麼樣！這麼雞……積極抓人幹嘛？而且這規定有漏洞。剛剛在戰場上我明明聽到大家都在罵髒話，為什麼他們就沒事？」
G4rC3R9j*B%z
   　　「鬼差不受這條法律的規範，一般鬼魂才要遵守。而『另一邊』我們更管不著，機器也無法辨識英文，我倒是不清楚他們有沒有類似規定。」-n4m#_+Dw!Di
+[:H"p#Tv
   　　「挖ㄎ……這也太扯了吧？！當官的知法犯法就沒關係喔？」我抗議道。1[)};l-ECVXD

   　　「關於那名鬼差為何抓錯人卻不放人回去，這一點我們還在調查中。」崔判官話鋒一轉：「不過，你們的朋友們確實是犯下了令人髮指的罪行。」OIV5g3N4M i
j~ l3[1Z1x
   　　「放屁啦！賤狗也就罷了，蟲哥怎麼可能？」我說完才發現自己說了粗話，趕緊往門口看那些傢伙是否又跑來了。

   　　「你放心，放屁是正常生理現象，所以不算粗話。」崔判官煞有其事地說，「根據目擊證人指出，那名鬼差在將你們的朋友拖下來之後，確實發現抓錯人。不過，他沒能及時將他們送回去，可能是因為不可抗力……因為他遭受到慘烈無比的攻擊。」
q Hyg,g1k*SR-D~9Q
   　　我和死鬼頓時恍然大悟，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定是賤狗幹的好事！(TL x1gD$Y)~Wl
:N!v~]5LD(?-j(y
   　　「他們攻擊了那名鬼差後，又轉而襲擊其他路人，之後便不見蹤影了，只知道遭受毒手的人不計其數。現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們的朋友綁架了那名鬼差。」N-Q0fwo!k/|Ie

   　　崔判官眯著眼睛道，「所以，我立即下達了逮捕令，務必要將他們緝拿歸案，否則地府的威嚴將蕩然無存，竟然讓兩個人搞到人手短缺，好幾個鬼差負傷休養……」
'kN.t'hV?i
   　　「其中一個是狗，不是人。」我提醒他道。

   　　「總而言之，如果找到他們，我會照閻王殿下的意思通知你們。不過在這之前，我也會根據他們的罪行給予適當的懲罰……」

   　　真是峰迴路轉啊，蟲哥和賤狗竟然從被害人搖身一變，成為通緝要犯了……我科科竊笑，賤狗也有這麼一天，過著悲慘的逃亡生活，雖然幸災樂禍很對不起蟲哥，但一想到賤狗落魄的樣子就大快人心。9~*l+W9M"r7g8]

   　　「但其實，也不是不能通融……」崔判官語帶保留地說。

   　　「沒關係！做你們該做的吧！不用顧慮他們的生死。」我悲痛地道。#?XS3uNZ,T;n(Ow

   　　死鬼一掌捂著我的嘴，一手箝著我，道：「有條件，是吧？」

   　　崔判官歎口氣道：「沒錯，我就不拐彎抹角了。适才看到你的資料，你生前是刑警。你們應該也發現了，現在人世出現了很多遊蕩的亡靈，如果這件事再不解決，人間會被鬼魂佔據的。」;]D.G9V/df

   　　「引渡亡魂不是你們的工作？如果陰陽不平衡，應該是你們的責任吧？」死鬼毫不留情面地說。1_nRa1{Y
M"q3?6Lh}%^
   　　「所以我要委託你們，因為情況相當棘手，以我們的立場實在無法採取什麼行動……這攸關陰間的權威，不能讓一般人知道。」崔判官停頓一下，像是下定決心地說：「生死簿……失竊了。」1}!b"G,Y&F6l5n%m
4FBUY4IyoMO
   　　死鬼和崔判官兩人突然都陷入詭異的沉默之中，我則是一頭霧水，那是啥了不起的東西嗎？h9\5abs4^+az+m
%T*e r^r/P@U
   　　「生死簿上面記載了眾生的輪回，基本上陰間都是依據上面記載的資料，決定每人死後的懲罰甚或來世應有的劫數。」死鬼慎重地說。9}z} UK y~H
4o-e!VD*t#B W+W.Yv
   　　「那找寫生死簿的人問問不就行了？」我莫名其妙地說。

   　　「我們分配鬼差引路也是照著生死簿的記載，現在沒了生死簿，根本無法做事。」崔判官面無表情，彷佛這對他來說不構成困擾，「生死簿不是人或神寫的，它上面會自動記載每人的出生和死亡，以及一生中做過的事。」1N8[W Rf2p&bYI

   　　「那麼重要的事，就全在那本書裏？想必生死簿一定很大本。」我驚歎道。

   　　「這件事只有判官以上階級才知道，為了避免有鬼差起歹念想藉機作亂，這消息全面封鎖。不過紙包不住火，到時，人間鬼滿為患，會壓垮兩界的平衡，人類無法承受這麼強大的陰氣，就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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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沒說下去，而死鬼露出了然的樣子。雖然我不曉得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但可想而知一定會很糟，可能與九星連珠、鬼門大開等級差不多了！

   　　「所以……蟲哥說一堆人報案要抓鬼，還有死鬼你說醫院鬼魂異常聚集，應該都是因為這個了？」

   　　死鬼點點頭，轉向崔判官道：「先找到我們的同伴，確保他們平安無事。之後，我不敢說可以幫得上忙，不過會盡全力查明真相。」

   　　「很好。」崔判官站起身，撞翻了腳邊一堆書，「那麼，帶著你的寵物過來吧。」

   　　我本以為他會帶我們去刑場，看看賤狗和蟲哥可能會面對什麼樣的殘酷刑罰，或是看看失竊地點是否留下蛛絲馬跡。不過，在穿越無數的柱子之後，有種若有似無的香氣鑽進我鼻子裏。這味道啟動了我的饑餓開關，肚子馬上「咕嚕」作響。)EbQ^t

   　　崔判官和死鬼都回頭看著我，我趕緊挺起胸膛撇清：「我、我不小心放了個屁……」4d7c VS\Y {9{X9vL
Z;R Te'R\.R
   　　「咕嚕——」這一次的「屁」非常響亮持久。b K:i@w!gm
#e1yb |Y|S}4XZ H
   　　「喔。」崔判官露出了然的樣子，「你是新物種嗎？」D}sxc(A z

   　　死鬼用眼神跟我說：你真丟臉。(Al/D)g:yGS
h^^d;R2N a
   　　我訕訕然跟在後面，一肚子的屁……不，是一肚子的不滿無處發洩。IW1E"NA@-?c7J
Pr1K2p N:av
   　　崔判官領著我們往香味方向前進，來到一處裝潢像是酒樓的地方。+t"r%io]+R
8eL4eN&~i4j
   　　他向裏面櫃檯的人吩咐了幾句，對我們道：「我還有公事處理，請恕我失陪。你們可以在員工餐廳用餐，我會讓他們記在我帳上，不用客氣。」/zDi1p-e
8A{C)`8Gs)By1r
   　　我充滿感激地望著崔判官離開的背影，對死鬼道：「這個崔判官雖然有點秀逗，不過人還不錯嘛。」$|`*lA~

   　　死鬼冷哼道：「只要給你東西吃，都是好人吧？」OF0}@$E)Sk

   　　這時，一個店小二打扮的人從內堂走出來道：「不好意思。」/cG*K'I^|~8t

   　　「幹嘛？你不會要跟我說沒飯了吧？」我兇惡地問。
Z8w k$[j5h
   　　「剛剛崔判官吩咐道，要準備給猴子吃的東西，不過我們實在不知道猴子吃什麼……」z j{#s#aS7xT9s|'Pc

   　　「……」kJtnm:y L Y&y E

   　　死鬼忍著笑，向店小二取消了猴子飼料這道菜。我毫不客氣地點了大魚大肉和一堆奇怪的菜，發誓要吃垮崔判官作為復仇。 K:Y"q TDq)I

   　　陰間的食物來源是人間的祭拜，所以人間拜了什麼，就有什麼吃。

   　　我還記得，曾看過老爸拿魚子醬和八二年的勃艮地紅酒當供品，一整個暴發戶樣。老爸說過，拜過的食物會失去所謂「靈氣」，所以和祭拜前的吃起來不一樣，不過根據我偷吃測試，好像沒什麼不同。4E(u`5gU0CGpYI

   　　現在來到陰間，吃的就是食物的靈氣。不過就我看來，也沒特別好吃。

   　　死鬼蹙著眉頭看我狼吞虎嚥，自己啥都沒動。

   　　「喂，死鬼，不要客氣快吃啊！」我趁著進食的空檔對死鬼道。
OIA'@W)@~
   　　「……對著你還能吃得下才了不起。」XN+wa+pj V1R(C } r
v8PGtDfgj
   　　我沒空理會死鬼，準備喝杯茶休息、等會兒再戰時，一股冷顫像電流般流過全身。

   　　這種感覺非常熟悉且噁心，我不禁恐懼地看看四周，不過沒見到那不祥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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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噎到了嗎？」(U{4PV8p
t&O[^!DN@
   　　「沒事……」想也知道，「那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應該是我太敏感了。;`Wun2s"ri

   　　雖然想著沒事，但身體卻違背了意志、「轟」地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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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急忙忙走出餐廳，回到了大殿的柱子迷宮。死鬼不明所以，什麼也沒說地跟著我。

   　　這次，我閉著眼睛都能憑著這股感覺走，雖然還是不認得路，不過身體卻知道要往哪走。Ba(B;u4_2f!Is

   　　不久，便看到遠處我最初進來的大門。 i/yoag!R9Rt

   　　我沖出門口，閉著眼睛感覺「那東西」，果然有強烈的噁心感在……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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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死鬼同時抬頭，只見晴朗天空，閻王殿高聳入雲，有只鳥正在下墜……起初只是個小黑點，很快的就發現那東西體積極為龐大，將陽光都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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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碰！」

   　　瞬間連地都震動了，飛揚的沙塵卷起半天高，過了好一會兒才散去。 O(^C+_n
gcTb3E
   　　我仰視著那傲立煙塵中的巨大物體，頓時有如五雷轟頂，不好的預感竟然成真了。

   　　那威風凜凜、皮皺肉鬆、腳下正踩著本人我的是……
?5XrSppp} `
   　　「007！」死鬼驚訝道，無視我被當成賤狗的肉墊。"dRqL'_

   　　賤狗慢條斯理從我身上踱下，興奮地跑向死鬼，而死鬼臉上儘是與情人久別重逢的深情，一人一狗的情誼展露無遺……cs y:_+yygI

   　　「死賤狗！你搞什麼啊？差點被你壓死了！」我捂著重傷的肚子，艱難地從地上坐起。 M~'KB,K.y-wD
o3T7N;u"r%g
   　　「噓。」死鬼撫摸著賤狗的頭，一邊左右張望，「別忘了007被通緝中。」bi1VH+Jc3nV+B F$a+{
.jT)b;{h0O$H N^ Q+eWW
   　　「那我乾脆替天行道、讓他們把這只死狗抓起來好了！」我酸溜溜說。M2MsF[3I2H W!a&H

   　　「007，小重跟你在一起嗎？」死鬼不鳥我，自顧自跟賤狗情話綿綿。onT7u].c$b-i
V `bC*HkAQ1^ Z1B
   　　賤狗「噢嗚」一聲，屁股一轉就開始跑。死鬼一把拉起我就跟著賤狗。

   　　「喂，我飯還沒吃完耶！」我不滿地大聲抱怨。3A!~"xl9W7gL'Z6Cy

   　　「餓不死你的。」死鬼的語氣與跟賤狗說話時截然不同，相當不屑。2Zh,y#@Fe
j n e^7rKPR
   　　賤狗帶著我們一路奔跑，路上引起許多側目和驚呼，不曉得他們是看通緝犯賤狗還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我，這時我衷心希望能有人去告密，趕緊抓了賤狗了事。s6^P"TGE
}z:ec'q%IE M
   　　離開市中心，來到都市週邊的鬼差住宅區。

   　　我抓住死鬼大叫：「我再也跑不動了，你不如殺了我吧！」剛吃下的食物好像都已經快「反芻」到嘴裏了。2L ?e@AvH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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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和賤狗停了下來，兩人臉不紅、氣不喘的。死鬼皺眉道：「怎麼就你這麼麻煩？都成了鬼魂還一堆毛病。」
I[ P%Q\3f PReu6~-Q3v
   　　「你才有毛病咧！我可是正常人耶，餓了要吃飯、累了要休息是人之常情啊！你這傢伙已經死透透了，而賤狗根本就是異形，你們怎麼會瞭解我的痛苦！？」我直接坐在路旁隆起的土堆上，上面還插了塊寒酸的墓碑，不曉得是哪個窮鬼差住的地方。%ov v0}#_#PA;h
b9? t+E*lT eZ
   　　賤狗在死鬼腳邊打轉，一邊朝著郊區的方向吠叫。4K-x5{KX

   　　死鬼冷著臉看我：「就快到了，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自己走；第二，我抱著你走。選一個。」

   　　「……你背我行不行？」我懷著希望問道。
@fx8rW
   　　「……」死鬼沒說話，彎下腰一手扶著我的背，一手從我兩腿膝蓋窩下穿過，竟然真想付諸行動來個公主抱。
)Yg`,m9gN,b c
   　　「好啦好啦，我自己走！」我掙脫他的手，雖然兩腿發軟還是硬站起。這傢伙……背我一下也不會少塊肉，還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時間浪費。我打定主意，等會兒活拖歹拖都要拖延他們的前進速度！8a[9dHal
$HO+UV.v&F yfT'b2w u
   　　死鬼冷笑一聲，對賤狗道：「走吧。」;K%{hx0d/k

   　　賤狗越走越偏僻，這裏零零落落立著幾間廢棄的小房子，完全不見人煙。最後，停在一間石砌廟宇前，斑駁的朱漆和缺角的階梯看得出來這之前應該是間華麗的建築，住這的鬼差八成撈了不少油水。

   　　「這裏？」死鬼問。hgIX~,R3`5a
N6} n s v+G'Q.Q ?S
   　　「噢嗚！」賤狗大搖大擺從門口進去。)v:]kEz jm
-D$t4_G&N#s
   　　本以為可以一窺鬼差的私密生活，看看他們的住家會是怎樣的裝潢風格，不過這裏面什麼都沒有，只有被白蟻啃得七零八落的傢俱和滿地的白布，積滿灰塵和蜘蛛網。 N(\hH&Yo*b
5X)Z7j3\Re%e
   　　有個東西在這裏相當顯眼，就是蜷縮在角落的蟲哥！9TXfs'~0~
$Xk9k?O4\f[#b
   　　我連忙沖了上去，不知道他是否受傷，但他以非常安詳的表情抱著一團布呼呼大睡，絲毫未察覺我心中的熊熊怒火和死鬼的急凍視線。"n,GL(a'T;{@3WF2d
i9} W9{NO
   　　「起來啦！」我蹲下來用力搖晃蟲哥，真佩服他不顧時地都能睡得樂天知命。TB3b0P!a ^+Z
S)}u0aS#p%] v
   　　蟲哥咕噥了一聲，翻個身閉著眼含糊道：「我不吃早餐，媽……」e/W k tDR

   　　「鬼才是你媽啦！」我用力抽起被子大罵。

   　　蟲哥這時似乎清醒了點，眼睛微微睜開了一條縫，「咦？你……」;Q@,m]7vV.A.d%u

   　　他說了兩個字赫然停住，我注意到他的目光聚焦在死鬼身上，臉上滿是驚愕。這也難怪，看到一個死了這麼久的人出現在他眼前，一時間一定很難接受吧……

   　　「組長！」蟲哥跳起來，聲音很是響亮淒厲，「對不起，我報告馬上寫好！請不要派我去人妖酒店臥底！」
z rx*M~h$?y8H
   　　「……」死鬼無言。+j/] VI7]6K Id
%M^(F3@#bg$N1F0_!i r
   　　「……笨蛋。」惡，蟲哥這麼「粗勇」，扮成女人能看嗎？7{%ib7tvfPz

   　　「哈……」賤狗抬起後腳搔搔脖子，打了個哈欠。&e LZY"W7kCuj
4OE.O0r2lG+Q
   　　蟲哥瞪大了眼睛，看看我，再看看死鬼，「這……這……」他張口結舌，只能發出無意義的音節。*c Gu*]:W4`v!K

   　　「我……我果然是死了，對不對？」蟲哥頹喪地說，「組長，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您，之前給您添了這麼多麻煩真是抱歉……」
Y0Ik6E6S6N J(k
   　　「你來這裏也有一段時間了，什麼都沒搞清楚嗎？」死鬼鄙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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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果然是組長的語氣……」蟲哥哀嚎，「這一定是為了要懲罰我造成這麼多麻煩，所以才派組長負責處刑對不對？」0C^G(X;Z}h8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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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蟲哥這副可憐樣，我決定還是早點跟他說清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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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蟲哥，其實你沒死，只是暫時靈魂出竅罷了。這一切都是誤會，不過因為有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所以你先聽我說。」6R];jN6g;y'f#p
|3v@ L U @r/hq
   　　接下來，我向蟲哥簡單描述事發經過以及找生死簿的重大任務。蟲哥聽得一愣一愣的，完全被我隨口胡謅唬住了，簡直比五歲小孩還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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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組長怎麼會……？」~-R;JV5?O nq

   　　這說來就話長了，我詳細說明死鬼向法力高強的我求助、為了找出他死亡真相而回到人間的過程，而在他宿願得償之前，擔任我的助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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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面無表情聽著我胡說八道，不過也沒提出異議。P,I_!c2B0Y P(T9v

   　　「原來如此……請組長放心！我絕對會好好聽小鬼……不，是大師的話，不會再給您添麻煩！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蟲哥鏗鏘有力地說，似乎都忘了「牛牽到北京還是牛」這句話。|oPG0I

   　　「我可沒說過要讓他跟著，有你一個就夠了，還要多一個礙事？」死鬼語調毫無起伏，不過我聽得出來其中深深的不爽。

   　　我將死鬼拉到一邊，省得他多嘴戳破我的「膨風」。3q;eyo/A N

   　　「我們在這裏勢單力薄，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助力啊，而且麻煩事可以叫蟲哥去做，我倒覺得不如讓賤狗回去好了，反正它也沒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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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這倒也是，應該要剔除最沒用的成員……這麼說來，非你莫屬了。」死鬼冷冷道。

   　　「……算了，我就勉強讓賤狗跟來好了。」我不情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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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完全不能理解我的妥協是在如何左右為難的情況下做出的，逕自走回去找蟲哥和賤狗。

   　　「沒想到還能再和組長一起辦案呢，現在想起來，過去那些痛苦的經歷都變成美好的回憶了……」蟲哥自顧自回味過去。f`W k\&L2I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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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開心什麼啊？我們四個都是公的，一點搞頭都沒有……」我唉聲歎氣，「等一下你就可以再度嘗到過去的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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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記得事情發生的經過嗎？」死鬼問蟲哥道。6B*RO V$[ z)Ns

   　　「是！」蟲哥非常恭敬地回答，「那時在醫院裏，小鬼叫我攻擊一個沒有形體的東西，我便照做了。突然眼前一片霧濛濛的，就有條鐵鏈纏住了我的脖子，瞬間就像是溺水一樣，沒辦法呼吸，所有的感官都失效了……」

   　　賤狗汪嗚了一聲表示贊同。$}[|B,L#M y*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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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後，就發現到有人拖著我……和那只狗走著，是一個長著馬頭的人。他一發現我們，也顯得相當驚慌失措，據他的說法，好像是抓錯人了。這時我才知道那馬頭大概是什麼身分。後來，那狗也醒了，就開始攻擊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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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瞟了賤狗一眼，它垂著張松垮垮的臉「青」回來，毫無反省之意。

leungmon 2011-4-13 16:15

　　第四章：找回生死簿

   　　瞟了賤狗一眼，它垂著張松垮垮的臉「青」回來，毫無反省之意。n9R @inF?a!^aG7A;a
JmF$l a&M;]`,s
   　　蟲哥看了連忙說道：「不能怪那只狗，其實我應該要感謝它才是。那個馬臉好像是打算將錯就錯、把我們當替死鬼，多虧了這只狗，否則我現在可能不會在這了。」;k"tYU8e!Mv!u/p:l!H

   　　死鬼贊許地摸了摸賤狗，問道：「你從那鬼差那裏聽到什麼嗎？」
[7wN*l!x0U:g
   　　「那只狗……007制服了馬臉之後，我問他打算做什麼，他當然是閉緊嘴巴不肯說，所以我就用了些平常偵訊時不能用的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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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蟲哥一臉開朗，說著他如何「刑求」那個馬臉鬼差，殘酷的手法簡直可媲美雷洛時代的員警了。死鬼點頭，對蟲哥的作法表示贊同。

   　　我打了個哆嗦，這感覺就像是突然發現住在隔壁、陽光的大哥原來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罪犯。條子果然都不是什麼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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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馬臉說，他接受了別人的委託要去人間抓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收了錢辦事。後來，我們不小心讓他給溜了，也無法得知是誰在策劃這件事。」*}H0hA#Mn

   　　這麼說來，有人唆使那馬臉去抓死鬼，那人應該是認識死鬼吧？

   　　「欸，死鬼，你生前有什麼仇人嗎？說不定他是死了不甘願所以要陷害你。」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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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說起組長的仇人啊，我看可以塞滿半個陰間了，光組長抓起來的人就不計其數了。」蟲哥插嘴道。F(|N+g&H|)W`

   　　死鬼瞥了蟲哥一眼，嚇得他閉嘴不敢再說話。|)yC2`O.? H/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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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其中可能沒這麼單純，」死鬼思忖道，「首先這時機就很值得玩味，若是平時，有生死簿在，無法隨便抓人。而現在唯一的依據失竊，這人應該是想趁這時置我於死地。等我下來，就送我去阿鼻地獄或是讓我進入其他六道輪回之中。」

   　　「那是不是代表說，要陷害你的人知道現在陰間發生的事？」我心裏有極不好的預感，「崔判官剛剛說了，這消息他們已全面封鎖，會不會是洩漏出去了？還是要陷害你的人地位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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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都有可能。而另一個可能性是，這人既不是地位高的人，也不是消息走漏，而是……」死鬼停頓。4z9g!zrk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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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什麼？」我急切地問。

   　　「那人就是偷走生死簿、導致這一切大亂的始作俑者。」蟲哥凝重地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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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處心積慮偷走生死簿就只是為了報復你嗎？」我問死鬼道。p;lH&J7ZC[;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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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清楚，但原因應該不只這麼簡單。生死簿的重要性人人皆知，陰間對這方面的警備一定非常注重。那人如果能穿過嚴密警備偷走生死簿，一定是有更重要的目的，而報復我可能只是順便。」死鬼輕描淡寫，彷佛遭到報復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K+f#N B&g

   　　「重要目的？征服地球喔？」這是依我打電動的經驗，所能得出最貼切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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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不鳥我，繼續道：「當務之急，我們先回去取消通緝，再和崔判官商討之後的流程。」

   　　「噢嗚！」賤狗諂媚地搖著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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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走出小屋，我正嘗試著分辨剛來的路，死鬼和蟲哥忽然神色一凜，賤狗也警戒地豎起耳朵，擺出蓄勢待發的架式。Y?SMt3\*@[

   　　「怎麼了？你們吃壞肚子喔？」

   　　死鬼不發一語，扯住我的衣襟將我往後拉，蟲哥也在同時向前一步，以身體擋住我。I*eG Ra c/{
nVn.N {\|LSA?uw
   　　「有人埋伏。」死鬼低聲道。

   　　我踮起腳尖越過他們的肩膀想看個清楚，但除了斷垣殘壁、叢生雜草和滾滾黃沙，沒見到任何可疑的人。

   　　「唉，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我以過來人身分說道，「當初我以為被青道幫盯上時，也是像你們這樣緊張兮兮、草木皆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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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沒說完，一陣強風詭異地吹過，瞬間飛沙走石，整個天空佈滿了沙塵，能見度不到一公尺。;i!f:Ss:]/zm^)n-R?
9],i7i B8s Nh-Z/^K`e
   　　風聲漸弱，視野清晰起來。我們前方的空地上出現一些剛剛還不存在的輪廓，影影綽綽似乎很多人。&L-Lt:|*f T-jv,i`#z
,s5rtr-? Q
   　　空中飛揚的黃沙散去，我才看清楚前方的人馬。大約二十來人，他們全副武裝，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5^.n$Si8] t
7we:m]&W*s4zM,_A3r
   　　「乖乖束手就擒吧！」為首一人喝道。「被你們綁走的鬼差在哪里？！」

   　　看來還來不及回去報備就先遇上麻煩了。

   　　那些鬼差根本不聽蟲哥的辯解，所以只能以武力見真章，一時之間雙方打得難分難解。我在一旁搖旗呐喊，為他們助陣，這種高級的打鬥實在輪不到我。#vWyIV$D
"[e:V1`mk
   　　一個豬鼻子鬼差注意到我閑在一旁，獰笑著就往我走來。N,V pnA5A;H Sw
T4H,t,B1J;Fo
   　　死鬼見狀，臉上露出焦急，但有三個人圍著他，實在無法脫身。他只能喝道：「那小鬼不是通緝犯，別傷害他！」

   　　但那鬼差哪里聽得進去，一步步靠近我。我沒逃跑，向死鬼丟了個「安啦，我能應付」的眼神。

   　　早在他們打鬥時，我就仔細研究過鬼差的動作了。他們穿著厚重的盔甲，雖然能有效抵擋外在的攻擊，但也使他們的動作遲緩，而盔甲……也是有罩門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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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鬼差高高舉起長槍就要攻擊我時，我將頭別過去驚訝大叫：「地上有錢！」eIw?'u,o|X

   　　這方法果然奏效，那嗜錢如命的鬼差馬上被我的謊言引開注意力。我則用力一腳踢起，攻擊那盔甲唯一的罩門所在——胯下。$e'QLD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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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結論是，不管是人類或鬼差，弱點都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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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名鬼差吃了我的陰險必殺技「絕子絕孫腳」，慘叫一聲倒在地上，雙手捂著下面不住打滾。死鬼皺皺眉頭，賤狗嗚噎一聲，蟲哥則露出心有戚戚焉的同情樣子。#z.{4E(Az W KW

   　　其他鬼差看到同伴受到如此嚴重創傷，群情激憤，叫喊著：「殺了他們償命！」

   　　「你們在做什麼？」一個冷淡的聲音幽幽響起。

   　　雖然聲音微弱，但卻清楚傳進每個人的耳裏。

   　　兩方人馬立即分開，保持著安全距離。R F2Sh(wC5z"S/{

   　　我抬頭，聲音的主人緩緩從天而降，背後的陽光照得那人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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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這種排場，反正有地位的人出場一定要搞點噱頭就是了。

   　　崔判官落地，腳下沒激起一點沙塵。他淡定的雙眸環視全場，震懾得那些鬼差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我不屑地想，這崔判官根本是秀逗，有啥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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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到消息，有人目擊通緝要犯的行蹤。沒能及時下令，他們就出動了。」崔判官對死鬼說道，說起話來像念臺詞般毫無起伏。h8`;DLrw]1NKq2hu

   　　「幸好你趕到，否則我們可能就要被他們殺了。」我悻悻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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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我的落井下石，那些鬼差是敢怒不敢言。崔判官沒說話，眼睛掃過受到我的重創依舊爬不來的鬼差。
G!MQ?!A`y k5Q$s
   　　「總而言之，撤銷對他們的通緝令吧。」死鬼指著蟲哥和賤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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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跟我回去，等做過調查之後再行決定。」

   　　我不滿道：「喂！你這傢伙說話不算話喔？不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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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掐了我一把，以免我再惹事端。他小聲說：「這是緩頰之詞，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們的私下協議。」:O}&kDP~ ym X

   　　我們乖乖地跟在崔判官後面離開，留下那些鬼差們大眼瞪小眼。

   　　回到了閻王殿，蟲哥向崔判官說明事情來由。y,]N!X)]wB

   　　「看來，要先找到那個鬼差才能知道這背後藏著什麼陰謀。」崔判官行事決斷，立刻下了命令，改通緝畏罪潛逃的鬼差，理由則不對外公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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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簿是由您保管的吧？我有必要先瞭解您平常的行程以及生死簿失竊當天的情形。」死鬼公事公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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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是公共場所，隔牆有耳，我們到內室談。」~'?)ZmXg0U

   　　崔判官領著我們到了他的官邸，出乎意料地相當樸素，沒有雕欄畫棟或昂貴的古董傢俱。VP a3s iL2u

   　　「現在陰間提倡簡樸運動，我們管理階層要以身作則。」崔判官解答我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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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平平無奇，說不定值錢的都藏在牆壁的保險箱裏咧。」我咕噥道。

   　　在場的人有志一同地忽略我的發言，只有賤狗鄙夷地看著我。

   　　「請您詳細說明當天的情形，一點小細節都不要遺漏。」死鬼道。(c}5i^"}$}q

   　　蟲哥非常盡職地拿出小冊子做筆錄。雖然他現在的職位和死鬼生前一樣，但死鬼的權威看來已經根深蒂固了，蟲哥畢恭畢敬、嚇得像只發抖的鵪鶉的樣子實在很孬。_5}[%Di4YN7x
4FM5G/UXT!Xpn
   　　「那天，我處理了幾個懸案，因為死者回人間找到了兇手，並想對他們下手，我便提前拘捕那幾個作惡多端的傢伙，判了他們萬箭穿心之刑，受完刑之後打入畜牲道。」9U6F+~ g W5_
V6r*Bjd v1i&t
   　　崔判官眼睛眨也沒眨一下。

   　　「當天總共處理了N萬人次，N千人直接投胎，N百人打入無間地獄，N百人去大焦熱，N百人去小焦熱……」8F!r$z*h&`w|

   　　「……我們想瞭解的是您當天的行程。」死鬼道。/c%TJ}t Y"IjO0I

   　　「喔。那天我像平常一樣上午進辦公室處理公事，從輪值的賞善司判官手上完成了生死簿的交接，中午去了員工餐廳用餐，下午是例行公事——向『另一邊』叫戰，回來後接見了幾個鬼差，還見了閻王殿下稟報待辦事項，而晚上要將生死簿交給輪值的賞罰司判官時，就發現生死簿不見了。」崔判官簡潔有力地交代完當天行程。1jY6{iwb
C^ W ]cX
   　　「那麼，您最後一次見到生死簿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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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崔判官的話不帶一分遲疑，「我當時處理完公事後便將生死簿收起來，一直到晚上交接前，都沒有拿出來過。」_HE&C.Naj5QC
U2{s.^QPe[n9R
   　　「我ㄘ……」我把自然而然就冒出來的髒話吞回去，咽咽口水道：「那不是中間一大段都是空窗期？！難怪這麼容易偷！」q8f cb4p
}'K-^W~Y"[/u
   　　「可以讓我們看看現場嗎？我想，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蟲哥提議。
Q3@3[8D(K7D
   　　崔判官點頭。我們都站起身來準備要到案發現場，崔判官卻毫無起身之意。死鬼挑了下眉毛，沒說什麼。

   　　但我按捺不住，不顧死鬼的阻止，沒好氣罵道：「你這傢伙倒是很大牌嘛，別忘了我們是要幫你耶，還不快帶路！」

   　　「案發現場就是這裏。」"v#Y&u-O'IW#Ze1Jp/@
7Hw'e8OZ:@7`3Rhd
   　　呿！有屁不早放！我、死鬼和蟲哥三人，馬上開始行動……但房間裏除了桌椅之外什麼都沒有，難不成是藏在牆壁裏？

   　　「喂，你保險箱放在哪里？讓我們看看啊。」:yoG/}Tc K0A r
J;}+?rh dg
   　　「沒有那種東西。」崔判官搖頭，「生死簿平常我都不會離身，一直放在我的衣袋裏，生死簿是從我身上遺失的。」"R0I5yJ|/aSB.Q

   　　難怪他坐在那裏不動如山，原來所謂案發現場就是他自己……不如說是他弄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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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這下子死鬼也沒轍了。那不是崔判官自己丟掉的，就是被扒走了，連想要效法CSI搜集指紋和毛髮或是衣物纖維來個證物鑒識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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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簿這麼重要的東西，你都放在衣袋裏？沒有保險庫或密室專門供著、上百兵力看守？」我問。t-e)v|{(Z

   　　「沒有。」 \1a nrR5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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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輪值的時候咧？其他判官把生死簿放在哪？」我鍥而不捨地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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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自然是他們的衣袋裏。」崔判官理所當然地說。 Ma5e4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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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之前還研判，偷走生死簿的人一定要穿越重重警備、千驚萬險才能辦到，不過這樣看來，偷不到生死簿的人才是白癡。%Bu6?}8fQz/T

   　　「既然如此，調查方向就要改變了。」死鬼鎮定地說，「因為有可能是預謀，您當天接觸過的人都要調查，任何小事都可能隱藏著訊息。」u{zl&];sK

   　　應死鬼要求，崔判官要再次詳細說明他當天所發生過的事。

   　　「那天我像平常一樣進辦公室……」p?Z,IS

   　　「抱歉。」死鬼打斷崔判官，「我需要瞭解所有的事，包括您在非辦公時間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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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眼裏露出一絲迷惑道：「我不記得當天上班前的事了。」jM fiN4Bg,Q7f:y

   　　我赫然想起崔判官的老毛病，拉著死鬼在他耳邊低聲道：「那個崔判官有健忘症，除了公事以外，其餘的東西他都記不起來。這是千真萬確的，我剛剛才差點被他的健忘症害死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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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麻煩。」死鬼皺眉道。

   　　「真是稀奇。」蟲哥也聽到了，一臉不可思議歎道。%R?p2M"e/_y z#t

   　　死鬼還是詳盡地問清崔判官記得起來的公事，不過聽起來似乎沒什麼疑點。%S;c+?%E6P,pJ5@

   　　問完話後，天色也晚了。崔判官盡地主之誼留我們過夜，便轉身要離開。D/u\n"Zhl&\

   　　「那個……等、等一下……」我出聲叫住了崔判官。h*cy.ui T

   　　崔判官一腳已踏出去，回頭問：「什麼事？你餓了嗎？」

   　　「不、不是啦。」我欲言又止，「那個……我想問一下，我認識的人……」
.n9P$B R5^$DCB-K
   　　崔判官走了回來，幽深的眸子直勾勾望著我。他沒等我問，伸出一隻手放在我肩上，輕聲道：「不要眷戀過去，你還活著，要抱持著信念，相信他們在這個世界過得很好。」a`R U[-_/l

   　　這個秀逗的崔判官，說出的一席話完全不像他過去的表現。當我還在發愣時，他已經離開了。死鬼若有所思看著我，而蟲哥帶著賤狗手把手參觀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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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屋子裏有股木頭味，聞著聞著就讓人想睡覺。我看著黑暗中物體的輪廓，卻睡不太著。
)Q_#v`#]9G9~lnK
   　　「睡不著？吃太多脹氣嗎？」BR\%lt9?6b4T

   　　死鬼的聲音從右方傳來，原來他還醒著。-S%U%X3~0N0F;Y,w

   　　我們晚上借宿在崔判官家，由於沒有多的客房，我和死鬼一間，蟲哥和賤狗一間。可惡的賤狗和蟲哥處得不錯，兩個人一晚上到處參觀、玩得不亦樂乎。實在不曉得賤狗的識人標準，為什麼會覺得我對它有威脅？

   　　我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隱約看見死鬼從床上坐起，伸手扭開了小夜燈。微黃的燈光很柔和，正好讓我看清楚死鬼的臉。他睡在隔壁床，我們中間隔了個床頭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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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啦，等會兒放屁臭死你。」我威脅道。

   　　「你什麼醜態我沒見過？」死鬼嗤笑。4b1v g|"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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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挪了挪身體面向死鬼，半張臉陷在蓬軟的枕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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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聽到崔判官說，送了幾人去投胎、幾人去下油鍋，我突然想起，我認識而已死的人現在在哪里？是否已經投胎、以其他身分生活著，還是正在地獄受苦受難……死鬼，你會這樣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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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你母親嗎？」死鬼反問。~$i9w&aMO(MJ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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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是啦。還有那個三八鬼，不知道她們現在怎麼樣了？」我在意而又不在人間的只有這兩人，「以我對她們的瞭解，當然是安安分分地喝了孟婆湯去投胎了吧？只是想到我所熟悉的人，忘了我而以其他身分活著，就覺得有些難過。」L-}+_lq0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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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盯著我，可以看見他濃黑的瞳孔映出小夜燈的光，也似乎映著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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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道：「我也想到，到時候你在人間的任務結束了，就要回到陰間了吧？說不定幾年後我會在路上遇到重生的你，流著鼻涕、咬著奶嘴，但我們卻不認識彼此……」

   　　「你知道嗎？」死鬼莫名其妙地問。KsRz5d+F+q/i4A

   　　「啥？」

   　　「我只希望，幾年後遇到你時，你不是流氓或罪犯。」PDVd"J.|
OE O0]r
   　　「幹！老子難得這麼認真，你竟然潑我冷水！」我大罵道。

   　　瞬間，「粗話警報」又響起了。接下來就如同之前的模式，糾察隊出動、我沒尊嚴地哀求、崔判官出面解圍…… l ?3e)CA
&wxJEE Q!w
   　　當晚入睡之後，我恍恍惚惚中似乎可以察覺到，外頭不太安寧，吵吵鬧鬧亂作一團。*gFO2GHo Zu1_+L$u q

   　　隔天，一早就被死鬼挖起來，我們和蟲哥會合後便往大廳去，預定今天要請那些關係人來一個個逼供，因為死鬼和蟲哥都相當擅於此道。 j2be8E T"g8H
1U;Qx R^^8O
   　　踏進大廳，一股沉重肅殺的氣氛撲面而來。'C+d7H&_r.S(M

   　　大廳裏黑壓壓的一片，除了崔判官，多了為數眾多的一群人，裝束以及身上針對我們的敵意和昨天一樣，而他們看起來更為訓練有素、裝備精良。!n;|*WO-]v6T Z
p)D eQ)?{l
   　　剛起床本來還有些懵懵懂懂，看到這麼大的陣勢，我一下子睡意全消。我用眼神向死鬼詢問這是什麼情況，他不動聲色示意我小心一點。

   　　「根據線報，你們被列為偷走生死簿的嫌犯。現在正式逮捕你們，如果試圖逃跑，我們不排除武力對抗。」

   　　冷淡說出這一席話的，竟然是委託我們找出嫌犯的崔判官！
%[!_Rt|mW6Y
   　　「明明就是你要我們找出你弄掉的生死簿，現在反過來誣陷我們是小偷？我們昨天才來的，你說要怎麼偷？」|)x8{k$w/z8hp+ns

   　　「那可不一定。你們在生死簿失竊後就出現了，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是你們所為。」)W@ Kr$J7}}

   　　可惡的崔判官竟然翻臉不認帳！原來他是假意留我們過夜，趁我們放鬆戒備好一網打盡。:_|)p"R+_I{
t/K2dT!ki^"yH
   　　崔判官一派氣定神閑站在那群人之前，準備一聲令下就可以將我們逮捕。真是會演戲，我們全被他騙了……不，看來他也很心虛，手指頭焦躁地敲個不停，敲擊的頻率很是雜亂，有快有慢…… I"Hk8pK
G.Z9qG6^7\
   　　我靈光一閃，這一招不是常在電影裏見到嗎？如果我猜得沒錯，那應該是摩斯密碼，不過我對那東西一竅不通。

   　　我趕緊拉拉死鬼，叫他注意崔判官的手。死鬼看了一下子恍然大悟，轉頭吩咐蟲哥道：「拖延時間。」
*~a6og(?*n}
   　　蟲哥點頭如搗蒜，站出去就要求他們拿出逮捕令。在蟲哥與那些人爭論不休時，崔判官彷若無人，自顧自敲著手指頭。死鬼則眯著眼全神貫注崔判官的動作。Bua-YHjd
E,iX/~B@\3J.U
   　　倏地，死鬼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猛然一轉頭看向後方。我看過去，只見後頭是一面牆。難道崔判官費盡心思用摩斯密碼告訴我們，是想叫我們打破牆逃出去？\tCae(?{ j2E
0`[pq2DU ET
   　　一件懸在牆上的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崔判官之前用來指著我的長槍。Y Y&ocB7Z8W

   　　死鬼似乎也一頭霧水，盯著那支長槍沒有動作。

   　　蟲哥和賤狗與那群人的爭執越燒越烈，為首的人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了，賤狗也目露凶光發出低吼。|+yf7B&r.G|
u9P_`zU+w0r
   　　我趕緊問死鬼：「崔判官說了什麼？」-[ip,P'T9Z!EC
y0W6g:ZG1y
   　　「拿牆上那支槍趕快逃走，他會暗中接應。不過我不明白他指的『砍一個洞』的意思。」\oTz}yklB&n
#J5W+qCI:\$l#sg
   　　「我知道它的功用！」

   　　我跳上椅子，將長槍拿了下來，那重量沉得教人咋舌。

   　　「快跟我來！」我吼完轉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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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家不大，通往宅邸其他部分的道路窄小曲折。我左彎右繞，那些人穿著沉重的盔甲根本不可能跑得快。 unh(|5mG1w

   　　我停下來，對跟上來的死鬼他們說：「你們跟著我，動作要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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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我吃力舉起長槍，在空中斜斜用力一劃。$|)_#[%A5O"}A^
lI3hlx0q:R:w
   　　一道大裂縫憑空出現，我慌忙將長槍往裏面丟，然後手腳並用爬進去。「快！」a_8~9\)U0io
'O0g3bg;LD
   　　我爬進裂縫後跌落地面，然後賤狗、蟲哥、死鬼依序跳了進來。隨即，裂縫便闔了起來，在最後我還瞥見另一邊銀晃晃的閃光。%fJ'H Z;n7X@-N^R
5V&Gu-w5|%s M
   　　回歸平靜，只聽得到我粗重的喘息聲。

   　　「這是……」蟲哥遲疑的聲音響起。R]#B7x;dWH

   　　我轉轉頭，這裏果然是我當初誤闖的地方，只有黑暗的空間。
Q,B`,p/|8jn
   　　我向死鬼和蟲哥解釋這裏是我和崔判官初相遇的地方，當時我親眼目睹崔判官用那支鐵槍劃出通往其他空間的門。
4@9yDgSJ[
   　　「所以說，應該可以利用這支槍來往兩個空間逃避追緝。」我一口氣說完，問死鬼道：「怎麼回事啊？不是說生死簿失竊是秘密嗎？為啥才過了一晚上就變成一堆人對我們喊殺喊打？」$O;\&C!KF5_G2v

   　　死鬼打量著四周說道：「昨晚外面就很鼓噪，應該是事情曝光了，所以逼不得已要拿我們開刀，畢竟我們是外來者……還有綁架鬼差的前科。」E$Zifw[&WT V
GYL+E#Xg
   　　蟲哥不好意思抓著頭道：「不過肉票也逃走了，我們應該獲判無罪吧？」at%I8Q'S*[b

   　　「現在怎麼辦？我們總不可能一直待在這烏漆抹黑的地方，可是回去那裏又會變成全民公敵……」我頹喪說著。剛剛運動了一下，肚子又不爭氣的開始咕嚕叫了，在這裏我能篤定沒有餐廳。%pd0JecH{h/Vc
q3||aF(~
   　　「想辦法脫罪。」死鬼斬釘截鐵地說，「找出真相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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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如去自首？反正他們查清楚了就會放我們走。」
O}\DYpI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現在生死簿下落不明，而他們對於犯人也毫無頭緒，此時最可疑的就是我們了。崔判官沒有為我們解釋，可能代表這是高層的授意，他也無法反駁。如果我們被抓到了，只有可能被栽贓成犯人。」

   　　我啞口無言，本來只是想來陰間玩玩，結果又碰上這種麻煩事……仔細想想，遇到死鬼後，每次都會演變成這種情況，說起來死鬼還真是帶賽到不行。8a8mU6Dc0gE

   　　「我贊成組長的做法。」蟲哥率先舉手。&F4h%j'd*U!CR

   　　……笨蛋，不管死鬼說什麼你一向都唯命是從的！

   　　「幸好昨天已經把該問的事都問了，接下來我們只要循線調查就行了。」
OI?ru?*`(X
   　　死鬼看了看那把槍說道：「這東西也太礙事了。」aX l3^T

   　　「有什麼辦法？那可是救命法寶耶……」WHM~tsBq
/S6oH|2s
   　　我還在說話，就看到死鬼一手握住槍柄，一手抓住槍頭，用力一拔，竟然將槍解體了！

   　　「帶著槍頭就行了。」他冷酷說著。

   　　「喂，你這傢伙真不懂得客氣！那是別人的東西耶。」我嘟囔著為崔判官打抱不平。5z*zaVN-Jgh,K

   　　「你知道從這裏回去會到哪里嗎？」死鬼突然問道。

   　　「當然是剛來的地方啊！」我奇怪說道，「總不可能你從客廳開門進房間，再開門客廳就變成廁所吧？」

   　　三分鐘後……`%f,Itqy

   　　「客……客、客廳怎麼變廚房了？！」我不可置信大叫。

   　　剛剛我們如法炮製離開黑暗空間，誰知道來到的不是崔判官家的後院，而是一處陰森森的林子裏。dSKL1g(`wOPL:?
4n3]7x:[d3cf
   　　這裏的樹都枯死發白，空氣似乎停滯在這詭譎的氣氛裏，靜悄悄的，只有我們的說話聲。要是有什麼東西冒出來，我一點都不會意外……oU)K V&t*k K

   　　「你們怎麼會跑到這裏？」魔鬼的耳語在我旁邊響起。

   　　我僵直著身體慢慢轉身，有了過去的經驗，我已經知道這傢伙老是神出鬼沒，冷不防的就嚇人一下。0f\0n/A2^}M^4\7V3k|
mjK._@)lcN4Rr+_
   　　崔判官就站在我們後面。他不知是未卜先知還是以超神速聞風而來，這麼快就找到我們了。[:I$[gH,Z4z9e`x
{)A!wV I2p
   　　「謝謝您的暗中相助。」死鬼先客套了一下。B"rQ-G*Cf-gc/o
M3J\\U#k9p$f8us
   　　「抱歉，逮捕你們是十殿閻王的意思。昨天消息傳開了，矛頭都指向你們，為了平息眾怒，所以只好先做做樣子。」 n(~CVa8u"lxS

   　　「果真如此……」

   　　「那支槍用來連接不同空間，在陰間當差的人人必備，進入不同地獄也是靠那東西，不過外觀可能不太一樣。你們只能用它來往陰間和空間夾層。去空間夾層時要小心，要是在裏面丟了，我也無法救你們出來。」崔判官看著我手上只剩下一截的槍頭說道。6MY-pdOq"V

   　　「為什麼？你之前不是從那把我救出來……你大概不記得了。」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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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間夾層是一種虛無空間，沒有確切的位置或範圍。我們會定期去那巡邏，總是會發現一些誤闖那裏而喪命的人。」

   　　那我遇上崔判官還真是走運，要不然大概已經在那等死了。;Av9t~|#cP%F4Z

   　　「您怎麼知道我們從夾層出來會在這裏？」蟲哥問了我很在意的問題。
t9|OE[ s$^
   　　崔判官指著我道：「我聞得到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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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我馬上抗議，「你這樣好像是在說我很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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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是那個。」崔判官指著的是我拿在手上的槍頭。「我能聞到那把槍的味道，所以能掌握你們的確切位置。味道消失時就是進入了空間夾層。」#k~+^%Kq:k)X6By

   　　崔判官教導我們如何正確到達我們要去的目的地，基本上就是靠強烈的意念，如果目標不夠清晰，就會像現在這樣，跑到這種鳥不生蛋的地方。~#p4Q4@N.L
#z{u ggz7g%WA!E+v
   　　「現在全陰間都在通緝你們，被抓了就會直接送到閻王那邊，到時我也幫不了你們，請務必小心行事。」崔判官臨走前諄諄囑咐道。「還有，髒話辨識機可以立即指出違反者的所在地點，有效範圍遍佈整個陰間，要注意別又犯了。」A^7dVW5`\[/P
s~H3wmDY&A
   　　最後這一點很明顯是針對我。說完，他「嗖」一聲就不見蹤影了，如同他來時那樣迅速。/b1LSW XZ3s^&E

   　　死鬼和蟲哥沒有浪費任何時間，迅速擬定好該搜查的目標和路線。由於情況有變，將嚴刑拷打關係人這項先延後，改成視察崔判官的動線。
J y{%`q#} Y.oM
   　　「據崔判官所提供的證詞，他那天去過的地方並不多。而在中午之前，他都確定生死簿在他手上，這樣搜查範圍就小了許多。」-X"]r*@2hD/yH
N2r[)?$H)v1LQH
   　　蟲哥看著他記錄的本子道，「不過問題是，連接這些地點的路徑不一定，而我們也無法光明正大地探查，這樣搜查的範圍就從面減少到點了，可能會有很多遺漏。」~c6]Re'G"Q

   　　「這是以臨時起意犯罪作為前提的搜查，而在之後的審問證人則是假設這是預謀犯罪。如果所有搜查結束還無法得出結果，我們再考慮這些特意忽略部分。」死鬼道。

   　　他們討論得很帶勁，我閑閑沒事，只好折樹枝和賤狗玩拋接。只不過樹枝丟出去，賤狗沒去撿，反而不爽地追過來想咬我。我被它追得只能發揮靈長類的演化優勢——擅於攀爬的手腳。我狼狽地爬上樹，賤狗爬不上來，就在樹下打轉，咆哮示威。 C1}}4a x
SVd*i!O'y
   　　「你要香蕉嗎？」死鬼嘲諷道。}c:a)tn$bm

   　　「吵死了！」
.bA:X:_2fH
   　　我們接下來要前往生死簿最有可能遺失的地點——閻王殿。在之前，我們先利用陰間式的任意門去了鬼差住宅區，偷了幾件衣服變裝。w2g8vM7|g
)n2Us7C1aT"?pj w
   　　崔判官說過，閻王殿有防衛機制，無法用鐵槍進入，一定只能從大門進去。冒著可能被認出的風險實在太刺激了，我當下就想打退堂鼓。m ^J7w y]#a
;~m~5_5yR
   　　這樣有點對不起蟲哥，因為他為了能更融入鬼差群，化身為犬頭人身鬼差——他扛著賤狗，整個身體都用衣服遮住了，只留了個小洞看路，看起來極為滑稽可笑。

   　　我向死鬼拿了槍頭道：「這次讓我來吧，我覺得我應該可以掌握使用這東西的訣竅了。」 D `a"i+h
LF0k [\7\-K"z
   　　蟲哥露出興致勃勃的樣子道：「換我試試看吧，我還沒用過呢！」HM:wtPXCc:`

   　　賤狗也搖著尾巴想參一腳，沖過來兩隻前腳就搭在槍頭上。K[YL^:^)lB4Uc

   　　我不爽罵道：「你這爛狗閃一邊去啦，關你什麼事啊？你要是能用這個我就認你當乾爹！」*D#qmp P6l:\)Y'tR
7Fz8d8GY9d9[
   　　賤狗不甘示弱，兩隻腳抓得更用力了，還皺著一張臉邊發出「吼——」警告我。}Ux6x&`J

   　　蟲哥見狀，假好心上來說道：「這種小事交給我就好了，不用勞煩兩位。」$VmL2yq
*El)l._*cF
   　　我們兩人一狗僵持不下，死鬼在一旁隔山觀虎鬥，完全沒有插手的意思，只是冷冷說：「有人來了，快決定。」

leungmon 2011-4-13 16:16

　　第五章：無間？無間！@RN#]9mgL
H3?]S!Q
   　　「要不，我們猜拳決定？」我提議道，「贏的人擁有這次的優先權。」
/F`:W7]1e6an
   　　蟲哥欣然答應，看來是對自己的猜拳很有把握，而賤狗也表示同意……

   　　我將槍頭放在地上，出聲說：「開始羅，剪刀、石頭、布！」
mh:m[-O)@.b
   　　在說「布」的同時，賤狗和蟲哥都比出了「布」，我則什麼都沒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撿起了槍頭，然後遠離他們。~ bJJ*Z,z:}H5a
{pKKg"J}"W
   　　「嘿嘿，笨蛋！老子才不會乖乖猜拳咧，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先搶先贏的啦！」2_yA:W.D[:S'VL#\
+UK@+VpU
   　　蟲哥大聲提出抗議，死鬼則一臉鄙夷看著我，只有賤狗似乎不甘心被我騙，目露凶光朝我走來。I.sV$G(u9u4Yuy:t Hm

   　　「笨、笨就要有自知之明，回、回去練個十年再來……」我警告賤狗，不過有點底氣不足。$gFZ4s!vz

   　　賤狗擺出攻擊態勢，一下子沖過來咬住槍頭。我被它撲倒在地，手忙腳亂想奪回來，抓著一頭使盡吃奶力氣都不願放手。 f#H B{O

   　　忽地，賤狗抬起頭來，臉上露出個奸險的笑容……我發誓它一定在笑！還來不及深思它這個表情的意義，就感覺到手上對峙的力道猛然消失了，賤狗在我用力想搶回槍頭時鬆開了嘴。:z)Bw~"M#Qq2VGu7V

   　　我跌了個倒栽蔥，還在地上滾了好幾滾。我馬上爬起，憤怒地將槍頭扔在地上，大吼：「死賤狗！今天不打個你死我活，我誓不為人！」"b2?)Ar*MnY*@ L

   　　賤狗絲毫不將我放在眼裏。我才踏出一步，忽然聽到死鬼驚叫：「別動！」
"Ro(EolR7t+K
   　　死鬼的命令已傳到腦子，但身體卻沒接收到。等我察覺到腳底沒接觸到地面時，身體同時一沉，整個人跌進一個大洞裏。

   　　千鈞一髮之際，我伸手抓住了洞口邊緣，一隻手臂撐著身體的重量，痛得好像要斷了。N"{(R7Hkz

   　　……這地上啥時出現一個大洞？下面黑黝黝的深不見底，形狀狹長，看起來倒有點像是用槍頭劃出的裂縫……應該是剛才不小心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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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和蟲哥跑了過來，但在他們之前，一個不吉利的陰影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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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頭看，賤狗正咧著張嘴沖我而來。我一個激靈就忘記目前的處境，鬆開了手。^;SA ] rf$b
Y]+bk@(w1MZS]
   　　最後見到的，就是從洞口探出的死鬼緊張的臉。

   　　我翻了翻身，讓汗濕的後背透透氣，不過只能感覺到熾熱的空氣。
7R P*?4e;h
   　　「……幹！熱死人了！」

   　　我跳起來，想大罵死鬼時，就發現了問題。這裏……是啥鬼地方啊？！J/Yc-U4A*O1{3Z[

   　　一個巨大無比的洞窟，洞頂極高，兩邊延伸出去看不見盡頭，舉目所見，都是坑坑窪窪的岩壁，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像臭掉雞蛋的硫磺味。岩壁上好像有什麼礦物，隱隱發著微弱的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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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才我不小心在地上劃了條裂縫，然後被賤狗陷害掉進來了。對照我掉入的方向和這兒的情況，難不成我是跑到地心裏了？
MV]pA;y"sxL9V
   　　崔判官說過，在製造門時要是沒專注想著目的地，就會跑到奇怪的地方去。這鬼地方連看都沒看過，死鬼他們要找來也很難吧，我得自食其力找到出口才行。o!~fF(kVc
;n6gL_.`OUD'^f3|;\
   　　這裏和我認識的陰間相差太多，簡直像完全不同的空間，不過我們只能用那槍頭來往陰間和空間夾層，所以至少可以確定我尚在陰間的範圍內。3o*DJ hn5i3f
M Ua4C_-j
   　　我選定一個方向，拿出麥克筆在石壁上做記號。雖然這裏看起來就是直直一條路，不過這地方是陰間，什麼怪事都可能發生，還是留下記號，說不定等一下還會回到這。%SQ5mI|c
#]ZCS;lj
   　　我靠著岩壁、藉著微弱的礦物光摸索著前進。 e$i.jhj$wkM3m+tK
&P JV8oYk(L,QzL(Vz?
   　　石洞應該是天然形成的，相當崎嶇不平，走了一段路後就發現這石洞有著不易察覺的坡度，而我正往上走。我當下就想回頭改行較好走的下坡路，不過又覺得現在應該是在靠地底的位置，要想辦法走回地面才行。({9f;J7zoU

   　　這裏的空氣熱得炙人，和我所知道陰間的森冷相差甚遠。我邊走邊脫，將原本穿在外面的偽裝用壽衣和夾克襯衫褲子都脫了，只留下吊嘎和四角褲，但還是悶熱難耐。q3H.ngx$@ W9`!|

   　　右手臂垂在身側，軟軟的無法動作，應該是剛剛掉下來時弄傷的，一碰就痛得像是要斷了。3z3K5q5i'r0b
J8l1F$K&af
   　　我步履蹣跚地走，身體裏的水分不斷散失，肌肉也一抽一抽的向我抗議工時過長。我饑腸轆轆，口乾舌燥，全身沒一處舒服。

   　　我不禁在心裏埋怨起死鬼來，要是他動作快一點就好了。等會兒回去，不管他說什麼，都一定要敲崔判官請我吃飯，還要申請災害補償和我應得的報酬。#f8MFd-FI

   　　空氣和時間似乎都停滯下來，完全沒有流動，高溫和密閉空間讓我感覺不到血液將氧氣送到細胞，渾身都不對勁。0HsDjqM Km

   　　將衣服疊在一起鋪著，我筋疲力竭癱在上面稍作休息。[j {k/p9j5NL+n%O
L7JTM%GS,IH W/P
   　　這樣的冒險對我這只溫室長大的肉雞來說，實在太辛苦了，早知道剛剛應該拼死都要連賤狗一起拉下來，讓它品嘗我現在的痛苦。
#s)F*i;wC0F1q(w
   　　洞穴內安靜得有些嚇人，我將背脊靠在岩壁上，雖然燙得就像是在鐵板上煎烤一樣，但背後堅實的觸感讓我安心許多。\Y/C+E6[1YF8N
/E__kQGql5[
   　　有個聲音像水面激起的漣漪般蔓延過來。我悚然一驚，忙從地上爬起來。[ ~)rzBYF
+q8H I#lE
   　　這聲音在整個洞穴內不斷反射，模糊了音源，聽起來好像極遙遠，又像近在咫尺。
NeHo9wBi
   　　無法確定聲音的方向，我閉上眼睛、側耳傾聽……那聲音是從我剛走來的方向傳來的！而且越來越近，依稀可以聽出是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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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拔腿就跑，瞬間我鈍重的腳步聲就掩蓋了追蹤者的聲音。肌肉酸痛，肺部像受到壓迫般快爆炸了，還要顧及不能震動到受傷的右手，跑也跑不快。Fi5SLl{
G/l,m D5OT
   　　聽不到後面的動靜就無法得知彼此的距離，這讓我有些害怕。我稍稍慢下腳步，趁著喘息的空檔確定。-[Xg1j?v,v

   　　已經不只是腳步聲了！一個黑暗的影子張牙舞爪從黑暗中伸出！
8K)Q _B B4J
   　　我嚇得肝膽俱裂，腿都軟了，只能咬牙做著垂死的掙扎。人衰真的無論何時都會碰上壞事！救命啊，死鬼——！
-[d#J`%x
   　　一隻枯瘦的怪手猛然抓住我的肩膀，我被拉得一個踉蹌，向後倒在地上。一張長滿膿包、嘴歪眼斜的臉湊上，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咬下來。F1l9R\v9Uc"n
!x|UQLAs
   　　我終於受不了，瀕臨崩潰大叫：「幹——！」

   　　那張嘴遲遲沒咬下來，反而一掌揮在我臉上打得我眼冒金星。在頭暈目眩中，怪臉慢慢融化，在那之下的，竟然是死鬼！*o$tl@SWQ,[N

   　　我茫然地看著他，實在不清楚為何妖怪會變成死鬼。那雙眼，那鼻子，扶著我的臂膀，都是我所熟悉的死鬼；眉梢掛著的憂慮和嘴角凝結著的沉重，也是只看過幾次卻永遠不會忘記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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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我從乾得要裂開的喉嚨硬擠出話來。1g,K B-Q/p,\3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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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的臉緩和許多，牽起個微笑道：「你的興趣是裸奔嗎？」3\wr~P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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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時才想起，剛剛墊著的衣服一時匆促間忘了拿，身上只穿著吊嘎和畫著不倒翁的四角褲。我跳起來，頓時清醒多了。

   　　「你扔在路上，我幫你拿了。」死鬼手中拿著我的衣物說道，「我叫你半天，你跑個什麼勁？」7`+r0Q^]7qE

   　　「我又沒聽到！」我抱怨著，「我嚇得快銼賽了，剛剛還把你看成青面獠牙的惡鬼咧。」~s|9[;uJo

   　　死鬼面色驀地一沉，「我就覺得你的舉止很反常。果然沒錯……這空氣可能有毒。」

   　　我反射性地掩住口鼻，含糊道：「不會吧？我只聞得到屁味啊？」

   　　「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就你我的情況來說，只會在精神不濟時導致輕微的幻覺，我倒是沒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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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死鬼泰然自若，我也放心了，慢慢放下手道：「所以說毒不死人羅？難怪我覺得呼吸不順暢，原來都是這些毒屁。」1J @@ v4W\v b6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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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是別得意忘形吸入太多比較好，省得等一下又出現幻覺。」死鬼告誡。&G$y8zv5^X4H@
c0CIo}pt-^
   　　「好啦好啦，你比我老媽還囉嗦！」我斜眼道，「對了，你怎麼會在這？」 C3F,Q;_ZQ;`R1~

   　　死鬼的臉冷了幾分，「還不是為追你這個白癡？」7P)}L1X5uK

   　　「你也是從裂縫跳進來的？我還指望你會知道出口咧。」我唉聲歎氣，「這裏我實在不想再待下去了，我們趕快走吧，離開這個洞穴去跟蟲哥會合。」9lr b-V;x&Ze

   　　「原來你還沒發現……」死鬼扶額，一臉「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你還記得，崔判官說過那鐵槍的作用是連接不同的空間吧？」
G{A k#@$K)a.gr$n?
   　　「廢話！」tmR+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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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們從戰場到閻王殿，就要利用和空間夾層的連接。這就代表，那支鐵槍是沒有辦法讓我們在同一個空間直接來回的。」死鬼抬眼嚴肅道：「這樣說你該懂了吧？」,o7j E$g-W3}7p!Y;F]

   　　我消化了一下，然後像觸電般恍然大悟：「這裏不是陰間？！」

   　　「沒錯。」

   　　「這裏不是陰間……」我喃喃自語道，「會不會是那槍出了問題？這裏也不像是空間夾層啊。」!RY'sLr K'v/~4a

   　　「這就是問題了。一開始我也這樣懷疑，不過你沒忘記你剛剛說了髒話吧？就在那時我確信了，這裏……應該是其他空間。」死鬼的語氣十分肯定，「陰間的粗話偵測可以立即補捉到違規者的位置，且在短時間內予以逮捕。不過，你還沒見到他們吧？」

   　　仔細想想，好像真是這樣……8V1v2r5QU!_k8@I:e
"Qm8\%j+g5|#AP|
   　　「靠！崔判官不是說我們沒辦法去其他空間嗎？那傢伙講話真是不能信！」` @0MX5d7QK)j
0k&x;ZC?`%v#?
   　　「不要怪罪別人，是你太蠢了。」死鬼毫不留情指出，「誰知道你和007爭搶時在想什麼？追根究柢，我們所處的困境是你造成的。」`cBY4uD5P R

   　　「對啦對啦，都是我的錯啦！」我自暴自棄地說，「要不是賤狗跟我搶也不會這樣啊，你幹嘛不說它……」

   　　死鬼不理會我的念念叨叨，將壽衣撕下一塊讓我掩著口鼻。「現在，我們得想辦法知道這是哪里，說不定還是有機會回去的……你的手怎麼回事？」TX F#K#k0Z
R|8T u2Ux6Z
   　　「掉下來弄傷了，肩膀那邊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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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輕輕地摸了摸我的手臂和肩膀，「不能轉對吧？應該是脫臼。忍著。」

   　　我才想跟他說我一直忍著，死鬼突然握著我的手臂用力一轉。我似乎聽到了骨頭發出痛苦哀嚎，然後一陣劇痛襲來。N:rT7LHl

   　　「痛——死了！」我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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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把我的骨頭接了回去，雖然很痛，但手馬上就可以動作了。/j#A'Q4Ig@@ BE

   　　「我猜這裏是鬼差們的懲罰空間，貪污瀆職的就來這裏接受熱死人酷刑。」我在死鬼轉著我的手臂確認沒有其他傷勢時說道。

   　　「如果真是如此，那一定會人滿為患吧。」死鬼很稀奇的對我的耍白癡做出回應。

   　　有死鬼跟我一起走的確是安心多了，而且也輕鬆許多。

   　　我死求活賴，跟他說我剛中毒沒體力，手臂又痛，硬是拗他背我。死鬼被我纏得受不了，只好勉強答應，所以我現在趴在他背上，還有閒情逸致到處指指點點。

   　　洞穴越來越窄，溫度也越趨升高，這是否代表在那另一頭有什麼異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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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你走快一點啦，這麼慢要走到哪年哪月啊？」我催促道。

   　　死鬼忽地松了手，我重重跌落地面，屁股大概裂成四片了。zu~eT3E$Z&Cf

   　　「我開玩笑而已，你很沒風度耶……」我揉著屁股罵道。

   　　「噓。」死鬼回頭，指著我們前進的方向，「前面有東西。」pg0N2gw O%XDC

   　　我凝神看，在無盡的黑暗中，出現了亮光，隱約還有嘈雜的聲音。-S(oGbir

   　　「那是……出口嗎？」我興奮道。

   　　「不知道，小心一點。」死鬼叮嚀道，「這種溫度和空氣流動不像是通到外面。」
f6Op&K`$rG
   　　我們貼著牆壁，躡手躡腳往那亮光方向走去。gn'C0g|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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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出口比想像中來得近，而走到中段地方，洞穴變得很窄，我和死鬼甚至只能匍匐前進。.Zy$Y#NWip l$X
f;AHo{T0r
   　　我攀上洞口，用力撐起身體。眼前豁然開朗，那個小洞口外竟然別有洞天。

   　　是一個非常廣闊的洞穴，甚至大的看不見另一頭……應該說連左右兩邊都看不到。如果以大家最喜歡的計量方式來比喻，大概比一千個巨蛋還大。a|%n!MTC*U8G\j

   　　我和死鬼趴著的洞口離洞穴地面尚有幾公尺高，就像是牆壁上被白蟻咬出的一個洞。我往下看，只見地面密密麻麻都是人，仔細一瞧，簡直要嚇破我的膽。

   　　那竟是一堆正在接受酷刑的人們！

   　　各式各樣的刑具，就如同民間傳說描述的，大油鍋裏滾燙的熱油翻滾著，拿著長戟的小鬼們逼迫犯人們一個個跳下去。"l^:Gb)CD%b

   　　進入的瞬間，身上立即血肉模糊，犯人痛苦地嚎叫掙扎，但小鬼們用長戟將他們再度壓入熱油裏，載浮載沉，卻怎麼都死不了。!} K0QJ}h#\+Z
%e4[&Q,W#~!W/qh0O
   　　還有一堆小鬼圍著個銬著枷鎖、吊在空中的犯人，手中兇器不斷往他身上招呼，每一次都刺穿他的身體再拔出來。
p1{d'D&N4sR2g:E1v
   　　其他犯人就在旁邊看著，等著下一個輪到自己……

   　　淒慘瀕死的呼喊聲此起彼落，就我視線範圍所及，大概有幾萬人同時在這接受慘無人道的酷刑。.BE2VgjqU,U
WuL]$?V\+E
   　　我打著顫轉過身不敢再看，胃裏一陣翻騰，簡直要吐出來了。;e3jv|1rQO

   　　死鬼漠然地盯著這意想不到的畫面，臉上沒有一絲同情或動搖。yRLu P!o#p4q

   　　「看來，你是無意中開啟了連接陰間和地獄的路。鬼差用那些連接空間的道具，將犯人送往他們所應為生前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場所。」U(c[](|}hW1\r&mK

   　　我沒注意死鬼說了什麼，還在為剛才噁心的畫面幹嘔不已。

   　　「怎麼，開始擔心了嗎？」死鬼說著風涼話。 F|y!t:q#f? Y

   　　「笨蛋，老子還沒做過需要這種懲罰的事咧！我的豐功偉業還不至於……」我想起個問題，問道：「這裏是第幾層地獄啊？」

   　　死鬼看了看稍遠的地方，那裏幾個小鬼正在挖犯人的眼珠。

   　　「這種程度的……大概是第十八層吧。」他聳肩道。[Q~tz;tw+M-};o

   　　我慘叫道：「靠！地獄還有另外十七層啊，為什麼偏偏就來到這裏啊？我大概一個月吃不下飯了！」

   　　忽地想起，死鬼也死過一次，不曉得他當時是否也接受過審判？他會得到任何懲罰嗎？我有點想問，但又難以啟齒。
?\)o7cC1C`
   　　「我是含冤而死的。」死鬼似乎知道我想問什麼。

   　　「……啥？」我有些不知所措。H,u1i LhT)[

   　　「所以，我當初下來時，先去閻羅王面前告訴我的冤情，像這種審判要等我真正回到陰間後才會執行。」死鬼知道我想問什麼，自己說出了，「不過，我這一生從沒犯下違背良心或是天理所不容的事，因此，我不會有任何處罰。」(zs:b:Je~_%a J

   　　「……說不定你曾不小心開車輾死了什麼小動物，你自己還不知道。」我酸溜溜地說，但心裏同時有些欣慰。+@'Te#?T!m6b$t
Bta1`o2|
   　　我無法想像死鬼在地獄中掙扎煎熬的樣子，他一向都這麼自信，朝著確立的目標前進，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偏離目標走岔的。gh`f(x*B:A_m^8U

   　　死鬼對於我，是個特別的存在，我無法給他一個清楚的定義，「朋友」抑或是「冤家」，但能確定的是，他在我心裏的意義絕不只是這麼簡單。3|.wd db#` Lt

   　　我想這大概是所謂的革命情感吧？說是朋友，我們之間的關係是由死鬼單方面的奴役開始，不過我和他都很清楚，我們現在可以說是缺一不可了。y\U/yA*V
&{4dOt_w+Ew_
   　　他現在是我最珍惜的朋友，縱使我明白，他的存在是一種偶然，為了重要的目的才在這的，我們的緣分太晚開始了。

   　　我有時會想，如果在更早之前就認識了，我會不會變得和現在不同？這個想法我曾透露給死鬼，但他只說，不希望我有任何改變，我就保持原來的自己就行了。 IbK i)VB]zj
/D"Cx/H7CZ
   　　他的話對我無疑是一種莫大的肯定。

   　　周遭形形色色的人，不是漠視我，就是和我一樣，我對於那些輕視我的人也同樣抱持著敵意。而死鬼不同，他有時會說些難聽的話刺激我，或是對我的作為表示輕蔑，但我能從他的話裏感覺到不一樣的態度，和過去我習慣遭受到的侮辱完全兩回事。
)V5[%A9h-pK9x
   　　所以我的心裏很矛盾，理智上當然希望死鬼能早日查出幕後主使，完成他的期盼安心投胎，情感上卻希望他能留在人間久一點。但我知道，這不像小孩子要玩具這麼簡單，一切都會牽涉到死鬼的未來。8qL*F}Y_
p\$IcqW/_
   　　這種感覺很不可思議，我從沒如此為一個人設想，也沒有其他人這樣對我。所以我不會提出任性的要求，雖然知道只要我開口，死鬼一定會留下，但我不會這樣做。如果要說死鬼的存在讓我有什麼不一樣，大概就是這個了……

   　　一陣搖晃讓我從思考漩渦中醒來。I9C+p#dP,_-C
e XDm(m+U/x%a*H,C4ep
   　　死鬼嘴角微揚，嘲諷道：「你大白天的就在做夢了嗎？睡了這麼久還不夠？」

   　　「吵死了！」我暴跳如雷道，「你才不懂我在想什麼咧，你這大叔怎麼會知道纖細又多愁善感的少年心啊？！」LcF ma3m4wF1B2F
.Q6W.eDuR'Y
   　　「我當然知道。」死鬼突然沉下聲音道。({*}E%C(_s
d&oA*HvJ)a
   　　我心臟突地跳了一下，死鬼該不會真知道我的想法吧？剛剛那些思考如果被他知道一定會被嘲笑到死！我支支吾吾道：「你又知道啥？」+iHtC(?7h&v1@Q y7V.q

   　　「一定是A片，要不就是晚餐吧？」死鬼瞧不起人地說，「你可憐的腦袋只有這個。」u [-p#@U a)w
,E!o i,Duk;z6TvLz*G
   　　「唉，你還真是沒有長進。」我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
0N(qp2s [ut
   　　死鬼不瞭解我的苦心，只是注意著外頭情況，然後一下子又縮了回來。「下麵有人。」D8@s6B6xP6i4DoU
2NA7\(}'q5uI
   　　我悄悄探出頭，只見我和死鬼藏身的洞穴正下方，有幾個小鬼聚在一起，正大吃大喝、嘰哩呱啦地閒話家常。我實在不敢去想他們的下酒菜是什麼……Xi+k1EYB @

   　　「……我老婆昨天買了一套高級保養品，花了有我三個月的薪水。我跟她說，她的臉大概需要整形才有用，她竟然大發雷霆把我趕出去了。」一個小鬼邊灌酒邊無奈地說。&?e8OxLa4A

   　　「我老婆才……」

   　　我跟死鬼道：「這種話題有什麼好聽的？我們趕快離開這裏，說不定另一邊的盡頭就是出口了。」A1V/Z!n~W

   　　「再等等。」死鬼不知道為什麼，對他們的廢話相當有興趣。(p0Cqp0CQ

   　　在我聽完第二十遍以「我老婆」起頭的對話，突然一個小鬼壓低了聲音。,~x}8U![(P`?

   　　「……那傢伙找到了沒？」

   　　一個小鬼馬上惡狠狠罵道：「你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個渾蛋，要是被我找著了一定要剝了他的皮，把脊椎抽出來啃！」!s"u$C2K,E#B|R6n
\XsrqxcD
   　　「還不是你財迷心竅？給你一些錢，竟然就糊裏糊塗把人放走了，要把人追回來時還差點被他宰了，被發現了可是死罪一條……你到底收了多少錢讓他出去放風？」5kQ OtQ/G
;g,~e^2Km/@7}1\HuQ
   　　那個小鬼支支吾吾，其他人眼睛都發光了，抓著他道：「一定很多對不對？」$F2n}7u4U
:O$WK!B+O\)tD*[@
   　　「欸，你覺得生死簿丟了跟那傢伙有沒有關係？他逃掉沒多久，生死簿就在當天不見了。」yd#Z J'f)LZ3`
3S f;xc8rR)z-Vx
   　　「哪這麼剛好？你說他要怎麼偷？生死簿那麼重要，一定被保護得滴水不漏，你倒是去偷偷看。」+oV N"]h*A d

   　　我和死鬼心有靈犀地對視一下，心道：你們都錯了。

   　　「還有啊，那個人竟然能拿得出這麼多錢，還在我們的監視下逃掉，這一定有問題。我覺得是有人暗中幫忙，這麼有錢又知道我們守備的漏洞，我猜一定是高層，說不定就是要他去偷生死簿……」
NF/V3G%SKb2C
   　　幾個小鬼慌張叫他閉嘴，「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聽到就完了。」
U&l0QgRl'T8k0Y6l
   　　他們的話題迅速轉回老婆身上。

   　　我和死鬼將頭縮回來。死鬼一副若有所思，我呼出一口氣往後靠在洞穴口旁，道：「死鬼，我們好像聽到很了不起的八卦耶。」!c)D f|H7S"H

   　　「嗯，不過聽他們的對話，似乎都只是猜測，沒有實質的證據。」死鬼沉吟道。

   　　「要不，去問他們那個逃犯是誰好了？雖然只是猜測，但不是有句話說什麼謠言不會空……空……呃……」@#H'd-?P-g4u3LZ
:]$fB(i~P
   　　「空穴來風。」死鬼幫我接上話，「的確是，竟然能從十八層地獄脫逃，看來這個人也相當有本事……或是說，他背後的人。」qr4U7e4Ib6o

   　　「我聞到陰謀的味道了。」我裝模作樣抬高鼻子聞，「那麼，事不宜遲，現在趕快去問他們。他們待在這地方，應該不知道我們是通緝犯，而他們更認定那個逃犯才是真凶，所以直接問就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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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皺眉道：「不要魯莽行事。你打算大搖大擺進去，就指望他們什麼都告訴你嗎？他們當然不會認出我們是通緝犯，而是……」:ko*I$_#FQ I1js

   　　我打斷死鬼，迫不及待說：「我知道了，你是想要抓一個起來審問是吧？我也比較喜歡這方法，那麼趕快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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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很受不了的搖了搖頭，「先稍等一下，現在下方人多，等他們的聚會告一段落，有人落單時再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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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相當有耐性地窺伺下方動靜，而底下小鬼們看來是打定主意要趁陰間大亂，好好偷懶個夠本，酒會氣氛越加高漲，小鬼還手舞足蹈起來。"V{8|g0D#h-`p,V(W

   　　我實在不想看那些醜陋的小鬼跳舞，反正盯梢這種事讓死鬼來就夠了，我就靠在一旁養精蓄銳。

   　　我猛然驚醒，身體像蝦子似的彈了起來。一睜眼就發現我還睡在剛剛的洞穴裏，只是已經半個身體懸在洞口了。;vA~6IxbV

   　　眼睛慢慢聚焦，見到死鬼正一臉緊張地要拉我起來。我才想說只是做夢你擔心什麼，就聽到身後傳來憤怒嘶啞的大吼：「有人在那邊！」EFx d G4YrpY0q
T;Z.xX!qemx(k
   　　完了，被發現了！死鬼將我一把拉起，兩人就開始努力地往回爬。l4y0x*um Dh"|"K
:l]x G8qd
   　　「幹嘛要逃啊？跟他們說明我們的來意就行啦！」我不明所以，邊擦嘴邊的口水邊問道。9Pd$w$F.c$B]4JS

   　　「你覺得他們會相信嗎？」死鬼反問，「我們在這裏出現只會被當成試圖逃跑的人犯。」

   　　這時，後面的小鬼追了上來。他們爭先恐後鑽進洞穴裏，敏捷地在狹窄的洞穴裏爬行。小鬼體型大約半個人高，骨瘦如柴，但臉上兇惡表情和對犯人的殘酷程度都是前所未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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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一點，他們可以站起來之後動作會更快！」死鬼催促。,Y\C0]/d/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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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們是崔判官欽、欽點要找生死簿的特勤人員……」我上氣不接下氣，邊跑邊試著和小鬼們講道理。0HU$wj0Hd9\L)v
~6j D~O
   　　「別跑！你們這些殺千刀的傢伙，刑期還沒滿就想逃嗎？！」小鬼在後面咆哮，臉孔扭曲，齜牙咧嘴地扔擲手中武器。J7m6MhYv X+\

   　　他們還真是心狠手辣咧，丟過來的狼牙棒將岩壁砸得粉碎。我不滿大叫：「就說我們不是了，矮冬瓜！」 wp8}tsqr"d

   　　他們似乎對身高相當敏感，聽到「矮」這字就怒不可遏，嚎叫著追過來。他們動作雖快，但腿短，所以我們才能到現在還沒被抓到。5J-^u^OEP:@d

   　　我跑著跑著，很快地就有點力不從心了，腿像灌了鉛似的抬不起來，張開嘴希望能吸到更多空氣，但流進肺裏的只有熾熱的硫磺味。
EaT X.z$b}D|U
   　　「死、死鬼，我不行了……」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向死鬼交代遺言，「跟、跟我老爸說……」

   　　「少蠢了。要是被抓到，他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hlI7l8H#dL2S,mA
.VO(Jg$?:goD/Yd
   　　……赫然想起小鬼們折磨犯人的畫面。我吞吞口水，決定再堅持一下好了。b6mM9@g4EeO
7g~1?{3w_wd)Z0]
   　　我已經跑到神智不清、眼前一片朦朧了。前方地面上突然出現了狹長的大洞，橫越了整條路。我能確定，剛剛是沒有這個洞的。
4_H7t'A0T*`BY VV]
   　　這一幕看起來似曾相識，一堆人追趕我，前方一個阻擋去路的洞，那不是跟我剛才做的夢一樣？!G#vH+t9{

   　　我向死鬼大叫：「小心點，一定要跳過去，要不然他們會變成賤狗！」B.y YS)L
)mU k6X@C;w(B&Z2`
   　　死鬼蹙眉瞟了我一眼，大概覺得我起肖了。;VPS:j{.g
!j9v0u*m#w8V/q&?
   　　地上的裂洞越來越近，我勉強加快速度想一口氣跳過去。

   　　就是現在！我屏住氣息，在起跳的瞬間，那洞突然冒出一顆頭來。
A6S/[M5G4@*G9i
   　　我著實是嚇了一跳，來不及看清楚那是什麼臉，一口氣就憋不住，但身體已經跳出去了。我感覺身體到了最高點後往下落，不過腳下卻是黑洞洞一片。5xV[6MX3z$P]
8J)Y2gk_4ydR
   　　人生片段如跑馬燈一樣，一幕幕快速掠過……)p.A` p_,l2u
2E XaS}m9Fk
   　　咦？死鬼也在我旁邊下墜中？難道他跟我一起掉進來了？說時遲那時快，我的身體重重摔在地上，飽受摧殘的屁股又再度受到重創。5F.]`%}w({*^x(CCND
v\9q_}3`
   　　四周暗得伸手不見五指，我抬頭看看洞口，發現那洞口竟快速闔了起來，一下子便消失不見了。6hcWJ:kf0A6U(P F0n

   　　陷入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已經被切斷了，這地方看起來應該是我相當熟悉的空間夾層，黑暗陰冷，不過我卻能清楚看到站在旁邊的死鬼和……

   　　崔判官！

   　　「我回到殿內時，你們的朋友等在那裏，表示你們掉進裂縫裏，他們來回空間夾層數次卻到處找不到你們的蹤跡。」崔判官看著我道，「詢問之下，果然你們是在地面上製造出門。所以我就一層一層找，沒想到你們竟然會在第十八層。」
*s'[ST f#B
   　　「你怎麼會知道要到地獄找我們？」我聽出一些端倪。

   　　「來回地獄的辦法，就是在地面上製造門。之前怕你們擅闖所以沒說，沒想到你們自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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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靠！拜託你們把去地獄的方法弄得複雜一點好不好？譬如說念個咒語之類的，省得又有像我們這樣的無辜小老百姓掉進去嚇得半死！」我抱怨道，「那要是我在天花板劃咧？會通到哪？」kH2y2Q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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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說，也請你最好不要輕易嘗試。」崔判官語帶威脅道。

   　　我噤聲，讓出談話空間給死鬼，死鬼稍微說了下我們的旅程，但卻沒提到那幾名小鬼所說的有犯人逃走的事。我知道死鬼不可能會忘記，所以說就是特意隱瞞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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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隻手在背後擺了擺，示意我稍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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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你接受了什麼懲罰嗎？」崔判官莫名其妙地問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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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又沒做壞事，懲什麼罰？」:n"H| @)w%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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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眼神掃過我，道：「你衣不蔽體，我想是不是小鬼們想出的新花招……」PRQ(yJx2p}N
%O6d"\o]u
   　　靠！我這才想起，剛剛逃跑時太慌張，衣服都丟在那了……「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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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帶我們回到陰間，再度到這裏讓我有回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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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蟲哥和賤狗都暫時待在崔判官家裏。聽了我們的遭遇後，蟲哥非常興奮，直嚷著想去開開眼界，不過我猜他是想去學新的拷問花招。

   　　「為什麼不跟崔判官說那個逃犯可能是盜走生死簿的嫌疑犯？」在蟲哥離開房間去幫我們打點時，我小聲地問死鬼。

   　　「一來，這沒有證據，而地獄的逃犯和我們被委託的事項沒有直接關聯。」死鬼有條不紊地說，「二來，如果獄卒們的猜測屬實，那麼崔判官就也是嫌疑犯之一。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以及危害我們的安全，不告知是目前最適當的做法。」J#R%Wo(|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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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怎麼可能！」我嗤笑道，「他幹嘛要監守自盜啊？你也太多疑了吧？」

   　　蟲哥推門進來，手裏端了碗東西道：「小鬼，崔判官叫你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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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探頭一看，那大碗裏盛滿了灰綠色的濃稠液體，還有不明塊狀物在其中。

   　　「這啥東西啊？！」我噁心地別開頭，「黏勾勾的像廚餘一樣！拿去給賤狗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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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向崔判官說你吸了那裏的空氣有輕微中毒現象，那是解毒湯，快喝下去。」死鬼一臉似笑非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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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ㄎ……」剛起了個頭我就想起這裏是陰間，不能說粗話，「你陷害我！你不也吸了很多，你幹嘛不喝？」T:py{e/\Bj

   　　「我可沒有你虛弱。」死鬼立即打了回票，「你剛剛已經出現幻覺，為了避免引發後遺症，還是先清乾淨比較好。你要是不喝，我就壓著你灌下去。」

   　　「組長，我幫你抓手！」蟲哥嘻嘻哈哈地說。

   　　你湊什麼熱鬧啊！我陰毒地瞪了蟲哥一眼，心不甘情不願接過他手上比臉盆還大的碗公。-JG5K _NR$M
:j"S!x4}]Sk b8W
   　　……媽呀，我這輩子沒看過這麼惡爛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吐出來的而不是應該吃下去的……我喝了一口，馬上全噴出來。「這他媽的是啥？！味道比嘔吐物還噁心！」*Ku9[N_^l/Y

   　　最後，還是由蟲哥抓著我，死鬼捏著我的鼻子，整碗灌進我的喉嚨裏。

leungmon 2011-4-13 16:16

　　第六章：嫌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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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蟲哥再度扮成犬面人身鬼差，理由是因為在通緝中，所以才要扮裝避人耳目。
`E/nQr@.nQx:RRs7r.B
   　　不過我覺得蟲哥是玩上癮了，要是他這麼喜歡賤狗，乾脆把賤狗送給他好了。我向死鬼提議，他沒花一秒鐘思考就駁回了。

   　　而我和死鬼地獄十八層一遊的事，就像伊波拉病毒一樣，不到一天就傳遍了陰間。說是疑似偷走生死簿的嫌犯，意圖闖入地獄劫囚，從第一層鬧到第十八層，打傷了一堆獄卒，還翻倒了十八層最廣為人知且具代表的象徵——油鍋。&O(?s`/P
^+|zpW+ta
   　　到處都能聽到鬼差討論這事，說得繪聲繪影，好像都看到我和死鬼長了三頭六臂、力大無窮似的。逼不得已，我和死鬼只得披一件斗篷蓋住臉了事。(W&E+u;mn/m

   　　死鬼用白色繃帶纏滿了全身，再罩上清代官服，就像木乃伊。而崔判官替我弄了頂假髮和長袍來，還在我臉上東抹抹西抹抹。;E'@:HHekL"x
mF f9e5A QP"HkB
   　　「你畫個什麼勁啊？」我問崔判官道。陰間沒有鏡子，因為鬼魂無法映在鏡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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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你的角色設定，因為是較特殊的人物，所以必須化妝。」崔判官拿了紅色的顏料大把大把往我臉頰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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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扮演誰？關公嗎？」我只能從紅色顏料作猜想。

   　　「不是，你扮演的人物純粹是個瘋子。」

   　　靠！難怪他剛剛要把假髮梳得亂七八糟，還在我頭上綁了些東西，我伸手一摸，都是大朵的花和蝴蝶結。z,u"c'b@?xC
1MQvG T1p(|,yH
   　　「我不要！為什麼我不能和死鬼一樣扮成當官的木乃伊？！你們分明是想看我笑話吧！」我怒吼著。L8@:\'fw'Lc#N;z$w,p-Q

   　　看到蟲哥強忍著不敢笑出來的樣子，我就知道我的裝扮一定很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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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很好心地畫了張彩色速寫給我，讓我看清楚自己的尊容……根本是面目全非了嘛！我搽著藍色眼影、橘色口紅、紅色腮紅，臉白得像刷過油漆，加上花枝招展的帽子，活脫脫就是阿美姐再現，大概連我老媽都認不出來了。
Xm3~~`8Q
   　　「幸好你父母把你生為男人。」死鬼冷靜地做出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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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蟲哥把頭轉開儘量不看我。

   　　「噢嗚……」賤狗的意思是：真是一場悲劇。
B4`s`/o:V|
   　　我就頂著這丟臉丟到姥姥家的變裝展開了接下來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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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依照崔判官給的資料，找到了當天來會面的鬼差之一。他的地址在鬼差住宅區外環偏遠地帶，看來是個窮鬼。

   　　我第一次走進紙糊的房子裏，那種搖搖欲墜的緊張感實在很稀奇。而紙糊的房子根本沒有什麼遮風蔽雨功能，到處都是水漬和破洞，陽光也直射進來，屋內沒有任何照明工具……大概是怕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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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屋內連傢俱都是紙做的，漆成木頭色而脆弱不堪。我剛剛手往桌子上撐了一下，桌子沒發出一點聲響，安靜地垮了。0X{7D%\)^0hyMj v(u0O

   　　我們要找的鬼差就躺在紙糊的雙人床上——正確來說是床裏——鼾聲震天。8X3Rw|9B2?:L.O)J

   　　死鬼示意蟲哥挖他起來，蟲哥非常機靈地應是，把袍子解開一點探出頭來。[@ iE4h!`T-t5V3M^

   　　蟲哥，以及依然在他肩上的賤狗，無聲無息地靠近那個鬼差。蟲哥悄悄伸出一隻手，慢慢捂上了那鬼差的嘴。

   　　在接觸到的瞬間，賤狗氣聚丹田，往那鬼差耳邊發出了驚天動地的狂吼。Io)u)Yx1u&L5Y"k_
s ly `w/p
   　　房子搖晃了幾下，灰塵撲簌簌直往下掉。

   　　那鬼差睜開眼睛，一看到賤狗離他不過幾根指頭遠的臉，馬上翻了白眼。+m0LJ-{*zP!\Yf
/aa W3R_"Gt-w
   　　「笨蛋！你這麼大聲是要把其他人引來嗎？這房子一點隔音效果都沒有耶！」我小聲罵道。5g-j1p9Iz%f!L'`

   　　蟲哥訕笑道：「哈哈，沒關係啦，至少人也叫起來了啊……」
|8}wc] e2v6I!F{(n
   　　「你確定嗎？」死鬼冷若冰霜地說。 s+bXnWv

   　　蟲哥將手抽離，我們才發現那鬼差竟然暈倒了。
6Q4ZR|gA/XrO
   　　「咦？他又睡著了。」蟲哥搞不清楚狀況說，「那麼，007你再叫他一次……」1z6x9}Cdi

   　　「肖欸！你再叫他就要噶屁了啦！」我忙阻止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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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讓蟲哥和賤狗閃一邊去，拍了那鬼差兩下，他就醒了過來。鬼差從爛紙堆裏爬起來，一臉又驚又怕。他長了張吸毒犯的臉，全身枯瘦得像只剩下一副骷顱黏著人皮。/\ n$?@wZ;^2?

   　　「你、你們是什麼人？！」他拿起旁邊的鐵杖惡狠狠地問，但隨即就被那鐵杖壓得倒回地上。T&yIWYfg#q
#pf8yUf/o)C:Nc
   　　我粗聲粗氣道：「我們是崔判官指派的欽差，負責追蹤下落不明的生死簿。你要是知道什麼就快說，否則逮捕你！」$F,j+ylS0j:U+|
+@ XgL,M
   　　那鬼差這時注意到我，又是一副受驚的樣子。

   　　死鬼將我推開，對那鬼差道：「這是……我妹妹，他腦袋有問題，不用理會他。」^E DJ_#tV

   　　「原來現在已經開始招募女性同仁了嗎？」那鬼差盯著我，看起來很是興奮，「不好意思，剛剛沒認出你是女性……」

   　　「老子哪里像女人！」

   　　我卷起袖子想揍他，死鬼拉住我，省得把他骨頭都拆了。

   　　「你前幾天去見過崔判官吧？那天正是生死簿遺失的日子，我們想知道當天你和崔判官會面的詳細情形。」死鬼問。
$R#P^6LebE~cF\
   　　那鬼差顫巍巍從爛紙堆裏爬出來，每踏出一步身體就會隨動作顫抖一下，相當的虛弱無力。
F(VDu:\{I'v@rb
   　　「我那天去見崔判官，有點事想稟報，就在會客室等他處理完工作。等了很久崔判官才出來，不過談沒多久，他回絕了我的要求後就結束了。」他的聲音平板，連帶講出來的話也讓人覺得很沒分量，自然不會被重視。_'sB*P{z*pH!H
PDt4fceL8bXW"Xp
   　　「你們談了些什麼？」蟲哥問。 r(S*zo4{
+U0Y(eo"q3D g)]@|
   　　聽到蟲哥開口，鬼差驚訝地看了看他再看看賤狗，道：「原來那是兩個頭共用一個身體嗎？我沒見過你這型的鬼差呢！」)s%Py[ul,cIn,\
(d;J*?qP
   　　「呃……他們是陰間最新開發出來的人型兵器啦！先用下面那張人畜無害的臉騙取對方的好感，再由上面那個恐怖的狗頭負責將對方一口吃掉！」我唬爛說。8~2rw$h4f{
JF3w%f }E ?`Iw
   　　「喔，想必成果一定不錯！」鬼差驚歎。V9?K?j(E3]-V\u-p;w2q

   　　「請繼續。你們談了什麼？」死鬼道。VG/]$F'{.sOc7W
8D]@i^ D2I
   　　鬼差苦著臉：「這也要說喔……其實不是大事，我去要求崔判官幫我換轄區罷了。我現在負責的地區大多是荒山野嶺或海域，杳無人煙，零零落落的幾戶人家也不斷遷出。只靠鬼差的薪水在這高物價地方，完全活不下去。各位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吧？」

   　　大家都沉默不語。od$|~%K+C3X~
u!s*x~Ef`4t
   　　那鬼差道：「不過崔判官說，每個鬼差所管轄的區域是固定的，重新劃分會影響到很多人，不可能為了我一人的要求而改變。」

   　　「那你還真可憐……」我衷心地說。

   　　「我就抗議說這樣子劃分太不公平了，要求申請補貼，不過崔判官也拒絕了，他說沒有編列這筆預算，以後也不可能，還說叫我等個幾百年，說不定地貌變遷或是發生了連高山都被夷平的大災難，到時候我就會增加很多業績了。」鬼差可憐地說。

   　　我十分驚訝，想不到崔判官在公事上這麼一板一眼又毫無人情味，而他那段說詞也聽起來相當冷酷，跟我對他的印象大相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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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鬼差補充，「那天會面時，崔判官看起來就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神色慌張，隨隨便便地打發我走了。那樣子真的很奇怪，就有點像是重要的東西掉了或是作賊心虛。」"k AV#d0CO;{"U

   　　死鬼思考了一下問道：「那麼那天還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嗎？」2_3tzz9P"K:C

   　　鬼差想了想，搖頭說：「沒有，最奇怪的就是崔判官了。」X0]J P'H3YC"l

   　　我心下疑竇頓生，崔判官的行為很反常？d)A+K.Jt4Sz

   　　我們又聽那鬼差抱怨一長串生活多麼不好過之類的苦水，並承諾會將他的狀況報告給上級知道。eb0`/AJ%XAB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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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那鬼差家，我問死鬼道：「為什麼他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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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樣子應該是有什麼緊急事態，但根據崔判官跟我們所說，那天除了生死簿不見之外，並無其他大事。」死鬼道，「而他發現生死簿不見是在晚上要交接時，那麼在那之前應該是沒有足以讓他慌張的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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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代表，崔判官對我們可能有所隱瞞。」蟲哥介面，「他這個人相當冷淡，就連在委託我們找生死簿時，也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到底發生什麼事會讓他這樣慌張？還是，其實他在那時就已經知道生死簿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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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那時就知道了，為什麼謊稱到晚上才知道？」我問。-Hu4`BW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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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蟲哥搖頭：「不知道，通常這種情況都是想製造不在場證明或是湮滅罪證吧，說不定跟那個逃犯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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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那些獄卒說過，逃犯是在生死簿失竊當天逃走的，時間點隻比晚上發現生死簿不見時早上半天。說起來，和崔判官的異狀在時間上還挺吻合的。難道崔判官就是……？

   　　沒想到問完第一個證人後，嫌疑最大的竟然就是崔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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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有些失落，崔判官人還不錯，雖然會把我誤認成猴子，不過也請我們吃飯，提供住宿地方，幾次陷入危機也是他及時救我們……

   　　但這些都有可能是他的偽裝，就連委託我們找生死簿也可能是掩人耳目，說不定生死簿不見、我們是嫌犯的風聲就是他放出來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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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的情緒反應不能當作證據，一個人的證詞也不能完全信以為真，等我們搜集完所有必要的證詞再做決定。」死鬼理智地說。

   　　「不過那個崔判官還真是深藏不露，」蟲哥摸著下巴、眯著眼睛道，「在我們面前掩飾得倒是很徹底，完全沒破綻。」.}Gz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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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那名鬼差的話也不能盡信。」死鬼道，「不過，我聽得出來，他的話雖然有些加油添醋，不過大部分都屬實。」

   　　我嗤之以鼻：「那傢伙啊，講話的時候眼睛東瞟西瞟又神經兮兮的，八成也沒打什麼好主意，說不定想靠告密撈什麼好處咧……」

   　　環顧四周，清一色都是紙糊的爛房子，形容枯槁的鬼差像遊魂似飄來飄去，一點活力也沒有，一整個蕭索破敗，沒有想到在這裏也有如此明顯的貧富差距。

   　　驀地，那些鬼差像看到鬼一樣一哄而散。清空出來的道路前方，出現了一個佇列。vL;lp0S0M3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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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隊伍大概三十來人，全然是和這個貧民窟不搭調的威風凜凜，身上的鎧甲閃閃發亮，都可以拿來當太陽能發電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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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哀嚎出聲，「為什麼來陰間不過第二天，我們就變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啊？這兩天根本是在你追我跑中度過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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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頭，身後的路也被截斷了，另一支隊伍堵在路上防止我們逃跑。其中一人相當眼熟，猥瑣的樣子不久前才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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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王八蛋！」我怒駡出聲。這在粗話辨識機的解讀，是「烏龜卵」的意思，我之前已經請示過了，所以現在能光明正大地罵。5P'e9Mc"s7k6I-U&e

   　　我們的一號證人就站在特警隊旁，臉上有些得意道：「你們是通緝犯，身為守法公民當然要報警羅。說起來就是你讓我發現你們的身分，陰間女人很少，怎麼可能有這麼醜又粗魯的女人在大街上走來走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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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惡！剛剛還說這傢伙告密，沒想到告密的物件竟然是我們。 pT4o'_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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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抓耙子最好別被我逮到！你以為老子喜歡扮女裝啊？大爺我的本尊可是帥得掉渣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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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話一說完，所有人馬上陷入詭異的沉默……好吧，我知道臉上化著這種妝沒有什麼說服力。這輩子大概沒這麼難堪過，我乾咳道：「這、這不重要啦！我們趕快劃條裂縫逃走。」

   　　死鬼低聲道：「不行，那些人離我們太近了，在裂縫闔上前他們就可以趕到再將裂縫劃開，跑到空間夾層裏我們根本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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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疑惑道：「不逃難不成要硬上？死鬼，就算你們都是藍波，沒有手榴彈應該也沒辦法對付這麼多人吧？敵我相差太懸殊了。」)W8qt^D @'U|oL+r

   　　蟲哥摩拳擦掌說：「雖然我很想好好活動筋骨一番，但這麼多人恐怕應付不來，還是逃走好了。」

   　　「拜託！這要怎麼逃啊？我們根本被團團包圍了，前後是追兵，左右是建築，連條讓老鼠鑽過去的隙縫都沒有。」@eC j$n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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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兩旁的建築，好死不死正巧全並在一起了，沒有任何巷子。我看看地上，也沒有下水道，要不然就可以像電影一樣從地下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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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特警相當謹慎地慢慢靠近，將出路堵得水泄不通。之前被我們逃掉他們應該也吸取了教訓，這次就學乖了，不給我們任何機會。_\vOgAdl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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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記得前幾天在電視上看到一部卡通，那個作者富奸雖然愛拖稿，但他有個點子給了我靈感。

   　　「這些破破爛爛的房子……賤狗應該一口氣就能吹垮了吧？」我說道，「反正都是紙糊的，弄垮了讓那些鬼差們再蓋新的好了。」(q)c/I K/A h1z.U
8fIX Sgd_
   　　「喔，你還挺有辦法的嘛！」蟲哥很是開心，大概是他體內的暴力因數蘇醒了。

   　　我們花了不到十秒鐘制定逃亡計畫，然後轉身面對追兵。有些麻煩的是，他們已經呈包圍態勢，向中間的我們漸漸靠近。雖然已經想出法子，但追兵數量太多了，讓我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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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脆叫賤狗去把這些人引開好了，我相信它能辦到的。」我不懷好意地說。

   　　「那還不如你去。一般來說，擔任這種角色的都是最弱的，知道自己只會拖累別人的進度，你就英勇捐軀吧。」)SPLsu5V2e

   　　我悻悻然閉嘴。死鬼的語氣毫無起伏，還帶著酸死人的意味，連這種開玩笑的話都說得像是威嚇……我當然假設他是開玩笑，是不是真的想讓我去當炮灰就不得而知了。

   　　「汪！」

   　　賤狗一聲令下，我和死鬼、蟲哥和賤狗，兵分兩路，同時往兩邊的房子跑。我們毫不留情地穿過層層脆弱的紙壁，所經之處皆引發連串的慘叫聲，那些貧窮的鬼差們痛哭流涕，直嚷著特警隊值勤造成他們重大損失，一定要要求國賠。I%|$Y},bS0f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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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特警隊雖然在我們身後，不用像我們必須披荊斬棘、在前方開路，但他們厚重的鎧甲卻也變成阻礙，不僅動作變慢，那些金屬甲片也不停勾到衣服或窗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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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弄破一面紙壁，再過去的房子開始變成石砌的了。死鬼拉住我，不從這洞口出去，卻是走旁邊的大門，然後便躲在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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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警隊跑過去看到那個洞便認定我們從那逃走了，全部追了出去，開始在那些房子間穿梭搜尋我們。c%{A&K+U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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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死鬼偷偷從遠一點的巷道溜了回去，因為和蟲哥約在原地會合，特警隊絕對不會想到我們竟然回去一開始被追捕的地方。6kPt&l2B2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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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回到大街，街上果然一個鬼影都沒有，所有特警隊都去追人了，其他鬼差大概也怕被捲入造成更重大的金錢損失，也都跑得不見蹤影。)`5i4UgNE

   　　我們在一旁埋伏了一會兒，蟲哥和賤狗才姍姍來遲。他們好像鬧了個天翻地覆，遠遠的都可以聽到他們製造出來的騷動。

   　　我們回到空間夾層，現在反而在這黑漆漆的地方，我們才可以稍微喘息一下。7AK4Y0udU1}

   　　蟲哥把玩著手裏的鐵槍，和賤狗玩起拋接遊戲。他用力地將鐵槍扔出去之後，道：「有這東西當然是很方便啦，只不過這是崔判官給我們的，而他現在又是嫌疑犯，有了這鐵槍，他就可以掌握我們的行蹤。是不是應該丟掉比較好？」g%K+hE#NV:Hz

   　　死鬼搖頭，「先暫時留著，遲一些再決定要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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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找第二號證人前，死鬼決定把我的女裝弄掉，畢竟在陰間，這種裝扮只會引來不必要的側目。真不曉得崔判官安的是什麼居心，陰間的狀況他應該是最清楚的。?zr DCF

   　　這時我們對於崔判官的懷疑又加深了幾分。%~[A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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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號是個實習鬼差，比較麻煩的是他住在鬼差宿舍，在這種人口密度高的地方，我們這些通緝要犯實在不好堂而皇之地走進去，而且一樓有舍監在，所有訪客都必須要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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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通風管進去呢？」我問。aKZ.@ZJ: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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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間沒有四季，也不需要空調系統，哪來的通風管道？」死鬼馬上駁回。S`Xb%Y#A!T3n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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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下水道咧？不過我要先聲明，我可不鑽下水道，你們進去問就行了。」
4[3s#PF%n!A
   　　正好蟲哥勘查地形跑回來，舉手說：「報告，這附近沒有任何下水道，他們的都市規畫似乎不包括排水系統，連水溝都沒有。」

   　　「那麼，就像湯姆克魯斯一樣，從屋頂上垂繩子降下來，從窗戶進去……」#bN%V&tl-m

   　　「你看到任何窗戶嗎？」

   　　哇靠，這裏是監獄還是宿舍啊？！水泥的外觀極有壓迫感，而且牆上只有一個個的透氣扇，要是從那爬，一定會卡在中間動彈不得的，簡直跟感化院差不多嘛！

   　　「那我們要怎麼進去？我看倒不如在門口埋伏，等他出來就拖去荒郊野外……」我摩拳擦掌地說。x&_`p3f7?

   　　「怎麼可以動用私刑呢？」蟲哥勸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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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蟲哥完全忘記他是如何對待那個可憐的馬臉鬼差，害得人家現在都不敢露面咧！不過蟲哥的解釋是，明知犯法的事還做，給他一點教訓是應該的。tDa4p*l2B4P

   　　死鬼端詳著建築物，由上看到下，又由下看到上。倏地，他發現了什麼：「那是天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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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頭看，果然在頂樓邊有一支天線豎立著。

   　　「那一定是用來偷接人間的訊號的啦！連有線電視費用都不用付。陰間高科技得很，之前我還看過崔判官講手機咧。」

   　　蟲哥拿出手機，驚詫道：「真的耶，在這裏還收得到手機訊號！」0I#v:r&P3Emt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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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他們也要用電……」死鬼思忖道，「小重，你在建築物後方有看到變電箱嗎？」

   　　「嗯……不確定耶，哈哈。」蟲哥很不會看臉色地笑道，「不過不用這麼麻煩啦，我知道組長想破壞變電箱對不對？我有更好的東西。」5LaP~:Tj

   　　蟲哥從口袋掏出一個四方形的塑膠盒子，比香煙盒還小上一些，黑色的極為不起眼。T h7?!J)Rg0M1ae

   　　「這是訊號干擾器，逮捕犯人時很好用，只要打開就會干擾電視衛星或是手機基地台訊號，雖然也很容易被反偵測到啦。他們通常都會打電話請人來修理，我們只要扮成維修人員，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進去了。」蟲哥得意道。0^ iEn }(D~9H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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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登時眼睛發亮，「太酷了，快用用看！」

   　　蟲哥按下了開關，我們便滿心期待地等著結果。不過卻遲遲沒有人上頂樓去確定天線有沒有問題，也沒有傳出我們預期的「幹！怎麼沒訊號了？」的聲音。

   　　「嗯，奇怪……」蟲哥拿著盒子左右翻看，然後突然大叫：「啊，沒電了！」

   　　……我這時非常深刻地感受到死鬼身為上司的無奈了。qY8J;U'Kr

   　　死鬼像是早料到這種結果似的，面無表情說：「去看看後面有沒有變電箱。」

   　　蟲哥落荒而逃。但這次他將功贖罪，找到了埋在地下的變電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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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循著線路找到了宿舍的配電盤，他稍稍拉出一條電線，那是我們的目標樓層的電線。他將電線外的絕緣塑膠皮切開了條小縫，位置靠近底端埋入牆壁的部分，從那縫隙剪斷了裏面的銅線，然後將電線轉回去，看起來天衣無縫。#s mV/S x@P

   　　我們躲在一旁。沒多久，就看到有人出來確認，但他看了老半天也沒發現那條電線被動了手腳。

   　　那人進去後，死鬼便轉頭跟蟲哥說：「你和007留守，要是真正的維修人員來了，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們進去。」

   　　我和死鬼再等了一下，便從宿舍大門走進去，大門旁就是舍監室。

   　　「你好，我們是來修電路的。」死鬼說道。Q,T w"vh _

   　　「喂，」我小聲提醒他，「你很不會演戲耶，要親切一點啦，你這張大便臉別人會以為你是來討債的。」0lzVo3q3B

   　　死鬼不甩我，而那舍監似乎也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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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今天來得真快，我還以為又要拖到明天了。」舍監站了起來。-mv#^:I._F
&t&Wu3r#Iu*K
   　　舍監帶我們去後面看變電箱和配電盤，死鬼假意研究了半天，拿了工具將那些東西都拆開了。-Xo|7} NUZEb(n6G6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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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看來問題不是在這。」死鬼專業地說，「應該是樓上電線老舊，所以造成短路，不過詳細情形我要上去看看配線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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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舍監毫不懷疑，領著我們上樓。上去之後，舍監便找藉口離開讓我們弄，自己匆忙回去看電視去了。剛剛進舍監室時，我看到電視上正在播放歐洲冠軍杯小組賽，而且還是現場直播的咧。QNx.o"|c gDF0Z
$Wz Jt:Z1y6OYx
   　　我們換下了罩在外面的袍子，躲在樓梯間注意這層樓的動靜，走廊上靜悄悄的，宿舍內部看起來很普通，就像一般破爛學生宿舍。dV Ib&~ Z

   　　找到了第二號鬼差的房間，我問死鬼道：「要怎麼跟他說？我們來修電線，然後打暈他？」

   　　「直接說明來意就行，要是他不合作再想其他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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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敲了敲門，門隨即就開了，不過沒任何人……不，有一雙腿！我認出有一雙極長的腿就站在門口，他的小腿就到我胸口這麼高了，再上就只看到一截大腿和短褲，其他部分都在牆後。

   　　那兩棵長滿毛的椰子樹緩緩動了起來，那人彎腰下來，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個看起來極為年輕……且高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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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我？幹嘛？」那人嘴裏銜著枝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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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尚未從驚嚇中清醒，張口結舌地看著他的身材。死鬼倒是泰然自若地說：「你好，我們有些事想請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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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號鬼差不疑有他就讓我們進去了。

   　　進了房間才知道鬼差宿舍也是相當人性化的，雖然門做的一般高，但房間裏卻是超挑高的天花板，約莫佔據了三層樓，足夠讓這鬼差直立行走……4M)k U)[ k1s.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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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我目測，他的身高大概五公尺，但寬度卻和我差不多，頭顱也是一般人size，身材比例極其詭異，就像是「聖誕夜驚魂」裏的主角一樣。YG1^:j!i"R,L
FBa:X4u+rm'{$v
   　　「不要客氣，請坐。」他指了指旁邊的床鋪，「我房間裏沒有其他椅子，不好意思。」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爬不上他的床，因為他房裏所有的傢俱都是依照他的身材比例製作。高個子提著我的後領幫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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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謝……」我氣喘吁吁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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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是臨時成立的特搜組，隸屬于崔判官麾下，專門調查生死簿失竊事件。」死鬼正色道，「你在當天也接觸過崔判官，所以我們有必要瞭解詳細情形。」f!N+ZkIvi`*j w

   　　高個子坐在書桌前，翹著二郎腿道：「是喔，我該不會是嫌疑犯吧？」4]l.f.A"`|;R7u
hp1F;D*`!I3M`Y q
   　　「那要視你的證詞而定，請據實以告。那麼，請你說明當天見崔判官的原因。」(K'@7a~8I0T'aF4?K

   　　高個子歪著頭道：「嗯……我那天是去找崔判官討論這學期的成績問題，他是我的指導教授。下午去閻王殿找他，在會客室等了一下，我前面那個人看來跟崔判官談得不是非常愉快，都聽得到他在裏面大呼小叫的，沒多久他就出來了，臉超級臭的。」i6J3O n4l[Qt:g,p

   　　……那個抓耙子說得也不儘然屬實，他倒是把自己說得像是被崔判官欺壓的善良老百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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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想跟崔判官求情，因為我出席率不夠，期中考也考得不好，報告從網路上直接複製下來又被抓到了，所以羅……」t k)n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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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呀，這不就是最普通的大學生涯嗎？

   　　「我跟崔判官說，因為我體弱多病還要半工半讀，所以荒廢了學業……不過當然是假的啦，我們三天一聚餐，五天一夜唱，一星期聯誼兩次，哪還有時間念書啊？」

   　　……這傢伙實在有夠欠揍！連死鬼都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這時候我們大概也可以確定了，他絕對沒有能耐去偷生死簿的。

   　　「不過崔判官不相信，他說，我這學期要通過的可能性只有一個，就是期末拿兩百分，這樣平均起來才有可能及格。滿分也才一百，他這樣說等於是我這學期死當了。」高個子忿忿地說。

   　　「活該……」我小聲地說。 m{V(Zi

   　　「那麼當天有任何不尋常的事嗎？」死鬼冷冷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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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大概就是崔判官吧？」

   　　我倏然一驚，關鍵果然就是崔判官！

   　　「他那天超——級奇怪的，平常都板著一張臉上課，不過那天他看起來很……欸……慌張？還是心情沉重？隨便啦，反正那天的崔判官很凶就對了，他平時都毫無情緒起伏的樣子，就像機器人，但那天大概是股票跌慘了吧？」高個子幸災樂禍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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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因為逃犯的事吧？假設那逃犯策劃逃亡的資金是崔判官提供的，本想弄得神不知鬼不覺，但沒想到那傢伙逃走時引起這麼大的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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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幸的是，那些獄卒們為了逃避責任追究，竟然隱瞞犯人逃走的事實，所以才未曝光。否則，陰間一定會全面通緝這傢伙，到時候崔判官是幕後黑手的事就會被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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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斷求崔判官手下留情，跟他盧了老半天，但他好像有急事，很快就把我趕走了。要不然平常他會面無表情也不說話，就這樣看你不停地說，最後才會跟你說，沒有商量的餘地。真是浪費人家口水，不想給我們過就早點說嘛，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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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個子口沫橫飛地說著崔判官的壞話，我和死鬼無奈地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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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凶地趕我走之後，就急急忙忙叫下一個人進來，似乎很迫切地想要見他。這是什麼差別待遇嘛，那人八成是股票分析師……」*\ke$]PCU3gb

   　　死鬼打斷他，問道：「另一個人？在你之後還有其他人見崔判官？」

   　　我記得沒錯的話，崔判官說他當天只會見了兩個人……
I~o&V?*j!aS1V
   　　「對啊，他是最後一個了。」XflK5Wt?-x(gY

   　　「你知道他們的談話內容嗎？」

   　　「嗯……我記得有聽到他們說什麼『趕快把東西拿出來』，還有『情況危急嗎』之類的吧……大概是這樣的內容。我猜是買人間的股票結果遇上金融海嘯，一定損失了很多。」高個子一廂情願地認定崔判官炒股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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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見到那人的長相嗎？」死鬼問。[Nkz;Z1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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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看到他的頭頂，我記得他的頭超級大的，其他都沒看到了。對了，你們可以幫我和崔判官說，求他再給我一次機會嗎？」,n%oGX5m'~Q
Kht"~c
   　　死鬼隨便敷衍他兩句，我們就離開了。d9[t:[)x }rcg:k
6k7H?M[)Z`
   　　溜回樓梯間的地方，我們換回剛脫下的工人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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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聽起來，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是崔判官了吧？」我問，「這傢伙竟然敢晃點我們這樣跑來跑去，不怕我們查出是他做的嗎？還是他想栽贓誰卻沒成功，所以就讓我們這樣到處惹是生非，增加我們的嫌疑？」

   　　「這些我們不得而知，除非本人願意解釋，或是找到他犯案的相關證據，否則……」

   　　「那簡單！乾脆我們將崔判官抓起來逼供……」我陰森森地說。&B%HC|m'K%z:I
q&wSm.V'O3d
   　　「你想崔判官有可能這樣被我們抓住嗎？要是他不願意說，我們是無法逼他開口的。」|I,c dFept
;SesA!G*|x
   　　……對齁，崔判官也算是高階的神職，等級和一般鬼差相比，就像是蝦兵蟹將和終極BOSS的差別，我們不可能應付得來。

   　　我們從樓梯大方的走下來，而舍監則投入在足球的狂熱氣氛裏，完全沒發現我們的存在。溜回建築物後方，卻不見蟲哥和賤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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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眯著眼睛說：「在那裏。」

   　　地面搖晃起來，我站起身往死鬼所說的方向望去。遠處一片萬馬奔騰、風沙席捲，在黃沙中隱約看得出來有一堆人在追著什麼似的……是蟲哥和賤狗！0iQKk ^\ t!y

   　　他們死命地跑，看到我們，蟲哥扯開喉嚨大喊：「對不起，我搞砸了！」4x9q/^b {,Xul

   　　我和死鬼連歎氣的時間都沒有，趕緊拔腿就跑。我邊跑邊大喊：「你們到底又做了什麼啊？既然被追殺了就應該跑到別的地方，竟然還回來連累我們！」} hFl2{

   　　「說來話長啦！我想說無論如何都應該回來報告一下嘛。」

   　　「……死鬼，你會不會後悔當初沒有趕他們回陽間？」#S;UC qD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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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gz#`7m6t5QmF
   　　我們好不容易擺脫了追兵，躲在那座枯樹林裏。從剛剛開始，我們都有意無意的避免使用崔判官給我們的鐵槍，看來大家都有所存疑。9q @'^+v THB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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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蟲哥和賤狗幹出的蠢事，死鬼沒說一句譴責的話，只是目光又冷了幾度，嚇得蟲哥皮皮銼得連解釋都不敢說。V Qc j%rXHfU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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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蟲哥說了第二號證人的證詞，他也覺得崔判官有很大的問題。

   　　「假設崔判官真是這一切的源頭，那麼他為什麼要偷生死簿？而且是在他保管期間遺失的，到時候要追究責任他也跑不掉。」蟲哥雙手抱胸靠在樹上道。

   　　「沒了生死簿，所造成的結果就是鬼魂滯留在人間無法投胎，這樣對崔判官來說有什麼好處？難道他想趁這機會起兵造反，然後稱霸陰陽兩界嗎？」我苦苦思索，還是只能從漫畫中尋找答案。

   　　「那個崔判官特意隱瞞的人是誰？會不會就是那個逃犯？因為成功脫逃了所以來向崔判官稟報，然後崔判官就將生死簿交給他，讓他去藏起來……」蟲哥煩惱地搔著頭。

   　　「乾脆直接問他好了，出其不意、克敵制勝，突然被問到一定會沒有防備，要是他露出心虛的樣子，那大概就八九不離十了唄……」_ WT||'W5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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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這麼容易，破案率就不會這麼低了。」死鬼潑冷水道，「況且，如果崔判官真是如我們所猜測，那他的演技絕對不會輕易露出破綻的。」

   　　「真麻煩。」蟲哥若有所思地說，「我一直都覺得崔判官怪怪的。我記得啊，在民間故事裏的崔判官好像不是什麼好人耶，貪贓枉法，趨炎附勢，好像為了拍不知道是誰的馬屁還竄改生死簿……看來民間故事說不定有其真實性存在。」

   　　「唉，虧我一直以為他是好人……」我感歎道。9_9gp LV$B%N5gU

   　　賤狗狂吠起來，我自然而然地抬頭看，沒想到就看到崔判官站在不遠處，正漠然地看著我們。tM2T`N"m

   　　靠！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又出現了，我都忘了他還有這一招。如果他想置我們於死地，我們八成連自己啥時死了都不知道。*b-w FlaxQ#?)q2~;~

   　　我和蟲哥對看了一眼，心想完了，說人家是非被抓包了，崔判官要是知道我們發現他的罪行，不知道會不會抓狂。他動手的話，我們都只能準備下地獄了。

   　　崔判官眼睛掃過我們每人身上，開口道：「我剛剛得知，有人發現你們的行蹤，所以來確定一下你們是否安全。」^ V-U$qP p6M_,a
o]/p0v;h
   　　他的表情相當自然……應該說如同以往毫無表情，所以他應該沒聽到我們的談話吧？
-_ YC4CPWv'|
   　　我乾咳了一下，說：「那個……崔判官，我有件事想問你。那天你說下午接見了兩人是吧？一個是要求調職的鬼差，一個是實習鬼差，除了他們兩人，真的沒有其他人了嗎？」dAbX0q

   　　「沒有。」崔判官不疾不徐地回答。/RFp L1|6N
:FQ]IO.C{O8T1s
   　　崔判官這樣說時，我睜大眼睛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端倪，但他掩飾得很好，眼神都沒閃爍一下。這證明了崔判官一定在說謊，明明就有和其他人見面，但他到這時還在隱瞞……
6l1[h CS8];m0] @9}
   　　死鬼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示意我別再多問，然後對崔判官道：「就我們目前的調查，還沒辦法掌握完整的證明。我們需要再多一點時間。」

   　　崔判官毫不猶豫地點點頭，似乎沒發現我們對他有所戒備。

   　　「請你們詳細調查，找出生死簿和竊走它的嫌犯……」崔判官停頓，臉上浮起一個詭異的表情道：「另外，請務必注意安全，最近風聲鶴唳，被特警隊逮捕的話也就罷了，如果被其他人抓到，說不定就沒辦法平安回去了……」
,Y}&wG)g5`
   　　崔判官若有深意的話讓我有些害怕，好像他……r$b,?0`!Z,p)B8U9Rp
/z+[`}L{
   　　我搖搖頭，暗想著：老子又不是被嚇大的，我們又沒罪，幹嘛要擔心這種事？你不要誣陷我們就要謝天謝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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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和蟲哥若無其事地應承崔判官，還一邊將我拉到後面，擔心我臉上僵硬的表情會露餡。
(Nt]h^a P'}
   　　崔判官離開後，我拿出藏在懷裏的鐵槍頭道：「這個，丟掉吧！」
2a'si7g6Ka"W7T'@
   　　蟲哥看看死鬼徵詢他的意見，死鬼沉默地點了頭，我拿著那東西在空中劃下去，出現了一道慢慢張開的裂縫，另一頭是只有黑暗的空間夾層。

   　　我舉起手將鐵槍頭用力擲去，馬上就被黑暗吞噬得不見蹤影。'e"ns _Phl

   　　裂縫緩緩闔上，我本來想趁機把賤狗騙進去的，但被它識破我的陰謀。死鬼在一旁冷眼看著賤狗追著我咬，毫無伸出援手之意。
e6]0_5ZK$h[Y^ OX
   　　「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麼？」我摸著屁股問。

   　　「當然是要揪出崔判官的狐狸尾巴羅！我們已經沒退路了，到時就挾持崔判官當人質好了。」蟲哥笑嘻嘻地說。

leungmon 2011-4-13 16:17

　　第七章：跟監行動開始 f%N^T/T@o2Z
]U6b%cc#i:y
   　　「情況如何？」我問。)l8QFZ9Pi/k@
3B6}(c N+y])P1s-K
   　　這是間陰暗的屋子，室內沒有任何傢俱，所有的窗戶都緊閉著，窗簾也拉起來，從外面完全看不進來。只有窗簾上割了個圓形小洞，剛好夠望遠鏡鏡頭從那探出。蟲哥躲在窗簾後，正全神貫注地監看對面的房間。5U1kq a!^$UB
"u%JE9p%~K"TU+K
   　　「目標暫無動靜，」蟲哥注視前方說道，深怕漏看了一點線索，「尚未與可疑人物接觸。」
V5XV!y0P+fD
   　　我走到蟲哥旁邊坐下，說道：「這裏交給我，你先回總部做調查進度報告。」Ba|,w'u.u

   　　「是。」蟲哥恭敬地行禮，便起身收拾散落一地的檔和照片。_zG4Dw4bL^
-MBIh SsDS
   　　「碰！」門猛然打開。

   　　我跟蟲哥趕緊退到光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敵在明、我在暗，是跟監搜查的最高原則。我們握緊了手中武器，屏著氣息等待敵人自投羅網。
U{\/b)nx2S
   　　一個人影背光站在門口，看不清他的面貌，但體型和我們的目標有些相似。我和蟲哥互視一眼，等我打暗號就沖出去制服他。

   　　「你們玩夠了沒？」那人冷冷說道。*z5L0ZC6S

   　　頓時，陰暗的屋子變成樹林，我們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劍拔弩張氣氛一下子消失了。#b-IM*Z-M%zU
)~&ZO&R9|]^
   　　我和蟲哥呐呐地從一棵樹旁站起，蟲哥還不小心踩了我一下。

   　　「我們只是在練習如何跟監咩……」我咬了口手中的武器——一根蘿蔔——說道：「你們跟監時都只能吃這種東西喔？太寒酸了吧，經費不夠嗎？」i?e"~V)M2O~
~j9VA P+n+xUgO]
   　　蟲哥馬上否定：「才沒有，我們都是叫外賣來吃，通常是披薩或麥叔叔。」(k'aa:R(t N C/jeL$V
,sP'I*G#_uE!imJDg
   　　「這種練習的意義在哪？閻王殿沒有任何可以看進去的窗戶，崔判官的官邸周圍也不會有待出租的屋子可讓你們躲藏。」死鬼面無表情。(uLAN2G;^

   　　我搖頭歎氣道：「這你就不懂了，不是有一句話說什麼……嗯，在下雨前就先準備雨傘之類的……」

   　　「未雨綢繆。」蟲哥好心地提醒我。

   　　「對啦，所以我們要先做好演練，等一下蟲哥還要教我怎麼制服犯人，不過我覺得最有效的招數還是要出奇制勝……」;h EA)|q J
n:E.ut(fm
   　　迫于死鬼的淫威，我和蟲哥只好先暫停員警訓練課程，展開跟蹤崔判官行動，代號是：「直擊！崔判官的私密生活，一天二十四小時毫無保留的披露！」我和死鬼一組，賤狗和蟲哥一組，兩組輪流盯梢。zt@8]2@$i
"b:`\6m9v6{x
   　　我們不能以真面目大剌剌在外面走動。一般好萊塢電影的變裝方式，最普通的不外乎戴假髮、墨鏡和鬍子，高級一點的就是改變體型、瘦子裝成胖子。

   　　「死鬼，我想我們應該要突破傳統。」我正襟危坐，相當認真地說。

   　　「……喔。」死鬼的回答一聽就知道他很不以為然。 \*t~VZ|

   　　「只換衣服就想躲過敵人耳目，這實在太天真了！但是戴假髮或裝鬍子這種，又顯得我們的思考方式像那些沒什麼腦袋的金髮肌肉男……」8la A'NK b
,Q}&Wy~/Y0n ~
   　　「對啊。」蟲哥在一旁插嘴，「你如果裝鬍子，看起來可能會像是小孩子嘴巴上黏到『原本山海苔』……」
J.V"?_B
   　　「我不是這種意思！」我火冒三丈說，「總而言之，我有個萬無一失、絕對可行的好方法。」

   　　「是什麼？」相反于死鬼的冷淡，蟲哥非常捧場、興致勃勃地問。1[6J0K9AyX8n

   　　「那就是……我們扮成夫妻！」
Ne?`3l;d2sA-?
   　　「……」

   　　我看到蟲哥露出索然無味的樣子，得意道：「我就知道你們一定都想錯了。這一次，我扮老公，死鬼扮老婆！」^%y[Q4O{RQ

   　　蟲哥張大了嘴，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賤狗也停下追逐落葉的行動，臉皮全垮下來了。E5pRj&bic*q

   　　「喔？」死鬼倒是沒如我預料中的反應，反而很有興趣的樣子，但接下來的話馬上澆了我一頭冷水：「我拒絕。」}f)e}d ow

   　　「你再想想嘛，這方法一定可行。為了大局你應該要有忍辱負重的精神啊！」我滿心期待地問。

   　　我心裏偷笑，科科科……他們全都中計了。死鬼扮女裝一定很慘不忍睹，到時候我就等於有了他的把柄，要藉機好好取笑他，然後讓我們之間的不平衡關係劃下句點，不能再任由他擺佈、予取予求了！:q-{ Fu@W1b

   　　良久，蟲哥爆笑出聲：「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組長扮老婆？！那豈不是像金剛芭比？你們兩個走在一起，不會像夫妻，會像富婆和包養的小白臉吧！」s-XkZi I

   　　「我倒覺得會像太后和小李子。」死鬼相當客觀地發表意見，彷佛要扮太后的是不是他。}|_-],aj
N-dAdo"n^#Y
   　　被他們這樣取笑，我十分不爽地說：「呿！反正你就是不想扮對不對？」

   　　死鬼正色道：「我並不是不願意扮，而是目前情況不允許。第一，你應該也知道陰間陽盛陰衰的情形，扮成女性只會引起無謂的注目；第二，我的體型並不適合扮成女性，相同的，這樣只會招來更多懷疑。」8p^:xs$fy([x

   　　蟲哥在一旁點頭稱是，狗腿極了！雖然賤狗沒有表態，但我想它一定不會願意看到它最敬愛的主人扮女裝。少數服從多數，我也不好意思堅持，只是讓死鬼變成我的奴隸的計畫泡湯了，不過……}Dq QaV:t,f
'tVc f2w4eW
   　　「我還有另一個點子！」我急忙說，「就像武俠小說一樣，扮成駝子好了！而且為了有效避過敵人，就要減少我們曝光的機會，太多人一起行動容易引起注意。」\3nj6[9s;w

   　　「你的意思是要扮成駝子單獨行動？」死鬼一臉好笑問道。

   　　「才沒這麼簡單。我的想法是，我趴在你背上再罩上袍子，這樣看起來就會像駝背了吧？而且還可以增加你的體積，你再把頭髮剃掉、黏上鬍子，搖身一變成了個禿頭駝背的中年發福怪叔叔，很完美吧？」[@FvS
qV,gu!L1p;X2]z
   　　死鬼臉上波瀾不興，只是看了蟲哥一眼。我正奇怪著他們在用眼神傳達什麼訊息，蟲哥突然笑嘻嘻地說：「我說啊，不如你來扮會更有說服力喔。禿頭駝背的發福少年怎麼樣？」 Z}?5SZI:e

   　　「欸？這哪里適合？怎麼想怎麼奇怪。」我噁心地說。sX"J`L2S0s
I/t+_I#i3U}J
   　　「當然不會。像這種反差很大的樣子，雖然會引起注意，但有反面效果，大家會想：這什麼怪傢伙？但絕對不會想到你會是通緝犯！」蟲哥說得頭頭是道。
d[9We6di
   　　「……真的嗎？」我狐疑問。m Ni wF ]"X8|,I

   　　「當然！」蟲哥拍著胸脯打包票。\$m&OqQx

   　　「沒時間了，我們先來演練。」死鬼道。

   　　死鬼趴在我背上，要我先背著他走幾步路。

   　　我勉強負著他，才踏了兩步就覺得舉步維艱。之前都是以活人身分跟他相處，根本感覺不到鬼魂的重量，而現在同為靈魂體才知道他這麼重！

   　　「哇靠，你還真重！」我哀嚎著。

   　　根據粗話辨識機的解讀，「哇靠」是一種發語詞或感歎詞，類似於「天啊」，所以不算粗話；而單說「靠」或是「我靠」，則和「幹」或「我操」同義，就會被抓了。
y3f9NN&N$~7p_
   　　死鬼在我耳邊說道：「為了大局，你應該要有忍辱負重的精神啊。」
U(H3u1h7G'_Q0{5J*x
   　　蟲哥在一旁竊笑，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竟然聯合耍我！|~&K(s*v3h1C

   　　「喂！你這胖子壓死我了，快走開啦！」
Rx~;[D1}8O#lA
   　　死鬼爽快地下去，冷笑道：「怎樣，你還想扮駝子嗎？」y+e3|i3kN[

   　　「老子不玩了啦！」我罵道。_3@[sbD~

   　　「老子」用於自稱，表明自己是對方的父親，在粗話辨識機的判斷，這也不算粗話，因為並沒有侮辱對方的父親之意，頂多只能算搞不清楚自己的兒子是誰……

   　　隔天，我們正式展開行動。,@ Cs;c!y7@6mc
E"yR+v A
   　　我和死鬼換回我們原本的衣服，之前的變裝全部拋棄，這是為了能潛入閻王殿。'GAwi2H*mM;v H

   　　「死鬼，你不怕被抓喔？」我忐忑不安地問。如果不變裝，那不是跟赤身露體面對大庭廣眾一樣嗎？7h;\2_[ x.r
rJ8@r&Mjff*v
   　　「這是潛入閻王殿的唯一辦法。一般鬼魂要進去，除非是要接受審判，或是由鬼差帶領，否則沒辦法通過那扇門。」死鬼溫言道。
:|;Q PEn.{x#I
   　　「那我們乾脆扮成鬼差就好啦！或是像上次一樣，隨便抓個鬼差叫他帶我們進去？」2^c Gtg WWK
)D8Nl)lX[%]-\
   　　「情況不同，之前我們有崔判官撐腰，但現在他是我們的調查物件。而扮成鬼差也行不通，那門並不是人為操作，可以自動辨識欲進入之人身分，我們到了門口就會被拆穿。」
oP s|5oan&~U
   　　「那也應該……」我支吾地說。

   　　「所以，扮成要接受審判的人是最妥當的，也是唯一能進入的方法。」#yXk4ZU|~
H8a)W.Xb[|N
   　　「可是，之前生死簿失蹤了這麼久，那些亡魂根本沒有人引渡來陰間啊，怎麼會有人要去閻王殿？」
"Q ]d;s3v(u
   　　「這你就自己瞧吧。」死鬼胸有成竹地說。V&G7[ ?u

   　　經過觀察，果然如死鬼所說，還是有鬼差帶著手足無措的亡魂們進去閻王殿。2BV'b\M;q,N8}?

   　　「每天死亡人數眾多，但是閻羅王等陰間官員只有一個，更何況你也知道，公務員的效率不彰問題，陰陽兩界都存在……」
+s%U9bW!{3}MH#a8c3i
   　　「……我了。」

   　　我和死鬼埋伏在附近，那條是要去閻王殿的必經之路。過沒多久，就看到一長串的犯人步履蹣跚遠遠走來。
's5o+pyj UJ!I
   　　我們等在一旁，看到了隊伍盡頭，就溜出去跟在後面。死鬼撿起拖在地上的鐵鏈捆在我們身上。
gbAkWDst[\Z
   　　我忍不住抬起頭看看前面的人，應該都是不久前離開人世的，身上都是臨死前所穿著的衣服，有人穿著睡衣，有人衣衫襤褸，大部分的人都穿著醫院病服，不過臉上都是千篇一律的對於死的不甘。2u o&]&UYY

   　　那、那人是……！我趕緊低下頭，扯著死鬼的衣袖慌張說：「死鬼，你看那傢伙是不是那一個啊？」
*`8U`9va5@AY
   　　死鬼微微抬起頭，有一人似乎在確認鬼魂們的狀況，慢慢向後方走過來。

   　　「我是覺得那坨爛泥巴很眼熟啦，」我緊張地說，「不過不曉得陰間是否有很多那一型的鬼差。」
9Y+A lz'@c,CC
   　　死鬼低下頭道：「那的確是當初帶我們來的鬼差。」
3M/cYFP
   　　靠，也太衰小了吧！這麼多人要去閻王殿，我們偏偏就混入這一佇列。那鬼差應該認得我們，畢竟是花了大錢請他的，既是他的金主又是通緝要犯……既然如此，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在他察覺之前就先發制人！N;Xhwx Fl(T(lAX
lMa N&q6]
   　　不過這裏已在酆都中央，大概連踩到狗屎這種小騷動都會引來特警隊。
#l5G1VhPYY
   　　死鬼看見我臉上的兇惡表情，大概知道我在打什麼主意，小聲道：「不要輕舉妄動，聽我的指令。」

   　　我按捺著衝動，膽戰心驚地看著那坨鬼差緩緩走向我和死鬼。P2LpHI/^U7I|

   　　幾天沒見，他身上的黏液依然旺盛地流動著，雖然看似濕黏黏的，但卻完全沒沾到地上，他走過的地方依然乾淨如昔，我本以為會像蛞蝓一樣留下一條黏液的足跡。

   　　他就這樣繞過我旁邊流到後方，可能是想從後制伏我們。不過他流到死鬼後面，再從他旁邊流向前去，完全沒有對我們動手的意思。U/?Xw)w AG3bI

   　　「看來他是認錢不認人。」死鬼低聲說。Z9s|f g(y hUL

   　　呼……我還以為可能又得花一筆錢堵住他的嘴咧。不過，我們依然不敢掉以輕心，緊繃著神經提防隨時可能來襲的攻擊。

   　　一路下來，那鬼差經過我們身旁好幾次，奇跡似的都沒認出我和死鬼，

   　　我們跟著隊伍到達閻王殿。「轟隆」一聲，門自動開啟，鬼差領著我們走進去。z;as!fKO*`

   　　如果被認出來就罷了，就怕那扇門一感應到我們就把門關上了，那門看就知道很重，被夾到可不是好玩的。:Z[SjIvu!k
*Yob9bgf E*dgF
   　　我將身體儘量貼近前面的亡魂，把手腕上的鐵鏈纏得更緊了些，希望可以藉此混淆大門的判斷。?(PA4~%W
2tGt,w q}+]w
   　　只差一步，我抓著死鬼一起踏過了門檻。隨即，大門就在我們身後關上了。5B U4}A {XXHC \cK

   　　「嚇死我了，我一直在想，要是被夾在門中間等特警隊來抓，一定會丟臉死了。」我心有餘悸說。

   　　「你這樣黏著我就不丟臉嗎？」死鬼對著像八爪魚巴在他身上的我道。

   　　我訕笑著放開了手，道：「我只是想說，要是我被夾住了，可不能讓你有機會先跑，丟臉就要一起丟臉咩……」b6oL$~/g"Ju

   　　死鬼解開縛在我身上的鐵鏈，然後我們就脫離隊伍躲到一旁。
s u;L&sfPI`1?6y!H
   　　「這些人都是要送到崔判官那的，我們就直接跟著他們。」死鬼注視著亡魂前進方向道。 OQD8xT \TJ

   　　「肖欸！你倒是說說要怎麼跟？保證馬上就會被看到，笨蛋！」我罵道。死鬼不知道是否神智不清了，這麼蠢的意見也提得出來。

   　　死鬼面不改色，伸手捏著我的下巴硬往上抬：「你先看清楚。」

   　　「……尼叫偶看喪面捉色摸？」我口齒不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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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橫樑你看到了嗎？」
[e r(]'q7?*N2co Ne
   　　閻王殿的屋頂極高，高得根本看不見，不過的確可以看到半空中縱橫交錯的粗大橫樑。

   　　「那些橫樑貫通整個閻王殿，我們就從上面去。」

   　　「幹……什麼啊！」我趕緊將聲音吞下去，小聲道：「你有毛病啊？那比101還高吧！我敢打賭那上面一定都是老鼠的巢穴！」

   　　不過除此之外，的確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死鬼生了條繩子出來，一端綁著他，一端綁在我腰上，然後選了根角落的柱子往上爬。因為柱子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手和腳很容易施力，輕輕鬆松就爬上去了。Y q1E)r5k5et~(vO

   　　只是爬了一段之後，我就開始覺得頭暈目眩、手腳發軟，大概爬了有三層樓高，看下去卻都模糊一片了。
[F9h'\8q(}OXf%D
   　　「你有懼高症？」死鬼問，「之前也沒見你這樣。」
4n/byJn9O
   　　「一點點啦……」我含糊地說，「不只是我，任何人這樣爬都會不舒服的啦！更何況，我之前爬那麼高時是鬼魂在人間的狀態，而在陰間，摔下去也是會痛的吧？」4i,PU*\-?(C/\*R-LW
r0q"Y!w)Ga
   　　最後，還是死鬼托著我，我才平安爬上那高得不像話的橫樑。我趴在那上面，努力說服自己，這橫樑這麼粗，不可能會掉下去的，但身體卻不聽腦袋的指揮，兀自瑟瑟發抖不已。c g2^R4oCQ3[4o
3htM\N g.M,k~
   　　死鬼站在橫樑上，迎風顧盼的樣子很是瀟灑……等掉下去就知道了！.pp*Do(D5K

   　　我非常難看地爬在死鬼身後，而因為彼此有繩子聯繫著，死鬼每走幾步就不得不停下來等我。
$BH/N)nQ)t~6r&X
   　　到了偏殿，底下的亡魂們站成一排，輪流上去接受審問。兩旁站滿了臉比鍋底還黑的高大鬼差們，光氣氛就讓人不寒而慄。
@^+k%t5^
   　　「報上名字和生辰八字，並說出你犯過的罪。」崔判官威嚴地說。

   　　堂下的亡魂開始說自己從小到大犯了哪些罪，偷媽媽皮包裏的零錢，在背後說上司的壞話，將吃喝玩樂的錢假報公帳，騙上司要回老家奔喪但其實是去旅遊了……林林總總，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全說出來，一個人就能花上幾小時。 rxS;Mh:p
!U ynO+j tC,F
   　　我心裏盤算著，如果是我要這樣一一列出自己的罪狀，講上一天一夜都說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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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崔判官嚴肅地問：「只有這樣嗎？」\TeY_

   　　伏在堂下的人像是被電到般銼了一下，趕緊又說出他剛剛「不小心」忘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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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之後，崔判官手上毛筆揮了兩下，便宣判這人應得的懲罰：拔舌，走針山，服刑期滿五十年後重新進入輪回投胎。

   　　……我還在想沒了生死簿要如何審判，原來是用這種自己坦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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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小聲問：「這樣子不怕有人說謊喔？」FU#cy"Cn!u#|2N

   　　「這種情況下，你敢說謊嗎？」死鬼反問，「要是被發現說謊，後果恐怕會比本來的懲罰慘上好幾倍，這些人應該都心知肚明。想要捏造事實是不可能的。」|9Hx4XaP

   　　下一個人上來，又是同樣的模式，不過這傢伙長得人模人樣，一身西裝革履，犯下的罪行卻連禽獸也不如。崔判官乾淨俐落地將他發配第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u)Ct4wCR
~9hA5fX*y4N:oN
   　　不過我現在對於地獄的執法能力不太信任，給點錢就可以騙得獄卒團團轉，重刑犯都可以從那裏逃出，我看關在惡魔島還比較實在。 L~?G PC$A Y
.qF"aE1E4J#?-L;{#Y
   　　光審問這些亡魂就花去大半天的時間了，崔判官不厭其煩地一個個聽，連踩到螞蟻這種事也要報告……1G{!`Yvd:c(d
|3xG-@7a6M]I:@
   　　好不容易都解決了，崔判官直接在辦公桌前解決午餐，連餐廳都沒時間去。這段時間，所有來找過他的人都只是短暫的稟報，看不出任何特別交談或是傳遞訊息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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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過餐後，崔判官起身就又要去戰場。這種無聊的事，在陰間大家倒是都玩得挺樂的。

   　　我和死鬼在橫樑上亦步亦趨跟著崔判官，礙于他動作很快，我也不得不站起身走，只是速度比爬行沒快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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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別跟太近啦！要是被發現就吃不完兜著走了。」我提醒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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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死鬼頭也不回說道。

   　　「對啦，你說的都對啦！不要到時後悔沒聽我的話。」我撇嘴說。

   　　我忙著和死鬼拌嘴，沒注意到崔判官即將跨過大門，而門已經在他身後漸漸闔攏，我驚慌大叫：「門要關了！」

   　　這時，我不曉得是發了什麼神經，瞬間覺得渾身上下充滿著要達成任務的使命感，這念頭慫恿我快點追上去。

   　　「等一下！」死鬼叫道。x#q9YHsAD-l(t&j
#Alo!f\
   　　不過我完全沒理會他，只想著門要完全關上還需要幾秒，我應該能把握這時間。我一時腦充血，竟然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_-V,G5c~G

   　　腳離開橫樑的刹那，我馬上明白自己幹了什麼蠢事，不過後悔已經來不及，我只能慘叫著瞄準方向，希望我的犧牲能有一些價值……
7c#sp9`X7?
   　　「碰！」

   　　這是門關上的聲音，而我撞上門的力道與之相較實在微不足道，以至於完全被埋沒了。
8z6I.F3H r
   　　我頭下腳上摔在地板及閘的交接處，宣告這次行動失敗。
/I_(]*~ A+L6y6{v)~
   　　死鬼的腳出現在我面前。他蹲下來檢查我的傷勢邊罵道：「你白癡嗎？這該不會是你打電動學來的自殺攻擊吧？」1_+N@3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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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我覺得我的脖子好像斷了……」我氣若遊絲地說。)Gh2|*g(c-V^i

   　　「死不了的！我倒是希望摔一下能讓你的腦子正常點。」死鬼毒舌罵道，「真該慶倖你是在成為靈魂時發瘋。下地獄之所以痛苦，就是因為靈魂能保留身為人時的感官，但卻永遠死不了。你現在應該明白了吧？」

   　　「我還不是為了追崔判官！你動作太慢了，門都關上了，我們要怎麼出去？」我辯駁道。L b/{*u0V\d
^eAj,V6o(i"x A
   　　死鬼撫著額頭，似乎已經完全對我絕望了。「這門管進不管出，何時要出去都可以。」 ](cDVWI;w?1ZD8kp
P&HL#BeW$`]tO1m
   　　「……」我啞口無言。原來我的犧牲全白費了……「你幹嘛有屁不早放？！」

   　　雖然我現在身受重傷，但千萬不能跟丟崔判官，只好忍著全身像是散了架的痛苦，一跛一跛追上去。`D(^J?
/x_;q$@.?m
   　　路上人挺多，見我虛弱的模樣都投以注目禮。死鬼無奈地背起我，然後用大袍子罩住。雖然不太值得，但我最初想著要整死鬼的方法也終於成功了。r;C.c!}`CL[
(h$@|a:K
   　　到了戰場，我們就能藉由混在人群中將之間的距離拉到最小。

   　　站在崔判官旁，見他依然面無表情、冷淡指揮眾人，彷佛這場戰爭他雖身在其中，但和他無關。只有在需要他說話時，他才會裝出比較激動的樣子。他的表現和那些狂熱的鬼差們，形成壁壘分明的界線。他除了命令群眾之外，和其他人完全沒有交談。{J0B aM9C8B^-gM

   　　「這種孤僻的傢伙看似無害，不過心理扭曲得很。」我附在死鬼耳邊說，「腦袋裏一定都充滿著要毀滅世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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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目不轉睛緊盯著崔判官，「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是偏見。別動來動去的，要不然我就扔下你。」
a_0r L1fIrNn&i0_
   　　我不安分地動了一下，雖然被死鬼背著不用走路很輕鬆，但袍子罩得密不透風，我都快憋死了。

   　　鬼差們的敦親睦鄰活動並未持續很久，沒一會兒就解散了。這時，麻煩來了，為數眾多的鬼差都往同方向走，看起來就像是非洲火蟻傾巢而出要去殲滅敵人似的。

   　　死鬼勉強才能跟上崔判官，一方面還要顧慮我，怕我被人潮壓迫到傷處。2rRk+],fa5E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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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袍子上只有一個小洞讓我能看到外面的狀況，為了避免我顯得無所事事，我努力指揮死鬼：「跟緊點啦，崔判官已經走很遠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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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一個走路不長眼的鬼差撞了死鬼一下，而我正好講得興高采烈、口沫橫飛，還比手劃腳起來，所以沒抓穩就滑落下去。

   　　死鬼急忙反手撈住我，我則手忙腳亂想爬回他背上，但被布纏著根本看不清楚，只能隨便抓住能施力的地方硬撐著身體。

   　　死鬼全身罩在袍子裏，這一連串的動作也在袍子下進行，是不至於啟人疑竇。只是一名鬼差看死鬼扭動個不停，關心地問：「兄弟，你沒問題吧？」

   　　死鬼鎮定地說：「沒事，只是東西掉了正在找呢。看來應該是掉在哪了，我回去再找找。」
G%J$B Q5Ct\7e/el
   　　死鬼回絕了那名鬼差的好意，堅持自己找就行了。所幸人潮很快地散去，我手一松就掉出袍子了。N"B4fkh&i$g5V

   　　「崔判官呢？」我伸手扯開襯衫扣子喘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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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你的福，跟丟了。」死鬼轉身面對我，臭著臉說。

   　　「笨蛋，都是你沒抓好啦……啦……」]d#H(S)U`Z-nF
W+i5HC i{
   　　我講到一半就發現大事不妙了。一個人站在死鬼身後不遠處，臉上的表情很清楚的說明，他已經看到這一切了。

   　　死鬼看到我臉色有異，隨即就發現了那人。他一個箭步跨到我身前，提防著那朝我們走來、一臉不懷好意的傢伙。i!_w2T"Ju

   　　那人臉上盈滿笑容走近，停在死鬼前面。9E2r,i"oM'yXc

   　　我心裏暗想：你笑屁啊？該不會想著我和死鬼的懸賞金多少吧？我握緊拳頭，等著賞這傢伙幾頓。9K1o/H"u+A AV

   　　那人看著我，似乎在期待什麼，見我遲遲沒反應，他才苦笑道：「你忘記我是誰了嗎？」

   　　「誰知道你這老頭子是誰？」我毫不客氣地罵道。

   　　那人臉垮了下來，一臉哀怨地指著自己：「我、我是賞善司啦……你前天不是被當成間諜關起來嗎？就是我救你的啊。」B3QJ'[^!e3l

   　　咦？我仔細一看，這大叔的臉果然如印象中的平凡無奇……呃，其實我不太記得了，不過他這一提我倒是想起了這號人物，衣服也還是那套古代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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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啊，大叔，我還以為又是一個抓耙子呢，抱歉沒認出你來，哈哈哈。」我完全不感抱歉地對判官大叔道歉。誰叫他長得這麼路人？

   　　「沒關係啦，我習慣了。」判官大叔故作開朗說著。

   　　「死鬼，這個歐吉桑……啊，是大叔啦，他救了我，要不然我可能會被綁在柱子上，像中世紀女巫一樣被燒死咧！」我向死鬼介紹，然後轉向大叔：「大叔，這是死鬼，是我罩的。」{8R [iotvz
%EQ'U%}s"mf
   　　「我們不會那樣處刑啦……」大叔辯解，「你好，我是四判官之一的賞善司。」)h:f9Dh,\I%mM

   　　死鬼向大叔鞠躬道：「謝謝您救了這傢伙，其實沒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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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是他的監護人吧？」大叔摸著山羊胡笑呵呵道，「對了，你們明目張膽來這裏，應該很危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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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你知道我們是通緝犯？」我緊張問，「那怎麼沒抓我們？」f"mS8c:OrS
7u*[7_o!aR~ Q
   　　大叔撣撣沾到鬍子上的草絮說：「整個陰間都鬧得沸沸揚揚，誰不知道你們？崔判官吩咐過我，那四個通緝犯是他委託尋找生死簿的人，但上面卻認為你們就是竊犯。」
L"N,_.W&h'vN
   　　「陷害我們的就是崔判官咧……」我嘀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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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mThF:}l0`

   　　「我說……唔！」死鬼用力抓住我的衣襟，我被勒得說不出話來。sN:W5pk*qY[
Q1q5`8C4g*z!?A`ai
   　　死鬼對大叔道：「我們目前還未有什麼進展，如果有任何消息，會立刻通知您和崔判官。」

   　　……死鬼又對大叔說了這種很客套的場面話，一聽就知道是敷衍了事。不過大叔並未起疑，還很誠懇地說要幫我們。&U:mAkj|9k!`Y"C
5?-p\0ID2Jk
   　　他們寒暄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等嘮叨的大叔走了，我們便循著原本預計的路去追崔判官。

   　　「幹嘛不跟大叔說？他是好人，不會是和崔判官一夥的。」我忿忿不平對死鬼道。*uo^(j*t#d

   　　「你怎麼知道？難道他給你飯吃了嗎？」死鬼酸溜溜道，「之前你也認為崔判官是好人，結果嫌疑最大的就是他。說不定賞善司也涉入這案件了？」]iF/B.Q
o.{IKC,`"{#LTp
   　　「要是找到確實的證據我就相信！目前怎麼看都是崔判官嘛。」:P_xmC
n At~R
   　　我們死命地跑，擔心崔判官會不會在這時候有什麼舉動。但還未跑入市區，就看到崔判官一個人慢慢地踱著步，完全沒有要趕回去辦公的樣子。

   　　「死鬼，要盯緊一點。崔判官跑得超快的，要是被他跑了我們一定追不上！」我低聲說。b/B9R}:p|C
}6yq0}]DC3l0R
   　　走回市區，崔判官開始有了動作。他走到一半，忽地閃進一旁的建築物裏。我既興奮又緊張，崔判官終於露出馬腳了！

   　　我們從窗戶窺探，才發現這是一間小店鋪。崔判官和兩個人站在店內。nXJf8e3H;?*_'YW
_.L!_i9snke'h C|
   　　很想仔細地聽他們在說什麼，但我和死鬼距離太遠，聽不清楚。 lK~U8zL

   　　隨後，他們便偷偷摸摸地往後面走。
%AW,Q&dm^d Fm@o~`
   　　「一定是生死簿！死鬼我們快上去給他來個人贓俱獲！」

   　　「你看清楚他們拿了什麼。」

   　　他們並未走到店鋪後，而是停在櫃子前，一個穿著圍裙的人拿了盆小草遞給崔判官。 p6av.zd)Xe

   　　「會不會是幌子？他可能在問『生死簿藏在哪』。」我疑惑道。/h `*}`|

   　　死鬼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搖頭道：「不是，崔判官的確在問那盆植物的生長期以及照顧時的注意事項。那店員則說，不能澆太多水、不用施肥，放著就會自己長了……」U#\]h i
6`$M3Ss6X7O
   　　「你怎麼知道？我完全聽不到他們說什麼耶！」我詫異地問。qjfc}L }|

   　　「唇語。」死鬼簡潔地回答。

   　　我給了死鬼一個白眼，真是有屁不早放，在一起這麼久了還不知道他藏著這招。FHI*q?\

   　　「會不會其中隱藏著密碼啊？電視裏不是常常有這種劇情，從寥寥幾句話就可以知道歹徒藏在其中的線索……一定是密碼！死鬼，你也有學過密碼學對不對？快解出來他們說什麼。」U2R8rfP
Y[2aGM/s
   　　死鬼沒有分析他們談話的意願，我只好靠自己。但他們只是談論植物，也沒有其他小動作，最後，崔判官就抱著兩盆草走出店家。
0L O3f-Qa3b mD.Y+Y
   　　不知道他到底是何居心，難不成是發現了有人跟蹤，所以才用這招欺瞞敵人嗎？我苦苦思索，還是想不出崔判官的舉動用意何在。

   　　「說不定這只是單純的消費行為，你沒想過嗎？」死鬼看不下去我作繭自縛，開解我道。k]D?-w_i(j

   　　「不可能啦！哪有剛犯下重大罪行的人，還有閒情逸致去買花啊？！」我煩躁回道，「他這麼做一定有目的，可能生死簿的下落就寫在紙條上藏在花盆裏！」

   　　死鬼硬是駁回我的提議，繼續跟蹤崔判官。而崔判官竟像是來到市場的主婦一樣，不斷採買，買的都是些民生用品，毛毯、罐頭和生鮮食品。

   　　而奇怪的是，他到每一間店都會詳細地問他所買的商品的資訊，祭拜日期或是會不會過敏，比主婦還囉嗦。這和崔判官一向給人的淡然出世形象有很大的落差，因此我想他一定是在向那些店家傳達什麼……難不成這些人都是共犯？

   　　我努力想從他們的對話聽出端倪來……應該是叫死鬼看出來，不過死鬼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真是不敬業！{g J-P m PkviJ,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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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一下午都耗在瞎拼裏，等他打算回酆都時，都快接近下班時間了。pN1XF6@N5n;D"V
&D"XF:@dYtP
   　　「你不覺得很奇怪？照理說這時間崔判官都是在閻王殿處理公務，怎麼今天就偏偏在外面晃來晃去？他一定是心虛啦，所以才故弄玄虛混淆我們的調查方向！」*l'w3fi#U c}
l~.j f `1n,D
   　　「我應該跟007搭檔，把你丟給小重。」死鬼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你們兩個會很談得來，智商和思考模式都差不多。」

   　　「喂，是你自己說要這樣分配才能保護我耶，我都沒說話了你反悔個什麼勁！」我不滿地說。

   　　「如果你不想當拖油瓶，就安靜一點。」死鬼傷人地說。gTe4VA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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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閻王殿，崔判官又審問了幾個嫌犯才打卡下班，不過中間混水摸魚的時間可沒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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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開始是最重要的，如果崔判官要和犯人見面或是商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趁月黑風高時最適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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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所說的那些與崔判官官商勾結、舞弊營私、協助湮滅罪證的店家又變成清白了嗎？」k8IO+Rb0U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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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都是嫌疑犯，同樣不可忽略。」我義正詞嚴地說。-PM.iIp5z h

   　　我預料的沒錯，崔判官走出閻王殿，卻沒朝官邸方向走。_Os.T&B,r-e5IR
$fQN3d\A
   　　外面一片黑暗，店家都打烊得差不多了，他還能上哪去？總不可能去泡夜店吧？

   　　我和死鬼尾隨在崔判官後，只見他東彎西拐，行進路線很是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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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猛然停下腳步。我們伏低身體，藏在建築物的陰影裏。崔判官像是察覺什麼，警戒地轉了一圈查看，他的視線沒在我們身上做任何停留就離開了。^] nl T"Y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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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覺得，我們好像是覬覦夜歸良家婦女的壞人喔……」我感歎道。t9C[7E'rQ'jL

   　　突然間，崔判官有了動作。他腿不彎膝不屈，如鬼魅般飛速向前，頃刻間竟已在很遠的地方了。+|1D8L7bD_
*FZm*h3H!?TPu
   　　「他一定是發現了，要用這招擺脫我們！」我急忙對死鬼道，「我們快追！」

   　　死鬼拉住我，指指幾乎看不見人影的崔判官道：「來不及了，追也沒用。」;pD0|p-^w)x
$Cp%]o ~-f/s9gl
   　　如果崔判官靠這種方式移動，我們永遠也追不上他的。我把唯一的希望寄託在身為鬼魂的死鬼身上：「死鬼，你不會瞬間移動嗎？電視上的鬼都會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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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問題你問過幾次了？我的答案還是一樣。」kg.K&dnjJ U H}
yW3t6r!d#H3m.P
   　　我們趕去崔判官官邸埋伏，直到接近子夜，崔判官才漫步回家。而回家之後，他就熄燈休息了。我和死鬼在他房外聽了一整夜，他也安詳地睡了一整夜。
Z3@5vv!aV3Whj
   　　到了早上，我們和蟲哥換班，死鬼交代他該特別注意的事項。

   　　跟監第一天，收穫是零。p"qC#E1i
*ogW@m:y}/S
   　　等我醒來，已經又到了換班時間。蟲哥正在向死鬼回報狀況，賤狗在一旁打著盹。我百無聊賴地躺在地上聽蟲哥說話，第二天007小組依然沒發現異狀，崔判官的作息相當正常，起床後就去上班，上完班就回家，沒出現如第一天的異常舉動。

   　　「真麻煩，沒有什麼好跟的啦……」我懶散地對死鬼道。

   　　死鬼挑起眉毛，打趣道：「怎麼，才一天你就膩了嗎？」$MRdg]HH#`o)r

   　　「無聊死了，等崔判官想要起兵造反時，自然就會露出馬腳了。」'REd)E'r!\D&jDw3Vpq
r R6K'GP5P*Id5M
   　　我第一天時滿腔的熱血壯志都消失了，只留下滿身酸痛。跟監一點都不有趣，只不過就是監視一個人的生活作息，倒不如說更像偷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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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崔判官也很正常，正常到不行，甚至沒去買菜，一整天安分地處理公事。所以我就安心躺在橫樑上睡覺，睡到差點掉下去，死鬼救我上來，還一副下了什麼痛苦決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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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你還有用處，乾脆就讓你自生自滅好了。」死鬼歎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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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用處？我只會拖累你，快讓我回去睡覺吧。」

   　　「如果有需要靠近目標的話，你是最適合的人選。」't^kW%L M"}
_eq8l!y+r{,b*o4C
   　　我實在不明白死鬼的思維，崔判官看過我好幾次了，怎麼會適合？不如叫賤狗去拉拉皮，偽裝成正常狗比較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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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前，崔判官還見了賞善司大叔，兩人很嚴肅地談著生死簿失竊、人間惡鬼橫行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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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我說得沒錯吧？如果大叔是跟崔判官一夥的，怎麼會有這種討論？」我得意地跟死鬼說。d'u5R#^v%a%w)Y H ro$uD

   　　「那麼，你的意思是說，看起來同樣憂國憂民的崔判官也是無辜的？」死鬼反擊。

   　　「想也知道，他一定在演戲啦，心裏說不定想著要如何征服世界！」u],iWka{

   　　崔判官和賞善司大叔一起離開閻王殿，大概是要一起去哪里，並沒有回官邸，而他們的前進方向和崔判官前天無緣無故消失的路線一樣！

   　　崔判官又停了下來，和大叔說了幾句話後就像上次一樣，飛快地離開了。GM B"VX-hp N
.A|l&K@[
   　　會用這種速度離開一定是怕被跟蹤。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知道崔判官到底去了哪里！uo/Q+Rz4o

   　　我想也沒想，一下子就沖出去。大叔看到我時嚇了一跳，但隨即溫和笑道：「哎呀，你在這做什麼？迷路了嗎？」6wS`d]4Xf

   　　死鬼從我身後走出，沉著問道：「您好，有件事想必您應該知道。」4B[WH6n0`Vr3d

   　　「監護人也在啊，有什麼事？我知道的一定會全力幫助你們。」
*rM5k,|%@E-u
   　　「大叔，你知道崔判官上哪去了嗎？」我焦急地問。
dh^ |X C&E:c1|
   　　大叔露出慌張的樣子，但只是一瞬間就馬上恢復，「我、我不知道崔判官在哪里……」grynw&d7S+G(D
E4U(N`3m)o X
   　　「騙人！我們剛剛明明都看到你和崔判官兩人一起從閻王殿走出來，然後『咻』一聲崔判官就不見了。你一定知道他去哪里了吧？」qz(Sly#m%L
i-t-i[E9f-w
   　　大叔一臉「慘了」，但還是說：「被你們看到也沒辦法了。可是，你們要知道崔判官去哪里做什麼？」

   　　「崔判官是重要的案件參考人，」死鬼道，「我們必須掌握他的行蹤。」

   　　「你的意思是，崔判官是嫌犯？」大叔不可思議問道。(EhaAo}Sg
?P.[7m8Pf#n
   　　「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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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叔沉默了一下，應該是在思考，然後他抬起頭來毅然決然道：「抱歉，我不能說崔判官去哪里，這事關陰間的威信和崔判官的個人隱私。但我可以強調，崔判官絕對不會是偷生死簿的犯人。」&@6nG'w6^z

   　　「大叔，這很重要！說不定我們就能因此掌握到重要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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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大叔還是只有這一句。&ak?%b*uTL@

   　　我和死鬼無奈地在大叔的目送下離開。我們沒去官邸等崔判官，而是回到蟲哥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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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吩咐賤狗利用氣味找出崔判官，但賤狗只聞到一個地方就聞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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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的速度太快，連味道都來不及留下。」死鬼判斷，「那麼，你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Y!v\*M L
]K`\XVx5TXj
   　　隔天，死鬼和蟲哥出去張羅必需品，我和賤狗留守。FlmHc g QZZ7J
9^:S3Gy#bD*l6FE
   　　死鬼和蟲哥不知道從哪里搶來了一身衣服讓我換上，我本以為他們又要整我，給我女裝還動物裝之類的，不過，這只是一套普通的T恤和牛仔褲，還有一頂棒球帽。hVGkG6hYM

   　　「你們搞什麼鬼啊？把我扮成陽光少年，崔判官就認不出了嗎？」我看著帽子嫌惡地說。1Z\7q1f6hvaa
t4u9S#` G0@e
   　　「不過你看起來真是煥然一新呢，跟之前骯髒邋遢的樣子比起來要好多了。」蟲哥贊道，「你放心啦，崔判官一定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Cb~ M@t Z6R9X
,iuI4j1S8q?F7NV
   　　「你的說法很噁心耶……你該不會要說崔判官有戀童癖吧？」M3Ve4V;D6e

   　　死鬼往我後腦勺拍了一下道：「你的年紀也太大了，拿著這東西。」他遞給我一塊大概指甲蓋大小的東西，看起來像是晶片。

   　　「這啥？」

   　　「追蹤器。利用衛星導航的，等一下你就黏在崔判官身上。」)MD[c;v"MJ*X
m/H~r r.zyY5q
   　　我不禁咋舌：「你們連這種東西都弄得到？我還以為會用釣魚線綁在崔判官身上咧！」B.kiFI C

   　　「這也是利用人間的衛星，將訊號混在其中，但訊號較微弱，偵測範圍也不大。」死鬼耳提面命囑咐道，「只有這一個，你一定要成功。」

   　　「我辦事你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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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時間，我們躲在閻王殿旁等崔判官出來。他今天似乎有加班，等了半天都沒見到人。

   　　「會不會是蹺班了啊？」我玩著手中的訊號發送器說。

   　　「噓！來了！」蟲哥用力地拍了我兩下。!z#i%O&V5P i9Y}
Lol7M-zn&gV
   　　我忍著要吐血的感覺，看著崔判官從大門走出，只是旁邊還跟了個鬼差，所幸那鬼差只跟崔判官講了幾句話就拐回閻王殿了。

   　　我咬緊牙，一下子站起來。/SU#GG0ui&FLkW

   　　「上吧！」蟲哥自以為激勵士氣推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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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來想帥氣地走出去，但被蟲哥推得一個踉蹌，以很難看的姿勢跌了個狗吃屎，趴在崔判官面前。

   　　我趴在地上，心下緊張不已。原本的計畫泡湯了，這樣的出場方式我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啊！-w)H%^@+sbW z

   　　沒想到，崔判官先開口了：「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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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他彎腰下來，伸手拉住我的手臂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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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狼狽地拍拍身上的塵土，將帽沿拉低一些，粗聲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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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什麼。你迷路了嗎？」崔判官面無表情道，應該沒認出我。%x/^;J@wUmq

   　　「我看起來像是迷路嗎？！」我兇惡地說，「別擋路，快走啦！」5a}U1g}Ds^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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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麼粗魯的說話，崔判官也沒生氣，只是微微點點頭道：「小心一點。」S+typ:y\|1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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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一離開，蟲哥就跑出來興奮道：「小鬼，虧你想得出這種偶像劇式的出場方法，只是難看了點。」

   　　……還不都你害的！

   　　「這不重要，你的任務達成了嗎？」死鬼問。

   　　蟲哥拿出一台監控器，小螢幕上一顆紅色光點正緩慢地移動，發訊器已經確實黏在崔判官身上了。

   　　「憑我高超的扒竊技巧，黏東西會比扒東西困難嗎？」我得意道。 \$Hh0PL

   　　「……你在做這種事？」死鬼蹙著眉頭問道。]|e3SO6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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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啦，你哪時看到我這樣做啊？！幽默你都不懂。」我急忙澄清。o wq+m2~-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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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蟲哥一臉好笑道：「不過崔判官喜歡動物的傳聞還真不假，派你去果然有用，毛毛躁躁的就像是野生猴子一樣嘛！」

   　　「……吵死了！」3[in{M3`R3D

   　　沒時間再多說話，我們跟上崔判官，以普通方式跟蹤他。果然，到了那個定點，崔判官又左右顧盼確認沒人在旁邊，然後轉瞬就消失了。

   　　手中的螢幕，小光點也迅速向外側移動中。dXN#vM9g+u

   　　我們急起直追，當然是跟不上崔判官的速度，主要目的是不能讓小光點完全消失在螢幕上，因為它偵測的範圍有限，否則就前功盡棄了。YeiZ?9X

   　　「小鬼，你真的黏上去了嗎？這移動的軌跡看起來倒像是被風吹著跑的。」蟲哥喊著。

   　　「我可是確實黏在崔判官身上了！」我不滿叫道。
/CO0mr*Y5A,x%`{$@
   　　小光點移動速度越來越快，眼看都要到螢幕外了，我們相當勉強才能讓它保持範圍內。Yg;U&c6K a
"S;j!a6f!^
   　　「螢幕給我！」死鬼叫道。!SOg2]5~

   　　蟲哥將手中機器交給死鬼，死鬼停下，將之塞入賤狗的頸圈裏，賤狗接獲命令馬上沖了出去，在前方保持著我們看得到的距離賓士著。
q*m1O Uo6w(A.s
   　　「哇靠，賤狗看得懂那東西？！」我不可置信叫道。'AtQ)C,G
\A9_,gn6{p[ _(@
   　　小光點的軌跡幾乎繞遍了整座城市，我們才終於見到賤狗停了下來。njR@ a
7ZB%a?_ A
   　　「喂，賤狗，你該不會是沒跟上吧？」我喘著氣問。TA8e|)mU6?5C

   　　「噢嗚～」^6u'_;]XPvo
@GC;[+D
   　　賤狗很不屑地展示好端端在它脖子上的監控器，小光點仍在閃爍移動中。我們的眼前是一扇雕花的巨大鐵門，鐵門旁的圍牆長得看不見盡頭，裏面看起來像是一座占地廣大的莊園。

   　　「崔判官在這？那逃犯躲在這麼豪華的地方嗎？」
CVCTBm6Ub.t'On
   　　那裏頭很罕見地種滿了蓊郁蓬勃的綠色植物，跟一般陰間常見的枯萎發白樹木不同，風一吹過就發出樹葉摩擦的沙沙聲，連空氣都跟著清新起來。#}gv|%g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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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覺得是情婦！」蟲哥斬釘截鐵地說，「這裏一定是崔判官金屋藏嬌的地方，每天都來這裏夜會情人吧。嘖，還真是大手筆。」7^YaKAF4pT
RV5Cjc
   　　我們攀上圍牆翻過去，一邊收線一邊注意崔判官的身影。V9m'D%u3KRC

   　　來到這裏面才真正是歎為觀止，恍若置身叢林，連樹叢中都好像隱藏著兇猛動物一樣。1H _n$A(Q6X)y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提防著被別人發現。賤狗來到這裏面變得異常興奮，在死鬼的喝止下，它才躁動不安地翹著尾巴在周圍打轉。%M%RW:Z%fH,QUA3C8BA

   　　這裏就像是夜晚的叢林一般，危機四伏的氣氛隱藏在樹葉後，似乎都在蠢蠢欲動。
7]5u?c9_
   　　「唰——」一個黑影從旁掠過。

   　　我嚇得跑到死鬼身旁，死命抓著他不敢放手。賤狗大概也察覺到了什麼，對著黑影竄過的地方開始狂吠。jN"s2nE/k
Vf^ FPZ{f
   　　「007，住嘴！」死鬼喝道，然後問我：「怎麼了？」Vf'ef e
9fK,D1G1[2}!yk3Lp'bt
   　　「你你你你你沒看到嗎？！有一頭熊從那邊跑過去！」我顫抖指著樹叢道。
TR$bg_ ^ M%J7s
   　　「……熊？」

   　　「我不知道啦，沒看清楚。不過那麼大只一定是熊！」4zYfa|(a8c

   　　死鬼這次相信我，將我拉到他和蟲哥中間，賤狗在旁邊，形成戒備的陣形。
,gH-Q1g;^.X(G+aG
   　　「嗯……我記得遇到熊的話要裝死吧？」蟲哥說著廢話，還不知道大難臨頭。0{4tL1{h:c+]3h9N ju
f~+e-BYtZ$aLar
   　　我們快速移動腳步，希望儘快離開這個樹叢。不久，便看到前方枝枒間粼粼波光，還有長草叢圍繞在旁，是一片空曠的平地和小湖泊。+xgc2{@7TH

   　　遠遠的草地上，一群動物趴在那兒休息，約莫六、七隻。從那輪廓和大小看來，應該是某種兇猛草原肉食動物。4So5k }'Go`

   　　「不會吧，這裏有熊又有獅子，難不成是……馬戲團？」蟲哥智障地說。a7pO#xw0A_eJ
^[t~5RAfb
   　　我們沒人答腔。我看了看螢幕，小光點持續往正北方移動，我們要追上就只能橫跨草原、經過那些我只有在動物星球頻道看過的怪獸身旁……
uz$Ov3RoH9i
   　　「……嗯，死鬼，不是有句話說什麼留得青山在才有柴燒之類的，我看今天還是先撤退好了。」我故作鎮定打哈哈說。 H@;oS rE
6[6X&J:BOO$KZ
   　　蟲哥一臉無所謂道：「沒關係啦，不是說靈魂不會死嗎？我們就走過去給它們咬個幾口好了。」
7PJ8A8dq `#k
   　　死鬼看向賤狗，柔聲問：「007，這些小貓……你對付應該綽綽有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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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賤狗囂張地應了一聲，完全不把那些體型比它大上兩、三倍的動物放在眼裏。我和蟲哥張大了嘴巴想阻止他們。aQ;I/H;h4eEP7j
EB%?Ch q'L
   　　「喂，死鬼，你這樣會不會太強狗所難啊？雖然賤狗是跟異形差不多啦，不過對方貓多勢眾耶！」我擔心地問。

   　　「這種數量對007來說完全不成問題。它年輕時還曾隻身潛入一個大毒梟本營，一夜之間，就讓這個幫派盡數覆滅。」死鬼輕描淡寫地說。

   　　我和蟲哥聽到這段賤狗的光輝往事，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死鬼蹲下撫摸賤狗的頭，「去吧，007。」D.AE.\oTB
^@a7DX|)w
   　　賤狗狂吼一聲，以拔山倒海、雷霆萬鈞之勢沖了出去。它的腳步敏捷迅速幾乎不沾地，完全不像一條垂垂老矣的狗。
M mtsC x
   　　它沖出去時就引起獅群的注意了。它們全數站起擺出威脅姿態，而賤狗毫不畏懼地站在它們正前方，嘴巴咧開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ZW l+OCxa7x"Z f
   　　「趁現在快走。」死鬼低聲道。

   　　我們戒慎恐懼地走過去，我的腿不斷發抖，但不清楚是因為那些獅子還是賤狗。

   　　兩方對峙，看不出哪一邊占了上風……不，獅群似乎有些動搖了。幾頭母獅子放鬆了身體緩緩趴下，而為首的公獅和賤狗互看了很久，竟然也趴下了。
`mf2d]J
   　　這場景看起來像是獅群覺得賤狗不足為懼，所以放任我們從旁邊走過去。但我知道，那些獅子自知打不過賤狗，所以表現臣服。.SK:{/ZEd Cd
1?3t TG y'e p
   　　越過了獅群，又進入了叢林。

   　　我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樹叢中到處是虎視眈眈的黃澄澄雙眼，在黑暗熠熠發亮。不過我們一路走下去都沒遭受任何攻擊，因為賤狗威風地走在前頭，昭示著它在異形……不，是動物中的王者地位。
u-f_.c;{L5? Sg
   　　前方豁然開朗，又是一片更廣大的草原。
rd5[yG4L-O
   　　這時，一個不屬於生物的金屬無機質光澤出現在遠處。那是崔判官的鎧甲。
'R"~!N:yq2u$N
   　　我們沿著叢林邊緣接近，看見崔判官在一個木頭圍起的柵欄旁邊，圍籬裏是幾匹小馬，而崔判官像神經病似的對著那些馬匹念念有詞。A-a4xa$OXl

   　　「崔判官還真的愛動物成癡，這裏該不會是他的寵物園之類的吧？」蟲哥咋舌道。.u5V3G Z7z)a
3\'Nw4i5TX
   　　等崔判官開始動作，我們才又跟了上去。不知道那逃犯藏在哪里……
(s5N+C;q*` T
   　　經過圍籬前，我多看了兩眼，發現有一匹馬的姿態有些怪異，腿比其他馬都短，毛色蒼白，很神經質地往其他馬匹中擠去，好像很怕生。
j l#}YLiFd&qG.A
   　　「……那匹馬的脖子有夠短，毛色也不太均勻，還真是醜。」我評論道。'K,w`(?irnx+X?|

   　　「嗯？」死鬼凝神一看，臉上出現微妙的表情，「那……不是馬。」
gv#j QU4gc~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裏一閃而過。來不及思考，我和賤狗同時撲了上去，將那匹馬翻倒在地。

   　　我騎在那馬身上，拳頭如雨點般往下砸，賤狗也對它有偏見，瘋狂撕咬著它的腿。
"L1~eFm4w2O
   　　「你以為這樣子就騙得過我們嗎？你這王八蛋！落葉要藏在樹林裏，你以為你這馬臉藏在馬群裏就不會被發現嗎？！」;ES${wC)[Bw
5e C F#~,x,c-z u:xt u
   　　那不是馬，是想要陷害死鬼的馬臉鬼差。沒想到我們找了這麼久的傢伙，竟然躲在這跟崔判官密會。

   　　蟲哥幫忙制伏了掙扎不停的馬臉鬼差，笑嘻嘻道：「好久不見。」'f:OS/_3Fi

   　　那鬼差面如死灰，看到蟲哥和賤狗讓他相當害怕。&Ux&|"EO0p*v^ P
#~'}C3zn%SD
   　　「是誰指使你來抓我的？是不是要趁陰間大亂時對我復仇？」死鬼問道。N)`E7l}+[;^3Bl

   　　「我、我不知道……」那鬼差嚇得皮皮銼，全身發著抖說。 W\wOGa'fc
4I sM5O$@!`
   　　「這樣子啊……」我獰笑著轉向賤狗，跟它說：「臭狗，這傢伙想傷害死鬼耶，你要這樣坐視不理嗎？」xS/vS/L gX

   　　賤狗的眼睛射出精光，喉間發出低沉的吼嚕聲。蟲哥也挽起袖子，皮笑肉不笑地說：「看來你是忘記我們那天的『溝通』了，不如我現在讓你想起來好了……」{,pG:{#Ins
6dv[:pf$h3N
   　　那鬼差淒厲地慘叫，旁邊的馬群受驚，四處亂竄。 o9~}v%gZ;l
3F^/iYO*u
   　　「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我只是收了錢辦事罷了，那個人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x)b6k$eGT%px%K

   　　「那麼生死簿呢？是不是你和崔判官聯合起來偷的？！」我問。2?7c ImW*G

   　　「不是我偷的，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怎麼敢偷生死簿！」`C3F/kw;~(C?,T
Vx J%mq'[
   　　我看著蟲哥，歎道：「雖然有點殘忍，不過你們還是『溝通』一下才能讓他瞭解情況……」are N2E2r[s

   　　馬臉鬼差哀嚎道：「真的不是我！我敢用我全部的財產發誓，生死簿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指使我去抓那位大爺的人就是偷了生死簿的人！」
"MSwX%w
   　　「那麼你躲在這和崔判官竊竊私語討論什麼？不是崔判官監守自盜嗎？」
Kv,M9C }h7bE
   　　「我不知道和崔判官有沒有關係，不過崔判官每天都會來這，只是看那些動物而已！他不知道我躲在這！」

   　　「那偷生死簿的人現在在哪里？」5T0}B4nZ]

   　　「我不知道，都是他主動來找我！那人頭大大的，嘴巴尖尖的，手腳很細長，長得很奇怪！」

   　　「又不是ET！你還敢說別人，你也帥不到哪去！」我罵道。

   　　唉，好不容易發現這傢伙，卻一問三不知……他描述的長相好像有點熟悉，但我絞盡腦汁就是想不出來是誰。

   　　「小鬼，接下來的片段未滿十八歲不宜，你先回避。」蟲哥似乎不太相信馬臉鬼差說的，但也有可能他只是想玩而已。+W$Jy#|L5e
6r9Steb8B?
   　　我從善如流地離開圍籬，站到一邊去，這兩天我只要看到番茄醬都會想起十八層地獄的場景，實在沒辦法忍受血腥暴虐的畫面。死鬼、蟲哥、賤狗三人圍作一圈，不久後那鬼差便開始發出如殺豬般的嘶鳴聲，他們的手段一定相當慘絕人寰。%Qp D};}+QE
2q:_*k D^w
   　　我踱到一旁，負責把風的工作。只是向來都是我揍人，其他人把風，閑在一旁覺得有點手癢。

   　　某個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在旁邊的灌木叢裏，看到一坨蠕動的白毛球，體積不大，大概是小兔子或大老鼠吧？看它不斷顫動的樣子像是受傷了。MX){;WWt O
:Jf'o:oiOJ-J8_
   　　我向來沒什麼同情心，不過遇到這種情況，還是把它送到醫院比較好。我慢慢靠近，嘴裏念著：「嘟嘟嘟，快過來，小東西～」G2woTGE3@

   　　那只小動物依然蜷縮成一團抖個不停，一定是被那鬼差不斷慘叫嚇壞了。我回頭叫道：「喂！你們小聲一點好不好？」
&g.O-D$x+a{^+~Xt"}
   　　他們似乎殺得眼紅，完全沒理會我。嘖！真是一群暴民！我心裏暗罵，轉回來想自己解決。

   　　一回頭，只見一張臉急速靠近我。我瞬間的想法就是：好大的頭！然後就……

leungmon 2011-4-13 16:18

　　第八章：真凶現身
:S&e-UP$L;fAm
   　　感覺到一股緊迫盯人的視線，讓我雖然很困，但卻煩躁地不得不睜開眼睛。

   　　我躺在一間小屋裏，應該很久沒人住了，彌漫著一股惡臭，到處是廢棄的傢俱。屋子裏很暗，窗簾全拉上了，無法分辨現在的時間。

   　　不知道躺多久了，頭頸都痛得要命。我應該是被什麼人攻擊了，然後帶到這裏來，難道是窮得鬼迷心竅的鬼差，妄想綁架勒贖嗎？我看了看周遭情況後又迅速閉上眼睛，這時候還是繼續裝昏比較好。d(~$Xr ul{W

   　　不一會兒，我便聽到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啪嗒啪嗒」的聲音讓人聽了耳朵都發癢起來。我眼睛睜開條縫，不過卻始終看不到腳步聲的主人在哪。 Bu$sa$B J8v*NQj
toz$L{#Vk4C
   　　就我的經驗來看，那些鬼差不外乎是要錢，而說到錢，我老爸多的是，這下子一切都好解決了。$^)^'q%x1Vy#coK
:tys)I"A!O^U5N
   　　我從地上坐起，決定跟這傢伙攤牌。那人就在我前方不遠處，看不清楚他的形貌，在黑暗中唯一能分辨的就是那顆大腦袋。3@{0O&s1_v:p
/s1l4h:C|"[L'qTa^
   　　我心下一驚，這傢伙該不會就是那個犯下滔天大罪的逃犯吧？難道是跑路的盤纏不夠，所以要再做一票嗎？kmf%kG_

   　　「那個……如果你要錢的話，可以通知我的同伴，他們一定會想辦法湊給你的。」我試探性地問。/C8m*SZsHf#?
b b0~,`P6EPfojz
   　　那人沒回答，我則是更緊張了。如果他不是要錢，那麼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他知道我們在追捕他，所以藉此要脅。這樣我的人身安全就不太有保障了。

   　　「……你不記得我了？」那人突然開口道。1Y%llb)RT'|'~ KJ

   　　我有些錯愕。難道我應該要認識他嗎？聽起來不像是判官大叔或是我來陰間遇到的任何人，這聲音中隱藏的惡意比我聽過的所有人加起來都多，讓人不自覺冷汗直流。

   　　「尊駕是誰？」我勉強壯起膽子假裝鎮定問。0n`Cf O7v1Q$]a
N;X|Q{D.z
   　　「你這小鬼也成熟了不少，不像以前那樣魯莽了嘛。」那人科科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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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開始往前走向我，離我越來越近，但那張臉卻始終模糊不清。我不曉得為什麼，有一種把頭撇開的衝動，不想看到這個人……C5V`U Z\7}

   　　他的臉突然迅速放大，一下子就到我面前。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又回到十八層地獄了，那些醜陋的獄卒要找我算帳。

   　　「鬼啊——！」我大叫。[{y*X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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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見，小鬼。」那個叫我小鬼的小鬼一臉不懷好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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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才跟你好久不見啦……」我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我真的認得這傢伙。

   　　嘴巴尖尖，腦袋很大，手裏還拿著一把槍……/w+}6Z$Pu7?'S'Q3W

   　　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綁架我的人竟然是應該死去很久的這個人！為什麼聽到那些證詞我還無法想起他？事實原來是如此顯而易見。 O Z^b(N+x4qJ

   　　所有疑團都串聯在一起，一切的謎底都解開了！那個從十八層地獄逃出、偷走生死簿、意圖陷害死鬼的人，竟然是章魚哥！

   　　死鬼生前就是死在他的手上，這個卑鄙人渣身為員警，卻利欲薰心與青道幫勾結，洩漏了很多員警內部的消息，所做過的壞事簡直是罄竹難書，這種傢伙下十八層地獄也是應該的。;n Z3qL$p+H4h
YU6]5L]F \$@
   　　一認出他，除了滿腹的疑問之外，就剩下怒氣了。這傢伙……害死了死鬼還不夠，現在還想讓他永世不得超生嗎？！
5aKN}.U0lv&V
   　　「安分一點，別想逃走。」章魚哥威脅道。「這裏是垃圾掩埋場中央，大叫也不會有人聽到。你是我用來對付組長的重要人質，要是敢亂動我就讓你斷個一手一腳。」
\j"l-~,I#j0c
   　　我乖乖坐在地上，這時候跟他起衝突不是好事，雖然我滿腔的憤怒幾乎要控制不住了。我手放在背後，握緊拳頭道：「你……偷走了生死簿，對不對？」

   　　章魚哥毫不猶豫點頭：「沒錯。」?]i4OlI

   　　我深呼吸想壓抑住躁動的情緒，得先厘清這一切才行。章魚哥旁邊有一坨眼熟的毛球，一條線系在上面，看來章魚哥剛剛就是用這東西把我騙過去的。
A&S D6oB`
   　　我們才用類似招數騙了崔判官，在他身上放追蹤器，結果沒多久，我也上別人的當了。

   　　「你又想做什麼？為什麼要偷生死簿還要陷害死鬼？」1mwl&iQ0U*w

   　　章魚哥的臉比他生前更加猥瑣狠戾了，他呵呵笑著，禿腦袋滿布青色的血管，看起來就像是電影「ID4」裏被切掉外殼的外星人。.D*M%U.V+J

   　　「我只是想讓組長也嘗嘗身處十八層地獄的感覺，托他的福，我在地獄的這一段時間可是過得很充實。」章魚哥臉上的表情怨毒，「組長一定很想知道，在十八層地獄裏有多少想跟他敍舊的人。」

   　　我對他的話嗤之以鼻，「你有沒有搞錯啊？殺了你的是琛哥耶！而且你做的事註定會讓你下十八層地獄的，幹死鬼屁事？」dRUvI/w$iNE
e#?Qj Lv
   　　「琛哥是下一個！只是我現在還不能動他，但遲早我會向他報仇的，所有害我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好過的！」 {k q"V/|upw,eb m

   　　章魚哥的話很像連續劇裏壞女人角色的臺詞，只是他那副尊容令人不敢恭維。"_l/X2ka`dK:p}o

   　　「在十八層地獄裏這麼久你還不知悔改？你是用了多少錢收買崔判官，讓他願意這樣跟你合夥？」
&vs4vl/o
   　　「……崔判官？幹他屁事，我有更遠大的目標！」章魚哥一臉狂熱說著。Y&[Qg5YG7T2X)c[
E+K9|gk!V%I(h-h
   　　我詫異道：「這麼說，跟崔判官沒關係羅？！」0T2HhEg.k'Q7M

   　　「怎麼能說沒關係呢？是他讓我這麼順利偷到生死簿的。那崔判官還真是蠢，我老早就打聽到他非常喜愛動物，只是扮成獸醫去找他，騙他說現在有傳染病必須讓寵物接種疫苗，他就完全相信我的話，連我摸走了生死簿都不知道。」章魚哥得意地笑著。
@ Qw;oYf}
   　　……靠！害我一直認為崔判官才是真凶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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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偷那幹嘛？造成陰間大亂你就可以報仇了嗎？死鬼你還有辦法陷害他，琛哥你要用怨念勒死他嗎？」

   　　「這你沒必要知道，小鬼。反正你只是誘餌，等組長自投羅網，你就知道我會怎麼對付他了！」
|T#PuU
   　　章魚哥將槍口對準了我，但我早習以為常了，更何況現在我是鬼魂，哪用怕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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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呦，你的武器倒是挺先進的嘛，陰間的鬼差們都還在用菜刀咧。」我不在乎地說。 s}A:F"t6aC~

   　　章魚哥陰毒地笑了，「本來是打算趁亂讓組長下十八層地獄，沒想到被你這小鬼給破壞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要你們兩個魂飛魄散、永遠不能超生！」c:YZ'Y8JN^v

   　　他「喀嚓」一聲退出一顆子彈，那子彈看起來眼熟得奇怪！小小的子彈上竟然畫滿了紅色繁複的花紋……

   　　我腦子裏驀地一炸，想起來那東西了。那子彈，和琛哥之前用過的一樣！號稱連鬼魂都能殺死，死鬼就差點死在那槍下……

   　　「那不是琛哥的槍嗎？！怎麼會在你這？你們聯手要害死鬼嗎？」我急切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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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我的問題，章魚哥嗤笑道：「你以為這只有琛哥能用？他的也是老闆給的，而老闆為了讓我方便行事，也給了我一些。」
'L4wl W YVx
   　　我疑惑道：「什麼老闆？」

   　　「我的老闆還有誰？當然是青道幫幫主啊！琛哥那一身法術也是得他傳授，所以我才不能動琛哥，不過以後等我掌權，琛哥就不算什麼了。」l,DpDOC*W

   　　「這一切都是那個老闆指使的嗎？」
#nD5yr$i*B}.@yy
   　　「在我知道自己要下十八層地獄時，還以為沒希望了。但老闆聯繫我，有重要的任務要讓我去執行，就是偷出生死簿，造成陰陽兩界的混亂。只要失去平衡，往人間的入口就會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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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魚哥陰險地說，「到時候，我就可以回到人間，老闆會讓我借屍還魂並授與高位。而報復組長只是我心血來潮、順便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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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起來，這個老闆是比琛哥還要強上幾倍的人物。
2|!P`N/J
   　　通常這種人的陰謀，不外乎征服世界吧？難不成他想訓練陰兵部隊打敗核子艦隊嗎？這倒也不是不可能，某部奇幻史詩钜片，裏面的死人骨頭部隊簡直是所向披靡、萬夫莫敵，亞拉岡要是留下他們就不用打得這麼辛苦了。$El6rD2tl6l
AT4s2tc,W|}a6T
   　　我火冒三丈罵道：「又不是電動，你們以為這樣很好玩喔？到底有什麼目的要這樣做？！」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達成任務之後，我所失去的都可以拿回來，還能一步登天。就算是要踩著無數的屍體爬上去我也不在乎，只要能讓我再度復活，這一切都值得。」^7Z"R-Z5?$p%}"?'l

   　　……媽的！真是畜生！沒想到他們竟然策劃如此恐怖的陰謀，要是讓他們得逞了，以後人間不是滿街都是鬼了嗎？我是不太明白，不過我可沒辦法忍受一堆的阿飄跑來跑去！那不是恐怖死了？CN,_C9@2@

   　　「生死簿呢？你已經交給你的老闆了嗎？」我忐忑不安地問。J~ a.N'Xn4n
$BfB#c1hz
   　　「人間可以送東西來陰間，但陰間的東西沒辦法直接過去，等入口打開，我就會親自回去將生死簿遞上。」說完，章魚哥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本破爛的藍色線裝書，封面就寫著大大的「生死簿」三個字。#K)HW"@ kc+Nl fV:w

   　　……拼死拼活就為了這本發黃掉頁的爛書？而且還真是薄耶，拿來擦個屁股就沒了！
(K ^f yT`(KA|\.h!d
   　　「照這情況下去，不出幾十天，我就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章魚哥興奮地說。 }ck@5U

   　　可惡，我可不能讓你這樣做！不過我勢單力薄，章魚哥又有超強毀滅性武器在手，我要怎麼搶回衛生紙……不，是生死簿呢？J,w~b!}0a6w|

   　　我坐立難安，光靠我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得想辦法通知外界才行……幹！這地板真是凹凸不平！我忿忿然伸手摸了摸，結果摸到褲子口袋裏一個凸起的硬物。D-Fl$Ax1A9]9k*Rc
sGJh,f?
   　　偷瞄了下章魚哥，他大概正在策劃美好的未來，沒看著我。我掏出那東西，是之前蟲哥帶著的訊號干擾器，我那時跟他討來玩就放在身上了。
[)Q4gkW,J)N
   　　如果用這東西發射訊號不知道有沒有用？蟲哥說用這東西很容易被偵測到，越靠近干擾會越嚴重，甚至可以藉由手機的收訊來確認位置。Ux7M6cHE\U
~s/[R-AQeaMoW$x
   　　死鬼發現我不見了，一定會想辦法找出我，但這裏臭得要命，賤狗應該也很難聞出我的確切位置。要是他們到了這附近，而蟲哥身上又有手機，說不定可以找到我？pva7N Q
+u r s:i~ @Y,A,?b
   　　不過這東西沒電了根本沒用處，我無奈地想。我隨手扔在地上，它的背蓋就掉了下來，滾出兩顆四號電池。
o3A7J Sf"J%kie
   　　這東西是吃電池的？我靈光一閃，趕緊將干擾器撿回來。一般電池沒電了之後，我們都會敲一敲電池的兩端，通常這樣就可以再凍很短的一段時間。我是不太瞭解這原理，不過此刻也沒時間再探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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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將電池兩端在地上敲了敲，再裝回機體裏，然後將開關按下。從外表看不出機器是否運作，只能祈禱機器靈光，而他們也正好發現了。h|y(s6L ~c

   　　不過世事不能盡如人意，我等了很久都沒人破門而入，而章魚哥也越來越不耐煩，臉色兇惡的像是要殺了我一樣。3@fE2L|SI:W'R

   　　「組長還沒來……難道我是高估了你對他的重要性？」章魚哥喃喃自語。/kd.~ `9t

   　　你答對了！應該要抓賤狗會比較有用。

   　　不過我不敢說這句，人質要是失去了價值就只有……swH J?,l
yt#?6w&p^v}
   　　「那麼留著你也沒用了，我自己去找他！」章魚哥站了起來，抽出腰間的槍、陰沉地對著我道：「我就先送你一程。再見了，小鬼。」bgvp6ICrK5}bS

   　　我慌忙用屁股向後退幾個大步，「你、你可別亂來喔，要是傷害我，死鬼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我跟他的情誼可是比珠穆朗瑪峰還高、比馬里亞納海溝更深，只差沒有交換誓約、互許終身了……」*D&zkPD*N0e

   　　「那正好，我殺了你，組長一定會出現的吧？」章魚哥陰險笑著。N.mA`np@%K8P,Mu
q udYH${B%c%v7e
   　　靠！我這不是自掘墳墓嗎？！

   　　只見他舉起槍，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我。我瞬間全身沁滿冷汗，腦子裏塞滿所有我未完成的遺憾：還沒把我老爸僅存的頭髮拔光、還沒趁羅秘書睡覺時在他鞋子裏放死蟑螂、還沒考到駕照、還沒脫離處男之身、還沒讓賤狗聽我一次命令……

   　　「碰！」}'t aGG$q,t[ iN

   　　我猛然一震，隨即眼前逐漸模糊，身體慢慢倒下。在意識一絲絲抽離身體時，我只想著，對不起，死鬼，我一點忙也沒幫上……5h#Y$[KmlV
H!Eg(b2Yc3_1U7b
   　　「啪！」7Rn6t_7AL4OQ
:\h @+R3o
   　　一個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然後我才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V3w0z/V%W1b,k3\Hj}Z
   　　「你在做什麼白日夢？難道是體內的毒還沒全部清除？」
B+SNC W1h9}(yq
   　　我睜開眼睛，死鬼就在我眼前，屋內明亮，他背後的大門敞開。而我好端端地坐著，倒地的人是章魚哥。「死鬼！你終於來了！」

   　　「幸好你想到用訊號干擾器，否則沒那麼快找到你的。」死鬼嘴角微揚笑道。

   　　「那、那個……」我指著章魚哥結結巴巴地說。y9@}KU(d-B P;fy3|
3b)tz$Uo*yN:V
   　　「我知道。」死鬼臉色凝重，「其實我之前就曾做出這種可能性，但怕你想太多就沒說了。沒想到小章會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我想那馬臉應該也是受他指使躲在那的，他已經預測到我們一定會展開搜查，而關係人之一的崔判官也會是重點搜查對象。」
E0eu7]i;ZO
   　　「蟲哥和賤狗呢？」

   　　「他們在外頭確定有沒有其他共犯。」

   　　我看看章魚哥，他倒在地上一動也沒動。死鬼揚了揚手上的槍，道：「小重帶著的，沒想到會派上用場。」另一手拿著的是章魚哥适才要殺我的那把。zi"X1XCO
LDm&fclR;Mzr
   　　「章魚哥剛剛還說了，他偷走生死簿是有其他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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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傳來一陣雜遝的腳步聲，我警戒地往外看，見到蟲哥和賤狗在門口探頭探腦。UIQ}1}2ObA

   　　「小鬼沒事吧？」蟲哥擔心問道，「哇，真的是小章……」

   　　蟲哥說著，而賤狗已經迫不及待翹著尾巴要衝進來了，但走到一半就停下來躊躇不前，還不停在空中嗅聞。[4i-n)k }lx
B8k u2eo$R
   　　「賤狗，你起肖了喔？」我無視蟲哥說的話問道。I.\Z3bS4Q'X7qJe T+R*C

   　　蟲哥見狀，就要來看賤狗的情況，但他也停了下來，一臉迷茫看著半空中，手還不停摸索，看起來就像是演默劇的小丑假裝這裏有一扇門似的。)AbPs2u`#?0p
h+_p7sW5N3EQu
   　　我的手忽地被抓住向後拉，然後從後方伸出另一隻手箝住我的脖子。

   　　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就感覺到冰冷堅硬的東西抵著頭部，讓我一陣陣寒意直往上竄。oZny8x7n

   　　死鬼在我面前，滿臉懊惱憤怒，所以說現在抓著我的是……vZQYj }6T4{A[

   　　「嘿嘿嘿……終於讓我逮到機會了，組長。」@6C3t&d7e*z
!t$x\ I5]p
   　　章魚哥抓著我，手裏還有另一把極小的槍。
'L[&f.gW9|7L{m `
   　　「放開他！」死鬼沉聲道。9ae v2S7]j

   　　蟲哥和賤狗在外頭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就是欲沖進來的模樣，但卻好像被隱形的障蔽擋在外面。
~[;rS8G~q
   　　「你們掉進我的陷阱了，」章魚哥陰森森道，「這房子已經布下陣法，啟動之後任何東西都無法進出。組長，你剛剛這一槍是無法置我於死地的，我早就習慣地獄的折磨，這種傷根本不算什麼，這次是你的失策。」-u/K u8]S,c8b.l
*hS1?`?
   　　「我們的恩怨就讓我們解決，不要牽連外人，放開那個小鬼，我就任你處置。」死鬼淡漠地說。@F uk/]%jB8qYW|

   　　我簡直不敢相信聽到了什麼，破口大駡道：「你瘋了死鬼！這傢伙會殺了你的！」mW7H$@j*PL

   　　章魚哥囂張地笑了：「這可不能啊，組長，你沒有任何足以跟我談判的籌碼，而這小鬼我絕對放不得，他也是害我到如此地步的人之一。這都要怪你，組長，你好好地去投胎就罷了，為什麼要搞什麼復仇回來呢？」+zih2Tq6@Y:UA
zq:f'o/RDG\ U
   　　死鬼果決地舉起手中剛剛從章魚哥那裏沒收的槍，瞄準了章魚哥道：「我再說一次，放開他。你不會認為你的槍法比我准吧？」

   　　「組長，你最好別輕舉妄動。」章魚哥說著，扼在我喉嚨的手更緊了。「你就算打中我的腦袋，我也會拼著一口氣給這小鬼來一槍的，你有信心一槍打死我嗎？」g/Yn]bB
-qE`5C"K^Z
   　　「一定沒問題的！死鬼，這傢伙頭這麼大，我在一公里外就可以瞄準的，你這遜咖不會打不到吧！」:Xn0Y1eTk:kBch"@
T?\J*X aFI$A
   　　「閉嘴，別火上加油了。」死鬼蹙著眉頭道。5M$xX$G/Mt~

   　　「組長，我們要怎麼分出勝負呢？不如數一、二、三，我們一起開槍，看是我先打到這小鬼還是你先打到我？」
+L mtp4Vjxc
   　　「……」死鬼沉默不語。[wygduy^"gYCG
SU&Y(k0} D ``
   　　「死鬼，這傢伙還不敢殺我的！他一直等著要回人間去享榮華富貴咧，怎麼可能會殺了我、然後讓你殺了他？！這傢伙在虛張聲勢啦！」我又跳又叫。y_'`q9|(onA \"w^

   　　章魚哥用槍柄敲了我一下。幸好這是把小槍，比較難施力的結果就是……還是很痛！%X a?4ozU#^#v
T!AWU!t@a
   　　他用種刺耳的聲音笑著：「竟然被這小鬼說穿了，組長，那我們就進入正題吧。我對小鬼的性命毫無興趣，但就算要殺他我也不在乎，如果他死了，你就沒辦法找出真正害死你的幕後主使了吧？我記得你那時想從我口中問出的就是這個。」?fQ._;H lm/y`"N

   　　當時，我們在碼頭邊參與了青道幫的槍戰，也是在那時知道章魚哥就是內賊。在章魚哥即將說出真正的幕後主使時，被琛哥一槍碰掉了，沒想到章魚哥還記得。 Pi{7FN

   　　「我可以告訴你幕後主使是誰，也可以放走這小鬼……」}a5S'UYU
a0kn-P9D }2tCY
   　　「……不過代價是我的命嗎？」
7j0]j`7a8ww/V,? b;]:U
   　　「不然，我們來個公平的競爭。我這槍裏只有一顆子彈，你那把有六顆，裝的都是能殺死鬼魂的特殊子彈。你先將五顆子彈拿出，我們轉身，數到五同時回頭，快的人就贏了。」
|U%Cn/B!q8nL
   　　哇賽！憑你這ET也想學電影裏的西部牛仔嗎？至少先去整形再來！我心裏暗罵。U^})E Y7^0TN

   　　「好，我接受。」死鬼沒考慮爽快地答應。
5v*b6fK ?0k{r
   　　章魚哥邪惡地科科笑著，反手把我推了出去，我跌坐一旁，而死鬼將槍口對準天花板開始開槍。震耳欲聾的槍聲回蕩在小屋裏，屋頂出現幾個小洞，灰塵碎磚撲簌簌不住掉落，而隨著這聲音，氣氛也變得如同緊繃的弦一般，一彈就斷。x!_#U:EhKk]
"s(s9d K I'_/TJ}-j
   　　死鬼赫然停了下來，對章魚哥道：「如果我輸了，你要發誓不能殺他！」然後死鬼轉向我道：「你要幫我記著幕後主使的名字，告訴小重，讓他去想辦法。」-AhH-o4pf)VTyO

   　　我氣衝衝地說：「老子不要！這你家的事要我做幹嘛？你要是連這個章魚頭都贏不過，還妄想什麼報仇！不准輸！」4]} WqL"W
,]0~Rd#C&H%g
   　　老實說，雖然死鬼面臨生死關頭，但我卻不太緊張。我相信死鬼一定會贏。

   　　死鬼嘴角微揚，轉向章魚哥繼續將子彈射出，直到槍聲響了第五次時才停下。2a,q!Y iC`|*C
)~%Wd"_9r1RZ F|
   　　死鬼和章魚哥回頭站定，這破爛屋子瞬間似乎變成了浩瀚無垠的沙漠，黃沙滾滾中，兩人對峙著。!f-?q@3gB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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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麼，開始了。」章魚哥說，「一。」0t&E e0kv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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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身體開始顫抖，手心不斷冒出冷汗，牙根發酸。一定要贏……

   　　「二。」

   　　我偷瞄死鬼，他淡定的側臉看起來絲毫不慌張，彷佛一切都在他運籌帷幄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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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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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很不想看，但我還是得注意一下敵人的狀況。只見章魚哥說完第三個數字時，臉上浮現卑鄙的笑容。他猛然轉身，將槍口對準死鬼。1I6yo[b
1zD _~`&nscs
   　　我想叫出聲提醒死鬼，但聲音竟然卡在喉嚨發不出來。T5u0t%s4temF
{"Yz:GqM5bB l/oR#o0Z
   　　「再見了，組長。」4LM{k!xKM

   　　我瞪大了眼睛，電光石火之際，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我只看見章魚哥的槍口冒出了子彈擊發後的白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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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全身僵硬看著死鬼，他的表情依舊從容不迫，身體直挺挺站著。而章魚哥的表情轉為驚駭，胸口一個明顯的槍擊痕跡，然後便軟倒在地上。}Q"Q#[&C&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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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倒地的會是開槍射擊的章魚哥？而死鬼卻若無其事背對著……難道章魚哥的子彈轉彎打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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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章，你的問題就是話太多了。」死鬼轉過身慢條斯理說。1P-b A w^(h3zT U:[

   　　這時我才發現，死鬼的右手竟然繞過胸前藏在西裝下，他的西裝左側後腰際部分燒破了個小洞，硝煙嫋嫋冒出。@S\p8G(_

   　　死鬼看了看西裝上的破洞，一臉有點後悔的樣子道：「我早就料到小章一定會耍手段，所以打算先發制人。而他的多嘴一向是致命傷，我根本不用猜測他會在何時動手。」
W8aoa ^f `
   　　我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全身的力氣突然像是被抽幹了，軟腳坐倒在地。待腦袋清醒一點之後，怒氣漸漸上湧。

   　　「你這傢伙！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要不打個眼色也行啊！害我嚇得差點要銼賽了！」我大罵。:GmPFb My&W:q wc
%pb:p|;S$Zp%]
   　　「要是先跟你說，你一定會得意忘形、露出破綻的。」sC ]0K@$m3fL4t
T:vTHQO.Hn@
   　　……呃，這麼說好像也對。8BFJ]t)uJ
i!V"b$oERH0_
   　　「為什麼你要等章魚哥有動作你才要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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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先動手那就是偷襲，等他要攻擊我時再行動，那叫正當防衛。」死鬼淡淡地說，完全不覺得這席話在別人耳裏聽來就只是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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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屑說：「你這傢伙真愛裝模作樣，不管怎麼說，你這也和偷襲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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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地上傳來「喀嚓」的子彈上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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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你輸了！」(E!IQ,IZW$f

   　　章魚哥躺在地上，手裏的槍再度指向我。他邊咳著血沫邊說：「我這裏面還有一發子彈，沒想到吧？我現在就要殺了這小鬼，讓你剩餘的時間都在痛苦後悔中度……」#YeeI'Hi,Oda

   　　頭頂傳來重物撞擊的聲音，我還來不及往上看，天花板便整個塌了下來。我及時往旁邊滾去，只被幾塊小碎磚K到。
6Ad[}u7X
   　　一時間塵土飛揚，什麼都看不清楚。我被灰塵嗆得狂咳嗽，眼淚鼻涕齊流。
5d]s8j1Ev
   　　室內多了這個洞變得相當明亮……應該說只剩下三面牆了，毫無遮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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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朧中，一個身影從瓦礫堆中站起。銀白精緻的鎧甲，隨風飄揚的紅色帽穗，淡漠的臉孔……6FFj;~)GiK M9D(~e
w7VN!v:W5u8e
   　　「崔判官！」我驚叫出聲。
&Wlp)t B$CPy
   　　蟲哥和賤狗跑了進來，看來是這房子的結界被崔判官撞破了。

   　　「我來找你們，正好看到那人要開槍，一時降落不及，請見諒。」崔判官慢慢吐出這幾個字，彷佛他踩壞的只是微不足道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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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章魚哥……我瞧瞧剛才章魚哥倒地的地方，正是崔判官的腳下，一堆瓦礫碎磚蓋著，連人都看不到了。W)o7?~`&X!`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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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說……小章是被崔判官壓死了？」蟲哥喃喃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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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沒理他，逕自上前將石塊搬開。Or)]4[mfA(Ji

   　　「小心一點，死鬼！章魚哥說不定還沒死。」我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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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塊清空，章魚哥的臉露出來。他的額上，有一個小窟窿，血汨汨地冒出，這應該就是致命傷了。他的雙眼圓睜，死狀和他生前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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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野心終究還是無法實現，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我見證了兩次他的死亡，一次是肉體，一次是靈魂永遠的消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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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蟲哥歎了口氣，別過頭不忍再看。死鬼沉默不語，他心裏一定也是百感交集。6c.H"wkda
Bu H1sM-Huy`q
   　　只是他頭上的傷口怎麼看都不像是瓦礫弄出來的，反倒更是像槍傷。我以眼神詢問死鬼，他狡黠一笑，笑容裏皆是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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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忘了說，我的槍裏也還有其他發子彈。」br/L F_/R

   　　死鬼退出彈匣，沒想到竟然還有一枚畫著紅色花紋的子彈。2h5k'^^*| ~&b i c
YTB%_s
   　　「剛剛將子彈一發發擊出時，我中途停下來和你說話，便趁機將槍掉包了，因為小重的佩槍和這把一樣，所以不會發現槍聲不同。六枚子彈我只擊出三枚，剛剛轉身時才換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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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崔判官降落引起巨大聲響的瞬間，死鬼便先開槍了。這一槍準確終結了章魚哥的生命，槍響也無聲無息被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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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叫：「死鬼，你竟然耍賤招！你這傢伙真是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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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故意無視我說的話，自顧自向崔判官解釋章魚哥的身分。

   　　「組長真的變了。」蟲哥感歎道，「他現在變得圓滑多了，要是以前的他，絕對不會和犯人妥協，還使用這種欺敵方式。他一向都會讓被挾持者失去人質價值，就能直接抓到犯人了。」

   　　「怎麼個失去人質價值法？」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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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是直接對人質開槍啊！人質受傷後就會變成犯人的累贅，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啊。」蟲哥理所當然地說。

   　　幸好死鬼沒這樣做……我赫然想起一件事，連忙沖到章魚哥的屍體旁，開始挖土。摸到那本藍色線裝書，我高高舉起叫道：「就是這個吧！生死簿在這！」

   　　崔判官拿過我手上的生死簿仔細翻了一下，抬頭道：「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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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託你收好，別再弄丟了。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沒把生死簿看好！」我火冒三丈道。X;k'mU$L1W"B
)B7uk!W4a
   　　「我會注意的。」
'Shd0J3|qsWo9dh
   　　不久後，大批的鬼差趕到，並針對章魚哥從十八層地獄逃跑以及偷走生死簿展開詳細調查。!F\:\%w3c? o;m.@
&\0B(P!P w{;U]~JJ
   　　那些隱瞞不報的獄卒們和弄丟生死簿的崔判官責無旁貸，都被罰了一年的俸祿。

leungmon 2011-4-13 16:18

　　尾聲
$?&wU9nP s"c d${j
   　　之後，我們回到閻王殿，要對這件事情的始末做出詳細報告，崔判官也很好心地讓我邊吃飯邊錄製口供。z(i v0R+AI.el8]

   　　「我覺得奇怪的是，為什麼你不說你當時見了章魚哥？」我問崔判官，「要是你早點說我們就不用找得這麼辛苦了，也不會誤會你是兇手。」)j&u h;I&[j/\
8dG0z;CpF'm+@E
   　　崔判官表情嚴肅地說：「我忘記了。」

   　　賞善司在一旁打圓場小聲對我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崔判官除了公事以外的事都記不起來？憑他的記憶想要問出什麼來是不可能的。」
,OG.O9Oh!?V.fO
   　　靠！一句「忘記了」就可以打發我嗎？！我將怒氣轉向賞善司大叔：「那時我們問你崔判官上哪去時你幹嘛不說？這樣只會增加崔判官的嫌疑耶！」
a#YgO;Sq.P
   　　大叔不好意思地說：「崔判官下班後常常會去市立動物園，但那時間動物園早就關園了，我怎麼能說我的上司是利用職權強迫園方讓他進去的呢？」

   　　「這又不是什麼新鮮事！我老早就聽過你們陰間的賣公循私、恃強淩弱了，有什麼稀奇的！」
"]S^8zT0K
   　　判官大叔只能摸頭訕笑。
Q$pDQ8}yT
   　　「很感謝你們的幫助。」崔判官語氣平淡地說，「不過，我要回去工作了，現在陰間的運作恢復正常，之前停擺時累積的要儘快處理完才行。」}a:O(G kdMQ

   　　崔判官說完，「咻」一下就不見蹤影了，還是一如往常的我行我素、目中無人。大叔跟我們道歉之後也急急忙忙跟上去。9g{Hj9K[d*e

   　　他們走了之後，我才將從章魚哥那邊聽到的來龍去脈，詳細地告訴死鬼。

   　　「主使者就是青道幫幫主？」死鬼皺眉道。\~(K2t4C%g/DO5cH!E
F:bm2OBpt!T'm
   　　「沒錯，等回去之後就趕快去把他抓起來，問他到底有什麼企圖！」我對蟲哥道。

   　　蟲哥苦笑道：「問題就是，我們不知道青道幫幫主是誰。」

   　　「怎麼會不知道是誰？像這種幫主不是都很高調嗎？還要人家對他喊『千秋萬世，一統江湖』啥的。」我完全不相信蟲哥所說的。1L5E^$V1X|%W

   　　「青道幫創立三十餘年，直到最近幾年才發展成為數一數二的黑幫。最為人所熟知的首領之一就是琛哥，其餘還有各堂主和長老。不過，從來沒人知道青道幫幫主的廬山真面目。」死鬼解釋，「我們之前也針對這點調查，不過完全沒有結果。」
j,xBZ!Q*W,y6t
   　　「至少琛哥一定知道！章魚哥說琛哥是幫主的徒弟。」Ti R8GEz'Bl v"\U
v0_)m-cW{w-O4fH~
   　　死鬼沉吟道：「當初，小章要說出幕後主使是誰時，被琛哥殺了。這可能代表幕後主使和青道幫幫主的真實身分同為不可洩漏的秘密，我想，這兩者一定有什麼關聯。」

   　　「我回去後會詳加調查的，看看能不能抓幾個管理階層回來問話。」蟲哥躍躍欲試道。6yH3r#Y,g4Z(q XkS
P)a2e@om+D
   　　我默默扒著飯，死鬼見狀問道：「怎麼了，不合你胃口？」5Bf0b(L(D8].j

   　　我放下筷子，呐呐道：「對不起，死鬼。要不是我被章魚哥挾持，你應該可以從他口中問出這些事的……」
q:c#\:oGJ9W
   　　「無所謂。小章雖然口風不緊，但他說出的話也不值得相信。」死鬼溫和道，「不過查出這些事的重責大任就落到你頭上了，雖然不太相信你的能力，不過也只能這樣了。」

   　　我啐道：「老子平常受你驅使已經夠多了耶，這種事也要我做喔……」

   　　「唉。」蟲哥突然出聲，裝著很三八的聲音扭扭捏捏道：「組長和小鬼每次都這樣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我都不好意思看了呢～」
TCw/h7? Y
   　　賤狗則一臉不爽地對著我發出「吼嚕嚕嚕～」的威嚇聲。]0@3RMc[
)} J(?@S4M!L w
   　　他們兩個一搭一唱，玩得不亦樂乎。我和死鬼則對他們視而不見，跟他們計較太浪費時間了。O[ i'S1|Lw
%jnX3VB}
   　　這時，一個鬼差匆匆跑來。|4w6hm H4O

   　　「崔判官請你過去一趟。」鬼差對著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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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幹嘛？我已經吃飽了。」我奇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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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鬼將手放在我肩膀上道：「你就去看看吧。」

   　　我來到偏殿，那鬼差領我到了一間房門口，示意我進去。

   　　這房間也如崔判官家的裝潢一樣樸實簡單，但裏面半個人都沒有。這可惡的崔判官，竟然還耍大牌讓我等這麼久！CC/x`7~VW-v*L
L3BO4ax`
   　　我正計算著，要是他再不出現，老子就把窗戶打爛時，門猛然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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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家……夥……」 ovN3~S n5K

   　　我準備好的一長串不帶髒字的粗話梗在喉嚨出不來，還差點被口水嗆死。

   　　進來的人，不是崔判官。

   　　這人的臉我已經很多年沒見到了，但她的相貌如我的記憶一般，完全沒變，清秀的五官、溫婉的笑容，雙眼笑起來時有些眯眯的，還有淡淡的魚尾紋……}*Rl5s_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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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地揉揉眼睛，但那人依舊微笑看著我。媽呀，今天還真的見鬼了！.Er"g{(v5?"J

   　　「老、老媽！」我很孬地尖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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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我這樣叫，那人馬上變臉，換了張母老虎似的表情。她飄過來狠狠罵道：「跟你說過幾百遍了不准這樣叫！都這麼大了還沒學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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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那大嗓門震得耳膜都快破了，捂著重傷的耳朵大叫：「你才是咧，老太婆！我記憶中你明明是很溫柔賢淑的啊！怎麼變成了母夜叉啊？」

   　　事實證明，回憶總是會被過度美化。連老媽揪著我耳朵罵的情景，都被我想成是她溫柔地殷勤囑咐，而如今她的出現讓我再一次回想起那些特意遺忘的事。

   　　恍然間，我努力厘清目前的情況，平復急促的呼吸，而心跳不受我控制，怦怦跳個不停。這是怎麼回事？

   　　「老媽……你怎麼會在這？你還沒去投胎嗎？」我強忍著鼻酸問道。XF HF0V'so6|

   　　不過老媽卻沒回話，兀自生著氣。我覺得奇怪，便上前去想搖搖她，但手卻穿過她的身體。ud2BtIm,r0g

   　　「那是她的意念。」$TX-K6XY6@9Nm-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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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在門口出現，向疑惑的我解釋。

   　　「什麼意思？這不是老媽？」xj)r7Jzn/x y&T
B]*f/_AgIP
   　　「你的母親已經不在這裏了，她在人間以其他身分過著全新的人生。」崔判官淡然道，「然而她的意念十分強烈，還殘留在陰間，我將它們收集起來並加以定形，就成了你看到的模樣，所以你無法觸摸她，而她沒辦法回答她的意念裏不存在的答案。」-b:L2G!^s:W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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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看著這有些透明的影像，隨著時間過去似乎又淡了一些。+h4@t q)SH,jW

   　　「老媽，你……有話跟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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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媽的臉緩和下來，表情充滿著擔心，「你有沒有好好吃飯？不可以跟老師頂嘴，也不可以欺負同學，知不知道？」

   　　崔判官還在旁邊，完全沒有回避的意思。我尷尬地說：「我不是小孩子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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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覺前要記得刷牙，被子要蓋好，不要開著冷氣睡……」老媽自顧自嘮叨個沒完。%{$^1yozC2n9kW
XA1Y#O/s#Z{IY
   　　「哇！我知道了啦，你別說了！」我哇啦哇啦大叫想混淆崔判官的視聽。!ULx%oJ"w:`8aL-| o
[+oYZn HUU.cG
   　　「還有，你爸爸……」 x8AL(|5J fQ5t.e

   　　我心裏一驚，想到老爸的惡行惡狀，老媽大概都知道了，連忙澄清道：「那老頭子只是耐不住寂寞，找年輕美眉來聊天而已，他真的什麼都沒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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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媽臉上有些哀傷道：「你要好好照顧他，別讓他做出後悔莫及的事。跟他說我過得很好，不要想挽回什麼……」

   　　她的聲音和身體像被風吹散似的，漸漸的不太清楚了，只剩下幾縷若有似無的輕煙在原地回蕩，縹緲卻又如此真實。在那瞬間，我似乎可以感覺到纖細冰涼的觸感從臉上拂過。

   　　我閉上眼睛，要把她死後依然掛念著我們的樣子銘刻在腦海裏。從沒想過還有再見到老媽的一天，雖然還想多跟她待一會兒，但片刻的交談就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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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判官一直看著我，等我看他時才開口說：「這應該是最後一面，我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她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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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深呼吸道：「沒關係，沒有必要再見面了。現在沒有老媽我也可以過得很好，叫她安心升天吧。」,|"k r+u6a#j4qO'O!k

   　　「她不是升天，是投胎了。」崔判官提醒我道。u7P$HSl,p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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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那只是一種說法啦！」我怒道，「謝謝你啦，做了這種多餘的事！」

   　　崔判官搖頭：「不是我，是你朋友要求的。」8I&NU$O'\,D+Hu;\
8O ~k"fu/}o
   　　我一愣，隨即明白了崔判官說的是誰。真是雞婆……&V*djI5du$Mp
I|w;}T!]!u(V-P%Mg
   　　我走出房間，見到死鬼倚在根柱子旁。見到我，他綻出一個輕蔑的微笑道：「你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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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屁啊，笨蛋！」我不爽罵道。「要是那樣，那老太婆一定會追著我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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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我們要回去了。」死鬼轉頭道：「你記得向崔判官道謝，大概是為了答謝你找到生死簿，所以才這樣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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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我隨便應了是，心下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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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死鬼拜託崔判官這樣做又叫他不能說，但崔判官八成是忘記了。我決定閉上嘴巴，因為死鬼臉皮很薄，要是知道了面子一定會掛不住，轉而整我洩憤。AG$U5jN(['\D5PA

   　　我們到了閻王殿會合，崔判官已經在那裏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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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工作積壓許多，請恕我不能送你們到最後。我派一位經驗豐富的鬼差帶你們回去，不用擔心任何問題。」#Y8W7{iCrJ

   　　說時遲那時快，崔官語音剛落，我們的腳底就出現了個巨大的黑色漩渦，看起來相當眼熟。|vsprv:N"JXK+k

   　　「為什麼又是這個黏液鬼差？！」我慘叫著。;ft|2jMH5s`
Zdj+c~a)l
   　　漩渦裏伸出一堆扭曲的觸手，包圍而來。第一次見到這種運送方式，蟲哥和賤狗都顯得很驚慌。我畢竟也見過一次，只好忍著噁心安撫他們。

   　　「後會有期。」崔判官道。cz]$k%G$ZiJ
w#wWP;O
   　　「誰跟你後會有期！我這一輩子都不打算再見到你！」我大罵。+L,F`Ri

   　　「可是人總有一死。你放心，我會給你特別優待的。」崔判官認真地說。,oOX g5R8kj
r7r,EB]E%a
   　　那些觸手完全遮蔽了光線，將陰間的一切人事物都隔絕開。O'U0^m"^nj
']%demg+?7J!D8y+e
   　　終於可以回去了，這是我在黑暗包圍中最後的想法。'd&aFW{N-mq3t

   　　我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到醫院裏特有的不舒服氣味。

   　　慢慢從床上坐起，病房裏一片寂靜，只聽得到我兩旁的病床上一邊是勻長的呼吸聲，一邊還在磨牙。
m~"|Msm7]/E Z?
   　　……搞什麼？我懵懂看著病房，沒有其他人在。我怎麼會住在這種三人病房啊……不，重點是，我怎麼會住院？ `*\-F^ V

   　　微一抬手，一截斷裂的繩子從手腕上滑落，看起來髒髒的，我的手腕皮膚還長了一圈紅疹，應該就是那褐色繩子造成的。

   　　這時，病房推開了。一個長得挺美的護士推車進來，看到我傻愣愣坐在床上，她馬上沖出去大喊：「醫生！醫生！患者醒過來了！」[H\"YE

   　　我只覺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睡了幾年的植物人，醒來有什麼好稀奇的？說起來……我比較想知道我幹嘛睡在醫院？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穿著西裝，身材挺拔，但他沒穿著白袍，所以應該不是醫生吧？他的臉上是欣慰的微笑，對著我說：「你醒得真快，小重和007都還沒醒來。」.agGL5c@)Kh

   　　他指著睡在我兩旁的人。左邊是一個沒見過的男人，兀自好夢正眠，雖然閉著眼睛，但嘴邊竟然有一弧微笑，看起來有夠白癡。而右邊那人是咖啡色的，嘴裏「呼哧呼哧」個不停，四肢不停擺動就像遊著狗爬式一樣……那是啥啊？！
5jz8Y1byH'k
   　　「幹！為什麼醫院裏會有動物在啊？那是狗還是異形啊？」我驚恐大叫。1FAdBPz"FB
r2p1~ i b;M`K
   　　那男人臉色忽地一變，一個箭步沖過來抓著我的肩膀問道：「你不認得他們嗎？」 C/{1\U5j_(h7L
[.cf,S5aVe6v"U
   　　我不耐煩說道：「誰啊，看都沒看過……話說回來，你又是誰啊？條子嗎？」ThvX-n~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誰？」那男人抓著我，語氣嚴峻地問。
%Kd5teBi;r
   　　「肖欸！」我用力想掙開，但他的手紋絲不動。「老子幹嘛要知道你是誰！你很有名喔！」
0F,d^g.z R*`
   　　病房門再度走進幾個人，是醫生和護士。
K Q2F'W \E'Jk&a
   　　「這人是誰啊？快幫我趕走。」我對著醫生叫道。Pp9@-^4sl%]1`y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我，彷佛我不認得這人是多麼奇怪。Zx'S Y ~a

   　　醫生乾咳了一聲，推推眼鏡道：「你的旁邊……沒有任何人在。」

   　　我指著抓著我的男人大吼：「我說的是這傢伙！你是脫窗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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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護士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搖搖頭，其他人也都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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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都看不見這人？[ \.}YC&C|Z

   　　我突然打了個寒顫，那個男人抓著我的手傳來的溫度低得嚇人，臉色也蒼白得可怕，只是他的表情卻充滿著驚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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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9_3FByQuI

   　　我的腦子裏只剩下這個字，然後便口吐白沫、眼前發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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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糊中，我聽到周圍的人手忙腳亂忙著看我的狀況，雖然昏睡中，但還是能感覺到一雙冰冷的手握住我，從未移開過的視線飽含著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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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腦子命令我的眼睛不能睜開，否則一定會被這個冤死鬼拖走。

   　　「我知道你醒著。」那鬼的聲音就近在耳畔。h+EXR8[Km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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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渾身一顫，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腦門，果然還是被看出來了！

   　　「你聽著，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一根毫毛的。」那鬼的聲音誠懇，「我想，你應該是失憶了。」

   　　失憶……？這什麼老梗連續劇劇情啊？！鬼才相信咧！U(K"n/ay%FzD*IO

   　　這時，我聽見在一旁診斷的醫生對護士道：「我想，這個患者應該是腦部損傷，導致幻覺產生。你去聯絡家屬，需要做新的療程了。」

   　　一個信誓旦旦地說我失憶，一個又專業地判斷我是撞壞腦子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待續——k/UkG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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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之芳 2011-10-4 07:41

我發現其實主角還挺神經質的
外加挺多話的

lovelyeeyore 2013-7-6 01:09

咦~玩失憶?
很老梗耶!尾聲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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