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兩個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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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離開？」男人一臉悲傷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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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過頭想逃離這難堪的局面，男人猛然拉住我的手。我被他拉的一個趔趄，回頭以眼神示意他放手。他深深凝視著我，彷佛有著千言萬語，但他的期望太沉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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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了兩下手掙脫不開，只能撇過頭、無奈地輕聲說：「去找別人吧，一定有更適合你的物件，我們的緣分已盡，就好聚好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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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絕。」男人斬釘截鐵道，「我只認定了你，難道你忘記我們過去美好的回憶了嗎？那些事不足以讓你回心轉意嗎？我們可以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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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你好好過你的日子，別再留戀過去，放手吧。」我堅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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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佇立在原地，風吹起地上的落葉在他周圍不住打轉。他緩緩鬆開了手，淡淡道：「……你要對我如此無情也就罷了，但這樣離開，你對得起在家裏苦苦等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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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他這樣說，我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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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孩子啦！明明就是一隻狗，你別他媽的說的一副好像我們有什麼姦情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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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路上，那個來路不明的鬼就光明正大地走在旁邊。本來我是知道只有我看得見他，應該要避免與他說話省得被當成瘋子，但這傢伙實在煩得讓人快起肖了，我不顧路上行人的側目對他破口大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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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007就像是親生兒子一樣。」他無恥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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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平均每一分鐘就問一次同樣的問題，怎麼罵也罵不走，我單薄的耐性早就磨光了。「拜託你快滾，要不然我可能就要進龍發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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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只有你看得到我，若是離開我要找誰來幫我報仇？」那鬼一副纏定我的樣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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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欸！誰跟你報仇？你是電視看太多了喔，拜託你快滾去投胎啦！我就說了不會幫你，看你是要去找靈媒還是道士顯靈托夢都是你的事啦，老子管不著！再纏著我就去找天師收了你！」我大吼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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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絲毫不理會我的威脅恐嚇，一臉悠閒跟在我旁邊道：「你要不要小聲一點？你太引人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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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閉上嘴巴，匆匆走過漸漸聚攏在我身邊、對我指指點點的人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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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始於七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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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其妙在醫院中醒來，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之際，有個鬼出現，自稱是我的朋友之類的。但我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更別提他所說的那些匪夷所思的冒險了，什麼我跟他一起破獲了黑幫非法交易和制毒工廠，還為了拯救不知道是誰去陰間一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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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應該是回來時，那鬼差硬要把你的靈魂塞進身體裏，但他忽略了你手上戴著防止靈魂進出的繩子，強大的推擠力造成瞬間的衝擊把你腦子撞壞了。」那鬼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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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腦子有毛病咧，你說的那些事誰信啊？！」我縮在被子裏小聲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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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醫生診斷出我失憶又有幻覺後，我就轉移到重症病房了。做了一堆超音波、斷層掃瞄和磁核共振都無法檢查出哪里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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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知道只有我看得見這傢伙時，第一個反應就是「靠，見鬼了！」，還嚇得我屁屁銼個不停，不過這鬼再三表示他沒有惡意，很奇怪的，我似乎也不是非常害怕，但要跟這種東西好好相處，還是有些膽顫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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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絞盡腦汁想出了另一個解釋……我一定是精神分裂了，所以才幻想出一個不存在的鬼跟我對話。可是就算我這樣催眠自己，也無法理解失去的那一段記憶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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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前幾天熱得要命，才和胖子他們去游泳順便看比基尼辣妹，但一醒來卻已經入冬了。這中間幾個月的時間到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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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想這應該是暫時的。因為007和小重清醒之後並無異常，所以你可以很快恢復記憶的。」那短命鬼斬釘截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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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我根本霧煞煞！如果你是我的幻覺就快消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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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不行。」那鬼臉上浮現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我們之間有著某個協定，基於那個協定，我會留在你身邊，直到我的目的達成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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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協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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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幫我抓到殺害我的幕後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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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講得非常簡單明瞭，不過我仍然花了些時間思考。「所以說，你是被人殺死的？我一定是看太多電視了，連幻想出來的東西都這麼芭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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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要提醒你，不要因為失憶了就可以當作沒這一回事。」那鬼陰森森地說，「你想翻臉不認帳的話，我不介意再度採取當初逼你答應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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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我不可能答應你這種事，一定是你逼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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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極力想擺脫他，一個鬼在身邊晃來晃去的，怎麼想都覺得噁心，我也顧不得當初是否答應他什麼。「總而言之，我現在不記得就不算數！誰知道你是不是亂說？到時候隨便唬爛我幫你做牛做馬……老子才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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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鬼歎了口氣道：「沒關係，你先好好休養吧。關於你的記憶，我想也是強求不得，不過就我所知，你不是腦部受到嚴重損害，遲早有一天你會記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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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想想起來咧！就算想起來老子也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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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出院了，我趁著老爸去辦手續時先開溜，我實在不想在這醫院多待半秒，另一方面也是要避開老爸，這幾天他對我噓寒問暖的次數，比過去十七年加起來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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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的落跑沒能躲過另一個傢伙。那短命鬼寸步不離地跟著我，不斷跟我說曾經發生過的事，非常努力想喚起我的記憶。不過他說的那些事蹟對我來說就像天方夜譚一樣不切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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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怎麼說你才會相信？」短命鬼故作煩惱歎了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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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我記憶回來我才相信，你再費盡唇舌也沒用。就算那些是真的曾發生過好了，我敢跟你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有。我沒空跟你玩探案遊戲，從今天開始我要恢復平常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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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的生活？你是指梳彩色龐克頭到處惹事生非嗎？」短命鬼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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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要問你咧！頭髮這麼短怎麼梳龐克頭啊？！」我扯著比之前短很多的頭髮抱怨道，這種長度梳不出我引以為傲的髮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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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經改過自新、決定要奮發向上了，所以那種多餘的東西當然是剪掉了。」短命鬼煞有其事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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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騙鬼啊！這絕對不可能，用屁眼想也知道一定是你威脅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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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麻煩。以前和你相處過的時間就這樣消失了，還是我必須要讓你重新開竅？」短命鬼說著，還捏了捏手指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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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看到他的動作我不禁退後了幾步，他說的開竅該不會是揍我一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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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鬼看到我的模樣淡淡道：「你放心，我不會使用暴力——除非在緊要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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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啐道，為什麼他明明是鬼卻能碰到我啊？否則我也不用受他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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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我已經回到久違的家了。一打開門，首先見到的是和我記憶中截然不同的房間，窗明几淨、一塵不染，刹那間我都要懷疑走錯房間了。我環顧四周，視線觸及某樣東西時讓我震驚了一下。我往後退了幾步，直到撞到那短命鬼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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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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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我顫巍巍地指著在我床上的一坨棕色不明物體，「在我床上那什麼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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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跟你說過007了？你該不會才聽過就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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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歇斯底里大吼：「我知道你說過的那只狗，但……那東西哪里像狗啊？那是外星生物吧？！」那個「異形」緩緩動作起來，我這才看清楚它是一隻奇醜無比的狗，臉皺得像梅乾，五官扁平得像是被卡車輾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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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短命鬼歎了一口氣，「你還真的都不記得了，你以前非常疼愛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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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鬼了啦！」我大吼，「我怎麼會容許這種東西待在我家啊？還睡在我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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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鬼走向我的床鋪，坐下來手就伸向那只外星狗，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穿了過去。他也愣了一下，然後再度嘗試了一次，手依然穿過那只狗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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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他看著自己的手，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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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手，平淡地說：「我似乎失去了碰觸其他生物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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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可以碰到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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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能碰到的只有無生命物體和你，後來我的力量漸漸增強，可以摸到其他有生命的個體，現在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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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邊說邊拿起了遙控器，還突然隱身，我就只看到遙控器在空中飄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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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你該不會是要去投胎了吧？」我滿懷著希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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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鬼冷笑道：「很遺憾不能如你所願，我想這其中的原因是由於你的失憶。之前我也跟你說過了，在遇到你之前我完全沒有實體化的能力。我也不曉得為什麼，但你似乎是我力量的來源。之前隨著我們的牽絆加深，我的力量也有所提高，而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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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我思索道：「我應該只能碰到你和無生命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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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忙撇清道：「你可不要怪我，我失憶又不是自己願意的，你『青』我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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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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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狗慢慢抬起頭來，我看到它如綠豆般的小眼睛向我一掃，竟是如雷射一樣銳利！它的眼神似乎在向我控訴些什麼，讓我頓時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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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之前真的很疼愛它嗎？」我囁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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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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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一動，說不定這條狗只是醜了點，不過噁心的外表下，其實藏著顆纖細且善解人意的心。我突然為自己的「以貌取狗」感到有些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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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地靠近床邊，伸出手呐呐地說：「你是叫007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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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遲那時快，那條狗猛然張開它的血盆大口，咬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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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我大罵著用力想掙脫出來，但只讓它咬得更深。我用另一手想掰開它的嘴巴，但它有力的下顎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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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看我被咬夠了，那短命鬼悠哉地出聲制止了那條狗。那狗悻悻然放開了我的手，還一副想再撲上來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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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忿忿然罵道：「放你的狗臭屁！這爛狗簡直把我當仇人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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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鬼臉上露出些微歉意道：「我本來想說你失憶後說不定可以和007前嫌盡釋，不過看來你們倆的積怨比我想像中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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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得七竅生煙，咬牙切齒道：「馬上滾出去！這是我家，你們這些來路不明的傢伙不准待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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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鬼不置可否，絲毫不以為意看著我道：「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我們之前的交情可是比你想像要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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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曖昧，讓我頓時有些毛骨悚然。我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除了我被你壓榨之外，我們還有其他關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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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個例來說好了，你之前都叫我『達令』或『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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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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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後，我馬上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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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銀行提款時，赫然發現戶頭裏竟然只剩下三位數，連一張小朋友都提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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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麼回事！我的錢被偷了！」我不可置信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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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鬼靠在一旁，手抱胸說道：「我沒跟你說嗎？我們去陰間時，為了買通鬼差，將你的積蓄全花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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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那是我的生活費耶，難不成當時是打算下了陰間就不回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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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那短命鬼的話很可疑，但不論我刷幾次本子，存款簿上的數位依舊沒變動。我只好打電話給老爸，讓他匯點錢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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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接電話的是羅秘書，他冷淡地說了些我聽不懂的話便掛了。我唯一理解的是，老爸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大發雷霆，竟然說要斷絕我的經濟供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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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我偷了他的錢啊？！這老禿頭有被害妄想症喔？」我拿著電話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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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鬼一副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的樣子。「我沒跟你說嗎？那時為了買通鬼差，只憑你微薄的積蓄是不夠的，因此還將你父親為情婦買珠寶的錢也提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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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難怪他這麼生氣……這不是重點啦！最大的問題是，我已經面臨斷糧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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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個問題。」短命鬼沉吟道，「007的存糧也快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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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管它吃什麼啊！送那只爛狗去流浪動物之家就不怕沒東西吃了！」我煩躁地說，「這樣我要怎麼過啊？老頭子耍彆扭八成會拖上一段時間，羅秘書也不可能會違背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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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想過打工嗎？」短命鬼忽地來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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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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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工。」他又重複了一遍，「你一直在父親的保護下過著揮霍的生活，是時候面對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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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幹嘛要工作？」我啐道，「要是讓我的手下或哥兒們知道我去打工，臉不是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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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要用這身分做什麼？收保護費？勒索好學生？」短命鬼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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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索啊……我怎麼沒想到呢？」我興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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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鬼一臉森冷：「你以為我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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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起胸膛惡狠狠地說：「幹你屁事啊？要不然你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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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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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命鬼沒說什麼，只是臉色變得比大便還臭，周身的氣勢也陰冷無比，一副要是我真去做了他就會掐死我似的。他一直以來都表現得還算和善，除了冷言冷語和偶爾的語帶威脅之外，所以我並不是很怕他，但現在似乎踩到他的地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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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吞吞口水，目前還不清楚他的底細，說不定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惡鬼，還是先不要違逆他的意思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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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打工就打工啦，怕你喔！」我假裝兇惡地說，「反正錢隨便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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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掏出手機撥電話給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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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給朋友？該不會要去做非法的打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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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不及回嘴，電話便接通了。我向胖子詢問有沒有好康的工作介紹，他便像是報明牌似的，情緒相當亢奮地說：「有有有！最近我一個親戚正好需要人幫忙，如果老大你要去，我馬上問問看，就在這附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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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跟胖子喇咧了半天，拿到了他親戚的地址，便要我明天就去面試。掛了電話後，短命鬼又開始對我疲勞轟炸。他不厭其煩對我述說過去發生的事，所有的小細節都钜細靡遺沒有遺漏，他說得的確很像是我的反應，但即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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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說你啊……這樣跟我耗在一起不是很浪費時間嗎？我相信你要是再去找個看得見你的人，也絕對比恢復我的記憶要來得快速方便。」我撐著頭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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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吧。」他翹著二郎腿、兩手交握放在膝上道，「不過我寧願多花點時間，就算你記不起來也無所謂，我不在乎從頭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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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該不會我是第一個知道你存在的人，所以你決定要賴定我吧？」我瞪大眼睛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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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這麼說也行，因為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記起我們之間曾發生過的事。跟你相處的時間裏，有很多我無法割捨的回憶，我也不願意就此離開，畢竟我們朝夕相處，就算是只猴子也會生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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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我是猴子嗎？」我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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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對號入座吧。」短命鬼面不改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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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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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下床打開電腦，想來玩玩好久沒碰的網路遊戲。連上線後，我先開了流覽器看看有趣的新聞。滑鼠有點秀逗，老是指不到我想看的網頁，一個不小心打開了過去的流覽紀錄，我瞥見一堆毫無印象的網頁，便一個個打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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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式各樣的宗教網頁，都是查詢如何驅鬼；再來是青道幫的新聞以及相關毒品市場分析；而後，也是一些宗教相關網頁，主要是投胎輪回以及前世今生的說法；最後，是一堆旅遊景點資訊，查詢哪里有好溫泉以及溫泉街有哪些好玩好吃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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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中間還穿插了一些色情網站、網遊攻略或是「開心農場」。我默默關了螢幕，由這些紀錄來看，都吻合那短命鬼說的……似乎我過去也是很用心地想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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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我坐在電腦椅上轉了半圈，面對在房間另一角的短命鬼，突然覺得這樣叫有些奇怪，便問：「我要怎麼稱呼你？你可別再說『阿娜答』還什麼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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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會，說道：「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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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只咧？」我指著趴在我床上睡覺的異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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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服役的編號是007，不過你都叫它『賤狗』。」他一隻手撐在下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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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賤狗……我在心裏默默念了一下，好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算了，反正跟短命鬼這稱呼也沒什麼兩樣，還沒那麼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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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乾咳了一下：「我先跟你說清楚，之前不管我做了什麼都過去了，縱使我們相處得再久或是感情再好都一樣，我現在不記得你了，在找到其他人幫你前，我可以讓你和賤狗暫時待在我家，不過請你別抱著希望，我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扯進你的事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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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由不得你決定，更何況我現在失去了力量，更不可能去找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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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馬上大聲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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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件事我要先提醒你，你之前掀了青道幫的工廠，雖然目前還不知道是誰做的，但紙包不住火，他們遲早會知道是你做的好事。憑青道幫的勢力，就算派再多警力保護你都沒用，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到時你大概連根手指頭都找不到了。」死鬼警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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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又不是被嚇大的！」我惡狠狠說，總覺得死鬼剛剛的話有一半是在幸災樂禍，「哪有這麼恐怖的？又不是在拍古惑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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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怔怔地盯著我，然後突然古怪地笑了起來：「你果然什麼都忘了才會講出這話。聽你說了這些話，就讓我想起我們初遇時的情景，到現在還是記憶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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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懷念個屁啊？」我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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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時候給你一些刺激了，話說要讓失憶的人恢復記憶，最好還是採取粗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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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還一臉狡詐地牽起個冷笑，這一笑讓我背上寒毛全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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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鬼！我的第六感這樣提醒我。「你要幹嘛？作祟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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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勾起唇角道：「算是回顧我們的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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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繃緊了神經，進入高度警戒狀態。不管這傢伙要做什麼就儘管來吧，我不會讓他如之前一樣容易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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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們這些死狗不要亂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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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頂著黑眼圈，手上現在握著八條繩子、系著八條狗，被它們拖著到處跑。死鬼什麼話也沒說就跟了上來，我也實在沒力氣再叫他不准跟了，而他厚顏無恥地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面無表情說著我曾撞到哪根電線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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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昨天對我唱了一晚上的歌，老實說我根本聽不懂他唱啥鳥，依稀聽得出來是首英文歌，不過每一次的曲調都不同，不曉得是他自創還是五音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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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平常講話時嗓音低沉醇厚，但一唱歌就完全不一樣了，那破鑼嗓子至今還回蕩在我腦海中，我懷疑他身上應該有其他的發音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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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可以學習如何和動物相處了。」死鬼袖手旁觀譏笑道，完全沒有幫我一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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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我一定要去找那死胖子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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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雇主好像是胖子遠房的姑媽還姨婆之類的，一個人住在別墅裏，所以養了一堆狗做伴……幹嘛不養貓或兔子這種不用遛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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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可樂，不准大！等到公園才可以大便！」我揮舞著鏟子對那只一臉便秘樣的哈士奇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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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叫雪碧。」死鬼糾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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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它的咧！還不都是狗……幹！你這賽狗尿到我的腳上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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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狗在人行道上橫衝直撞，看到垃圾就亂啃，一隻大丹剛剛吞下了一顆橡膠制、拳頭般大小的籃球，不過我那老太婆已經先跟我說過，讓它亂吃也沒關係。之前它吞下了一支電視遙控器，隔天還完整地排泄出來，我實在不敢想像那條狗屎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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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不幹了！」我狠狠將狗繩摔在地上，「這什麼鳥打工？丟臉死了！我就不相信沒有其他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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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份工作沒領到半毛薪水，還花了一整天把四處亂跑的狗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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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份打工是火鍋店的外場工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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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著抖想將煮得熱燙且裝得滿滿的鍋子夾到客人桌上，拿著鍋夾的手就是沒辦法穩住鍋子，湯汁不斷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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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樣等你夾給客人，湯都灑光了！」穿著油膩圍裙的中年老頭大罵，「沒見過你這麼笨的，連個鍋子都不會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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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夾著鍋子停下腳步，一個穩穩的轉身走回爐台。然後，將大腸臭臭鍋倒在那羅哩羅唆的老闆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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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份工作是星巴巴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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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了用那個杯子裝榛果那提小杯、牛奶加滿不要奶泡呀，你聽不懂喔？！」一個上班族打扮的女人趾高氣昂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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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著那女人自行準備的一公升超大杯子，儘量維持微笑道：「不好意思，小姐，我們最大杯咖啡只有五百cc喔，這樣做的話會只有整∼∼桶牛奶而沒有咖啡味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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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這麼多幹嘛？叫你們經理出來！」她尖聲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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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著將她的杯子注滿了牛奶，然後「不小心」手滑了一下，將牛奶從她頭上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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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站，我和來加油的飆仔打了一架——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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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報，我將傳單丟掉被發現——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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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利商店，上層來稽核時我正好在吃店裏的關東煮——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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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當當……總之也是被開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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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幾天內換了無數個工作，而且連一毛錢都沒拿到……」死鬼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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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這些工作都不適合我啦。」我坐在公園裏，拿著在被開除前從速食店拿出的漢堡，這是我今天的糧食，還得要分賤狗半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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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有時間冷嘲熱諷，還不如快幫我想想有什麼辦法弄錢！」我沒好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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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死鬼嗤之以鼻，「需要專業技術的你做不來，要靠體力或耐心的你也不做，一無是處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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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火冒三丈，捏緊了漢堡跳起來大罵：「還不都你這個拖油瓶害的！你跟那只爛狗跟寄生蟲一樣吸走我的金錢和精力，也不知恩圖報……算了，你只是個什麼都做不了的短命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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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我靈光一閃，就像一道響雷打在腦門上，頓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為什麼我之前沒有想到這個穩賺不賠的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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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得很猥褻。」死鬼似乎明白了什麼，「該不會是想到什麼不法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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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拍拍他，「這是托你的福才想到的，絕對沒有牽涉任何不當行為。你就等著看我怎麼賺大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