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夢中的豔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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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再度到了警局，讓死鬼好好的拷問一番，但我想那個長老應該是已經再也榨不出東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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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憂地說：「那你打算怎麼做？自己逮住他們？雖然琛哥不在，但不清楚青道幫裏是不是還有法力高強的和尚在啊。我看還是得要通知蟲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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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背靠在牆壁，看著對面警局大門口金色的鴿子圖樣道：「我會看情況，如果到時需要小重出面逮捕他們，也得等他們的會議有所結果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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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的臉看起來有些疲憊，雖然他的態度一如往常，但我能感覺到他似乎有些焦躁，那種情緒我卻不知道是從何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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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維持自然的表情，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死鬼，你是不是隱瞞了什麼事沒跟我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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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露出微微吃驚的樣子，一看到這表情，我就知道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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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之間應該沒有秘密吧？跟我講吧。我想不管是甚麼樣的事都有辦法的。」我勸死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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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你發現，我也不得不說了。」死鬼凝重地說。「你最近身體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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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你的福，除了牙痛之外一切都很好。」雖然死鬼問得沒頭沒腦，我還是乖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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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天做了好夢吧？我猜是美女對你獻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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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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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那美女……不是人。」死鬼惋惜地看著我。「她是偶然間經過你房間的女鬼，好像是看上你了。雖然我相當懷疑她的品味，不過敬老一向是我的原則，所以就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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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說敬老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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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剛以高齡一百零五歲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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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慘叫著，「她的年齡可以做我曾祖母了耶，為什麼她看起來只有十八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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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讓你陪她兩天以償她的宿願，所以今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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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願個頭啦，我還宿便咧！你竟然出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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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了樓上歐巴桑家接小鬼。據歐巴桑所說，小鬼非常的乖巧，我離開後他便開始睡覺，睡到我們來接他前才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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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乖。」我掏出剛買的棒棒糖給睡眼惺忪的小鬼。「你長大一定會成為一個正直的人，再怎麼樣都不會比你那個老鴇爸爸差！他一定是妒忌我的帥勁，瞭解到自己已經人老珠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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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無視我的念念叨叨，不知羞恥地說：「你如果注重教育就應該更加注意你的用詞，這時不能用『老鴇』，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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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這種詞怎麼能讓小孩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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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就開始忙碌，把我塵封已久的生財傢伙們都翻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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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理解你要帶武器防身，所以才放了扁鑽和鐵橇在你的背包裏。但那些鬼畫符咒，試了那麼多次都不靈驗，你還是堅持要用？」死鬼用一種很瞧不起人的語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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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了以防萬一啦。要是這次去又遇上甚麼臭牛鼻子，首當其衝一定是你這個孤魂野鬼，說不定我這符咒能以毒攻毒、發揮神奇的法力。」我在心裏默默背著之前裝神弄鬼時記起來的咒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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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不屑地說：「別白忙了，那些東西都用不上，你只要帶著腦子和警覺心出門就行了。雖然據那位長老所說那是只有少數高層知道的密會，人數不超過十人，但難保他們攜帶強大火力。到時候請你務必不要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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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這張『散彈』符一定會有效。書上說它的功能是『同時大量發出具有殺傷力的火球殲滅多數敵人』，比真槍還有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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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沒接我的話頭，只是好心的提醒我今晚鬼婆婆會來訪，讓我睡熟一點，才不會被她滿是皺紋的老臉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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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死了！那個女鬼的真面目怎麼這麼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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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一臉似笑非笑道：「你夢見了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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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不是你邀她來的嗎！」我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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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騙你的。沒想到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是真有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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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揮拳往死鬼那虛偽的臉揍下去時，小鬼好死不死起床了，我只能把怨恨往肚子裏吞，硬擠出個慈祥笑容向他道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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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拔和葛格今天要出門，你今天乖乖的去歐巴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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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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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啦，你乖一點，我過幾天帶你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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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小鬼不領情，嘴巴一扁開始大哭：「我不要！我一定要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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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得聲嘶力竭，還死死抱住我的腿不放，任憑我好說歹說威脅利誘都沒用，一副如果不帶他出去就同歸於盡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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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一臉好笑看著我，似乎在說：這麻煩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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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時間看熱鬧！？再不把他勸走，我們今天都不用出門了，青道幫的會議就等下一次好了！」我橫鼻子豎眼對著死鬼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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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收起玩笑樣子，蹲下來對著小鬼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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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似乎銼了一下，將哭聲硬生生咽了下去，不過兩手依舊沒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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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沉下臉，再度開口：「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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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的晚娘臉我見識的多了，早就習以為常。不過對於其他人，尤其是小孩子，殺傷力應該極大，他身上散發出的陰冷氣息大概連雷射都可以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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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鬆開了手，往後退了幾步，警戒害怕的表情就像遇到威脅的小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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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滿對死鬼說：「你幹嘛凶小孩子啊？看他現在怕你怕得要死，明明是爸爸卻不敢跟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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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他父親日後自有定奪。不過，如果是我的兒子就更不可能放任他這樣耍賴耽誤正事，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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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回答我的話，眼睛卻看著小鬼。小鬼嚇得不敢動彈，戰戰兢兢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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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這傢伙真是一點父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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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小鬼送到歐巴桑那裏，他像個怨婦似的哀戚地目送我和死鬼離開。我雖然很想對死鬼好好做一番「教育」，教他怎樣做個好爸爸，不過還是得先辦完正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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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凝重地看著我道：「這次你的任務就是當誘餌，讓他們找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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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個當誘餌法？現在青道幫都解散了，我要去哪里給他們釣啊？」我手叉著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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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帶著那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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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有啊。」我從包包裏翻出死鬼說的東西，問道：「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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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好，那就是你這個誘餌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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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讓我戴上假髮、變裝了一番，然後浩浩蕩蕩直闖他所謂的「釣魚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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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市中心一間電視臺大樓，這家電視臺號稱報導最八卦、最辛辣也最不負責任，因此一天到晚都有藝人或政客要告他們誹謗或妨害自由，但越告他們的收視率越好，現在還跨足了報紙和雜誌出版，輕易成為閱讀率最高的報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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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揭發了很多弊端呢，還有那些喜歡偷吃亂搞的藝人，也都逃不過他們的狗仔隊。依林•G奶•蔡和傑倫•小眼•周的緋聞就是他們爆出來的呢！」我讚賞地說，「這家新聞充分發揮了媒體監督的責任，真該說是所有新聞媒體的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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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忽略報導的可性度、而將之視為娛樂新聞，那麼他們的貢獻堪稱頗大。」死鬼不以為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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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帶我來這做甚麼？不是因為信任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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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們從不查證消息來源、一切照單全收，否則你這來路不明的人怎麼會有電視臺相信你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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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道：「你太小看現在的記者了。他們最愛從BBS上抄新聞了，我現在去八卦板PO一篇聳動的文，保證明天各家都會報導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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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電視臺大樓，櫃檯小姐很親切的指引我「爆料部門」要往哪兒走，還會有專人一對一服務，相當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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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會客室等待時問道：「你要我拿青道幫解散的那張光碟片給電視臺吧？可是這不是遲早會知道的嗎？他們本來就打算要發公開聲明，只是被警方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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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幫我整了整歪掉的假髮。「光靠那些影像當然無法造成甚麼效果，但你知道的內幕遠不只這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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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然大悟，問道：「那麼那些內幕我應該要爆到多少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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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認為足以引出青道幫為止，我會在一旁提醒你。」死鬼囑咐著，「重要的是，這必須即時播出，要是等到晚間新聞就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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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我嚴肅地說，「我一定會盡所能顛倒是非，這樣他們才會覺得有報導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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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皺眉準備反駁我時，爆料專員推門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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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責的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他見到我的爆炸頭時露出了然的樣子，道：「那是掩人耳目的偽裝吧？看來您帶來的是夠份量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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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襟危坐道：「我帶來的消息的確很有價值，不過假髮不是掩人耳目用的，而是吸引注意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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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光碟片，向他簡單解釋了裏面的內容。他拿起光碟片，看著盒子上印的「啊凡達2」、半信半疑地問：「你是甚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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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青道幫組員。」我將之前偽造的身分證、青道幫識別證和徽章放在桌上。「而且我知道很多光碟裏沒有的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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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邊紀錄我說的話邊確認光碟片的內容，看了沒一會兒他就一改之前半譏笑的臉色，钜細靡遺的詢問細節。然後像挖到寶似的抓起電腦就往外沖，連招呼我的時間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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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媒體工作者都很敬業，知道了這種消息還能不為所動，只在乎它的新聞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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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門被用力地推開。進來的人除了剛剛的專員，還有幾個中年男人。我看看他們掛著的識別證，有新聞部部長和社會新聞組組長之類的頭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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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地瑟縮了下身子，這種陣仗看起來有些嚇人，該不會是剛剛唬爛被發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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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像個小癟三一樣，坐好。」死鬼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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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像俗辣咧！我暗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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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那些老頭子一開口就要求我上晚間新聞，還保證絕對會保障我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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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了。」我一口回絕。「你們應該可以插個新聞快報吧？我希望可以馬上召開記者會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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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子不斷跟我盧，硬要我上晚間時段，那時看新聞的人數最多，才能有效提升收視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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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模作樣看了看手錶。「你們要拖到那時候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想你們的競爭對手應該已經準備播放這段影片了。你們不會以為我只有一片光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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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新聞台做出決定，暫停目前節目，緊急播出特別新聞，標題是「驚爆！全國最大黑幫解散？！」，副標是「青道幫堂主現身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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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你？」死鬼看著螢幕上打出的文字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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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大樓裏其中一個攝影棚，這個攝影棚是一個挺有名的政論節目專用，為了訪問我，那個名嘴主持人還特地被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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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場工作人員忙著接線調燈光和製作腳本，我一個人被晾在旁邊，死鬼則興致勃地到處參觀，嘲笑我在主持人的介紹劇本裏，被寫成高大威猛、沉穩睿智的黑幫角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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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有片毛玻璃擋住，製造點噱頭也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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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臺為了我的人身安全著想，建議我拿掉顯眼的爆炸頭，不過這樣就無法辨識出特徵，因此我還是決定戴著，隔著毛玻璃也能很清楚地看到那一大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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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目的過程沒有啥特別的，先放了青道幫解散DVD，然後再訪問我，連聲音也經過處理。只是我趁著LIVE現場無法喊卡，不顧主持人的暗示，硬是加油添醋、說得天花亂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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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一次的解散當然有其意義在。」我將別在衣領上的麥克風直接拿下來接著講。「這是琛哥及其他長老們主導的勢力交替，他們幹掉了幫主再掏空幫產，這種做法你說對嗎？！我不顧生命危險跳出來就是為了一個公道！就算死了一個我，還有千千萬萬個幫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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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來賓情緒過於激動，我們先進一段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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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起來扯下主持人的麥克風，順便從玻璃後露一下真面目，只怕青道幫找不到人。「各位兄弟，你們為了幫裏出生入死，而現在上層一句解散就將各位的辛苦全化為烏有，你們說這樣合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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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本節目不建議這樣煽動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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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否則我宰了你！」我喝道。「兄弟們，這樣無緣無故的解散、連遣散費都沒有這樣說得過去嗎！難道要任憑高層這樣剝削你們嗎？只要投我一票……咳！不對……總而言之，琛哥以及那些和他狼狽為奸、貪污收賄的長老們聽著，法網恢恢，你們做了此等天理不容的事，別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們！記住我的臉，哪一天你們半夜驚醒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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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講得正高興時，死鬼很不識時務地插嘴：「你可以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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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環視攝影棚，只見所有人都鄙夷地看著我，而幾台攝影機都已經卸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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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怒氣衝衝的將麥克風往地上摔，吼道：「誰找來這個跳樑小丑的？！我這是社論節目，不是搞笑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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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剛剛跟我洽談的部長局長三小的，也皆是一臉醞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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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吐舌頭，小聲跟死鬼說：「糟糕，我好像玩得有點過火，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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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聳聳肩：「至少你成功地達成我們一開始的訴求，雖然方法很不得體。我想，多少會有人注意到，只是你這樣胡鬧的結果，可能會被視為一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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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來不及表達我的錯愕和後悔，就被揪著領子攆出攝影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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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新聞台相當沒道德，竟然翻臉不認帳，連一開始講好的酬勞都沒付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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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想趁機撈一筆的……好痛！」我咕噥道。「怎麼辦？這個計畫是不是被我搞砸了？看到的人只會把我當瘋子吧？早知道我就不要這麼誇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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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將我從地上拉起來，「那倒還不至於，起碼知情的人就能分辨出來你的話是真是假。關於幫產的情報目前應該只有負責調查的警方和青道幫高層知情，你現在揭露出來，想必『他們』會對你的身分感到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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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好家在，我還以為這次真要前功盡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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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扯住我的手腕，湊近道：「不過，接下來可能會有危險。為了避免讓琛哥這樣的能人異士發現我的存在，我必須隱藏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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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的聲音直接傳進了我的耳朵裏，而無法像一般人的聲音一樣在空氣中引起震盪而形成回聲，因此無論何時何地，他的話語都是如此清晰堅定，沒有一絲遲疑拖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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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地問：「你是指，連我都看不到的那種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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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會隱身待在你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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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決定立刻執行隱身計畫，因為有心的人可能已經開始注意我的存在。我看看手錶，現在是下午四點，離節目LIVE播出已經有段時間，那麼想找我的人應該都差不多到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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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抬起來，死鬼已經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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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開安全門重回人群之中，這裏依舊一片兵荒馬亂，從他們的對話中依稀聽得出在為我捅出的簍子想辦法做補救。幾個工作人員面色不善青了我幾眼，我立刻啐回去：「看三小！拎北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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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悻悻然轉過視線不敢再多說。我竊笑道：「科科，這黑道頭銜還是有點用處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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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並沒傳來如同往常的回應，我才想起死鬼已經隱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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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走，跟我擦身而過的人都偷偷打量著我，讓我渾身不自在。這種情況並不是沒遇過，只是以往都有死鬼跟著，所以不會太在意。我暗罵自己的俗辣性格，為什麼非得要跟別人在一起才敢逞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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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胸膛，無視那些充滿探究意味的目光。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非常小聲地問了一句：「死鬼，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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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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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簡單應了一聲，沒有多說話。雖然只是小聲的回應，但讓我頓時又充滿信心，繼續瞪視威嚇電視臺工作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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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左右見不著那死人頭的感覺還是很奇怪，我忍不住再問了一次：「死鬼，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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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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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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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搭電梯下樓，電梯裏擠的要命，前胸後背都和別人貼在一起，不過幸好我前後是身上散發著香氣的漂亮姐姐……我赫然想起，死鬼能搭電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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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他搭乘電梯一定要靠我才行，否則會掉下去。但現在看不見他，無法確認，我只好硬著頭皮道：「哈啾……！你在嗎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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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巧妙地將問話和噴嚏結合在一起，引來四面八方的厭惡。一樓到了，大家匆忙走出電梯。死鬼這時才出聲：「我一直在，麻煩你不要再問了。這樣我隱身的意義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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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義是三小？拎北只知道義……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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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來得及說完這句臺詞，就被嚇得住了嘴。不只是我，所有來到一樓的人都一樣看著大廳門外的景像而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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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繞整個一樓的透明落地玻璃帷幕，本應可以看到中庭宏偉的噴水池以及修剪整齊的矮灌木叢，不過現在卻被密密麻麻的黑影給遮住了。大廳裏站滿了人不說，隔著片玻璃，外面萬頭鑽動。仔細一看，我馬上就明白那些人的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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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壓壓的一大群牛鬼蛇神全是來討債的黑道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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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還挺有號召力的。」死鬼嘲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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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警衛努力的將那些流氓們擋在門外，但那些人的躁動不安似乎已達到最高點，「伊系遭嘎嘸災郎喔！」、「幹，拎北刹小……」等聲音此起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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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我想真正要找我去談的人應該不會混在這裏面，現在還是走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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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電視臺職員回頭看見我，大叫道：「出來了！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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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同時將臉轉向我，看到他們兇神惡煞的模樣和手臂上龍飛鳳舞的刺青，我差點沒尿褲子，心中只剩一個念頭：死鬼，今天我們哥倆是真要攜手赴黃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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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看起來稍稍斯文一點的流氓很不客氣說道：「你這兔崽子是誰？你是甚麼狗屁堂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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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搖手澄清：「這、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可沒說過我是堂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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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人插嘴道：「上電視的是你吧！我看那鳥頭就知道了。那些老大真的吞了所有的錢喔？你今天不給出一個交代，就別想走出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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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錢，馬上群情激憤起來了，大家爭先恐後往我這裏擠，紛紛伸手想揪我，還一邊大罵要我把錢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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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此時真是哭笑不得，這些人大概平常肌肉用多了，腦子不太好使，明明就說了是那些高層吞了，與我這種看起來像跑腿小弟的人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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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大廳裏外都鬧哄哄亂成一團，寶特瓶、啤酒罐、空香煙盒和拖鞋漫天飛舞，而被擋在門外的人見到裏面有異狀，也不顧警衛的攔阻，一窩蜂的全湧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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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推我擠之下，一群人已經打了起來，他們似乎模糊了來這裏的初衷，打得酣暢淋漓、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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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有心情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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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轉頭見到死鬼，開心說：「哈，你還是不得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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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擔心再待下去你就會屍骨無存了。」死鬼抓住我的手臂，轉身往後頭走。「跟好，後面人比較少，我們從安全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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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在前面奮勇地開路，還順便撂倒幾個不分青紅皂白、掄起棍棒想襲擊我的傢伙。我則蜷縮著身體，儘量不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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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安全門溜了出去，繞到前面時方知戰況之激烈，整個中庭塞滿了人，路邊停滿看熱鬧的車輛，中央分隔島的這一邊的四線道馬路擠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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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該怎麼說呢？」我感歎道，「人還真是容易被煽動啊，隨便唬爛幾句就能造成這種空前盛況。如果再多掌握一些證據，大概就會演變成大規模暴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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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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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還滿有成就感的。說不定我應該去從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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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音剛落，死鬼猛然抓起我，迅雷不及掩耳地閃進一旁大樓的柱子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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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被發現了？」我緊張地東張西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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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指了指對面馬路，那邊同樣有數十輛為了看熱鬧而違規停在安全島旁的車輛，其中有台閃亮的黑色勞斯萊斯相當顯眼，長寬比起現在流行的省油小車硬是多出一大截，一看就知道是黑社會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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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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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點頭道：「終究還是引他們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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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這些傢伙還真是怕人家不知道他們是甚麼身分咧，都解散了還這麼招搖。」我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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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不是那些人。」死鬼對於我的妄加臆測沒做出任何表示。「是那台藍灰色的箱型車。其中一人是青道幫的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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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得更近一些的箱型車，車窗貼滿了反光紙，看起來就很可疑。車旁站著兩個男人，一個小老頭應該就是長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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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應是在週邊觀望，萬夫所指的目標貿然出現在暴動現場，一定會被扒一層皮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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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由此可見，他們人手應該嚴重不足吧？為了堵我這種小咖，竟然還要長老親自出馬，嘖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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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高興什麼？不管誰來你都是死路一條。」死鬼冷淡說，「多虧了這些來鬧事的人，計畫可以做些改變。本來是打算讓你被綁走的，現在我們可以直接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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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驚失色：「你本來打算讓他們架著我？沒想到你會打這種壞主意！你還是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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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希望我表現出一點人性，那麼就閉上嘴。」死鬼不耐地說，「他們開車，你靠兩條腿是追不上的，計程車又太明目張膽了，你應該有辦法弄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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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嘟囔著：「你這傢伙連利用我的時候都不會客氣一點，當我好欺負、用完就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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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死鬼的瞪視之下急CALL胖子過來。他胖雖胖，動作卻相當迅速敏捷，不一會兒，就見到他龐大的身軀騎著小綿羊搖搖欲墜地飛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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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呼哧呼哧地喘著氣，跳下車說：「快點，我剛剛闖紅燈被兩個條子盯上了，你小心點別被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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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胖子手中接過安全帽道：「謝了，今天晚上再還你……哇賽，胖子，你的頭太大了吧！你的安全帽都可以拿來煮火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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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大聲道：「那是因為老子腦容量大，你這個凡人怎麼會懂！話說回來，你又被追殺還是在搞什麼諜報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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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勾著安全帽道：「好啦，回來我請你尬撞球。你快走吧，那些條子一定記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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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回頭，遠遠看見交警的摩托車。他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幹，這麼快就追來了，我閃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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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小綿羊牽到柱子後。死鬼皺眉道：「這種車？騎車曝光的機會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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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直氣壯說：「就算真有拉風帥氣的跑車也是白搭，我又不會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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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雙手叉在胸前，一副我不懂他的用心的模樣道：「原本預計是我開車，你躲在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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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這不變成了幽靈車？這更引人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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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躲在柱子後方窺伺著廂型車的動靜，在車子旁的兩人不耐煩看著大樓前越演越烈的戰況，似乎在等斥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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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警笛聲如蚊蚋的拍翅一樣細細地鑽進耳裏，不大聲卻讓人為之心驚。聽到這聲音，那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上了車準備落跑，大概是不打算等他們的同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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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跨上小綿羊回頭向死鬼說：「抓好，讓你見識一下我高超的騎車追蹤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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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只是冷冷地看著我道：「鑰匙還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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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訕訕地將鑰匙搶過來，辯解道：「都是那些傢伙太吵了，害我沒聽到引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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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型車往前開了段路後，我才騎著小綿羊緩緩駛出大樓的遮蔽，橫越馬路直接換到對向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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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已是華燈初上，車流暴增，因此那輛廂型車在堵塞的馬路上前進速度相當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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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在距跟蹤目標兩台車後的地方問死鬼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一定會去那個會議？說不定是像其他人一樣來討債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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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兩腳踏在地上幫我穩著車身，因為胖子這台破爛的小綿羊苟延殘喘了好幾年，撞了無數次，因此車體歪斜的相當厲害——其實我不確定是不是被胖子的體重壓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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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人其中之一留八字鬍的小個子是琛哥相當倚重的得力助手，在青道幫裏是位階最高的長老，在他之上只有琛哥和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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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突然響起刺耳的喇叭聲，只見藍灰色廂型車似乎受不了堵車，試圖從層層車流中殺出重圍，不斷鳴著喇叭並往右邊移動。旁邊的車被它一壓迫，不得不縮短與其他車輛的車距空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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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中尖峰時段做出如此白目的舉動，理所當然受到了其他駕駛人的喇叭洗禮，頓時，震耳欲聾的喇叭聲響徹了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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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催動油門從旁跟上去，不過死鬼卻突然抓住我的手讓我停下，害我差點連車帶人一起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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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吼道：「肖欸，這裏已經夠堵了，你還想製造車禍找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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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撐起歪倒一邊的車身，眉頭緊鎖著說：「先等一下，我們應該先評估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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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情況就是，再不追上去他們就要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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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不會是陷阱？不，應該不會發現才對。」死鬼沒甩我，「旁邊的巷子會連接到環河快速道路，與這條路通往的方向截然不同……難道是原本就預定好的路線？也有可能是為了擺脫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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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鬼杞人憂天了許久才決定讓我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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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傢伙真是婆婆媽媽耶。」我看著車尾燈消失在巷子口的廂型車，邊抱怨邊努力地鑽出重圍。「他們一定是怕被跟蹤，所以才用了這種迂回戰術，讓跟蹤的被困在車陣裏。不過打死他們都沒想到，跟蹤者竟然騎小綿羊，科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