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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桉 2012-6-25 20:38

《(HP)預言(PREMONITION)》作者：Prehistory【完結】

《小感受》

80幾萬字，建議慢慢看，我看了三天才看完
非穿越，
這本感情描述的很精巧細膩，無論是愛情、親情或是友情
雖然女主有瑪莉蘇+萬人迷之嫌，但這本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佳作.***畢竟我實在大雷瑪莉蘇阿.

PS一章字數多加上....網速慢,所以一章一樓.****努力更完中---------------------勿擾..................((趴地

《簡介》
他，本該有，一個平淡的起點，悲慘的開端，驚心動魄的過程，和一個莫名晦暗的結局。
她，帶來的，是理解和溫暖？是痛苦牢籠外的流光溢彩？還是一個夾雜了哀傷和喜悅的輝煌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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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很多鐵杆斯迷不同，我並非是一開始就喜歡上Severus Snape 的。一直到鳳凰令，我只覺得他是一個很有個性，又幽默的很獨特的人。
被他吸引，是從我看到了他的魔藥書開始。一個有才華的人，這是我最深刻的印象。直到他終於被納吉尼咬死，我才真正的喜歡上他，甚至是愛上他。並非因為他是英雄，也不是因為他的深情，而是因為他這樣有才華的人一生都是這樣的平淡。生的不偉大，死得也不光榮。
他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他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擁有一個可以支撐起一段歷史的故事。所以我近乎癡迷的想像他的一生究竟是怎麼樣的。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經歷了這許多以後，仍然可以如此的從容。
然後，有了《預言》這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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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桉 2012-6-25 20:47

楔子

　　海德堡的夏末是人們能夠想像的最完美的氣候。灑滿午後陽光的寬敞休息室裏，一個棕色細發，棕色眼眸，月色皮膚的美麗姑娘，舒服的倚在窗前的臥榻上，閱讀著一本很厚的冊子。
　　
　　他的母親出生在一個因古老保守而被認為十分高貴的魔法家族。而他的父親，儘管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麻瓜，在與母親結婚的時候也世襲著爵位，並且擁有數量可觀的收入。基於這樣的出身，他的名字長得會讓人念到斷氣還念不完的地步，用他父親的話說，名字每一部分都代表了家族的榮耀。唯一值得慶倖的事，母親嫁給父親的時候，是從家裏私自出逃，因而編造了一個關於自己高貴血統和不幸遭遇的沒落貴族的故事。所以母親高貴的血統並沒有雪上加霜的延長他的名字。
　　當時他的父親還年輕，家裏的長輩又去世的早，在母親真摯的愛，執著的追求，漂亮的眼睛，以及一點溫和的催情魔藥的面前，父親莫名其妙的臣服了。英國的上流社會，但凡一個對自己的前途未來抱有希望的青年，都明白婚姻的幸福與否對自己名譽的深刻影響。所以當他的父親醒悟過來，明白一向精明的自己做了賠本的買賣時，只好忍氣吞聲的勉強在母親面前維持著所謂的紳士風度和作為丈夫的責任感。然而這一切的平靜陳腐的假像，以及母親抑鬱空虛的愛情，終於被他們兒子過人的魔法天賦碾成了碎片。
　　一般擁有魔法能力的孩子會在大約7到9歲之間，顯現出他們的天賦，比如生氣的時候會下意識的點把火，高興的時候能讓小件的物品圍著屋子亂轉什麼的。儘管顯現才能的時間和最終的魔法成就並非有著百分之百的聯繫，他兩歲時候所能夠做的事情足以讓任何一個魔法家庭的父母因為擁有這樣的孩子而名震英格蘭地區，這樣的傳奇也足以讓他一輩子吃喝不愁了。可惜不幸的他並沒有出生在一個魔法家庭，而是被純粹的麻瓜環繞著，當然他那個儘量掩飾身份不惜將心愛的魔棒深埋在花園裏的母親除外。所以當漂亮可愛的他作為嬰兒因饑餓而哭鬧時，壁爐裏突然躥高的火焰，屋裏牆壁上出現的裂痕，雇農們被狂風卷走的莊稼，等等等等奇怪的現象，不可避免的暴露了他的可疑出身。而母親，在走投無路時父親假意的寬容下，終於被套出了實情。從此以後，父親極盡所能的掩飾，對外仍舊維持著自己好丈夫的形象，在家的時候卻對母親以及不到兩歲的他百般侮辱。
　　然而紙畢竟包不住火，又或者是人類對未知而有潛在危險的事務天生的敏銳，在或者只是下人對父親和母親怒吼的隻言片語的直覺，似是而非的謠言，因為有著5成真實，5成誇大，迅雷不及掩耳的傳播開來。父親終於身敗名裂，變賣家產，帶著她們母子遠走他鄉。在貴族魔法家庭長大的母親，確實沒有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嚴重後果，再加上父親拒絕把他們母子交給地方官員審判，母親的心裏是充滿了感激和愧疚的， 以至對於父親經常醉酒過後的拳腳相向，她都默默忍受再不反駁也無怨言。
　　父親的才華容貌舉止，雖然在上流社會並不出眾，在農工商階層還是超拔的。所以雖然父親不齒經商，也沒有什麼經驗，維持一家三口的生計到也不在話下。本來父親狂躁母親沉默，日子也就可以一天一天這麼過去了，可是一切都隨著他的成長而越來越失控。父親越來越對他黝黑漂亮的眼睛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恨意，覺得那雙眼睛總是毫不掩飾的看穿他已經破敗不堪的靈魂。一開始因為他人生前20年的教養，他對毆打一個不滿三歲的孩子還有所顧忌，後來終於在一次酒後動了手，也就順理成章的將這樣的虐待持續了下去。也許是他的天性本來更像他的母親，敏感，溫柔，不切實際的善良，以及對萬事萬物的隱忍和包容，他在被毆打的時候從來沒有對自己的父親使用過魔法，儘管那對於他來說輕而易舉。這樣的隱忍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的好處，父親的虐待隨著父親酗酒情況的惡化而變本加厲，內心的傷痛激蕩起的魔法力因為過高的天分而過於強烈，又由於年齡的幼小而不會控制，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給他的健康狀況帶來了永遠無法挽回的傷害。他4歲左右開始頻繁的暈倒，並出現了吐血的症狀。
　　她的母親終於開始意識到，自己的親生骨肉恐怕很有可能會過早的夭折，不得不從自傷自憐的世界裏走出來，盡一個母親的職責。首要的一點，是對他的強大魔法力的控制，而這樣的控制，必須基於對自己感情的近乎于完美地掌握。母親畢竟是瞭解自己的孩子的，瞭解他那善良美好會讓他最終送了命的天性，所以他母親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再也不碰觸自己的孩子，再也沒有一句溫柔言語，企圖以此來剿滅兒子內心中的熱情。衡量了兒子的性命和幸福的價值以後，母親選擇了前者。母親終於從新找回了自己的魔棒，和令人驚訝的豐富的藏書，開始慢慢得教導自己的兒子。
　　他的學習能力令母親驚訝，對知識的渴求程度也不是一個普通的4，5歲孩子會達到的。其實他最一開始只是想要在書中尋找可以抑制自身痛苦的方法，可是隨著識字數量的增加，閱讀量的加大，他越來越沉浸於讀書的樂趣。他終於找到了內心的平靜，也終於理解了母親的世界，母親出眾的才能，以及母親為了父親究竟放棄了什麼。可是他的健康狀況卻沒有好轉，反而每況愈下。儘管他在讀書的時候能夠保持內心的平和，一旦放下書本，他活躍的思維和過分敏感的性格使得他開始更加深入地思考很多對於稚齡的他來說太過於殘酷的問題。例如，母親為什麼可以為了父親付出那麼多，對自己卻冷漠異常；為什麼麻瓜的世界對自己這樣的魔法師會有這麼強烈的恐懼和仇恨；如果自己的存在是破壞一切幸福的根源，現在自己消失是不是也無法挽回任何事情了。
　　父親對於他那雙逐漸成熟，思慮更重的黑眼睛越來越難以容忍，打罵已經無法滿足他被酒精腐蝕了的靈魂， 於是父親開始用一切手段想要摧毀那黑眸中的哪怕是一點點的愉悅，在他痛苦的神情中尋求著自我滿足。凡是他所珍惜的，父親一定會去破壞，這包括院子裏他悉心呵護的小小的紫草，包括他母親唯一會碰觸地他絲段一樣的黑髮，還包括能讓他內心平靜的閱讀的樂趣。這樣的不斷的折磨下，7歲的時候他終於舊疾復發，吐血暈倒，纏綿病榻。父親也並非沒有愧疚，清醒的時候，他會坐在他的床邊，靜靜的抽一鬥煙。他也會默默的躺著，享受著父親的陪伴，努力的忘掉所有自己所喜愛的所渴望的東西。
　　半年多以後他終於能夠再次下床了，可是孱弱的身體，像是再也不可能恢復了一樣。每過幾天，他都要去一片固定的樹林裏，釋放積鬱的魔法能量，減輕那種讓他吐血的肆虐的壓力。釋放過後，他又會像吐過血一樣精疲力竭，孤獨的靠在樹上，等著力量一點兒一點兒積攢到可以支持自己走回家去。就這樣周而復始的，一成不變，直到那次改變他一生的偶遇。?
　　在一個毫不起眼兒的午後，他如往常一樣面色蒼白得的蜷縮在那棵老樹的虯根旁，等待著力量恢復。翕合的黑眸裏出現了一個挺拔的身影，陽光透過樹葉照在他的金髮上，黑色的絲袍隨著微風舞動。他恍惚間覺得自己看到了神明。
　　那個青年被他漂亮的黑眼睛吸引，慢慢的俯下身，動聽的男中音輕輕的問，“我看到了你的願望，多麼有趣的願望。”
　　他顫抖的支起身體，虔誠的說，“我的主啊，你是來救贖我的麼？”
　　青年愣了一下，英俊的臉上露出迷惘，繼而是一種詭異的喜悅，“我是你得主？啊……你願意服侍我麼？”
　　他於是匍匐在他的腳邊，親吻他的絲袍，7歲的男孩子，虔誠的膜拜著這個也許能夠拯救他的存在，他所以為的神明。不知道，神與魔之間，一線之隔，天差地遠。
　　青年滿足的看著這個擁有漂亮黑眼睛的男孩子，忽然有一種想要摧毀他眼中一切感情的衝動。無論是悲傷，痛苦，喜悅，期待，在那雙眼睛裏都是那麼的璀璨，讓他聯想到了“美麗”這個詞，而一切和這個詞有關的事物，都讓他不由得想要踐踏。“啊……你的願望……”青年的手中出現了一本非常古舊的書，黑色的封面，像血一樣鮮紅的字體寫著《攝神取念與意識封閉》。“學會書裏的東西，你就能看透人心，卻再也沒有人能夠看得到你的願望。”
　　他虔誠的接過那薄薄的書，抬頭向青年望去。青年笑了笑，看著他的眼睛，想像著這雙眼睛變得空洞冷漠的樣子，毀滅的快感讓他有一瞬間的顫慄。那時他只感到了這個擁有漂亮黑眸的孩子的卑微和孱弱，對自己被奉為主人的滿足，青年也把自己錯當成了神魔。他絕不會想到，或許有一天，他會因他一手造就的空洞冷漠的黑眸而被終結。
　　自從那次相遇，他就開始廢寢忘食的學習書上的魔法，想要看到父親母親的內心，想要保護自己心之所愛，再不讓父親看透。就這樣，他學會了封閉自己的心，封閉了真實的情感，守護著自己靈魂的最後一點火焰，卻又把它藏在靈魂的最深處，深得連他自己都幾乎遺忘。
　　母親很快察覺了他的改變，但同時又保持了沉默，只以為是自己的努力終於達到了預想的效果，兒子的命估計是保住了，即便是對自己再沒有了孩提時代的那種依戀。以為終於達到目的的母親，放鬆了警惕，讓他偶爾能感覺到淡到難以捕捉的溫柔。傍晚的時候，父親還在外面鬼混，母親忙完了家務，他們會一起坐在壁爐的旁邊，靜靜的一起看書，母親會用一種很平和的語調訴說著自己的看法，黑與白，對與錯。他就沉默的一邊聽著母親的話，一邊偷偷的用攝魂取念翻閱母親的記憶。漸漸地他終於發現，攝魂取念只能夠看到別人的記憶，卻永遠看不到對方的情感和思想。他知道了母親過去的一些故事，卻還是不能明白母親的想法。於是他再也不去翻閱母親的記憶，更願意聽母親說話，雖然說出來的話有真有假，可是真真假假的比正確無疑的記憶更能讓他看到母親的心。?</I>
　　
　　一雙不識趣的手重重地落在西西莉婭.凱恩（Cecilia Kagan）的肩膀上，凱恩輕輕的歎了口氣，合上了手中正在閱讀的厚厚的本子，很好脾氣又有些無奈的轉過頭看向背後的男子，“米蘭，我不得心臟病你是不會滿足的吧？”
　　米蘭.英格布魯（Milen Engblom)勾起一個迷人的笑容，眨了眨三角形的藍眼睛，“又在‘寶典’上寫你的小說了麼？真不理解，你為什麼會這麼迷戀這種事情。寫到哪兒了？讓我看看。”
　　凱恩立即抽出魔棒點在那個被戲稱為寶典的本子上，把它縮小收在自己胸前的吊墜裏。“既然不能理解，英格布魯先生就不需要浪費寶貴的時間在它上面了。”
　　“真搞不懂，”英格布魯一隻手臂環在凱恩纖細的脖子上，在她耳邊神神秘密地說，“為什麼你從12歲起就在寫這個寶典，可是卻從來不讓別人看呢？你就是想要自娛自樂？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想法在裏面？”
　　凱恩側著頭靠在英格布魯伸過來的手臂上，溫和的棕色眼睛裏有著一絲疲倦，“你不是偷看過麼？”
　　“可是你施了咒語，我什麼也看不到！”
　　“是啊，”凱恩笑了笑，“只有故事的主人才可以看到，因為這是主人的秘密嘛。”
　　英格布魯挑起一邊的眉毛，“故事的主人？秘密？難道，你在寫一個真實的故事。你12歲以後認識的人我都認識，我可不覺得哪個人值得你給他著書立傳。至於你12歲以前，一個生活在山野的小姑娘能見識過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了不得的人物？一個寂寞的身影從凱恩的腦中劃過。她很是有些佩服這個平時總是裝二百五的英格布魯，這樣細微的一句暗示都能叫他敏感的捕捉到，所以說他身上大預言師的血脈雖然早就被時間沖的淡到不能再淡了，骨子裏強烈的直覺還是依稀可循。“我不是在給誰著書立傳。我寫的故事，我就是故事的主人，所以只有我能夠看到，明白了？英格布魯先生？”
　　“好了好了西西，別再這麼帶著諷刺的語調和我抬杠了。”英格布魯放開了擁著凱恩的手臂，“鄧布利多校長問你行李都準備好了沒有，我們提前一會兒去學校，省得和那些小毛孩子擠來擠去的。”
　　“行李已經都送到你在霍格沃茨的辦公室了，到時候麻煩你幫我搬到咱們英格蘭的新家去吧，東西不多。”
　　“樂意效勞！”英格布魯挺拔的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紳士禮，順手揉了揉凱恩細滑的棕色短髮，伸出手臂邀請到，“凱恩小姐，在下有帶您幻影移形到大門口的榮幸麼？”
　　“只是從這裏到大門口，有必要麼？真不明白你為什麼喜歡那種被擠壓得快要窒息的感覺？”凱恩無奈的苦笑，把他伸出的手臂當空氣，優雅的繞過他，逕自走了出去。
　　“誒呀！西西，這你就太不瞭解男人了，說起男人啊……喂！西西，你怎麼丟下我一個人就走了！”英俊的陽光男子快樂的哀號。
　　實在不想再聽英格布魯越來越不著邊際越來越不正經的言論，凱恩加快了腳步，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 心裏默默地說，?霍格沃茨，久違了。?

藍桉 2012-6-25 20:47

斯萊特林院長
　
　　
　　
　　整個魔法界人口雖然不多，卻因為分散在世界各地，而並不像人們所希望的那樣有暢通無阻的消息往來。所以像霍格沃茨這樣聞名世界的初級魔法學校很少，尤其在大不列顛更是絕無僅有。很不幸的是，對於大多數不屬於英格蘭地區的人來說，它如雷貫耳的大名既不是來自于它悠久的歷史，也不是來自於它勉強稱的上豐富的學術成就。真正讓霍格沃茨出名的是它的一名畢業生，那個給全英國帶來難以承受的苦難的人，平民口中的神秘人，食死徒頂禮膜拜的黑魔王，他自己稱呼自己伏地魔，而他的真名湯母.裏德爾（Tom Riddle）卻鮮為人知。因為裏德爾的緣故，霍格沃茨的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Albus Dumbledore)成為了僅次於黑魔王的第二號名人，傳說中唯一能夠令神秘人有所顧忌的人。當然，在名頭上，黑魔王還是毫無疑問的高居首位，因為恐懼往往比敬佩更讓人印象深刻，於是在口耳相傳中，魔鬼的威名比英雄的勇氣更令人震撼。
　　日已西沉，凱恩，英格布魯與鄧布利多一起站在霍格沃茨宴會大廳的門口，等待著享受了一個暑假的學生們的回歸校園。沐浴在金紅色的夕照中，鄧布利多長長的白鬍子，月色的魔法袍都平添了一抹絢麗。每當這個時候，鄧布利多藏在下弦月鏡片後的藍眼睛都會帶著幾分思念幾分沉重，為孩子們的歸來而欣喜，為自己肩上的責任而擔憂。凱恩側頭看了看鄧布利多，注意到他好幾次欲言又止，“校長，您對我說話，難道還需要有什麼顧忌麼？”
　　鄧布利多還沒來得及回答，英格布魯就很頑皮的插嘴，“對你說話，顧忌可多了。誰知到什麼時候讓你抓到什麼把柄，或者不小心透露什麼秘密。你總是敏銳的令人恐懼。”
　　看著他誇張的滑稽表情，凱恩噗嗤一下笑了出來，“那是因為你心裏有鬼，面對我時又把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事實上，我對你的那些不正經的‘秘密’絲毫不感興趣。”
　　鄧布利多莞爾的看著自己身邊的兩個年輕人，不由的回想著自己年輕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的可愛。“西西，據你所知，世界上有沒有什麼魔法，可以讓兩個人分享同一份情緒？”
　　本來還在和英格布魯嬉笑的凱恩溫和的棕色眼睛閃動了一下，認真地回答，“這要看您具體指的是什麼意思。人們通常所說的意識入侵類魔法，以攝神取念為代表，只能夠讓人瞭解到記憶中所有客觀的東西，比如說發生過的事件，學習到的知識等等，所有最真實的，不摻雜個人喜好地記錄，與擁有記憶的人的情感毫不相關。再有就是利用魔法的手段操控別人的情緒，比如說利用魔藥，或者高深一點的攝魂術。但是這樣的方法，情感只是憑空產生，與人們看到夕陽覺得愉悅，看到情人感受到愛戀是完全不同的。總的來說，沒有兩個靈魂面對同樣的事物會產生一模一樣的感覺。所以唯一的能夠讓兩個個體所謂‘分享’情緒的方法，就是擁有同一個靈魂。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一個個體的靈魂會破損，如果這個靈魂產生的碎片更是極端巧合的進入了另一個個體，就能夠產生類似於‘分享’的情況。這種情況沒有具體的事例紀錄，也許在歷史上曾經發生過，所以有理論上的記載。不過由於分享情緒本來就不是什麼很有實際利用價值的東西，再加上靈魂的碎片也不可能提供百分之百準確的同步，所以沒有人深入地研究過這個問題。”
　　鄧布利多聽完凱恩平淡客觀的陳述，一向波瀾不興的臉上，顯現出了然，痛苦，喜悅，震驚等等極端矛盾的表情。
　　英格布魯看著老人異常的樣子，笑著插嘴，“聽起來確實沒什麼實用價值。如果是我，想要知道別人的情緒，看看別人的表情就好了。比如說校長您現在，我猜肯定是因為西西的長篇大論而覺得厭煩了，所以露出了類似於便秘的表情，是不是？”
　　鄧布利多叫英格布魯這麼一打岔，臉上所有的凝重線條都變成了苦笑，“人老了，理解東西就比較費力也是正常的。”
　　凱恩很無奈的白了英格布魯一眼，然後沉默的望著夕陽下粼粼的湖水，半晌，才像是自言自語地說，“是，關於那個大難不死的男孩兒麼？”
　　“啊……”鄧布利多高大的身體輕顫了一下，“現在還不能確定……西西，正如米蘭所說，你確實是一個非常敏銳的孩子，非常。”
　　英格布魯故作得意地挺了挺胸，“和西西一起生活了11年了，我說得怎麼會錯！”
　　凱恩很無奈的歎了口氣，努力用最冰冷的語調的對英格布魯說，“英格布魯先生，你是從我幾歲的時候開始認識我的？”
　　感受到她逼人的氣勢，英格布魯很無辜的撓了撓頭，“你12歲的時候啊。”
　　“你認識我多少年了？”
　　“11年啊……”
　　“莫非你忘記了？我今年只有13歲！英格布魯先生！”凱恩咬牙切齒的看著英格布魯。
　　“我……”英格布魯張著嘴，藍眼睛彎彎，討好的笑著，“我記住了……”
　　很無力的垂下頭，凱恩喃喃地說，“校長，很抱歉我推薦這個做夢都想當單細胞動物的傢伙做您的校長助理。”
　　鄧布利多聞言，推了推鼻樑上的半月眼睛，莫測高深地說，“過度複雜的世界裏，簡單會帶給人驚喜。米蘭是個很有福氣的孩子，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一切的成功都只不過是因為有顆福星在角落裏悄悄的閃爍了幾下。”
　　是麼？如果是那樣到是很不錯。凱恩暗自想著，輕輕的拉住了英格布魯的手。只希望這顆美好的福星不要因此受到傷害就好。
　　英格布魯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憂慮，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伸手攬住了她的13歲女孩兒瘦小的肩膀，吻了吻她的額頭。
　　時間在靜默中一分一秒的過去，遠處終於傳來一陣陣喧鬧，返校學生們陸續抵達。
　　鄧布利多愛憐的揉了揉凱恩的棕色短髮，“西西，我和米蘭先去和別的教授會合，你在這裏等海格，雖然是插班生，還是和新生一起參加分院帽得分選吧，免得引起別人的懷疑。”
　　沉吟了一下，凱恩有些擔憂的說，“要是我不被分到格蘭芬多呢？那可就麻煩了。”
　　“啊……”鄧布利多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已經賄賂過分院帽了，它知道該怎麼做。”說完微笑著領著英格布魯走進了大廳。
　
　　
　　遠遠的，凱恩一眼就看到了海格（Hagrid）。他那半個巨人的血統，實在是讓人想要忽視也難。想起英格布魯小時候第一次聽說海格的身世，壞笑著纏著鄧布利多詢問，巨人媽媽和人類爸爸怎麼可能生出小孩兒的時候，鄧布利多尷尬的表情，凱恩忍不住呵呵的笑起來。
　　等待分院的過程對每一個新生來說，都是既緊張又期待。大概是因為小的時候都曾經受過這樣的煎熬，覺得終生難忘，所以絕大多數的父母在送孩子來之前，都刻意的把這個過程當作一個秘密。看著一堆小毛孩兒在那裏小聲兒的唧唧咕咕的交流著自己打聽來的少得可憐的一些關於分院過程的小道消息，凱恩開始覺得能夠回到這樣無憂無慮的年紀也是一件令人十分愉快的事情。
　　看得出來，雖然孩子們大多不太清楚分院究竟是怎樣一個過程，對霍格沃茨的四大學院還是有相當的認識的。凱恩觀察著那些孩子，發現自己即便不具有分院帽的魔力，還是能很快的就看出某些孩子的去向。比如說那幾個上躥下跳熱情洋溢的，十有八九是要去以勇敢著稱的格蘭芬多學院了；那兩個穿著絲綢長袍，皮膚雪白，高昂著金髮如雲的小小頭顱的女孩兒，恐怕非驕傲高貴的斯萊特林學院莫屬了。至於智慧的拉文克勞和忠誠的赫夫帕夫，卻很難一眼就分辨出來，那是兩個很內秀的學院。
　　漫長的等待終於到了頭，凱恩是最後一個。當麥格教授用她那有幾分刻板的聲音念她的名字的時候，凱恩下意識的理了理魔法袍，又拿出隨身攜帶的小香水瓶子噴了噴，才從容地走上台去。
　　麥格（McGonagall)教授先是簡單的向全體教職員工和同學介紹了一下她的來歷，“這位是西西莉婭.凱恩小姐。她之前因為家庭的關係在德國的海德堡魔法學院學習了兩年，所以直接編入3年級，希望大家與她好好相處。凱恩小姐，請你坐到那個高腳凳上，戴上分院帽。”
　　凱恩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依言而行。雖然碩大的分院帽完全遮擋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見台下的情景，她還是可以聽見學生們傳出陣陣的議論。她來自一個對很多孩子來說比較陌生的國度，他們是會覺得恐懼還是新奇呢？孩子嘛，大概還是新奇，這一點比成年人強得多了。
　　正想著，分院帽尖細的抱怨聲傳到她的耳朵裏，“嗯，鄧布利多在為難我嘛！你不用想也知道應該屬於萊文克勞，多麼從容聰慧，幹嘛一定要去格來芬多呢？要是我強行把你分到不適合你的學院，對我的英明有損！”
　　凱恩聞言，不由得起了一陣雞皮疙瘩。暗自嘀咕，?好難聽的聲音。不會破壞我和鄧布利多的計畫吧？?正在她想方設法措詞企圖說服分院帽的時候，那頂破舊的帽子就扯著脖子尖聲高叫，“你說什麼！我聲音難聽！大家都說我唱的歌如天簌！你這樣的魯莽沒有品位，到正是很符合格蘭芬多的特點，快走快走！”
　　隨著分院帽尖叫一聲，“格蘭芬多！”台下最左手邊的桌子傳來了如雷的掌聲，歡迎著凱恩的加入。
　　“嘿……”一對長的一模一樣的頂著一頭火紅頭髮的雙胞胎一人伸出一隻手，拍在凱恩肩膀上，“歡迎歡迎！我是喬治（George)／弗雷德(Fred)！我怎麼聽著分院帽的聲音都跑調兒了，你是不是說什麼話氣著它了？”
　　凱恩看著兩個英俊的男孩兒，笑著搖了搖頭。心想這就是有名的衛斯裏家的雙胞胎了，那標誌性的一頭紅發，在那個古老的家族一代一代流傳著，像一把燎原的火，燒紅了所有攜帶衛斯裏（Weasley)血緣的人的頭髮。
　　“你們兩個莽漢，快放開凱恩小姐。”一個擁有棕色捲髮，漂亮熱情又透出一點點過度嚴謹的女孩子奮力的把凱恩的肩膀從雙胞胎鐵鉗一般的手裏解救出來，“快坐吧，凱恩小姐。不要理他們兩個。你去過德國是麼？我從《有智慧物種分類》那本書裏曾經讀到過關於矮仙的描述，聽說他們在萊茵河畔有聚居地，這是真的麼？你曾經見過他們麼？”
　　凱恩覺得自己剛剛脫離虎穴，又入了狼窩。這位大概就是大名鼎鼎的‘大難不死的男孩兒’的兩位好友之一，人稱萬事通小姐的高材生赫敏.格蘭傑（Hermione Granger）。“大家可以叫我西西。關於矮仙……”
　　凱恩才剛剛開口，臺上的鄧布利多就輕輕的敲響了高腳杯，大廳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凱恩要就近坐在了格蘭傑的身邊。
　　“歡迎你們。”鄧布利多真誠地說，燭光在他的鬍子上閃亮著，“歡迎在新學年回到霍格沃茨，在你們被豐富的晚餐吸引前，我有幾件事要說說，其中一件尤為重要。”鄧布利多清清喉嚨然後繼續說，“正像你們在霍格沃次特快上所見，現在我們學校在配合魔法部派出的攝魂怪執行任務。他們會在大堂入口處守衛。他們守衛的這段時間裏，我嚴正聲明任何人未經允許不准離開學校。攝魂怪不會被任何魔法欺騙，即使是隱形衣也不行。攝魂怪從來就不能夠理解任何藉口和乞求，因此我警告你們不要給別人理由傷害你們。學校會組織同學和老師最大程度上對你們進行保護，但是你們首先要自律，這是對你們自己的生命負責。”
　　說到這裏，鄧布利多停頓了一下，半月眼鏡後的藍眼睛掃過底下張口結舌的孩子們，確定他們正確理解了自己适才所說的話的分量。過了一會兒，他才又換上輕鬆愉快的語調，“另外一件事情是個令人愉悅的好消息。這個學期我們有三位新老師。萊姆斯·盧平（Remus Lupin）教授是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課（DADA)的老師。因為從前神奇動物保護課的肯德班教授病退，新的學期由你們所熟悉的海格先生來承擔教學。另外，因為有幾位教授這個學年會參與一些校外事物，我們聘用了米蘭·英格布魯先生擔任校長助理，同時將作為代課老師教授所有臨時變更的課程。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樣，現在，請你們盡情的享用豐盛的晚餐吧。”
　　鄧布利多話音剛落，長桌上就擺滿了各種各樣美味的佳餚。可是同學們並沒有像以往一樣立即開始就餐，而是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
　　“這樣的安排，透著詭異。”格蘭傑若有所思得喃喃自語，“哈利，你有什麼看法？”
　　凱恩順著格蘭傑的目光看過去，終於見到了那個傳說中大難不死的男孩兒，哈利.波特（Harry Potter），唯一一個在黑魔王索命咒（死咒）下死裏逃生的人。人們都認為，黑魔王的消失，正是由於這個男孩兒的神奇力量，雖然幾乎沒有人理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這個傳言毫無疑問的讓波特成為與鄧布利多並駕齊驅的名人，甚至有可能更勝一籌。
　　波特似乎有點兒心不在焉，搖晃著玻璃杯裏的南瓜汁，好像根本沒有聽見格蘭傑的話。坐在他旁邊的另一個火紅頭髮的男孩兒回道，“行了赫敏，不要神經兮兮的。我就看不出有什麼詭異的地方。”這是波特的另一個好友羅恩.衛斯裏（Ronald Weasley），衛斯裏家族的小兒子。“海格當教授可有的瞧的。不管怎麼說，斯內普再一次落選DADA任課教師的角逐，臉色真不是一般的難看啊。”說著沖臺上的一個穿著黑衣，面容冷淡的男子指指點點。
　　
　　
　　凱恩聞言，心猛的悸動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轉過頭，看向那個被稱為斯內普的男人。人們都說西弗勒斯.斯內普（Severus Snape）是霍格沃茨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院長，才華橫溢。凱恩卻更加瞭解鄧布利多的好惡。與其說斯內普是校史中最年輕傑出的人才，不如說他在被世人拋棄方面創造了紀錄——二十來歲的年紀就被鄧布利多看成無家可歸，需要納到霍格沃茨羽翼下的人物——儘管沒有人能否認他的能力足以擔當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看著他坐在那裏，黑色長髮和黑色的魔法袍，襯托著他蒼白的膚色，一雙漂亮而空洞的眼睛像鑲嵌在他毫無表情的臉上的黑曜石。凱恩心中五味陳雜，只能那麼愣然的注視著他。曾經在頭腦中無數次勾勒這個叫做斯內普的男人的形象，可是怎麼也無法想像，和記憶中12年前同樣的面容，卻感覺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斯內普很快的察覺到那專注的目光，黑眸對上了那充滿震驚的棕色眼睛。注視了一會兒那個穿著制服的新生。細細的棕色頭髮，月色的肌膚，倚著桌子，隨意而柔和，黑色的校袍看上去像是加在她身上的一幅枷鎖。半晌，他移開了目光，黑眸中自始至終沒有波瀾，一片令人絕望的死寂。
　　自從看到斯內普那樣的眼神開始，凱恩就一直處於茫然的狀態。以至於自己怎麼和格蘭傑，波特，衛斯裏他們告的別，怎麼走進英格布魯的辦公室，她完全沒有印象。當她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坐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渾身顫抖地像初冬樹上的最後一片葉子。反復的告訴自己要冷靜，告訴自己其實早就應該有心理準備了，可是心臟仍舊經歷著類似瘋狂的失重的感覺，頭疼的要裂開，眼前一片模糊，耳邊聽著似乎是英格布魯的聲音時遠時近的好像在呼喚她的名字。
　　英格布魯此時正蹲在她身邊，驚恐而小心翼翼的攬著她的肩膀，讓她冰涼的額頭靠在自己的頸窩裏，另一隻手在她的袍子裏瘋狂的翻找著。終於，他摸到了那個小小的香水瓶子，拂開她纖細的發絲，帶著淡淡香味的液體噴在她頸側的快速而微弱起伏的動脈上。“西西，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
　　鄧布利多也俯身擔憂的看著她，“西西，親愛的，你還好麼？”
　　聽到鄧布利多的聲音，凱恩就像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了浮木，本來冰涼蒼白顫抖的雙手，忽然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緊緊地扣在鄧布利多的手臂上，斷斷續續的說，“阿不思，阿不思……他為什麼變成了這個樣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他的心死了麼……”
　　“孩子，孩子。”鄧布利多像是被什麼哽住了，半晌說不出話，“孩子……事情並不像你想像得那麼遭……”
　　凱恩的呼吸漸漸平穩，棕色的眼睛裏也終於有了焦距，她無力的靠在英格布魯的懷裏，望著半月眼鏡後面的湛藍眸子，“原來他是這個樣子的啊，也許從來都是這個樣子的吧……我早該明白的，即便是擁有了一個人所有的的記憶，也絕不可能真正看穿他的心……”
　　“阿不思.鄧布利多！你給本人解釋一下，西西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英格布魯咬牙切齒，對鄧布利多怒目而視，“你們兩個說的我一點兒也聽不懂！西西到底受了什麼刺激，會引起這麼強烈的念力反噬？你知不知道她這樣就算不會送命，也很有可能會變成白癡！我不管了，去你的什麼計畫什麼任務，我要帶著西西回家！”
　　鄧布利多皺著眉，一隻手用力的揪著自己的鬍子，??的說不出話。凱恩見他那個樣子，毫無血色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米蘭，這一切都和校長無關。是你把我寵壞了，寵得太自以為是了。我都忘了，其實我還有太多太多不懂的東西。以後不要隨便說放棄任務這種事情了。我們接受任務的時候，就已經賭上了性命。我要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才真的要痛苦的寧可變成白癡了。”

藍桉 2012-6-25 20:48

魔藥課

　　
　　
　　西弗勒斯.斯內普坐在地下教室的一個角落裏，面無表情的等著三年級學生的到來。他腰杆挺得筆直，一隻瘦長的手指輕輕的叩著一本教材。新學期的第一節就是波特先生的魔藥課，斯內普對這個安排十分不滿意。波特那笨拙愚蠢又自以為是的樣子，絕對無法成為一個令人愉悅的學期的序曲。
　　學生們嘈雜的聲音從走廊裏傳來，斯內普皺起眉頭，棱角分明的薄唇緊抿著，嘴角形成一個嘲諷的向下的弧線。高聲談笑著走進教室的學生，就像被人施了一個啞咒，變得比沉思的處子更加安靜。斯內普很高興耳根終於恢復了清靜，右手執起魔棒，正準備開始講述黑板上的操作流程，忽然注意到有個人站在教室的門口，並沒有落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位是西西莉婭.凱恩小姐吧？您是在等著我為您拉開椅子，躬身請您入座麼？還是，站著上課能有利於您使用您那為數不多的腦細胞呢？”
　　凱恩抱著課本站在那裏，微微側頭看著斯內普，眼睛裏面閃過一絲愉悅的神色。其實事情正如鄧布利多所說的，並不像她想像得那麼糟糕。與昨天在斯內普眼中看到的死寂比起來，他現在略帶嘲諷的冷臉讓凱恩感到無比安慰。給學生們上課，對於他來說是不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所以他蒼白的臉上才會有了生動的表情？凱恩暗自思付。其實斯內普微微眯起的眼睛和嘴角下劃的弧線還遠沒有達到可以被稱為生動的程度。
　　“如果您聽不懂我說的話，”斯內普死死的一個字一個字咬著說，“我建議您先去好好的學習一下英語。儘快地離開我的教室，停止浪費我寶貴的時間。”
　　“斯內普教授，凱恩是新來的，您還沒有給她安排座位。”格蘭傑很不怕死得說。
　　“格蘭傑小姐，”斯內普厲聲道，“莫非你的朋友不但是個聾子，還是個啞巴？自己不會說話麼？收起你那自以為是的態度！格蘭芬多，扣十分！”
　　格蘭傑張了張嘴，終於氣哼哼的鼓著腮幫子，滿臉通紅的保持了沉默。凱恩遞給她一個很抱歉的目光，自動走到教室最後的一張桌子旁邊坐了下來。“我什麼時候說你可以坐在那裏了？”斯內普陰冷的問。
　　“啊……”凱恩像是發出了一聲愉悅的歎息，只手托腮，笑盈盈的望著斯內普，完全沒有站起來的意思。好像在說，我既來之則安之，隨您怎麼說好了。
　　斯內普的眼睛越發危險的眯起來，“很好，凱恩小姐。看來你是在向我挑旬了!今天晚上八點，到我的辦公室關禁閉！格蘭芬多，扣20分！”說完魔棒猛地向教室前面的黑板一揮，“題目，中合劑！過程，黑板上！”
　　凱恩甜甜的笑著看著斯內普，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就好像斯內普說的不是扣分關禁閉，而是加分請客一樣。中合劑啊，凱恩腦子裏面回憶起寶典裏面的一段。
　　
　　父親死後，母親也病倒了。而他也已經11歲，到了該去上學的年齡。母親在第一時間就把他送到了學校，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就像是老鼠終於甩掉了尾隨在身後的毒蛇。
　　貴族的出身讓他舉止優雅從容，悲慘的身世又給他賦予了一層冰冷神秘的色彩。他那個時候為人矜持，身體纖弱蒼白像女孩子一樣。很快他就得到了同學們一致的排斥。格蘭芬多的人覺得他高傲自大，斯萊特林的人覺得他陰柔懦弱。也許人的命運是有慣性的，一個不幸的開頭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不幸。終於走出了悲慘的童年生活，他的少年時代友情還沒有發芽，就已經無意中樹立了眾多的敵人。最一開始，對於那些人的挑旬，他沉默的承受，即不服輸，也不反抗。他只是想要安安穩穩的呆在學校裏，不要被趕回家給母親添麻煩。所以圖書館成了他最常去的地方，在這裏他不但可以找到內心的平靜和愉悅，也可以回避那些用找他麻煩來消耗過剩的精力的同學。
　　更加令他欣喜的是在學習魔藥的過程中，他找到了可以改善自己身體狀況的方法。他驚詫于一付簡單的“中合劑”就可以慢慢的化解常年積鬱在他體內的失控的魔法力。看著坩堝裏面咕咕冒出的氣泡，他覺得自己終於得到了快樂。他開始廢寢忘食的學習魔藥這門課程，因為他覺得這是一門可以解除人們痛苦，帶來幸福的學科。而他因為學習攝神取念和意識封閉而形成的沉靜，嚴謹，客觀的性格，也給他在這門學科上帶來了非凡的成就。
　　可惜他越來越為人所矚目的才華，讓那些本來就看他不順眼的同學更加憤恨。斯萊特林的人經常會把他的藥品掉包，或者將他的課本扯壞；格蘭芬多的人總是在他制藥的時候乾脆的砸掉他的坩堝，或者把他拖到角落裏揍一頓。本來以為父親死了以後，再沒有人會殘忍的摧毀他所喜愛的東西，事實卻好像在嘲笑他的天真無知，告訴他，凡是他所珍愛的，就一定會被毫不留情的奪走。
　　直到他唯一的朋友，那個聰慧堅強的女孩也被迫離開了他的生活，他終於再也無法忍受。那個女孩子有一頭纖長美麗的紅發，澄澈碧綠的明眸。她敬佩他的才華，從來不顧別人的眼光，總是和他在一起研究魔藥，研究咒語。她是他生命中出現過得最美好的事物，就像是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不僅僅是溫暖，還意味著希望。可是蓄意的破壞，造化的愚弄，再加上他被悲慘童年扭曲了的性格，這細微的一縷陽光也終於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他徹底失去了希望。他變得越來越陰冷，性格裏的狂熱終於戰勝了善良，他開始偏激而不顧一切的捍衛自己和自己所愛，同時又封閉自己的真實情感讓敵人無機可乘。那個時候，他17歲，強壯，冷漠，憤世嫉俗。?
　　
　　“波特！”陰冷的聲音打斷了凱恩的神遊，“你認為以你無限趨近於零的天賦，還有時間在那裏和衛斯裏先生說些無聊的廢話麼？為什麼不動手！？”
　　波特臉漲得通紅，雙手緊攥著桌沿兒，騰的一下站起來，大聲地說，“教授，我只是不明白這幅藥劑到底有什麼用處。除非弄明白，否則我不想要浪費自己的時間。”
　　黑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個男孩兒，語氣裏是刻意誇大的譏諷，“我怎麼敢浪費著名的波特先生寶貴的時間呢。你的時間應該全部用在吹噓和可以讓你送命的愚蠢的事情上。我只能說，你的無知真是令我感到恐懼啊……”
　　“教授，恕我直言。”格蘭傑雖然並不贊同波特衝動的說法，但是出於朋友的立場，她還是不得不站出來說幾句話，“中合劑確實可以使巫師的魔法力下降，可是這在真正對敵的時候，並不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我們的對頭不可能會欣然的喝下我遞過去的加了魔藥的咖啡吧？”聽到這兒幾個同學忍不住發出了嗤笑。
　　“謝謝你的提醒，萬事通小姐。”斯內普蒼白的臉上仍然毫無表情，聲音卻越發嚴厲，“很遺憾你那自以為是的頭腦讓你認為我的臨敵經驗不如你豐富。如果你的愚蠢只能讓你把魔藥的價值局限於對別人的傷害上，我很懷疑一天到晚自稱是正義化身的格蘭芬多們，只是一群虛偽小人。”
　　凱恩舒服的半趴在桌子上，微微眯著眼睛看著斯內普。她喜歡看他發怒的樣子，因為知道他無法露出幸福的表情，他的怒火就成了她接觸他真正情緒的唯一機會。像是已經對波特一夥的愚蠢完全失去了興趣，斯內普冷電一樣的黑眸掃視過其他的學生，最終定位在凱恩那莫名奇妙的幸福表情上，“凱恩小姐，看你的樣子，是要發表什麼高見了？如果你能夠說出些讓我覺得有一丁點兒智慧火花的話，我就放過他們幾個，否則，格蘭芬多，扣50分！”
　　凱恩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的樣子哪里像是有一點兒想要說話的意思？可是無意中瞥到波特一夥鼓勵又期待的目光，想起鄧布利多讓她好好照顧這幾個小傢伙，她只好緩慢的開口，“您說得很對，斯內普教授。魔藥之所以叫做藥，首要的原因是它可以治病救人。中合劑可以化解巫師的法力，當巫師受到魔法的反噬，中合劑往往能救巫師一命。可惜臨敵的時候，因為使用的咒語過於狠辣，反噬的力量往往是立即致命的，很多巫師都沒有運氣活到服用中合劑的時候。所以，中合劑最好的用途，應該是那些由於各種原因，諸如魔力使用方法不當，而造成長期慢性反噬損傷的人。”
　　教室裏出現了短暫的沉默，波特和衛斯裏都張大了嘴吃驚的看著凱恩，就連格蘭傑也露出混合著驚訝和佩服的表情。斯內普冷哼一聲，“凱恩小姐原來是會說英語的嘛，那上課前為什麼不回答我的問話？格蘭芬多，扣10分。不過這個問題你回答得很正確，看來你加入格蘭芬多時日尚淺，還保留了很少的一點兒智商。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裏，不要被格蘭芬多慣有的自以為是給消耗殆盡。如果你能夠在下課前配出通過最低標準的中合劑，格蘭芬多的那50分我就不扣了。現在坐下！馬上開始！”
　　格蘭傑的臉上立即露出了沮喪的表情。中合劑所用的原材料雖然很普通，製作的工藝也並不複雜，但是所耗的時間卻很長，照黑板上的流程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下課前完成。凱恩的心裏卻是另一個想法。她仔細的看著斯內普沒有表情的臉，想要找出一點兒端倪。他難道只是單純的在為難她麼，還是，她貿然的回答出這個偏僻的答案，讓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所以想要試探自己的真正實力？對於這個男人，凱恩並不在意暴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但是那要在她取得斯內普的信任之後，現在還為時太早。畢竟速成中合劑是有那麼兩三種方法的。其中最快也是最好的方法，世界上恐怕只有三個人知道。這其中一個是其發明者斯內普，另一個是已經死去的那個女人，最後一個是無論如何還不能暴露的自己。想要讓自己符合一個13歲女孩兒的身份，就只好對不起格蘭芬多了。反正，和大家即將面臨的危險比起來，比拼各個學院分數的“學院杯”，只不過是哄小孩子的把戲。凱恩只要能順利地完成自己的任務，是一點兒也不會介意斯內普把格蘭芬多的分數變成負數的。
　　於是下課的時候，凱恩按計劃沒有完成任務，毫無意外的，格蘭芬多的沙漏又下降了很多。凱恩很虔誠的作出一付垂頭喪氣的樣子，默默地站起身，磨蹭著向圖書館走去。波特幾個人很快的趕上了她，不住的安慰。格蘭傑還很誠懇地詢問凱恩究竟是從那裏讀到關於中合劑的那個特殊的使用方法的，以顯示她對凱恩的敬佩。凱恩只好隨口胡編，“我的一個好朋友有這方面的先天缺陷，後來就是採用這種方法治癒的。所以我才會知道，很僥倖。”
　　格蘭傑點點頭，“看來光讀書還是不夠，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沒有寫進書本裏的知識呢。或者還是我讀的不夠多？也許《專業醫用魔藥》那本書裏會提到吧？我要和圖書館的平斯（Pince）夫人商量一下，能不能多進幾本這方面的書。”
　　凱恩看著格蘭傑認真的樣子，忽然覺得一陣輕鬆，對自己完成任務的信心空前高漲。格蘭傑最大的優點就是這種踏實肯學的態度，即使波特和衛斯裏他們對斯內普已經深惡痛絕，格蘭傑依舊是本著一種非常冷靜客觀的態度對待斯內普所教授的有用的知識。“我今天晚上去關禁閉的時候可以幫你問問斯內普教授，我想他可能會有很多這方面的書籍。”
　　“誒呀，就算斯內普那個討厭的傢伙有，也不會借給我們看的。我勸你們兩個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羅恩不可思議的看著凱恩，就像凱恩要借得不是斯內普的書，而是他的命一樣。
　　凱恩笑了笑沒有反駁，投給格蘭傑一個我會儘量試試的目光。波特卻一直很沉默，只是偶爾無意中和凱恩目光相會的時候，會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波特雖然長得很像他的父親，性格上似乎還是像他的母親更多一點兒，比較低調。或者是由於鄧布利多的英明抉擇，讓他在麻瓜的世界裏長大，所以沒有形成他父親那樣張揚的性格。其實斯內普對他的厭惡，實在是有點兒偏激，他並不是斯內普一向討厭的那種高傲自大的人，雖然是由於年輕有點兒魯莽。凱恩認真地觀察這幾個人的脾氣性格喜好，心裏暗暗的盤算著自己的任務。

藍桉 2012-6-25 20:49

狼毒試劑

　　
　　
　　晚上八點的時候，凱恩準時地出現在斯內普陰暗的辦公室門口。還沒有敲門，冰冷的石門就自動的打開了，斯內普依舊是那幅腰杆筆挺的樣子，從一本正在閱讀的書裏抬起目光。“凱恩小姐，你的任務在那邊。”說著用一隻瘦長蒼白骨節突出的手，隨意的指了指放在一旁的盤子和盤子裏一條細長的蠕蟲。“認識這個麼？”
　　凱恩克制了一下自己反胃的感覺，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霍氏不死蟲……”
　　斯內普有些意外的挑眉，“莫非海德堡的教學品質已經遠遠超過了我們霍格沃茨？或者你並不像大家以為的那樣是一個簡單的13歲學生？讓我猜猜，”說著他微眯著眼睛吸了吸他的大鼻子，“古蘭，衣默多草，還有弗墾根。都是珍品啊，而且都是配置妙手回春湯劑的主要原料。莫非你在隱瞞你的年齡？凱恩小姐？”
　　凱恩表面上不解的皺眉，心裏卻一陣令她窒息的驚慌，他果然是懷疑她了。“我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學生，斯內普教授。您聞到的我身上的幾種藥材，是為了緩解我的情緒而配置的鎮定噴霧劑，並不是能夠使人的外表變年輕的妙手回春湯劑。”
　　“哦……”斯內普黑色的眼睛盯著凱恩看了一會兒，會知道妙手回春湯劑的作用，這個丫頭決不簡單，“需要用到這幾種材料的鎮定劑，只適用於那些念力很強，超越自己控制能力的人。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稱為‘普通’。”
　　面對著樣的質問，凱恩開始有一種無力的感覺。斯內普不僅僅是當世頂尖的魔藥專家，又是那種從生死關頭掙扎過來的人，擁有絕對超越常人的敏銳，想要在他面前隱瞞真相，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太天真了？凱恩垂下頭，決定給他一個半真半假的回答，百分之九十的真相加上百分之十的誤導，也許可以瞞騙過關，“斯內普教授，請原諒我的隱瞞。但是您也許知道，擁有這樣強念力的人，同時也都擁有不可告人的身世。鄧布利多校長曾經叮囑過我，絕對不可以和任何人透露，否則我會有生命危險。”
　　斯內普沉默的看著凱恩。棕色的細細的短髮，月白的膚色，在地下室昏暗的燈光下更顯得溫和柔弱，看起來絲毫無害。“原來是校長的人啊……”他刻意的用諷刺的語調說，“看來鄧布利多是要把你藏在霍格沃茨以保護你的安全了？”
　　“我還小，沒有自保的能力。”凱恩心裏默默的說了聲抱歉，開始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校長可憐我所以收留我吧。請您無論如何替我保守秘密。”
　　斯內普皺了皺眉，似乎無意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霍氏不死蟲，你應該知道怎麼做吧？拿到100只你就可以走了。”
　　聽到他的話，凱恩看著那只一英尺長，米黃色的蠕蟲，欲哭無淚。霍氏不死蟲，之所以叫做不死蟲，就是因為當它們從中間斷裂的時候，不會死，反而會變成一模一樣的兩隻。但是這種斷裂必須是用手生生的拉斷，用其他任何方法，蟲子都會死掉。斯內普，凱恩心裏咬牙切齒地說，你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實在是有點兒太殘忍了吧！
　　之後大約兩個小時的時間，地下室裏一直非常安靜，只間或有“啪啪”的蟲子被拽斷的聲音。斯內普終於看完了手裏的那本書，揉了揉眉心，抬頭察看凱恩的工作進展。那個總是柔和隨意的女孩兒，如今棕色的細發被冷汗浸透，貼在額頭上，臉色發青，眉頭緊皺，緊抿紅唇，閉著眼睛，擺出一付霸王開弓的架勢，一手抓著霍氏不死蟲的一端。她旁邊的盤子裏，已經盛滿了不停扭動的蠕蟲。
　　“可以了，我想這些足夠了。”斯內普冰冷而又低沉的聲音在凱恩耳中聽來如同仙樂一樣美妙。
　　凱恩終於放下手中還在掙扎跳動的蟲子，咕咚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下室陰冷的地板上，急速的喘息著，向斯內普望去，看見那雙漂亮的黑眼睛裏面隱約閃爍著一份欣賞。斯內普同時也為對方棕色眸子中柔和而又堅定的光芒微微的震動，可是嘴裏說出來的，還是刻薄的言語，“凱恩小姐，雖然有鄧布利多校長護著你，我還是要警告你，鋒芒畢露會死得很快的。”
　　凱恩忽然調皮的用袖子抹了抹汗濕的額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教授，說實話，對於一個女孩子，很難說是死亡更恐怖，還是三更半夜的在陰暗的地下室裏面揪蟲子更痛苦。”
　　凱恩驚訝得看見斯內普勾了勾唇角，隱約的笑了一下，蒼白的臉上常有的嚴厲的線條頓時柔和了幾分，“很好，我今天本來也不是請凱恩小姐來享受的。這裏有一瓶藥水，用它洗完手，你就可以回去了。”
　　凱恩依言一邊清潔自己佈滿粘液的雙手，一邊用眼角偷瞄著斯內普。後者見狀，挑眉問道，“還有什麼事兒？”
　　“嗯……”凱恩輕輕的咬著嘴唇，“教授，我想問您，有沒有《專業醫用魔藥》這本書？”
　　“很抱歉，沒有。即使有，我也不會借給那些愚蠢的只會暴殄天物的人。”斯內普冷哼著回答，聲音絲滑優雅。
　　凱恩聳了聳肩，自動的忽略斯內普言語中的諷刺，就好像他只是拒絕了她想邀請他喝一杯茶的好意。“真遺憾。不過還是謝謝您。我走了，您早點兒休息。”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凱恩小姐。我希望不會再有下次，否則絕不會是霍氏不死蟲這麼簡單的懲罰。”說完，他揮了揮魔杖，門自動的打開，凱恩背起自己的書包，從容的走出了那間陰暗潮濕的辦公室。
　
　　盧平的第一節黑魔法防禦課選擇了一個十分有趣的題目，新奇刺激吸引人，卻又無害。幻形怪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人們甚至很難斷定它是不是一種生物。在凱恩看來，幻形怪很可能是一種游離的不受魔法師控制的魔力。會隨著魔法師的意識，接收他們體內的能量，從而改變自己的外形。至少有一點證據支持她的看法，那就是麻瓜是看不見幻形怪也不能令其幻形的。
　　當斯內普把裝有幻形怪的櫃子交給盧平的時候，凱恩沖斯內普很友好的眨了眨眼睛，毫無意外的受到了他徹底的忽視。幻形怪，黑暗的空間裏不受束縛的魔法力，和斯內普真不是一般的相像，難怪盧平教授想要的時候，斯內普的地下辦公室裏立即就可以捉到一隻。“物以類聚嘛。”凱恩咕噥了一句，立即感到一雙冷電一樣的黑眸從自己臉上狠狠地掃過，頸後汗毛不由倒豎起來。
　　安靜的站在角落裏，凱恩儘量不引人注意，微笑的看著大家把幻形怪變成自己最恐懼的東西，然後又意淫成搞笑的樣子。她不得不承認，讓變成斯內普的幻形怪穿上老祖母的外衣的確是一個絕妙的點子。幻形怪，會變化成你內心中最恐懼的事物的樣子，原來有人這麼懼怕斯內普啊，凱恩心裏感歎道。
　　正當她做著她最常做的事情——神游——時，意外發生了。幻形怪被趕到了凱恩的面前，儘管凱恩已經竭盡所能的隱藏在角落裏。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幻形怪既沒有變成令人恐懼的怪物，也沒有變成某個嚴厲的教授，而是變成了一攤鮮紅的液體。凱恩的臉頓時變得蒼白，她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使用對抗幻形怪的咒語 “Riddikulus”，而是揮了揮魔杖，把那鮮紅的液體收集在一個空瓶子裏，然後立即蓋上蓋子。
　　教室裏一時安靜了下來，大家對剛剛發生的事情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過了好一會兒，盧平教授才尷尬的清了清嗓子，說，“幹得非常不錯，凱恩小姐。由此可見當我們面對危險時，其實有很多種不同的處理方法可供選擇，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靜和對自己的信心。”聽到這兒，凱恩實在很佩服盧平若無其事胡扯的能力。盧平繼續說，“今天大家的表現都不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各加20分。我們下次課再見。”
　　學生們陸續的走出教室，盧平十分頭疼的發現凱恩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只是隨意的靠在一張課桌上，沖他微微笑。“西西小姐，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女孩子甜蜜的笑了笑，“是呀，盧平教授。恭喜你。”
　　“謝謝，”盧平真誠地說，然後立即又換上了一種很警惕的眼光，“我在你面前已經沒有任何秘密了，你就放過我吧。”
　　“盧平教授……”凱恩笑的人畜無害的樣子，“我這次不想要您的秘密了，我想要一點兒別的東西。”
　　“噢……”盧平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我剛剛找到工作，真可以稱得上是身無分文。你忘了，就連身上這套衣服都是從前你送給我的。”
　　說起從前，凱恩頑皮的撇了撇嘴角， “一套衣服就換了你的秘密，你的秘密也有點兒太……”
　　盧平臉上頓時泛出紅暈，“如果是你光著身子面對一個盯著你使勁兒看的異性，也會願意用任何東西換一套衣服的。”
　　“好了好了，”凱恩臉上也開始發燒，“要不是我早就從鄧布利多那裏知道了你是狼人的事情，你以為我會那麼巧合的在你變身的時間拿著一套男裝出現在你藏身的山洞裏？要怪就怪鄧布利多洩漏了你的秘密吧。不要把我想成那種專喜歡打聽別人隱私的人，更不要把我說得像色情狂一樣！”
　　盧平裂開嘴露出一個開朗的笑容，憔悴的臉龐頓時年輕了不少，“既然如此，西西小姐，你究竟想向我要什麼東西呢？”
　　“這個。”凱恩指著那個盛著紅色液體的瓶子，“我要這個幻形怪。”
　　“你要這個幹什麼？”盧平頓時皺眉，“幻形怪雖然不是什麼很厲害的東西，但並不是沒有危險。”
　　“比狼人還危險？”凱恩微微側頭斜睨著盧平，“如果我猜得不錯，我上次給您配置的狼毒試劑應該已經快要用完了吧？您是想要月圓變身的時候繼續瘋狂呢，還是想要求斯內普教授給您配置狼毒試劑呢？”說著，晃了晃裝著幻形怪的瓶子，“或者用這個和大方的我換呢？”
　　盧平終於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西西小姐，反正我從來都只能聽你的。你拿走吧，不過，一定小心。”
　　“放心吧，”凱恩心滿意足的拿起那個瓶子，“這可是個好東西，關鍵的時候能救命的。”她邊說邊往門口走去，臨出門的時候，回頭沖盧平溫柔的一笑，“盧平，照顧好自己，我會及時把狼毒試劑給你送來的。”然後走出了教室。
　　盧平看著凱恩纖細的背影，露出了摻雜著感激和迷惑的眼神。
　
　　
　　當斯內普回到他陰冷的地下室的時候，很意外的發現有個人以一個很舒服的姿勢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口的地板上，似乎已經坐了很久的樣子。“凱恩小姐，你不需要特意跑到我的門前來為你上課時毫無建樹的表現進行反省。”
　　凱恩聽見斯內普納調子拖的長長的，好像唱歌一樣的嘲諷，露出一個甜蜜燦爛的笑容。他的聲音真是百聽不厭呢，凱恩心想。“教授，我自動申請晚自習，可不可以？”
　　“哦……”斯內普危險的眯起眼睛，打量著這個笑的莫名其妙的小姑娘，“莫非小姐對霍氏不死蟲情有獨鐘？”
　　凱恩聞言想起自己上次關禁閉的經驗，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乾笑了幾聲，“誠實的說，斯內普教授，上次的經歷我一輩子有一次就已經很滿足了。”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不要和我耍你那些小聰明。”男人漂亮的黑眼睛危險的眯起來。
　　“教授，”凱恩趕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袍，畢恭畢敬地說，“我想請教授允許我在晚上沒有課的時候使用魔藥教室以及裏面的藥材，所需費用由我來承擔。懇請您同意。”
　　斯內普冷冷的盯著這個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一會兒，緩慢的開口，“告訴我你想要幹什麼，也許我會考慮。”
　　凱恩猶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決心地說，“我想要幫盧平教授配置狼毒試劑。”
　　斯內普聞言沉默了很久，只是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間的魔杖，這個丫頭很危險，他久經生死磨練出的直覺告訴他。可是這嬌小的身子，柔細的短髮，溫和的眸子，除了其中一抹超越年齡的堅定和聰慧，實在是人畜無害的樣子。他鬆開了魔杖。“你會？”語調裏充滿了懷疑和諷刺。
　　“啊……”凱恩松了一口氣的眨了眨眼睛，這麼問十有八九是同意了，“略知一二，所以特意跑到您這裏來晚自習啊，必要的時候相信您會提點我的。”
　　圓滑，斯內普心中暗道，開始不由自主地琢磨起這個西西莉婭.凱恩。總是能夠在她身上發現與眾不同的東西，這絕不會是巧合。
　　凱恩看著斯內普深思的目光，嘴角露出一個微笑。很好，她的計畫進行的非常順利。想要接近象斯內普這種聰明敏銳又冷漠驕傲的人，是非常需要技巧的。即要做到讓他好奇，又不能讓他摸清自己的底細。“您的沉默是代表同意了？”
　　斯內普仍舊冷冷的盯著凱恩半晌，終於揮了揮魔杖打開自己辦公室的門，“晚上教室裏沒有器材和藥品，你在我辦公室裏做吧。不過我警告你，不要給我帶來任何不便，否則立即離開。”
　　凱恩卻似乎完全沒聽出斯內普語調中的警告，非常高興得沖斯內普行了一個淑女禮，毫不猶豫的率先走進了辦公室。

藍桉 2012-6-25 20:49

警豬咪咪

　　
　　
　　連續幾天，凱恩天天晚上去斯內普的辦公室報導。斯內普雖然平時說話刻薄，但總的來說是一個非常沉默寡言的人。如果她制藥的操作沒有什麼問題，兩個人一個晚上最多說兩三句話。只是一旦斯內普發現她的方法有什麼不足的地方，就會立即冷嘲熱諷的指出，這個時候他就會滔滔不絕，有時候凱恩懷疑他甚至有些興高采烈。可憐的人，人際交往能力基本為零，凱恩十分同情的想。
　　這天晚上凱恩被斯內普罵了一頓以後，神清氣爽地走出他的辦公室，想要去格蘭芬多的公共休息室跟波特一夥兒人打個招呼就和英格布魯一起回家。沒想到走進休息室，就看到波特兩眼發直的盯著壁爐裏的火焰，格蘭傑和衛斯裏怒視著彼此，像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樣子。“赫敏，羅恩，哈利這是怎麼了？失魂落魄的。
　　“西西，我覺得預言課簡直就是浪費時間。”格蘭傑一看到凱恩，立即抱怨起來，“可是哈利卻好像對特裏勞妮教授的一派胡言深信不疑。”
　　“哦？”凱恩有些意外，“哈利，預言課上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波特依舊丟了魂兒一樣一言不發，凱恩不禁皺眉。波特是一個勇敢的小夥子，決不是那種隨便聽個預言就會嚇倒的人。可是波特一直不說話，格蘭傑又是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凱恩只好把詢問的目光投向衛斯裏。
　　衛斯裏向格蘭傑投去挑旬的一瞥，“特裏勞妮說波特會慘死。我就不信有人聽說自己慘死的預言還會無動於衷的。”
　　“慘死？怎麼說？”凱恩皺眉問道。
　　“她說哈利的茶葉殘渣是個亡靈巨狗，預示著最悲慘的死亡。”格蘭傑用不屑的聲音從鼻腔裏哼出來。
　　“可愛的哈利，茶葉裏有只小狗就把你愁成這樣，要是有只癩蛤蟆的話，你還不要哭死了？”凱恩忍不住打趣。
　　“不是的。”波特忽然把目光轉向凱恩，“西西你不知道，我真得見過亡靈巨狗。在我暑假裏離家出走的那個晚上。”
　　凱恩心裏咯?一下，亡靈巨狗，大黑狗……她腦子裏閃現了一個很不好的念頭，但她還是語調輕鬆的問，“既然你說你見過，不如對我形容一下它的樣子，好不好？”
　　“它的樣子……”波特停頓了一下，努力的回憶著，“巨大，黑色的，兩隻黃色的眼睛，在灌木叢中閃耀。”
　　“怎麼聽都是一隻普通的流浪狗的樣子啊。”難道真的是他？凱恩的心不停下墜，卻還是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格蘭傑冷笑了一下，拉著凱恩的手說，“西西，我實在不想在預言課上浪費時間了。你是不是也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所以才沒有選這門課？”
　　凱恩恍惚了一下，盯著火焰，沉吟許久，才緩緩地說，“赫敏，不可否認，預言術是存在的。那是一門高深而精密的學科，而且只有天生繼承了特殊的預言師血脈的人才能夠使用。遠古的時候，人們的生存能力還很差，預言是逃避危險的重要方法。也許你曾經聽說過麻瓜世界的一種叫做《自然選擇》的學說——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從前人們只能依靠這種預言術來支持著繁衍下去，所以預言術也曾經昌盛一時。可是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們改造自然的能力越來越強，這種預言的能力逐漸的失去了生存優勢，血緣越來越淡薄，恐怕早就已經失傳。你們現在上課所學的所謂預言學，只不過是和天氣預報差不多的東西罷了。”
　　“那就是說，預言術至少是真得曾經存在過得了？”格蘭傑聽得很興奮，兩隻漂亮的眼睛熠熠生輝。
　　凱恩點了點頭，把雙手輕輕的放在波特的肩膀上，“哈利，預言術，不管是多高深的預言術，都是以現有條件為基礎，對未來的一種推測。如果你把它看成是命運，那麼我相信，沒有不可以改變的命運。”
　　波特看著凱恩溫柔的棕色眼睛裏懾人的光輝，用力的點了點頭。格蘭傑和衛斯裏終於松了口氣的相視一笑。
　　凱恩緊抿著嘴唇，在心裏再一次堅定地對自己說，沒有不可改變的命運，沒有不可逃避的預言！要相信我自己！

　　
　　日子本來過的挺太平，直到英格布魯和斯內普之間的矛盾成了學生們茶餘飯後最常議論的話題。凱恩不否認，這兩個人的性格從表面上看是兩個極端，但是能夠讓他們的矛盾如此白熱化，還要怪罪在盧平那特殊的體質上。一個狼人，月圓的時候變身，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所以英格布魯作為計畫好的代課教師，承擔了盧平缺席時，DADA課程的教學。這本來已經讓斯內普感到妒恨交加，可是不知道英格布魯那傢伙哪根筋不對，竟然跑到斯內普那裏去很“誠懇”的表示了對“可憐的斯內普教授的失望的萬分同情”。於是不到十分鐘，兩個人的關係就從基本上互不相識，上升到了生死相搏的程度。
　　其結果是，一場決鬥在湖邊的空地上轟轟烈烈的展開。說來也奇怪，雖然英格布魯很是狼狽的被逼的連滾帶爬，卻總是能夠恰好避過斯內普的攻擊。斯內普這樣老練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在被耍著玩兒。他冷冷的丟下一句，“無聊的懦夫。”就把自己關進地下辦公室，對英格布魯來了一個眼不見為淨。這可苦了凱恩，畢竟她和英格布魯的親密關係從來也沒有刻意的掩飾過，所以斯內普當然明白要把自己的火氣遷怒到誰的身上最恰當。
　　於是每天晚上給盧平配製狼毒試劑就成了對凱恩忍耐力的艱苦考驗。凱恩從前覺得斯內普的諷刺自有他的幽默在裏面，所以可以很欣然的接受。現在她終於發現，當斯內普被惹急了的時候，他的諷刺可以刻薄到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如果不是凱恩知道斯內普和盧平的交情非淺，她真要每天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轟出地下辦公室了。
　　?至少他不是那種因為自己的喜好而不顧別人的痛苦的人，要不然他也不會讓我繼續給盧平制藥了。?凱恩習慣於這樣往好處想。
　　無論如何，凱恩還是要想辦法讓自己好過一點兒。所以她利用自己對英格布魯絕對的影響力，強迫他讓出DADA的課程，並表示對斯內普的歉意。想起英格布魯不得不向斯內普低頭，還要為自己的“輕浮”道歉時欲哭無淚的樣子，凱恩撚熄自己心中一小撮愧疚的火苗。作為戰友，英格布魯做一點兒犧牲是必然的，她自我安慰。
　　不料事情又出現了意外。斯內普居然在DADA課上佈置了關於“如何鑒別和對抗狼人”的論文。凱恩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了斯內普很多錢，所以要被他折磨的如此頭痛欲裂。
　　“盧平教授，”凱恩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眼睛裏面立即充滿了淚水，“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否則我一定會阻止英格布魯讓出DADA的代課權的。”她實在不敢告訴盧平，她不但沒有阻止，還是始作俑者。
　　“西西小姐，”盧平憔悴的臉上佈滿苦笑，“我和斯內普之間的矛盾由來已久，這絕不是你的錯。”
　　“您，不怪他麼？”凱恩咬著嘴唇，遲疑的問。
　　“啊……”盧平搖了搖頭，“我想他有他的理由吧。他絕對不是無理取鬧的人。”
　　凱恩聞言，忍不住沖口說道，“斯內普教授也只是擔心學生們的安全吧，想要讓大家萬一面臨危險的時候，可以有所準備。”
　　“是啊，我真的是一個不能讓人放心的危險人物呢。”盧平仍舊鬱悶的說，可是看著凱恩的眼神裏，卻多了幾分玩味。
　　“請不要這麼想，盧平教授。我相信斯內普教授真的沒有惡意。我給您配製狼毒試劑的時候，他一直很認真的幫我，甚至是監督我，生怕出一點兒差錯。”凱恩用力的對著盧平表明著斯內普的用心多麼有可能是出於良好的目的。
　　“西西小姐，”盧平終於再也掩飾不了自己的好奇，笑的有幾分頑皮，“我以為大家都很討厭斯內普教授呢。原來有人這麼喜歡他，護著他啊！”
　　凱恩頓時滿臉通紅，呆呆的站在原地，萬分懊悔，完了，被誤會了……
　　凱恩自己從來就不否認，斯內普在她心裏，絕對是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甚至可以說是最重要的人。但是她實在不想讓任何人把這種重視誤會成一個女孩兒對一個男人的仰慕，否則萬一讓斯內普聽到了這樣的流言，自己和他之間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兒若有若無的聯繫，立即就會破裂。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更是天方夜譚。想方設法旁敲側擊的和盧平解釋了半天，終於封了盧平的口，雖然凱恩心底其實很懷疑在盧平眼中，自己這是越描越黑。
　　精疲力竭的走進英格布魯的辦公室，凱恩剛想躺倒在沙發上，就看到了令她驚異的一幕。“我的天！米蘭！你怎麼變成了一隻豬！”
　　一頭粉嫩可愛的小豬正趴在英格布魯的辦公桌上，啃著一盤英格布魯最喜歡的布丁。那小豬從美食裏抬起頭，向凱恩很友好的揮了揮系著蝴蝶結的右前蹄。凱恩一把抱起小豬，興奮得把它摟在懷裏，揪著它半透明的大耳朵，“米蘭，我竟然會不知道你有這個能力麼？不過，雖然你變成的小豬非常可愛，可是你不覺得一個大男人系個粉色的蝴蝶結有點兒太……”
　　
　　“我在這裏……”一個懊惱的聲音從門邊傳來。凱恩揉搓小豬的雙手頓時僵在那裏，緩緩的抬起頭。英格布魯靠著門框，一隻手端著一個盛滿食物的託盤，另一隻手覆在自己的額頭上，充分顯示出他對“有人把一隻豬當成英格布魯”這一事實的崩潰感受。
　　“這豬不是你？”凱恩一邊喃喃的念叨，一邊雙手平伸，把小豬舉到離自己儘量遠的地方，“那這個是誰？”一想到自己剛剛把不知道什麼人抱在懷裏，她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英格布魯翻了個白眼兒，把託盤放在桌上，伸手接過因為被凱恩嫌棄而雙目含淚的小豬，“這就是一隻完完全全的純粹的豬。你不是讓我幫忙找小天狼星.布萊克（Sirius Black）麼？我才從朋友那裏把咪咪借過來。為了借它，我差點兒失了身，你居然不但把我當成豬，還嫌棄可愛的咪咪！”
　　凱恩有點兒欲哭無淚的感覺，“你借了只豬幫忙找布萊克？”
　　英格布魯小心的端起一杯紅酒，湊到咪咪嘴邊，“慢慢喝，慢慢喝。每天一杯紅酒，保你青春美麗永駐。”
　　“米蘭……你想要當養豬專業戶我沒意見，可是在你和你的咪咪享受二人世界之前，能不能先給無知的我解釋一下？”凱恩終於有氣無力的倒進沙發裏。
　　英格布魯看見她的樣子皺了皺眉頭，把咪咪放回桌子上，走到凱恩身邊，把她的肩膀輕輕攬在懷裏，“怎麼了西西？是不是不舒服。”
　　“還不是被你和盧平折騰得。你們就不能不要去招惹斯內普麼？”她噘著嘴抱怨。
　　“你就不能不那麼關心那個大蝙蝠麼？”英格布魯聽凱恩這麼說，到是放下心來，“我真不明白你。那天我特意跑去他那裏，就是想看看究竟什麼人能讓我家小公主這麼牽腸掛肚的，誰知道他把我當成了白癡！”凱恩聽到這兒，給了他一個“你不是嗎？”的眼神。
　　男人見狀，立即不滿的低吼，“你就知道護著他！他哪里好？既不如盧平溫柔多情，又不如我英俊瀟灑！”
　　凱恩聲音毫無起伏的問，“你想讓我說什麼？說他是我見過得最溫柔多情英俊瀟灑的人？還是說我就是大腦進水了所以才護著他？”
　　“你！”英格布魯為之氣節，“算了，西西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要你開心我就高興。”
　　凱恩心裏難言的感動，把頭紮進英格布魯的懷裏，半天說不出話。英格布魯看她的樣子，反而不知道要怎麼辦好，只好趕快轉移話題，“我們不要說斯內普了，還是來談談咪咪的妙用吧。”
　　凱恩在英格布魯的懷裏，鼻音濃重的問，“莫非你要把咪咪當警犬用？”
　　“咪咪算是一隻業餘警豬吧！”英格布魯一本正經的說。
　　凱恩聞言，噗哧一下笑了出來，抬頭看英格布魯的時候，頰邊還掛著一顆淚珠。英格布魯頓時心疼的眉頭擰了起來，“凱恩，除了我媽過世的時候，我還沒見你哭過呢！你在為了那個冰塊兒掉眼淚？”
　　凱恩眼眶頓時又紅了，強忍著淚水，靜靜的注視著英格布魯的眼睛，“米蘭，我好怕。我好怕他會死掉。”
　　“他可死不了。你沒聽說過禍害活千年麼？”英格布魯柔聲說。
　　凱恩嘴唇顫抖地搖了搖頭，“你不知道，他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更加死不了了。我說他死不了。”男人柔聲道，“他會一直活著欺負我，就像你一樣！”
　　凱恩終於破涕為笑，雙臂緊緊的抱住英格布魯，“祝福女神的祈禱。只要你相信他死不了，他就死不了！米蘭，你答應我，無論什麼時候，你都一定不要放棄他！一定要相信他不會死！你答應我！”
　　“好！我的小公主，西弗勒斯.斯內普死不了。他會像烏龜王八一樣萬歲萬歲萬萬歲！”
　　聽到這話，凱恩和英格布魯相視而笑。正在笑的暢快的時候，忽然聽見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黑暗的走廊裏傳來，“你們兩個挺開心啊。開心地把那個可悲的狼人徹底的忘了吧？”
　　凱恩聽到這個像包在天鵝絨裏的鐵塊一樣的聲音，頓時一陣頭暈眼花。他聽見了麼？聽見了多少？自己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事情？“我沒忘，我這就去給他熬藥，我這就來……”凱恩有點兒語無倫次。
　　“不用了小姐，”斯內普隨著一聲冷哼出現在門口，“等你想起來，狼人都不知道咬死多少學生了。我剛剛已經把藥給他送過去了。”
　　“噢……謝謝，教授……”凱恩低頭囁嚅。
　　“用不著你謝我。盧平欠我的我自然會從他身上討回來。不要自以為是地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操太多的心只會死得很快。”說完，留下了一聲冷笑，轉身消失在黑暗的走廊裏。
　　凱恩看著他黑色的衣角翻飛舞動著隱沒在黑暗裏，澀聲道，“米蘭，你說他是不是都聽到了？”
　　英格布魯挑了挑眉，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你管他聽到沒聽到呢，我剛罵了他烏龜王八都不怕他聽到呢。不過，你聽到他說的了，不該你操心的事情，就不要想太多。這個傢伙，搞不好真不是壞蛋呢！”

藍桉 2012-6-25 20:50

小天狼星;布萊克
　
　　
　　“你確定咪咪沒問題麼？”凱恩領著英格布魯，向格蘭分多的塔樓走去。
　　“不要亂說話，咪咪脆弱的少女心是很容易受到傷害的。到時候它心情不好發揮失常，你可不要怪罪到我的頭上。”英格布魯煞有介事的回答。
　　又走了一會兒，凱恩在一副被抓撓出三道一米多長的裂痕的畫布前站定，指著那副畫像說，“這裏是格蘭分多塔樓的入口，也是我知道的唯一一個肯定留下了布萊克氣味的地方。你大概也聽說了，前些日子布萊克曾經想要在半夜強行闖入，被畫像上的胖夫人欄了下來。於是狗急跳牆，就把畫布撓成了這個樣子。我想如果你的咪咪鼻子足夠靈的話，一定能夠從這些抓痕裏聞到布萊克的氣息。”
　　英格布魯一邊舉起咪咪，把它粉嫩可愛的小鼻子戳在畫像上，一邊皺著眉頭仔細的觀察。“西西，這個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人留下的痕跡啊……”
　　“確實不是人。”凱恩微微一笑，“布萊克是個巫師所謂的‘化獸師’。可以變身成一隻大黑狗。波特說他曾經見過亡靈巨狗。那個時候聽他的描述，我就覺得很有可能是布萊克。現在毫無疑問，他已經跟蹤波特到了霍格沃茨。我們必須儘快找到他，趕在他接觸波特之前，更重要的是，趕在斯內普和盧平遇到他之前。”
　　化獸師？英格布魯狐疑的看著凱恩，“西西，你知道的東西還真不少啊！我一直奇怪，你究竟從哪里知道得這麼多秘密？”
　　“只要是發生過的事情，客觀存在的東西，就都談不上是秘密。總能有辦法知道的。”凱恩避重就輕的說，“我從很早以前就和鄧布利多在計畫著我們的任務了，瞭解些鮮為人知的事情並不新奇。”
　　“老是在那裏說任務任務的，你就沒有一點兒向我解釋一下我們的任務究竟是什麼的意願麼？”英格布魯不滿的嘀咕。
　　凱恩看著他鼓著腮的樣子，抿著嘴笑了一下，“米蘭你的任務呢，就是聽我的話！至於我的任務是什麼，你聽我的話，不要打聽。”
　　“那還叫什麼任務啊，我從小到大，什麼時候不聽你的話了！”米蘭哀號道。
　　“噓……”凱恩趕快制止英格布魯扯著脖子的抱怨聲，免得整個城堡都被他吵醒了，“你看咪咪好像發現了什麼……”
　
　　感覺到渾身說不出的疼痛，波特的第一個想法是，莫非自己剛剛被一隻怪獸從身上攆了過去？然後他受到攝魂怪的襲擊，從飛天掃帚上摔下來的情景很快的映入了他的腦海。好吧，摔下來顯然沒有和怪獸搏鬥那樣的浪漫，不過他更滿足於這個解釋的合理性。
　　幾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他才勉強睜開眼睛，卻大受打擊的發現映入眼簾的第一個人就是他既害怕又討厭的斯內普。
　　而斯內普則一點兒都沒有令他失望的用他那充滿嘲諷的絲滑的聲音，吐出刻薄的言語，“波特，但願你那本來就像石頭一樣的大腦在經歷了這樣的撞擊以後，還能勉強地聽懂我說的話。”
　　看見波特眼中明顯的迷茫，凱恩趕快上前一步，柔聲對躺在床上身受重傷的男孩兒說，“斯內普教授是想問你還有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斯內普聞言陰冷的瞟了身邊兒的女孩兒一眼，皺了皺眉，繼續嘲諷著波特，“你是聾子嗎？還是啞巴了？”
　　“斯內普教授是問你，會不會耳鳴，能不能開口說話了。”凱恩立即“好心”的解釋。
　　斯內普咬了咬牙，接著說，“如果你打算繼續保持這種愚蠢的狀態，我實在不想在這裏浪費我寶貴的時間了。”
　　“斯內普教授是說，如果你還覺得不舒服，他就先讓你繼續休息，過些時候再來看你。”柔和的聲音緊緊跟隨著那冰冷的語調。
　　“西西莉婭·凱恩小姐！你究竟在做什麼！”斯內普終於忍無可忍的厲聲喝道，寒冰一樣的眸子裏奇異的竄出兩朵火苗，“我說的是標準的英語，你沒有必要替波特翻譯吧！更何況是刻意曲解我的意思！”
　　凱恩被吼的不由一哆嗦，覺得一陣耳鳴，趕緊“很乖”的閉上了嘴，用眼角瞟了一下校醫旁弗雷夫人。
　　旁弗雷夫人看見女孩子的眼神，無奈的插著腰，“勇敢”的面對寒氣四溢的斯內普， “斯內普教授，我不得不提醒你，這裏是校醫院。作為校醫，我有權禁止你大聲喧嘩，妨礙我的病人休息！”
　　徹底的忽視旁弗雷夫人的威脅，斯內普黑色的眼睛只是死死的盯著一臉無辜的凱恩。盯到大家都一致肯定他要把凱恩挫骨揚灰的時候，他忽然一甩自己的魔法袍，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
　　陰冷的低氣壓瞬間消失，幾乎所有在場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只有凱恩怔怔的看著斯內普的背影，有些失神的想著心事，不由自主地顫抖。為什麼他總是用背影對著她呢？總是那麼毫不留戀的離去。怕總有一天，這個離去的背影會是自己一生的夢魘，
　
　　三更半夜，凱恩獨自領著咪咪在空空蕩蕩的走廊裏到處亂轉，一邊走一邊低聲咕噥，“咪咪，你行不行啊……我們都已經在城堡裏轉了一個多小時了，還是沒有找到布萊克。你確定不想到城堡外面試試？要知道，你上次就是成功地從禁林邊兒上的垃圾堆裏把那只狗揪出來的。”
　　咪咪瞪著兩隻水靈靈的眼睛，抬頭看著和自己說話的人，顯出迷惑的樣子。
　　“啊，同樣是黑眼睛，為什麼你的就可以比他的可愛這麼多呢？”凱恩偷笑著感歎了一會兒，又馬上警惕的四處查看。沒辦法，好像每次背後提起斯內普，那個傢伙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還好。這個時候他應該在自己的地下室裏批改作業吧？凱恩撫了撫咪咪的頭，表示要它再接再厲。
　　又跟著咪咪七拐八彎兒的轉了半個小時，迷惑的凱恩的得意洋洋的小豬站在了白雪覆蓋的占星臺上看著那個黑色亂髮的男孩兒獨自坐在雪地裏，蜷縮著身體。
　　忍受著前額一陣一陣的抽痛，波特忽然感到一個冰涼柔軟的東西碰著自己的手。他抬頭一看，頓時吃驚的合不攏嘴，“你……你就是豬麼……”
　　凱恩聽見波特呆呆的問話，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沒想到讓咪咪找布萊克，咪咪卻找到了波特這裏。是布萊克曾經來過？還是這有靈氣的小豬感受到了男孩子的痛苦？亦或只是一個巧合？看著波特年輕的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愁容，凱恩沒有再去追究原因，而是歎息著坐在了他身邊的雪地上，關心的問，“頭疼麼？是不是上次受的傷還沒有好？”
　　“不是，是我的傷疤疼。”波特看著身邊的女孩子，靦腆的笑著用手揉了揉額頭上閃電形的疤痕。那是一個非常著名的疤痕，據說是當時波特從神秘人的死咒下逃生留下的“勳章”。
　　傷疤？凱恩聞言皺了皺眉，不過很快的換上輕鬆的表情，伸出纖纖玉手，團了一個蘋果大的雪球，抵在波特的前額上，“這樣是不是會舒服一點兒？”
　　波特感激的點點頭，接了過來，緊接著就陷入了沉默。
　　“還在想亡靈巨狗的事情？”凱恩微笑著問。波特曾經對凱恩說，他在奎地奇（一種巫師的體育運動）比賽受傷之前，曾經再一次見到了亡靈巨狗。所以凱恩今天才再次領著咪咪到處找布萊克。明明上次見面的時候，曾經叮囑過他，不要到處亂跑，可是那化獸師卻完全把她的勸告當做了耳邊風。
　　波特猶豫著，抬頭看著凱恩的眼睛。雖然和凱恩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對她有一種莫名的依賴。就好像無論什麼樣的困難，只要說給她聽，她就一定會有辦法解決。她溫柔的棕色眼睛，像是能看穿一切，無論是人還是物，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想到這裏，波特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在想什麼，凱恩也只不過是和自己一樣的一個13歲的孩子而已。不過，無論如何，他還是願意把一切都說給凱恩聽。“我，偷聽到了一些秘密。其實也不完全是秘密，也許只是對我保密而已。”
　　“恩？有這樣的事情？”凱恩平靜的臉上完全沒有洩露一絲內心不好的預感。
　　“他們就是不想讓我擔心吧，更加怕我衝動。”波特的手無意識的抹掉臉上融化了的雪水。凱恩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的等待他繼續說下去。“小天狼星.布萊克，報紙上寫的那個從阿茲卡班監獄裏逃出來的喪心病狂的犯人，曾經是我父母最好的朋友，也是殺害他們的兇手。現在他又來到了霍格沃茨，想要殺掉我，為伏地魔報仇。說實話，我倒是很高興他能來找我。西西，如果有可能，我真想親手殺了他！”說著，男孩子攥緊了拳頭。
　　“噢？”凱恩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把咪咪從雪地裏撈起來，塞進波特懷裏，“抱著咪咪會比較暖和。”
　　波特愣了一下，看著懷裏搖了搖小尾巴，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開始打起盹兒的小豬，感興趣的說，“原來豬是這麼可愛的動物啊，我以前從來都沒見過。光看炸豬排真是很難想像。”
　　凱恩輕笑了一下，抬頭看著夜空，聲音圓潤而又低沉，“所以說，很多東西的真相，並不是那麼顯而易見的。豬何其無辜，為什麼要被吃掉呢？可是吃豬排的你我，也不是罪不可恕吧？”
　　“西西，”波特奇怪的看著凱恩，“你是想要把我和我父母比成豬麼？”
　　“誒呀，”凱恩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兒，“你倒是很會對號入座啊！我只是想說，很多東西不是眼前所見的表像。”見波特沒有說話，只是低頭撫著懷裏的咪咪，她問道，“哈利，如果有一天，有人讓你來殺我，你會麼？”
　　“怎麼可能！你是我的朋友！”波特吃驚的看著女孩子。
　　看著他真誠的眼睛，凱恩微微有些感動的淡笑了一下，“嗯……謝謝哈利。不過，如果有人用赫敏和羅恩要脅你呢？”
　　聽到她這麼問，波特顫抖了一下，??的說不出話來。
　　凱恩的溫和的棕色眼睛漸漸的盈滿憂思，輕輕的歎了口氣，幽幽的說，“如果有那麼一天，我決不會怪你的。這是人之常情，你心裏有不在乎的人，在乎的人，最在乎的人……也許，還有比人更重要的東西，比如說正義或者什麼別的信念。”
　　“布萊克心裏最重要的是什麼？”波特聲音沉悶的問。
　　“我不知道，”凱恩緩緩的搖了搖頭，“但我知道，至少曾經，你的父母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一定有他們的原因。而一個人，即使是壞到骨子裏的人，曾經被這樣真誠的愛過，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就背叛的。”
　　男孩子聞言，迷惑的撓著一頭亂髮，“西西，你把我說糊塗了，但是我好像又有一點兒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
　　凱恩轉頭看向哈利，兩隻棕色的眸子裏面，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哈利，你是一個勇敢正直的孩子，愛恨分明。這是我們大家喜歡你的地方。可是你要記住，愛恨分明的人，一定不要愛錯人，也不要恨錯人，否則，你會悔恨終身。”
　　“你是說，讓我不要恨布萊克？”哈利迷惑的眨著眼睛。
　　“我是說，”凱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要太早的對一個下結論。無論是布萊克，還是斯內普教授。”
　　“這和斯內普教授又有什麼關係？”哈利更加迷惑了。
　　凱恩苦笑了一下，畢竟，波特還只是一個13歲的孩子，純潔得像一張紙，人生經歷也蒼白得像一張紙。“你恨斯內普教授麼？”
　　波特沉吟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從前以為我恨。現在想想，和伏地魔比起來，我只是討厭他而已。”
　　“他也不太喜歡你呢。”凱恩輕輕的笑了一聲。
　　“也許，我討厭他就是因為他總是找我的麻煩吧。”波特有點兒失落。
　　凱恩看著他的樣子，越來越欣賞這個男孩兒，欣賞他的直率和磊落，“都是上一代的恩怨了。無論是斯內普，還是布萊克，都已經是上一代的恩怨。他們還生活在過去，走不出從前的陰影。可是你我不一樣，我們要面對的是未來，我們擁有未來，創造未來。”
　　“可是布萊克殺了我的父母！”波特攥緊了拳頭。
　　凱恩聞言心臟猛地一下抽緊，澀聲問道，“要是他沒殺呢？你還恨他麼？”
　　“要是他是無辜的，那他就還是我的教父，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波特澄澈的綠色眼睛裏有著動人表情。
　　“要是你知道他無辜的時候，他已經被你殺死了呢？”凱恩聲音幽冷的問。
　　“我……”波特頓時覺得滿嘴苦澀的味道。
　　凱恩歎了口氣，“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如果恨了一個人，就不要讓自己後悔。否則那種無法挽回的苦澀滋味，只有親身經歷了才能體會。”
　　波特沉默著咀嚼著凱恩的話，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一陣冷風吹來，卷起地上的殘雪，鑽入他淩亂的黑髮。那少年微微皺起的眉頭，讓人感受到他瞬間的成長。
　
　　“你來晚了。”地下室裏，冰冷的男聲拖著長長的調子，質問著站在門口的姑娘，“沒有人曾經教導過你，你的不守時會給別人帶來不便麼？”
　　“對不起，教授。”凱恩非常誠懇地道著歉。
　　“你可以出去了，”斯內普的聲音裏有刻意表現出的厭惡，看著手裏的一本書，他頭也不抬得下了逐客令，“我已經把藥給狼人送去了。如果你不打算認真地完成一件事情，就不要輕易承諾！”
　　可是過了半天，他既沒有聽到凱恩的回答，也沒有聽到她離開的聲音。他不禁疑惑的抬起頭，才發現那個女孩兒雙手緊緊地抓著冰冷的石門的邊沿，閉著眼睛，搖搖欲墜的樣子，臉上顯出不健康的紅暈。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書，快步地走到她身邊，扶住她的肩膀，觸手一陣濕冷，忍不住嚴厲的問，“你三更半夜的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後的幻覺，凱恩覺得斯內普冰冷的聲音裏，有她所不熟悉的憤怒。雖然斯內普經常會嚴厲的斥責別人，但是凱恩瞭解他心裏其實很少發怒。可是這次他似乎真的生氣了。她微微的睜開眼睛，看見那雙黑眸就近在咫尺，像兩個黑色的漩渦，讓她暈眩。
　　看到她不說話，斯內普表情陰鬱的攔腰把她抱起來，邁步要向校醫院走。凱恩意識到了他的企圖，艱難的開口，“不要，教授，我沒事兒。我還有話要和您說。”
　　“我沒時間聽你廢話。”他的話從牙縫裏擠出來。
　　“我發誓，我真的沒事兒。我要說的話很重要，極其重要。”凱恩虛弱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斯內普的反應也像是聽見了蚊子叫一樣，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死。他重新邁開了腳步。
　　凱恩見反對無效，只好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掙扎著要脫離斯內普的鐵臂。導致後者終於失去了耐性，返身走回辦公室，把凱恩重重的扔進沙發裏。“西西莉婭.凱恩小姐！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如果你想死，我不反對，但請不要死在我的辦公室裏！”
　　“我不想死……我還有事要做……”凱恩被摔得幾乎窒息，意識恍惚的喃喃道。
　　斯內普聞言，狐疑的眯起眼睛，走到沙發旁邊，感覺到關於這個女孩的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正呼之欲出。急速的喘息了一會兒，凱恩費力的睜開眼，清澈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那種迷離。斯內普明白他已經沒有機會探知她的秘密了。他皺著眉頭揮動著自己的魔杖，烘乾了凱恩身上帶著冰碴的濕透了的魔法袍。辦公室裏百年不用的壁爐，也生起了火。
　　凱恩目光溫柔的看著這個男人，覺得他點燃篝火的一瞬間，自己好像觸到了他小心隱藏的那顆柔軟的心。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凱恩閉目養神，想要積攢一些力氣，斯內普揮著魔杖，架起了一個坩堝，眉頭緊皺著往裏添各種各樣的藥草。很快，坩堝裏就冒起了氣泡。
　　凱恩張開口，聲音沙啞而又平靜，“波特知道了關於布萊克的事情。”
　　斯內普仍然神情專著的盯著坩堝，冷淡的回答，“知道了又如何？那個混蛋不會傷害波特的。”
　　凱恩吃驚的看著斯內普， 雖然斯內普說話總是很刻薄，但是她這是第一次聽見他說髒話，“為什麼這麼以為？”
　　斯內普沒有立即回答，看著坩堝裏的液體由紫色變的透明，他立即念了一句咒語，然後命令道，“把你的手伸出來。”
　　凱恩動了動，手臂無力的舉起又頹然落下。斯內普有幾分粗暴的拽住她的手，魔杖一揮，她的指尖滲出了一顆血珠。凱恩見狀立即用力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做為一個巫師，她深刻的明白，一滴血能夠暴露多少小心隱藏的秘密。
　　看出凱恩的警惕，斯內普嘲諷的說，“沒有你的血我沒有辦法對症制藥。如果你不想病死，就老老實實的別動。”
　　凱恩聞言停止了掙扎，心裏暗歎一聲，認命的看著自己的血珠在斯內普魔杖的控制下，緩緩的飄到坩堝上方，隨著蒸汽滾動。斯內普又念了幾句咒語，見坩堝裏的液體變成了冰藍色，揮手將那顆血珠收到一個盛著紫色液體的碟子裏，然後用玻璃瓶盛了藥水，送到凱恩口邊。“喝！”他低沉的命令。
　　凱恩虛弱的微笑，乖乖的喝了下去。
　　看著凱恩躺回沙發上，斯內普走到辦公桌旁邊坐下，輕輕的搖晃著盛著血珠的盤子，淡然的說，“布萊克與詹姆斯.波特（James Potter）的關係，讓我很難想像他會加害他。如今布萊克如果想要傷害哈利.波特，恐怕早就做了，不會等到現在。我想他從前大概是被冤枉了。”
　　“真沒想到你會替他說話。”凱恩驚訝的挑眉。
　　“我恨他。”斯內普輕描淡寫的說,語氣中沒有太多的情感。
　　“為什麼？”凱恩故作不解。
　　“這跟你無關。”斯內普面無表情的吐出冰冷的話。
　　凱恩咬了咬嘴唇，沒有再說什麼。房間裏一時又靜了下來，只聽見凱恩的呼吸由急促漸漸變的舒緩。半晌，她疲累的閉著眼睛，低聲問，“教授，你聽說過水神的眼淚麼？”
　　斯內普盯著受裏的碟子，沉思的目光突然間變的像刀鋒一樣淩厲，“你究竟是誰！”
　　凱恩歎了口氣，“你都已經用‘年輪’測試過了，還需要我多說麼？”
　　碟子裏，凱恩的那顆血珠已經溶進了紫色的液體裏，幻化出一圈圈的波紋，仔細數一下就會發現是整整23圈。
　　“為什麼隱瞞你的年齡？”斯內普聲音低沉而危險。
　　“為了在波特身邊保護他。”凱恩不慌不忙的回答。
　　斯內普的表情充滿了嘲諷和懷疑，“這個理由很勉強。”
　　“鄧布利多自有他的道理，他從來也不是一個喜歡解釋原因的人。” 凱恩微笑了一下。
　　聽到鄧布利多的名字，斯內普隨意的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放下手中的碟子，他開始在屋子裏緩緩的踱步，“水神的眼淚只是傳說中的東西，據說可以將物體瞬間降溫到絕對零度。”
　　“如果有了水神的眼淚，你覺得我們有可能煉製出能夠治癒狼毒的藥劑麼?”凱恩的聲音雖然微弱，卻飽含著希望。
　　斯內普停下了腳步,不由自主地看向凱恩。這個女孩兒——儘管知道了她的真實年齡，他還是無法把她幼小的身體當成成年人看——總是給他帶來驚奇和迷惑。她從哪里得知有 “水神的眼淚”這樣東西的?又是從哪里獲得這麼豐富的藥物學知識的?不謙虛地說，他自己絕對已經算是這方面的天才了,可是自己在她這個年紀的時候，肯定還是有所不如的。
　　凱恩見斯內普不回答，露出了黯然的神色，“還是不行麼?”
　　“也許可行。”斯內普緩緩地走到凱恩的身邊，蹲下身子，與她平視，“如果能夠瞬間降到那樣的溫度,藥物裏的所有雜質都會析出來，可以達到前所未有的純度。這也許是一個機會。前提是，如果 ‘水神的眼淚’真的存在的話。”
　　看著斯內普認真思考的眼神,凱恩忽然覺得鼻子發酸。這是第一次，他如此平和的與她談話，一起努力的想要去解決一個難題。如果，只是如果，在人生的道路上，那些即將到來的苦難，他們兩個也能夠這樣共同面對，哪怕他只是這樣淡淡說一句 “也許可行”，兩個人都不會走得這麼辛苦。可惜，她也只是想想，一切最終還是要獨自承擔。
　　斯內普看著凱恩眼眶發紅的樣子，不由皺起了眉頭，“格蘭芬多的人不是號稱最勇敢最堅強麼?怎麼隨便就哭？還是你覺得自己是水神?”
　　凱恩被斯內普這麼一說，不由破涕為笑。不敢看他的眼睛，於是她盯著他放在膝上勁瘦的手，“和你比起來，我只是一個愛哭的膽小鬼罷了。再說，我被分進格蘭芬多，也是校長作了手腳。本來應該分到拉文克勞的。”
　　斯內普嗤笑，“哭泣到是拉文克勞的專長。”
　　凱恩無奈的苦笑，拉文克勞本來女孩子就多，再加上一天到晚的思考，難免思慮過重，多愁善感，可也不至於讓他說的這麼不堪吧？不過平心而論，以斯內普的說話風格，這大概還是看在她生病的份上，留了情面。“教授，我想，也許我能夠找到‘水神的眼淚’。”
　　斯內普看著沙發上那個虛弱的姑娘，心裏不由得一陣憤怒。這丫頭整個兒就是一團謎，而他最不喜歡失去對情況的把握。和她在一起，他的情緒總是波動起伏，這讓他甚至想要讓這丫頭從這個世界上徹底的消失。
　　像是看出了斯內普的想法，凱恩伸手輕輕的扯住他的長袍，聲音低低的說，“背負著秘密，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是不是?我想，你懂得。”
　　斯內普聽到凱恩的話，本就蒼白的臉越發沒了血色，雙手緊緊地握成拳，沒有言語。
　　凱恩看他的樣子，輕歎了一下，“還是說 ‘水神的眼淚’吧.。雖然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可以找到，但是我有線索。如果你覺得值得，我就冒險一試。成功不成功，都對得起盧平。”
　　也許是因為生病的關係，斯內普覺得凱恩今晚有些不同。變得脆弱，變得悲觀。如果 “水神的眼淚”真實的存在，那必是人人競相爭奪的東西，可至今仍未聽說有誰得到，多半兒是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危險地方。想到這兒，他有些煩躁的說，“你，嫌命長是吧?”
　　“你剛還說我不夠勇敢，現在又嫌我過於莽撞。做人真難！”她的言語中,甚至有了些微嬌柔。
　　聽見她避重就輕的回答，斯內普眯了眯眼睛,一言不發的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不要！”立即明白了斯內普的打算，凱恩焦急的說，“我可以自己走回去。你和米蘭一見面，准會吵起來。”說著，她搖搖晃晃的從沙發上坐起來，扶著牆壁慢慢的前行。斯內普沒有阻止，皺眉默默地看著她好像隨時會倒下的樣子。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她輕輕地說了一句，“今天給您添麻煩了，教授。對不起。” 然後就慢慢的隱沒在漆黑的走廊裏。

藍桉 2012-6-25 20:50

德拉科;馬爾福
　　
　　
　　早餐的時候,波特收到了一個巨大的包裹.打開一看,是讓所有人都眼紅的最新型限量版飛天掃帚 “霹靂”.食堂裏一下子沸騰起來,不分學院,幾乎所有的人都興奮得尖叫,一起沖了出去,參觀波特的試飛.
　　
　　凱恩手裏拿著不知道是誰丟在桌上的《預言家日報》,隨意的閱讀著,沒有和大家一起去湊熱鬧.一口吐司正往嘴裏送,忽然覺得有人從背後猛拽自己的袍子,她差一點兒仰面朝天的從凳子上栽下去. “馬爾福先生……”凱恩回頭看見德拉科.馬爾福正怒視著自己,一隻手還死拽著自己的長袍.她轉了轉眼睛,正發愁作為一個格蘭芬多,自己沒有機會接近這個斯內普的得意門生,故交的兒子,他小少爺到自己送上門兒來了.
　　
　　“你過來!我有話問你!”馬爾福命令道.
　　
　　“哦……”凱恩放下手裏的吐司,踉蹌的被馬爾福拽出了餐廳,臨出門兒瞟了一眼教工席.盧平抱著肩無奈的搖頭,英格布魯很感興趣的挑了挑眉,凱恩趕快做了個 “你們別管”的手勢,然後又指了指在一旁面無表情進餐的斯內普,暗示英格布魯 “不要讓他注意到”.
　　
　　兩個人拉拉扯扯很不雅觀的走到一個空教室,好在大多數的人都被 “霹靂”吸引,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的異常舉止.
　　
　　“我看見了!”馬爾福突然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
　　
　　“阿?”凱恩莫名其妙, “你以前失明的麼?”
　　
　　“閉嘴,你這個地位卑下的人.”馬爾福完全不能領會凱恩的幽默,大吼著, “我看見是你寄出的那個裝有霹靂掃帚的包裹!”
　　
　　凱恩有點意外,但也不是很在乎,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秘密吧, “那你還叫我地位卑下的人?你應該知道’霹靂’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的,你試過了吧?”
　　
　　馬爾福漲紅了臉, “你這個泥巴種,你怎麼有膽量和我這麼說話!”
　　
　　“咦?”凱恩心裏忍不住發笑,這個孩子生氣的時候真可愛,白白的皮膚透著紅暈,本來服帖的金髮有些散亂的垂到頰邊,看起來很有活力,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純血巫師?”
　　
　　“就你也配!”馬爾福看著凱恩的笑臉,有點兒發毛,但仍舊倔強的頂回去.
　　
　　“雖然我不否認,混血甚至是麻瓜出身的巫師有很多比純血巫師還出色,但是要論到影響力,恐怕還有很大的差距.我能夠弄到 ‘霹靂’就是最好的證明.”
　　
　　“誰知道你從哪里得到的!再說,你和波特是朋友,有什麼必要非要鬼鬼祟祟的用包裹郵寄?”馬爾福作出一副”你被我拆穿了”的表情.
　　
　　凱恩不禁莞爾,這個孩子真好玩兒,單純衝動,沒分去格蘭芬多真是奇怪.她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總不能說掃帚是布萊克要送的,她只不過是運用了自己的一點兒影響力,外加付了帳吧? “我就是想要給哈利一個驚喜嘛.你的朋友從來沒有給過你驚喜麼?再說,這麼貴重的東西,要是我直接送給他,他一定會拒絕的.你不會說出去吧?”
　　
　　馬爾福聞言做出一個”獰笑”,逗的凱恩差點兒樂出聲來, “我當然會!”
　　
　　凱恩眨了眨眼睛, “我想斯內普教授會很想知道他的那本<動物性藥物和植物性藥物>是被誰給毀掉的.”
　　
　　“我不是故意的!”馬爾福剛說完,就露出驚恐的表情,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如果你敢說出去……”
　　
　　凱恩實在不忍心再逗弄這可憐孩子,看來養尊處優的小少爺像醫院裏的被單兒一樣潔白. “做為一個淑女,我可不是那種會到處亂說的人.相信馬爾福先生也可以保持自己的紳士風度吧?”
　　
　　馬爾福的臉色看起來就像早餐吃壞了肚子.凱恩終於感歎,難怪斯內普喜歡他,馬爾福豐富的表情可以讓最枯燥的言語變的戲劇化,這一定是斯內普的一項日常娛樂.
　　
　　看著馬爾福恨恨的撇下一句, “你這個卑下的人，我們走著瞧。”轉身沖出了教室.凱恩的表情暗淡下來.倚著課桌陷入了沉思.
　　
　　
　　“他並非無辜的,這一點他自己從來不否認.當他用魔咒殺死第一個人的時候,他就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再也沒有救贖了.
　　
　　“那是一個雨夜,他和他的同伴成功的完成了任務,殺死了一家四口—一對夫婦和十來歲的一子一女.這家人只是非常普通的麻瓜,他們喪命的理由也只是碰巧住在了黑魔王看中的地盤兒上.這是他們兩個第一次殺人.從前跟著黑魔王,他只做一些研究,根據黑魔王的需求,製備各種各樣的魔藥.他的同伴也只是進行一些小宗的恐嚇事件.黑魔王交給他們這個輕而易舉的刺殺任務,只是想要把他們真正的變成心腹,換言之就是同流合污.
　　
　　“他的同伴很激動,覺的終於有了出頭之日,欣然接受了任務.他卻很茫然,只是因為不知道有什麼不可以殺人的理由,所以沒有拒絕.可是當他們看見生命在自己手裏消失,平淡的就像是秋天落葉一樣,他們發自內心的感覺到了恐懼,和罪惡.他終於明白,人不可以殺人,不需要理由,因為當一個人殺死同類的一順間,就已經失去了被其他同類接受的資格.下手了以後,他們的同類就只剩下和自己一樣的食死徒,再也不可能變回普通人.
　　
　　“他不知道兩個人是怎麼回到他同伴的住處的,他只記得同伴如孤狼一樣的趴在他懷裏哀嚎.他木然的坐著,頭腦裏面一遍又一遍的播放著那一家四口死去時的情景,可是眼睛就像乾涸的河床,流不出一滴淚.他緩緩地舉起魔杖,抵著自己的太陽穴.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要做什麼,只是直覺得知道要如何解脫.
　　
　　“就在他恍惚之間,一隻小小的手抓住了他的魔杖,那是一隻嬰兒的手,屬於一個有著淡金色頭髮的男孩兒,同伴剛剛出生幾個月的兒子.孩子的母親抱著嬰兒跪在他們身邊,淚流滿面.他緩緩地放下魔杖,女人立即把嬰兒塞進他的懷裏.他感受著那柔軟而弱小的身體,只有他的小臂那麼長,冰冷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無法形容的痛苦表情.
　　
　　“再也沒有救贖!但是抱著嬰兒的一瞬間,他學會了尊重生命,包括自己的生命.情緒的極度波動引起了瘋狂的魔法反噬,舊疾再次肆虐,侵蝕著他的身體.在口中鮮血狂噴的倒在地上失去意識之前,他唯一記得的就是,把那個嬰兒小心的護在懷裏,不要受到一丁點兒傷害.”
　　
　　每次看到這裏,凱恩的淚水就會止不住地流下來.她不知道他當時心裏究竟是什麼樣的感覺,一切只是她的猜測就已經令人痛徹心肺.
　　
　　擦幹了眼淚,她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出空蕩的教室.走廊裏已經沒有了人,看來已經上課了.凱恩向那個熟悉的教室走去.
　　
　　斯內普眉頭緊皺,眯著眼睛看著那個一身柔和的女孩子走進教室.她眼眶和鼻頭掩飾不住剛剛哭過的痕跡,斯內普轉頭向馬爾福看去--他早餐的時候注意到了兩個人的糾紛.馬爾福察覺到斯內普的目光,回頭看見凱恩的樣子,臉立即漲得通紅,低下頭緊緊地咬著嘴唇.以為凱恩只是因為和馬爾福的矛盾而哭泣，斯內普的表情一松,換上了鄙夷, “遲到是不是已經成為你的愛好了，凱恩小姐?”
　　
　　凱恩勉強的扯出一個微笑, “對不起,教授.”
　　
　　“你可以走了.你沒有資格上這堂課.出去.”斯內普語調平淡低沉,卻讓人感到極度壓抑, “格蘭芬多,扣50分.凱恩小姐,一個月的禁閉.”
　　
　　凱恩仰視著遠遠的站在講臺上的斯內普,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緩緩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教室.
　　
　　
　　凱恩本來以為關不關禁閉並沒有什麼不同，反正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到斯內普的辦公室報到，現在無非就是有了時間限制而已。所以當她發現自己多了個同伴兒的時候，感到十分驚訝。
　　
　　馬爾福垂頭喪氣的站在她旁邊，還時不時的會用一種擔憂和愧疚的眼光看她。目光相接的那一順間，凱恩甚至有些感動，但同時也感到深深的悲哀。這孩子其實真的不壞，可是自己又能用什麼方法來扭轉他那可以預見的無從選擇的未來呢？心底暗暗的歎了一口氣，自己還是不要不自量力了，即使賭上了性命，都未必能夠改變那個人的未來，更何況要兼顧其他人。
　　
　　斯內普像是已經對兩個人完全失去了興趣，只是自顧自的判著論文。凱恩照舊開始配置狼毒試劑，一邊認真地觀察著藥劑的變化，一邊記著筆記。馬爾福不知道要幹什麼，只是在那裏罰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到斯內普用他漂亮的花體字在學生們的論文上寫滿了刻薄的評語後，終於抬頭看了看兩個學生，“馬爾福，你可以走了。明天繼續來罰站。”
　　
　　馬爾福僵硬的行了個禮，蹣跚的退出了辦公室。斯內普皺著眉看凱恩顏色不正常的狼毒試劑，“這種程度的降溫是沒有用的，只會破壞藥物的成分。”
　　
　　凱恩聽見斯內普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居然不是指責，心裏流過一股暖流。於是她深深地鞠了一個躬，誠懇的道歉，“今天上課的時候，真的非常抱歉，教授。”
　　
　　“馬爾福只是個孩子。”斯內普語氣很和緩。
　　
　　凱恩搖了搖頭，“不是因為他。”
　　
　　“哦？”斯內普有點兒意外，如果不是因為馬爾福，為什麼那小子自己一副內心有愧的樣子？
　　
　　“他確實說了一些難聽的話。可我不會和孩子認真地。更何況，他本性不壞。”凱恩看出了斯內普的疑問，解釋道。
　　
　　斯內普點點頭，“反正那小子過度張揚又實力不濟，正欠缺一點兒教訓。如果不是因為他，那是怎麼回事？”
　　
　　凱恩聽著斯內普平和的詢問，不由自主地走到他的跟前，斜倚在冰冷的壁爐旁邊，“我只是想起過去，想到未來，心裏難受。”
　　
　　斯內普沉默的看著凱恩半晌，聲音悠長的說，“退出吧，現在還來得及。”
　　
　　凱恩纖細的手指穿過棕色的細發，輕輕地歎息，“人生的舞臺上，唯一的退場方式就是死亡。我雖然不如你勇敢堅強，但也願意為了自己的理想放手一搏，不計代價。”

藍桉 2012-6-25 20:51

守護神咒
　
　　
　　因為擁有遠遠多於同齡人的痛苦記憶，波特在面對能夠奪走人類幸福感覺，使人陷入痛苦回憶的攝魂怪時不堪一擊。所以波特向自己的DADA老師請教對付攝魂怪的方法。否則下一次從飛天掃帚上掉下來的時候，可不一定運氣那麼好的會有一堆教授在旁邊救他的命。
　　
　　盧平有點兒勉為其難的接受了波特的請求。他本來不想答應。照盧平看，對於波特來說，最好的自我保護的方法是老老實實的呆在教授們的眼皮子底下，而不是去學習一些對於年輕巫師來說極具挑戰的防護咒。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早在他和波特的父親詹姆斯•波特還是莫逆之交的中學時代，他就已經深刻地意識到，波特這個姓和“老實”完全不搭邊兒。但凡小波特有老波特哪怕是一絲一毫的遺傳，他也不可能會安靜的任人擺佈。更何況波特的母親莉莉•伊萬斯只是善解人意，論起倔強和調皮，可是一點也不落人後。所以如果波特是一個倔強和追求刺激的組合，那盧平無論如何也不能指望他會不遭遇任何的危險。就這樣思前想後了半天，托托拉拉的過了半個學期，盧平終於還是同意了教波特“守護神咒”——對抗攝魂怪最有效的咒語。
　　
　　一開始波特進展神速，很快的就讓自己的摩杖放出一縷縷銀白色的煙霧，這對於一個13歲的巫師來說，確實不易。可是波特的進步也就到此為止了。無論兩個人怎麼艱苦訓練，波特也無法放出一個完整成型的守護神。
　　
　　盧平的內心深處對這樣的狀況是理解的。對於年輕的巫師來說，使用守護神咒的最大挑戰並不在於咒語本身，也不在於揮舞魔杖的路線，更加不在於自身魔力的深淺。守護神咒的基礎，是將自己最美好的回憶凝結成實體，代替自己承受攝魂怪的攻擊。這不但要求巫師要對自己的情緒有很好的控制力，更需要豐富的人生體驗。要有足夠的幸福經歷，還要有深刻的痛苦來襯托幸福的感受。
　　
　　波特畢竟年輕，前十幾年的歲月又過的壓抑。無論是奎地奇球場上的成功還是幼時失去父母的痛苦，都簡簡單單一目了然。想要釋放真正的守護神，至少還需要再過兩三年，再多加一些磨練。
　　
　　雖然盧平沒有言明，波特自己心裏也還是或多或少的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所以他更加困擾。而困擾的時候找凱恩，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遺憾的是凱恩這些日子不知道忙些什麼，除了上課時間，都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讓波特一直沒有機會私下裏向她尋求一點兒安慰和建議，於是這件事情就這麼暫時壓下了。
　　
　　凱恩現在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布萊克和盧平的身上。一方面要竭盡所能得掌握布萊克的行蹤。雖然有咪咪的幫助，但是那只警豬的發揮一直不是很穩定，凱恩經常會跟著它在校園裏轉上好幾圈也一無所獲。凱恩實在想不明白，以自己的親合力，為什麼至今都沒有能夠取得布萊克的信任，得知他逗留在霍格沃茨的目的。所以為了百分之百確保波特的安全，她只好再接再厲。另一方面，她把自己剩餘的全部時間都投注到改造狼毒試劑上。凱恩對於狼毒有著深刻的怨恨，她覺得如果盧平不是狼人，那麼曾經發生過的很多事情都會不同。盧平不會那麼痛苦憂鬱，斯內普也許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可是無論怎麼努力，兩件事情都沒有取得任何令人滿意的進展。凱恩面對著山雨欲來的平靜，感到危機一步一步的接近，無法克制自己內心的慌亂。唯一能夠讓她安定下來的，就是那個言語刻薄表情冰冷的男人，看著他嘴角淡淡的譏諷，她就能夠笑的平靜而滿足。
　　
　　
　　所有人都在為自己的事情忙亂著。就連斯內普都整日呆在辦公室裏沒日沒夜的寫寫畫畫。
　　
　　凱恩看著罰站的馬爾福今天似乎有點兒不一樣。平時保養得很好白裏透紅的小臉兒，呈現不太正常的蒼白色。凱恩看了看好像已經完全把他們兩個人忘掉了的斯內普，小聲地對馬爾福說，“別害怕，守護神咒對人類是沒有什麼危害的。”
　　
　　“閉嘴，你這個卑下的人！”馬爾福壓低聲音狠狠地說。
　　
　　凱恩翻了個白眼兒，好心沒有好報。“你怎麼就那麼固執呢？難道所有人都天生低你一等？不要說別的了，就是像波特那個不成氣候的守護神咒，你也做不到，你究竟憑什麼這麼自信呢？”
　　
　　“不用你管！”
　　
　　“好了，小少爺，我也是好意。你再欺負我，我可哭了啊！”凱恩憋著笑意，假裝哀怨地說。
　　
　　“你！”馬爾福的眼睛都已經冒出火來了，蒼白的臉頰頓時有了血色。凱恩看了，滿意的點點頭。
　　
　　“你們兩個當我不存在麼？”斯內普聲音低沉，陰陽怪氣的說。
　　
　　馬爾福抿緊了嘴唇，把頭垂在胸前。凱恩沖著斯內普的撲克臉甜甜的笑了一下。
　　
　　斯內普自動的忽略了凱恩的表情，“德拉科•馬爾福。我不反對我的學院的學生使用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但是至少你也要有九分成功的把握再去做，否則不但自己受辱，還要丟光整個學院的臉面。”
　　
　　馬爾福實在不知道怎樣來為自己辯解。他只是想要趁著波特和別的學院進行奎地奇比賽的時候，裝成攝魂怪的樣子，嚇唬他一下，讓他出醜。
　　
　　凱恩看著馬爾福委屈的樣子，實在忍不住，語重心長的說，“馬爾福先生，你雖然還沒有成年，但是作為一位紳士，應該明白要為自己所作的事情負責。如果今天波特因為你開的玩笑，掉下來摔死了呢？又或者，如果波特沒有用守護神咒，而是用其他對人類有傷害的咒語來攻擊你呢？開玩笑要有分寸，否則總有一天你會後悔莫及！”
　　
　　馬爾福臉上剛剛染上的一點兒血色又瞬間退去，變得比之前更加蒼白。斯內普盯著凱恩的眼睛，想要看穿她的想法。她是不是知道什麼？關於過去的一些恩怨？不過這也很平常，畢竟她和盧平，和鄧布利多都交情非淺，自己與詹姆斯•波特，布萊克等人年輕時的過結也並非什麼秘密。放棄了無用的猜測，他用冰冷的語調說，“凱恩小姐，我學院的學生，還輪不到一個格蘭芬多在這裏指手畫腳。”
　　
　　凱恩挑眉看著斯內普，吐了吐舌頭。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好像無論這個男人說什麼，她都不會覺得生氣。“噢……我道歉。還是請斯萊特林的院長親自教訓他的學生吧。”
　　
　　斯內普不再理會凱恩，用一種嚴厲的口吻對馬爾福說，“作為斯萊特林的人，要學會運用頭腦。如果你繼續這樣莽撞衝動，你和那些愚蠢的格蘭芬多又有什麼區別？”
　　
　　馬爾福的頭垂得更低。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能夠讓他放下所有的驕傲，那一定就是西弗勒斯•斯內普。在他的面前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感覺到軟弱和渺小。
　　
　　“現在回你的宿舍，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我不指望你的愚蠢能夠在一夜之間消失，只希望你至少能夠向智慧的殿堂邁出第一步！”
　　
　　凱恩目送馬爾福走出去，懷疑他是不是在掉眼淚。“你很喜歡這孩子？”她問斯內普。
　　
　　斯內普合上自己手中的書，語氣平淡地說，“這正是我想要問你的話。”
　　
　　
　　無論生活是多麼的混亂，時間都不會改變自己的腳步。格蘭芬多的奎地奇隊最終還是打敗了斯萊特林，成為了四大學院的冠軍。而海格可憐的寵物，那頭名叫巴別克的鷹頭馬身有翼獸最終還是因為對馬爾福小少爺的“故意傷害”罪，被判處了坎頭的極刑。這無疑沖淡了波特他們獲得勝利的喜悅，彌補了馬爾福他們慘敗的不甘。
　　
　　斯內普對馬爾福故意陷害巴別克的行為不置可否。其實只要馬爾福不做有損斯萊特林學院的事情，他還是斯內普最得意的門生。面對這樣的情形凱恩也沒有多說什麼。她珍惜一切生命，但也不會特意的去插手這種與自己完全不相干，自己也沒有權利過問的事情。也許生命在自己的眼中還是分三六九等的吧，她也從來不把自己當成什麼聖人。和可憐的巴別克比起來，她還是把全部心思放在可憐的斯內普，可憐的波特，可憐的盧平，可憐的馬爾福，可憐的布萊克等人的身上。
　　
　　這一天凱恩從早晨起來就有一種坐立不安的感覺，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所以當她發現波特三人組從自己的視線裏消失的時候，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找斯內普。斯內普並沒有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也沒有在魔藥教室。英格布魯也莫名其妙的像沒頭蒼蠅一樣幫著凱恩在校園裏找斯內普。儘管凱恩平時總是盡全力避免英格布魯和斯內普接觸，到了這個時候卻也顧不得那許多了，只是但願自己是先找到斯內普的那一個。
　　
　　突然，凱恩想起今天是月圓的時刻，斯內普很有可能會在狼人盧平那裏，於是快步的向DADA的辦公室走去。一進門，凱恩就看到那個黑色的身影，僵硬而專注的盯著盧平桌子上的一張像地圖一樣的東西，屋子的主人卻不知去向。掠奪者地圖,可以顯示所有人在霍格沃茨的行蹤.
　　
　　聽到凱恩發出的響動，斯內普猛然回身，臉上是凱恩從來沒有見過的凝重。凱恩的心就像被人緊緊的攥住了一樣，不好的預感被斯內普的表情證實了。“我覺得今天晚上會出事兒……”凱恩不敢相信自己的聲音竟然這麼漂浮不定。
　　
　　“你回英格布魯那裏去，不要管這些！”斯內普突然爆喝。
　　
　　凱恩被他的態度嚇的哆嗦了一下，但隨即更加堅定了自己的要“管一管”的決心，“我是來保護波特的，不是來受人保護的。”這一次她的聲音變得平靜而又清晰。
　　
　　斯內普惡狠狠的盯著這個女孩兒，覺得她莫非生來就是和他作對的？為什麼自己總是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用眼神威懾了她半天，沒有取得任何效果，斯內普只好妥協的當做她不存在，轉身向外走去。
　　
　　凱恩緊緊地跟在他身後，穿過霍格沃茨城堡的入口，連綿的回廊，向後山禁忌森林邊的那顆“打人柳”走去。那顆平時總是擺出一副唯我獨尊的樣子不停揮動枝條的詭異植物，如今正以一個奇怪而毫無風度的姿勢定格在那裏。斯內普看到這樣的情景，本來筆挺的背脊變得更加僵硬。凱恩的臉上也變了色，各種各樣的線索在她腦子裏串了起來。這棵“打人柳”是在盧平11歲進入霍格沃茨上學的時候種植的，與它的樹洞相通的密室是關押變形成狼人後失去理智的盧平的。而打人柳可以阻止別的人靠近變身後極度危險的狼人。現在打人柳分明是被人觸動了機關，所以老老實實的固定在那裏，這說明它底下的密室裏，十有八九是有人。並且很不幸的，這些人大概就是不見蹤影的波特三人組，狼人盧平，搞不好還有能夠變成大黑狗的安尼瑪格斯布萊克。
　　
　　斯內普猛地停下腳步，轉身對凱恩命令道，“你留在這裏。”
　　
　　凱恩看見斯內普本就蒼白的臉上不知到是不是由於夜色的關係，籠罩著一層灰敗。她剛想反對，斯內普那透出一絲疲憊的聲音讓她心頭一顫，“凱恩小姐，你就聽從一次安排好不好？我實在不能再浪費時間和你解釋了。你等在這裏，如果我過了一個小時還沒有出來，你就立即通知全校的教授。”
　　
　　“為什麼不現在就去？”凱恩問。
　　
　　斯內普煩躁的瞪了凱恩一眼，終於還是說出了一句簡短的只能意會的解釋，“恐怕，萊姆斯在裏面。”
　　
　　不用他再說什麼，凱恩立即明白了斯內普的意思。如果盧平在裏面變身的話，很有可能會攻擊其餘的人。這要是被本來就反對“狼人”在霍格沃茨任教的人看到，盧平恐怕立即就要捲舖蓋走人。斯內普果然是在第一時間就作出了最冷靜的安排，考慮到了每一件事情的後果。來不及為了這個看起來壞透了的男人的體貼周到感動，凱恩鄭重的點了點頭。
　　
　　斯內普黑色的眼睛裏，有著一份信任和釋然。他握緊了魔棒，快步向樹洞走去。
　　
　　
　　
　　很難說清凱恩的感覺。她既覺得時間過得很慢，遲遲沒有斯內普的消息；又怕時間過得太快，事情還來不及解決，她就不得不去通知全校職工。
　　
　　她在離打人柳不遠的禁林邊不停的踱步，恨不得將那顆詭異的樹連根拔起，好看清楚它下面的密室裏到底發生了什麼。正當她越來越後悔自己不應該答應斯內普等在外面的時候，她看見禁林裏有人影閃過，非常像波特和格蘭傑。顧不了太多，她立即跟了上去。夜晚的禁林裏是多麼的危險，她根本不敢去想像。
　　
　　漆黑的禁林，星月的光線透過茂密的枝條，斑駁的灑在腐朽的樹葉上。泥土和野獸的氣味，充斥鼻端。貓頭鷹咕咕的叫聲，不明生物走過的沙沙聲，交織成曲。凱恩絕望的發現她把波特和格蘭傑跟丟了。
　　
　　她沒有點亮魔杖，一方面為了隱藏自己的行蹤，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螢光閃爍”那吊鬼的藍色，讓她感到軟弱。她一邊在樹幹間穿行，一邊側耳傾聽。
　　
　　忽然，她覺得自己捕捉到了什麼。狼嚎！從什麼地方傳來的？然後是振翅的聲音。她頭腦中靈光一閃，那做作的狼嚎，分明是有人故意模仿。那振翅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某種體型中等的野獸。她立即明白了剛才她看見的跟在波特和格蘭傑身邊的，一定是那頭本來應該已經被砍頭的鷹頭馬身有翼獸——巴別克。
　　
　　這說明什麼？他們在吸引狼人？然後乘著巴別克逃跑？凱恩很難把這些想像中的蛛絲馬跡串聯成一個有邏輯的論斷，但是她知道，向著巴別克消失的方向去，一定可以找到答案。霍格沃茨裏面不能夠使用幻影移形，即便是禁林裏也不可以。凱恩提著魔法袍飛快的奔跑著，顧不得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狼狽。
　　
　　振翅的聲音隱約，她甚至分不清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只是憑著直覺前行。禁林裏的溫度越來越低，不同於更深露重的感覺，是一種純粹的讓人打從心底發寒的冷。攝魂怪！焦慮撕扯著她的心，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13歲女孩幼小的身體，實在讓她覺得力不從心。已經聽不見振翅的聲音，但是她明白，攝魂怪的目標是波特，所以她只需要向寒冷的源頭奔跑。
　　
　　樹林的盡頭是一個寧靜的小湖，早春的季節依舊結著寒冰。波特和格蘭傑終於出現在凱恩的視野裏。確切地說，是兩個波特，一個格蘭傑，一個布萊克和成百上千的攝魂怪，那景象說不出的詭譎。
　　
　　出現這樣的情況可能有很多種原因，但是無論是什麼原因對於現在的凱恩來說都不重要。她看見一個波特懷裏抱著布萊克跪坐湖邊，絕望的哭泣，幾十隻攝魂怪正饕餮著他們記憶裏的歡樂。而另一個波特和格蘭傑站在樹叢中，只是呆愣的望著眼前的情景，毫無動作。眼看著布萊克的元魂像一隻閃爍的螢火蟲，從他的嘴裏悠悠的飄出來，馬上就要被攝魂怪當成點心吃掉了。凱恩撕聲的沖樹林裏的波特大吼，“哈利！快用守護神咒！”
　　
　　波特像是突然被驚醒，用力的揮舞著自己的魔杖，念著咒語，“Expecto petronas!”
　　
　　微弱的銀色光束從他的魔杖頂端鑽出來。沒有用，依舊是那不成氣候的守護神。格蘭傑在旁邊絕望的哭泣，聲聲地喊著，“西西，幫幫我們！幫幫我們！”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內心深處相信凱恩這個和自己一樣的孩子，擁有著拯救一切的力量。
　　
　　凱恩看著波特一次又一次徒勞的念著咒語，聽著格蘭傑的哭泣，焦急的面龐漸漸換上一種絕然的神色。她把手裏的魔杖收進袍子裏，仰面對著漆黑的夜空，伸展開纖細的手臂。
　　
　　因為攝魂怪的到來而陰沉的天空，雲開霧散，月光輕柔的照射在凱恩的肌膚上，卻給人一種鋒利的切割的感覺。大地開始微微的抖動，凱恩瘦弱的身體似乎成為了世界上唯一靜止的東西。隨著胸前的吊墜的鏈子瞬間崩裂開來，她額頭的正中，一個光點逐漸擴大，最終發出刺眼的彩色光芒。凱恩的平靜的聲音伴隨著奇異的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哈利，呼喚你的守護神。”
　　
　　震驚的看著凱恩的波特，頭腦一下子覺得前所未有的清醒，幸福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湧來。第一次收到生日禮物，霍格沃茨特快上和羅恩的相識，格蘭芬多休息室裏三個人笑得滾作一團，奎地奇球場上高舉著金色飛賊宣告著勝利，教父布萊克緊緊地擁抱和給他一個家的承諾，幻鏡裏父母的微笑，湖邊的微風，城堡的日落，和凱恩促膝長談時的殘雪……波特的魔杖暴射出銀白色的光束，漸漸的幻化成一頭美麗剽悍的牡鹿，向著攝魂怪奔去。
　　
　　凱恩微笑看著攝魂怪四散奔逃，布萊克的元魂回歸本體，眼前越來越模糊，輕輕地倒在地上，如同一片羽毛。世界安靜了下來，連鳥獸和樹葉都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格蘭傑顫抖的一步一步走向凱恩，看見她眼耳口鼻裏湧出的細細的血絲，歇斯底里的發出一聲聲尖叫。
　　
　　
　　“西西！”遠處傳來英格布魯驚恐的呼喚，“西西！西西！”
　　
　　兩個矯健的身影向著湖邊的樹林裏奔跑。
　　
　　“西西！你一定要堅持住，不要嚇唬我……”英格布魯聲音嘶啞走調，一隻手顫抖的覆上凱恩彩光閃爍的額頭，“大地之光……為什麼會有大地之光？你不要命了啊，傻丫頭！”他發瘋了一樣從凱恩的長袍裏翻出那個裝有鎮定劑的香水瓶子，不停的向凱恩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膚噴著。
　　
　　斯內普也跪在了凱恩的身側，眉心像是有一道刀刻出的痕跡，雙目暗沉如黑色的旋渦，口中一個又一個念著咒語。鎮定劑似乎起了一點兒作用，凱恩微微的張開雙目，嘴唇蠕動著，英格布魯立即把耳朵貼了上去，“冥王的沉思……”她氣若遊絲的說。
　　
　　“冥王的沉思，冥王的沉思……”英格布魯一邊嘶啞的念著，一邊手腳並用的在地上爬著尋找。
　　
　　凱恩再次發出微弱的聲音，斯內普緊緊地盯著她的嘴唇，“我沒事，不要皺眉……”
　　
　　斯內普看見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嘴裏汩汩的流出鮮血，伸出手輕輕而徒勞的想要抹去那刺眼的紅色。他的手指冰涼，他的聲音像吟唱。一個又一個的咒語，沒有一個能夠止住她的鮮血。他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多麼的無知。
　　
　　“我找到了！”英格布魯拿著凱恩的吊墜，慌忙的爬過來，臉上已經沒有了絲毫血色，“冥王的沉思，西西，不要怕，馬上就不痛了。”
　　
　　吊墜回到凱恩頸上的一霎那，凱恩額頭上彩色的光芒隱遁，恢復了原狀，鮮血也止住了。英格布魯小心奕奕的用手扶住凱恩的後頸，把臉貼在她額頭上，喃喃的念叨，“西西，我的小公主，你要我的命啊……”
　　
　　凱恩一隻溫柔的棕色眼睛，越過英格布魯，看著跪在身邊的一臉慘白的斯內普，好像無聲的在說，“不要悲傷……”

藍桉 2012-6-25 20:51

C9：一半兒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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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恩躺在臥室的床上，靜靜地聽著英格布魯講述。
　　
　　12年前害死波特父母的兇手並非小天狼星·布萊克，而是他們的另一個“好友”小矮星彼得。當被冤枉關進監獄的布萊克得知小矮星變化成衛斯理的寵物老鼠，潛伏在霍格沃茨的時候，他就想方設法的從阿茲卡班裏逃出，來到霍格沃茨，想要殺死彼得，為波特夫婦報仇。斯內普進打人柳的樹洞的那天晚上，正是盧平，布萊克，波特三人組和小矮星攤牌的時候。本來一切的誤會都已經解釋清楚了，小矮星也被抓獲，準備被押送到城堡，證明布萊克的清白，然後到阿茲卡班去坐牢。可是因為當時是月圓之夜，盧平突然變身狼人，又因為沒有服用狼毒試劑而狂性大發。布萊克為了保護孩子們，和狼人搏鬥，結果讓小矮星趁機逃跑。波特抱著身受重傷的布萊克滾到山坡下禁林的湖邊，差點兒死於攝魂怪之手。正好趕上使用時間轉換器的波特和格蘭傑從未來回到過去，試圖拯救巴別克和布萊克，救下布萊克的性命。最後的結果是，小矮星逃脫，布萊克繼續蒙受不白之冤，在回到過去的波特和格蘭傑的幫助下，騎著巴別克順利的遠走高飛。（因為我家人看我的小說，卻沒有看過原著，所以小說中會有一部份交代原著中重要情節，解釋重要名詞和概念，請諸位斯迷不要嫌我囉嗦……）
　　
　　凱恩點點頭，歎息了一聲，然後轉向一直沉默的坐在旁邊的斯內普，“你沒有受傷吧？”
　　
　　斯內普沒有回答，只是用幽深的黑眸注視著凱恩。英格布魯無奈的接過話茬，“他被盧平撓了一爪子，一英尺長的傷口，不過他自己很精通治癒咒，所以當時就處理過了，我想現在已經癒合了吧？”
　　
　　斯內普仍舊不說話，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凱恩看了看他腰杆兒筆挺氣勢壓人的坐在那裏，估計沒有大礙，於是又問英格布魯，“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當時奉你的‘命令’，滿世界的找這個傢伙，後來終於在打人柳邊上看到他，羅恩和赫敏。我們叫赫敏把羅恩送到校醫院，就一起去尋找波特和布萊克。結果我就看到了你製造的異動。當時我差點兒暈到，一邊叫著你的名字，一邊兒往異動發生的地方跑。然後他就也跟過來了。”說著沖開恩眨了眨眼睛。
　　
　　凱恩莞爾，目光溫柔的注視著那個冷著一張臉的男人，“教授，你是不是想聽我的解釋？”
　　
　　斯內普眯起了眼睛，好像在說，我不是想聽，我是非聽不可！
　　
　　凱恩側著頭看著窗外，考慮了一會兒，“教授，我不能保證回答你的所有問題。但是能說得我儘量說。欺騙你並非我所願，所以也請你不要逼迫我。”
　　
　　斯內普冷哼一聲，聲音低沉的開口，“為什麼會受傷？”
　　
　　凱恩愣了一下，沒想到斯內普最在意的居然是這個問題，心裏一片溫暖，“當時攝魂怪攻擊布萊克，他命在頃刻。波特又呼喚不出守護神。我，本身由於某種緣因，基本無法使用守護神咒，所以只好用自己的念力提高哈利的集中力。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我的念力很強，控制力又很弱，很容易引起反噬。所以不到生死攸關的時候不會輕易使用，並不是刻意對你隱瞞。”
　　
　　斯內普似乎是回想起了凱恩當時倒在地上氣若遊絲的樣子，表情變得更加冰冷僵硬，他繼續問，“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擁有大地之光和冥王的沉思？”
　　
　　<B>
　　
　　“這個不能說！”英格布魯很不怕死的嚷道，被斯內普冷電一樣的目光瞬間擊穿。
　　
　　凱恩緩緩地搖了搖頭，“對不起教授，這個問題我只能回答一部分。你對於大地之光和冥王的沉思知道多少？”
　　
　　斯內普聲音冰冷而又緩慢，像是在念一首史詩，“傳說中上古時代的母神有6個孩子。冥王，祝福女神，火之女神，水神，大地女神和天神。他們各自擁有一件寶物，分別是冥王的沉思，祝福女神的祈禱，火神的戰斧，水神的眼淚，大地之光，天神之吻。但這都只是傳說中的東西，我從來不認為真的存在。”
　　
　　凱恩點了點頭，“不完全正確，但也相去不遠。教授，我只能告訴你，大地之光和我的念力有關，而冥王的沉思，是用來控制我的念力的。基本上沒有冥王的沉思，我隨時都有可能被自己的念力炸成碎片。所以它對我來說很重要，請您替我保守秘密。”
　　
　　英格布魯翻了翻白眼兒。這個傻丫頭就這麼把性命攸關的秘密說給這個冰塊兒聽了……
　　
　　斯內普緊抿著嘴唇，深深地皺著眉，半晌，才說道，“你有權力不告訴我，但是沒有權利要求我保持沉默。”
　　
　　“你！”英格布魯氣得騰的一下從椅子上跳起來，“你這個變態大蝙蝠，凱恩真是瞎了眼才會那麼在乎你！”
　　
　　“米蘭！”凱恩尷尬的輕呼，“不要隨便亂說。”
　　
　　斯內普抱著雙臂，自動忽略了英格布魯的反應，竟然沒有對他的出言不遜說什麼，“你來到霍格沃茨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凱恩注視著斯內普，眼睛裏的神色複雜難懂。英格布魯這時候也來了精神，“是啊，西西，我為你出生入死，還不知道圖的是個什麼呢！”
　　
　　凱恩咬了咬唇，“這個問題我也不能全部回答。保護哈利是我的重要目的之一。其他的目的不能說，但是我決對沒有任何惡意，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發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
　　
　　“沒有這個必要，”斯內普嗤笑，“即便你有惡意，我難道還怕你不成？”
　　
　　英格布魯有趣的看著斯內普和凱恩。這個男人真的是那個大家都討厭的傢伙嗎？連讓凱恩發個誓言都捨不得，看來他家小公主還不算剃頭挑子一頭熱。至少這是個值得她惦記的男人。目前從蛛絲馬跡上看，是個潛在的良人。英格布魯得意洋洋的鑒定完畢。
　　
　　<B>
　　
　　盧平默默地提起行李，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呆了一年的DADA辦公室。這是他的第一份正式工作，在這個曾經讓他第一次感到快樂的校園。怎麼能不留戀呢？可是……以自己的身份，實在不配留在這裏。
　　
　　“就這麼放棄了麼？”凱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門口。
　　
　　“阿……”盧平像是被人抓住打破了玻璃的孩子，囁嚅著，“這樣大家都會高興吧？”
　　
　　“你是這樣認為的？”凱恩悠悠的把斯內普臨進打人柳樹洞之前的囑咐說給盧平聽。“你覺得他為什麼這樣做？”
　　
　　盧平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他真的沒有想到，斯內普會替自己著想。他一直都以為斯內普是討厭他的，像討厭詹姆斯·波特和布萊克一樣討厭他。
　　
　　“如果我說，他不討厭你呢？如果我說他是那種即便討厭你，也不會是非不分的人呢？”
　　
　　“那我更要走了……”盧平沉默了半晌，開口說，“西弗勒斯是對的，我太過危險，留在這裏，並不是理智的抉擇。我也不能是非不分，對不對？”
　　
　　凱恩笑了笑，“既然如此，你為我工作吧？”
　　
　　“阿？”
　　
　　“你還沒有找到工作吧？至少這個暑假，為我工作吧？”
　　
　　“哦……”盧平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凱恩，沒有理由拒絕是不是？
　　
　　“趁著暑假的時候，我要去尋找一件寶物，你來當我的助手吧？”
　　
　　盧平點了點頭，好像跟本不在乎是什麼樣的工作。
　　
　　“那是一件神奇的東西，說不定會給人帶來幸福呢。”凱恩神秘的微笑著，棕色的眼睛閃閃發亮。
　　
　　<B>
　　
　　凱恩看著英格布魯把各種各樣包裝著的美食拼命的往箱子裏面裝，不禁搖了搖頭。“米蘭，你是要在家裏養豬麼？”
　　
　　專心于美食的英格布魯有點兒呆愣的抬起頭，沒有聽出凱恩的調侃，莫名其妙的說，“我已經把咪咪還給朋友了，沒有豬可以養了阿……”
　　
　　凱恩無奈的歎氣，“那你慢慢收拾，我去和斯內普告個別。”
　　
　　“噢噢……”英格布魯繼續專注的收拾自己的美食去了。
　　
　　凱恩輕輕敲響了斯內普地下辦公室的門，門裏傳來低沉陰冷的聲音，“誰？”
　　
　　“我。”
　　
　　石門在斯內普的咒語控制下緩緩地打開。斯內普今天並沒有穿他那身正式的摩法袍，而是一條很隨意的長褲和一件襯衫，當然都是黑色的。凱恩臉紅了紅，從來沒有見過他身上哪怕是出現一丁點兒輕鬆的樣子，她覺得如果能夠讓他一直這樣舒適，讓她做什麼都願意。
　　
　　“你是來這裏對我行注目禮的？”斯內普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抬手把一側的頭髮捋到耳後，露出了消瘦而棱角分明的下巴，上面還有一層剛剛鑽出來的胡茬兒。
　　
　　凱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梅林阿，放暑假真的是這麼讓人愉快的事情麼？
　　
　　斯內普等了半天，也沒有聽到回答，很不耐煩地抬頭看向凱恩。看見她盯著自己，微笑的好像是擁有了全世界所有的幸福，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振了一下。“到底有什麼事兒？”他惡聲惡氣地問。
　　
　　“阿，教授，我是來向您提個請求的。”凱恩暗笑自己的癡傻，恭恭敬敬的回答。
　　
　　“哦？”
　　
　　“能不能請您幫我配置足夠一個月使用的狼毒試劑呢？”
　　
　　“你自己不是會嗎？”斯內普皺眉。
　　
　　凱恩搖了搖頭，“我要的很急。兩天以後就必須弄好。我這兩天又必須為其他的事情做一些準備。”
　　
　　“你又要做什麼？總是嫌活得太長是吧？”
　　
　　“我好像從來沒在您面前做過什麼危險的事情啊？怎麼就給人這麼壞的印象呢？”凱恩頑皮的笑著。
　　
　　“告訴我原因。否則免談。”斯內普懶得再和凱恩計較，又開始低著頭收拾東西。
　　
　　凱恩撇了撇嘴，“我們要去尋找水神的眼淚。”
　　
　　斯內普收拾東西的手突然頓住，半晌，頭也不抬的說，“兩天以後這個時間，我會送到你家。現在出去吧。”
　　
　　面對斯內普生硬的逐客令，凱恩毫不在意，輕輕地行了個禮表示感謝，腳步輕快的走了出去。
　　
　　<B>
　　
　　最後一次，凱恩認真的清點著行囊。忽然聽見門廊裏有人和管家對話，她帶著微笑快步迎了出去，“阿，斯內普教授。”
　　
　　“我送你要的東西過來。”斯內普冷冰冰的說，晃了晃手中的小藥瓶。
　　
　　凱恩驚喜地雙手捂嘴，“天啊，教授，你是怎麼把他們濃縮成膠囊的？這真是太好了！”
　　
　　“你不是要出遠門兒嗎。”斯內普的聲音依舊冷淡。
　　
　　凱恩仔細地看著他的面色，蒼白中有點兒暗沉，漂亮的黑眼睛裏有著微微的血絲。她忽然有點兒哽咽。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默默地為別人做著各種各樣的事情，卻一定要擺出一副“我討厭你，小心我害死你”的表情呢？為什麼對自己這麼苛責，連一點兒幸福的機會都不給自己？為了表示感謝，也為了掩飾自己眼中的淚水，她低頭深深的一禮，“非常感謝您，非常。”
　　
　　斯內普挑了挑眉，把藥塞進凱恩的手裏，一點兒不客氣地往客廳走去。凱恩愣在門口，聽見裏面英格布魯的聲音，“阿，大蝙蝠教授今天怎麼大駕光臨啦？真不巧，我們正要出門兒呢。”
　　
　　“我正是為此而來的，否則我還真不屑拜訪你這個無聊懦夫的家。”斯內普諷刺道。
　　
　　凱恩聞言心裏更加奇怪。遲疑的走到斯內普跟前，“教授，你……”
　　
　　“我想你們確實會需要一個有頭腦的人同行。”斯內普繼續話裏帶刺。
　　
　　凱恩卻被他話中的含義給鎮懾住了，“教授！您是要和我們一起去？”
　　
　　“怎麼！？”斯內普地聲音低沉而危險，好像在說，你有膽量就拒絕一個試試看。“我倒要看看那傳說中的水神的眼淚是什麼樣子。”
　　
　　凱恩還是沒有從意外中回復過來，“我們一旦找到，一定會拿給您看的……”
　　
　　“你是要施捨我麼？”斯內普的語調輕柔，斯斯的從牙縫裏擠出來。
　　
　　凱恩哆嗦了一下，??得說不出話。英格布魯卻忽然開始怪笑，笑得前仰後合，喘不過氣來。凱恩實在是莫名其妙，只是覺得斯內普的臉越來越黑。一直在一邊冷眼旁觀，保持沉默的盧平這個時候悠悠的說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凱恩瞪大了眼睛看向斯內普，他還是那副撲克臉，一言不發，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凱恩又感動得想哭了，簡直是，作夢都不敢奢求的阿！她走過去，坐在斯內普身邊，抬頭望著他黑色的眼睛，“謝謝，為了一切。”
　　
　　斯內普眼睛裏的寒冰有一瞬間的消融，但他保持了沉默。凱恩笑得很溫柔，“我能不能再提一個小小的要求？”
　　
　　斯內普勾了勾嘴角。凱恩小聲道，“在我們成功地做出那個藥劑之前，能不能把它當作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不想讓盧平抱有希望，萬一不成功的話，會傷的徹底。
　　
　　斯內普點點頭，悠閒的接過管家遞過來的咖啡。純正。是他最喜歡的口味。
　　
　　英格布魯看見他們兩個說定了的樣子，湊過來問道，“西西，我們接下來從哪里開始找起？”
　　
　　凱恩側著頭看著英格布魯，神秘兮兮的說，“首先我們去找你的朋友，咪咪的主人。”

藍桉 2012-6-25 20:52

C10: 峭壁上的鎮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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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中海，雖然叫做海，卻由於幾乎四面都被大陸環繞，而平靜得像一個巨大的湖波。地中海式氣候，冬季溫暖濕潤，夏天炎熱乾燥。臨海的地方炎熱乾燥是怎樣的一種感受，你只有親自體會才能知曉。六月份的地中海地區氣候宜人，不過僅僅對那些躺在沙灘上喝雞尾酒吃水果拼盤的人來說。對於凱恩等在峭壁上艱苦跋涉的人，那萬里無雲的天空簡直就等同於刑罰。
　　
　　凱恩抬頭看了看汗流浹背，面紅耳赤的盧平，覺得停下來休息一下實在非常必要，否則過不了多久，就一定要有一個人負重前行了。凱恩，英格布魯，和盧平三個人找了一塊突出的岩石坐下，斯內普卻筆直的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保持著警覺。盧平坐在那裏，一邊喝著英格布魯遞過來的水，一邊喘著粗氣。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像是平底煎鍋上的醃豬肉，歡快得吱吱冒油。盧平的身體一直不好，經年累月變身的痛苦過程，不可避免的侵蝕著他的健康。相對比較起來，凱恩13歲孩子的體形，雖然力量不足，但是仗著輕巧靈活，僅僅是疲勞，到還吃得消。反觀斯內普和英格布魯，一個人面色平靜，表情陰沉，就好像只是在禁林裏散步一樣；另一個小麥色的皮膚上，掛著晶瑩的汗珠，兩眼炯炯有神，還時不時地上竄下跳，東張西望，完全把這種跋涉當成了遠足。
　　
　　“哎，萊姆斯，真是抱歉。我那個朋友脾氣不是一般的怪。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每次我想要幻影移形去他家，都會發現自己掉進了海裏……”英格布魯看著盧平的樣子，第16次很不好意思地解釋加道歉。
　　
　　盧平靦腆的笑笑，心裏很過意不去。自己比不上斯內普和英格布魯也就罷了，卻比凱恩都還差一大節，實在讓他難受。
　　
　　凱恩拍了拍盧平的肩，表示安慰，然後慢慢的走到斯內普的身邊。斯內普正十分專注的看著懸崖下的海岸線。凱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遠處的崖壁上，有著深淺不一的紅色條紋，是法國地中海沿岸最有代表性的漂亮的沉積岩，海面上幾乎沒有波浪，即便是靠近懸崖的地方，海水也只是靜靜的吞吐著。水流的方向不同，水的深淺不一，使海面像一幅由各種藍色和綠色組成的抽象畫。非常美麗！但是凱恩知道，斯內普絕對不是在欣賞景色。
　　
　　“教授？”她輕輕的喚他，遞了一小杯水過去。
　　
　　斯內普接過水，卻沒有喝，仍舊是那麼嚴肅甚至是有些凝重地看著海岸線。
　　
　　“怎麼了？怎麼了？”英格布魯發現這邊的氣氛十分詭異，於是也跑過來湊熱鬧。
　　
　　斯內普沉吟了一下，聲音低沉透著一點陰冷，“這片海域有陣法。”
　　
　　“咦？”英格布魯聞言很好奇的往斯內普指的方向張望。“啊，真的？難怪我不能幻影移形。我朋友的家正是在離那裏不遠的地方。要是有陣法的話，就說得通了。”
　　
　　凱恩卻陷入了沉思，“看起來這個陣法十分龐大，不像是人為的。”
　　
　　“嗯。”斯內普點了點頭，“這是天然形成的，崖壁上的陣法我也看不出究竟。但是懸崖下的那片海岸……”
　　
　　“那片海岸有什麼問題麼？”盧平也走了過來。
　　
　　斯內普冷笑一下，“狼人，你是無知還是無腦？”
　　
　　盧平乾笑兩聲，“西弗勒斯，我承認自己和你比起來，無知無腦外加無能。所以你就不要挖苦我，直接告訴我答案好了。”
　　
　　斯內普冷哼了一聲，不再理會盧平，對英格布魯命令道，“繼續帶路！”
　　
　　英格布魯翻了個白眼兒，甕聲甕氣地說，“願意為您效勞。蝙蝠先生~”然後完全無視他殺人的目光，得意洋洋的踏上了“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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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里長征也總有個盡頭，凱恩，斯內普，英格布魯，外加一個手腳並用的盧平，總算是到達了他們的目的地。突出的岩石上，那座顏色像沉積岩一樣帶著條紋的紅色城堡映入眼簾。城堡前有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的老人，向他們行了一個很法式的紳士禮。“英格布魯先生，洛朗先生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謝謝，亞伯。”英格布魯興高采烈的和老人打招呼，“這是我的幾位朋友。這位是德高望重的管家亞伯·迪布瓦。”
　　
　　迪布瓦謙虛地躬了躬身，“洛朗先生已經吩咐過我了，先帶您和幾位客人稍事休息。然後共進晚餐。”
　　
　　“哇！”英格布魯幾乎跳起來有一人多高，“亞伯，你不知道我想念你們的美食有多久了！”
　　
　　“我記得兩周以前您剛剛來拜訪過，還帶走了好幾個‘軟滑流沙朱古力蛋糕’。”迪布瓦慈祥的微笑。
　　
　　“你們的美食，我是一天不吃都會胃痛……”英格布魯一邊細數著心目中的美味佳餚，一邊領著大家向城堡走去。
　　
　　幾個人洗了澡，換了衣服，跟著迪布瓦去見城堡的主人。和霍格沃茨的厚重低調不同，這座城堡處處是美輪美奐的巴羅克風格，同時兼顧了舒適和品位，每一處都是妙筆生花，匠心獨具。
　　
　　餐廳裏水晶吊燈沒有打開，只是點著幾百支蠟燭。燭光映在水晶上，幻化出無數光暈，讓人舒服的想要歎息。一個身穿雪青色絲綢長袍的青年，坐在主位上，向他們露出一個魅惑的笑容。
　　
　　妖精阿！盧平在心底感歎。那青年身材修長，包裹在柔軟貼身的長袍裏，深色微卷的發，隨意的垂在肩上，白皙的膚色，挺直的鼻樑，飽滿的嘴唇，卷翹濃密的睫毛，一雙深棕色的眼睛，顧盼生輝，嫵媚多情。
　　
　　“我是城堡的主人，伊利吉歐·洛朗。誠摯的歡迎遠方的來客。”他的聲音中性優雅，帶著法式的軟軟的口音，非常動聽。
　　
　　“誒呀，伊利吉歐，今天準備了什麼好吃的啊？”英格布魯迫不及待地走到餐桌旁。
　　
　　凱恩無奈的歎氣，盧平苦笑，斯內普冷著一張臉，好像什麼也沒聽見，沒看見一樣。洛朗輕輕一笑，“親愛的米蘭，憑你和亞伯的關係，當然是想吃什麼有什麼。不過能不能請你在吃之前，給我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不要叫我親愛的！”英格布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是西西莉婭·凱恩小姐，這位很和氣的是萊姆斯·盧平，那邊看起來一臉官司的……”
　　
　　“我是誰不重要。”斯內普冷冰冰的打斷英格布魯的話，“我們不是來這裏吃飯的。”
　　
　　洛朗挑了挑眉，注視了斯內普一會兒，才轉向英格布魯，“親愛的，你不是來吃飯的嗎？”
　　
　　英格布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是來吃美食的啊。不過當然還是有一些別的事情了。反正你問西西吧，我也不太清楚。”
　　
　　凱恩實在拿英格布魯沒辦法，走上前，輕輕的行了個禮，“洛朗先生，恕我冒昧。我們今天是為了水神的眼淚而來的。”
　　
　　“噢？”洛朗在椅子上隨意的換了個姿勢，“那傳說中的上古寶物？”
　　
　　“是的。”斯內普皺著眉，生硬的語氣顯示出他的不耐。
　　
　　“伊利吉歐，你可要幫我們！”英格布魯也不管別人怎麼樣，自己抓起刀叉，招呼著迪布瓦上菜。
　　
　　洛朗微笑著看了一眼英格布魯，“好吧，親愛的。”
　　
　　<B>
　　“在我回答之前，能不能先請問你們一個問題？”洛朗端起盛著紅葡萄酒的水晶杯，緩慢的搖晃著，微微閉著眼聞著那醇鬱的氣息。
　　
　　“先生請問。”凱恩說。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和水神的眼淚有關的？”
　　
　　“是因為咪咪。”凱恩如實回答，“我看到了咪咪蝴蝶結下的傷口，以及傷口上塗抹的藥物。那種藥物的純度是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我立即就想到了水神的眼淚。”
　　
　　“凱恩小姐如此年輕，在藥物學上竟有這樣的造詣，沒有想到啊。”洛朗悠悠的說。
　　
　　“是啊，和我不同。西西是很有本事的！”英格布魯一邊狂吃一邊插嘴。
　　
　　“噢？這麼說凱恩小姐和你關係很親密？”洛朗的語調忽然有些奇怪。
　　
　　“是啊，西西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了！”英格布魯很粗線條的毫無戒心的回答。
　　
　　“哦？”洛朗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精光，立即又恢復了那雍容華貴的樣子，伸出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揮動了幾下，空氣中立即出現一張美麗的風景畫，“這個景色想必你們不陌生吧？”
　　
　　斯內普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嘴角緊緊地抿著。凱恩輕聲說，“這是城堡外不遠的地方的懸崖。”
　　
　　“是的，聰明的小姐。峭壁上有一個洞穴的入口，在那裏你們也許會有所發現。”
　　
　　斯內普聞言，僵硬的行了個禮，轉身邁步就往門外走。凱恩誠懇的道謝，快步的跟了出去。盧平也尷尬的告別。只有英格布魯，一手端著一個盤子，沖洛朗說，“伊利吉歐，這個我先帶走吃了，回來的時候再把盤子還給你。”
　　
　　洛朗嫵媚的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隨即露出了一個顛倒眾生的笑容，“早點兒回來。”
　　
　　<B>
　　斯內普和凱恩站在懸崖上往下觀察著。洛朗指出的峭壁，正是之前他們看到被陣法環繞的地方。斯內普轉頭問凱恩，“你們準備了攀岩的工具嗎？”
　　
　　“準備到是沒有，但攀岩是米蘭平時最喜歡的運動之一，所以他應該隨身帶著一些。”
　　
　　“嗯，這個時候就要依靠天才有遠見的我了。”英格布魯吃掉了最後的一快酒拘小羊腿肉，一邊舔著盤子一邊洋洋自得。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斯內普冷冷的諷刺。
　　
　　凱恩趕快制止了英格布魯正要進行的無謂的反擊，正色問，“教授，那片峭壁到底有什麼陣法？”
　　
　　斯內普瞟了她一眼，“看那個海岸線的形狀，讓我想到了意識封閉術裏的一段口訣。”聽到這兒，盧平暗暗運氣，剛才被斯內普罵無知無腦實在冤枉，像意識封閉這種東西，正道裏的人有幾個會啊！斯內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猜想自然界魔法力運行的路線，如果暗合人體裏魔法力的運行路線，可能會在整體上產生同樣的效果。意識封閉書裏的這段口訣，就是教人如何運用自身的魔法力，將別人的魔法力阻擋在外。在自然界這樣宏觀的條件下，效果很有可能是……”說到這兒，斯內普皺著眉，停住了。
　　
　　凱恩喃喃的接道，“可能能夠阻擋自然界的魔法力。而巫師身體裏的魔法力是從外界吸取的，也就是說，我們在那個範圍內，不能夠使用魔法？”
　　
　　斯內普緩緩地點頭，“恐怕正是如此。”
　　
　　一時之間，幾個人都說不出話。對於這些平時用慣了魔法的巫師，手裏一時不握著魔杖都覺得不踏實，更何況是讓他們去到一個完全不能夠使用魔法的地方。半晌，斯內普終於打破了沉默，“英格布魯，你確定那個人是你的朋友？”
　　
　　英格布魯撓了撓頭，呲牙咧嘴的說，“他一直對我很好啊，總是給我好吃的。我借咪咪的時候，他也同意了。要是我就不會隨便把自己的寵物借給朋友以外的人。所以我們應該算是很好的朋友了吧……”
　　
　　斯內普不屑的把目光從英格布魯的臉上收回，看向凱恩，大概是覺得她是唯一有點兒頭腦還可以商量大事的人。凱恩沉吟了一下，“你怕這是個陷阱？”
　　
　　斯內普點頭。凱恩咬著嘴唇，“不管這是不是個陷阱，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們現在要選擇的是冒險還是放棄。我想，即使這不是一個陷阱，也一定危機重重。”
　　
　　“我去，你們留下。”斯內普毫無感情地說。
　　
　　“你一個人怎麼行！”英格布魯立即反對，“我和你一快兒去，西西和萊姆斯留下。”
　　
　　凱恩搖了搖頭，“你們兩個一起去，還沒遇見危險恐怕就已經拼個死活了。我也去。盧平留下接應。”
　　
　　“我原來在你們眼中是這麼無能啊……”盧平黯然神傷。
　　
　　“人貴有自知之明。看來你還是有所長進的。”斯內普諷刺道。
　　
　　凱恩把一隻手輕輕的搭在盧平肩上，“不要這麼說，盧平。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東西。沉穩是你的優點。我們一定要留一個人站在可以使用魔法的地方，這樣至少我們進去和出來的時候都有人接應。這個重要的任務舍你其誰？”
　　
　　“你這是安慰我，我知道。”
　　
　　“到時候你就明白了。”凱恩溫柔又堅定地說。
　　
　　“不要再說無聊的廢話了。”斯內普開始不耐，“東西拿出來，我們準備下去。”
　　
　　準備了大約30分鐘。凱恩，斯內普和英格布魯都換上了登山的裝備，給盧平留下了一頂可?式帳篷，狼毒試劑，斯內普還態度惡劣的塞給他一大堆各種各樣的藥水。
　　
　　好在到了下面，那些本身就具備魔力的東西仍舊可以使用，所以他們的無限空間袋免去了他們大包小包背著的麻煩。
　　
　　臨下去前，盧平抱著斯內普給他的那堆藥笑笑的說，“西弗勒斯，歲月不饒人，你也是三十四五的人了，下去的時候小心點兒。”
　　
　　斯內普惡狠狠的瞪了盧平一眼，開始緩慢下滑，凱恩緊跟著，英格布魯殿后。盧平緊張的注視著他們用最麻瓜的方法尋找著入口。終於，他們陸續進入了一個岩洞，消失在盧平的視野裏。盧平坐在懸崖上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憂鬱的歎息，現在他只能耐心等待，其他的什麼也做不了。

藍桉 2012-6-25 20:52

C11: 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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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岩洞的入口十分窄小幹躁，往裏走了大約500米，就開始逐漸變得寬大潮濕。到了2000米左右的地方，高度和寬窄已經和霍格沃茨的宴會廳差不多，地上到處是小水坑。進洞以後，通路一直是向下延伸的，所以這個時候可能已經到了海平面左右。沒有了魔法的輔助，英格布魯和凱恩一人握著一顆夜明珠，倒也勉強看的清楚路。
　　
　　三個人都在保持沉默，當然原因是有所不同的。斯內普保持著警惕，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凱恩反復的回想，他們所帶來的東西中有什麼是本身具有魔力，不需要外界輔助就可以使用的，以防萬一。英格布魯只是因為剛剛吃飽，開始犯困了……
　　
　　在這樣安靜的情況下，除了三個人的腳步聲和滴答的水聲，任何其他的響動都很突兀。尤其是那種聽起來很像是成千上萬的蟲蟻大規模遷徙的聲音。凱恩忍不住渾身發毛的堵上了耳朵。英格布魯也終於從吃飽了想睡的精神狀態中清醒了過來，開始東張西望的尋找聲音的來源。斯內普當機立斷的從口袋裏拿出一瓶藥劑，沖著己方三個人兜頭蓋臉的潑了下去。英格布魯立時怪叫，“你這個傢伙幹什麼！這是什麼怪味兒！”
　　
　　“防蟲劑！”凱恩估計斯內普是絕對不會解釋給英格布魯聽的，“小心不要吃到肚子裏，有毒的！”
　　
　　“有毒還往身上潑！”英格布魯極度崩潰。
　　
　　“你要是想被蟲子吃掉，我不反對。”斯內普終於對英格布魯的聒噪難以忍受，聲音冰冷的斥責。
　　
　　英格布魯也不再招惹他，側耳傾聽。從聲音的大小來看，那些不知道是什麼的怪東西正在越來越接近。
　　
　　當你不知道答案的時候，耐心的等待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雖然對於這三個人來說，他們寧可永遠也不知道答案。
　　
　　成千上萬的各種各樣的穴居生物，小的類似沙粒，大的也只是約和指甲等同，浩浩蕩蕩像洪水一樣湧了過來。凱恩顫抖的抓住斯內普的衣袖，下一秒，她就吃驚的發現，她被他緊緊地擁在懷裏。緊接著英格布魯也從背後抱住了她。兩個高大的男人用自己的身體把她護在中間。兩個溫暖的懷抱，兩個平穩的心跳，讓她一下子鎮定了下來。
　　
　　斯內普沖著英格布魯勾了勾嘴角，英格布魯笑笑的用手拍了拍他的後背。這一瞬間，因為都真誠的想要保護這個女孩兒，天生的冤家對頭竟然是心意相通的。
　　
　　大約過了10分鐘，蟲蟻大潮漸漸的過去。兩個人放開了懷裏的凱恩。“嘿，真是噁心死了！好在蝙蝠老兄那難聞的藥還是很管用的！”英格布魯一邊皺著眉一邊自我安慰。
　　
　　“不對。”斯內普並沒有一點放鬆，“不是藥劑的作用。這樣的數量的蟲蟻，再有效的藥劑也不管用。”
　　
　　“咦，那你說是為什麼？難道他們是善良無害的小蟲子？”英格布魯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話。
　　
　　凱恩仔細回想著剛才的景象，“它們，好像很驚慌，逃命一樣。”
　　
　　斯內普抿緊了嘴唇，盯著蟲蟻來的方向，把凱恩推倒了自己身後，“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他們在逃避的東西，想必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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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之前的蟲蟻大軍不同，他們的捕獵者悄無聲息的到來。那是一種個頭和貓差不多大小，圓頭長尾，皮膚光滑無鱗片的四足動物，在夜明珠昏暗的光線下，發出藍紫色的螢光，形如鬼魅。它們大約有百十來隻，行動迅速輕巧。當三個人看到這些四足怪的時候，四足怪也發現了他們，於是放慢了腳步，緩緩的接近。
　　
　　“這是什麼東西？”英格布魯納悶兒的問。
　　
　　凱恩從斯內普的背後探出頭來，馬上又被他推了回去，只略微的撇到一眼，“不知道，沒聽說過。”然後她捅了捅斯內普。斯內普也搖了一下頭。“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斯內普不讓凱恩探頭，她只好問兩個人。
　　
　　英格布魯皺著眉看了半天，“也沒什麼，就是奇怪眼睛鼻子耳朵都看不出來在哪兒……”
　　
　　在他們還琢磨著的時候，四足怪忽然發起了進攻。剛才還像一整個肉球的腦袋，突然從正中裂開了一個圓孔，裏面長著一圈圈像小匕首一樣鋒利的牙齒。第一隻，也是最大最強壯一隻沖上來照著斯內普就是一口。斯內普用力把凱恩向後一推，迅速的脫下外套，敏捷的把那四足怪的頭罩在了衣服裏。“有沒有武器？”他沉聲問。
　　
　　斯內普手裏一沉。是英格布魯遞過來的一把短匕首，利刃上紅光流轉。英格布魯也手持一把藍汪汪的長劍加入了戰團。四足怪發出淒厲的嘯聲，狂性大發的一轟而上。雖然兩個人手裏都是有魔力的寶刃，但是很快就落了下風。尤其是斯內普，從小到大，不倫是打架還是決鬥，從來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的魔杖，現在讓他拿著冷兵器拼殺，實在很勉強。英格布魯到還好，他一向喜歡各種各樣的運動，其中包括很多麻瓜的西洋劍東洋劍之流，雖然他非常業餘，但是面對這些光靠蠻力的怪物，支撐個一時半會兒還是不成問題。
　　
　　被護在兩個人身後的凱恩真是心急如焚。像她這種連只雞都沒殺過的，幫忙只是添亂而已。動動腦子，你除了腦子什麼也沒有了！她對自己反復說。黑暗的山洞，看不見眼睛的怪物，藍紫色的螢光。一個念頭忽然滑過她的腦海。她伸手從無限空間口袋裏奮力的拽出一個盒子，把裏面圓球狀的物體一股腦兒的向獸群裏砸去。
　　
　　山洞裏頓時亮如白晝，四足怪發出的叫聲幾乎刺穿人的耳膜。奇跡般的，那些怪物迅速的向來的方向逃竄了。
　　
　　斯內普的身子搖晃了幾下，凱恩趕快上前想要扶住他，英格布魯厲喝一聲，“別碰他！”
　　
　　凱恩手停在空中，斯內普已經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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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碰他！”英格布魯一步跨到斯內普和凱恩中間，“他身上有血。”
　　
　　凱恩聞言顫抖著退後了一步。英格布魯扶住斯內普的肩膀，輕聲說，“你先坐下，我給你包紮。”
　　
　　凱恩盯著斯內普血肉模糊的身體，張著嘴大口的喘息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不停的在各種各樣的魔藥裏翻找著。
　　
　　斯內普被英格布魯扶著坐下，原本就蒼白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英格布魯用匕首劃開他的上衣，然後倒吸了一口冷氣。斯內普的胸口和右臂上被四足怪生生的咬下兩塊拳頭大小的肉，還好他並不像看起來那麼清瘦，否則早就見了骨頭了。受了這樣的傷他居然還能打得動，英格布魯心底暗暗的佩服。
　　
　　凱恩一看斯內普的傷，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她雙手顫抖的把一瓶透明無色的藥水遞到英格布魯手裏。“給他灑在傷口上。”聲音透露出內心的慌亂。
　　
　　英格布魯拔開瓶塞兒，沖著那一片血肉模糊倒了下去。斯內普渾身劇烈的抖動了一下，發出一聲悶哼，閉著眼睛，眉頭緊緊的皺著，一身冷汗。看著他痛苦的樣子，凱恩雙手抖動得更加厲害，手裏的瓶子發出叮叮噹當的撞擊聲。
　　
　　斯內普微微的睜開眼睛，看著凱恩狼狽的樣子，竟然勾了勾唇角，抬手想要拭去她的淚水。可是凱恩卻不由自主地側著臉避了開去。斯內普眼中頓時出現交織著不解，痛苦，和冰冷的複雜光芒。凱恩看見他的眼神，終於忍不住趴在地上泣不成聲，只是反復地說，“對不起。”
　　
　　英格布魯正“認真”給斯內普包紮，忽然聽見凱恩哭的像死了人似的，抬頭不解的問，“怎麼了，西西？蝙蝠沒事兒，傷口已經都不流血了，等我們一出去就用魔法給他治療，保證連個傷疤都不會留下。”
　　
　　凱恩只是強忍住淚水，一邊抽泣著一邊在無限空間袋裏給斯內普找替換的衣服。斯內普閉上眼睛，靠在英格布魯懷裏喘息著低聲說，“我不碰你就是了。收起你的眼淚！”
　　
　　英格布魯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一向粗線條的思維忽然靈光一閃，“蝙蝠你也太傻了吧？都不問問原因就欺負我家西西？你剛才抱都抱過了，現在跑來說風涼話！你也是，小公主，哭有什麼用！你就不會解釋阿！”
　　
　　凱恩聽英格布魯這麼說，本來勉強止住的眼淚，刷的一下又流了下來。英格布魯愁眉苦臉的求饒，“你們倆個饒了我行不行！這都什麼時候了，為了這種事情鬧別拗！西西從小一沾血就發燒說胡話。你現在半死不活的，難道想把西西也撂倒，讓我一個人背著兩個走啊！”
　　
　　一時間沒有人再說話，英格布魯往斯內普身上一圈又一圈的纏著“繃帶”，凱恩默默的留著淚，強忍著抽泣的聲音。半晌，斯內普微微的歎息，“傻姑娘，別哭了。”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什麼會為了那麼一點兒小事而氣苦。也許是虛弱的時候脾氣特別急躁吧……可是這個平時都很堅強的小姑娘為什麼哭個不停呢？害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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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大約一個小時，斯內普換掉被四足怪和英格布魯糟蹋得已經變成破布的上衣，站起身招呼兩個人準備出發。
　　
　　英格布魯正躺在地上無聊的數著水滴，聽見他的話時發出一聲怪叫，“你是鐵蝙蝠啊！再休息一會兒不行啊！？我還混身酸疼呢！”
　　
　　斯內普冷冷的瞟了他一眼，“你想讓狼人等成化石麼？”
　　
　　英格布魯無奈的一躍而起，哪里有一點兒疲勞的樣子。凱恩默默的收拾好所有東西。英格布魯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西西，你是怎麼趕走那些四足怪的？真是神通廣大啊！”
　　
　　凱恩抬頭看看兩人，眼睛紅得像兔子似的，鼻音濃重的說，“運氣好吧。我當時猜這種生活在洞穴裏發著螢光的生物，眼睛又小的幾乎看不見，很可能會怕強光。那時正好看到幾個你平時惡作劇用的閃光彈，就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阿，果然還要靠我天才的遠見阿！”英格布魯得意洋洋腆胸疊肚的率先向山洞的更深處走去。
　　
　　一路上出奇的平靜，只是洞壁逐漸變得狹窄，並且越來越光滑，出現了明顯人工開鑿的痕跡。夜明珠在之前的搏鬥裏毀掉了一顆，三個人只好靠在一起，借著更加微弱的光線往前摸索。
　　
　　“咦？”英格布魯奇怪地說，“你們有沒有看到前面好像有光？”
　　
　　前面不遠的地方確實有藍色的波光，跳躍而飄忽。斯內普的第一個反應是把凱恩擋在身後，這好像已經成了他的習慣動作。英格布魯很沒辦法的搖頭，都傷成什麼樣兒了，還把自己當銅牆鐵壁哪！？實在看不過去了，他把手裏的夜明珠塞到凱恩懷裏，沖著亮光跑去。
　　
　　和他們遭遇四足怪的地方比起來，這裏的空間並不大，只和一間客廳相仿。整個空間像一個扣在地上的碗，碗壁是半透明的，有深淺不一藍色的光從外面照射進來，有種恍如進入仙境的美。空間的正中有一個突起的石台，上面擺放著一把金色的七弦琴。
　　
　　凱恩和斯內普緊隨著英格布魯走了進來。英格布魯托著下巴打量著七弦琴，“西西，你說這是不是給我們準備的？”
　　
　　凱恩側著頭思考了一下，“也許就是這樣也說不定。會彈七弦琴的人並不多。”
　　
　　英格布魯伸展了一下手臂，“那我就獻醜了，雖然我不如你聰明，琴可是比你彈得好。”
　　
　　“等一下。”斯內普謹慎的阻止了英格布魯要去拿琴的動作，“也許是個陷阱。”
　　
　　“阿？”英格布魯撇了撇嘴，“西西，這只蝙蝠是幹什麼出身的？怎麼看什麼都像陷阱？”
　　
　　凱恩搖了搖頭，“在這裏面小心一點兒總是沒有錯的。”
　　
　　“小心？你看這個屋子，除了這琴什麼都沒有了，也沒有繼續往前走的路了。”英格布魯也不等另外兩個人再說話，伸手就抄起了七弦琴，“再說了，你以前逼著我學七弦琴的時候不是說這東西是用來歌頌神的，很神聖，怎麼會被當成陷阱？！”
　　
　　正在他還嘮嘮叨叨抱怨的時候，半球形的牆壁上光線變換，出現了很多符號。英格布魯只看了一眼，就興高采烈地說，“你看你看，我沒說錯吧！剛把琴拿起來，就出譜子了。”
　　
　　斯內普皺眉看著那些奇怪的符號，像是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文字。凱恩看出他的疑問，解釋道，“這上面是上古文明的一種曲譜，七弦琴專用的。看來這裏真的是古老神族的遺跡。”
　　
　　英格布魯輕輕的撥了一下琴弦，聲音動聽無比。把琴攬在手臂上，他開始按著牆壁上的譜子談了起來。平時總是嬉笑的臉上，有著斯內普從來沒有見過的虔誠和肅穆，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隨著他的琴聲，透明的牆壁外出現幾個晃動的影子，逐漸接近，越來越清晰。美人魚！斯內普瞳孔收縮了一下。一共有4只，全部是雌性，人身魚尾，美豔動人。她們手拉著手在頂蓬上組成一個4角形，開始隨著琴聲唱起歌來。
　　
　　Everytime the rain comes down
　　Close my eyes and listen
　　I can hear the lonesome sound
　　Of THE sky as it cries  
　　
　　Feel the touch of tears that fall
　　They won’t fall forever
　　In the way the day will flow
　　All things come, all things go
　　
　　Late at night I drift away
　　I can hear you calling
　　And my name is in the rain
　　Leaves on trees whispering
　　Deep blue seas, mysteries
　　
　　Even when this moment ends
　　Can’t let go this feeling
　　Everything will come on again
　　In the sound falling down
　　Of the sky as it cries
　　Hear my name in the rain
　　（摘自恩雅It’s in the rain）
　　
　　隨著曲子和歌聲的結束，圓形地面的邊緣現出4條向下的通路，每一條正對著一隻美人魚。“你們怎麼看？”凱恩問，“應該走哪條路？”
　　
　　“這條！”英格布魯立即指著從他們進來的洞口順時針數第2個通道。
　　
　　“為什麼？”凱恩問。
　　
　　英格布魯很不好意思地撓頭，“它上面對著的那只美人魚看起來最可愛……”
　　
　　凱恩看見斯內普緊緊地抿著嘴，一副“你是笨蛋嗎”的表情。“不是什麼好理由。不過我也覺得這條路比較好。剛才人魚的歌曲用的是上古神族的語言，我能聽懂絕大部分，其中只有第2段提到了眼淚這個詞。而你彈奏曲譜的方向也是順時針，所以我這樣猜測。雖然也不是什麼很有說服力的證據……”
　　
　　斯內普懶得聽兩個人再囉嗦，反正他聽不懂也看不懂，既然另外兩個人都這麼說，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裏。他覺得自己連站著都越來越吃力，如果不加快速度，真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看著斯內普毫不猶豫地走進去，另外兩個人也只好放棄了繼續討論，亦步亦趨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
　　<B>
　　
　　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英格布魯一聲怪叫。凱恩和斯內普以為出了什麼事兒，緊張得向他看去。沒想到那位先生看著自己空空的雙手，一個勁的抱怨，“七弦琴怎麼不見了，我剛才還拿在手裏的，突然就消失了！我還從來沒有彈過這麼順手的琴呢！不行，我要回去找！”
　　
　　凱恩趕快拉住他，“別去了，米蘭。那琴是神族遺物，用來看守聖地的，我們帶不走。它現在肯定又回到剛才的地方了。”
　　
　　英格布魯一臉委屈，心不甘情不願的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踢著牆壁。然後，令人難以想像的事發生了。英格布魯的某一腳，竟然將洞壁踹出個一人高三人寬的窟窿。
　　
　　懶得理會英格布魯對自己腳力的自吹自擂，斯內普謹慎的靠近那個洞口。就在這時，從他們原來前進的方向上，傳來轟隆隆的巨響。“這回又是什麼！”英格布魯茨牙咧嘴，非常不滿。
　　
　　斯內普和英格布魯兩個人並肩站立，迎著巨響的方向。凱恩卻舉著夜明珠，仔細的查看著洞口。“水神的祭壇……”她喃喃的念。
　　
　　“什麼？”斯內普回頭瞥了她一眼，立即又警惕的盯著聲音越來越響的方向。
　　
　　“這裏刻著神族的祭文，‘水神的祭壇’……”
　　
　　還沒等凱恩說完，英格布魯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哀號，“不是吧！這麼大的龍蝦！”
　　
　　斯內普沖著英格布魯大聲地喊，可是被轟隆聲幾乎淹沒了，“你去……洞……，凱恩……別動……，我……擋……”
　　
　　英格布魯立即會意，向自己剛踹出來的洞裏鑽了進去。這時斯內普已經和兩隻比人還高的龍蝦短兵相接了。
　　
　　魔法匕首削鐵如泥，但是砍在龍蝦厚如鋼板的外殼上，只能留下一道道刻痕。斯內普的傷口很快的崩裂開來，鮮血飛濺，他沖著凱恩大喊，“進洞去！這裏有血……”
　　
　　凱恩咬了咬牙，從無限空間袋裏抽出一根石制的短棍，剛想不顧一切的上去幫忙，就被英格布魯從身後拽著衣服拖進了山洞。“西西，你看這裏還有字。”
　　
　　“還看什麼字啊！斯內普那邊……”凱恩氣急敗壞的掙扎。
　　
　　“冷靜！”英格布魯緊緊地抓著凱恩，“西西，你聽我說。我們打不過那些怪物的。你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上面有沒有寫制伏龍蝦的辦法。就算沒有，這裏要是沒有危險，我們也可以逃進來。”
　　
　　凱恩聞言強自鎮定了一下，開始閱讀著洞壁上的文字。英格布魯轉身沖了出去，和斯內普並肩作戰。
　　
　　“他的士兵護衛著聖地。他的武器鎮守著祭壇。”凱恩喃喃的念。什麼意思呢？難道說那些龍蝦是“他”的士兵？那武器指的是什麼呢？鎮守祭壇的武器是不是可以對付這些護衛聖地的士兵？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也只能拼死一試。想著，她對手裏的短棍說了聲，“三叉戟！”那根不起眼的短石棍兒立即變成了金光閃閃的三叉戟。
　　
　　手裏提著三叉戟，凱恩跑了出去。外面的兩個人已經是狼狽不堪，英格布魯還在拼命的揮著劍，斯內普已經單膝跪在地上，手臂都舉不起來了。幾乎不抱任何希望，凱恩把手裏金色的三叉戟高高的舉在空中。戲劇性的，那些龍蝦就像被人施了冰凍咒一樣，先是全部一動不動的定在那裏，緊接著肥大堅硬的身體低低府了下去，就像是在鞠躬。
　　
　　英格布魯被這樣的景象驚呆，愣愣的回頭看凱恩，額頭上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滴血。凱恩儘量保持聲音的平穩，不讓那群龍蝦感覺到她的心虛，對英格布魯說，“斯內普怎麼樣了？你們倆個快過來。”
　　
　　英格布魯小心的挪到斯內普身邊，頓時倒抽一扣冷氣，“蝙蝠你是不是小時候脾氣特別好，從來不打架？”看到斯內普向他投來兩道殺人的目光，他也不敢再胡說八道了，沖凱恩小聲說，“蝙蝠腿可能斷了，我背他過去。”
　　
　　出乎意料的，斯內普無力的甩開英格布魯伸過來的手，“我不行了，你們走吧。”聲音依舊是那麼冷淡，拒人於千里之外。
　　
　　“你真幽默。”英格布魯極度崩潰的呻吟，“我懶得理你。想死你也要死在我背上！”

藍桉 2012-6-25 20:53

C12：水神的眼淚
　　<B>
　　
　　“快！”凱恩精神緊繃的注視著那些龍蝦。
　　
　　英格布魯半背半抗著無力掙扎的斯內普，快步向凱恩的方向跑去。凱恩看見英格布魯已經走到身邊，一邊退向水神祭壇的方向一邊小聲說，“我說跑，就一起往裏面跑！” 龍蝦出現了一點兒小小的波動。挺了挺胸，她把“三叉戟”舉的更高一些，那些龍蝦又一次安靜了下來。“跑！”
　　
　　兩個人拼了命的向通往水神祭壇的洞口跑去，英格布魯差一點兒就慌不擇路的撞在洞壁上。進了洞跑出去很長一段距離，兩個人才終於敢停下，玩兒命的倒氣兒。
　　
　　“跑……跑什麼……”英格布魯把斯內普小心的放在地上，“那……那些龍蝦……老實的很……”
　　
　　“老……老實？”凱恩焦急的注視著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斯內普，“我剛才是用艾曼達的萬能仗變成假的‘水神三叉戟’糊弄他們呢，騙不了多久。不逃命等什麼！”
　　
　　“看來我老媽的那些破爛兒還是能派上用場的。你看，還是要靠我的英明神武吧。”
　　
　　凱恩沉默著，低頭在口袋裏翻藥物和能當繃帶的材料，半晌，才輕輕地說，“米蘭，認識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
　　
　　英格布魯沒有說話，只是溫柔的笑了笑。然後就開始扯斯內普的衣服，他覺得自己對這項工作已經是一回生二回熟了。這次連匕首都沒用，刷刷兩下連衣服帶褲子都扯了下來。凱恩頓時漲紅了臉，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英格布魯看見她的樣子，差點兒氣樂了，“拜託，西西，蝙蝠都快不行了，你還害羞個什麼大勁兒的阿！”
　　
　　凱恩聞言紅的像番茄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不會……”
　　
　　英格布魯小心的檢查著斯內普受傷的右腿，那裏已經腫的不成樣子，看起來骨頭肯定是斷了。“死是死不了，不過活罪不少受。這條腿肯定是斷了。我剛才還看見他後背上挨了一下子，內傷也是免不了的。真是服了他了，打起架來像個姑娘，還偏偏總是沖在最前頭。”
　　
　　凱恩皺眉看著斯內普。他已經處於半昏迷的狀態。“米蘭，你的傷嚴重麼？”
　　
　　“嚴重我就不會在這兒忙活，早和蝙蝠一樣躺下了。”英格布魯笑了笑，“就是頭上被龍蝦鉗子掃了一下，有點兒暈。一會兒就好。哼！總有一天我要把它們全做成沙拉！”
　　
　　他們正說著，遠處洞口的地方傳來一陣騷亂，緊接著就是堅硬物體撞擊洞壁的聲音。“不好，它們發現我們是冒牌兒的了！”凱恩焦急地說，“你們倆個趕快包紮上藥，我們必須繼續往裏面走。”
　　<B>
　　英格布魯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簡單的給斯內普的右腿做了個固定，然後給他灌了一瓶據凱恩說可以控制內傷的藥。又用之前給斯內普灑在傷口上的透明藥品處理了一下自己額角上的傷，“天啊！這什麼藥！疼死人了。蝙蝠剛才是怎麼忍住的阿！”
　　
　　凱恩把新的衣服褲子扔給英格布魯，等他把兩個人都穿戴好，她就率先向前走去。英格布魯背起斯內普，緊跟其後。
　　
　　凱恩一邊走一邊向英格布魯——斯內普基本上已經失去意識了——大體的講述著剛才她看到的祭文。這裏是上古神族時代向水神獻祭的地方。神族的人可以來這個地方求得水神的眼淚，外族的必須獻祭，還要看水神是不是青睞，才能得到水神的寶物，否則就會被奪去生命。一般來說，水神的脾氣都不太好，所以外族的來到這裏絕大部分都會喪命。
　　
　　“我的天！”英格布魯憤怒了，“伊利吉歐是想要害死我們啊！”
　　
　　凱恩搖了搖頭，“我想不是，他大概是看出來我們和神族有關，所以才告訴我們的。”
　　
　　英格布魯雖然嘴上不說，表情卻顯示出心裏的釋然。畢竟是這麼長時間的朋友了，他實在不原意也不能相信洛朗會有害他們的心思。
　　
　　他們的最後的那顆夜明珠也已經不知道丟哪里去了，好在進到這條通路以後，狹窄的洞壁上發出柔和的藍光。他們漸漸的放慢了腳步，因為洞穴已經窄到那些龍蝦龐大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擠進來的程度了。
　　
　　兩側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祭文。凱恩大略的閱讀了一下，都是些歌頌水神的功績的。英格布魯感歎道，“真是比我還自大啊……”
　　
　　一路上都很平靜，不再有什麼怪物或者考驗出現。走著走著，前方豁然開朗，巨大的洞穴裏一個金碧輝煌的祭台矗立在那裏。
　　
　　祭臺上站著一個俊美的青年，一襲蘭色的長袍像地中海的海水一樣圍繞著他修長的身體輕輕的波動。風華絕代。
　　
　　“伊利吉歐·洛朗！”英格布魯憤怒的沖著那人大吼。
　　<B>
　　“你們還是來了……”洛朗的語調悠長，俊美的臉上沒有了之前傾城的嫵媚，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悲傷，“你們有很多次回頭的機會吧？一路上的危險都沒有能夠阻止你們麼？還是，你們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水神的眼淚？”
　　
　　“是啊，”凱恩平靜的回答，“這關乎到很多人的幸福。”
　　
　　“哦？”洛朗看向英格布魯，“也關乎到你的幸福麼？親愛的？”
　　
　　英格布魯仍舊處於憤怒中，扯著脖子喊道，“當然！西西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她想要的就是我想要得！”
　　
　　洛朗的臉上開始有些扭曲，聲音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冰冷，“是嗎？她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那我呢？我的幸福呢？你從來就不曾在意過我的幸福是不是？”
　　
　　英格布魯的聲音咽在嗓子裏，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不在乎洛朗的幸福麼？他從來沒有想過。洛朗看起來是很幸福的人了，難道還需要自己為他的幸福考慮麼？可是凱恩不同，他總覺得如果他不用盡全力讓凱恩幸福，她就會消失。
　　
　　洛朗看著英格布魯的樣子，忽然笑了笑，神色中的悲傷讓人覺得無比沉重。他轉身走到祭台正中一個奇怪的雕塑旁邊。那個雕塑中間是一個藍色發光的三叉戟，托著戟的底座上有四條石槽，盤旋而下，而後又交錯上升形成一朵浪花的形狀。
　　
　　洛朗雙目注視著英格布魯，眼睛裏的神色很複雜，讓英格布魯完全看不懂，可是又忍不住打心底感到悲傷。洛朗仔細看著他，就像是要把他刻在自己的靈魂裏。然後他緩緩地舉起自己的左手，猛然用力把手腕沖著三叉戟的尖端砸了下去。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英格布魯完全傻在那裏，不知道要怎麼辦好。洛朗的鮮血順著三叉戟流到底座上，沿著凹槽流動。
　　
　　凱恩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顫抖著說，“快停下，這樣你會死的。如果水神的眼淚要用你的生命換，那我們不要了！”
　　
　　洛朗輕蔑的撇了凱恩一眼，“水神的眼淚不是給你的。我這麼做也不是為了你。”
　　
　　英格布魯聽到凱恩說洛朗會死，才猛地回過神來，“我不要了！你這個蠢貨！你別死！”
　　
　　洛朗聽見英格布魯這麼說，忽然顫抖的咬住嘴唇，眼睛裏有著深深的悔恨，“晚了，親愛的，一旦祭祀開始，就不能停止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也許還能有辦法！”凱恩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
　　<B>
　　洛朗看了看凱恩，“我就是水神的眼淚，確切地說，我的身體是容器，我的血是水神眼淚的原料。這個祭壇，可以把我的血煉製成那件寶物。”
　　
　　“那你趕快下來！在你的血流幹之前！”英格布魯憤怒的吼叫。
　　
　　洛朗看見他惡劣態度，居然很高興，“臨死前能知道你至少還是在乎我的，我死而無憾了。祭祀一旦開始，我是不可能離開祭壇的。你們快跑吧。如果你們看了之前的祭文，應該知道，除非是神族，否則水神眼淚形成的時候，你們就會喪命。”
　　
　　“可是我們是神族的後裔……”凱恩道。
　　
　　“你們？”洛朗輕蔑的笑了笑，“神族早就在人間消失了。你們只不過和我一樣，是神的寶物而已。米蘭說白了就是一段禱告詞，所以他除了祝福別人，幾乎沒有一點兒神力。而你是什麼？大地之光？我們這些寶物在這個神聖的領域裏跟本就不具備任何神力。只有神族才能在這裏使用神力，才能逃過因為取得水神眼淚而引起的災難。”
　　
　　“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英格布魯怒吼。
　　
　　“為什麼？”洛朗聲音有些顫抖，“我只不過是一個容器。我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使命就是在30歲以前生下子嗣，製造其他的容器。然後來這個地方把自己獻給水神，否則這整片陸地都會因為水神的憤怒而塌陷，無數的人都要喪命。可是……”他顫抖的越發厲害，“可是我遇見了你。我怎麼可能還會有子嗣！我只能用我自己的生命來平息神的憤怒。至於以後的事情，會怎麼樣我也無能為力了。”
　　
　　看見英格布魯呆愣的樣子，洛朗露出了一個傾國笑顏，“你們快走吧，逃不逃得出去還說不準呢。你們進來的時候應該知道那條路的危險吧？現在我指給你們我進來時走的路線，那裏沒有怪獸，你們只須要會神族的語言和一些基本技能就可以走出去。米蘭，之前看到你對那個女人的態度，我確實曾經想過要你們為我陪葬。可是現在我知道你至少還是有一點兒在乎我的，我也就滿足了。所以我才會告訴你們取得水神眼淚的後果和那條只有我們家族才知道的通路，就是希望你們能夠珍惜自己的生命，趕快逃跑，不要再奢求神的寶物了。”
　　
　　“你也知道要珍惜生命啊？蠢材。”一個冰冷的聲音悠悠的說，斯內普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頭都抬不起來的伏在英格布魯的肩上，“放下我，把他拉下來。”
　　
　　英格布魯從來沒有這麼高興聽到斯內普那陰沉的聲音，小心的把斯內普放在地上，飛快地竄上祭台，伸手就拽洛朗，可是怎麼拉也拉不動，他的手臂和雙腳就像是粘在祭臺上了一樣。
　　
　　“坎了他的雙腳和左手。”斯內普聲音冰冷毫無感情地說。
　　
　　<B>
　　“不要！”洛朗恐懼的叫道，“我寧可死，也不要變成那樣的廢人！你們走吧，不要管我。”
　　
　　英格布魯看向斯內普，不知道要怎麼辦好。斯內普躺在地上，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就不要管他了，你帶著凱恩小姐儘快地想辦法出去。”
　　
　　“不行！”凱恩和英格布魯異口同聲。
　　
　　“不行？”斯內普冷哼，“你們兩個打算怎麼帶著我和這個蠢材逃出去？”
　　
　　正在凱恩和英格布魯被問的啞口無言的時候，祭台那邊出現了異動。洛朗的鮮血已經順著石槽流到了那朵浪花的中心。那裏發出刺眼的藍光，一塊拇指大小的藍色寶石逐漸成形。洛朗的左手腕在寶石成形的一瞬間脫離了三叉戟的尖端。
　　
　　轟隆隆的巨響從四面八方傳來，洛朗絕望的說，“現在一切都晚了，那是海水灌進來的聲音，水神憤怒了。我們都要死在這裏。”
　　
　　英格布魯也沒時間管洛朗在說什麼，把失血過多軟倒在地的他扛在肩上，還不忘抓住水神的眼淚，從祭臺上跳下來，走到凱恩和斯內普的身邊，“現在要怎麼辦？”
　　
　　斯內普皺著眉，看來也是想不出辦法。轟隆聲越來越近，凱恩咬牙把自己頸子上的冥王的沉思拽下來，“現在也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我的念力如果沒有被這裏的陣法封印的話，應該可以送我們出去。雖然洛朗說不行，我還是要試試。”
　　
　　“可是你說不定會沒命的！”英格布魯聲音嘶啞的吼叫。
　　
　　凱恩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那又怎麼樣！反正我們都是要死！要是我一個人的死能救你們三個的命，我真是覺得太值了！”說完，也不等英格布魯回答，逕自伸展開手臂。
　　
　　奇異的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彩光在額頭上暴漲，籠罩住所有的人。

藍桉 2012-6-25 20:53

C13：回到霍格沃茨
　　<B>
　　
　　盧平手裏緊緊地握著魔杖，坐在懸崖邊等待著。腳下的大地不停的震顫。還有這轟隆的巨響，那平靜海面上突然出現的巨大漩渦。盧平那屬於獸類的對自然災害的敏銳感覺讓他心急如焚。為什麼還不出來！都已經過了一夜了！
　　
　　就在他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峭壁的時候，他身後的帳篷傳來一聲巨響。那本來就已經風吹雨淋的古舊帳篷，現在已經徹底變成形狀不明的破爛兒了。可是他一點兒都不在乎自己連最後一片兒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了，因為他看到毀壞帳篷的罪魁禍首們靜靜的躺在帳篷遺跡的上方，意識不明。
　　
　　英格布魯是第一個蘇醒過來的人。他睜開眼的第一句話就是，“西西你這個不聽話的臭丫頭！”
　　
　　盧平趕快跑過去伸手想要扶他，英格布魯卻大喝一聲，“不要碰我！”
　　
　　盧平莫名其妙的看著英格布魯，覺得他大概還處於半昏迷狀態，正在說胡話，於是也沒有太在意，伸出去的手一點兒沒有停頓。
　　
　　“萊姆斯·盧平！”英格布魯用盡混身的力氣支撐著向後躲去，“你先聽我說！”
　　
　　能準確地叫出自己的全名，盧平不得不懷疑英格布魯很有可能是清醒的，於是他頓住了動作，耐心的等待著英格布魯的解釋。
　　
　　英格布魯喘息了幾下，聲音嘶啞的說，“你先去看看西西。她不能沾血。你要是碰了我身上的血，就不方便給她診治了。”
　　
　　盧平立即回想起他的第一堂DADA課，那個時候幻形怪面對著凱恩，變成了一灘紅色的液體，莫非凱恩最怕的就是鮮血？這麼一想，他終於肯定，英格布魯是完全清醒並且理智的在向他提出要求。於是他立即走到凱恩身邊。
　　
　　凱恩的臉色蒼白似鬼，七竅流血，額頭正中的地方有一塊兒皮膚像是被燒焦似的，慘不忍睹。英格布魯這個時候也爬了過來，離得凱恩有一米遠的距離就停下了。看著凱恩微微起伏的胸膛，英格布魯終於松了口氣，“把她手裏的吊墜給她掛到脖子上。”
　　
　　盧平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英格布魯決不會胡鬧。冥王的沉思終於又回到了凱恩的頸子上，除了額頭上的燒傷，其他地方的血都開始漸漸止住。看著凱恩已經基本上脫離了危險，英格布魯又連滾帶爬的去檢查斯內普和洛朗。斯內普本來就受了傷，再加上這麼一震動，一時半會兒是醒不了了。洛朗那邊雖然仍舊血流不止，但是已經睜開了眼睛。
　　
　　英格布魯到處摸索著自己的魔杖，還好，穩妥的收在無限空間袋裏，沒有損傷。抽出魔杖，他沖著洛朗的手腕兒念了句咒語。洛朗胳膊旁邊的土地上莫名其妙的長出一朵花兒。
　　
　　“你這是……”盧平怎麼也看不明白英格布魯的企圖。英格布魯咬牙切齒的說，“萊姆斯，你來施個止血咒！”
　　
　　盧平皺著眉，也念了句咒語，這回可好，那朵剛長出來的花兒頓時變成了灰燼。盧平嚇了一跳，趕緊收回了魔杖。洛朗看著英格布魯焦急的表情，居然輕輕的笑了，“這裏是神族的聖地，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魔法還是不要輕易使用了。我以為那麼多次幻影移形到海裏已經讓你懂得了這個道理。”
　　
　　英格布魯緊緊地皺著眉，一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好。盧平道，“我先把他背出這個範圍，然後再給他止血。”
　　
　　“我去！”英格布魯立即道，“你是唯一一個身上沒有沾血的人了，你留在這裏守護著西西和斯內普。”
　　
　　盧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可是你行麼？這麼遠的路途，你身上又帶著傷……”
　　
　　還沒等他說完，英格布魯已經咬著嘴唇背起洛朗，向神聖領域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喊著，“當時沒讓你進洞就是為了應付現在這種情況，你可一定要看好了西西！”
　　
　　<B>
　　
　　過了半個多小時，斯內普醒了過來。他試著想動一下身體，頓時覺得喉口發腥，於是不敢亂動，只是躺在那裏努力調勻呼吸，看來龍蝦造成的內傷經過這麼一折騰，變本加厲了。
　　
　　盧平看見斯內普睜開眼睛，輕聲對他說，“西弗勒斯，你還好麼？不要亂動。這個區域魔法力很難控制，所以不能用治癒咒。米蘭背著洛朗到區域外去止血了。西西還沒醒，不過米蘭說沒有生命危險，你放心吧。”
　　
　　你放心吧……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斯內普忽然覺得這個狼人沒那麼討厭了，甚至……甚至什麼，他也說不清楚。只是覺得很安心，有盧平守著凱恩，他就可以放心的繼續昏迷了。
　　
　　盧平看見斯內普微微的點了點頭，就又閉上眼睛，沒了聲息。他歎了口氣，把蓋在凱恩身上他自己的披風又掖了掖。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英格布魯跑了回來，剛想說話，張嘴就噴出一口血。然後他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把昏迷的斯內普抱起來放到一邊兒，開始卷爛了的帳篷。盧平看見他的樣子也沒說什麼，只是把凱恩小心的負在背上。英格布魯卷好了帳篷，一把背起斯內普，又向他剛才的來路跑去。盧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力氣，也許人在遇到危機的時候總能爆發出潛力吧，來時一個人走都連滾帶爬的路，現在背著一個凱恩他居然能夠跟在英格布魯身後跑。
　　
　　盧平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是感到渾身都已經幾乎失去知覺。前面出現了一塊巨石，洛朗靠坐在巨石旁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英格布魯放下斯內普，又咳了一口血，仍舊毫不在意的拿起魔杖，給自己從頭到腳施了一個清潔咒。盧平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把身後的凱恩小心奕奕的放到他懷裏，然後跑到一邊趴在地上哇哇的吐酸水兒。
　　
　　英格布魯歉然地看了盧平一眼，然後舉起魔杖，指著凱恩的額頭。可是那個像被燒焦一樣的傷口，怎麼都不癒合。身後一個虛弱又陰冷的聲音說，“治癒咒可能不管用，回去以後用魔藥慢慢治吧。”
　　
　　想起上次斯內普也是對凱恩不停念咒，仍舊止不住血，他比自己在這方面可是懂得多了，看來這種因為使用神力而造成的傷痕，不是一般魔法可以起作用的。於是他把凱恩又交還給吐夠了的盧平，開始給斯內普治療。
　　
　　可惜斯內普受的傷太重，光靠治癒咒不可能完全恢復。像是對英格布魯的水準完全不敢苟同，斯內普剛有力氣活動手臂就要了魔杖，自己動手。順便也給英格布魯施了咒。英格布魯頓時覺得想要咳血的感覺沒有了。萬分佩服斯內普，他指著洛朗說，“這個……蝙蝠神醫，你是不是也給他看看？”
　　
　　斯內普冷冷的瞟了一眼洛朗，“一個止血咒，並不需要多高的智商。”
　　
　　聽到斯內普這麼說，英格布魯終於放下心來，無力的躺倒在地上，臨昏睡過去之前還喃喃地說，“萊姆斯，別忘了修帳篷……”
　　
　　<B>
　　
　　凱恩費力地睜開眼睛，先開始是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楚，然後是熟悉的景象映入眼簾。她發現她躺在自己的臥室裏。這裏是她和英格布魯在英國的住處。他們兩個人剛來了一年，大多數時候又都是在霍格沃茨，只是晚上回來睡個覺，所以一切都很簡樸。
　　
　　眨了眨眼，她忽然發現房間遠處的角落裏，燈光下，有個男人低著頭專注地看著一本厚厚的古老的書。他穿著一襲簡便的黑色長袍，烏黑的頭髮垂在臉頰兩側。他更加消瘦了，他眉間的刻痕更深了，他的頭髮好像長長了一點兒……凱恩看著他，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還能夠張開眼睛，還能夠看見他平安的坐在那裏，什麼時候這樣簡單的願望在潛意識裏已經變成了奢求？
　　
　　不知道過了多久，斯內普輕微的歎了口氣，合上了書，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突然間感到有一道目光的注視，他猛然抬頭看去。凱恩覺得自己甚至好像看到了他黝黑的瞳孔瞬間的收縮。他蒼白的臉上仍舊是那麼平靜，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漂亮的黑眼睛仍舊是那麼深邃，沒有一絲情緒。可是他緊緊地抓住書本的雙手，那發白的指節，很誠實的透露了他內心無法掩飾的激蕩。
　　
　　斯內普緩緩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凱恩。徒勞的張了張嘴，卻沒有能夠吐出一個字。凱恩溫柔的微笑，眼眶裏有些濕潤，專注地看著站在床前的男子。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那麼注視著，就好像還能看到對方的眼睛，就已經足夠了。
　　
　　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流逝，好像這樣就可以永恆。
　　
　　門忽然“?”的一下被撞開，存在於兩個人之間的魔咒一下子被打破了。盧平踉踉蹌蹌的沖了進來，沖著斯內普大喊，“你究竟給我吃了什麼！？”
　　
　　“你還沒有被毒死麼？”斯內普非常冷淡地問。
　　
　　盧平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搖晃了搖晃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B>
　　
　　看著盧平異常的舉止，凱恩向斯內普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她驚奇的發現斯內普的嘴角居然掛著一絲笑意，向著窗外挑了挑眉。窗外是漆黑的夜空，一輪巨大的圓月掛在那裏，黯淡了周圍的星光。
　　
　　凱恩睜大了眼睛，咬著嘴唇，再一次看向盧平。那個男人，沒錯，滿月的夜晚他依然保持著男人的形體，他跪在地上，臉深深的埋在手裏，肩膀聳動著，壓抑不住地低聲抽泣。
　　
　　“我們成功了。”斯內普聲音冰冷低沉，可是看向凱恩的黑色眼睛裏，有著淡淡的溫暖。
　　
　　“我們”，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字讓凱恩的心裏一陣翻覆。什麼時候，斯內普的字典裏，除了“你”，“你們”，“我”之外，開始有了“我們”？直覺的，凱恩知道，這兩個字有改變未來的魔力。為了這兩個字，之前經歷的一切都算值得了。
　　
　　聞聲趕來的英格布魯一眼就看見凱恩醒了過來，飛快的沖到床邊，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西西，我的小公主，你終於醒過來了。你知道你已經睡了快有半年了麼？我……我……”即便是這個平時總是嘻嘻哈哈，像個鞋底子都拍不死的蟑螂一樣的傢伙，到了這時，也已經聲音暗啞而顫抖。
　　
　　凱恩靠在英格布魯溫暖的懷抱裏，幸福的微笑。半年了阿，難怪斯內普的頭髮變長了，盧平衣服更破了，而英格布魯長了一臉的大鬍子，紮得她脖子很癢。
　　
　　“我先回去了。”斯內普說完，毫不留戀的轉身。
　　
　　“回哪兒去？”英格布魯一把抓住斯內普的肩膀，“這半年來你吃住都在我這兒，你還能回哪兒去？”
　　
　　凱恩驚訝的抬頭。斯內普？！住在這兒？！這個孑然一身，孤獨立世的男人，居然可以甘願和別人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半年之久？！
　　
　　“所以我現在該回去了。”斯內普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起伏。
　　
　　“今天誰也別走！”英格布魯大聲說，一把把盧平從地上拽起來，“萊姆斯你這個傢伙怎麼哭喪似的！西西醒過來了，你的狼毒也消除了，雙喜臨門的日子，我們應該好好的慶祝！艾爾，開香檳，要最好的！”他掏出魔杖指著自己的喉嚨，在擴音咒的作用下，他喜悅的聲音在整個房子裏回蕩。
　　
　　等凱恩在侍女的幫助下簡單的沐浴更衣後來到客廳的時候，管家已經準備好了各種各樣的香檳和精緻的小糕點。三個男人破天荒地坐在了一起，不過看斯內普的表情，一定是英格布魯和盧平硬要湊到他身邊的。12月的天氣已經很冷了，壁爐裏燒著火劈啪的作響。英格布魯跑過來，扶著凱恩坐到一個最溫暖舒適的地方。然後遞給她一杯香檳。
　　
　　琥珀色的液體在水晶杯裏流轉，壁爐桔色的火焰映照著凱恩柔和中帶點兒蒼白的膚色。英格布魯和盧平低聲而隨意的交談著。看見斯內普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她溫柔的笑了笑。
　　<B>
　　
　　她已經恢復了一個24歲（凱恩的生日在她昏迷的時候過去了）姑娘的樣子。修長豐滿的身體包裹在淡綠色的巫師長袍中，若隱若現的嫵媚。她的臉上沒有了孩子的那種可愛，卻因為成熟而更顯柔和，那雙棕色的大眼睛變得細長了一些，顧盼之間神采飛揚。
　　
　　“把妙手回春湯劑和鎮定劑混和在一起，一物兩用，還可以瞞騙過我，確實精明。”斯內普手裏把玩著凱恩總是隨身攜帶的那個小香水瓶子。
　　
　　凱恩向著斯內普舉了舉杯，“雖然我的目的並不是騙過你，但是如果你都看不出破綻別人自然更加不能。”
　　
　　“恭維我？”斯內普的心情似乎很好，說話的語氣也很平和。其實他自己也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和凱恩說話時很難再冷嘲熱諷。她聰明，有時他甚至覺得這個姑娘比自己還要聰明。她淡然，無論自己說什麼，她總是那麼怡然自得。最重要的是，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的身邊，他總是能夠感覺到一種內心的平和，她的存在好像把過去的那些事情，將來的那些事情，都包裹了起來，雖然依然沉重，卻沒有了那種刺痛人的鋒芒。
　　
　　凱恩啜了一口香檳，才發現斯內普的手裏端的是咖啡。“我好像從來沒有看過你喝酒。”
　　
　　斯內普眼神黯淡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我喝，但是我從不喝醉。不過今天，我很難保證自己不會醉。所以還是不喝了。”
　　
　　不喝醉？是因為他父親酗酒的緣故麼？凱恩沒有開口，一方面不想破壞這美好的氣氛，另一方面這也不是她應該知道的事情。所以她露出了一個甜笑，“今天高興麼？”
　　
　　高興麼？他愣了一下，自問著。這就是高興的感覺麼？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過了？還是從來沒有感受到過？他不能確定這是不是高興的感覺，但這是他記憶中最接近那種情感的時刻了。所以他猶豫著點了下頭。
　　
　　看著他眼睛裏的迷惑，凱恩低下了頭，掩飾著自己的淚光。默默的想，怎麼才能讓他更快樂呢？怎麼才能讓他幸福呢？
　　
　　像是注意到了這邊的沉默，另外兩個男人湊了過來。盧平神色忽然有些激動，聲音沙啞的說，“西弗勒斯，我……”
　　
　　“閉嘴！”還沒等盧平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斯內普就冷冷的打斷了他。
　　
　　“我……”盧平還想開口。斯內普很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陰沉的說，“辦法是凱恩小姐想出來，也是她拜託我做的。”
　　
　　凱恩聞言，直視著斯內普的眼睛，緊緊地咬著嘴唇。為什麼？他難道不是一直在幫著自己完善那個設計？他難道不是不惜犧牲自己去尋找水神的眼淚？他難道不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試驗了一次又一次才成功？可是做了這麼多，為什麼卻要全部否認？
　　
　　盧平苦笑了一下，“西西小姐的恩情我當然會記在心裏。不過你這傢伙也不要總是把別人當傻子。以前我帶著偏見，看不明白。可你要是以為，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以後我還看不清，你就太低估我的智商了。”
　　<B>
　　
　　斯內普像是被盧平的語氣激怒了，猛地站起身，僵硬的向凱恩微微的鞠了個躬，邁步就走。英格布魯趕快抓住他，“萊姆斯你也真是的，男子漢大丈夫，做什麼婆婆媽媽的。蝙蝠你別走，今天這麼好的日子，別掃興。”
　　
　　斯內普甩開英格布魯，面容冷淡充耳不聞。凱恩一看他那個樣子，焦急的說，“教授，別走，我……”我什麼，她也不知道。但是她聲音裏的顫抖足以頓住斯內普的腳步。
　　
　　看見斯內普一瞬間的猶豫，狗皮膏藥一樣的英格布魯又一次粘了上去。這回斯內普沒有再甩開他，默默地坐了回去。
　　
　　另外三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暗暗的搖了搖頭，拿這個固執的男人沒辦法。
　　
　　不知道為什麼，經過了這樣的一段插曲，幾個人之間的關係似乎更加融洽了。也許是很多事情都說開了，也許是看出凱恩是斯內普的剋星，英格布魯和盧平也不理會臉色陰沉的斯內普，也不在乎抿嘴微笑的凱恩，山南海北的胡侃，笑話葷的素的一起上。兩個人都太高興了，都有點兒醉了。
　　
　　斯內普看著他們，覺得自己不喝酒的決定實在太正確了。凱恩看見他撇了撇嘴，呵呵一笑，“等到有一天，一切都過去了，也讓你嘗試一下開心到喝醉的感覺。那個時候，酒不醉人人自醉。”
　　
　　酒不醉人人自醉？看著凱恩的笑容，看著那兩個蠢材醉得快要跑到桌子上跳脫衣舞的樣子，他忽然覺得也許自己現在已經醉了。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恍惚，都那麼不真實。
　　
　　“我聖誕前就回霍格沃茨去吧。沒有了我的魔藥課，哈利他們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那是他自找的。”斯內普冷哼，“他是個愚蠢的傢伙，和他的父親一樣愚蠢。”
　　
　　“阿？”凱恩仔細地看了看斯內普，然後輕輕的說，“但是你不要忘了，他還有個聰明的母親。”
　　
　　斯內普的眼睛一下變得空洞漆黑，一片死寂。正在凱恩為自己的冒失無比懊悔的時候，斯內普恢復了平常那種冷淡的眼神。凱恩忽然明白，斯內普那樣的眼神說明他在用意識封閉，封閉那些他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情感。
　　
　　就在凱恩以為斯內普再也不想和他說話了的時候，他聲音低沉的開口了，“伊萬斯會嫁給波特，就說明她的智商也高不到哪里去。”
　　
　　凱恩淡淡的笑了。她傻麼？他至今都在叫她“伊萬斯”，她的娘家姓。一個能讓他事隔多年還這樣執著的呼喚著的人，絕對是個聰明人。“再聰明的人都會有犯傻的時候。你要是真覺得哈利笨得無可救藥，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他的麻煩，早就當他不存在了。我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對笨蛋的忍受力強到了這樣的程度。”
　　
　　聽她的語氣，好像已經認識了自己很久很久的樣子，可是他敢肯定，自己從前的記憶裏沒有這個姑娘。“你很瞭解我？”他有幾分嘲諷的說。
　　
　　凱恩看著他，眼神黯淡了下來，“不，我一點兒都不瞭解你。”
　　
　　斯內普勾了勾嘴角。他不喜歡被別人看穿的感覺，可是總覺得這個姑娘能看到自己心裏不想讓人看見的東西。你一點兒都不瞭解我麼？我可不這麼認為。斯內普無奈的在心裏歎息。

藍桉 2012-6-25 20:54

C14:聖誕舞會
　　<B>
　　
　　
　　凱恩是在聖誕舞會這天回到霍格沃茨的，因為英格布魯一再地說他快要被那些小姑娘的熱情淹沒了。如果凱恩不做他的舞伴，就是對那些未成年人不負責任的表現。凱恩有時候會很惡劣的想，剛剛滿23歲的英格布魯，在很多方面也還稱不上是一個成年人，也許找個未成年的還比較有話說。
　　
　　可是每次想到這裏，她都不由得會回憶起洛朗，那個有著傾國容顏的年輕人憂傷的笑容。從那次地中海之行以後，只要一有人提起洛朗，英格布魯就會破口大?。本來只須要洛朗一滴血就可以解決的問題——給藥物降溫這種作用，跟本不用煉製過後的水神眼淚——非要被洛朗搞得人仰馬翻。
　　
　　其實這怎麼能說是洛朗的錯呢？當時誰也沒有和洛朗說明要用水神的眼淚做什麼，洛朗又怎麼會想到大家甘冒奇險只是為了制一種魔藥？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平時脾氣好的不得了，幾乎像塊“切糕”的英格布魯，在這件事情上完全聽不得一點兒勸告。久而久之，凱恩也就放棄了。反正，真正有緣份的人，互相是怎麼也逃避不開的，至少不是像這樣單純的不許提起就可以永遠遺忘的。
　　
　　霍格沃茨這一年是“三強爭霸賽”的主辦方，所以聖誕舞會比往年都要熱鬧。法國的布斯巴頓學院，和不知位於哪個國家的德姆斯特朗學院的代表都陸續來到了大廳。本來三強爭霸賽的勇士應該是每所學校一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年負責篩選勇士的“火焰杯”裏，吐出了第四個人的名字。而這個人好巧不巧的正是波特。很難讓人相信這是一個巧合。
　　
　　還沒有來得及去和波特三人組打招呼，凱恩只是在英格布魯的陪伴下直接到教師席的嘉賓區就坐。這裏冷清的可憐，凱恩是唯一一個坐在這裏的嘉賓。怎麼說呢，會來霍格沃茨任教的人，都有些不為人知的過去吧？多是一些孤獨到生命裏除了霍格沃茨什麼也不剩的人。鄧不利多是如此，麥格是如此，斯內普也是如此。
　　
　　凱恩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正好自得其樂的用擺在桌子上的水果和酒品果汁給自己調了一杯夏威夷熱戀。在這個莊嚴的校園裏，一點點兒美國人的放蕩不羈會讓人真正體會到耶誕節的愉悅。
　　
　　教師們陸續的入座，她看到英格布魯又像牛皮糖一樣粘在了斯內普的身邊。米蘭好像很喜歡那傢伙呢。凱恩好笑的想。英格布魯現在好像一天不聽斯內普損他都會渾身不對勁兒。難怪斯內普一等自己醒過來，就迫不及待的搬回了他霍格沃茨的宿舍。他那樣一個喜歡安靜的人，凱恩這種程度的熱情已經是他能忍受的極限了，英格布魯那樣簡直就是對他的折磨。
　　
　　英格布魯看見凱恩在向他們這個方向張望，非常熱情地向她招手。斯內普抬頭看了凱恩一眼，趁著這個機會迅速的走到了麥格教授的旁邊。凱恩敢打賭，她從斯內普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笑意。麥格教授，也許是唯一一個可以讓英格布魯收斂的人吧？她身上有一種氣質神似英格布魯的母親艾曼達，讓他在她面前老實得像只綿羊。
　　
　　等她結束了杯中的夏威夷熱戀，舞會基本上就要開始了。舞會大廳的裝飾比洛朗城堡平日的裝潢還要樸素，只是簡單的點綴了一些聖誕時期的吉祥物。不知道為什麼，當她想起洛朗的時候，那個優美的身影從她眼前一晃而過。絕對不是她看花了眼，趁著大家都聚到門口，歡迎三強爭霸賽勇士們的時候，凱恩在人群裏到處尋找。
　　
　　“你是在找我麼，小姐？”那個熟悉的帶著軟軟優雅的法國口音的男子，出現在她眼前。
　　<B>
　　
　　聖誕舞會正式開始了，由勇士們和他們的舞伴開舞。波特看起來很緊張，笨拙的樣子可愛極了。格蘭傑作為德姆斯特朗勇士維克多·克朗姆的舞伴，打扮得異常漂亮。他們都長大了，凱恩有點兒感慨。半年多沒見，他們兩個都長高了，成熟了。15歲的他們，有著孩子的純真和青年的活力。
　　
　　第一支舞曲她只是在一邊看著，看著孩子們和教授們盡情的享受著這樣的甜蜜時光。英格布魯看凱恩沒有要跳舞的意思，也就樂得清閒，拽著她到桌子那兒大塊朵頤。剛剛走到桌子旁邊，英格布魯就怔怔的定在那裏，像是傻了一樣。
　　
　　“怎麼？”凱恩推了推他的手臂。
　　
　　“我……”英格布魯困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我看到了法國菜……”
　　
　　“這很奇怪麼？我們邀請了布斯巴頓的學生來，做些法國菜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英格布魯??的看著桌子。上面法國菜並不多，鵝肝薄煎餅，白酒田螺，鱷梨生鮭魚，菠菜乳酪焗生蠔，多味魚湯。可是這每一道都是他的最愛，是洛朗家廚師的拿手好菜。他拿起一塊薄煎餅，送到嘴裏，不知怎麼，含在嘴裏就是咽不下去。這個味道，多熟悉的味道。
　　
　　凱恩看他臉上的表情，實在有點兒不忍。於是說，“我們還是去跳舞吧。這一曲是探戈，你會喜歡。”
　　
　　英格布魯點了點頭，仍然有點兒恍惚。不過走進舞池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活力，帶著凱恩熱情的舞了起來。一曲終結，凱恩倚在他手臂上喘息，“米蘭，你這些動作是不是有點兒太開放了，這裏絕大多數都是未成年人。我現在看起來是個14歲的小姑娘！”
　　
　　“不會不會。”英格布魯笑得賊賊的，向凱恩左邊努了努嘴，“能看到他這個表情，讓我幹什麼都行！”
　　
　　凱恩順著英格布魯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了緊緊地繃著一張臉的斯內普。他的眼睛很危險的眯起來，棱角分明的嘴唇緊抿的失去了血色。凱恩看著他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斯內普見到凱恩的笑容，和英格布魯挑釁的媚眼兒，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向他們舉了舉手上的杯子。
　　
　　正在三個人眉目傳情的時候，一聲叮咚的撥弦，讓三個人的表情都瞬間凝固。七弦琴！不知道是從哪里傳來的七弦琴聲，奏響的正是那曲水神的眼淚。
　　
　　凱恩從來都沒有見過英格布魯露出這樣的表情，像一個迷失的孩子，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找不到父母，也找不到家。“他對我說，祝你聖誕快樂。這些是他送給你的禮物。如果有一天，你能夠原諒他了，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你，見到他了？”英格布魯聲音沙啞，好像張口說一個字都要耗盡所有力氣。
　　
　　凱恩點了點頭，向他伸出雙手。英格布魯俯下身，凱恩攬住他的脖子，輕輕地吻了吻他的眼睛，“別露出這樣的眼神，一切都會好的。”
　　
　　英格布魯點了點頭，已經再也沒有玩樂的心情，“我先回去，好不好？”
　　
　　凱恩拍了拍他的手臂，“也好，省得萊姆斯一個人在家寂寞。”
　　<B>
　　
　　目送著英格布魯走出大廳，凱恩再一次迎上了斯內普的眼睛。她輕輕地搖了搖頭。斯內普勾了勾嘴角。
　　
　　“喂！”一個很不客氣的聲音響起。
　　
　　凱恩轉過身，原來是馬爾福，“小少爺，有何指教？”
　　
　　馬爾福臉紅了紅，不自在的把目光看向一邊，“能請你跳個舞麼？”
　　
　　凱恩忍著笑，順著馬爾福的目光看去，“那是個男孩子阿，你想和他跳舞？”
　　
　　“我是在邀請你！”馬爾福咬牙切齒的說。
　　
　　“那你為什麼看著他啊？”凱恩故意裝出吃驚的樣子，好長時間沒有進行這項娛樂了，還挺懷念的。
　　
　　馬爾福站在原地，運了半天氣，跺了跺腳，一聲不吭的就要走。凱恩輕輕的拉住他的手，走到他面前，“馬爾福先生，能請您和我跳個舞麼？”
　　
　　馬爾福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尤其是當凱恩的目光中有著那麼明顯的戲謔。凱恩也不給他反對的機會，“狐步？”
　　
　　馬爾福輕蔑的哼了一聲，帶著凱恩滑進舞池。
　　
　　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最終還是馬爾福打破了沉默，“很遺憾你沒有病死。”
　　
　　凱恩呵呵笑了一下，“謝謝小少爺的關心。”
　　
　　“誰關心你！你這個……”想起凱恩好像不是泥巴種，他又實在找不出什麼其他的污辱性辭彙了，聲音就那麼頓在那兒。
　　
　　“你以前都叫我‘地位卑下的人’。”凱恩很好心的替他接下去。
　　
　　馬爾福咬了咬牙，飛快地帶著她轉了三個圈。凱恩驚呼了一聲。這麼小的孩子，舞技真是不錯。聽到凱恩的驚呼，馬爾福得意地露出笑容。凱恩無奈搖頭，這孩子……
　　
　　“其實我挺高興你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終於占了上風，馬爾福話裏的火氣消了很多，“你不在的時候，院長的脾氣實在是……”他不想說斯內普的壞話，反正他不說，凱恩也明白。
　　
　　凱恩嘿嘿的笑，“他的脾氣本來也……”學著馬爾福的語氣，她也故意停在這裏不說了。
　　
　　“哎……算了。”一曲終了，馬爾福很紳士的牽著凱恩走出舞池，“我看院長都拿你沒辦法，我還是不要不自量力了。”
　　
　　凱恩微笑著扯起裙子，向他行了個禮，“你的意思我明白，放心吧。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馬爾福先生。”
　　<B>
　　
　　和馬爾福告了別，凱恩不自覺地轉身尋找著那雙漂亮的黑眼睛，可是斯內普已經離開了宴會廳。聳了聳肩，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斯內普要是在舞會裏能從頭呆到尾，黑魔王恐怕也會有改過向善的一天。
　　
　　凱恩開始在舞廳裏轉著圈尋找波特他們。舞曲現在已經變成了搖滾，凱恩皺了皺眉頭。搖滾她是不討厭的，不過播放的聲音那麼大她可吃不消。好不容易，看到坐在一邊像霜打茄子一樣的波特和衛斯理，凱恩招了招手。
　　
　　波特和衛斯理很快的露出興奮的笑容。“你回來了！”兩個人異口同聲。凱恩點頭微笑。“病好了麼？”又是異口同聲。
　　
　　凱恩被逗得哈哈的樂，“你們什麼時候變成雙胞胎了？”
　　
　　兩個男孩兒相視而笑。波特請凱恩在兩個人中間坐下，“西西，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
　　
　　“是啊。”衛斯理用力的點頭，“赫敏天天念叨你，說現在連個能聽懂她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凱恩笑眯了眼睛，“你是不是又說了什麼氣著她了？”
　　
　　“我？！”衛斯理忽然扯著脖子喊了起來，好在音樂的聲音很大，才沒有很多人注意到。他憤怒得伸出一隻手指，指著在舞池裏和維克多·克朗姆跳得正開心的和格蘭傑，“你看她那個樣子！她還會在乎我說什麼麼？”
　　
　　凱恩有點兒吃驚的看著衛斯理，小聲地問波特，“他們兩個這個樣子多久了？”
　　
　　波特無精打采的說，“一個月？兩個月？我總覺得他們兩個變得越來越奇怪。”
　　
　　凱恩不由自主地打量著波特，這孩子也不太正常。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阿，一個漂亮的有東方血統的女孩兒。莫非耶誕節剛到，春天就來了？凱恩搖了搖頭，年輕人的感情糾紛，自己還是少摻合了，向他們告了別，她無聊的走出大廳。
　　
　　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那間地下室門口，她叫了兩聲，沒有人回答。乾脆就坐在了地上，反正她也很習慣坐在這塊地板上。熟悉的冰涼感覺，讓她無比懷念。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都已經有點兒昏昏欲睡了。腳步聲和魔法袍帶起來的風聲驚動了她，她揉了揉眼睛，“你回來了，教授。”
　　
　　斯內普看見凱恩坐在辦公室門前的地板上，愣了一下，皺緊了眉，“現在已經是12月了，凱恩小姐。”
　　
　　“阿？”凱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哦……沒事兒，不冷。”
　　
　　不冷？那你縮成一團兒？斯內普冷笑了一下，轉身念咒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凱恩很高興得跟著走進去，輕車熟路的給那個看起來今年都沒用過的壁爐生上火。斯內普瞟了她一眼，就不再理她，自顧自的坐到書桌後面開始看書。
　　
　　凱恩自己走到洗手間去，從無限空間袋裏找出便服換上。禮服是很漂亮，不過實在不太舒服，再說那個男人恐怕也不會在乎自己到底穿什麼。
　　<B>
　　
　　仍舊像從前一樣，誰也不打擾誰，各幹各的事情。凱恩窩在沙發上，在看斯內普收藏的一本《古埃及咒語解析》。上面到處是他漂亮的花體字寫得評注。他還是這個習慣，喜歡在書上寫寫劃劃。
　　
　　正看他精彩的評注看的起勁，忽然“?當”一聲，嚇得她差點兒跳起來。凱恩抬頭向聲音來源看去，趕緊站起身跑向斯內普。
　　
　　斯內普皺著眉，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一瓶墨水打翻在桌上。他左手緊緊地握著拳，僵在那裏，微微的抖動著。看見凱恩跑過來，他費力的從嘴裏吐出一個字，“書……”
　　
　　凱恩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用了個清潔咒，再晚墨汁滲進紙張裏，就在怎麼清潔也沒用了。“還好，損失不大。”她輕聲說。
　　
　　斯內普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右手握住顫抖的左手手腕兒。凱恩安靜地站在他身邊，不敢說話。過了大約有十分鐘，斯內普喘息了一下，睜開眼睛，看見凱恩站在面前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虛弱得勾了勾嘴角。
　　
　　“會疼？”
　　
　　斯內普看著她，神色複雜，沒有回答。
　　
　　凱恩急了，“還說不出話？我給你找點兒止疼藥？”
　　
　　斯內普搖頭，聲音暗啞的說，“沒事兒了。”
　　
　　凱恩神經一放鬆下來，頓時覺得腿軟，趕快伸手扶住桌子，緊緊地咬著嘴唇，低著頭微微的喘息。過了一會兒，她抬頭，張了張嘴，又猶猶豫豫的閉上。斯內普扯了扯嘴角，不用她說出口，緩緩的挽起左邊的袖子。
　　
　　一個清晰的黑魔標記，中間的蛇紋還在緩緩的蠕動。凱恩死死的盯著那個圖案，就像要用目光把那蛇燒死。“多……多久了……”她抑制不住顫抖。
　　
　　“從你醒來前就開始了。”他聲音平穩了一些，好像疼痛終於徹底的停止了，“卡卡洛夫身上也出現了。”
　　
　　“那個德姆斯特朗學院的校長？他曾經也當過黑魔王的食死徒？”凱恩表現得很吃驚，雖然實際上她看到斯內鋪的黑魔標記時，早就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
　　
　　“莫非你年輕到認為自己什麼都知道？”斯內鋪眼睛裏閃過一絲戲謔。
　　
　　凱恩難以置信的看著斯內普，他這麼嚴肅的人，居然在這個時候開玩笑？！是他也害怕了？還是太過勇敢呢？
　　
　　她步伐不穩的走到沙發上坐下，“你還能走動麼？”
　　
　　斯內普沒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凱恩側頭看他，什麼時候兩個人的默契居然能夠達到這種程度了？斯內普再一次勾了勾嘴角。“怕麼？”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問對方。
　　
　　溫暖，斯內普真地感覺到內心的溫暖。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一直克制自己，不要奢求任何與此類似的美好而令他軟弱的東西。可是這一瞬間，他無法忽略自己心中的悸動。“很高興你回來了。”他低聲地說。
　　
　　“我也是。”凱恩微笑著回答。
　　
　　然後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仰躺在沙發上，想著心事。過去，未來，還有那也許永遠不會存在的未來的未來。

藍桉 2012-6-25 20:56

C15:阿拉斯托·穆迪
　　<B>
　　格蘭傑發現自從凱恩回到學校以後，就開始頻繁的蹺課，白天就泡在圖書館裏，晚上就去斯內普那兒關禁閉。凱恩的禁閉恐怕永遠也關不完了。
　　
　　別的教授都對她蹺課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她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實在不需要再上那些課，選課也只不過因為想要掙個學分。可是斯內普就一點兒也不客氣了，雖然凱恩逃魔藥課逃得最少，斯內普還是一點兒也沒有要放過她的打算，如果可能，禁閉恐怕已經排到下個學年去了。
　　
　　果然，當她來到圖書館的時候，凱恩正在禁書區裏坐著，看得渾然忘我。格蘭傑進不了禁書區，遠遠的小聲叫凱恩。凱恩抬頭看見她，笑了笑，抱起那本巨大的書，出來與她匯合。
　　
　　“今天在看什麼？”格蘭傑問。
　　
　　凱恩把書的封面翻給她看。《能夠致人死亡的1000個魔咒》格蘭傑倒抽了一口冷氣，“我的天啊，聽起來真是又黑暗又恐怖。”
　　
　　凱恩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兒，“要真那樣到好，這本書的作者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基本上全是一些‘由於使用增白皮膚咒語而造成皮膚癌高發’這種東西。他為什麼不說‘由於使用家務咒語而造成吃飯撐死’？”
　　
　　格蘭傑撲哧一笑，“你還沒有看完，怎麼知道他不會寫？”
　　
　　凱恩也笑了。她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女孩子，將來自己要是不在了，是不是可以託付她？她想到這裏，有點悲傷。趕快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你拿的是什麼書？”
　　
　　說到這個，格蘭傑來了精神，“西西，圖書館開學的時候進了很多新書，居然有《專業醫用魔藥》。還有《十分鐘實用藥劑一百例》，還有《緊急治癒咒基礎》，還有……”
　　
　　凱恩微笑著聽她係數。等到格蘭傑終於興奮的數完了，又故作神秘的說，“你知道這些書是誰讓買的麼？”
　　
　　凱恩做出很感興趣的樣子。格蘭傑口形誇張地說，“斯內普！”
　　
　　凱恩看著格蘭傑的樣子，好像期待著自己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有點兒迷惑，“這有什麼奇怪呢？”
　　
　　“這不奇怪麼？”格蘭傑也迷惑了，“斯內普，他幹什麼要圖書館進書呢？他想看的話，讓學校買給他就好了，教授們都是有這筆特殊經費的。”
　　
　　“他讓圖書館進當然是為了讓學生們看了……”凱恩更加不解。
　　
　　“可是……”格蘭傑聲音拔高了一點兒，“他怎麼會關心學生看的書呢？”
　　
　　凱恩忽然明白了，心情變得有些沉重，她沒有立即說話，走回了禁書區，把《能夠致人死亡的1000個魔咒》放回去。然後拉著格蘭傑走到公共休息室。白天這裏基本上沒有人，大家都在外面忙活呢。
　　
　　“赫敏，”凱恩拉著格蘭傑坐下，“你覺得斯內普教授是個好老師麼？”
　　
　　<B>
　　格蘭傑愣了一下，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算不上吧……不過，在他的課上可以學到很多東西。而且他的評語雖然刻薄，但是往往一針見血。再加上他為人嚴厲，我不得不用盡全力地去學。其實我在他的課上真的是比別的課學到了更多的東西。”
　　
　　“那他為什麼不是一個好老師呢？”
　　
　　“他……”格蘭傑皺著眉頓了頓，“他很偏心，而且沒有耐心。”
　　
　　凱恩笑了，“嗯，確實如此。不過那只是他本身性格的原因，不招很多人喜歡。但是他的教學態度是無可質疑的。他那麼嚴厲，也許只是期望過高吧？你說他偏心，他確實是。可是他那麼討厭哈利，卻從來沒有給過他不及格是不是？”
　　
　　“可那是因為鄧不利多……”
　　
　　凱恩搖了搖頭，“不是因為校長，以他的脾氣，他認定的事兒，就是梅林求情都不管用。”
　　
　　格蘭傑不解的看著凱恩，“他總是關你禁閉，你不討厭他麼？”
　　
　　凱恩雙手交叉在腦後，微微仰著頭，“不會阿。他那裏有很多很多的書可以看。而且去關禁閉的時候，總是可以看到他很認真的備課，改論文什麼的。很難真的討厭他。”
　　
　　格蘭傑也若有所思地，“叫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這樣。”
　　
　　凱恩看了看那個女孩子，“有時候我覺得，人與人之間好像真的很難互相理解。所以更加不要輕易的下結論。小天狼星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一個人好與壞，很難分得清楚，何況世界上有很多既不好也不壞的人。”
　　
　　“說到這個……”格蘭傑猶豫了一下，“我想到穆迪教授這個人。”
　　
　　“穆迪教授怎麼了？”那個新來的DADA老師？
　　
　　“我也說不好，”格蘭傑眉頭皺得更緊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和哈利走的很近，讓我有點兒不安。也許是我多心了，是鄧不利多校長讓他照顧哈利的吧？”
　　
　　凱恩眯起眼睛，表情非常嚴肅。不對，她心裏說。鄧不利多校長是絕對不會囑咐任何教師特意對波特“好”的。他只會讓人暗中保護波特，不讓他發覺。比如說自己，再比如說斯內普。但是表面上，他會願意波特和所有其他的孩子一樣，甚至是越不起眼兒越好。這麼明顯的特殊照顧，是絕對不可能的。
　　
　　“也許穆迪教授就是喜歡哈利吧？”雖然這個理由連凱恩自己都不怎麼相信。
　　
　　格蘭傑隨意的點點頭，心裏輕鬆了不少。她知道，這種事情只要說給凱恩聽，自己就不用再操心了。上個學期發生的“守護神事件”過後，他們並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凱恩奇怪能力的解釋。但是鄧不利多告訴他們，凱恩是來保護哈利的，所以無論她多神秘，也沒必要計較了。再說，要是她沒點兒背景，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蹺課呢！
　　
　　可憐的凱恩卻沒有格蘭傑那麼輕鬆。斯內普，必須和他商量一下這個問題，這個穆迪很危險。凱恩有這樣的直覺。
　　<B>
　　“你怎麼看？”凱恩皺眉看著斯內普在那兒吃止疼藥，“難道別人都像你這麼一天到晚疼麼？我怎麼看卡卡洛夫挺正常的。”
　　
　　斯內普撇了凱恩一眼，坐回書桌後面，“黑魔王在生我的氣。”
　　
　　“他這是在折磨你？就折磨你一個？”
　　
　　斯內普沉默了一下，“我對他，也許是不同的。”
　　
　　聽斯內普這麼說，凱恩回憶起“寶典”上的一些話。
　　
　　“再次遇見那個人，也許是命運的安排。那個時候，他已經長大，而他已經是個中年人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沒有認出那個人。因為他坐在陰暗的屋子裏，他的頭髮是黑色的，他的眼睛血紅。
　　
　　看見他疑惑的表情，那個人說，“不記得我了麼？那個你奉為主的人？”
　　
　　他黑曜石一樣的美麗眼睛緊緊的盯著他。長到那麼大，他只對一個人奉為主過，可是那個人有一頭在陽光下閃耀的金髮，和清澈的藍眼睛。
　　
　　“阿……”那個人說，“這才是我本來的樣子。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我做很多事都要遮遮掩掩，變化外形，躲避別人的目光。但是現在，我再也不用擔心了。無論做什麼事，再也不用怕以真面目示人。”
　　
　　那個午後他們進行了長久的交談，他終於深深地為那個人的才華折服。再加上幼年時被施以的恩情，他決定再次奉他為主。
　　
　　那時，那個人對他的喜愛無可置疑，“我永遠也忘不了你匍匐在我腳下，叫我主人的樣子。那個時候你還那麼小，那麼的虔誠。也許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快樂呢。”
　　
　　於是從霍格沃茨畢業後，他就跟隨了那個人。”
　　
　　對於黑魔王來說，斯內普真的是不一樣的吧，凱恩猜測著。做個不恰當的比喻，斯內普也許就好比是黑魔王的初戀，也許不是最好的，最愛他的，但是永遠是他最渴望，最珍惜的。
　　
　　斯內普低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穆迪，很可疑。”
　　
　　凱恩看著他，等著下文。
　　
　　“記得前兩天，英格布魯把你叫回家，所以你沒有來我這兒關禁閉麼？”
　　
　　凱恩點點頭，那天是因為管家的生日，提前回去給他慶祝了。
　　
　　“那天我們發生了一點兒衝突。”斯內普開始在屋子裏踱步，但是走了沒一會兒，就臉色蒼白得坐下了。那種沒日沒夜動不動就發作的疼痛，鐵打的男人也熬不住。
　　
　　凱恩看他的樣子，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我讓英格布魯給你代一段時間的課吧？好不好？”
　　
　　斯內普皺著眉搖了搖頭，“我該開始慢慢習慣了。以後會一直是這樣的日子。”
　　
　　以後會一直是這樣的日子。聽到這句話，凱恩忍不住感到絕望。他怎麼能毫不猶豫地說出這句話呢？不會感到同樣的絕望麼？
　　<B>
　　兩個人一時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趣，最終還是由凱恩首先打破了沉默，“為了什麼和穆迪發生的衝突呢？”
　　
　　斯內普眯起眼睛，“那天我發現有人闖進我的辦公室。後來我在樓道裏遇見了費爾奇（霍格沃茨的看門人）和皮皮鬼（鬧惡作劇的鬼魂）在為了一個勇士的金蛋爭執。然後穆迪就出現了。”斯內普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看著凱恩。
　　
　　“嗯，這件事情裏面，比較奇怪的是金蛋和穆迪。這和有人闖進你的辦公室有聯繫麼？”知道斯內普是想在沒有商量之前聽一聽自己最客觀的看法，所以凱恩這樣分析。
　　
　　斯內普點點頭，“後來我發現了掠奪者地圖也出現在哪里。”
　　
　　凱恩的眉頭緊緊的皺起，“那張圖現在不是應該在哈利手裏？”
　　
　　斯內普不自覺地揉著左臂，目光陰沉，“嗯，所以我猜想波特當時就在那裏，只不過穿著隱身衣。他平時就喜歡到處遊蕩，這到也常見。可是穆迪明顯是在替他隱藏行蹤，為此不惜與我針鋒相對，並且暗示鄧不利多對我的不信任。”
　　
　　“有點兒過……沒什麼必要……”凱恩思考著。
　　
　　“最讓人懷疑的是，”斯內普說到這裏，聲音忽然變得無比陰冷，“穆迪靠近我的時候，我的黑魔標記出現了反應……”
　　
　　凱恩頓時倒抽一口冷氣，說不出話來。斯內普冷哼了一聲，“要不然他是食死徒，而且得到了黑魔王的授權，要不然他身上帶著什麼極度邪惡的東西。”
　　
　　“可是穆迪……”凱恩輕喘著，“他親自逮捕了很多食死徒，應該不會……”
　　
　　“所以我更傾向於後者。”斯內普皺著眉閉上眼睛，“闖入者，穆迪，波特，這三者之間無論是什麼聯繫，波特都有危險。”
　　
　　“你臉色實在太差了。早點兒休息吧？”凱恩站起身，“我會留意的。”
　　
　　“不，”斯內普睜開了眼睛，打開凱恩進他辦公室之前，他正在閱讀的那本書，“讓真相自己顯現。”

藍桉 2012-6-25 20:57

C16:黑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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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真相自己顯現，斯內普說起來很輕巧，凱恩要真的想要做到就實在有點兒難了。雖然她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泡在圖書館裏，可是做為波特三人組裏的第四個成員，有些棘手的事情，三個人是絕對要和她商量的。比如，三強爭霸賽的第二項任務。
　　
　　第一項任務是從兇猛的龍爪下搶得金蛋，這一關波特是在穆迪的幫助下完成的。那個時候凱恩還處在昏迷中，是後來波特跟她說的。即然現在她和斯內普兩個人都開始懷疑穆迪，而斯內普又決定採取靜觀其變的態度，凱恩只好裝糊塗，等待著看穆迪會不會再來幫助波特。
　　
　　不過如果自己一點兒也不出主意，又太過令人懷疑。最後凱恩只好說，“這個，能讓你在水下呆一個小時的方法不是沒有，不過我感覺你都很難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學會。比如持久變形術，能夠保持變形咒12到24小時。或者我還知道一個更加強大的咒語，不要說是在水下呆一個小時，你甚至能夠衣不沾水的完成任務。”
　　
　　這麼一說，格蘭傑可來了興趣，也不管波特是不是有可能學會，迫切地問，“是什麼樣的咒語？西西你快說給我聽聽，我這兩天怎麼就沒有看到呢？”
　　
　　凱恩笑了笑，“這也難怪，這個咒語，實話實說，是被歸類為黑魔法的……”
　　
　　聽到凱恩這樣說，另外三個人都用手捂住了嘴。過了半天，格蘭傑還是沒有能夠禁受住誘惑，小聲地問，“雖然是黑魔法，你也還是說來聽聽吧？”
　　
　　凱恩看了看格蘭傑，戲謔的說，“赫敏，你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態度，可是斯萊特林的專長。你真的想聽？”
　　
　　波特皺了皺眉，有點兒猶豫。衛斯理倒是一點也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他基本上已經認定，這樣的魔咒，他即使聽了，也不會明白。格蘭傑到是非常乾脆的說，“那又怎麼樣，反正斯萊特林的院長都是我的老師了，我變成什麼樣子也只能說是受了不良影響。”
　　
　　凱恩聽格蘭傑這麼說，忍不住想，如果斯內普聽了這樣的話會不會氣得七竅生煙呢？同時她心裏又感到很安慰，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刻意的明說暗示的那些話，畢竟沒有白費，她已經成功地在三人組中，布下了一顆關鍵時刻有望扭轉乾坤的棋子。
　　
　　“你們知道都有哪些咒語被定義為黑魔法麼？”凱恩來了興致，索性把幾個人扯到學校後面的山坡上，人煙稀少的地方，好方便交談。正好波特已經連續運轉了好幾個小時的大腦，也需要冷卻一下。
　　
　　“很黑暗的魔法就是黑魔法吧……”衛斯理撓了撓頭，見波特和格蘭傑都在皺著眉頭思考，於是很隨意的說。
　　
　　好純潔的小傢伙……凱恩翻了個白眼兒。格蘭傑能喜歡上他，不愧才女的稱號。和這樣的人在一起，真是沒有一點兒壓力的舒服啊。等了半天，見到連“萬事通”都回答不出來，凱恩也就不再賣關子，“其實一個魔咒被歸類為黑魔法，有很多種可能的原因。最主要的有三種，第一種，最廣為人知，就是羅恩所謂的黑暗，即能夠對對方或通過對方造成不可挽回傷害的魔咒，比如著名的三大禁咒，鑽心咒，奪魂咒和死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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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兒，三個孩子不由自主地變得有點兒僵硬。凱恩笑了笑，繼續說，“第二類，是那些不知道作用原理的咒語。這主要包括一些非常古老，原理已經失傳的咒語，和一些屬於異類但是人類也能使用的咒語。”
　　
　　“比如古印度，古埃及，古巴比倫，和古中國的咒語？”格蘭傑問。
　　
　　凱恩很欣賞的看了她一眼，“是的。還有屬於精靈的咒語，鬼魂的咒語，等等。”
　　
　　“那第三種呢？”聽到這些，連波特都來了精神。
　　
　　“第三種，是那些使用了以後會對自身有所傷害的咒語。”凱恩說。
　　
　　“阿？”羅恩的臉皺成了一團，“還有人會去用這種咒語？”
　　
　　“是的，”凱恩一邊說著，一邊用棕色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波特，“這樣的咒語，其實你們是聽說過一個的。”
　　
　　格蘭傑看著凱恩的表情，忍不住驚呼。波特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麼，呼吸困難的說，“你是說，我媽媽……”
　　
　　“對，”凱恩悠悠的說，“你媽媽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你，用的就是一個黑魔法。這個黑魔法不但屬於第三類，而且屬於第二類。它的起源都沒有人知道，就更不要說原理了。”
　　
　　“可，可是……”波特結結巴巴的說，“可是我媽媽怎麼會黑魔法呢？”
　　
　　因為她曾經的好友是個黑魔法的大行家，凱恩心裏默默地回答，但是並沒有說出口，“其實黑魔法正如你們剛才聽到的，並不一定是邪惡的，很多古老的家族都收藏著這方面的書籍。那都是無價的珍寶。但是人性這東西，太危險。眾多種黑魔法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力量強大。而這樣強大的力量，往往會被人們利用來做一些不太正義的事情。所以很多人認為黑魔法就是邪惡的魔法，而那些古老的家族，就是掌握著邪惡魔法的家族。”
　　
　　“可是……”衛斯裏撓了撓頭，“我的家族也算是一個很古老的家族了，我怎麼沒聽說過家裏有人會黑魔法啊？”
　　
　　凱恩笑了笑，“當你在談論你的家族的時候，不要忘了把那些你們平時不聯繫的親戚算上。”
　　
　　衛斯裏咧了咧嘴。所謂的平時不聯繫的親戚，大概就是那些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人吧……不過他倒是可以肯定，自己的親戚絕對不止他所知道的這些。
　　
　　“還是說說你剛才提到的那個魔咒吧。就是和哈利的第二個任務有關的那個。”格蘭傑迫不及待地說。她越來越覺得認識凱恩是一件無比幸運的事情。
　　
　　“那個黑魔法的名字叫做‘摩西手杖’。屬於第二種和第三種黑魔法。它實際上是一套魔法，分為三個魔咒。第一個魔咒，是一個分水咒，就和聖經上出埃及記裏摩西分開紅海的效果差不多。第二個是一個治癒咒，可以把別人身上的傷，部分或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第三個是一個促進生長咒，可以加速動植物的生長，但是要以自身的壽命為代價。”
　　
　　“我的天，這樣的咒語你都能知道？！”衛斯裏驚叫。
　　
　　凱恩笑了笑，“摩西手杖的第二個和第三個咒語已經失傳很久了。第一個咒語只屬於第二類黑魔法，原理不明而已，對施法術者並沒有很大的傷害，所以禁制級別在黑魔法裏面不算很高。再加上這個魔咒要求使用者本身具有很高強的魔力，所以能夠使用的人很少。只不過是一種理論研究的課題。海德堡魔法學院就有人專門研究這個。”
　　
　　“魔法師本身的魔法力還有高低之分麼？”波特奇怪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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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回凱恩沒有回答，只是鼓勵的看著格蘭傑。格蘭傑清了清嗓子，“當然，魔法是後天練習的，但是魔法師的法力高低是天生的。但是在一般情況下，人與人的差別並不是很大，所以你我之間誰的本領比較高，只取決於對魔法本身的掌握。簡單的來說，麻瓜就是魔法力為零的人。啞炮有一定的魔力，所以可以感知很多麻瓜感覺不到的東西，但是不能夠使用咒語。而有一些天才巫師，本身魔法力非常高強，即便是一個簡單的鐵甲護身，就可以擋住我們發出的死咒。”
　　
　　“還有這樣的人！”衛斯裏看起來簡直要暈倒了。
　　
　　“當然！”格蘭傑驕傲的說，“偉大的梅林就是這樣的巫師。斯萊特林的創始人是另外一個，不過他比梅林就差著很多了。”
　　
　　“我想，黑魔王和鄧不利多，也是高於平均水準很多的。”凱恩眨了眨眼睛。
　　
　　“那你說，我們幾個裏面，誰的魔法力最高啊？”衛斯裏很好奇的問。
　　
　　凱恩有趣的看著衛斯裏，“除了魔法力超強的人以外，談論其他人的魔法力高低都要看指的是哪方面，不能一概而論。各有所長。”
　　
　　“那你就隨便說說吧，大概的平均值誰最高？”衛斯裏不依不饒的。
　　
　　“總的來說，在攻擊力方面，女性平均來講是不如男性的。而維繫魔法力的平衡方面，男性平均不如女性。就是說男性爆發力強，女性耐力好。不過你們幾個，還是比較好區分出高低的。我說了你們可不要生氣。”
　　
　　三個人都拼命搖頭，一幅急不可待的樣子。凱恩抿嘴笑著說，“你們三個裏面，哈利的魔法力最強，赫敏其次，羅恩嘛……”
　　
　　“為什麼又是我最差！”衛斯裏臉紅脖子粗的大吼。
　　
　　“因為你對情緒的控制力最差。”凱恩正色說，“人的潛力和能夠發揮出的能力，是不一樣的。如果你不想永遠比他們兩個差，自己好好琢磨一下吧！”
　　
　　“好冷。”格蘭傑打了個噴嚏，“我們還是進屋去吧。不知道為什麼，聽你這麼一說，我又開始幹勁兒十足了，恨不得馬上回圖書館看書去。我還有這麼多不知道的東西呢。”
　　
　　凱恩贊同的點頭。四個人開始往城堡走去。忽然，凱恩覺得有人拉自己的衣服，“哈利，有什麼事麼？”
　　
　　“我想問你……”波特臉色有些蒼白，神情緊張，“你知道，我媽媽使用的那個黑魔法叫什麼名字麼？”
　　
　　凱恩聞言，輕輕的拉住波特冰涼的手，溫柔的笑了一下，“它叫‘以愛之名’，非常美麗，是不是？”
　　
　　“是的……”波特低下頭去，眼圈紅紅的。
　　
　　不管怎麼說，凱恩心想，總算是把出主意這關給蒙混過去了。斯內普教授啊！我容易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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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次的任務是從霍格沃茨的湖底，救起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人。雖然有些波折，波特還是順利地完成了任務。而這一次，幫助他的是守屋精靈多比。看起來好像和穆迪沒有關係。但是多比交給波特，讓他能在水底呼吸的腮囊草，毫無疑問是從斯內普的辦公室裏面偷出來的，這又和闖入他辦公室裏的人有聯繫了。這個闖入者會是多比麼？斯內普認為他施在門上的魔咒，多比是打不開的。兩個人想了半天，還是沒有什麼站的住腳的推論。
　　
　　這一節又是魔藥課，凱恩知道斯內普不喜歡她缺席，所以她捧著一本斯內普的《古巴比倫遺咒》趴在課桌上很投入的看。反正斯內普對書施了魔法，除了被授權的人，別的人只會認為這是普通的魔藥課本。
　　
　　忽然旁邊傳來一陣騷亂。格蘭傑拿著一本雜誌，在那裏氣得滿臉通紅，渾身發抖。凱恩感覺有點而崩潰。這可是著名的嚴厲的魔藥教師斯內普的課。這幫孩子要造反阿，他們難道不知道最近斯內普被胳膊上的黑魔標記折磨得脾氣異常暴躁麼？轉念一想，這幫傻孩子確實不可能知道。這回格蘭芬多的分數真的要變成負的了。
　　
　　瞧，這不是20分轉眼就沒有了。凱恩一心兩用，一邊豎著耳朵聽斯內普和三人組的對話，一邊還繼續讀著自己的書。
　　
　　聽到斯內普在那裏念八卦雜誌，那編撰出來的關於波特，格蘭傑和維克多·克朗姆的三角戀，凱恩實在忍不住把頭埋在胳膊裏，用盡渾身力氣克制笑聲，不過還是免不了肩膀聳動。然後她就感覺到一道惡狠狠的目光射在脖子上。無奈的抬起頭，向斯內普看去。雖然臉上沒有表情，棕色的眼睛裏卻盈滿笑意。斯內普瞪了她一眼，又去教訓三人組。
　　
　　“格蘭傑小姐，無論你的私人生活是多麼的豐富多彩，我對此絲毫不感興趣。”斯內普諷刺地說。
　　
　　“不感興趣你還念八卦雜誌！”衛斯裏小聲叨咕，被凱恩踹了一腳。
　　
　　“為了不讓你那‘難以收斂的奇特魅力’攪亂我的課堂，”斯內普諷刺的語調更加明顯，“請你離開這兩個毫無自製力的愚蠢男孩兒，去和凱恩小姐一組。還有你，衛斯裏，你和朗巴頓先生一組。波特你坐到最前面的桌子那兒去！”
　　
　　凱恩忽然有點明白斯內普要幹什麼了。看來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要從波特的口裏逼問真相了。自己得過且過的態度是不是讓他失望了？可是凱恩也不能去追問波特阿。他們兩個之間，一向是波特不說，凱恩從來不問。
　　
　　兩個人在教室最前面對話，聲音很小，凱恩聽不清楚，只是看斯內普的表情，好像也沒有問出什麼。格蘭傑看她緊張的樣子，還在一邊安慰，“不用擔心，斯內普不會把哈利怎麼樣的，他就是喜歡找他麻煩。”
　　
　　正在凱恩聚精會神的想要捕捉隻言片語的時候，忽然有人敲教室的門。誰敢來敲魔藥教室的門啊？凱恩很納悶兒。然後她看見了那個人，卡卡洛夫，那個曾經的食死徒。他在幹什麼？他為什麼要給斯內普看黑魔標記？！
　　
　　看著斯內普的表情，凱恩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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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關禁閉的時間，凱恩迫不及待的往斯內普的辦公室走去。如果波特知道她這麼想被斯內普關禁閉，一定會非常吃驚，認為她瘋了。
　　
　　斯內普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書桌後面看書，而是在用坩堝熬著一種發出甜香味兒的藥。凱恩的臉色變了變，“這個東西是有很強的副作用的，你知不知道！”她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多沖。
　　
　　斯內普煩躁的瞥了她一眼，“不用你來告訴我。”
　　
　　凱恩頓時被咽住了，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就愣愣的站在那裏，看著他臉色蒼白，看著他渾身冷汗，看著他連魔棒都拿不穩的樣子。
　　
　　當斯內普第三次右手拿著魔棒，左手顫抖地拿起裝著七葉樹汁的瓶子，然後又因為拿不穩把瓶子放了回去的時候，他終於咬了咬牙，抬頭對凱恩說，“你過來！”然後他看到了凱恩臉上的表情，那種像是被施了鑽心咒一樣的痛苦表情。“你……”斯內普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凱恩緊咬著嘴唇，走到坩堝旁邊，聲音嘶啞的說，“我來，你去坐著。”
　　
　　斯內普張了張嘴，又閉上，腳步踉蹌往椅子那兒走。“沙發。”凱恩沒有抬頭，聲音低的幾乎聽不清楚。斯內普沒說什麼，聽話的轉身坐到沙發上。
　　
　　沒有人說話，異常的安靜。凱恩專注的忙了大約半個小時，把藥用一個平皿裝好，端到斯內普旁邊。他簡單的巫師長袍已經濕透了，眼神有點渙散。凱恩近在眼前，在他看來卻模模糊糊的。凱恩伸手要給他挽起袖子，他動作出乎意料的迅速擋開了凱恩，“不要碰，你碰了他會感覺到你。”
　　
　　然後他顫抖的卷起袖子，那個景象讓凱恩眼前發黑，差點兒暈倒。黑魔標記中間的那條蛇，竟然在他的左臂裏面鑽進鑽出的，到處亂竄。“這是什麼鬼東西！”凱恩不得不用雙手去端平皿，否則，辛苦熬好的藥，很快就會打翻在地。
　　
　　“他的一個小發明，”斯內普聲音破碎的不成樣子，“鑽心咒的一個變形。”
　　
　　“不要說了！”凱恩實在聽不下去了，努力的用左手穩定的端著藥，右手拿出魔杖，念了一個咒語，藥水變成三股極細的水劍，射進斯內普的左臂。
　　
　　藥效很快發揮，斯內普的呼吸漸趨平穩。想來斯內普也是受不住了，否則副作用這麼大的麻藥，他也不會輕易使用。凱恩就地坐在他的腿邊兒，沒有力氣，也沒有興趣移動。她抱著腿，像一個黑夜裏躲在別人家屋簷下的流浪兒。
　　
　　“他想讓我回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斯內普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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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魔王？還是鄧不利多？”凱恩有氣無力的問。
　　
　　“鄧不利多？”斯內普有點兒吃驚，“他為什麼……”
　　
　　凱恩小聲地說，“那就是黑魔王了？你怎麼知道的？他和你接觸了？通過卡卡洛夫，還是穆迪？或者是別的食死徒？”也許是剛才已經把力氣都用盡了，凱恩語氣異常平靜。
　　
　　“都不是。”斯內普看著凱恩垂下的眼瞼，長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上投下的陰影，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兒呼吸困難，心裏很壓抑。他深吸了口氣，“我猜的。”
　　
　　這次凱恩有些反映了，她抬起頭，棕色的眼睛注視著他。“為什麼？”
　　
　　斯內普右手握著左臂，“同樣是越來越清晰的黑魔標記，為什麼只有我的會有這樣的反應？今天卡卡洛夫給我看了他的，很清晰，也很平常。”
　　
　　凱恩默默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他在考驗我。他在折磨我，看我會不會反抗，如果我沒有用魔法對抗這種懲罰，就說明我在懺悔，我還是他的信徒。他越來越強大了，他在想著召回我們這些食死徒。”
　　
　　“你不是。”凱恩聲音冰冷而堅定，“你不是他的食死徒。你是西弗勒斯·斯內普，你只屬於你自己。”
　　
　　斯內普看著她，眼睛黝黑，空洞。他又在用意識封閉了，凱恩難過的想，這樣她一點兒都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神恢復了常態，他沒有回答剛才凱恩的話，只是平靜的重複，“他越來越強大，他在召喚食死徒。”
　　
　　“不要回去！”凱恩聲音顫抖，“不論為了什麼理由，不要回去！”
　　
　　斯內普看著她，深深地看著。她究竟有多瞭解他呢？為什麼覺得她什麼都能看透？“你怕我再一次忠於他？”
　　
　　凱恩聽到他這麼說，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你會麼？”
　　
　　“我不知道……”斯內普聲音低沉。
　　
　　“我不會讓你回去的。”凱恩忽然睜開雙眼，憤怒的目光好像可以穿透他的黑眸，直接看到那個企圖再一次掌握他靈魂的人，“誰也不行，黑魔王不行！鄧不利多更不行！”
　　
　　“鄧不利多，這麼信任我？”斯內普幽幽的說。
　　
　　“你的價值，值得他賭一把。”凱恩冷笑，這個問題上，她是絕對不會讓步的，無論鄧不利多對她有怎樣的恩情。
　　
　　“我的價值。”斯內普重複了一遍，再沒有繼續。他的價值，上一次他什麼也沒有做成，他沒有任何價值。這一次呢？是不是還是那個被命運愚弄的傻子？或者他的一生就是沒有價值的吧。掙扎，枉然。

藍桉 2012-6-25 20:57

C17:天神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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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恩這兩天一直都是沒精打采的，雙腳像是長在了圖書館一樣，除了去斯內普那兒關禁閉，連魔藥課都不上了。可想而知的，格蘭芬多的分數，已經沒有人有勇氣去看了。可是波特三人組並沒有表現出一點兒不滿的意思。畢竟，凱恩是救過波特的命的，就憑這一點，凱恩只要不殺人放火，他們三個都會無條件支援。
　　
　　可是凱恩總是這樣消沉，在他們看來也不是個辦法，於是這一天，生拉硬拽地把她從圖書館裏挖出來，一起去吃早餐。
　　
　　早餐出乎意料的熱鬧，格蘭傑對於自己和波特之間莫名其妙的謠言滿天飛，自己卻一點兒不知情這樣的狀況感到深惡痛絕，於是訂閱了《預言家日報》。可是沒想到，隨著預言家日報一起到來的郵件裏，還有各種各樣的奇怪信件。
　　
　　凱恩仍舊沒精打采的，有一搭沒一搭的，看著格蘭傑滿臉通紅的得拆著那些信，無非就是一些波特的崇拜者寫來辱?她行為不檢點的胡言亂語。忽然，她從香噴噴的早餐味道裏，聞到了一種格格不入的怪味，“不要碰！”可是已經晚了。
　　
　　格蘭傑已經拆開了那個信封，一種黃綠色的汁液從信封裏流出來，流遍了格蘭傑的左手，沿途帶起一片片黃色的水皰。布伯膿液，雖然毒性不是很大，但是卻會很疼。凱恩立即端起一盆玉米濃湯，飛快的潑在地上，然後拿起一紮牛奶，全部倒在盆子裏，拉起格蘭傑的手戳了進去。
　　
　　格蘭傑的手顫抖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別怕，很快就會好多了。”凱恩柔聲安慰著。
　　
　　“哪個見鬼的東西把湯潑在了我的袍子上！”突然一個人在背後大聲的嚷嚷。
　　
　　凱恩轉頭一看，是一個斯萊特林的女生，“對不起，實在是事態緊急。回頭我賠給你一件新袍子。”
　　
　　“你！？”那女生一臉的尖酸刻薄，“就憑你賠得起我的袍子？有什麼緊急的？不就是那個小賤貨受傷了麼？她罪有應得。長得醜不要緊，不但跑出來到處嚇人，還專揀一些不入流的角色勾引。你們這些格蘭芬多的蠢貨，簡直丟光了霍格沃茨的臉。”
　　
　　除了格蘭芬多，其他桌子都傳來切切的私語，和譏諷的笑聲。格蘭傑仍舊倔強的和自己的淚水奮鬥著。波特和衛斯裏都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凱恩有幾分粗暴的把盆子塞到格蘭傑懷裏，多日來的抑鬱，壓力，焦慮，就像是終於找到了宣洩的通道，她端起一杯南瓜汁，走到那個女孩子的旁邊，緩緩得倒在了她的頭上，那個女孩子被她狂暴的眼神震懾住，竟然愣在原地一動不動，說不出話。“我把你的頭髮也弄髒了，我會賠給你新的頭髮的。就算賠一整個新的你，恐怕也花不了我幾個錢吧。再有下次，倒在你頭上的，就不會是這冰涼甜美的南瓜汁了。”凱恩說完，輕蔑的瞟了她一眼，轉身大聲的沖著整個餐廳裏所有的人說，“還有，請你們諸位記住，自嘲有助於長壽，而嘲笑他人，則恰恰相反！”
　　
　　說完，她沖著波特冷冷道，“送赫敏去醫院。”然後轉身一步一步，昂然地走出了餐廳。留下一屋子震驚的師生，和那雙神情複雜的黑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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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凱恩一個人抱著膝蓋坐在後山的山坡上。早春的風很冷，有助於她冷靜下來，所以她就那麼靜靜的坐著，等著情緒平息。有多久沒有發過火了？英格布魯一定嚇壞了吧？她把頭埋在雙臂裏。雖然那些孩子很過分，但是她自己明白，自己還是在遷怒。
　　
　　思緒很混亂，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覺得一切都在順著命運的軌跡，不可阻擋的向前沖。而自己，只不過是一隻戰車前舞動著觸角的螞蟻，不自量力。車軋過自己屍體的時候，連顛簸都不會。
　　
　　“從來沒有見過你發火呢，迪梅爾。”一個動聽的少年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凱恩吃驚的抬頭看去，一個琉璃一樣的少年，抱著七弦琴，優雅的坐在身邊的草地上。與其說他像琉璃，不如說像水晶。在陽光下，透明的身體折射出七彩的光芒，像美麗的琉璃雕塑。他看起來大約十五、六歲，修長的身體，還帶著少年的纖細。漂亮的五官，及腰的長髮，一件長袍從右側斜挎到腰部，露出左邊精緻的肩膀，鎖骨和手臂。
　　
　　凱恩側著頭看他，“從來沒有人這麼稱呼我。”
　　
　　“啊……”少年的聲音像是一首歌的詠歎，“你們確實並不完全相同，她是那種連大聲說一個字都不會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是那樣的結局。”
　　
　　“你怎麼來的？”凱恩一邊往手上呵氣，一邊問。
　　
　　少年微笑著撥了撥琴弦，“你不先問我是誰麼？”
　　
　　“還能是誰呢？”凱恩撇了撇嘴，“對美麗這麼苛刻的，只有他一個人了吧？你是那個總是到處風流，還打著‘尋找美的內涵’旗號的人的傑作吧？”
　　
　　“原來過了幾萬年，人們還是這樣看待他的呵。”少年輕輕的笑了。
　　
　　凱恩皺了皺眉，“你叫什麼名字？稱呼你‘天神之吻’感覺挺彆扭的。”
　　
　　少年想了想，“很少有人會叫我的名字啊，好像是叫做……”少年很為難，英俊的臉皺成一團，半天，才松了一口氣，“好像是叫做阿薩納西歐斯。”
　　
　　“好長……”凱恩噘了噘嘴，“不過很浪漫。他覺得你就是永恆的美了麼？”
　　
　　少年仰頭看天，隨手撥了一個曲調，“誰知道呢，反正我比他存在的時間長，雖然還談不上永恆。至於美不美，我想他最終也沒有找到那個問題的答案。”
　　
　　“叫你阿薩可以麼？”
　　
　　“可以啊，”少年低下頭，長髮象瀑布一樣垂下來，“他從前高興的時候也喜歡這麼叫我。”說完，他撥著手裏的七弦琴，輕輕的唱了一首歌。聲音如天簌。“送給你。”
　　
　　“謝謝。”凱恩忽然用手掬起他一束長髮，“你寂寞很久了麼？”
　　
　　“是啊。我一直在找你。可是總也找不到。”阿薩納西歐斯的聲音有些埋怨和委屈。“他臨死之前，讓我對你說抱歉，讓我替他向你懺悔。”
　　
　　“我果然不是神的寶物，而是神的後裔麼？”凱恩喃喃地說。
　　
　　“嗯，”阿薩納西歐斯笑了笑，“當時大家都想永生，只有你們兩個選擇了傳承。所以只有你們兩個還活著。”
　　
　　凱恩仰頭躺在冰涼的地面上，“我不是迪梅爾，我只是她的後裔。他們在傳承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死得比誰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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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天神才讓我來找你吧。”阿薩納西歐斯俯身看她，“他覺得迪梅爾會選擇傳承，或者說，選擇死亡，是他的錯誤造成的。”
　　
　　“那冥王呢？對冥王他就沒有一點兒愧疚麼？”
　　
　　“當然沒有，”阿薩納西歐斯無奈的笑了笑，“他的心裏什麼時候有過別的男人？在他看來，世界上就他一個男人存在。”
　　
　　“那他還把你造成少年的樣子？”凱恩調侃。
　　
　　“啊……”阿薩納西歐斯眨了眨眼睛，“因為他認為我是他的一部分……”
　　
　　“複雜的傢伙……”凱恩又開始玩兒阿薩納西歐斯的長髮。“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神族後裔身上神的氣息很弱，靠你身上大地女神的氣息，我永遠也找不到你。但是神族的力量是會互相吸引的，所以我一直在等著你們相會的時刻，這樣就足夠強大到讓我能夠感知了。”
　　
　　“我，水神的眼淚，祝福女神的祈禱。”凱恩掰著手指頭數著。
　　
　　“咦？”阿薩納西歐斯奇怪的看了凱恩一眼，“你們沒發現……”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沒有再繼續。
　　
　　“沒發現什麼？”凱恩莫名其妙的問。
　　
　　阿薩納西歐斯搖了搖頭。沒發現也好，否則恐怕又是一個不幸的結局。
　　
　　凱恩看阿薩納西歐斯的樣子，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也就不再追問。“阿薩……”
　　
　　“嗯？”阿薩納西歐斯好像還在被什麼困擾著，心不在焉得漫應。
　　
　　“你找到我了，也道過歉了，接下來要去哪里啊？”
　　
　　說到這個，阿薩納西歐斯終於回過神來，“我留下好不好？我寂寞了太久了。只是，我除了彈琴，當擺設，什麼本領也沒有。我知道你們現在更需要一個有用的幫手……”
　　
　　凱恩挑眉，“你還不算有用啊？黑暗就要來臨，還有什麼比美更讓人渴望呢？”
　　<B>
　　
　　“西西。”英格布魯遠遠的叫著凱恩的名字，“這麼冷的天，你躺在地上會生病的。”
　　
　　凱恩坐起身，沖著英格布魯招手，“快過來米蘭，給你介紹一個人。”
　　
　　“我不是人……”阿薩納西歐斯小聲嘀咕。
　　
　　凱恩翻了個白眼兒，“那難道讓我說‘我給你介紹個東西’？”
　　
　　“翻白眼兒是很不雅觀的動作，迪梅爾就從來不會這樣……”
　　
　　凱恩開始覺得頭疼，那個男人造出來的東西，果然像他一樣古怪而苛刻。“所以我不是迪梅爾啊。”
　　
　　這個時候，英格布魯已經跑了過來，正驚愕的注視著凱恩，“西西，你在和誰說話？”
　　
　　“你看不到他麼？”凱恩驚訝的問。
　　
　　“他看不見我，只能聽見我的聲音。”阿薩納西歐斯說著，手撥著七弦琴，彈奏了一段。
　　
　　英格布魯聽完，激動的扯著凱恩，“凱恩，不管你在和誰說話，你無論如何也別讓他跑了！”
　　
　　凱恩和阿薩納西歐斯相視而笑。阿薩納西歐斯把七弦琴放在膝上，拉起英格布魯的手，“啊，看來你的力量比我想像中還大呢，居然可以碰觸到我。”說著，他把英格布魯的手放在自己臉上。
　　
　　英格布魯愣了一會兒，忽然明白自己正在撫摸著一個男孩子的臉，頓時像被燙著了一樣，把手收回來，滿臉通紅的說，“對……對不起……”
　　
　　凱恩被他的樣子逗得噗嗤一笑，“米蘭，這是天神之吻，阿薩納西歐斯，你叫他阿薩就行。阿薩，他的名字叫米蘭·英格布魯，是……”
　　
　　阿薩納西歐斯點了點頭，“我知道，祝福女神的祈禱。你也喜歡彈琴麼？”
　　
　　“喜歡！”英格布魯歡快的大叫。
　　
　　阿薩納西歐斯從膝上捧起自己的七弦琴，放到英格布魯的手上，“給我彈一首好不好？”
　　
　　英格布魯小心的接過那把他看不見的七弦琴，一寸一寸的撫摸。然後輕輕的談起那首《水神的眼淚》。
　　
　　樂曲結束，很久沒有人說話。半晌，阿薩納西歐斯注視著英格布魯，悠悠的說，“好久沒有聽到這個曲子了。那個高傲倔強又敏感脆弱的傢伙，最終還是因為失去他美麗的妻子抑鬱而亡。”他接過自己的七弦琴，低著頭，輕撫著，“你在思念什麼人麼？”
　　
　　“我才沒有！”英格布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
　　
　　“七弦琴是不會撒謊的……” 阿薩納西歐斯隨意的撥著琴弦。
　　
　　“我沒有！”英格布魯大吼一聲，轉身像逃命一樣的走了。
　　
　　阿薩納西歐斯有點莫名其妙，疑惑地說，“他怎麼了？”
　　
　　“他啊，”凱恩帶著憂傷和欣慰的微笑，報著膝，“他長大了。”
　　
　　“咦……有喜歡的人了？”
　　
　　“是啊。”凱恩的眼神就像一個看著兒子出行的背影的母親，“從前他的心裏只有我，怕我傷心，怕我生病，怕我死掉。腦子裏從來沒有別人，甚至沒有他自己。可是現在，很早已前就埋在他心裏的某顆種子終於破土而出，雖然有點兒血肉模糊，但是生機盎然。”
　　
　　“愛啊……”阿薩納西歐斯緩慢優雅的起身，一邊彈著琴，一邊向遠處走去，遠遠的，他的聲音隨著風飄過來，“萬年來，我一直不明白……”

藍桉 2012-6-25 20:58

C18:抉擇
　　<B>
　　
　　鄧布利多從半月鏡片的上方，看向面前的這個男人。14 年的時光改變了很多東西。曾經冷漠驕傲的少年，皺紋也已經爬到眼角眉梢。只有那雙漂亮的黑眼睛，還是那麼深邃，神秘。“西弗勒斯，請坐。找我有什麼事麼？”
　　
　　斯內普並沒有坐下，他筆挺的站在那裏，直視著鄧布利多那雙藍色的眼睛。“你前兩天問我的那件事，我是來告訴你答案的。”
　　
　　鄧布利多仍舊很和藹的微笑著，但是身體不由自主地在椅子上挪了挪，“啊，以為你會需要多一點兒時間考慮呢。那麼，請說吧。”
　　
　　“我拒絕。”斯內普聲音低沉。
　　
　　鄧布利多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斯內普會拒絕。“西弗勒斯，這真的是你的答案麼？”
　　
　　斯內鋪沉默了一下，然後再一次低沉而又堅定地說，“我拒絕。”
　　
　　鄧布利多仔細的看著他，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一個古舊的衣櫃旁邊，拿出一個八角形的盆子。盆子裏面是銀色的煙霧。鄧布利多掏出魔杖，把魔杖的尖端在盆子裏微微的攪拌了一下。然後對斯內普說，“西弗勒斯，在‘冥想盆’裏看一段我的記憶，如果看過以後，你的答案還是拒絕，我就再也不向你提起這個要求。”
　　
　　斯內普顫抖了一下，咬緊了牙，站在原地沒有動。過了半天，鄧布利多看他還是沒有一點兒要移動的意思，歎了口氣說，“西弗勒斯，很多事情是無法逃避的。你應該知道。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等到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再後悔，也於事無補。”
　　
　　斯內普聽到鄧布利多的話，終於緩緩的走到“冥想盆”旁邊，黝黑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盆裏銀色的煙霧，就好像那煙霧下面就是不見底的深淵。他猶豫著，腦子裏出現了凱恩憂傷的背影。那個小小的女孩兒，一個人坐在剛剛發芽，黃綠相間的草地上。早春寒冷的風吹起她柔細的棕發，黑色的魔法袍，像是一個鐵籠子，罩在她身上。她沖著山谷好似用盡渾身力氣的喊著，“我絕不會讓你回去的，絕對不會！”
　　
　　那一瞬間，他的心一陣痙攣。問自己，為什麼要讓她這麼痛苦。明明瞭解，這麼多年糾纏的恩恩怨怨，自己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堅定的立場。一旦接受鄧布利多的要求，回去黑魔王的身邊做間諜，未來自己心的真正歸屬，誰也不能預測。那樣，她要如何？為了自己惋惜，還是拿起魔棒，指向自己？
　　
　　“去吧，孩子。”鄧布利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柔和，平靜。
　　
　　斯內普閉了閉眼睛，俯身，把頭伸進了那銀色的煙霧，那樣子，就好像被逼跳進了深澗。
　　
　　<B>
　　
　　“校長，我這身衣服好看不好看？”一個擁有著棕紅色頭髮，碧綠如湖水的眼睛的姑娘，站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裏，輕輕的轉了一個圈兒，身上深綠色的魔法袍，隨著她的轉動，蕩出如荷葉一般的波紋。女孩兒伸出雙手，掐了掐自己纖細的腰，吐了吐舌頭，“生完孩子以後，無論如何都恢復不了以前的身材了。”
　　
　　鄧布利多慈愛的笑著，托著下巴，坐在辦公桌後面，揶揄道，“莉莉，你就不怕我到詹姆斯那裏告狀麼？”
　　
　　“好吧好吧，”那個姑娘終於安靜的站在屋子中央，“校長，剛才那段可千萬不要讓西弗勒斯看到哦，那樣他一定又會嘲笑我了。這麼多年沒見了，想起他言辭的鋒利，我還是會顫抖呢。”
　　
　　“好了，你不能離開家太久，我們快開始吧。”鄧布利多看著那個不安分的姑娘，歎氣。
　　
　　姑娘站在那裏，用手撫了撫自己的長髮，對著空氣說，“西弗勒斯，好久不見了，你好麼？今天我聽見鄧布利多對我說，你告訴了他關於伏地魔要殺我們的消息，別提多高興了。”說著，她又吐了吐舌頭，“不要誤會，我不是說被那個變態追殺很高興。我是說，你的心終於還是想著正義的，我聽到這個消息太高興了。你終於決定離開他了麼？這樣我戰鬥的時候，就再也不用有所顧忌了，敵人的陣營裏，再也沒有我的朋友了。我可以狠狠的攻擊他們，不用怕傷著你。”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一下，神色開始變得有些黯然，“西弗勒斯，我和哈利不能夠離開這裏。如果那個預言是真的，哈利就是能夠打敗伏地魔的那個人，我的使命就是和哈利一起面對他。記得那個黑魔法‘以愛之名’麼？就是那個你用來救我，脫離巨蜘蛛，為了我差點兒送命的那個魔咒。雖然你總是嘲笑我笨，但是我終於還是學會了。我也學黑魔法了，我也墮落了哦！不過我用它來做我認為正義的事，就是你所謂的魔法沒有好壞，目的才是關鍵吧？以前一直為了這個和你吵架，我現在承認錯誤，好不好？”
　　
　　她有點兒哽咽，抓著自己的袍子，沉默了一會兒，“西弗，我知道你雖然決定離開他了，但是你還是不會想要他死。我不明白為什麼，他殺了那麼多人，我恨他！我要殺了他！我不求你原諒我，我知道我用了‘以愛之名’之後，也不用怕你的責?了，反正我也聽不見了。那樣的結局，我和他，你都不會責怪吧？我們兩個都很自私，你最愛的兩個人，誰也沒有把你擺在心裏的第一位。”
　　
　　那個姑娘抬起手，抹著像斷線的珍珠一樣的眼淚，“我們心裏都有更重要的東西，對不起。西弗，對不起。我只能對你說，對不起。我沒有勇氣親自對你說，我怕你罵我……我最怕你罵我了……因為你每次罵我，我都知道是我錯了，一點兒反駁的餘地都沒有……”
　　
　　她哭著，哭了一會兒，把所有的眼淚都蹭在漂亮的袍子上，然後，她露出一個笑容，傻兮兮的很可愛，“所以我讓鄧布利多把我這段話記下來。等到有一天，你也要犯一個大錯誤的時候，拿給你看。那樣你就沒有理由罵我了！誰知道你那些尖酸刻薄的話，是不是能一直傳到天上！還是以防萬一的好。”
　　
　　“再見了，西弗勒斯。我的朋友。以前我們總是罵對方是懦夫，現在我要去證明我的勇敢了。不要為我傷心，給我一個微笑，我最喜歡的微笑，就是你那種勾勾嘴角的怪表情。”姑娘甩了一下長髮，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灑脫的笑容，“真誠的希望總有一天，你能夠幸福，我的朋友，就像我一樣幸福。”
　　<B>
　　
　　天旋地轉，斯內普的意識又回到了鄧不利多的辦公室。他的身體搖晃了幾下，想要站穩，可是終於還是忍不住伸出一隻手，撐在辦公桌上。他低著頭，垂下來的黑髮擋住了臉，看不到他的表情。“莉莉，”他先是輕輕的呼喚了一下，然後聲嘶力竭的仰頭沖著窗外的天空大喊“莉莉！”
　　
　　鄧不利多看著他。他沒有流淚，但是他緊皺的眉，蒼白的臉，顫抖的嘴唇，讓人覺得比哭泣更慘不忍睹。鄧不利多有些哽咽的說，“西弗勒斯，不要難過。莉莉留給你這段話，並不是為了讓你傷心，我也不是。”
　　
　　斯內普沒有回答，只是站直了身體，走到窗戶旁邊，仰望著天空。鄧不利多繼續說，“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你，波特一家也許就會不明不白的死在伏地魔的手裏，毫無反抗之力。可是，因為你的消息，莉莉不但能夠從容的選擇自己要走的路，還能夠想辦法對抗那個人，保住了哈利的命。你不知道她有多感激你，如果大家知道了你所作的，全都會感激你的。”
　　
　　“我不需要你們感激我，”斯內普的聲音低沉嘶啞，“我只希望，我只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來……”
　　
　　“我想，如果沒有你和莉莉，也許現在我已經不存在了，哈利也不會存在了，甚至霍格沃茨……”鄧不利多看著那個年輕人的背影，好像一瞬間蒼老了幾歲，“我雖然不知道你和伏地魔之間有什麼淵源，但是我知道你其實很在乎他。如果可能，我也不想讓你夾在中間，逼你選擇。我也不想冒著失去你，把你推回他身邊的危險。可是，你其實比我們任何人都清楚，他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加……”說到這兒，他停頓了一下，好像不知道要用什麼詞來形容，“我說不好，但是我敢肯定這次如果沒有你，我們會根本不堪一擊。”
　　
　　斯內普還是沉默著，就好像沒有聽見他說的話，而專心的在白雲中尋找著什麼。
　　
　　“西弗勒斯。”鄧不利多目光中的一絲不忍終於被堅定取代，“再考慮一下，不要讓自己再後悔。這個世界上，難道再也沒有你想要守護的人了麼？不惜和那個人作對，也要守護的人。”
　　
　　斯內普忽然渾身巨震了一下。不惜和他作對，也要守護的人……
　　
　　“孩子，也許我比你更明白，悔恨的痛苦滋味。”鄧不利多的聲音，有著控制不住的顫抖，“所以我現在殘忍的對待你。因為我無論如何也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再也不想承受那種痛苦，那種死都不能解脫的自責。你呢，孩子？那樣的滋味，一生嘗試一次還不夠麼？給自己留條退路，那樣將來想要挽回的時候，至少還有機會。”說著，鄧不利多摘下那半月形的眼鏡，把臉埋在雙手中，啞然續道，“而我，也沒有什麼可以回報你的。只有給你完全的自由，和永遠的信任。”
　　
　　<B>
　　
　　仍舊是那間昏暗的辦公室，那個陰鬱的人，捧著一本厚重古舊的書。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如此的勤奮，就像是在和時間賽跑一樣。13年前，斯內普就知道，那個人沒有消失，他不是那麼容易死的，天堂地獄，哪里都不敢收容的人，怎麼會就那麼死了呢？那時斯內普就想，如果有一天，自己再次面對他，什麼才是倚靠？所以斯內普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刻苦的學習。因為他知道，那是一個聰明絕頂才華蓋世的人，面對這樣的人，你只有比他更高一籌，才有挺直脊樑站在他面前的理由。
　　
　　13年了，13年來的每一天，斯內普從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一直努力的提高自己的實力，然後默默地等待著，等待著那個人回來。現在那個人就要回來了，自己的心卻怎麼也不能鎮定下來。
　　
　　他放下書，揉了揉眉心，看向沙發上的那個女孩子。她縮在一個角落裏很不安穩得睡著，柔細的發絲勾勒著她稚氣的臉。她24歲時的樣子，已經在他記憶裏漸漸的模糊了，眼睛裏看到的，總是這個像顆野草的丫頭。柔弱，堅韌。
　　
　　累了吧，這一天也夠她受的。早晨餐廳裏的侮辱和爭吵，後山上盡情的發洩，圖書館裏的苦讀，剛才又為自己的黑魔標記忙碌了半天，再加上長久以來對於自己去留的擔憂。即便她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這麼多的東西，還是很沉重吧？
　　
　　睡夢中的凱恩，仍然保持著警覺，很快的感覺到了斯內普的目光，猛然睜開眼睛。黑眸仍舊注視著她，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凱恩溫柔的笑了笑，手指插進細發，撫過。
　　
　　斯內普忽然發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看見這個孩子開心的笑過。她的笑容，溫柔，憂傷，滿足，但是沒有歡樂。與自己這種完全不會笑的人，哪一個更可悲呢？
　　
　　凱恩坐起身，從沙發縫裏找到自己睡著前看的那本書。看見有一頁不小心被壓出了折痕，吐了吐舌頭，趕快用手抹平。其實一個小小的咒語就可以讓那書頁恢復如初，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凱恩的心裏，捨不得那到折痕。小小的心思，想要在這本滿是他字跡的書裏，留下自己曾經存在過的證明。她抬頭偷瞄著斯內普，看到了那個男人很不滿的皺眉。
　　
　　一室的安靜，只有壁爐劈啪的燃燒聲。沉重的負擔壓破出的一身倦意，能夠這樣沉默著，卻是舒服無比。也許，能讓你的舒服的沉默著的人，才是與你心靈最貼近的人吧？
　　
　　輕輕的合上書，凱恩把它小心的放回架子上，該是走的時候了，無論有多麼珍惜這短暫的相處，分分合合才是真實的人生。而她，已經決定用全部的勇氣去面對，無論是什麼等在前方。

藍桉 2012-6-25 20:58

C19:歸來
　　（1）
　　------------------------
　　不知不覺間，學期開始接近尾聲，而勇士的第三個任務，也終於擺在了波特的面前。凱恩覺得，現在這個時候，安排走迷宮這樣的任務，根本就是在開玩笑。假使黑魔王想讓人
　　在迷宮裏殺掉波特，簡直就是有千萬種機會。儘管魔法部本來就是以固執己見聞名于巫師界，能做到這樣不顧後果，愚蠢透頂，還是讓凱恩吃了一驚。
　　
　　憤怒歸憤怒，關於誰闖進了斯內普的辦公室，穆迪究竟有什麼目的，誰讓火焰杯選擇了波特當第四個勇士，這一系列問題的答案，凱恩一個也沒解開，所以她也只能盡全力幫助波特防患於未然。
　　
　　唯一令人愉悅的，就是天氣終於暖和了起來。在後山天鵝絨一樣的草地上，波特三人組反復的練習著那些中低級的咒語。自從守護神事件以後，凱恩就堅信，對於波特這種沒有什麼特殊魔法天賦的少年，最好的辦法就是反復練習那些他能夠掌握的咒語，這樣總比使用高級咒語，臨時“掉鏈子”要好得多。
　　
　　阿薩納西歐斯的琴聲，一如既往的悠揚動聽，可惜像波特這種完全沒有一絲神族血脈的人，是不可能聽見這樣的天簌的。凱恩拖著下巴坐在一邊微笑的看著，咒語聲，叫痛聲，彈琴聲，聲聲入耳。
　　
　　“哈利！”格蘭傑無奈的叫著，“我說過多少次了，念這個咒語的時候，你的手腕要先向左抖一下，否則根本就是在撓癢癢，怎麼能擊倒對方！？”
　　
　　“撓癢癢！”衛斯裏從地上爬起來，還一邊揉著屁股，“你倒是過來被撓撓看啊！反正被摔來摔去的不是你！”
　　
　　“羅恩。”格蘭傑有點不好意思，甚至還有點兒心疼，可是她仍然沒有對訓練波特有一點兒放鬆，“雖然辛苦你了，可是我們現在必須幫助哈利掌握這些咒語。這一次哈利獨自一個人進迷宮，要是遇到危險，可不會再有西西在一邊等著救他的命。所以我們多練習一會兒，就多了一分保命地把握。”
　　
　　“赫敏，你真地認為會有人在迷宮裏設陷阱麼？”波特有些擔心地問。
　　
　　“不然你覺得神秘人突然改變主意了，覺得讓你順順利利得奪得冠軍，拿著獎金去旅遊一圈兒，也挺不錯？”格蘭傑用手扶著額頭，諷刺著。
　　
　　“可是迷宮裏也不會有什麼比攝魂怪更可怕的東西吧？”衛斯裏覺得格蘭傑的擔心有點兒過度。
　　
　　格蘭傑雙手叉腰，沖著衛斯裏說，“莫非你覺得，攝魂怪就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了？”
　　
　　衛斯裏張大了嘴，“莫非還有什麼更可怕的東西麼？”
　　
　　“還有啊，還有很多啊……”凱恩雙手抱腿，把右側的臉頰放在膝上，幽幽的說。
　　
　　三個人動作整齊的看向沉默了好久的凱恩，“西西，你是指什麼？”
　　
　　“很多啊……”凱恩仍舊是幽幽的語調，“比如說，潘朵拉，食心原蟲，巨沙蠶，遁隱獸，畢方……”
　　
　　三個人越聽越覺得毛骨悚然，完全不知道凱恩說的都是些什麼東西。凱恩像是終於數夠了，尾音稍稍的揚起，“還有……伏地魔。”
　　
　　（2）
　　-----------------------------
　　格蘭傑聽到伏地魔的名字，本來就已經被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怪物繃緊了的神經，幾乎可以聽到啪的一聲斷裂。衛斯裏更是乾脆的腿一軟，坐在了地上。波特卻看著凱恩，深思的笑了笑。
　　
　　凱恩也不再理會幾個孩子，想來自己剛才的一番話，足夠刺激這仨小傢伙拼命苦練一陣子了。阿薩納西歐斯清澈如泉水的聲音從身邊傳來，“西西，你把伏地魔和潘朵拉，食心原蟲，畢方等相提並論，是不是太誇張了點兒？”
　　
　　凱恩望著遠山，歎了口氣，“我倒不覺得。你只要不去招惹畢方，它就不會用煉獄之火燒你；食心原蟲吃人，也只是生存需要；潘朵拉，只不過是一個發了瘋的怨魂，躲著點兒就可以了；可是伏地魔……沒有什麼比人心的貪婪殘忍更可怕了……人，比什麼都脆弱，卻可以毀滅所有你最珍惜的東西……”
　　
　　“他是那麼壞的人麼？”阿薩納西歐斯低頭撥著琴弦，“十幾年前，我還在義大利。畢竟相隔著一段距離，人們雖然恐慌，但生活仍舊正常的繼續。”
　　
　　“壞不壞？”凱恩雙手插進頭髮裏，抿著嘴，目光呆愣了半晌，“我是恨他的，非常恨。可是，有人是愛他的，有人是敬他的，我想，那不會只是單純的愚蠢盲目吧？壞不壞？他不是對每個人都壞吧……他只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令人髮指的自私，這比所謂的壞人，更恐怖……”
　　
　　“西西……”阿薩納西歐斯看著凱恩的樣子，不知所措的俯下身，長髮滑過凱恩的肩膀。
　　
　　凱恩輕輕的把他的長髮抓在手裏，望著他水晶一樣，透明璀璨的眼睛，“阿薩，幫我個忙好不好？”
　　
　　“好啊……如果我能做到。”
　　
　　“波特進迷宮的時候，你跟著他好不好？如果他遇到危險，你就來通知我。”
　　
　　“啊……”阿薩納西歐斯開心的笑了，“這有什麼難的呢？除了神族後裔，塵世裏的這些東西，看不到我，也碰不到我，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危險。只是通風報信而已。我很高興我還是能有用的。”
　　
　　“謝謝……”凱恩把阿薩納西歐斯的長髮理到他的耳後，真誠地說，“阿薩，本來你完全和這些事情沒有關係，可以逍遙的過你的日子。卻被我們捲進這些不愉快，我很抱歉。”
　　
　　“不會啊……”阿薩納西歐斯看著凱恩，目光裏閃著喜悅，“漫長的生命裏，我一直孤獨，現在終於有人能夠看到我，能夠摸到我，陪我說話，聽我彈琴，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幸福呢……為了保護這個幸福，我會很努力，很努力的。”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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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嘈雜的鼓樂聲，人群的歡呼聲。好好的一個三強爭霸賽，被辦得像馬戲團一樣。而那些可憐的勇士，無辜的站在那裏，等待著娛樂觀眾。
　　
　　凱恩站在場地的邊緣，看著那個男孩子緊張的顫抖，嘴裏還不停的叨念著些簡單的咒語。
　　
　　“西西，不要擔心。”阿薩納西歐斯把七弦琴塞到英格布魯懷裏，“你曾經用大地之光提高過他的集中力，他的魔法潛力被激發後，已經遠遠超過了同齡的孩子。再說，我會一直跟著哈利，一但出問題，我用不了一秒鐘就可以回來通知你。”
　　
　　英格布魯到是沒有什麼危機意識，興致高昂的隨著音樂搖頭晃腦。
　　
　　凱恩聽見阿薩納西歐斯的話，微微的點頭。她怎麼能不擔心呢？如果伏地魔想的話，一個死咒，用不了半秒鐘就可以要了波特的命。她轉頭向左後方看去，斯內普正坐在看臺上，表情嚴肅中還帶著一點兒不屑，冰冷的黑眼睛盯著波特，看不出在想什麼。
　　
　　像是感覺到了凱恩的注視，斯內普和她目光相對，看到凱恩蒼白的臉，眯了一下眼睛。她也覺得這情況中透著一股詭異麼？黑魔標記從兩天前，就沒有再疼過。那個人在計畫著什麼？忙到連折磨他的樂趣都放棄了？
　　
　　隨著一聲炮響，鄧不利多組織勇士們依照之前的得分排名，逐個出發。波特臨走前，回頭看了凱恩一眼。凱恩在那一瞬間呼吸困難，不好的預感排山倒海的湧來。但她還是擠出一個甜美的微笑，向波特舉起自己攥得發白的拳頭，表示鼓勵。英格布魯在一邊嘟囔，“西西，你那是哭還是笑？”
　　
　　凱恩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英格布魯的手，自己就算再能裝，卻永遠瞞不過這個看起來粗枝大葉的傢伙。
　　
　　“我去了。”阿薩納西歐斯向凱恩微微鞠了一躬，轉身跟上波特。
　　
　　凱恩看著兩個人進了迷宮後，入口瞬間閉合，遮住了他們的背影。拉著英格布魯的手越收越緊，遍佈著冷汗。英格布魯默默地輕輕攬著她單薄的肩膀，收起了嬉笑的表情。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求救的信號也接二連三地發出，布斯巴頓的芙勒·戴利克爾，德姆斯特朗的維克多·克朗姆很快的被從迷宮裏救出來。只有波特和赫夫帕夫學院的賽德瑞克·迪戈裏還杳無音信。
　　
　　既然阿薩納西歐斯還沒有出現，至少說明，波特還是安全的。凱恩甚至希望，波特趕快被什麼怪物打趴下，然後發出求救信號。是不是自己的策略從一開始就錯了？應該什麼也不教他，讓他一進迷宮就敗下陣來？那樣一切就都簡單了……
　　
　　“小傢伙挺本事的。”英格布魯放在凱恩肩膀上的手輕輕的拍了拍。
　　
　　凱恩沒有回答，她覺得張口都費力氣。不光是因為擔心波特的安全，還有一種非常沉重的感覺壓在身上，不知來源，不知去向。
　　
　　終於，凱恩絕望的看見阿薩納西歐斯一臉驚慌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們兩個消失了，碰到那個冠軍獎盃的一瞬間就消失了，我不知道他們去了哪里……”少年顫抖的聲音，像是被折頸的天鵝。
　　
　　（4）
　　-------------------------
　　“校長！鄧不利多校長！”凱恩沖到鄧不利多身邊，死死的盯著那雙半月眼鏡後的湛藍眸子，“哈利遇到麻煩了！”
　　
　　鄧不利多憂慮的臉上現出吃驚的神色，“西西，你怎麼知道？”
　　
　　“這個回頭再說。”凱恩忍不住伸手抓著鄧布利多的衣袖，“哈利和迪戈裏一起去拿獎盃，然後就雙雙消失了。那個獎盃是‘門鑰匙（碰到的人就會被傳送到一個固定的地點）’，哈利被傳送到……我想他……可能……”說到這裏，她已經沒有勇氣繼續。
　　
　　看見凱恩和鄧布利多奇怪的樣子，一些教授和工作人員開始圍攏過來。鄧不利多看了看周圍，他不可以讓某些人知道凱恩的特殊之處，所以他很隱晦的說，“西西，你肯定麼？”
　　
　　凱恩面色蒼白的點頭。
　　
　　鄧不利多當機立斷的吩咐幾個工作人員開始進迷宮裏尋找。凱恩著急的說，“可是他已經不在……”
　　
　　鄧不利多打斷了他，啞聲說，“除此之外，我們還能做什麼呢？我甚至做好了一場惡戰的準備，卻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無能為力的情況……”
　　
　　“我……我們……”凱恩簡直急得要哭了，渾身顫抖的喃喃自語。
　　
　　“冷靜。”那個熟悉的冰冷的聲音出現在身側，黑色的身影攏罩住她。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在凱恩腦中卻像刮起一陣凜冽的風，卷走了迷霧，瞬間清晰。
　　
　　凱恩抬頭。斯內普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盯著迷宮的方向，嘴緊緊地抿著，雙眉間一道深深的刻痕。不知道過了多久，斯內普忽然右手緊緊地攥住左臂，雙眼像黑色的漩渦，盯著凱恩，吸食了她所有的希望。
　　
　　“他回來了。”他聲音低沉，出乎意料的淡然，“他在召喚。”
　　
　　聽著他的聲音，看著他的眼睛，凱恩顫抖的伸出手，與他的左手相握。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然後手掌合攏，十指緊緊絞纏。
　　
　　這是相識以來的第一次。那麼的纏綿，卻又那麼的絕望，就好像兩個人都沒有奢望過還能有下一次。夏日的晚風卷起兩個人的袍子，互相纏繞撫摸著，那樣的親昵，卻讓人感到像是在絕別。
　　
　　她的手指如此的纖細，就好像再稍稍多用一點兒力，就會折斷，就會碎裂。
　　
　　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什麼能讓你不惜與那個人作對，也要守護的人了麼？這個問題到了如今，已經不需要回答，因為答案就在眼前。
　　
　　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這雙溫柔的棕色眼睛再也不會睜開，這握在掌中纖細的手再也不會移動，而他孤獨的心再一次變得堅硬如鐵，寒冷如冰。
　　
　　守護這掬在手中的一縷柔美的晚霞吧，他對自己說，即便黑夜過後，他再也沒有機會看到，至少可以想著，明天的傍晚，她還會出現在地平線上，也就能安心的睡去，了無遺憾。
　　
　　（5）
　　-------------------------
　　迷宮的方向一陣混亂，一大群巫師抬著兩個男孩兒走了出來。波特躺在擔架上，張著嘴，無聲地叫著，淚流滿面。一隻手死死的攥著那個獎盃，另一隻手還抓著迪戈裏的衣服不放。而迪戈裏，英俊的臉上，已經再也沒有一點兒生氣。
　　
　　凱恩和斯內普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約而同地顫抖了一下，輕輕地放開了彼此的手。那短短的瞬間，將深深地埋在心中，誰也不敢輕易的記起。
　　
　　鄧布利多把波特抱在懷裏，撫著他淩亂的黑髮。那個男孩子終於發出了哭聲，一邊哭一邊哽咽的喊著，“他回來了，伏地魔回來了。他殺了塞德瑞克。我沒有辦法。賽德瑞克的靈魂讓我把他的屍體帶回來。他回來了。他回來了。伏地魔回來了……”
　　
　　那一聲聲淒厲的“他回來了”，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插進每一個人的大腦，割斷他們的神經，現場頓時一片混亂。鄧布利多無奈的放開哭泣的少年，安撫人心，處理後事。
　　
　　哭聲遍地。人們為了自己所愛的人的死亡而哭泣，為了過去的痛苦經歷而哭泣，為了無法逃避的未來而哭泣。咒?聲四起。罵那些堅持要主辦這個比賽的人，罵那些組織不力造成傷亡的人，罵那些哭爹喊娘擾亂視聽紊亂人心的人。更多的是茫然，受到打擊，反應不過來的茫然。
　　
　　在這片混亂中，只有凱恩注意到斯內普走到冠軍獎盃的旁邊。可是他剛剛用手拿起它來，就悶哼一聲，任獎盃掉落在地上。然後他猛地抬頭，沖凱恩厲聲說，“是它！那一晚，穆迪身上帶的那個，引起我黑魔標記反應的邪惡東西就是它！”
　　
　　尋找了很久的答案毫無預兆的砸在了兩個人臉上。原來穆迪一直幫助波特，就是為了讓他能夠得到冠軍，然後摸到這個作為‘門鑰匙’的假獎盃，把波特送到伏地魔的身邊。
　　
　　凱恩和斯內普幾乎是同時沖向鄧布利多。“穆迪！是穆迪！他在那裏？！”
　　
　　穆迪不見了，還帶走了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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