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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朝日》作者：晏昕空【完結+番外】

死神-BG-朝日 作者：晏昕空

這是重生的市丸銀與穿越女人的故事。
對不住銀菊黨，請溫柔的點X吧。
——————————
最初愛上的是你，最後愛上的還是你。
——而過程，我想改變，只是徒勞。
市丸銀就像是一種毒藥。不可解，她也不想解。
“等你哪天覺得厭煩了我們的關系，請務必在分手之前告訴我。”那時松崎凜還能保持理智這樣說。
很久之後，再想起那天的這句話她總覺得挺傻的。
重生回來，在改變了悲劇之後，市丸銀看到了松本亂菊眞正毫無陰鬱的笑容，他覺得這樣就足夠了，而在這之後他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在看到松崎凜痛苦都被消失在他眼前時，他想所謂的愛，早已深深地束縛了他。
最初的，最後的……
一直未曾改變。

內容標簽：死神 穿越時空 情有獨鍾 重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松崎凜，市丸銀 ┃ 配角：死神醬油黨 ┃ 其它：銀子重生，穿越女 1、熟悉的世界，陌生的環境

[[i] 本帖最後由 Piyoko_9796 於 2012-9-26 21:00 編輯 [/i]]

1、熟悉的世界，陌生的環境

　“市丸隊長，您好。”這是從真央靈術學院出來的松崎凜對市丸銀說的第一句話，到現在兩人見面不管是表情和語氣從哪方面都看不出有什麼進步。

    “松崎，今年柿子會長出來很多吧。”市丸銀的表情從松崎凜看到的時候就是三彎線，反正她也沒期待過看到隊長會有其他的表情，將地上青綠的落葉掃去，女子的聲線清冷，語氣聽上去也沒有大波動，“嗯，會長很多。”

    “這也要多虧了你的照顧呢。”市丸銀躺在樹幹上低頭看了一眼認真掃地的松崎凜，那在番隊女子裡看來不高不矮的身高此刻在他的眼睛中顯得有些嬌小。

    松崎凜雖然是三番隊的七席，但因為三番是作為支援番隊，所以往往除了戰鬥時候的人員填補，只要是其他番隊某些事忙不過來的情況下三番都會出動人員進行支援，是人員工作類型最雜的番隊，以至於這個七席不是和六番隊的櫻田步一樣的説明隊長處理事務，而是作為三番的伙食負責人和衛生管理員。

    其實原本這兩個職務都是有人擔當的，當初松崎凜只是在其他番隊忙不過來的情況會被派出的其中一個席官，但在一次支援虛亂鬥的戰鬥中這兩個職務的死神都喪生其中，雖然番隊中不是沒有女人，也不是沒人不願意在忙著被其他番隊催這催那兩頭跑的情況下幫忙，在所有人想要選出替代的人時……一直沉默寡言的松崎凜站了出來說自己可以擔任。

    而在之後吃到這位七席做的飯菜後所有人都覺得——不會再有比她做菜更好吃的人了，也為居然之前沒有發現而後悔。當然沒有多少人會當面表現出來，因為在松崎凜的面前，很多人會覺得這人很難相處，雖然——女子並沒有說過任何讓人難堪的話。

    當然總會有那麼一小部分人是對她保持著好感的，不少女性老隊員在慢慢地瞭解松崎凜後是欣賞這個什麼事情都不依靠別人的女性的。

    所以松崎凜的表現說不上熱絡，但至少也會和她們交流。

    市丸銀是三番隊的隊長，是個樣子看上去有些陰險的人——這個結論可不是瞎掰的，因為很多次在市丸銀去真央授課的時候，學生們對他的第一感覺並不太好，後來也不知道市丸銀用什麼辦法讓這些孩子對他消除了戒心。

    藍染惣右介的微笑是溫潤如玉的，市丸銀的微笑是讓人心生寒意的——這是在有的死神小組織裡流傳的話。

    至少現在，對於松崎凜來說，市丸銀這個人只是隊長，一個喜歡吃柿子餅的隊長。

    其實在三番隊裡她並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但也沒有樹立任何敵人，不過在所有人看來市丸銀和松崎凜屬於比較要好的，因為市丸隊長經常圍著松崎打轉，想讓她幫自己做柿子餅。

    但松崎平時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閒情逸致為一個人做一樣東西。不過隊長的命令，有時候又是違抗不了的，幸好松崎凜在這方面一直處理得不錯，她也對市丸銀說過——“隊長，柿子成熟之後我一周做一次，不會再增加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超級喜歡柿餅的市丸銀表現得有些傷心但沒有撒嬌之類的行為——有才怪啊！

    ……

    松崎凜看著市丸銀走出這個小後院，原本柿子樹是不在這裡的，但因為市丸銀覺得在外面的庭院裡容易受到破壞就移植到了小後院，這裡人影稀少，一般情況下除了照看柿子樹的松崎和時不時出現的市丸銀，就不再有別人了。

    她放下掃帚，坐到一邊的走廊上，現在的季節是夏末，這個小院子原本就有不少植被，葉子一多松崎有時侯需要一小時才能打掃得差不多。她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本來就還算是夏天，天氣的悶熱也就正常了。

    她忽然想到每次遇到市丸銀時都會說的那句話，就是文章起始的那句……其實這句話的出口就是在提醒著自己，疏離吧。

    不過一般新隊員進隊說的也都是這句話，除非是想要特殊表現的。但就松崎這個和市丸銀算是相處不少時間的隊員來說……這樣的問候配上女子那顯得冷漠的神色只覺得讓人覺得很有距離感，而熱情的打招呼——松崎凜怎麼也不會那樣做的。

    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記得很清楚，再過三天就是她來到這裡的五十一年，這個世界她知道，她原本生活的是X國，漫畫從泥轟國傳到X國，因為平時也沒事情做，漸漸的也就喜歡上看漫畫了，雖然喜歡，也想過要穿越，結果沒想到真的實現了……

    但在真的知道自己眼前是死神世界，真的在真央的時候……松崎凜瘋狂過，這個世界在漫畫中她熟悉，但如此真實的出現在她的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陌生的讓她覺得可怖。滲透進心裡，剝離不去。

    她有父母，甚至於不久就要相親，有關係很好的朋友……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朋友可以再交，結婚什麼的她也沒有期待過，但父母……在這裡是怎麼都不會有了，她還沒有好好的孝順過，她還沒有用賺來的工資真正的買過好東西給他們……所有的都沒來得及做，如今在想都成了虛幻。

    那一刻，松崎凜蹲在真央的林蔭大道上就那麼無聲地哭泣了。

    她這個人很少哭，哭的次數她都可以數過來，這是她第五次哭，是有史以來哭的最凶的一次。其實她也不叫松崎凜，這個名字是這身體的主人的，……模樣比原來的自己要清秀要好看，但她並不想看一眼，明明不是自己的臉她卻呆在裡面，……這讓她覺得可怕。

    不是怕哪天被擠出去，恐怖的是這張臉不是自己。

    但就算名字不是自己了，身體不是自己了，意識，她的魂還是自己的。

    她可以叫松崎凜，也只能叫松崎凜，因為在別人的眼中她就是松崎凜。所以也只能作為松崎凜活在這裡。

    她原本選擇的是九番隊，因為那裡屬於牢獄隊，她的斬魄刀也屬於攻擊型，因為接觸的物件就是犯人，但正因為是犯人除了審訊什麼的也不需要交流，可是後來——不明就裡的在畢業後她拿到的番隊通知卻是三番，後來才知道那一年是三番隊損失人員慘重的一年，所以講很多死神調入其中。

    可是……命運就會讓人更加的恐慌，在不知不覺中，明明她都想不到是哪方面——慢慢的，在相處中，自己居然在面對市丸銀時，心情會有起伏，在他和自己說話的時候會高興，在兩人對視的時候會想要在他的眼睛裡找到自己——= =這個就是天方夜譚，這人她就沒看到過眼珠子。

    所以更加覺得恐慌，因為松崎知道之後命運的軌跡，不是因為市丸銀最後的死亡，而是因為——從始至終銀髮死神的身邊都沒有自己能夠站立的位置。

    這種感情……她知道是什麼……

    ……咳，松崎凜咳嗽了一聲，對於自己想到的覺得好笑。薄薄的唇淺淺的彎起一個弧度，只聽到哢嚓一聲，她轉頭並不意外看到在拐角處彈出的相機和一顆火紅色的頭，“伊琦君，我說過很多次不要亂拍照。”

    “難得看到一次凜桑笑啊，我當然要拍下來留作紀念啦。”伊琦理紗的性格就像她那一頭火紅的短髮，帶著點中性味道的臉蛋上掛著微笑如同耀眼的太陽。

    在三番隊松崎凜和伊琦理紗在別人眼中是兩個極端，可是現在很多人都知道兩人是朋友，而和相機形影不離的伊琦理紗總是會記錄下一些松崎自己都不知道的表情。

    她並不是不喜歡笑，原本在自己的世界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女人，但在進入這具身體後……或許是松崎凜殘留的部分影響了她，她並不介意被影響，因為這身體本來就不是自己的，但如果哪天被擠出來又回不去的話——估計就會恨了吧。

    或許是自己本身對於這個世界的不喜……種種原因使得她都懶得微笑，但也不是沒有，就像剛才伊琦說的，她剛才是有微笑的。

    “我剛才拍了一張照片。”伊琦理紗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裡的相機。

    “什麼？”松崎凜站起身剛想走動結果眼前馬上就出現了一張照片，……銀髮男子悠閒的躺在樹幹上的畫面似乎在看著下方的人，自己掃著地——不同的兩個人做著不同的事，此刻看著，松崎凜的心裡卻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

    “我就知道，剛才隊長肯定是發現了，沒制止我呢。不過一般情況下隊長也不會介意留影的。”伊琦理紗收回相機，看向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子，女子的那雙淺藍的眼眸依舊和平時一樣毫無波瀾。

    “呃……凜桑，你不想要？”每次只要一看到這種眼神不知道為什麼伊琦就覺得有些低氣勢。明明在番隊其他人的眼中作為三番隊僅次於松崎下方的第二個女席官——十一席，算是很有威望的，但和松崎凜面對的時候自己每每都會敗下陣來。

    松崎凜移開注視著伊琦的目光，看向那顆結了果實還沒有熟的柿子樹，語氣淡淡的問道：“伊琦你怎麼會知道？”

    就像這個問題和平時的中飯吃了嗎一樣的簡單，但其實……松崎的內心正在顫抖著，未來不是她能夠期待的，……每次面對市丸銀時的態度，並不是虛假的，並不是假裝淡漠，……只是，居然會在這樣的人身邊覺得——心情平靜。

    很奇怪，但就像是未來不可奢求一樣，這種感情她也從沒告訴過任何人。

    “因為凜桑看著隊長的眼神。就算隱藏得再好，但在攝像師的眼中——我看的可是一清二楚哦。”最後俏皮的轉音讓松崎凜沉重的內心稍稍的放心了，她歎了口氣，這是第一次她在別人面前歎氣。

    “給我吧。”

    “啊？”伊琦理紗看著伸出手的松崎，有些呆。

    “照片。”松崎凜微露無奈。

    “哦，等到我洗出來第一個給凜桑！”看起來年齡相差無幾的兩人，此刻的表情完全不同，伊琦笑的別提多高興，而松崎拿起掃帚就要走。

    “凜桑你去哪裡？！”

    “做晚飯。”

    “我來幫你！接下來我也沒事做！”

    “隨便你，但是不要碰菜刀。”每次伊琦理紗一碰菜刀就會造成砧板的慘案，直接報廢。

    “矮油~凜桑你都提醒我那麼多次了我怎麼可能還不記得。”

    “上次你不就沒記得。”松崎凜撇了她一眼，這讓伊琦理紗有些尷尬。

    “啊，我不是看到有黃瓜還沒切嘛，一熱心就……”

    “伊琦，等你掌握了握力再說吧。”

    “……知道了啦。”

    松崎凜不留情面的一面雖然讓伊琦理紗覺得很失落，但是……對於凜桑這性格她非常欣賞，也超級佩服，所以，她默默的有許願——讓隊長和凜桑終成眷屬——的願望。

    多年後，伊琦理紗有後悔過當初許了那個願望的自己，因為或許沒有那個願望，最後的結局會是幸福美滿了，但幸好……到最後凜桑也微笑著的。

2、盛開在發中的花

    松崎凜手拿著掃把坐在長廊上看著照樣慢慢從東方上升，直至整顆太陽耀眼的投射在眼中。她那雙淡藍的眼眸在映入了橙紅後似是消去了平時的冷然，變得暖融融，而在走廊不遠處出現人影后她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淡漠。

    “呀咧呀咧，松崎今天又起那麼早？”市丸銀慢悠悠的挪著步子走進站起身的松崎凜身邊。

    松崎凜恭敬朝他頷首，“早上好，隊長。”

    “幾點醒的啊？”這種問題是六番隊隊長朽木白哉不屑於提問的，而在市丸銀口中就像是最自然不過的事，他看著那將長髮挽在左肩的女子垂著眼乖乖的應答道：“四點。”

    “這麼早？”

    “嗯，因為要準備早飯。”每天的菜松崎凜都希望是新鮮的，所以早早就會起床到到市場去採購讓人送過來，次數多了導致有時候她一不小心起晚了攤主已經幫她預留了好了。

    市丸銀知道番隊中的七席一直很早起，但關於時間是第一次提問，雖然問得很輕巧但在得到答案的時候有些驚訝，讓他想想……自己四點的時候在做什麼呢？……呀咧呀咧，自己還在睡覺呢，雖然不一定在做美夢。

    放眼望去，應該積攢了一夜落葉的地上只有少許飄落的葉片，星星點點說明著早就有人清理過。還真是認真嚴肅的人……

    松崎凜感覺得到市丸銀在觀察著自己，她不敢抬頭，因為或許一抬頭就會被眼前這個男人發現自己的內心，就算隱藏得再好……她想過，可能在市丸銀這個人面前也會被曝光，所以，很多時候她都儘量不和隊長對視，而且他們的位階也應該是現在這般的。

    “松崎，你會不會覺得累？”市丸銀用玩笑的口吻問道。

    松崎凜的身體微微震了震，她的手悄然的握緊了掃把，表情沒多大波動的回答：“已經習慣了，習慣了便不會覺得累了。”一開始她是覺得累過，但也正是因為這份累讓她能夠抽離於那些胡思亂想，而現在她是真的習慣了如今生活……甚至於已經很久沒去想起過去了，也可能是不願去想。

    “這樣啊，好好加油吧。啊啊，我差點忘記今天要開隊長總會，我走啦。”

    身側刮起一陣風，松崎凜緩緩抬頭看著漸漸走遠直至在彎道處消失不見的修長身影，嘴唇輕啟。

    ——隊長，路上小心。

    為什麼要覺得害怕？為什麼不敢和他對視？……松崎凜你真是膽小啊。

    黑髮的女子站在原地，秋風拂過吹起她耳後的發，像個搗亂的小孩子將頭髮弄得有些淩亂。

    ******

    在來到屍魂界的那天開始，真正遇到危險的次數屈指可數，……其實那樣的危險反而次次都讓她覺得享受，因為那段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她無法思考太多，只要想著活下去便夠了。

    ——而也就是這時，她也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不想死。

    其實松崎凜的一天真的很簡單就度過了，下午的一點至三點是她無所事事在三番隊到處溜達的時間。

    “松，松崎七席，你知道這東西放在哪裡了嗎？”一位有些怯懦的少年拿著一張紙出現在她面前，松崎凜在接過來之時明顯感覺到少年那顫抖的身軀，……她很可怕嗎？啊，在這些新進的小隊員眼中她還真的挺可怕的，因為在他們剛進隊的那天松崎凜就給了一個下馬威。

    明明那應該是隊長做的事，但市丸銀卻偏偏交給了她這個統管廚房的人來。於是在看到這些小傢伙的下一刻，就將他們打趴下了，並不是她多好戰，只不過是怕麻煩，而且這樣也確實讓小隊員們堅定了呆在這個看上去比任何番隊還要沒前途的地方。

    ——因為這麼厲害的人存在於此地。

    “松，松崎七席……”少年再次怯怯的喚了一聲。

    居然走神了，松崎凜神情不變的伸出纖長的食指指了指走廊的盡頭，“這種書都放在閱讀室了，下次關於書的問題問十席，他負責圖書的管理工作。”

    “哦，謝謝。”

    “下次和我說話不要疙疙瘩瘩，我討厭說話不乾脆的人。”

    剛轉身要走的少年聽到這話差點一個踉蹌，直挺挺的站好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響亮的應了聲：“是！——”

    “嗯，去吧。”

    她看著少年居然誇張的用瞬步消失在眼前，嘴角稍稍的抽了抽，……她還真成了猛虎不招人待見呢，明明害怕得很為什麼還要來問呢？松崎凜走到欄杆處，雙手撐著看著靜謐過分的地上，她知道自己在三番隊甚至於在整個瀞靈庭的外號——三番的僵屍七席，除了性格和待人處事，大概還有她的臉色一直不太紅潤的關係吧……對於這種外號她並不在意，或許更應該說——沒有絲毫代入感吧。

    整個三番隊除了市丸銀能夠毫不介意的和自己聊天交談就剩下伊琦理紗了。

    剛想到伊琦理紗這人就出現在身邊了——不需要看但就笑聲就可以知道，“你不是應該幫著八番隊拍照嗎？”

    “以我的天才程度當然是提前完成了，再通過五番隊的路上我采了一朵花，送給凜桑。”伊琦笑著將一朵小紅花送至松崎凜的眼前。

    怪不得她一來就聞到了花香味，不過這樣一朵看上去普通的五瓣紅花香味居然這麼濃，松崎凜並沒有接過，抬眼掃了一遍眼前的紅發女子，知道讓伊琦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搔了搔頭發剛要問就聽到黑髮女子說道：“伊琦你才最適合它。”

    “才沒有，戴在凜桑頭髮更漂亮，我都可以想像到那幅畫面。”而且下午紮了馬尾不是正好可以插上去嗎？伊琦理紗樂呵呵的想。

    “我也可以想像那幅畫面。”意外加入的不和諧音調破壞了原本兩人的旋律，松崎凜心中極是驚訝，她沒想到市丸銀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說出這種話，正在尷尬之際又聽到聲線及特殊的男聲繼續道：“伊琦君，把花給我。”

    伊琦理紗有一刹那的愣神，回過身後樂顛顛的將花給了市丸銀，接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市丸隊長，我要把今天的照片快點洗出來才行，先走了。凜桑，晚飯時候見。”

    只留兩個人的空間讓松崎凜覺得有些窒息，雖然覺得幸福……但這種幸福並非甜甜的，更多地是苦澀。

    “松崎，你在發呆。”一刹那接近的人影讓松崎凜嚇了一跳，接著發現兩人之間其實還相距了一步，希望都掩蓋了，希望市丸銀並不知道她此刻如鼓的心跳。

    “呀咧呀咧，這陣子似乎經常覺得你發呆哦。松崎，要是這樣安逸的生活將在戰場中的那種緊迫感切斷了，可不行呢。要不我們明天來比一場？”

    松崎凜抬頭看向就算比試也只會耍人玩的隊長，這是今天第一次和市丸銀對視——因為她有絕對把握將心情隱藏好了——語帶肯定，“隊長，你明天絕對不會出現。”而且不需要幾招她絕對就敗了。

    已經被騙了無數次，每次都被弄得差點錯過了做早飯的時間。……自己還真是M，居然會對這樣的人有感覺，要說這個世界的好男人也多了去了，就算不是隊長副隊長，那些沒有記載在漫畫中的人其實大多也都不錯，可為什麼……偏偏會喜歡上這個人？

    為什麼要是這個人？松崎凜將和銀髮男子對上的視線移開，鞠了一躬，“隊長，我去準備晚飯了。”

    “對了，今天我到食堂去吃哦，不用特地把我的飯菜準備好了。”聽到聲音後松崎凜腳步頓了頓，有些驚訝，但對於一分鐘心思可能就變三變的市丸銀來說最正常不過。

    銀髮男子看著從轉彎處消失的嬌小身影，那笑咪咪的表情如常，但如果松崎凜看到的話絕對會察覺出有些微妙的不同。

    而那原本應該拿著花朵的手空無一物。

    松崎凜在走到廚房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一眼望過去看到的依舊是認真做菜的隊員，有些疑惑，“怎麼了？”因為詭異感越來越嚴重，她還是問出了口。

    所有人的回應是整齊的搖頭，也不見在每次集合的時候這麼齊心過。

    她回憶了一下之前照鏡子時自己臉上卻是沒有任何髒東西的，無奈的繼續集中精神燒菜。結果到了食堂時松崎凜覺得可能自己身上真的發生了怪異的變化——雖然這種想法才是最怪異的。

    伊琦理紗蹦蹦跳跳的走到食堂門口在看到松崎凜後因為驚訝居然噗通一下直接摔了個狗□，……這下她真的覺得怪異了，快步走到紅發女子身邊拉著她的手到了角落，“伊琦，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沒想到伊琦理紗搖頭搖得像波浪鼓，“沒有，凜桑，剛才只是我不小心絆倒的，絕對不是因為你。”但就算他的眼神在真誠，松崎凜也不想相信了，因為她發現雖然聲音很輕，但絕對有說到她的名字，也不打算對伊琦“嚴刑逼供”，“好好吃飯吧，我先回寢室了。”

    “誒？……”伊琦理紗一下拉住要走的松崎凜，湊到她耳朵邊輕悄悄說道：“凜桑，其實我告訴你為什麼會這樣吧。大概這些人聽到了你和九番隊副隊長的緋聞才會這樣神經兮兮的。”

    她微微瞪大眼，……九番隊副隊長是儈佐木修兵吧，她總共也沒和這人見過幾次面怎麼就有緋聞傳出了。

    沒想到接下來伊琦還形容得有聲有色，“前天啊，有人看到儈佐木副隊長和一個很像你的死神出現在流魂街了，據說還是我們番隊的人看到的，所以才會傳的這麼真。而且前天凜桑你不也是請假外出去了流魂街嗎？”

    她去流魂街是有原因的，而且她也沒看到儈佐木修兵這人，……暗暗歎了口氣，想到在三番隊比一般番隊更喜歡這種八卦緋聞也覺得今天下午的怪異得到了解釋，也不打算再去理會那些人的嘀嘀咕咕，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正好這時候市丸銀慢悠悠的走進來，在三彎線的笑容下打了聲招呼坐了下來。

    “松崎，今天的飯菜很美味呢。”

    明明是讚美的話今天卻讓她覺得有些汗毛豎立感，恭敬的回應後快速的吃好便起身離開了，沒想到剛走出門相互一口氣市丸銀也跟著出來了，……今天的市丸銀很奇怪……

    她自顧自走著，暗想市丸銀總不會也朝著這邊走吧，但沒想到這人還真的就走在她身後，直到走到番隊門口也不見男子有停步的趨勢，……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隊長，你這是要上哪？”

    “啊拉，剛吃飽我想散會兒步。松崎你這是要回宿舍吧，反正我也沒地兒去，陪陪你怎麼樣？”忽然移到身邊的氣息讓她恍惚了一瞬。

    ……最終還是點了頭，最終還是沒有壓制得了內心的聲音，……松崎凜啊松崎凜，這樣子你真的覺得快樂嗎？

    是的，當市丸銀走在她的身邊時，她真的覺得很開心。

    即使在別人眼中，只不過是兩個面癱一起散步而已。

    市丸銀也沒有在刻意的提起一個話題，就像真的享受著這段晚飯後的時光，在她剛覺得這段路太過漫長時卻已經到了女子宿舍門口，轉身朝著男子頷首，“隊長，多謝。”

    嘴角原本就弧度極大的男子又加深了幾度，然後說了句話便轉身離去。

    ——“還真的挺配你的。”

    ******

    回到房間，那獨特的嗓音似還在耳邊徘徊不去，松崎凜呆呆的換完衣服，挪動鏡前想著將馬尾散下，看著眼前的鏡子，她的手就這麼停在了發圈上。

    鏡中的墨發女子髮鬢插著一朵五瓣紅花，原本能和慘白掛鉤的膚色在那花的映襯下倒顯得多了幾分紅潤，……因為她想起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是市丸銀下午的時候依靠速度插上去的，在她愣神的那段時間。

    松崎凜的臉上真的升騰起了幾分紅暈，一半是羞的一半是火的，握拳咬牙道：“伊琦理紗，明天有你好看。”

    而在欣賞晚飯時分偷拍到的照片的伊琦理紗打了個大噴嚏，抹了抹鼻子，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正好拍到的隊長跟著凜桑出門的畫面。

[[i] 本帖最後由 fiction22 於 2012-7-4 14:51 編輯 [/i]]

3、已知和未知

    松崎凜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到過現世執行任務，那時的泥轟國還處在君臣時代。而前些日子，到現世考察科技時展已經到了汽車火車動車亂跑的時間段了，她時刻注意著關於六番隊隊長收養的義妹——朽木露琪亞——的情報，幸好似乎此時離主線還需要一段時間。

    但就算注意了，松崎凜也根本做不了什麼……她就只能蹲守在一處，看著原本自己建築的平靜世界漸漸崩塌，只要市丸銀一有奇怪的動向，那就代表著，噩夢就要降臨了。

    春暖花開的日子總是緩和著人們浮躁的心情，這幾天松崎凜除了負責飯菜外居然沒有接到雜七雜八的事，可這樣的輕鬆恰恰是她最不想要的。

    很多時候她很羡慕伊琦理紗的忙碌，總是帶著相機在各個番隊間奔跑，這裡拍拍那裡拍拍，當然這樣的忙碌是伊琦自己帶給自己的，而她……就算有了相機也不會到處奔走去拍的，呵，這樣的無趣不是她自己帶給自己的嗎？

    坐在庭院裡也就看看落葉飄在地上，然後用掃把掃去，重複著重複著……知道迎接那天的到來。

    “松崎，上一年做的柿餅還有嗎？”

    近在耳邊的磁性嗓音讓松崎凜嚇了一跳，手中的掃把差點就扔在地上了。她轉頭時市丸銀已經坐到了她的身邊，……剛才靠的太近了，他垂著臉低著頭，因為想到剛才的距離使得過白的臉上帶上了點不正常的紅暈。

    雖然表面各種難以控制的變化，但松崎凜也沒忘記回答剛才市丸銀的問題，“有，但如果隊長在每天拿那麼多，下周就沒了。”

    “阿拉，我有吃那麼多嗎？我記得前天還告訴你要監督我的。”

    “沒監督你之前你每天吃更多。”……而且就算監督也不可能每時每刻跟著你，也不會這樣做的。誰知道隊長你什麼時候偷偷地溜到儲藏室拿了吃了的，松崎凜在心裡腹誹，感覺到臉上的熱燙消去才抬起頭，視線卻是盯著前面的柿子樹。

    “……今天藍染隊長對我說了不少話……松崎你怎麼了？”市丸銀的敏感提醒了松崎凜自己此刻的身體反應過大了，語氣依舊是沒有過大的波瀾起伏，“沒什麼，剛才覺得有點冷。”這種謊言太過拙劣，但她清楚市丸銀不不是會繼續追問的人，“然後呢？藍染隊長和隊長你說了什麼？”……估計自己又會被一句——才不告訴你呢——這種偽俏皮的話給澆熄升起的疑惑。

    市丸銀右手撐在膝蓋上，轉頭看著松崎凜，在那樣的沉默加太過明目張膽（……）的視線中她終於忍受不住的對上那眯起來的兩條線，“隊長，你再這樣看我我不保證不會做什麼。”努力的眼中放射出一點銳利的視線，……裝了太久的面癱，一下子還真轉換不到霸氣外露（……）的狀態。

    市丸銀笑出了聲，不是那種讓人毛骨悚然或者膽寒的笑聲，就像最普通的人遇到了普通的愉快事情，還是看著她，饒有趣味的問道：“如果我不說，松崎你打算做什麼？”

    銀髮青年的問句讓松崎凜一時語塞，她其實沒想過要做什麼……只不過是一時興起之言而已，身邊這人挑了挑眉，“如果松崎你沒想到要做什麼，我可是想到了。”

    ……這對話和一開始已經差了十萬八千里了，怎麼就轉到了想做什麼事情的問題上？但松崎凜也沒傻傻的就被語言攻擊，“隊長，你不告訴我，我就把那些柿餅全送給流魂街的孩子了。”

    “哎？……松崎七席，你這是在威脅我。”突然嚴肅的話配上從始至終不變的三彎線，帶給人汗毛豎立的感覺。

    “嗯，就是在威脅你。”她自己都沒想到會說這種幼稚的話，也不可能真的這麼做，……只是突然的不想示弱。

    “如果你這麼做了，我就侵/犯你。”市丸銀張開嘴伸出手像要撲上來一樣。

    =口=，如果是伊琦理紗在現場一定會比這個表情還要誇張，松崎凜心裡的自己也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但事實表面上只是眼角抽了抽，“……隊長，就算這臺詞最近在瀞靈庭很流行，也請您不要隨便這樣做。”不久前某死神將現世的一部電視劇引進到了瀞靈庭，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其中這句話讓很多死神男人都熱血沸騰，常常對著女朋友更有甚者是對著不相熟的女性死神做出這種恐嚇，當然也僅僅只是玩笑話，不過事後的發展直接引爆了女性死神的拳打腳踢。

    “……果然和我想像的一樣，但我也希望松崎你表現出好怕怕的表情啊。人嘛，不能一直固定在一種表情上，要常常變化不是嗎？”

    ——最沒資格說這句話的人是你吧。松崎凜懶得在和這人討論這方面，“隊長，你不想說的話一開始就不要起這個話頭。”在她站起身時就聽到那帶著笑意如同魅惑人般的聲線笑了，“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為什麼每當我提起藍染隊長的時候，松崎你的反應總是讓我覺得……你是不是對藍染隊長有意思呢？”

    松崎凜對於感情玩笑一直不屑一顧，但從市丸銀的從口道出時更為的尷尬，……應該沒這麼嚴重吧。

    “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

    “隊長，”松崎凜慢慢地走到樹底下，一邊掃著地一邊說著：“為什麼你不反過來想想？”這是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她第一次鼓起的勇氣，但在說出口後這口氣就松了，……她害怕了，她不想再站在這裡了，但是不可以！

    而且從這句話上市丸銀也不可能聽出什麼……

    “其實藍染隊長似乎很看重松崎你，都三番五次要將你要過去了，不過我都被我推掉了。我問了原因，結果他說是看中了你本身的能力，我問你有什麼能力，他就笑看著我……松崎，你覺得你有什麼能力？”

    話題跳轉得太快，松崎凜都覺得腦補回轉不過來，她低著頭看著落葉堆積到一起，因為是春天，掃來掃去也就那麼幾張翠綠的葉子……大概這人早就在看自己笑話，而剛才那句幾乎用了所有力氣的話……也被無視了。

    “我能有什麼能力？做菜嗎？”自嘲的口吻也就松崎自己知道，表面上她依舊不溫不火。

    “呀咧呀咧，……一猜就猜到了，最近五番隊的伙食聽說差的可以，上次藍染隊長吃到了你做的菜，讚不絕口不是嗎？我當然是可是一口回絕了，因為我還要你給我做柿餅呢，雖然在五番隊照樣可以做給我吃，但感覺不一樣是吧。”

    小劇場：

    以後的某天松崎凜和市丸銀又一次爭論到了固定表情的問題上，松崎凜還是講那句吐槽說了出來，結果得到的回答讓她快要吐血。

    “凜啊，我的面部表情一直都在變化啊，你看，我平時是這樣的。”——三彎線。

    “開心的時候是這樣的。”——依舊是三彎線，但是市丸銀特別指了指嘴角，……大了幾度。

    “傷心的時候是這樣的。”——依舊是三彎線，嘴角低了幾度。

    “憤怒的時候是這樣的。”——還是三彎線，他的手指指著眼角，“看到上升了嗎？”

    “所以我可是面部表情很豐富的人，哎，只是沒有一個伯樂懂得啊。”說著松崎凜還真注意到低了好幾度。

    松崎凜撇了撇嘴，“藍染不是嗎？”

    “藍染？……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現在有一個伯樂了。”市丸銀突然睜開了那那雙血紅的眸子。

    “哦。知道了，我現在知道了。”在這樣的視線下，松崎凜臉紅了。

    這傢伙……在耍嘴皮子方面，松崎凜絕大多數時候不可能勝過市丸銀。

    本文銀子的頭髮採用漫畫的銀色，眼睛採用動畫的血紅色……混雜黨ORZ，反正不管怎麼樣，市丸銀還是市丸銀！

    4、風中淩亂

    “呀咧呀咧，……一猜就猜到了，最近五番隊的伙食聽說差的可以，上次藍染隊長吃到了你做的菜，讚不絕口不是嗎？我當然是可是一口回絕了，因為我還要你給我做柿餅呢，雖然在五番隊照樣可以做給我吃，但感覺不一樣是吧。”市丸銀的這番話就如同鑿子一擊擊地敲在松崎凜的心上，……故意的吧。

    黑髮女子站定在原地，抬頭望著高高的樹頂，陽光透過綠色葉片間的縫隙映照在她的身上，她忽然想哭，但眼睛又乾澀的有些酸疼。

    市丸銀這些話可能是無心的……不，這個人是真的無心的，松崎凜想像不到話中會帶著她想的那層含義，所以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嗯。”便不再作答了。

    市丸銀也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著，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但如果剛才伊琦理紗在場的話一定會感受到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並不能說是尷尬……因為有市丸銀這個特殊點在，他臉上的三彎線將環繞在他周身的尷尬完全徹底的風化了。

    松崎凜握緊了掃把，……這樣的自己就足夠的奇怪了吧，市丸銀絕對不是傻瓜，所以，不能讓他知道。根本不曾抱過希望的人在面臨可能洩露秘密的情況下會才先前不會想到的措施，就像此刻的她，她深吸了口氣，在這片靜謐的庭院角落喊道：“隊長，您今天和我開的這些玩笑話我可是會一直記著的，”隨著市丸銀回首望不過視線，她抬頭看向大樹，“今年這可柿子樹應該不會有很多柿子，隊長您大概需要翻到六番隊……”

    松崎凜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訕笑著的話打斷了，“呀咧呀咧，松崎七席，我剛才可不是在開玩笑啊，我是很認真的想告訴你我拒絕了藍染隊長想把你收去的心思。因為我覺得我們三番隊的廚房你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對於我市丸銀來說，松崎凜的手藝是必須存在的。結合兩點，我也只是想說明，松崎七席你在三番隊的重要性。”

    面對松崎凜也只有前方這傢伙能夠如此沒皮沒臉的說這些話了，……隊長，如果你能把手藝去掉的話，我會更滿足的。松崎在這時候也不枉自娛自樂一把，“我會努力看好這棵柿子樹的，……隊長，我記得今天您不是要去參加總隊長會議嗎？”

    “阿拉，差點忘了還有這事。那我走啦，”剛邁了一步的銀髮青年退回原位，“我還忘了一件事，松崎，松本副隊長晚上七點約我和吉良在居酒屋見面，她讓你也過去。”

    “嗯，我知道了。”……松本想要見她？上周不還拖著她在假期一起逛了商業街嗎？松崎凜的人緣關係其實很淡薄，如果不是因為哪一年不知道為什麼將她和十番隊副隊長松本亂菊組了團被派去真央教授學生，她們兩人之間也不會產生交集。……但為什麼和市丸銀的見面還要車上副隊長和她？

    這個疑惑在市丸銀走後便也就消失在松崎凜心中了，但在真正坐在居酒屋時，面臨的狀況是她絕對沒想到的。

    ——請無視急速跳轉的時間軸。

    四個人圍坐在一張長方形桌上，松崎凜的對面是吉良伊鶴，她身邊坐著的松本亂菊忽然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女人味十足的臉上帶笑，別有深意的看著她和斜對面的三番隊副隊長，“凜，你一定不知道為什麼把你叫出來。”

    “嗯。”松崎凜的態度松本早就習以為常了，但剛要繼續開口時吉良伊鶴一臉尷尬的忽然站起身，而一邊的市丸銀則疑惑地問道：“阿拉，吉良你想去上廁所嗎？”

    那笑眯眯的樣子看上去無害，在吉良伊鶴的眼中可不是這麼回事了。

    他搖搖頭複又坐下，低著頭聽得出語氣是緊張的，“沒有。”

    松崎凜微微皺了眉頭，就算平時面對市丸銀——不到那種特別尷尬的境地——她喜歡快言快語的說話方式：“你們想說什麼？”

    現在的氣氛很奇怪，而且奇怪在松本亂菊和市丸銀這兩個人明顯是以看好戲的姿態——在她和吉良副隊長身上移來移去。

    “哎呀，”松本亂菊忽然一掌拍在了松崎凜的悲傷，剛才喝進去的一點酒差點就被拍的吐出來，她轉頭看向要張口的橙發大波□子，先一步打斷了，“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雖然很不給面子，但繼續呆著也總覺得是給一男一女戲耍，而吉良副隊長那羞澀的小媳婦樣根本看不出一點反抗的意識。

    “等等。”

    但沒想到叫住松崎凜的不是松本亂菊，而是剛才那個比她先一步站起身的副隊長，他看著她，在環視了下麵兩人，咽了口水，“松崎七席，我和你一起回去。”

    松崎凜點點頭。

    直到兩人走出居酒屋也沒見那個邀請他們來的松本亂菊副隊長做出什麼阻攔，而在之後從裡面傳出女子誇張笑聲讓松崎凜抽了抽嘴角。

    吉良伊鶴這個人就像漫畫中一樣在面對那些讓他沒轍的人，如果不是觸及底線的話就好脾氣的讓人想給他發好人卡。在平時的相處中，她和這個副隊長並不太有交集，但至少從每次的打招呼看來他對待自己的態度和對待普通隊友是一樣的，就像現在沒有一點剛才的弱氣感，不過如釋重負的感覺有點明顯，“那個，松崎，你也是被松本副隊長叫來的吧。”

    “嗯。副隊長，你知道松本副隊長想說什麼吧。”他們明顯是藏著捏著一些話，……其實每次和松本亂菊相處松崎凜都做不到心情平靜，但她也明白……松本亂菊要比自己出色太多太多，雖然抑制不了嫉妒的心理，可有時候也就在她的身邊……居然又會覺得輕鬆，這種矛盾的感覺很讓人精神錯亂。

    吉良伊鶴顯得一時語塞，然後抓了抓頭才總算讓她知道了這次事件的前因後果，原來在不久前有人給這個副隊長介紹了物件，可對於吉良來說是想都沒想過的事，但是那個媒人（……）百般勸說，可以說那張嘴皮子溜得讓他根本沒機會插話，在這個情況下松本副隊長忽然路過此地，看出了吉良的求助眼神，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斷了媒人的快嘴，可媒人還是不甘休，也不知道松本怎麼想的，居然就說出吉良有喜歡的人，而這個喜歡的人就是其番隊的七席——松崎凜。

    媒人沉默了，吉良雖然覺得對不起松崎凜，可見到無話可說的媒人後剛松了口氣，那人又一臉不相信，而松本說的話讓吉良徹底驚悚了。

    ——“下次你直接去三番隊看看這對小情侶不就是了。”

    松崎凜面無表情的側著臉看著笑的很不好意思的吉良伊鶴，她現在知道那兩人磨磨唧唧的意思了，但不就是一個媒人嗎？明確拒絕就沒事了……吉良伊鶴似乎聽到了她心中的冷笑聲，急忙擺手，苦笑，“松崎七席，我真的是無辜的。”

    ……她知道吉良副隊長是不可能想那麼多的，而且這個人老好人也絕不可能找她的麻煩，能想出這個主意的也就只有松本亂菊了。松崎凜想到上次去購物時兩人談到過感情問題，她確定自己什麼都沒說，想不透為什麼要將吉良和自己套一塊。

    松崎凜忽然頓住腳步，不問清楚就回去就算躺著也會一夜失眠，轉身時對著吉良說了一聲，“吉良副隊長，你先回去吧。”

    “哎？松崎七席，你想做什麼？”黃髮男子趕忙也跟在她的身後。

    吉良伊鶴對於松崎凜這種性子的最沒辦法。

    一路無話。

    再走到居酒屋門口的時候她站在門口朝裡面看了眼，市丸銀和松本亂菊果然還在喝酒聊天，只不過那樣的氣氛似乎沒有別人可以插一腳的餘地。

    松崎凜轉身時看到了吉良伊鶴疑惑的目光，結果還沒有走幾步就被一爪子抓住了，她看到的一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臉，“吉良副隊長，原來你和松崎七席真的是情侶啊，既然都看到真人了，那我也只能告訴我朋友斷了那念想了。”

    這個媒人居然是那個信奉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主——九番隊五席：原田和紗。

    吉良都記不得今天到底尷尬了幾次，要說話的時候聽到裡頭市丸銀的喊聲，“你們兩個怎麼又回來了？啊，到底還是捨不得和我們分開吧，來來來，繼續喝酒吧。那個誰……”

    “九番隊五席，原田和紗。”

    “原田君，你也來一杯怎麼樣？”

    “謝謝市丸隊長了，我剛才還正想到居酒屋裡面喝一杯呢，而且欣賞這裡老闆娘的萬種風情也是一種情調。”明明是個長相可愛的女子卻說著WS大叔的話。

    松崎凜看向市丸銀，大概是自作多情，感覺到這人有在她身上停住幾秒。

    不管如何，今天發生的一切都亂的讓松崎凜真想多喝幾杯酒……喝醉算了，或許醒過來會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罷了，……即使這個想法她已經想了不下千遍。

作者有話要說：
修了下面的一場大段，今天想了一下，覺得現在什麼都還沒得到的松崎凜想好未來和市丸銀一起死亡不太現實——雖然這就是不現實的世界——但之前的寫法讀著也感覺彆扭，看過的人可以再看一遍。

    這裡的設定是松崎凜認為市丸銀是死亡的，也就是就算我們覺得98沒給出理由，可被我掰成了98給出了銀子已經死亡的事實。好吧，……躺平任抽打。

    凜的決意出來了，似乎也沒經過什麼糾結，之前設想的一切東西都作廢，於是接下來就真的注重兩人的相處了（喂！

    關於吉良的話，會成為凜的好朋友，很純潔，不要想多——沒人想多吧！　　5、你其實離我們很近

    多了原田和紗之後氣氛更加的活躍，原本這女子就是個性字活絡大大咧咧，只要是她看得過眼的人就可以一張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其中她投以最多關注的當然就是松崎凜和吉良伊鶴了，她倒是經常聽到三番的僵屍七席的言論，很多次都是從同時三番隊出來的——伊琦理紗那裡聽說的，是的外冷內熱，甚至於是個溫柔的人被這樣評價著。

    要說見面，這是她真正意義上第一次這麼和松崎凜近距離接觸，不得不說這個女子的身上有一種不能言喻的氣息，和坐在一邊的吉良副隊長一起……不協調中有有種特別的感覺，說實話要比她的朋友郎才女貌很多。……嘛，早就讓她死心了，而且還那麼羞澀的不親自告白，你看現在早就被人搶走了吧。看來今晚要準備好被淚水淹沒了。

    這邊的原田和紗表面上嘻嘻哈哈，內心各種思緒亂飛，那邊的松崎凜總是控制不住的要去注意市丸銀，而每當看到他和松本副隊長兩人默契十足的舉動時……回來根本就是自討苦吃啊。

    苦笑著拿起酒盞抿了一口，忽然就聽到原田將話題牽引到了她的身上，“松崎七席，我和伊琦是好朋友，她經常提到你，每次總是一臉崇拜的口吻，上次說到你喜歡的東西，聽說你喜歡這種小物件。”說著將腰間的刀抽了出來，一下子發出的聲音將周圍的視線引了過來，一看都是瀞靈庭有實力的人物，便又轉回了頭。

    在剛聽到伊琦理紗說的那句話時松崎凜想著果然是上次還沒有真正的懲罰夠，……既然還是學不乖，那就不要怪她明天更加的不客氣了，拿起酒杯，倒滿後就這麼放著，這時候原田的話也講完了，……那把刀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之前還沒曾注意過的一個小物件映入松崎凜的眼中……她抿了抿唇，從表面上依舊看不出什麼大的變化，但是熟悉她的人便會知道這個和平時不符動作的出現就表示著她的心湖出現了漣漪，……一隻白白胖胖的小豬怪哉斬魄刀的刀柄上，蕩到左邊蕩到右邊。

    “這是我做的。不要看只是一直小豬豬，因為我動手能力很差，所以花了一星期才做好的。”

    ……松崎凜其實現在很難在聽進去什麼話了，她的心思完全注意到了那只小白豬身上，……好可愛。

    包括市丸銀也不可能知道的秘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被伊琦理紗看到了，她可以確定平時沒有露出一絲馬腳，除了吉良伊鶴還在狀況外其他兩人肯定已經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絕對不能再留在這裡了，……雖然她一直以來也沒刻意注重形象，但這種始料未及的狀況……太丟臉了。

    “隊長，副隊長，松本副隊長，原田五席，我想起來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站起身時就聽到吉良接著道，“那我也先走了。”

    “誒，等等啊。松崎七席，我還沒有和你交流交流這方面的經驗，你既然很喜歡這種……”在松崎淩厲的眼神下原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在兩人走出居酒屋後，不意外的聽到了松本亂菊起哄的聲音，“還真沒想到凜和小姑娘一樣喜歡這種可愛的玩意，不過……意外的可愛。不，應該說，其實我本來就覺得凜很可愛啊。銀，你說呢？”

    “呀咧呀咧，我們家七席的魅力還真不想讓以外的人知道呢。”市丸銀說這如同獨佔欲般的話。

    松崎凜此刻就想一頭撞在牆上，暈過去最好，然後發現所有一切都是夢……

    “松崎七席，其實我也沒看出來。”吉良伊鶴有時很遲鈍，至少現在還沒發現身邊的女人根本不願提起這個話題。

    “副隊長，那你就繼續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吧。”松崎凜低著頭看著腳尖，一步一步。沒想到身邊的黃髮副隊長還笑出了聲，她轉頭時就聽到男子說道：“其實我在手工方面還算有點技巧，松崎七席如果有什麼中意的東西……啊，當然你不要想歪，只是忽然覺得……你其實離我們很近。”

    ——你其實離我們很近。

    這句話久久迴響在松崎凜的腦海中，直到一九走到了番隊女子宿舍門口，她才回過神。想到已經無視身邊的人挺久的了，轉身看向吉良伊鶴，那人有些尷尬的笑了，“抱歉，我剛才似乎說了很奇怪的話……”

    “沒有，副隊長，謝謝你。”謝謝你讓我覺得又一次是真實的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謝謝你那麼自然的就接受了關於我的事，……謝謝你讓我覺得，你們離我也很近，只是我一直在刻意的想要遠離你們，……刻意的拒絕著你們的好意。

    “啊？”吉良有些不知所措。

    松崎凜站定抬頭看著那雙眼，如往日一般的淡然，“那就拜託能幹的副隊長幫下屬做那只小白豬吧。……還有，在原田五席的面前，我可以裝作是您的女朋友，但在其他人面前，我們之前沒有任何關係。”

    “啊……”吉良愣愣的看著打了招呼的松崎凜關上了宿舍門，接著想到剛才松崎凜說的關於女朋友的話，忽然腦袋微微的冒了熱氣，……感覺上自己似乎是占了便宜

    其實今晚也沒有和松崎說那麼多話，但只是寥寥幾句，卻是真的看到了一個另外的三番隊七席。

    *******

    銀……

    銀。

    松崎凜窩在被褥裡，閉上眼時松本亂菊對於市丸銀的稱呼跳出了埋起來的泥土中，市丸銀三彎線的表情也隨之浮現出來，微笑的表情其實並沒什麼變化……

    她將身子蜷縮起來。

    可感覺就是不同的。

    ……為什麼還是會覺得疼呢，明明早就想得很清楚了，明明早就想好要站在一邊看著所有事情的發展了……

    就站在一邊看著那樣的未來發生嗎？如果發生了，松崎凜你還能夠繼續生活在這個世界嗎？什麼都做不了的人……什麼都不做的人……

    為什麼這麼懦弱呢……為什麼不做出一點改變呢？太膽小了，就算再壞也不可能比市丸銀死亡的結局更差的了。

    但是反抗有那麼的可笑，是的，就算現在什麼都還沒做，松崎凜都知道要改變未來這種事情是多麼的可笑。……她其實有過衝動，想要把真相告訴市丸銀，但一想到那個人就算聽了大概也只是三彎線的笑容，然後……覺得她是在臆想吧。

    這一刻離市丸銀消失的時間還剩多少？

    已經離自己剛來這個世界之初，過去太久太久了，連年歲的增加都沒法可以去記憶了，久到她記憶中父母的模樣都已經模糊了。將頭一點點的探出來，睜開眼時黑暗中暗沉的天花板映入眼簾，到現在為止，連具體的情節想記起來都很困難，最深的，留住的記憶便是市丸銀被藍染砍中的那一刀。

    或許很快，就會看到銀髮青年站到了摘掉眼鏡的藍染身邊。

    那是不是應該開始好好珍惜以後的相處了？珍惜之後……等到真的面臨了到最後，松崎凜想不出到最後她會有何反應，可能會崩潰？至少此時只是想想就覺得鼻尖開始酸澀，她扯了扯嘴角，嘲諷著沒有能力做出和那些小說中一樣改變命運的舉動……

    還真是什麼都做不成呢……

    如果真的告知了，大概會成為眾矢之的，她不認為告訴了市丸銀這些“未來”，銀髮青年會當沒聽到。

    最後，會被藍染提前消滅吧，他們不可能放過一個知道了那麼多秘密的人。……其實她是在害怕這個結局吧，所以才一直都沒有告訴市丸銀，說到底，松崎凜是個膽小鬼。

    但至少現在要知道到底進展到哪裡了，朽木露琪亞那裡，還有關於現世……要去一趟現世嗎？如果知道了空座町黑崎家的時間進程那就可以大概的推算了。

    ……找個機會去一次現世。

    所以……不要太消極了，不要再去想那些無望的未來了，就算結局沒有好轉，在這之前至少可以留下美好的回憶，所以儘量的好好和市丸銀相處吧。

    “銀。”哪天也能夠這麼稱呼他就好了。

    悶悶的聲音通過被子傳播到黑暗的房間中。

6、態度的改變

    雖然昨晚決定了要去一次現世，但現世並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上一次，有機會前往空座町的松崎凜並沒有找到黑崎醫院這個地方，甚至於都沒有打聽到哪裡有姓黑崎的人家。轉眼也都不記得過了多久，這一次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會有所收穫。

    三番隊作為支援隊，需要支援除了四番隊以外所有番隊的隊務，但其實很少會有番隊會在得到前往現世的任務後叫上三番隊的人，松崎凜前幾次得到的機會無不都是一些需要人數的調查活動，而且是她用氣勢將番隊中自告奮勇的人打壓了之後的結果。

    松崎凜坐在走廊上，在這個種了柿子樹的小別院中，除了市丸銀和伊琦理紗外甚少有人會踏足。

    “隊長，最近有關於現世的任務嗎？”在市丸銀出現的時候松崎凜就發現了，因為人沒到柿餅味已經鑽到了她的鼻中。

    市丸銀似乎也很喜歡這個地方，明明作為隊長應該有很多事務要忙活，在這裡不出現的幾率不會超過三天。……但這個人的想法誰又能猜得到呢，就像昨天又一次被他耍了的關於藍染的話題。

    市丸銀站在一邊，沒有坐下來，咀嚼的聲音隨著樹葉嘩啦啦的聲響傳到她的耳中，“關於現世的任務？松崎你怎麼突然想要去現世了？”

    這種肯定會涉及到的問題松崎凜早就想好了怎麼回答，她以慣常不起波瀾的語氣說道：“上次去現世的時候吃到了很好吃的東西，我想了很久了，前天從別人的口中又聽到改良了口味，變得更美味了。……雖然這個理由不值一提，但一直呆在這裡也真的很無聊。”這個理由其實並不構成理由，如果放在松崎凜這個人身上會顯的更加詭異，至少市丸銀不會就這麼相信，這點她也是清楚的，但她更知道市丸銀不會再問下去。

    “讓我想想……正好這次我要到現世處理一件事，原本是想找個番隊中的新隊員一起去，然後培養他成為現世一個區的駐守死神，既然松崎你這麼想去現世的話，那這個機會就給你了。”

    松崎凜挺驚訝的，不只是對於總隊長居然指派了三番隊隊長前往現世這一點，還有這個機會也太巧了……雖然在前往空座町調查黑崎家時會有些困難，但至少和市丸銀在一起的時間增多了，……其實不得不說她挺高興的。

    “好，隊長，請問是在什麼時候？”

    市丸銀突然坐了下來，一瞬間靠近的距離讓松崎凜反射性的朝旁邊挪了挪，“後天吧。松崎，昨天的事沒有給你造成困擾吧？”

    ……這種問題，要說困擾不可能沒有，不過想想緋聞的物件是老好人吉良副隊長的話，心裡倒也平衡了點，至少不是某個不三不四的傢伙。有時候她也想過，為什麼有感覺的人不是在自己剛進番隊時幫了不少忙的——吉良伊鶴，而是身邊這個總是讓她無言以對甚至被氣到不止一次的傢伙……可感情這件事本身就是沒有原因的，她想了想，看上去很認真的樣子：“困擾的話……如果以後和人交往了，被那些覺得我和吉良副隊長在一起人看到了，那對我的名聲可是會有大影響的。而且看副隊長的樣子，也並沒有要解釋的想法，現在我是無所謂……以後的話……”

    如果是不太相熟的人一定會在松崎凜那面癱的表情和平穩的口氣下，絕對不會和玩笑掛鉤，但聽的人是市丸銀就不同了。

    “呀咧呀咧，我倒覺得可能是吉良先找到另一半呢。到那時候就是松崎你站出來解釋了。”市丸銀吃完最後一塊柿餅，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

    “……無聊。”松崎凜忽然不想在這種問題上亂侃了，用兩個字結束了這個話題，而市丸銀似乎有些驚訝，當然這種驚訝在那萬年不變的笑臉上絕對看不出，而是短促的一個疑惑音調。

    “明明這是松崎你挑起的話題啊，……為什麼我有種經過昨天的一夜，松崎不再是以前松崎的感覺呢。”銀髮青年單手支著下巴，那笑眯眯的表情對著松崎凜，這表情看多了也就和一般的面無表情沒多大的區別了。

    看不到那雙血紅的眼睛，如果是以前就算是眯成了兩條線，她也是不敢一直看著的，就怕不小心洩露了心中的感情，但經過昨晚，她想洩露就洩露吧，至少她會盡力讓眼中什麼都不帶，……而且她也知道——什麼市丸銀不知道——這確實是自我安慰，可能這個人是一清二楚的，只不過他不可能說什麼——不要對我抱有這種感情，絕對得不到回報——之類的話。

    “可能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一陣風將女子勾在耳後的發吹的鬆散了，……一直覺得只有在喜歡你的這份心情上才是真正的自己，但現在總算明白，就算是用上了這個身體的名字——松崎凜——自己從來都只是自己。

    “我以前想太多了，現在嘛……果然是應該好好的享受當下，就像現在和隊長這樣的相處，就連和吉良副隊長的緋聞，在以後也會成為一種不錯的回憶。……我在說什麼呢，隊長，這些話你就當沒聽到吧。這次去現世需要多久？”可能也只有她會對市丸銀說這些有的沒的，雖然銀髮青年待人的態度算得上和善，那看著他那詭異的笑容很少有人會真正和他交談，不過花癡的少女還是也不少的，……或許自己也是屬於花癡那行列？至少覺得眼前的臉長得很不錯。

    “可能需要一周吧。畢竟這件事挺麻煩的。”

    “隊長，既然我要和您一起完成這項任務，那我是否也應該有知道詳細情況的權利？”應該說不管什麼人都會有疑問吧，如果是以前松崎凜絕不會提問，但現在……她應該一點點的改變，即使徒勞，也應該努力一下讓身邊這個人記得自己。

    對於市丸銀的想法松崎凜一概不知，而男子居然沒東拉西扯，直白的回答了，“上次從我們番隊派出去的駐守死神出了點問題，總隊長說還是應該由隊長負責比較好。所以……”銀髮青年聳了聳肩，似乎並沒太放在心上。

    但之前也確實說了挺麻煩的，看來那個駐守死神的能力並不一般。原本是打算解決了之後將新隊員派過去也有了理由。

    “隊長，我代替了原本的隊員，那那個現世不就缺少了駐守死神嗎？”

    市丸銀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之後說道：“三番隊果然還是在幫襯其他番隊隊務上做得比較好，至於駐守死神，我還是如實通告給總隊長讓他另外挑選番隊的人員填上吧。”

    “我們去的地方是？”其實松崎凜可以在第一次提問時將問題全部列出來，但是如果一下子全部問了就會顯出她的急不可耐，這樣不急不緩倒也看不出什麼內情。……至於空座町，也可以說是那好吃的就在那地方。

    “空座町。”

    ……看來已經不需要再找藉口了。

    柿子樹上綠幽幽的葉子飄落下落，一陣風吹拂而過，將那片樹葉吹到一邊的小水潭中，激起一圈小小的水波。

    談得差不多，兩人並沒有沒話找話，很多時候倒也是市丸銀在找話題，但今天突然就安靜了下來，松崎凜轉頭看了看青年。

    那俊逸的側臉在詭異微笑的表情下，陽光暖暖的照下來，到有種有別于平時詭異的柔和感覺，她的手放在腿上，動了動手指，照著那樣的眉眼在心中一點點的勾畫著。

    “啊拉，是我太帥了嗎？松崎你剛才看著我發呆了。”

    松崎凜心中一慌，表面鎮定的轉回頭，“是呢，隊長太帥了。”

    這樣直白的承認倒讓市丸銀有些奇怪，導致他沉默了，……松崎是昨天喝的酒還沒醒嗎？

　　7、和市丸銀的現世行（一）

    “凜桑，你居然要和隊長到現世一周……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哦。”回到宿舍後，也不知道伊琦理紗從哪裡聽到了松崎凜和市丸銀前往現世的消息，她之前洗好澡開了門就看到某個端坐著的紅發少女笑意盈盈的坐在裡面。

    對於伊琦理紗不打招呼就進了房間的事，松崎凜已經懶得再教訓了，幸好她的房中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對於伊琦的這句話，松崎凜並沒在意，……她不會天真到認為一起去一次現世就能夠培養出感情，雖然也抱有過市丸銀可能哪一天喜歡自己這種YY的想法，但說到底她更清楚都只是夢罷了，其實就連這種美夢她都沒有做過一次。

    “伊琦，你知道就算是相處一年，也不會有後續的，你好好的拍你的照，這些有的沒的不要去想了。”松崎凜的口氣對於以前稱得上帶著點溫柔，這樣的態度倒讓伊琦理紗有些驚奇，她拆開一邊的薯片，微微瞪大了眼，“凜桑，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難道要我兇悍的指責你擅自闖入我的房間？”

    “不要，現在的凜桑最好了。”伊琦一把抱住松崎凜的手臂，鼻尖嗅到了眼前女子身上香香的沐浴露，她忽然將頭埋到了女子的懷中，松崎凜嚇了一跳，在即將要退開的時候聽到了伊琦理紗悶悶的聲音，“凜桑，我們已經相處了那麼久……為什麼還是叫我伊琦……很早之前我就說過，叫我理紗的。”

    這種小孩子氣的言論從伊琦理紗的口中說出來並不奇怪，但松崎凜卻覺得這樣的紅發少女有些奇怪，她抬起手，再要碰到那紅發時頓了頓，然後歎了口氣，隨後真的將手放在了伊琦的腦袋上，輕輕地撫摸著。

    “發生什麼事了？”如果不是有什麼事，伊琦理紗絕對不會採取這樣的抱怨方式。其實有時候，她也羡慕著能夠這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少女，……以前的自己也是這樣，但為什麼現在改變了這麼多？松崎凜都記不起來是什麼契機讓自己改變的……似乎回過神，她就變成了現在的性格。

    對於伊琦理紗的沉默，松崎凜也沒有逼迫，她想要退開懷中的少女，結果是被越抱越緊，愣了愣，放低了聲音：“不想說的話就不要說了。”

    “……有人說凜桑你根本沒資格做五席，只不過是靠著和隊長的關係上位的。……說你故作冷豔高貴，其實身份低下，整天都板著一張臉，像是別人欠了你很多錢一樣，態度有那麼冷，總是冷淡地對著人，似乎別人只能仰視你。

    “凜桑，我知道你很厲害，我很不服氣，但是我知道，就算告訴你……你也只會不疼不癢的哼哼兩聲，……為什麼就不能放在心上，然後用你的實力去證明你很厲害！你根本就不是他們說的那樣！而且……明明你那麼溫柔……”說到最後，反而是懷裡這個平時樂觀向上喜歡微笑的紅發少女帶著些微的哭腔，明明是和自己完全無關的話。

    溫柔的人其實是你啊……“理紗，你覺得這種話我是第一次聽到了嗎？”

    伊琦理紗抬起頭，不知是對於突然改變的稱呼有些茫然，還是後面的問題。

    松崎凜微微彎了點嘴角。

    女子不是不會笑，至少在眼前少女的眼中看到過很多次凜桑的微笑。

    “剛開始聽到時我也覺得很委屈，但是我給人的感覺確實是這樣吧。理紗，你再見到我的第一面，難道沒有這麼覺得嗎？”其實松崎凜很想知道為什麼這個少女當初會那麼鍥而不捨的接近自己，而且那時候的她還有這很深的心結。

    伊琦理紗無言以對，因為確實是這樣的，她離開女子的懷裡，認真地聽著那清冷的聲音一點點的講述。

    “但是慢慢的也就習慣了，而且這個五席是我憑著實力得到的，只要有人想要挑戰這個席位，我就會接受。那些說我沒有資格的人，如果覺得自己足夠強大的話，我可以隨時和他們比鬥，如果輸了，成為普通的死神也沒關係。……對不起，之所以一直叫你伊琦，其實是我……”只是因為松崎凜不好意思而已，“因為叫慣了你的姓氏，在我想要改變稱呼的時候想著你會不會覺得突兀，所以……”

    伊琦理紗摸了摸濕潤的眼睛，哭喪了不過幾分鐘的臉上立馬綻放了燦爛的微笑，“凜桑。”

    “嗯？”

    “能夠認識你真是太好了。”

    ……這句話應該是她來說吧。但松崎凜並沒有將這話言明，果然還是不夠坦白啊，但，眼前的少女一定明白的。

    “晚上要睡在這裡嗎？”她又摸了摸那柔軟的紅發。

    伊琦理紗驚訝的看著她，然後猛點著頭。“當然！”

    理紗，謝謝你。

    ……

    隊長前往現世一周，如果放在其他番隊大概需要一段時間的準備，但放在三番隊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了，至少這段時間有吉良伊鶴這個盡職的副隊長在，不需要依靠其他番隊隊長。

    伊琦理紗都快要眼含熱淚了，一臉不舍的看著松崎凜和市丸銀離開番隊，其實也可以到大門那邊送別，但想想到估計自己到那時肯定會更加捨不得了，於是就咬咬牙在這邊斷了念頭。

    到了現世時，市丸銀忽然就說了這麼一句，“松崎，有時候我都會錯認為你和伊琦正在交往呢。”

    幸好松崎凜這時並不在喝水，要不然肯定噴的銀髮青年滿臉都是。

    “隊長，這種玩笑開不得。……不過如果我是男人的話，肯定會追求理紗的。”松崎凜一邊努力將心思放在眼前看到的車水馬龍上，一邊將表情擺到和平時無誤的正氣凜然（……）。

    “呀咧呀咧，連稱呼都改變了，看來我們番隊好事將近了。”市丸銀以一副恭喜的態度看著她。

    ……對於市丸銀的這個玩笑，松崎凜忽然找不到可以反駁的話，於是開始自暴自棄的順應道：“既然這樣，隊長請您到時候準備好豐厚的賀禮。”

    “這是當然的。要不然，就在現世選好吧。”

    “……隊長，我投降。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敗下陣來的松崎凜連帶著表情都帶著些微的無奈。

    對於松崎凜有了些微變化的神情，市丸銀並沒有在調侃，不過適時的敲起了竹杠，“今年，柿餅的收成就拜託松崎了。順便到時候和我一起去六番隊采些回來，人多力量大，而且看柿子樹的人看到美女一般都是心軟放過的。”

    就算你說美女……我也一點都不高興。松崎凜可還記得每次到六番隊都要面臨的——朽木白哉製冷機——的侵襲，在這點上，她從來不覺得自己能夠勝過他，但顯然反抗是不可能有效地，此時也就只能答應了：“……知道了。隊長，現在還是把你的任務解決了吧。”

    雖然依舊是三彎線，但從釋放的感覺來看，市丸銀滿足了，“走吧。”

8、和市丸銀的現世行（二）

    松崎凜和市丸銀站在大樓的頂上，俯視著地上微小的人事物。其實到現在為止，停留在她記憶中的過去真的沒有多少清晰的回憶了，甚至於從文明程度上也看不出有什麼區別。

    “松崎，那個現世空座町駐守死神叫加賀光一郎，已經在現世呆了將近一百年的時間吧，他離開瀞靈庭的時候正好是你們那一屆畢業，所以你也沒機會認識他……”市丸銀難得有興致介紹這個一直被他一語帶過的番隊成員，結果發現身邊的人根本沒有在聽，松崎凜看上去似乎正在欣賞眼前的風景，但他總覺得只是在發愣而已。

    “呀咧呀咧，我還真是沒魅力呢，松崎居然寧可欣賞這些風景也不想聽我講話。”市丸銀的話中傳達這一種“松崎你還真是無情”的感覺。

    對於市丸銀的話，松崎凜不可能在裝作沒聽到，之前那些介紹她也都有聽在心裡，只不過心思更多的事放在了觀察時代上。她轉頭看向身邊的銀髮青年，那笑眯眯的三彎線根本看不出一點的傷心，所以她也不可能有什麼內疚感，“隊長，就算不算上我，您一個人也可以把加賀前輩解決，所以不需要對我解釋什麼。”還是應該稱呼前輩吧……不過對於這個駐守死神，她並沒有興趣，至於這次事件到底是什麼……雖然她想知道，但明顯市丸銀不會這麼簡單就告知。

    “真是傷心啊，松崎你的心思還真的全放在那個好吃的東西上了。這次來了我也一定要好好的嘗嘗。吉良和亂菊他們吃過嗎？”雖然說了要快快解決，但看此是市丸銀悠然的樣子，並沒有一點緊迫感。

    “這個我不清楚。”直到前一刻，松崎凜都沒有想好這東西是什麼，到真要買的時候她在隨便的在街上選一樣吧，如果市丸銀不喜歡，也可以當做是自己的胃口特殊這種理由……呵，她還真是會亂扯。

    不想再繼續在魅力的問題上爭論，如果不用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松崎凜不保證真的會對著市丸銀的連發呆，默默地想歎氣……這個什麼都不知道人……之前說要走的是市丸銀，但是剛用瞬步沒走幾步他就在大廈上頭停了下來。

    “隊長，您到底在看什麼？”

    “松崎，就像你說的加賀的事情就由我解決了，你在這邊等著就可以了呢。如果你現在可以去買好你說的好吃的，等我之後勝利歸來那就再好不過了。”聲音還有全部消散，市丸銀的身影已經從她的身邊消失了，松崎凜真心覺得自己摸不著頭腦……加賀光一郎，雖然對於“死神”的記憶已經模糊的連主角的臉都打了馬賽克，但這個人名她絕對沒有聽過。……會不會是和藍染有關係的？這次借著總隊長拍下的任務解決？……她拍了拍腦袋，還是不要想了，想多了也只是更加混亂。

    她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出現在地面上，看了一圈想著現世有而屍魂界沒有的東西，想來想去到最後想到應該去超市里找找。……但沒有義骸等於空話，看來還是要等著隊長一起到浦原喜助那裡啊，只有松崎凜一個人的話，浦原喜助會大大的敲她一筆，在討價還價方面，……是她的弱項。

    市丸銀的靈感一直保持在一個平穩的程度，說明目前的他與沒遇到任何危險……就算遇到危險也依舊會是遊刃有餘的……只要不是藍染就行。

    松崎凜原本就不記得黑崎醫院到底在哪裡，所以隨處的亂溜達了一圈更不可能找到，因為本身沒有壓抑靈壓，所以當市丸銀在她前方出現，朝她走來時她並不驚訝，市丸銀的神態看不出一點戰鬥過的樣子，因為沒看到現場，她也想不出這人和加賀光一郎之間做了什麼，“隊長，您之前說這件事很麻煩，看您現在的樣子……麻煩是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市丸銀給了她一個閃亮亮的微笑（……）。

    “……隊長，您既然解決了，請問加賀光一郎在哪裡？”死神的話除非死亡，要不然不會就這麼消失。

    “已經有人將他帶回屍魂界了，大概現在已經在被中央四十六室判刑吧。”既然有人帶走他，那為什麼有需要市丸銀……沒有等她提問，這次青年主動解惑道：“他的事也與我有點關係，啊拉，我可以不說嗎？反正已經是過去式了，松崎，原本我以為會時間挺長的，沒想到就用了一小時。”

    “那我們這就回屍魂界嗎？”

    “阿拉，難道是我記錯了嗎？松崎，你不說還要買那什麼吃的嗎？剛才我也說讓你買好了給我吃的吧，怎麼你現在兩手空空……你太貪吃了吧，而且嘴邊什麼都沒留。”對於市丸銀完全沒給餘地的結論性言辭，松崎凜只能用面無表情來面對。

    “隊長，你覺得我現在的狀態去買東西，普通人可以看到嗎？要先去一趟浦原先生那裡，……我不太會砍價。”最後還是說了實話，松崎凜蒼白的臉上帶著點不健康的暈色。

    市丸銀撲哧笑了出來，“呀咧呀咧，松崎你還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他並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一顆球正好滾到了他的腳邊。

    松崎凜順著球的方向看去，原本已經模糊得一塌糊塗的記憶逐漸剝去了那層膜，展露出原本的模樣，……眼前橘發的小男孩正注視著他們，相比於路人一點都沒投注的視線，這樣的目光正確無誤確實是在兩人身上。

    市丸銀不是看見小孩子的球滾到腳邊就建起來的好心叔叔，而松崎凜也不想成為在人們眼中將球拿起來的幽靈。

    橘發小男孩並沒有遲疑太久，快速的跑過來，拿起球後急急忙忙的跑遠了。

    ……她明白，離最後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

    “隊長，就拜託您了。”每次到浦原商店，松崎凜的腦內就會出現一遍遍被抬高了價錢卻無法回應的場面，要說對於錢她並不是仙風道骨到毫不在乎，至少想存著可能以後會急用呢。所以每次被浦原喜助那張嘴巴拉巴拉的，到最後總是無言以對只能面對現實給錢了。

    並不需要他們開門，眼前的大門已經被大個子打開了，跟隨著他，浦原喜助搖著扇子一臉奸商形象的倚靠在門邊，“松崎啊，沒想到這次你會和市丸隊長一起來，看來沒有機會在敲你一頓了。”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是在敲我……松崎凜瞪了一眼戴著帽子的商人，“浦原先生，我一直想問，屍魂界讓你提供給我們義骸，應該已經給過你錢了，為什麼還要向我們要？”

    “啊，屍魂界並沒有付費給我哦。難道總隊長沒有說過嗎？這個費用等回去了你們可以報銷的，……難道說，松崎你每次都是自掏腰包的？噗，還真是可愛喲，自掏腰包的話那費用可不是一般的大。”對於浦原喜助說中的事實，松崎凜沉默了。

    “隊長，您知道嗎？”

    市丸銀點點頭，“原來松崎你一直不知道啊，所以不會還價也沒關係，因為總隊長會全權支付的。”

    ……兩人雙重奏笑聲刺得她耳朵疼，松崎凜閉了閉眼，在腦海中已經把這兩人掐死了一千遍。根本就沒人告訴過她這種東西，當初一起完成任務的時候，也就說了一些客套話，這方面的事……大概他們以為她早就知道的。

    她掏了那麼多次義骸鉅款……還能要求總隊長補上嗎？

    市丸銀像是看穿了松崎凜的內心，直接補上了一箭，“如果你還留著浦原先生開的發票的話。”

    ……收據這種東西，在拿到之後沒一分鐘就丟垃圾桶了，誰還想看著支付出去的錢黯然神傷。

    松崎凜覺得和市丸銀來一次現世就是找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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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和市丸銀的現世行（三）

    “希望市丸隊長和松崎七席這次的現世行玩的愉快。”背後的奸商一臉友善的揮著手，在賺了一大筆錢後，整個人果斷比之前看起來要清爽很多。

    松崎凜扯著似乎只要一不注意就曝光的短裙，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身邊的市丸銀還一個勁的再說：“松崎很配這身衣服哦，我還真是沒想到原來你的身材這麼好。”

    “隊長，您現在這是在調戲我嗎？”松崎凜的口氣都有些咬牙切齒，這次的現世行確實稍稍的治療了她的面癱，上次的義骸根本沒配這麼暴露的衣服，而且從浦原喜助那裡得到的答案還是——“如果不想穿這件那就出錢買其他的衣服吧，不過都很高價哦。松崎七席，我知道你一定不會願意的。況且，這件衣服明明把你的好身材完美的襯托出來了，這讓帶著美女出門的市丸隊長不是很有面子嗎？”

    松崎凜很想爆粗口，但最後還是不想髒了自己的嘴只能忍氣吞聲，……不是只有這裡有衣服的，只要走出這條街道，周圍多的是服裝店，隨便買一身便宜的就行，她打著這個念頭，走出浦原商店後將這個想法告知市丸銀，青年也沒反對。

    對於剛才的問題，市丸銀摸著下巴，回答的模棱兩可：“不是調戲吧，是在讚美啊。死霸裝還真是容易將女=性死神的好身材給掩蓋掉啊，這次回去瀞靈庭，有機會我會對總隊長提提這個建議，女人嘛，改成短款的也不錯。”

    傳到耳中的磁性嗓音，應該是一種享受，對於松崎凜是一種煎熬，雖然依舊保持者一貫的面無表情，但她覺得自己的神經快要崩潰了，因為與此同時她還面對著另一種煎熬。

    明明是長袖卻短到露出了肚臍，姣好的腰部曲線和平坦白皙的服部，修長的腿部，似乎一動就會露出來某某領域的短裙，無不讓男人情不自禁的頭注目禮。

    這樣的裝扮與身邊穿著一身紳士打扮，披著一件外套的市丸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松崎凜羞恥的想低下頭，但表面上還是抬頭挺胸，沒有一點示弱的走著，放眼望去，離最近的服裝店只要再走一百米就到了。

    春日的風總是很柔和的，但對於穿著超短裙的女子來說，就是一種很大的挑戰，她著實被嚇了一跳——即使表面看不出——而周邊的狼群們的眼睛就像是鐳射光線，放光一樣的看著她，松崎凜咬了咬唇，將脫口而出的隊長二字憋了回去。

    忽然衣服的重量落在了肩上，松崎凜抬起頭看向三彎線表情凝視著自己的銀髮青年，“啊拉阿拉，松崎你還真是不肯示弱啊，其實只要一開始你楚楚可憐一點對我說——隊長，可以把您的外套借給我嗎——的話，我一定會義不容辭借給你的。……不過如果真那樣說了，松崎就不是松崎了呢。”市丸銀仿若感歎般的言辭讓她有些呆愣。

    他忽然不明白市丸銀到底向標打什麼。

    松崎凜本來就生得嬌小，穿上市丸銀的外套整個人就非常的安全了，那些眼露凶光的狼們轉變成怨恨的目光全部聚集到青年的身上。

    明明就是您和浦原先生一唱一和，這樣子的解救只能說是應該的……根本不需要心懷感激……松崎凜這樣告誡自己。

    可內心深處，喜悅抑制不住的一點點溢出，漸漸填滿了空蕩蕩的內心。

    這絕對不是這個人的溫柔，她知道。

    但就算清楚的知道又怎麼樣，這樣的市丸銀只會讓她越陷越深罷了。

    剛才還是看著前方走路的墨發女子此時低下了頭。

    “隊長，謝謝你。”

    松崎凜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忽然不希望走到那間近在眼前的服裝店了，但重點在又走了幾步下就到了，而這種氣氛很快被某只狐狸攪得一乾二淨，變得渾濁不堪。

    “呀咧呀咧，松崎你這樣子道謝，我反而不知道怎麼回應了。好吧，那我也為剛才和浦原先生一起捉弄你的事道歉吧。”歉意的話在市丸銀說來更像是戲弄了。

    兩人周圍的空氣安靜了片刻，因為女子帶著諷刺的話語再次流動起來，“隊長您還真是誠實啊，居然這麼快就講明瞭你和浦原先生狼狽為奸的事。”剛才綺麗的氛圍肯定是她的錯覺，松崎凜也不再維持一貫的冷面，甚至眼神都帶著些不屑，

    “這個嘛……因為我看松崎你太可憐了。”

    松崎凜抽了抽嘴角，不打算再繼續回繞這個主題探討下去。

    走進服裝店的門口，女導購們在看到市丸銀時，果然都是兩眼放光，但在看到一邊的松崎凜後又默默地繼續自己的工作了，哎，現在的優質帥哥果真是見一個少一個。

    在看中一身衣服後，松崎凜就直接換上出了店門，對於市丸銀遺憾的說著——“真是可惜了松崎你的好身材”——直接無視了。

    就算真的展示了好身材，隊長你也不可能會突然喜歡我的。松崎凜如此想著，看向重新傳好了外套的市丸銀，……現在這樣的相處，已經足夠了。

    她其實在後悔，在沒有做出那個決定之前，兩人的相處很多時候她根本不敢正面面對市丸銀，而現在就不會了……這一天的相處，雖然當時氣得不行，回憶下來，又覺得挺不錯的，……啊啊，自己果然像是一個M。

    “松崎，雖然原本我們在現世有不少的時間，但是在解決了加賀光一郎的事後，還是要早些回去的。不過如果你還想再繼續和我隨便晃蕩我也不介意啦，但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說的好吃的？”松崎這又是在發呆了，今天一天她發呆的次數市丸銀都數不過來了，不過這樣的女子在瀞靈庭倒是鮮少看到，挺新鮮，挺有趣的。……但每次都是自己再提起吃的，他不就像是變得很貪吃一樣了嗎？市丸銀忽然想笑，……不過他本來就是在微笑著的。

    松崎凜當然不知道市丸銀的想法，因為青年的話召回來的魂讓她想到之前向好的對策，“隊長，那東西在超市里，那邊的超市應該有。”

    ……

    兩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銀髮青年看著手中的蛋筒。

    “怎麼樣？”松崎凜手中拿著可愛多，心中忐忑的想著應該不會被戳穿吧，表面氣定神閑的補上了一句：“上次吃到的是原味，這次是草莓味。”

    市丸銀舔了舔冰激淩，並沒覺得有多美味，非常誠實的說道：“沒有震驚的感覺呢。”

    這種直白的話讓松崎尷尬了一下，她只能自圓其說：“每個人的品味都是不同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沒有在得到青年的回應，松崎凜反而松了口氣。

    現世“沙沙”的樹葉聲和屍魂界的並沒有區別，最大的不同就是氛圍，屍魂界就算是平日裡悠閒的時候似乎都籠罩著一層隨時可能被打破的陰影。而現世雖然也會有虛的侵犯，但此時此刻這種靜謐是真的能夠讓心靈都輕鬆下來的適然。

    可愛多很快被松崎凜消滅了，轉頭看市丸銀的時候，這人居然只吃了一半，也不管冷飲在一點點的融化，現在正閉目——松崎覺得能夠看出這點的自己算挺厲害的了汗——靠著椅背給人悠然閒適的感覺。

    松崎凜就這麼看著青年的側臉，也不在乎被發現了，反正可以用被隊長帥氣的臉蛋迷惑了神智這種厚臉皮式的回答方式對待。

    結果等到她回過神市丸銀依舊是那副樣子，手中單筒裡的冷飲已經完全的化掉了，她知道青年並沒有真的睡著，所以自己的注視肯定一早就已經被發現了，連這些都發現不了他也沒資格做什麼隊長了。

    ……其實有那麼一刻，在這般氣氛的烘托下，松崎凜差點就衝動的將心中的所想說了出來，……幸好最終還是堵在了喉嚨口。

    市丸銀，松本亂菊……她在心中默念著這兩個人的名字。

    就算等到離別的那一刻，也不會有她一點插足的餘地。

    “和松崎在一起，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很輕鬆呢。”

    風將沉緩的嗓音送到了松崎凜的耳邊。

    松崎凜擺動自己手指的動作停了下來，看向銀髮青年。

    市丸銀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和一直以來如同偽裝般的曖昧弧度別無二致，但又像是帶著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難道他不知道這話很容易讓人產生誤解嗎？難道他不知道這話對於動了心的人來說是一種很大的衝擊嗎？……不過大概就算知道了，這人也不會在乎這些吧。

    所以她也不需要去在意，只要，只要將內心想說的話說出來就好，無需隱瞞的。

    墨發女子的唇畔淺淺的彎起，她轉回頭看向前將大地暈染出暖色的夕陽。

    “能夠讓隊長有這種感覺，我很高興。”

    不管這句話是真是假，不管市丸銀是這句話的用意為何，她是真的很高興。

    之前說的找罪受她收回了，松崎凜願意用不虛此行來替換。

10、和市丸銀的現世行（四）

    在太陽完全落到地平線之後，市丸銀總算將可愛多吃完了，但依舊沒有要動的意思，氣定神閑的就像這次真的是出來休假般。對於這樣的隊長，松崎凜當然不會有異議，甚至於她倒也很享受兩人之間的安靜……以前的自己在這樣的靜謐下通常會渾身不舒服，總是會覺得很尷尬。

    而此刻，心情變得平靜，不可抑制的滿足又從心間溢出。

    明明什麼都沒得到，居然就覺得很開心了，還真是越來越無可救藥了。

    忽然虛的氣息將安詳的環境打破，松崎凜看向市丸銀，“隊長？”空座町的駐守死神現已經被帶回了空座町，如果他們不行動的話那就沒有人處理虛的事了。

    “呀咧呀咧，我還想乘這個機會好好休息休息，還真是一分一秒都不讓人省心啊。”市丸銀抱怨著，還是沒有站起來的意思，接著用慵懶的調子說道：“松崎，我懶得起來，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懶得起來……除了九番隊隊長，也就市丸銀說出來不顯得違和了。

    “是，隊長。”既然是命令，作為下屬就算很想吐槽他的這句話也只能乖乖地聽令了。

    松崎凜從義骸中出來，身形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而她的義骸就這麼倒在了長椅上，公園的路燈啪嗒啪嗒的全亮了起來，市丸銀轉頭看向臉色慘白兮兮的女子，不愧是浦原隊長，做的還真是精細，如果說他膚色的白還算是健康的話，那松崎凜可以說是不健康到了極點，就像現在——和屍體的感覺非常相符。

    ******

    松崎凜的斬魄刀屬於攻擊型，這次遇到的虛屬於基利安，因為已經很久沒有接受過這種需要砍殺的任務了，反倒在面對虛的時候多了幾分新鮮感，抽出斬魄刀，和基利安比劃了幾招後等到新鮮感褪去，很快就解決了。

    松崎凜降落在地上看著虛在眼前一點點化作塵埃般消失，將斬魄刀插=入刀鞘，突然就聽到帶著孩子氣的聲音有些遲疑的喚道：“……黑衣服的姐姐。”

    轉身時，在路燈的照耀下，看到頂著一頭橘色刺蝟頭的男孩子拿著那顆白天看到的球，一臉震驚的站在離她幾步之遙的地方，……今天也不知道是運氣太好還是太差，很多事都給松崎凜的新造成了衝擊，雖然知道黑崎一護是無辜的——這個名字她一直記得特別清楚——但還是覺得如果這個少年不出現，那麼瀞靈庭的時間將永遠停留在安逸，至少對於她來說的安逸中。

    她冷冷的看著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孩童，想要邁步離開，卻不想衣服被男孩子拉住了，“你是保護城市的英雄？！”雖然其中還帶著些微的不確定，但更多的是孩子想像式的崇拜。

    松崎凜站定，並沒有回答，但又發現因為自己的沒有回應那雙拽著衣服的手越來越緊。

    “不是英雄，我是死神。”

    黑崎一護聽到的聲音有些冷，在這個春天的夜晚因為這份寒讓是他的身體冷抖了抖，接著一聲響亮的噴嚏打破了莫名凝結的空氣。

    松崎凜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火了……雖然同樣是黑崎一護，但是未來的死神少年在此刻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她俯視著他，男孩抹著鼻下，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微笑，……輕輕地歎了口氣，蹲下身，摸了摸那看上去刺刺的腦袋，結果手心裡的頭髮柔軟的出奇。

    “死神是什麼？”一護感覺到眼前女子不似之前的冷酷，膽子一下子就大了，神情滿是好奇。

    “將已經死亡人的靈魂進行指引，讓他們前往新世界的人。剛才的那種東西叫做虛，是很危險的生物，小傢伙……我給你一個忠告，以後的哪天如果看到了很像剛才那種生物的東西，就遠遠的逃開，要不然你會被吃掉。”松崎凜覺得自己還就沒這麼溫柔的說話了，還真有些不習慣，……其實上一世——可以這麼說了吧——她挺喜歡小孩子的，只不過並不會逗他們開心，在孩子的眼中她應該是無趣的。

    如果被番隊的人看到原來松崎凜也會有這樣一面，大概瀞靈庭的雜誌上有一期就要被關於她的消息刷屏了。

    “我才沒有那麼弱呢！”雖然整段話沒有完全的消化完，但一護知道這人絕對是看輕自己了，很不開心。

    顯然眼前的孩子並不相信，能做的松崎凜也已經做了，她將孩黑崎一護的手拿開，又摸了摸那小腦袋，“再見了。”

    沒等一護反應過來，身前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他驚異的左看右看，直到真的相信那人不見了才消停了下來，下一秒意識到明晃晃照在頭上的路燈，叫了一聲，快速跑起來，“要被媽媽說了，快點回家！回家！”

    ******

    市丸銀感受到虛的氣息從有到無，以為松崎凜就要回來了，但是等著等著卻怎麼都不見女子的出現，無聊的等待讓他動起了身邊義骸的腦筋。反正不是松崎凜本人，稍微玩一下（……）沒事的。

    他捏了捏那頭髮，其實他一直很疑惑浦原隊長到底是用什麼材料製作的義骸，不管是在發質和膚質上都和真人沒有差別，看著義骸的臉頰，他覺得手指有些蠢蠢欲動……市丸銀動了動手指，最後還是沒忍耐住，戳了戳松崎凜義骸的臉頰。

    軟軟的，原來這麼軟啊，市丸銀有些驚訝，看松崎凜的樣子還以為有些營養不良呢，不過也不能用營養不良形容，至少白天看到的身材很有料，雖然比起亂菊要來的差點。

    只是戳已經滿足不了市丸銀的惡趣味了，他直接用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扯動起來，義骸的皮膚居然慢慢升騰起了紅暈……啊拉，浦原隊長做的也太逼真了吧，真有趣。

    ……

    “隊長。”松崎凜回來後看到的是笑眯眯的銀髮青年，詭異的是居然正襟危坐著。

    “還真是慢，發生什麼事了？”市丸銀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女子回到義骸中。

    松崎凜總覺得這義骸有些怪怪的，臉上似乎在發燙，手貼在臉頰上能感覺到滾燙的熱度，……自己沒有害羞啊，為什麼臉會這麼燙？！

    “松崎，你居然無視了隊長的問題，難道我的威信已經差到如此了嗎？”市丸銀的三彎線要做出黯然神傷的樣子難度高了點，不過意思到就行了。

    明明心跳也很正常啊，疑惑於臉上溫度的松崎凜如實的說道：“在路上遇到了白天看到我們的那個孩子，說了些話。”

    “真是神奇，松崎你居然會和孩子聊天……看你對我們都冷冰冰的，難道說你其實有戀童癖？”市丸銀雙手捧著臉頰，俯視著墨發女子。

    青年驚奇的點不在於看到他們的有靈力的孩子，而在於松崎凜本身，她應該高興嗎？

    臉蛋紅撲撲的松崎看上去挺無害的呢。這麼快就消下去了……還真是遺憾。

    松崎凜的眼角抽了抽，對於這種問題她不想回答，臉上的熱度漸漸消失，既然市丸銀沒有疑問那應該是在義骸並沒有顯現出來吧，她站起身微低頭說道：“隊長，我要再去買點剛才的蛋筒，帶回瀞靈庭，您能陪我一起去嗎？”

    “好啊。原本我還想在現世休息一周呢，但剛才接到了地獄蝶的通知，讓我們等一下就回去。還真是一刻都不讓人閑著。”

    “相比於其他番隊隊長，隊長您已經很輕鬆了。”松崎凜可從來沒在別人那裡聽到過自家隊長有閒置時間到處亂晃，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去別的番隊偷柿子。

    “是這樣嗎……啊哈……”市丸銀打了個哈欠，“松崎，唱首歌吧。”

    “這種無理取鬧的命令請恕我拒絕。”

    “誒？……那什麼時候能唱呢？”

    “隊長，您是不是太無聊了？”

    “被你發現了啊，所以想聽松崎你唱歌，這樣我就不會無聊了呢。”市丸銀歪了歪頭，故作調皮狀。

    “……我不會唱歌，也不知道唱什麼。”這是大實話，松崎凜連最後一次唱歌的時間都記不得了，而且在上一世裡她也不太會唱歌，市丸銀的無聊註定的不到緩解了。

    “真是遺憾啊……亂菊和吉良在的話就會用唱歌來助興了。”

    “隊長，抱歉。”

    “哎？我可不是在責怪松崎，那就隨便來一曲怎麼樣？”

    前一刻的消沉被市丸銀的這句話吹跑了，……這人絕對是想看她出醜，“超市到了。”松崎凜快步跑進了超市，徒留銀髮青年笑著一個人慢悠悠的踱著步。

　　11、過去與現在

    在松崎凜和市丸銀回到瀞靈庭時，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原本買好可愛多時間將近八點，市丸銀也不知哪裡來的興致——即使她說了很多次冷飲會化掉，也只是被無視的份，後來青年索性利用他的皮相讓超市的員工等他們下次再來取——大概真的是想將瀞靈庭積壓的一些心理問題（……）在現世發洩一下，喊著松崎凜一起去了一次遊樂園，再玩了一次雲霄飛車之後似乎和他原本的期待有很大的差距，沒有再要求玩下一個就提出回瀞靈庭了。

    其實松崎凜是還想玩玩的，在來到這個世界後，遊樂園像是脫離了她的概念，再也沒有出現過，想當初她可是很喜歡去鬼屋的……當然這一切在現在想來都沒有意義了。

    將義骸還給浦原喜助的時候，這個一直以來都是能欺詐多少就不會手軟的邋遢男人，破天荒的說了：“這次免費，歡迎下次光臨。”——這種完全脫離人物設定的話。

    也不知道又在打什麼注意。松崎凜也懶得在上面浪費腦細胞。

    瀞靈庭一直在跟著現世與時俱進，松崎凜一回到番隊就趕緊將冷飲放進了冰箱中，雖然現在的春日吃冷飲這種玩意兒只能說是玩玩情調（？）。她可以預見明天伊琦理紗的驚喜表情。

    “松崎，要不要我送你回宿舍？”市丸銀難得一次的紳士讓松崎凜覺得受寵若驚，雖然很期待實現，但想想又覺得真的相信這句是單純的話的自己那就是傻瓜。

    果不其然，她還沒回應，眼前笑彎了眼（……）的自家隊長就不懷好意的說：“果然還是好想聽松崎唱歌啊，好想好想啊。”

    “隊長，就算你撒嬌我也不可能突然就靈光乍現，一首歌的曲調加歌詞在腦內播放的。”松崎凜都挺意外自己這話說的那麼溜，而且銜接市丸銀的話沒有一絲停頓。

    “啊拉，松崎你果然是不容易讓人滿足的類型。……哎，算了，我果然還是輸了。”

    “什麼？”

    三番隊的隊舍位於水邊，旁邊都是樹林，門前就是一條長長的木質道路，兩人這時正巧走到門口，在門口燈光的照耀下，市丸銀還真的就從松崎凜的臉上看出了疑惑，……其實松崎並不能算是面癱吧？或者她只是臉部神經發育的比較晚而已……不錯呢，這個也可以交給女協讓她們在松崎的描述上添上一筆。

    道路兩邊的樹林在夜間安靜的詭異，不過松崎凜本就不是那種害怕鬼魂之類的女子——呃，可以說她現在就是魂魄了——但如果市丸銀的表情再邪惡一點，估計就會讓人心生膽寒了，……雖然在她的眼中，就算是邪惡的表情，有時候也會覺得“啊，隊長好可愛”這種囧的打死都不會說的想法。

    “我和吉良、亂菊打賭，這次出來能不能得到松崎你的一首歌。就算是兒歌也沒關係，……哎，結果果然是我輸了嗎？他們兩個傢伙，都一致認為你絕對會一口拒絕我的。還真是傷心呢。”路燈下的白皙臉上看不出一絲傷心，反而給人一種他現在心情不錯的感覺。

    松崎凜真想扶額，那三個傢伙還真是什麼都想的出來……也不知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這三人打了她多少注意。

    瀞靈庭那麼多人，面癱或者冷情冷性的人肯定不止她一個，也不知道她是在哪方面吸引了這一個隊長和兩個副隊長多次關注的殊榮。……而且這種關注在近幾年愈演愈烈，她在什麼時候做過什麼轟動的舉動嗎？思來想去，她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那還真是抱歉，我讓隊長您打賭輸了。”松崎凜覺得這段時間和市丸銀說的話比前幾年加在一起的還要多，……他和她什麼時候這麼要好……這個詞語不對，應該說有那麼多話可以說了？仔細想想的話，很多時候似乎是市丸銀先開起了頭，自己的回話也自然得很，……隊長，如果您在這樣下去，保不定她就生出——你是中意我的——這種要不得的自戀想法了。

    松崎凜自嘲的想。“隊長，您還真的就要送我回宿舍？”她意識到市丸銀的腳步是在跟隨著自己的。

    “對啊。”如果是其他男人走在女人身邊，這種話會被看做是有另外的曖昧含義，但放在市丸銀身上，至少松崎凜不會朝那方面想。

    之後，兩人之間便安靜下來，原本聽不出任何動靜的森林也因為風吹動而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突然什麼話不說倒是讓松崎凜有些不習慣了，……但至少這個人此時此刻是在自己身邊，至少她還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她越來越難想像，未來的某一天，這個人可能會睜開一直微笑著眼，用著那雙血色的眼眸完全無視自己，就這麼站在升天的藍染身邊……而留下的話語僅僅是對松本亂菊的話。

    至於自己，從始至終，他的眼中都沒有自己。

    ……她應該努力的，努力的在他心裡留下影子，就算只是淡的一縷清風就能吹散。……但她能做的只是做柿餅而已，做出美味的柿餅。

    每次想到關於未來……松崎凜就會覺得自己非常無能，可就算再如何的自我厭惡，也不能更改這個事實。

    腳步一點點的邁著，市丸銀微微轉了頭看向身邊的女子，居然在發愣，倒不是他的觀察力有多敏銳，只不過現下的松崎凜那表情實在有些呆，……想到在現世觸摸到的手感，他又覺得手指有些癢了，……啊拉啊拉，自己不會養成什麼不好的習慣了吧。

    松崎凜是在身邊突然響起的哼哼聲中回神的，身邊的青年在哼唱著不知哪個年代的曲子。悠緩的，在夜色中似乎讓人的心靈都沉澱了，變得靜謐安詳如斯。

    那磁性操著關西腔的嗓音在每次到真央時都會蠱惑一大批的粉絲，她也是從沒聽市丸銀唱過歌，這次算是一飽耳福了嗎？——即使只有調子沒有詞。

    等到走到宿舍門口時，耳邊的聲音停了下來，市丸銀用自然而然的調調說道：“松崎，我都唱歌給你聽了，下次就等你來唱歌我聽了。”

    “……等我學會一首歌再說吧。”不就是為了打賭的輸贏嗎？今天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要求她唱歌了，松崎凜也不想再拒絕了，不過她是真的要去學一首再說。

    “這樣的話，我也不算是輸了，不能忘了。好了，到達目的地，掰掰。”市丸銀伸出手，揮著。……那樣子有種孩子氣，看在眼裡，讓松崎凜不自覺地也抬起手，揮了揮。

    等到市丸銀轉身跨了幾步她意識到有件事忘記說了，“隊長，明天我會把這個月廚房的開銷帳單送到您那裡，到時候請您不要忘記蓋章。”

    因為市丸銀喜歡到處亂晃，一般在松崎凜將帳單送到辦公室的時候是看不到他蹤影的，很多次在什麼都沒說的情況下都因為市丸銀沒有注意到就被擱著了，次數多了，她總會在前一天提醒一下。

    市丸銀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夜中，她看到那雙手揮了揮，以及帶著獨屬於青年的聲調起伏的回復：“知道了。”

    ******

    第二天，三番隊的人非常開心的享受了瀞靈庭還有跟上現世的冷飲，伊琦理紗舔著可愛多在掃著地的松崎凜身邊蹦蹦跳跳，等到松崎凜是在受不了這份鬧騰訓了一下後總算安靜了。

    兩人坐在長廊上，火紅發色的少女神秘兮兮的，壓低聲音道：“凜桑，你知道我在女協那裡聽到什麼消息嗎？”

    “什麼？”她很給面子的回了一聲，雖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好奇。

    “說是某個番隊的一個女性死神懷了某番隊隊長的孩子。”

    “你這個某番隊就完全將人的興趣打散了。”松崎凜伸出食指戳了戳伊琦理紗的腦袋，少女倒了下去，仰躺著看著她。

    “但是已經排除掉幾個隊長了啊，總隊長是肯定不可能的，……老當益壯也不可能壯的那麼強。”

    ——喂喂，理紗你這種話很傷人心的啊。雖然這樣想，也應經戳中了松崎的笑點，咳嗽了一聲打斷還要說下去的少女，“理紗，你確定這個話題不是為了博得這個月的銷量編寫的？”

    “……呃，這個我就不確定了。”

    “這消息你從誰那裡聽到的？”

    “草鹿副隊長那裡。”

    那不就更不可相信了……松崎凜雖然沒有加入女協但也記得好幾年前草鹿副隊長發表的一個關於——伊勢七緒副隊長懷了京樂隊長的孩子——輿論，可謂是引起了軒然大=波，明明伊勢副隊長就是女協的成員，好好的站在那裡，愣是沒人相信她的肚子裡什麼都沒有……也不摘掉草鹿副隊長是從哪裡得到那個消息的。……或許只是小孩子心性瞎編的。

    “……關於懷孕的事情，理紗你還是不要在隨便拿出來說了。”

    沒想到伊琦理紗抹了抹鼻子，上半身豎起來，咧嘴笑了，“嘿嘿，凜桑被我唬到了？我就想讓凜桑開心一下，這次是我亂想的……剛才聽到總隊長的時候你忍不住笑了啊。”

    松崎凜一時愣住了，少女的微笑太過美好，美好到讓她覺得鼻尖有些酸澀，轉移了視線看向那顆綠茵茵的柿子樹，“……逗我笑做什麼？”

    “總覺得凜桑你有心事，而且肯定不會說出來，喜歡藏著捏著，我就想讓你開心一下。……不過現在的凜桑比過去好很多了，以前你看上去總像是隨時要哭出來……嗯，這是我的心裡話，但是現在，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有時候讓我覺得你是在笑著的。”伊琦理紗越來越認真的話讓她說出話，……還真是厲害的觀察力。

    “理紗，謝謝你。”感覺最近這段日子總是在說謝謝，不過她說的話是對的，這段日子，自己確實開心了不少，雖然還是很壓抑，但在想通了一些事情後微笑的次數漸漸增多了，她伸手揉了揉那少女的短髮，看到伊琦理紗像只貓咪一樣眯起了眼睛。

    “理紗，教我唱歌吧。” 松崎凜經常聽到她哼唱，不管是有歌詞的沒歌詞的，從少女的口中流瀉出的音符總是帶著一股子歡快的味道。而且她也很多次聽到少女和朋友去KTV唱歌之類的。

    ——不要懷疑，瀞靈庭是有KTV的。

    “咦？”對於突如其來的要求伊琦驚訝的微張嘴。

12、KTV與群聚

    “凜桑，你快點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你願意和我一起去KTV的，以前每次邀請你都被你推掉了。”確實，松崎凜之前被伊琦理紗邀請過很多次，時間是一個因素，人多也是一個原因，當然不會唱歌這點是最大的問題。

    這天離松崎凜上次提出教她唱歌的要求已經過去了一周之久，“好了，慢點走。”明明她才應該是那個急切的人，上一世她就不是個喜歡唱歌的人，每次去KTV總是默默地坐著聽人唱，要麼就是起起哄熱鬧一下氣氛，一兩首中文歌她會，但如果唱了一定會引起需要解釋的問題。

    日文的……就算這身體是這個世界的，她也沒得到一星半點的歌曲提示。

    她拉了拉朝前走得飛快的紅發少女，伊琦理紗總算是慢下了腳步，但看那小臉上的表情是抑制不住的高興。

    “不過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會很無聊的，但這次是教凜桑唱歌，所以也沒事。等凜桑學會了，下次和大家一起來好不好？”伊琦淡金色的眼眸滿是期待，而回應她的那雙淡藍眸子隱隱升起無奈。

    既然伊琦理紗幫了她忙，松崎凜也很難在拒絕了，不過她可以想像如果自己和那些人一起的話，氣氛可能會變得很僵，這樣也沒關係嗎？——如實的，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身邊的少女。

    伊琦起先還有些呆呆的，回過身後快速的擺手，“才沒那回事呢，而且下次邀請的人裡面我想包括吉良副隊長，松本副隊長，至於隊長……晚上的話應該也有空吧，反正一直都聽說他們三人晚上會群聚在居酒屋，到時候凜桑和我一起拉著他們去吧。”

    還真是只有伊琦理紗才想得出的辦法，不過如果是那兩個副隊長，喝了點酒後一定會非常興奮的答應的——松崎凜莫名的這樣肯定。

    “到了。”在聊天的功夫下很快就到了瀞靈庭唯一一處KTV場所，因為只有一處，所以這地方也是意外的大，松崎凜逛街的時候看到過，每每都是看過一眼就算了。

    因為是在傍晚時分來的，這時候人已經很多了，但顯然伊琦和月臺的服務員很熟悉，再聊了一會兒天之後兩人被帶到了一間房，“我之前就預約好的。凜桑，你先去選一些你知道的歌曲，學一首是學，學兩首也是學，多的是時間，慢慢來好了。”

    伊琦理紗現在的樣子倒像是一個敬職敬業的老師，正經的發言讓松崎凜也認真了起來，……但是看了一圈機子上的歌曲，她真不好意思對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說——我一首都沒聽過——這句話。

    少女在一邊等了將近十分鐘，看松崎凜淡定選歌的樣子，她只能用聽周圍一圈亂七八糟走調的歌曲打發時間，……終於耐不住的問道：“凜桑，你選得怎麼樣了？”

    松崎凜坐在沙發上的上半身僵了僵，咳嗽了一聲總算說出了心聲，“理紗，你就選你覺得好聽的教我吧。”

    ……窘迫的凜桑真是難得一見啊。十分鐘換這樣的表情值得的了。為什麼相機沒帶在身邊啊，伊琦理紗和松崎凜換了位子，一邊懊惱著，一邊快速地選擇歌曲。

    正安靜的時候，松崎聽到在瀞靈庭很難再找出第二人的獨特聲線，“我都說了松崎下次會唱給我聽的，所以這場賭注不算我輸，要麼是平局，要麼就算我贏哦。”

    “隊長，當初要求是帶著錄音才算你贏，雖然你得到了松崎的口頭承諾，但只是口頭承諾，誰知道她下次還會不會承認。”吉良伊鶴以談論公事般的口吻說道。

    “就是就是，我支持吉良副隊長的話……嗝~”

    松崎凜發現伊琦看向自己的目光，迎上去後，發現裡面正迸射出強烈的難以承受之光芒，“真是太巧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紅發少女已經竄到了對面的房間。

    松崎凜雖然知道三人在下班後一直都是用各種各樣的活動（……）打發時間的，沒想到今天會這樣偶遇上，但在看到市丸銀看向自己時，時常會想起的三彎線此刻在房間昏暗的燈光下讓松崎打了個寒顫，……有不祥的預感。

    在伊琦的一通解釋下，市丸銀捧著臉，言語中有著一股子戲謔味道，“我知道了，呀咧呀咧，既然松崎你想學唱歌，應該早早就告訴我們啊，居然還這麼害羞的請教伊琦十一席，然後偷偷學習，讓隊長我好感動呢。”

    松崎凜一下覺得上身沉重了，鼻間聞到好聞的香水味和濃重的酒氣，松本說話前先打了數個酒嗝，女子壓在她的身上，豪爽的舉起一直拿在手中的酒瓶，“凜，凜醬，讓大家看看你的歌藝！不要讓這兩個男人看輕你了……你知道，嗝~你知道銀那傢伙說你什麼嗎？居然說你肯定是五音不全的人，吉良還在一邊附和……快點用實力證明你絕對能夠唱出最棒的歌曲！——快點啊！——”

    ……松本副隊長，就算這樣說了，我也沒有一點被激勵的感覺。松崎凜想著，視線轉到那兩個拿了話筒搖搖擺起來的人，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松本指證的話。

    市丸銀和吉良的合唱出乎意料的很合，銀髮男子原本有的關西腔在唱歌的時候一點都聽不出，反而有種特別的味道，“凜桑，原來隊長和副隊長唱歌真的不錯誒。”一邊的理紗少女星星眼的發出感慨。

    直到一個小時過去，也沒見這群瘋狂比拼歌藝的人有注意到一直縮在一邊聽歌的松崎凜，……到底是誰來學習唱歌的啊，還有理紗，你根本就沒教我啊喂！你們這群傢伙……雖然在心裡這樣吐槽，但在頭頂七彩燈光的照射下，還是能夠看到女子嘴角微微噙著的笑意。

    “……啊拉，我們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啊，這次是松崎來學習唱歌的機會呢，聽過了她的歌聲後才是不虛此行呢。”市丸銀的話成功地將原本忘乎所以沉浸在音樂聲中的眾人拉扯回了現實，松崎凜瞪大眼看著出現在她眼前的話筒，抬眼，青年笑眯眯的表情讓她想拒絕都開不了口，“反正都來了這裡，松崎唱完一首歌上次欠我的就當還了，就算走音也完全沒關係哦。”

    誰欠你一首歌啊！我說的是學會一首歌再說……這個再說也沒有加過期限，她挫敗的想著，瞪著眼前的話筒，沒有伸出手接下，接著她的手被抓住，手心裡多了一個話筒——市丸銀抓住她手的那一刻她就愣住了——“不要發呆了，我們可是很期待的呢。”

    很配合市丸銀的話，包括之前還醉酒亂吼一氣的松本亂菊也都安靜了下來，伊琦理紗一臉期盼的看著她，吉良的表情還殘留著意猶未盡，但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期待。

    “……”松崎凜的一半心思還留在剛才相觸的點上，一半心思也就豁出去了，忽然眼前的大螢幕上出現了一首中文歌曲，“理紗，這裡也有中文歌曲？”

    “當然啊，瀞靈庭的與時俱進可不只是說說的。……難道說，凜桑你要唱？”

    “這首歌我不會。”她走到點歌機旁，之前的十分鐘她一直在看排行榜上的新歌，也沒注意到原來還有家鄉的歌曲，也不管這些人之後會有的疑惑，……絞盡腦汁的挖出了早就被記憶灰塵掩埋起來的那些歌星的名字，還真就有。

    有一瞬間……她想到，如果現在回到天朝，是不是能在那裡見到家人。

    很快響起的音樂將她的思緒打斷。

    包括市丸銀在內，即使表面看不出，音樂一出來都驚訝的下巴脫臼了。

    ——劉天王的《忘情水》。

    ……

    因為好久沒用母語唱了一點舌頭差點打結，幸好很快就習慣了。

    已經不會認為這一切都是一場漫長的讓人絕望的夢境了，松崎凜甚至覺得現在的自己是在享受，享受著這個世界，享受著在這裡擁有的友情，享受著對於那個人的愛。

    “啊 給我一杯忘情水，換我一夜不流淚，所有真心真意，任它雨打風吹，付出的愛收不回……”開始是因為熟悉才點的，結果唱著唱歌還真把自己套進去了。

    最初發現對市丸銀的感覺特別時，她還真想過能夠喝一杯忘情水就好了，也曾經在好幾個深夜到居酒屋喝酒，以至於還和老闆娘有了交情……不過如今已經不會這麼想了，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不會再後悔了。

    “謝謝。”一下子恢復過來的日語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接著從伊琦理紗開始鼓掌聲將卷走了剛才詭異的氣氛。

    市丸銀拍著手，語言中沒有了最初的戲謔，“我還真是嘀咕了松崎你的能力呢。不過，松崎我可不知道你會中文呢，當初看到的資料上你也沒有寫明。”

    耳邊的音樂已經回到了吉良點的日文歌，松崎凜喝了口水，唇邊並不大的弧度顯示了她的好心情，“隊長，這個需要寫明嗎？而且人總是會有一些秘密的。”

    無波無瀾的語氣帶著點俏皮，但接下來青年的動作讓松崎凜驚呆了。

    腦袋上覆上的手掌揉了幾下，拍了拍。

    “秘密啊，是呢，人都會有些秘密……我很早就想這麼做了，手感不錯呢。”那表情看不出有其他的含義，當給松崎凜的衝擊實在太過強大。

    隊長，你，你……

    松崎凜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松本亂菊，發現嫵媚的女子彎著唇睡著了，……她呼了口氣，拿掉還在腦袋上肆虐的手，忽然也伸出手放在市丸銀頭上，其實只要市丸銀想阻止，剛有動作就能制止了。

    “我想這麼做也很久了。”女子那手蹂躪著青年的頭髮，挑眉淺笑著。

    那神情從未有過的靈動。

    市丸銀意外的如同享受似的居然沒有抵抗。

    “啊！——”吉良伊鶴的驚愕聲讓松崎凜僵了僵，接著她轉移了目標，狠狠地揉了揉，“副隊長的頭髮果然抹了定型水，沒質感。”

    還在發傻中的吉良聽著松崎凜的點評，哭笑不得。

    “啊，凜醬，你是在這什麼啊……”醒了的松本又趴在她的背上，用臉蹭著她的臉頰，她解釋著：“隊長欺負我啊，我的髮型都被弄亂了，我當然要欺負回來，結果副隊長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樣。”

    會想多的只有她自己而已。

    松本亂菊看看頭髮亂成鳥窩的松崎凜，市丸銀無視亂糟糟的頭髮聳了聳肩，以及怎麼塗了定型還是好好的吉良，忍不住大笑出聲。

    伊琦理紗從頭到尾都有注意到，只不過她一句話沒說。

    她唱著歌，歡快的語調從話筒中響亮的傳出。

    凜桑果然變了，真好。

13、聚會之後

    “凜桑，剛才的那首歌唱的什麼？”伊琦理紗歇下來就坐到松崎凜的身邊，看MV是個男人唱的，因為沒聽過，也不知道凜桑是不是唱走調了……但那調子一聽只讓她覺得風格粗獷，凜桑果然不是一般人，噗。

    松崎凜看著提問之後捂嘴笑起來的紅發少女，……唱的時候真沒覺得怎麼樣，可現在一想配上MV加上劉天王的形象，還真是囧的很，也幸好他們聽不懂，至於唱的什麼……她咳嗽了一聲，隨意的解釋了兩句：“想要忘卻愛的痛苦，大概是這樣吧。”

    理紗瞪大了眼，忽然將坐得端端正正的女子撲倒，將頭埋在松崎凜的頸項中，“凜桑覺得痛苦嗎？”那聲音輕的在松本亂菊的歌聲下完全淹沒，也就只有她聽到了。

    松崎凜搖搖頭，發現伊琦理紗看不見，將少女推了起來，戳了戳那胡思亂想的小腦袋，“不要想太多了，怎麼可能。還不是你們說要我唱歌的，所以就選了那一首。”

    看理紗的表情，倒像是失戀的人是她一樣，……還是燦爛微笑著的少女最能治癒人心啊，用手扯了扯那紅潤的臉頰，松崎凜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笑笑吧。”

    伊琦理紗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時間，市丸銀也不再要求松崎凜唱歌，興致高漲的要麼和松本亂菊男女情歌對唱，要麼就是和吉良伊鶴來幾首霸氣十足（……）的歌曲，伊琦有時候點的萌歌，他居然搶了話筒能夠跟上幾句。

    除了松崎凜，這四個人要多HIGH就有多HIGH。

    她看的也很有趣，一邊吃的零食，一邊欣賞表演，直到覺得困頓開始侵襲，抹了抹眼睛，……並不想打擾這些人的興致，市丸銀正巧這時坐在一邊，心情愉悅的看著三人搶著兩個話筒，她挪了一點到他的身邊，“隊長。”

    喚了一聲，但是身邊的銀髮青年並沒有反應。

    歎了口氣，反正走的時候肯定會叫醒她的，所以不告訴這個人也沒關係。這麼想著的松崎凜也就無所謂了，挪到角落，閉上眼。

    響亮的歌聲如同催眠曲般，帶給她的卻是奇妙的安全感。

    ……

    “松崎……松崎……”輕緩的磁性嗓音由遠至近，緩緩的傳到她的耳中，松崎凜睜開眼發現臉部正被市丸銀輕拍著，嚇了一跳立即站起身，“結束了？”

    市丸銀點點頭，而一邊的松本亂菊早就癱倒在沙發上醉的不省人事，眼前的矮桌上放著不少酒瓶，看來在之後的演唱中她又點了不少。

    “吉良，你送亂菊回去吧。”吉良伊鶴習以為常無奈的點頭，看樣子面臨松本爛醉如泥的時候都是他在處理，他夾起女子的手臂，“隊長，我和松本副隊長先走了。松崎，伊琦，明天見。”

    “明天見，副隊長。”

    ……原本她還以為隊長會將松本副隊長送回十番隊，這個想法剛升起來就被打破了，她喝了口之前自己放在一個位置上的水，一覺之後口渴了，結果卻聽到一邊的伊琦理紗啊的叫出聲。

    她疑惑的看向少女驚訝的表情，周圍的包房只有一兩間還有些聲響，看來他們結束的時間不是一般的晚，接著聽到了笑聲。

    “松崎，那瓶水是我的。”市丸銀指指她手裡的瓶子，聲音及表情都有些苦惱。

    松崎凜蒼白的臉上染上了一層緋紅，看上去倒是比任何時刻都要有精神，她趕緊放下那瓶水，語氣很是鎮定，“隊長，不好意思。”

    咳，伊琦理紗才不承認她每次看到凜桑羞窘就覺得心情很好呢……有種在隊長的身上找到了組織的感覺。

    “反正松崎你都喝了，我身上可沒帶什麼的病，……都已經一點了，明天總隊長可是還要召集開會呢。”市丸銀走到門口，開了門卻也不走，回過頭，很紳士做了個請的姿勢，“兩位小姐，請先走。”

    伊琦理紗毫不矜持的哈哈大笑聲傳到松崎凜的耳中，她也笑出了聲。

    這段日子，太多次的微笑，讓她有種越來越真實存在於此的感覺。

    ******

    “隊長，您唱歌好好聽，下次有機會在一起來啊。”三番隊不怕市丸銀的大有人在，伊琦理紗就是其中一個，少女此刻蹦蹦跳跳的，很難想像在工作時她也有認真嚴肅的一面。

    市丸銀摸著下巴，“好啊，不過在這樣下去我隊長的威信可真的沒了呢。”

    “才不會呢，就算是唱歌的時候隊長也很有威嚴感。”伊琦還真是會拍馬屁的人，不過在她自己說完後都忍不住笑了。

    一邊沉默不語的松崎凜抿了抿唇，忍住了隱隱勾起的弧度。

    “是這樣嗎？那我還真是厲害呢。”雖然路邊的燈光並不算明亮，但市丸銀的眼力一向很好，當然也就注意到了松崎凜要笑不笑的模樣，將話題引到了墨發女子的身上，“伊琦啊，你說這次是來教你的凜桑唱歌的，結果完全沒達到目的呢。”

    少女愣然了片刻，隨即恍然大悟，“我都忘記了！不行不行，凜桑，下次我們什麼時候再來？！”看那樣子有種想要將松崎凜拉回已經走出幾百米的KTV。

    這兩個人嘰嘰喳喳完全沒有她插話的份，不過松崎凜倒也聽得有趣，卻沒想到市丸銀談到了自己，她將吹到胸前的發勾到耳後：“等哪天再想到要唱歌的時候吧。”這樣的回答根本滿足不了伊琦理紗，她勾住女子的手臂，想要撒嬌，但想到隊長還在一邊，也有點不好意思，語調也就變得有幾分怪異：“下次隊長副隊長一起，當然不能缺了凜桑，就算還是唱今天那種很奇怪的歌，也沒關係。”

    “我倒覺得那首歌不錯呢。”

    “誒？”伊琦理紗沒想到會得到隊長的相反言論，接著表情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今天我不回宿舍啊，我要到六番隊女子宿舍那裡討論女刊的素材。”

    “但現在的時間……”松崎凜的開口被迅速的打斷，少女已經一溜煙的跑遠了，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後天就是出刊的日子，這幾天我們都是要熬夜過來的。……我真是太健忘了，松本副隊長被她逃過一劫啊，隊長，凜桑就拜託您送她回去了。”

    松崎凜確實知道女刊出刊的幾天晚上，伊琦理紗這種資深會員總是在熬夜中度過的，就算這樣第二天依舊精神振奮，……而今天也確實扣在了這個點上，但果然這姑娘還是想給她製造機會吧，有些無奈可對於伊琦理紗的這份心，她是感謝的，不過顯然松崎凜高估了自己，想了一下也沒想到能夠開啟話題的話。

    ……既然找不到，那就不找了，已經走了不少路，在燈光的照耀下都能夠看到三番隊的影子了，松崎凜破罐破摔的說道：“隊長，今天您不用送我了，您都說了明天有會議，早點回宿舍休息吧。”

    市丸銀看著前方，並沒有理會松崎凜的話，低低的說道：“忘情水……”從他齒間流瀉出的聲音仿若和情人間的低語般溫柔的曖昧，但聽在她耳中如同驚天炸雷。

    松崎凜想深呼吸讓劇烈起伏的心緒平靜下來，但這樣的話動靜就太大了，她儘量讓表面的自己顯得和平常一貫的淡然，但也知道在市丸銀的眼中肯定能夠看出不同，“隊長，您怎麼知道？”她壓抑著激烈跳動的心，看向那眯起來的根本看不出眼眸的兩條線。

    市丸銀卻轉過了頭，那語氣是她從未想過的平緩，“之前聽到過。”

    “……之前聽過？”既然在KTV的歌單裡存在，那一定是有人知道這首歌的，這樣的話市丸銀聽過也無可厚非，這麼想著覺得大驚小怪的自己有點傻了。

    “還有誰唱過嗎？”

    “嗯……誰呢，我想想。”

    松崎凜原本並不抱期望能夠從市丸銀的口中聽到解答，因為隊長就是喜歡看人想不出答案時那種糾結的表情，……這次還真是意想不到的發展。或許還有人和自己一樣傳過來的……呵，這種想法太不切實際了。

    市丸銀一腳跨到了隊舍的門前，停了下來，她疑惑地看向駐足的青年。

    “噗，騙你的。我以前對漢字有些興趣研究過，還正好這三個字我知道呢。呀咧呀咧，果然松崎很單純，我以後我都不敢隨便騙你了。”

    松崎凜呆愣過後咬著牙，忍住了脫口而出的粗口，朝著女子宿舍的方向前進，聲音比往常的還要冷，“隊長，明天見。”

    “啊拉啊拉，生氣了……”市丸銀抓了抓銀髮，就這麼看著嬌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直至完全不見，他嘴角的弧度緩緩放下，看向門內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切事物。

    那被光照亮的番隊門前，站著身著白色羽織的青年喃喃自語：“怎麼辦呢……”

    顯然這個疑問不是針對松崎凜生氣的問題。

  14、日常

    按照市丸銀的話說，他的一天是在忙碌中度過，在忙碌中結束的，但如果看看其他番隊隊長的話，任誰都會覺得三番隊隊長的工作真是輕鬆得很，也就是到除了四番隊之外的每個番隊中兜一圈，然後看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任務需要分派人手，當然其實市丸銀可以將這份到處溜達的工作交給下屬，不過他並沒有這個打算，雖然有時候會抱怨，但每天又樂此不疲。

    每天的審批檔需要花去一個小時，有時他會在外出工作（……）完回來再解決，有時會先解決完再外出工作（……）。前晚的KTV像是發洩了他多餘的精力一樣，一早他就趴在桌上緩慢的批起了那一摞東西，幸好他看過朽木白哉的辦公桌，那上面堆積的可要比這邊多多了，所以也就心理平衡了不少。

    “隊長。”門口的平直的沒有波瀾起伏的女聲不用想就知道是誰來了，他依舊趴在桌上抬眼看向門外，懶洋洋地應道：“進來吧。”

    “隊長，您這樣批文件對眼睛不好。”對於松崎凜的批評——他果然還是比較喜歡看她被自己的話噎的語塞的樣子（喂！）——市丸銀打了個哈欠，勉強的撐起上半身靠著椅背，“其實我挺想學藍染隊長那樣戴副眼鏡看看的，肯定比他帥。”

    其實松崎凜一開始糾結了下要不要提醒，前晚對於被騙她是有點生氣，但更多的是想找到一個離開的機會，要不然她覺得自己的腳會因為市丸銀的不動也動不了，所以乘著因為“受騙”的話題她就離開了，況且如果隊長正經的回答反而會讓松崎凜覺得奇怪，事後想想，更加釋然了。

    第二天見到市丸銀，以平常的姿態打了招呼，隨便聊了幾句話後，一天就再沒見過他。直到今天，對於市丸銀的自戀，松崎凜腦內想了下，藍染的那雙眼其實也算是魅力的所在吧，至少在升天摘下眼鏡的那一刻不知迷倒了多少三次元少女，所以她誠實的說出心聲：“如果隊長您把眼鏡睜開戴眼鏡那應該會比藍染隊長帥。”

    “呀咧呀咧，我的眼睛本來就睜開著的啊，要不然怎麼走路，怎麼吃飯。”對於銀髮青年理所當然的話松崎凜沒有能力在討論下去，將手中的一個報告交給了自家隊長，公式化道：“隊長，這是伊琦十一席昨晚到女協帶回來的，涅音副隊長交給她帶回來的。”

    她想到當少女拿了這份報告讓她交給隊長時的表情……還真是要多WS有多WS。

    市丸銀掃了一眼那份報告，無非就是對於上次三番隊借過去的幾個隊員的審查，他看了不過一分鐘就放在了一邊，轉著指尖的筆看著排列著密密麻麻文字的檔。

    松崎凜疑惑這次市丸銀一句話都沒說，不過自己並沒這個資格發問，她抬眼掃了一遍此刻青年的姿態，沒有了一開始進門看到的懶散，雖然依舊保持著三彎線的表情，但看著居然多了幾分認真，……就算只是這麼看著居然也能生出滿足感，松崎凜啊……你還真是無可救藥了。

    松崎凜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麼站著，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差不多要去做飯了，……她用著這樣的理由來告誡那跳動的心臟。

    “隊長，我去做飯了。”……呃，脫口而出的話讓松崎凜嚇了一下。她應該說的是走了，卻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市丸銀抬起頭看向紮著馬尾，微低頭的女子，“去吧。”

    她並不需要在意，這種語調，這種語氣，是這個人說的……那根本無須放在心上，不過還真像是已經結婚了的夫妻間的對話，這麼想著，松崎凜在心中苦笑了下。

    這種假想，也僅僅是斷絕在這裡罷了。

    她轉身走到房門口，吉良伊鶴朝著她頷首，“伊琦七席，上午好。”

    “副隊長，上午好。”

    ******

    松崎凜走到三番隊的廚房時聽到了混亂的吵鬧聲，她的表情本就冷冰冰的所以也不需要表現，語調沉了幾度說道：“你們在吵什麼？”

    清冷音調響起的刹那，廚房內的嘈雜聲立馬安靜了下來。

    矮個子的少年——武內維空被推搡間害怕的站了出來，戰戰兢兢的解釋道：“松崎七席（咽口水），大夥……聽說在流魂街有一種新的食材，你沒到之前……到這邊來了一趟，嚷嚷著想吃，然後我們就在商量到底該不該去採買。”說到後來語句倒也通順了。

    “是什麼食材？”松崎從武內的身邊走過，不意外的能夠感受到那小身板顫抖了一下，……自己很像洪水猛獸嗎？

    “……不知道。”對於松崎的問題他發現自己居然回答不了，……QAQ一定會被松崎七席罵了。

    “問都沒問清楚就商量著去買了？”對於七席的反問武內維空回答不了，低著頭像是要哭出來了。

    “你們也不知道嗎？”松崎凜拿了菜刀慢慢的切起菜來，她問的是站在一邊幸災樂禍的老隊員。

    “啊，……不知道。”被點名的三男四女馬上便得舉頭喪氣。

    眾人都覺得為了一個不知道名字的食材爭辯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松崎凜歎了口氣。對於居然看到歎氣的三番僵屍七席八人都覺得驚愕的忘了剛才的所想，接著聽到了女子有些無奈的道：“還傻站著做什麼，等會兒不想按時吃飯了？”

    “……是！”

    對於武內維空這個廚房部新進的隊員來說，他發現，這個傳聞中冰冷的僵屍氣息……似乎並不是傳說中的可怕。

    要是被松崎凜知道，原來自己也有傳說……大概只能哭笑不得。

    ******

    “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沒事的話就辦事去吧。”市丸銀有氣無力的揮揮手。

    其實不用問吉良就知道會得到這種結果，可沒辦法，誰叫他作為副隊長一向盡職盡責呢，這是必要的程式。

    “是，隊長。”

    市丸銀看著黃髮的副隊長推離門口，他停下筆，十指交纏撐著下顎，想到之前離開的女子，從很早前他就發現松崎凜對自己的小小心思，就算女子掩飾的再好，他對於自己的觀察力還是有信心的，但似乎是從上次現世行開始，在一些方面松崎凜都表現的比原來要放開了，雖然仍舊時有隱藏，卻也比原來要表現出內心的真實想法。

    不過即使知道了他也不可能表示什麼，甚至於有時候他也挺享受於在和松崎相處時感受到的那種感覺，如果要找個詞語來形容的話……他覺得套用上——曖昧——挺不錯的。

    而且他也喜歡曖昧這個詞，在別人看來充滿了混雜感覺的一個詞語，市丸銀卻覺得很美好。

    不過就算再美好，也止於曖昧罷了。

    對於松崎凜，他認為自己很難再有其他多餘的感情。

    就如同亂菊，當初他覺得自己還真的就對亂菊有那方面的想法，可慢慢地發現，只是覺得而已。

    如果亂菊有了男朋友，只要那個男人對她好，兩人彼此喜歡，市丸銀一定會用祝福的心情面對他們，並不會有嫉妒。

    想清楚之後，市丸銀有時候真的會認為自己是蛇，就算如何感受到了溫暖，也不會對給予他這份溫暖的人產生感情。

    雖然這對於松崎來說有些殘忍，但誰讓她喜歡上的是自己呢。

    輕笑聲從那彎起的太過詭異的唇邊流瀉出，他伸了伸腰，繼續批改檔，嘴裡嘟囔著：“啊啊，趕快解決掉事情，然後去十三番隊找浮竹隊長喝喝茶聊聊天。”

    ******

    下午市丸銀溜達完畢就到了柿子樹的小庭院裡，看到墨發女子安然的坐於長廊上，腦袋靠著旁邊的柱子，空氣中散逸著靜謐，太陽投射在女子的死霸裝上，有種獨特的溫暖感。

    市丸銀也沒想著隱藏氣息，走到松崎凜的身邊時她已經站起身，沒什麼表情的臉依舊沒什麼表情，“隊長，明天下午我想請假去一趟流魂街。”只是下午的話還趕得上回來做晚飯。上次松崎凜和市丸銀前往現世，早中晚三頓變成了那八人全權負責，就算只是一天也得來了不少人的怨聲載道，倒也不是做的不好吃，只不過是吃慣了主廚松崎七席的手藝，突然換了胃口雖然覺得新鮮但味道也確實比不上。

    上次歸來也是松崎第一次受到那麼多人確切表示的歡迎，雖然不想承認，但小小的歡喜確實在心間傳染開來。

    算算從松崎凜進入番隊開始，請假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加上這段日子三番隊很多人也都無所事事（果然是個最空閒的番隊= =），主要是瀞靈庭市丸銀點點頭，“去做什麼？”

    “有些事情想做。”……她是真的很久沒回去那個，對於這具身體來說是“家”的地方了。雖然每個月都有寄錢回去，就算已經過了那麼久，松崎凜仍是不知道用怎麼樣的心情面對名義上的父母。

    不過想來他們也沒有期待見到她。

    當初因為心懷愧疚——霸佔了原本松崎凜的身體這種心情——回去的那天，不小心聽到的話……

    “其實根本用不著回來，假惺惺的，每個月寄點錢來就足夠了，對不對？”

    “……啊？是啊。”

15、流魂街（一）

    ——東一區。

    松崎凜看了眼跟在身邊的人，雖然是挺高興又多了一個兩人相處的機會，但總覺得這只是市丸銀找到一個偷溜出來的藉口，明明是隊長，居然就這麼隨隨便便的請假，如果不是在番隊門口遇到了吉良伊鶴，這個副隊長大概會一直都被蒙在鼓裡。

    在兩人的不給好臉色的審問下，市丸銀給出的答案居然是——“我已經跟隊長請過假了，請假條都批下來了，這裡還有印章哦。”說著拿出了敲好了印的請假條。

    接著又是一通彎彎繞繞的說辭，到最後吉良伊鶴都要抱頭請求著市丸銀快點走了，在走過吉良身邊的時候，銀髮青年拍拍他的肩膀，“今天的工作我已經完成了，如果下午還有什麼突發事情，副隊長就拜託你了。”嬉笑的姿態看不出一點隊長的威嚴。

    回憶到此結束。

    因為穿著死霸裝，流魂街的民眾一看到兩人就露出恭敬夾雜著膽怯的神情，其實有時候松崎凜會產生疑問，明明他們並沒有做出對這些魂魄不利的事，而且還幫助了他們不被突然出現的虛吃食，也不知道為何，見到的一雙雙眼中充斥的膽怯卻是與時劇增。

    “人總是害怕站在上方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生物。”——突然打破安靜的，帶著關西腔的磁性男聲讓松崎凜側目。

    “確實是這樣呢……”她的記憶中留存著的關於松崎凜本身的記憶，當初就算剛升入真央，那兩人對她也是極好的，直到有一天看著還是學生的她將虛親手斬殺在眼前，那一刻的驚悚目光，一直深深地刻在腦海中，就算是她取代了她，那一瞬間的畫面依舊會時不時的閃現在腦海中。其實她並不需要在意，本來就是和她無關的事，可莫名其妙的還是放在了心上……每當這麼想著，她就會覺得死神這個名字還真是符合本身，令人恐懼。

    “不過根本不需要將這些放在心上，也就僅僅是見上一面，下一秒我連剛才看過的人長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了呢。”市丸銀的話帶著笑意，不過在有些人耳中聽來相當於冷酷吧。

    市丸銀並沒有問松崎凜具體要做什麼事，她也不想說明，待會兒就讓隊長自己到處逛逛，然後她再去那裡，不過這件事並不是這次最重要的，後來經過一番詢問，她總算是知道了那個據說只有屍魂界才有的食材，這才是正事。

    不過今天的隊長，總覺得特深沉。“隊長，有發生什麼事嗎？”對於自己的問題松崎凜已經想好了市丸銀會有的回答，無非不是……

    “啊拉，能有什麼事？只是現在和松崎這樣，”他指了指並排行走的兩人，松崎凜一愣，她果然還是沒有階級高低這種意識，剛要退一步就聽到銀髮青年接著說：“有種我們在約會的感覺。”

    那三彎線的狐狸臉真是太閃耀了，松崎凜咳嗽了一聲，她感到臉上這種熱燙，隨即轉頭看向路邊的住房，覺得自己這樣子太沒出息了，不想弱下來，“那還真是我的榮幸。”這麼想著，這句話就脫口而出了。

    這句話倒是有些讓市丸銀意外，他原本以為這次的調戲（喂！原來你也知道是在調戲啊），得到的回應要麼是惱羞成怒，要麼是因為羞澀而沒有反應，……呀咧呀咧，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松崎開始進步了嗎？

    如果松崎凜知道身邊之人腦內的想法的話，大概就真的惱羞成怒了，當然她憤怒地方式便是散發冷氣，出言嘲諷，雖然和朽木白哉沒法比。

    之後又是一段路的無聲，松崎凜想著，難道隊長還真就要跟著自己了？之前還說是要出來好好玩玩的，而且也快要到……家了，剛要開口說出之前想到的方法，就聽到身後還帶著稚氣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死神大人！”

    兩人轉身看到的是一張活力四射，雙頰兩邊長著些微小雀斑的男孩抹了抹鼻子，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後天我就要去真央靈術學院考試了，能給我一個祝福嗎？有了死神大人們的祝福我一定就能成功考入升入一班了！”

    松崎凜疑惑地看向市丸銀——其實她在想為什麼自己冷冰冰的樣子居然沒有嚇跑這個孩子——青年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蹲下身居然還挺有好的問道：“你說的祝福是什麼？”

    主要是市丸銀覺得可能會有有趣的事發生。

    沒想到剛才還一臉激昂的小臉一下子就通紅了，支支吾吾的在松崎凜有些不耐煩——她的耐性一向不好——的時候總算說完了全部：“就是，吻……一下我的額頭。”最後那表情有點破罐破摔的意思，說的極快，而一邊站著的那些偷偷看向這裡的人都快忍不住笑出來了，在這裡確實有這個傳聞，只不過並沒有哪個膽大的小子真的敢對路過的死神大人提出這個要求。

    松崎凜面無表情的臉上總算破功了，她看了眼臉上很乾淨害羞的期待神情，真想就這麼一走了之，因為明顯市丸銀產生了興趣，但她知道就算有興趣隊長也是不會答應的。

    “呀咧呀咧，還真是大膽的要求呢。”

    “我一看到死神大人就趕緊洗了臉，臉上應該……不會很髒。”說到最後男孩在市丸銀笑眯眯的表情下原來越沒底氣，最後居然伸出手拉住了松崎凜的衣擺，“死神大人……”那低低的聲音充滿著可憐感。

    雖然這個笑著的死神看起來更和藹可親，可總覺得有點可怕。

    “把頭抬起來。”因為松崎凜冷硬的語調讓小傢伙嚇了一跳，呆呆抬起頭。

    輕輕的觸碰了一下男孩的額頭，松崎凜眼中露著些尷尬，語氣還是儘量保持著淡然：“我和他其中一個就行了吧。還有，如果不靠自己的努力取得想要的東西，就算有了祝福也沒用。”……不過自己連這份努力的勇氣都沒有，也沒有資格發表這種言論。

    男孩被突如其來的驚喜衝擊到了，他現在才反應過來剛才是真的被這位好看的死神大人吻了，傻傻的點頭。

    丟臉死了……明明之前不想做的，但是在看到那可憐兮兮的目光後，……如果不完成簡直就像是壞人一樣，反正只是吻一下額頭，也不損失什麼，將小子抓著衣服的手拿掉，“隊長，我們走吧。”

    “啊拉，總覺得被要求了但是沒做到的我像是壞人一樣，那就這樣吧……”銀髮青年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狀況下吻上了之前松崎凜印下的方位，接著似乎心情很好的無視了緩過來爆發出高呼聲的男孩子，哼著調子，走在了女子的前面。

    剛剛那地方……松崎凜呼了口氣，這段日子心臟總是受到強烈的衝擊，或許哪天她就被查出患心臟病了——將這種想法斷絕。市丸銀總是喜歡做些讓她遐想的事，可她同時也保有著一份理智，因為她知道絕對不會成為現實。

    還真是喜歡曖昧的人……

    如果是過去，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可是現在……

    大概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思吧，她是不是應該找個時間說明了？至少在認真問出那個問題後，市丸銀總不會還是以這種曖昧的姿態來回應吧……啊啊啊！太過分了，就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這邊胡思亂想，好想告訴他，至少說出來後……也只會一時的疼痛了。

    松崎凜明明這樣想著……可是又不敢說明。

    “隊長，您剛才是故意的吧。”

    “咦？什麼故意的？”市丸銀轉身看著停下腳步的女子。松崎凜的五官可以用柔和描述，只不過她平時表現得神情太過冷冽，總是讓人無法正視。

    “……沒什麼。”如同歎息般的三個字讓市丸銀覺得自己剛才似乎做了過分的事，但接著聽到的女聲又和平時一樣的不帶波瀾，“隊長，您到處逛逛吧，我有些事要辦，等會兒還是在這邊集合吧。”

    市丸銀這次倒沒跟上去，看著前頭逐漸走遠的人影，輕聲嘀咕：“呀咧呀咧，如果是剛才的事……我忽然覺得讓那小子吃了松崎你的豆腐有些不痛快呢。”他並沒有告訴松崎凜這心思，總覺得說出來原本曖昧的感覺肯定會煙消雲散，……自己變得奇怪了，不過在如今沒有任何負累的情況下要是真的談場戀愛……

    啊拉，昨天還想著沒可能會產生其他多餘感情的。

    ……這就是人心吧。

    青年那頭銀髮在細碎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不同與以往的冰冷感覺，只不過臉上似千年不變的三彎線狐狸臉讓人不敢接近。

16、流魂街（二）

    就是想故意讓我胡思亂想啊，真是混蛋隊長，松崎凜原本的好心情因為市丸銀一時的搗亂攪得徹底變壞了，結果在之後又竄出一個要求吻額頭的大男人——說是也要去參加真央的考試——就算這是真的，就算松崎凜這時候的心情很好，也不可能吻上去。

    更何況她現在心情很不好，眉目森寒的看著眼前開始顫抖起來的男人，“你剛才說什麼？”

    “啊！——”男子連重複一遍的能力都沒有，就算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嬌小的女子，但那一身黑衣，好似看到了最恐怖的東西，嚇得屁股尿流的逃走了。

    ……她還沒有拔刀呢。在這樣的情境下，松崎凜覺得心情漸漸好起來了，……說不定自己有S屬性= =，她走的不緊不慢，對於市丸銀沒有跟上來的意思其實還是欠揍的居然有些遺憾的，不過跟上來才麻煩了，她看著眼前的房屋，這棟建築與其他不同的地方在於，建在了一座小山坡上，也只此一家，所以穿著死霸裝的死神出現便沒有引起轟動。

    墨發女子的手停在了要敲門的動作，就這樣敲下去嗎？

    但就算依舊是那種冷淡的反應，也沒關係。因為她始終不是真正的松崎凜，這個想法出現的瞬間，她愣住了……不過也是啊，從始至終，她也都只是自己，不可能成為一個被自己替代的靈魂，……對不起。

    “咚咚——”恍然間，敲門聲似乎在安靜的過頭的小山坡上迴響，一聲一聲卻沒有人應答，松崎凜疑惑的手上用力，門就被推開了，屋內的擺設和記憶中沒有一點變化，她轉頭看向一邊的床鋪，上面躺著的女子讓她心顫了一下。

    松崎凜走上前，臉色蒼白散著髮髻的婦人皺著眉頭，緊閉雙眼躺在床上。

    嘴唇動了動，結果那個稱呼就脫口而出了。

    “媽。”

    她以為會很難叫出口，只因當初在見到那一男一女的中年人時她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才叫出了那兩個字——爸，媽。

    婦人覺得自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喚，想要睜開眼，可是到底還是沒有力氣，剛才就聽到敲門聲了，……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聽到人的聲音了，到底有多久了。

    “みず（水）……”她掙扎著，總算從乾澀到極點的喉嚨中擠出了兩個音節。

    “你等一下。”

    啊，真的是很熟悉的聲音呢，只是聽到就有種在沙漠中被清泉澆灌的感覺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虛軟的身體被扶起來，冰冰涼涼的液體一點點的喂入口中，通過喉嚨，通過腸道，一瞬間，她似乎聽到了四肢百骸的歡呼聲。

    松崎凜看著那乾裂的唇畔，輕輕地問道：“還要嗎？”

    婦人遲鈍的搖了搖頭，接著終於睜開了那雙緊閉的眼，裡面混濁不堪，完全沒有當初見到的爽朗。

    “……還真就是凜呢，好久不見了。”明明每發一個音節都困難的非常，在一頓一頓間，床上的中年女子還是說完了一句話，嘴唇因為微笑而開裂，紅色的血液滲了出來。

    “你需要好好休息，等覺得舒服點了在說話吧。”松崎凜皺著眉頭，洗了毛巾擦了擦那唇，這次臉上並沒有隱藏心中生出的擔憂，撚了撚被角，剛要站起來就聽到婦人焦急問道：“要走了嗎？”

    松崎凜愣了愣，……如果是以前他們可是連她的臉都不想見到的，不過看到這樣的婦人她也不會走的，“不是，我剛才出去買了點玉米，你躺著，我去做飯。”

    因為一區的治安很好，每家每戶的房子也都很大。但是這建築在山坡上的房屋只是簡單的分了幾個隔間，松崎凜在隔壁炒菜的碰撞聲婦人聽得一清二楚，……她抿了抿已經脫離缺水狀態的嘴唇，輕輕地歎了口氣。

    這個廚房看上去已經很久沒用了，雖然魂魄只需要喝水和吸收大氣中的靈子就能夠生存，但作為人——應該說仍然覺得自己是人——還是依照著上一世的生活方式，依舊會做飯，她的記憶中在松崎凜還未成為死神時就是這個婦人教她的手藝，雖然很疑惑那個一直面目兇悍的中年男人怎麼不在了，可她知道現在並不是一個適合聊天的時機，……看婦人的樣子是生病了，而且並沒有人照料著。

    即使那男人對她不好，但還是極愛這個在流魂街尋找到的妻子的。——這一點松崎凜一直深信不移。

    松崎凜煮了玉米粥，而且住的也挺糊的，應該比較好消化了吧……不過當想到因為急切而問周圍人買水和玉米時候那一臉驚恐的表情時，這次只是覺得好笑罷了。

    再次將婦人扶起來靠在豎起的枕頭上，松崎凜吹了吹，感覺溫度差不多才一點點的喂著，而眼前的婦人也真的沒再說話，直到吃到一半時，眼淚從那雙眼中落了下來，她一下有些慌神，也顧不上那拿掛起來的毛巾，用手輕輕抹掉，“太燙了？”

    婦人搖了搖頭，止不住的微笑從嘴角彎起，“我只是覺得，很高興，凜，你的手藝已經超過我了呢。”這次比上次的話要輕鬆不少。

    被滿是笑意的眼神看著，松崎凜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先吃吧。”

    一瞬間，她真的忘記了，自己並不是真的松崎凜。

    吃完後婦人並不想躺下，她伸出手，很多年前那還稱得上白皙的手如今已經有了褶皺，摸了摸松崎凜的臉，她整個人都僵住了，“凜還真是一點都沒變呢。……能在消失之前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松崎凜將她的手拿下來，刹那間，那人的表情溢滿了悲傷，她將那手緊緊握著，看著楞然的婦人，“對不起，我來晚了。”

    每一個魂魄在流魂街再次消失時都會這般的虛弱，並不是單純就這麼消失於世界之上，顯然婦人並不是壽終正寢，而是疾病造成的。

    不管在哪裡，生老病死都是常態，就連死神也是逃不脫的。

    “要說對不起的是我們，凜，以後不需要寄錢來了，還有，你這幾個月的錢我都放在第三個櫃子裡了，你今天就拿走吧。”

    松崎凜一下說不出話，直到思維再次運轉，她問出了進門後就有的疑問，“他去哪裡了？”不用說明，婦人也知道她說的是誰。

    “他離開了。不過這不能怪他，我這幅樣子確實很拖累人，前天他還來看我呢。”婦人的表情看不出一絲的怨恨，雖然笑容不再爽朗，卻還是透著溫柔，似乎早就看清了一切。

    “告訴我他在那裡，我去找他。”相比於還在微笑的婦人，松崎凜要憤怒得多，就這樣讓……媽一個人呆著，看她的樣子根本就沒人照顧，她以為他是愛她的，結果所謂的愛在困難面前什麼都不是。……可是，自己並有這個資格罵那人。

    她站起身要走的動作止住了，婦人反握住她的手，“凜，別去了。”提高的音調讓松崎凜緩慢的重新坐好。

    “……當初我和他就說好了，在即將死亡之前，沒死的那人就離開。他現在能夠時不時來看我，我已經很滿足了。而且……我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

    “再喝點水吧。”

    婦人喝了水，“謝謝。……你並不是我們親身的，當初我們兩個到別的區做買賣，在一片樹林外發現的你。所以，請不要怪他，在你有了那樣的力量後，說出的那些話。而我……我其實並不害怕你，可是他總是在我耳邊抱怨著，不知不覺……”她也開始恐懼，恐懼著眼前這個孩子。這次再見到凜後，她明白，這種恐懼是建立於生命的，在快要死亡的現在，恐懼也就消失了，她更覺得愧疚，明明凜並沒做出任何危害他們的事。

    ……她還是個孩子啊，那些話，那些眼神……他們真是太過分了。

    松崎凜搖了搖頭，“不要說了，我不怪你們。”她是真的不怪他們，就像市丸銀說的，人都會恐懼站在頂端的生物。

    至於那樣的身世，她早就知道了，記憶中的小時候，那男人就在喝醉酒後將全部說了出來。所以就算現在聽到，也沒有一點震驚。

    “對不起。”她才應該說這句話啊，又一次的，婦人淚流滿面，松崎凜擦著她臉上的淚水，直到覺得婦人呼吸開始沉重起來，她讓她重新躺下，輕拍著睜著眼卻沒有反應的中年女子，“媽，媽！”

    “媽沒事……”婦人看著天花板，到最後能夠看到這個孩子一眼，上天還是眷顧我的呢，如此想著，便覺得滿足感油然而生，她緩緩的側過頭，一字一字輕聲地問道：

    ——“……凜，你現在幸福嗎？”

    “幸福，我很幸福！”松崎凜知道已經是無力回天了，在僵硬的嘴角扯出一個弧度，這次她總算從婦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那笑容還真是難看啊。

    “你說謊了……”

    松崎凜驚呆的看的一眼看穿自己的母親，接著看到又開始乾澀的唇開開合合的數次，卻聽不到一點聲響。

    緊握自己的手如同慢鏡頭播放般緩慢的垂下，直到再也聽不見那呼吸聲，直到原本突起的被褥平坦了下來。

    陽光從窗戶口照進來，微塵如同魂魄消失後的光粒般漂浮在空氣中。

    如果……如果今天她沒有請假，沒有來這裡的話，根本不可能見到她了，這麼想著，從進門之初就隱忍著的感情如同找到了發洩口般，心間似乎小針輕輕地紮著，一下下的疼痛感傳到淚腺，從眼中滾落下再也止不住的淚水。

    ——不過，凜一定會幸福的，我一直這樣祈禱著。

    母親無聲的話語在腦海中迴響著。

    ……

    市丸銀站於門口，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隱匿靈壓，應該是不想打擾想要好好哭一次的七席吧。

    那一直用面無表情隱藏心情的女子，如今在屋內哭得像個失去了重要之物的孩子。

   17、流魂街（三）

    在還未見到婦人前，她依舊堅定的認為自己不是松崎凜，就算承認了這個名字，就算到如今已經很少想起曾經的人事物。

    可在見到婦人後，她其實已經產生了動搖，動搖了原本屬於其靈魂深處對於這個世界的否定感。

    紮成馬尾的墨色長髮，臉色蒼白到有些可怖，原本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此刻滿面淚水，這張臉在一日日間漸漸刻在了心上，此刻是第一次讓她覺得……

    ——她就是這般的相貌。

    早在很多年前，曾經的模樣就已經想不起來了。

    她做過一個夢，夢到曾經的自己背對著如今的她，漫長的等待中，終於緩慢的轉身，而她的眼前看到的是沒有五官的一張空白的臉。

    醒來時她覺得這是個惡夢，但現在想想……或許這是告別吧，作為曾經的告別。

    只不過她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一直在掙扎抵抗罷了。

    卻是連束縛在手上沒有綁緊的繩索都掙脫不了……因為掙扎太輕微了，這可悲是她自己造成的。

    包括就連喜歡市丸銀那顆心，其實也並沒有完全的承認，所以才一直糾結著，所以才一直害怕著，所以才一直停滯不前。

    就算母親一直幫自己祈禱著，如果她本身不爭取的話，也不可能幸福的。

    松崎凜止了哭聲，擦了擦臉，抽噎了幾下，漸漸平靜了下來。

    ……

    松崎凜在跨出門的一瞬間她就感受到了隊長的靈壓，側頭看向靠著牆壁萬年不變笑眯眯表情的青年，也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如果是在哭之前……那還真是丟臉，都被這個有偷聽癖的混蛋隊長聽到了，這麼想著，身體先一步表現出階級感，鞠躬道：“隊長。”

    “好了？”那若無其事的提問也讓松崎凜明白，這人肯定是都聽到了。

    她看向那張白的至少看起來是健康的側臉，點了點頭，眼神卻緊緊地盯著那雙好似永遠彎著的眼，也沒有問他怎麼跟到這裡的，也沒有為這次的行為作出怎麼解釋——松崎凜也不覺得自己需要解釋什麼，“好了。隊長，這幾天番隊的隊員聽聞流魂街出了一種新的食材，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但東一區的這邊確實是存在的，您要和我一起去找找嗎？”

    市丸銀左手插在寬大的袖口中，右手摸著摸下巴，這姿態讓松崎凜想到了浦原喜助，……隊長難道被傳染了猥瑣大叔的氣息，這種不合時宜的想法出現後倒是讓她的心情好了不少，“一區裡倒是有我比較熟悉的食物小鋪老闆，我們可以去問問。”

    要說食物小鋪，當初以前的松崎住在這裡時也是見過幾個小鋪老闆的，但也僅僅是見過。

    她很是意外居然能從市丸銀口中聽到這麼直接地回答，“嗯。”

    接著她就順著青年的腳步前進，走了一段路兩人再也沒有交流，只不過這般的沉默和之前的有著明顯的不同氣氛，市丸銀不開口松崎凜覺得如果自己說話打破了安靜會更為尷尬，可是……經過今天的事，有些話必須要說出來了呢，就算一定被拒絕……

    也沒關係……

    呵，怎麼可能沒關係，但至少，也不會再有奢望，至少她可以將這段感情徹徹底底來個了斷。至少，當這個人死亡的那刻，應該不會如當下這般想想也會產生疼痛。

    “松崎，你覺得這個世界怎麼樣？”在身邊響起的男聲語調悠緩的，如同提出的不是一個關乎于世界的微妙問題，而只是在讚歎好吃的柿餅。

    這種問題太高深了吧……松崎凜一直認為她的腦袋瓜不適合思考那種需要彎彎繞繞的問題，就像如果——真是微乎其微的如果啊——市丸銀在拒絕時說了一些曖昧模糊不清的話，大概她就會依然留存著一點希望，這樣才是最可悲的吧。

    沒得到她的回應，市丸銀沒有一點尷尬，況且要從那張微笑面癱臉上看出尷尬也是一件難事，至少松崎凜的眼神還沒有那麼銳利，他隨後的笑聲讓松崎凜更為疑惑，也開始思考起剛才這人的問題，剛要回答的時候銀髮青年搶先了一步，“我呢，一直覺得世界很喜歡耍著人玩，可很多時候不是人自己自願進入設好的局裡面嗎。很討厭世界，可是又照著軌跡前進，為什麼會有那麼多這樣的人呢？”

    松崎凜一刹那腦袋思維還沒從之前的悲觀想法中轉回來，等到全部聽完後先是殺了幾秒，然後緩緩道：“我也是這樣的。”

    “隊長，……隊長您呢？”這句話在前一句呼了一口氣後接上了。

    “我嗎？”市丸銀轉頭看向身邊的墨發女子，因為他的身高挺高的，松崎凜原本在普通女性中普通的身高一站他身邊就顯得特別嬌小，他想了想——其實也沒這麼多想，在思考之前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先佔據了大腦，道：“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什麼意思……以前是作為臥底，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幫著亂菊找回她失去的東西，所以必須跟在藍染的身邊，這就是世界的軌跡所以朝著那條前進，而現在不是這樣了嗎？松崎凜越想越混亂，但是又不能真的問出口，“隊長，您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不過對於剛才的回答我現在的回答是：能夠來到這個世界挺好的，能夠遇見隊長，副隊長你們，挺好的。”

    嗯，是真的挺好的。

    “挺好的嗎……還真是讓我無話可接呢。”這時，市丸銀都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麼了，但想不出就不想了，徒增煩惱的事他一向不做。

    “那就不要接了。”松崎凜淡淡的一聲到讓市丸銀心中一怔。

    “到了。”市丸銀之前說的認識的食物小鋪老闆是個大鬍子男人，他的攤前原本還有零星的幾人徘徊著挑挑揀揀，而在兩人出現後，就有些誠惶誠恐走開了。而那個大鬍子男人一看到市丸銀也不在乎前幾秒溜走的生意，哈哈大笑著從鋪子裡繞出來拍了拍市丸銀的肩膀，“銀，很久沒見你出來了，亂菊上個禮拜還到這裡還請我喝了幾杯呢？嗯？這個人是……難道……”很大的眼睛裡露出揣測的曖昧，“我還以為你和亂菊是一對呢，沒想到……不過看著很眼熟啊。”

    “我是隊長的下屬，松崎凜，你好。”松崎凜沒有在幹站著不出聲讓人誤會，雖然在有人將她和市丸銀看做一對時挺開心的，不過還是說清楚比較好，這種YY就自己留著吧。

    “啊，原來是松崎家的女兒啊，我想著怎麼這麼眼熟，不過你一直都挺冷的，我也不好意思和你說話。我是澤川竟一郎，銀你這次是來找我喝酒的？我現在立刻就可以關鋪……”大漢說話直的很，待看著青年那笑眯眯的表情，自動斷了聲音，有些失望的摸了摸鬍子，“看來不是找我來喝酒的，說吧，什麼事？”

    看到這大漢的時候松崎凜在記憶中也確實有這個人的模樣，主要是太有標誌性了，不過因為當初的松崎膽子不大，總是瑟縮在母親身後也不可能認識他，“是這樣的……”她看市丸銀居然已經走到了一邊的攤前看著食材，就主動說明了，本來這件事就是她想到的。

    澤川竟一郎沒多想，因為那食材近段時間在流魂街確實挺出名，他這裡就有。

    “澤川先生，謝謝。”手中袋子裡裝著那個新型的熟菜，雖然不知道價位究竟怎麼樣，不過想來這個人應該看在市丸銀的面子上也不會虛抬價格的。

    “不客氣啊，不過原來松崎你是三番隊的廚娘啊，什麼時候讓我嘗嘗手藝啊？”一句聽起來不像是玩笑也沒包含多少認真的話。

    “我下次過來的時候吧。”松崎凜是很嚴肅的回答的，大概澤川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反應，瞪大眼睛好不掩藏驚訝。

    “好好好，那就拜託松崎了。銀，你還真是絕情，來了這邊居然一句話都沒說。”澤川拐到看上去像仔細看食材的市丸銀邊上。

    “呀咧呀咧，我不是看你和松崎聊得很開心嘛，結束了？”最後是問松崎凜的，她點頭。

    市丸銀拍了拍澤川竟一郎寬厚的背，“澤川，下次過來我們好好的喝一杯。”

    “好！”澤川知道這人要走了，也不做挽留，爽快的應下。

    ******

    最後臨走時澤川問了松崎母親的事，他知道婦人身體不好，但也僅僅知道這麼點了，主要是松崎家那房子建造的地方太過偏僻。

    等到松崎凜說明了母親的情況後，澤川竟一郎感歎道：“這裡算是第二世了吧，而且還是和平安全的一區，又一次活了很多年，認識了很多不同時代的人，也算是滿足了。”

    “嗯。”她只是淡淡的附和了一聲，隨後跟上市丸銀的腳步。

    松崎凜看著走在前頭步速不慢不快的傢伙，突然快步跟了上去，她低著頭喉嚨動了動，她想將一些話說出來，就算身邊站著不是市丸銀……她忽然想要一個傾訴的物件。

    “隊長，你站在門外都聽到了什麼？”

    “嗯？什麼呢……現在還留在腦海中的最清楚的就是松崎你的哭聲了呢。”這種答案……還真是有市丸銀的風格，松崎凜瞪了一眼不看自己的青年側臉。

    但也只能洩氣的將市丸銀的話拋在腦後，道：“在我記憶裡，還沒成為死神時，他們對我很溫柔，溫柔到我很少會想起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這是真正松崎凜的想法，“而後來，在見證了死神的力量後，果然也產生了恐懼，我想反正都不是他們的孩子，那麼也無所謂吧。”這是後來松崎凜的想法，“而現在，……我很高興生長在了那樣的家庭中。就算那個男人最後離開了家。”母親讓她把錢帶走，她還是將錢留在了櫃子裡，還寫了一封信放在了桌上，說明她回來過，說明錢的位置，最後說了如果他找到新的伴侶和新的生活，如果他願意，依舊是自己的父親。

    松崎凜沒有說明的是，作為後來進入這身體的靈魂，她連一絲父愛都沒有感受到，對這個人並沒有絲毫感情，所以……這個父親也只是口頭的。

    不過大概是不會願意了。

    只是三言兩語，松崎凜平淡的敘述完，只不過為什麼之前已經哭得夠多了，眼中還是有水珠掉出來，……真是沒用啊。

    趁著心情挺特別的時候一股腦說了吧，從家裡出來也想好的了。

    “隊長，我……”

    一隻手在松崎凜發出幾個音節後放在了她的頭上，揉了揉梳得極整齊的腦袋，因為馬尾紮得很緊，並沒有變亂，在愣神間，視線相對，接著的幾個字已經依靠空氣振動傳開。

    “……喜歡你。”

    市丸銀這始料未及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18、交往

    那句“我喜歡你”松崎凜都忘了潛藏在心中多久了，在發現對市丸銀動心之初她掙扎抵抗了很久，甚至有一年都沒有做柿子餅，那一年也是她和市丸銀第一次真正關係鬧得很僵的一年。

    如果剛才那一瞬間不說的話估計又要放在心中更久了，可能久到看到終局也只能顫抖的噎在喉嚨中。

    可就算市丸銀的動作始料未及，松崎凜也不想再躲躲閃閃了，此刻，她正視著銀髮青年的表情，還未西沉的太陽光照在眼前之人的臉上，細碎的光線如同柔光，將青年原本讓人覺得漫不經心、充滿著狡詐的眉目鍍上了一層柔色。

    松崎凜寧願這般自欺欺人，用這樣的畫面催眠著得不到回復，開始焦躁而越漸下沉的心。

    其實都是錯覺吧，市丸銀依舊是市丸銀，神情也依舊是那狐狸式微笑，沒有分毫的變化。——松崎凜啊，不要再懷抱期待了。

    要是松本亂菊說上這麼一句大概就是個HE了，而你也只是BE裡的炮灰而已。

    市丸銀看著女子原本直視的目光漸漸被水色侵佔，而後緩緩低下腦袋，他忽然有種想要歎氣的衝動，也真的就發出了那樣的聲音——還真是奇特的感覺呢。

    手掌仍是放在松崎凜的頭上，卻沒有在動，言語中透出幾分無奈：“呀咧呀咧，我怎麼從沒發現松崎你這麼喜歡哭呢，果然也是女孩子。”

    “嗯。”松崎凜低低的應了一聲，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迎合了哪句話，應該說是現下她根本聽不進去什麼了，沒想到這打擊還挺嚴重的，不過要快點回復哦，而且看起來這個人也根本沒放在心上，這樣至少……至少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快點，松崎凜快點說一句——這是在開玩笑而已啦，隊長不要認真……說出一句這樣的玩笑話然後就結束這種突兀的氣氛吧。

    ——認真的只有你罷了。心中有聲音這樣迴響。

    “真是的……我可不喜歡愛哭的女人，至少站在我身邊的要是個，能夠讓人盡情欺負也照樣可以一臉淡定面對的人，啊拉，其實平常時候的松崎就夠了呢，我怎麼沒想到呢？”市丸銀左手支著右手，右手摸著下顎，恍然大悟狀。

    松崎凜對於市丸銀這種發散性思維還真有些抵不住，不過至少原本凝固的空氣在青年的一言一行間流動了起來，這個人……她擦著淚水，拍了拍臉，覺得至少這樣可以見人了——抬起頭，恢復了十年如一日的面無表情，語氣也甚是平淡，“隊長，我剛才說的話就當笑話吧，我們繼續走了。”

    幸好他們已經走到了流魂街外區，瀞靈庭的正門離此時兩人所站的位置相距一百米，看門人能看清的也只是面容模糊穿著羽織的死神隊長和普通死神。

    “不可以哦。”

    其實松崎凜的心情還沒真的舒緩到能夠將剛才的情緒消滅乾淨，還想著今晚回去絕對要和伊琦理紗好好的比一會拳腳，想不到卻聽到了市丸銀隱露著堅決的反對，她現在沒有那份心思再去猜測身邊的隊長在玩什麼把戲，再一次的實話實說：“隊長，您到底想說什麼？您不說清楚的話我根本沒辦法明白您在想什麼，我能夠知道的是，”她吸了口氣，因為比市丸銀先跨了幾步，已走在了他的前邊，轉身，抬頭，“您剛才沒有回答我的話，您什麼回答也沒給我，所以，我主觀的認為您拒絕了我。所以，我會試著一點點抽離對您的……感……情……”

    她的下巴被銀髮青年捏住，視線又抬高了點。

    松崎凜嚇了一跳，更確切的說是驚懼到了。

    而在接下來看到的場景中徹底呆愣，那一直眯成細線彎著的雙眸，睜開，深紅的血色流轉，某些時候帶著的恐懼色彩因為此刻碎光的翩散，似乎化了開來，有著明確的笑意暈開。

    市丸銀覺得自己原來也會在這麼一天，有那麼一點緊張，不過感覺不壞，看到松崎凜眼中的愕然，“呀咧呀咧，難道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我以前真沒發現松崎你是個這麼遲鈍的傢伙，我是真沒想過要和你談戀愛，”他感覺得到眼前的人僵硬了，不過水藍的眼眸不再充盈出淚水，只是定定的看著自己，他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睜開了幾秒的眼睛再次閉上，也隨之放開了鉗制住女子下巴的手。

    聽完，拒絕的話聽完就好了，這樣就是真的放棄了。松崎凜強迫著自己盯著這混蛋狐狸的臉，一動不動，宛若一尊石像。

    “就算是在昨天我也一直是那個想法，但就在剛才，你對我說那句話的時候，你哭的時候……我們試試看怎麼樣？”猛然的轉折讓松崎凜大腦來不及轉彎，不合時宜的發出一聲，“哈？”

    市丸銀將升起的幾絲怪異情緒趕跑，伸出修長的食指，戳了戳那呆呆看著自己的容顏，“之前就這麼說過，我可是想這麼做很久了，現在我可以隨意了吧？”

    松崎凜沉默無聲，透著些不知所措的神情出賣了內心的惶然，那蒼白不帶一絲血色的臉上，在幾秒後因為他的動作染上了幾分紅暈。

    市丸銀忽然想到很久之前，他乘著松崎不注意的時候，動手將一朵五瓣紅花插在了女子的墨發上，……這種記憶居然到如今還記得，還真是……意想不到呢。

    “隊長……”松崎凜忍住想低頭的衝動，不能低下頭，好好面對，問清楚，她深呼了口氣，儘量用平時的語調說道：“我剛才只是對您告白，可是您的回復真的有些不明不白呢，是說我們現在處於交往狀態了嗎？”

    “對啊，難道松崎你只是玩玩的？”市丸銀明明還是三彎線的表情卻讓她覺得這是哀怨，“我們居然只是交往了一分鐘不到，我就被甩了……太過分了，松崎你真的太過分了，好吧，既然你想分手……那就……”

    松崎凜想，一分鐘，這時間只有你在算吧。

    手被一股力道握住，肌膚相觸傳導的溫度讓市丸銀不再表演，緊接著的是松崎凜不客氣的戳穿，“喂，你不要自導自演啊。明明是你自己用太過高深的東西來應付我，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不可能明白的。而且，不要分手。”沒有了尊稱，加重了音調，加重了握緊的力氣，左右拎著的袋子也發出了一點聲響。

    “噗。”市丸銀笑著反手握住那雙算不上細膩質感的手，果斷是切菜拿鍋時間久了會有老繭啊，心裡想著，嘴上說著：“既然松崎你說不分手的話，那就不分手了，回去吧。”

    “嗯。”

    這是如何巨大的喜悅啊，巨大到松崎凜找不到詞彙來形容這一刻的心情，這一刻自己的想法，她甚至覺得這一切可能都是一場充滿了驚心動魄——幾個小時心情的概括——從惡夢轉變為美夢的夢境。

    或許這是他在開玩笑？

    在看到大門的看守人時，市丸銀友好的揮手打招呼，在看到那凝聚在他和松崎相握的手上後表情驚悚了，也懶得解釋什麼，隨他去臆想。

    手被捏了捏，松崎凜的心神被市丸銀喚回，她看向那人，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明白她剛才動作的意思，但她也有想說的話，不是單單那些質疑，不是單單那一聲嗯，乘著還沒走到番隊前，“隊長，以後沒人的時候我不會再叫您隊長了。”

    市丸銀點頭，接著看到淡色的唇微張了幾下，一個音從中道出。

    ——“銀。”

    有一瞬間，因為這一個發音，這個從亂菊口中一直聽到的發音，他的心臟居然快速的跳動了，這是市丸銀無法忽略的反應。

    “啊。”

    她聽到如此的回應。

    想了無數次的，前不久還在想著什麼時候實現的心情，真的實現了……

    如果這一切不是玩笑，松崎凜再一次覺得，能夠來到這個世界，是自己的幸運吧。

    前方走過來的死神，有熟悉的，有陌生的，在看到兩人時那種神情松崎凜認為晚上做夢可能會夢到也說不定，不只是驚訝，還有像是看到恐怖人物襲擊地球的那種形容不出的表情，既然都被別人知道了，……所以一定不會是開玩笑的。

    松崎凜覺得用這句也不知道在確定什麼的自己很是可笑。

    “不是開玩笑哦，松崎，我還沒有缺女人到用這種手段來欺騙女-性呢，況且，要是真的騙了你，亂菊絕對會第一個沖上來砍死我。”

    突然而至的話，帶著的關西腔，如常的一切再次激起松崎凜內心的浪頭，……市丸銀果然是市丸銀，又一次看穿了她的心思，也或者是她的表情出賣了自己的心。

    市丸銀其實並沒覺得一定要說明，可還是莫名其妙的講清楚了，還真是越來越混亂了，也很有意思。

    他想到很多次他和松本亂菊喝酒時的對話……要說把松崎凜看的一清二楚的人，松本亂菊是其一，就算這兩個女人除了有時候的購物也不是經常碰面，大概這點連松崎凜本人都不知道。

    ——“銀，你知道凜對你的感覺嗎？我看你總是喜歡耍人家，哪天覺得這是個好女孩，值得交往的話，就試試看吧。”

    他雖然用了——“難道不應該是亂菊你將自己許配給我嗎？怎麼突然給別人說媒了？”作反問被拍了很多掌，雖然當時的心情覺得有那麼些的可笑，不過事後他並沒那麼簡單就忘了，……嗯，現在想想，自己很多次在辦公室突然想到松崎凜看來，或許是真的對她有點意思的，啊咧，他是這麼遲鈍的人嗎？呵。

    不過市丸銀也承認，如果沒有松崎這次的主動，他會永遠停在那個曖昧的詞裡，更或者哪天就自己厭倦了這個詞。

    松崎凜認真的審視了一遍那表情，看不出什麼，點點頭，腳下已經是通往三番隊的木質道路，淺淺淡淡的微笑將嚴肅的神情趕跑，她就像普通的剛進入戀愛的女人，整個人身上都洋溢著歡喜。

    可是隨之接著的話讓市丸銀也吃了一驚。

    “那等你哪天覺得厭煩了我們的關係，請務必在分手之前告訴我。”

    松崎凜的臉上依舊揚著淡淡的笑容，她如實地說這心裡所想：“很難想像隊長會是個長情的人，所以我想在未來哪天可能降臨的意外之前有心理準備。”

19、全無隱瞞

    對於之前哭泣的松崎凜，就像市丸銀所說的，他並不太喜歡哭泣的女-性，因為女人的眼淚很多時候就想嚴陣以待的士兵，只要一個指示就能傾巢而出。對於為了母親的死亡哭泣的松崎凜，這是理所當然的，是非常正常的，普通人都會有的反應，而就算掛著死神的名號，他們也只是人而已。

    但之後的淚水，他著實不想看到那樣的松崎凜，軟弱到似乎只要一拳就能擊倒，沒有一點樂趣。

    ——“那等你哪天覺得厭煩了我們的關係，請務必在分手之前告訴我。”

    ——“很難想像隊長會是個長情的人，所以我想在未來哪天可能降臨的意外之前有心理準備。”

    眼前的女人眉目帶笑，屋簷處遮蔽的陰影照在她的身上，市丸銀卻覺得她的身體是在發光的……不管是前幾次看到的，還是此刻看到的，松崎凜的微笑弧度都不誇張，甚至於還有些含蓄，但這份含蓄是她本身性格中包含的，是最符合松崎凜的笑容。

    市丸銀湊至墨發女子面前，因齊整的劉海擋住了一部分，青年伸手撥開，就維持著這個姿勢，仔細打量著她的五官。

    松崎凜在突然而至的近距離下斂去了笑，額頭上的溫度讓她愕然，硬生生的止住想要後退的腳步，……這個人總是這樣，有時候的一個動作就能攪亂她心。

    蒼白到看起來病態的膚色。

    不是很細但看著很舒服，彎彎的眉毛。

    有點像小核桃形狀的眼睛，不長不短的睫毛顫動著，讓那乍看平靜的水藍色泛起漣漪。

    有些圓圓的鼻頭，以前從沒覺得怎麼樣，現在看起來……有幾分可愛。

    淡色的唇瓣在緊張下抿了抿。

    一直都散發著的冷冽氣息早就不知被卷到了哪處，在市丸銀眼中只看到一個佯裝鎮定的女人，他放下手，雙手插到寬大的袖口中，一成不變的表情中帶著些困惑，問道：“為什麼我現在怎麼看都覺得極是中意你呢。”

    “……在答應交往的時候你就應該是中意我的。”松崎凜瞪了瞪眼，撇過頭。意識到自己這種如同撒嬌一樣的行為，尷尬在心中蔓延，為了打破這種心情她將話題再次轉了回去，“隊長，剛才我說的話您還沒有給出回答。”在松崎凜反應過來時，習慣性的稱呼已經冒出口。

    無數次想過叫那個名。

    ——銀，銀。

    可是在可以得到回應的如今，又變得不重要了，不管她喊的是什麼，市丸銀依舊是市丸銀。

    “呀咧呀咧，我剛才還想蒙混過去呢。”這當然只是市丸銀的藉口，剛才只是突然興致而起想要好好看看確立了關係的女友的容貌，也確實和平時看著的感受不同，……交往這個詞還真是一劑強力催眠劑，居然這麼快就將他的心緒改變了。

    這般想著，市丸銀也不再轉化話題，不過松崎凜還真的是很瞭解自己呢，都有種被她看透的感覺，照例說應該很討厭這種人的呢，就像表現的溫和但其實一直在暗中調查自己的藍染，每一分每一秒的瞭解都讓市丸銀顫慄（因為覺得有趣）的同時生出厭惡，“好，在我厭煩和松崎你的關係前，在要分手之前，我會提前告訴你，讓你做好心理準備。……不過，為什麼是我先提出分手？可能有一天松崎你才是先厭煩的那個呢。”

    “不可能。”松崎凜以一種誓言般的堅定口吻反駁道。

    “嗯？……在還沒有發生之前，松崎就這麼確定了嗎？”還真是對這份感情有自信呢，不過，市丸銀也承認，女子這一回答很和自己的心意，……想要給一份獎勵呢。

    “確定。”直到這一刻，市丸銀也只是承認了兩人男女朋友的關係，對於她的那句表白，則沒有做出相應的，但應當滿足了。

    松崎凜總覺得銀髮青年看著自己的神情有幾分詭異，不過原本三彎線的狐狸臉就已經夠詭異了，這份感覺本來就沒什麼不對。

    不過他們兩人要在番隊門口站到幾時，雖然從停住腳步到現在，松崎凜覺得時間過得就像一瞬，可是……應該已經很久了吧。

    剛想對市丸銀說——我們進去吧——臉頰邊就被“襲擊”了，輕柔到只是觸碰，如同每天坐在長廊上曬太陽時感受的溫度，松崎凜一張臉滾燙滾燙，耳邊是市丸銀的笑聲，肯定是在嘲笑她的反應。

    最終蹦出嘴的卻是一段輕聲的嘀咕：“剛交往了一小時還不到就被你吻了，市丸銀，是不是再過幾天我們就要滾床單了。”

    “如果你想的話。”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紅色蔓延到耳根，她伸出手想要掐這個人的肉，但市丸銀不可能讓她得逞，用手鉗制住她襲擊的手掌，嘴角的弧度一直很誇張，老神在在的說道：“這是對於松崎這麼肯定對我的感情的獎勵哦，你肯定夢到過我吻你，如今變成現實了不好嗎？”

    被……被猜到了。

    松崎凜看著又一次被包裹的手，心宛如被一陣暖流撫過，在面對這個人的時候總算不會在是苦惱、悲哀、傷感、歎息等等的負面情緒了，是簡單，實質的溫暖。

    不想回答那樣曖昧如斯的話，她扯了扯市丸銀的手，先跨了一步，“進去吧。我還要去做飯。”

    其實他們站在敞開的大門口早就吸引了一大群隊員圍觀，只不過這群圍觀者品性都非常的好，就算表情猙獰到如同被掐著脖子快要窒息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響，有一部分的顫抖是覺得自己是不是快死了看到了幻象，有一部分的顫抖是因為高帥富（富：待定）的隊長居然被捷足先登了的失戀，有一部分的顫抖是因為絕對想不到的兩個人走到了一起，最後一小部分是他娘的覺得自己被剛才小清新的吻閃瞎了眼。

    “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松崎七席也會有這麼萌的臉紅樣啊！”——有一個少年忍不住壓抑著聲音在那一片區域上空迴響迴響迴響。

    松崎凜和市丸銀當然早就注意到了這一大片黑壓壓的隊員，太過安靜的氣氛中就算再怎麼輕也還是聽得一清二楚，她抽了抽嘴角。

    “隊長，您和七席是……”終於有人鼓起勇氣做了領頭羊問道。

    “交往了啊，不過就算松崎成為了我的女朋友，也不會比吉良副隊長地位更高的，以前是七席以後也還是七席。還有疑問嗎？”市丸銀說的非常乾脆，乾脆到就像是每天回應別人的招呼聲。

20、一切才剛開始

    市丸銀的毫不隱瞞，讓一邊的松崎凜也怔了神，在這麼多人面前一下子的曝光是她沒想到的，……先前還認為肯定需要時間緩緩在為這份關係說明，卻不想站在門口停頓的時間足以吸引大部分人的視線了，……該說是失策呢還是失策呢。

    不可否認的，也有竊喜。

    人-性啊。

    不過倒也沒有對市丸銀抱有勾搭情感的女人出來抱怨，主要是三番隊隊長的微笑實在讓人招架不住。

    周圍的空氣在三番隊隊長的一句話下沉默著，隨即松崎凜坦蕩的說道：“就像隊長說的，交往只是我們私底下的相處關係，工作的時候他是隊長，我是部下，這是絕對不變的。”

    站於長廊上的墨發女子那凜然的表情，就如同每次一的嚴肅的談話。雖然確實有人對她坐上七席不滿恥笑過，但這些話當然是沒膽子在她面前說的，曾經有一次一位隊員的淒慘教訓讓他們明白松崎凜是魔女。

    聽著那話，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點了頭。

    松崎凜掃視了裡三層外三層的死神，她以前怎麼不知道番隊裡有這麼多成員……並沒有看到理紗，也最好看不到，要不然肯定更麻煩。

    “隊長，我去廚房了。今天謝謝您。”在各種方面都很感謝，作為七席松崎凜的感謝，作為松崎凜個人的感謝。

    兩人的手不知何時鬆開的，市丸銀揮了揮左手，看上去永遠是好心情眯眼笑，“我也回辦公室了，逛了半天真累啊……各位，還沒有到下班時間哦，是不是應該各歸其位了呢。”這句話一出，所有人呈鳥獸狀。

    松崎凜朝著市丸銀躬身，隨後轉身。

    市丸銀站在原地看著女子纖細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這般的生活，能夠有一個女友的生活是他從未想過的，就算是做夢也不曾想過，他奇怪於今天自己的反應，可是至少到這一分這一秒為止，很神奇呢，居然沒有後悔。

    啊拉，這畢竟是屬於自己意志做出的選擇，就算是一時興起，在沒有斬斷前，他也不會後悔的呢。不過那些給出的如同承諾般的話……其實他還能夠說得更肉麻更讓人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可對松崎凜說的那些……他將手放在神槍的刀柄上，挺出乎意料的，那其中是真的有帶些認真的。

    松崎凜，還真是神奇的女人。

    這個不同于原本性格的女人。

    ******

    廚房的眾人也是目睹了那一幕的見證者，雖然很想七嘴八舌的聊天交流，但因為當事人就在這邊照樣面癱的燒著菜，不管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松，松崎桑，謝謝你將那食材帶回來。”武內維空牙齒有些打顫的說完話，朝著輕鬆舉著鍋的女人鞠躬。他是三天來被這食材不堪其擾的最大受害者，也不是沒想過要到流魂街採購，但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連席官都不是死神，除了每月一次的固定假期根本沒請假的可能。原本這種想要吃新菜式的事應該告訴松崎凜的，結果僵屍七席讓人畏懼，其他七位廚師又占著幹的時間長，全部將矛頭指向他，說他應該好好地處理這件事，……如今被松崎七席解決了，他是真的很感謝的。

    “嗯。”松崎凜淡然的接受，看了一眼抬頭膽怯瞟著自己的少年，“武內。”在煸炒和鍋鏟相碰的聲音下原本的冷聲冷調好像變得沒那麼讓人害怕了。

    “是！”他瞬間站直。

    “還繼續幹站著做什麼，不幫忙想偷懶嗎？”

    “不，不是！我，我馬上做事。”

    ……果然松崎七席還是好可怕。

    ******

    伊琦理紗在聽到凜桑和隊長交往之後不是先驚訝兩人快速的進展，而是扼腕於因前往其他番隊辦事不幸的錯過了小清新的吻，在晚飯的時候不停地在別人那裡打聽情報。最終，如果不是松崎凜實在抗不住一次次聽到那時的形容——就算壓低了音量，強硬地將其拉回自己身邊給了個坐定好好吃飯的眼神，才結束了讓她覺得害臊的時間。

    至於吉良伊鶴明明還在別人傳聞中是其男友的人，直接被遺忘的一乾二淨，也幸好他之前被松本亂菊預先知會過，事到如今才能表現鎮定。

    晚飯之後她並沒有馬上下班回去，市丸銀並沒有到食堂吃飯，她拿了飯菜帶到辦公室，果然看到一刻垂頭喪氣趴在桌上批審文件銀色腦袋。

    雖然市丸銀總是很懶散的樣子，但也是有認真時候的。

    “隊長，吃飯了。”

    這在之前她是不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反而為了避免過多的接觸，每次都是讓副隊長帶來的。

    市丸銀瞬間復活來了精神，看著松崎凜打開飯盒，動了動鼻子，真的很像只聞到食物味道的狐狸。

    “明明都叫吉良批掉了，這傢伙居然還留了那麼一大疊給我……”松崎凜站在一邊聽著市丸銀的抱怨，適時的應上一聲。

    這快樂應該是非常巨大的，幾個小時前還是如此，而此刻，漸漸平靜下來的心，能夠感受到的是安逸祥和，是想要祈求永恆的心。

    原本市丸銀還想拉著成為女友的她到居酒屋大肆慶祝一番，結果在總算處理完檔後，吉良伊鶴不知從哪冒出頭，又抱著一堆文件來殘害他。

    松崎凜也沒有矯情到等市丸銀下班，明明應該覺得這一切更可能是幻象，可就算是和平時沒兩樣的相處，就算是今天之前還是不可能想像的一切，就算這個人還沒有回應那句話，就算還是叫她松崎……她滿足到已經不想去思考這些，沉浸於現在，避免思考未來。

    再走回宿舍的路上，周身是有別于白天的靜謐，樹葉的沙沙聲似乎都如同曲調般，反而沒有有時突然而至的恐懼感。

    她是享受這一刻的。

    怎麼都是不可能變成了現實……或許就是太過於不現實的願望在實現後反倒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和母親最後的對話跳出腦海，媽，你的祈禱，實現了呢。

    是的，松崎凜覺得自己的從沒有過的幸福。

    就算這份幸福在死神的一輩子中短暫的轉瞬即逝，就算很快會被無情的終止，也已經足夠她回憶一生了。

    不過……她的一輩子應該也不會很長的。

    ******

    伊琦理紗本來想去騷擾松崎凜，一起夜話隊長，可想到這是凜桑期待了那麼久的人，等待了那麼久的感情，就覺得還是呆在自己的房間好了。凜桑也需要時間，需要時間慢慢的消化今天的一切。

    松崎凜穿著浴衣仰躺在被褥上，手中拿著很多年前理紗拍的照片，她和銀髮青年各做各的事，不過隊長根本不是在做事，只是躺在樹幹上發呆而已吧，……以前沒覺得，此刻看著升起的是，原來隊長是真的很享受於那一刻啊。

    想到這人隱含認真的說著——不是玩笑——她相信真的不是玩笑，如果是玩笑他也不會僵持在兩人的感情上，會繼續曖昧，會果決的斬斷，不會發展到如今的狀態。

    雖然他現在談不上對不自己有情……

    有些可悲，可至少朝著好的方向前進了。

    等等，她和市丸銀交往了，勢必要面對松本亂菊，松崎凜一下坐了起來，……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和松本副隊長談談？

21、未來是一種虛妄

    （一）

    當松崎凜照常坐在長廊上看著樹葉從柿子樹上飄落的時候，市丸銀走到她身邊坐下，那笑的無所謂的姿態和平時沒什麼兩樣，松崎想到昨天承認後的關係，握在掃把上的手指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鬆開，忽然就聽到身邊之人漫不經心的說道：“松崎，昨天我只是開玩笑的哦，你不會真的當真了吧？啊拉，如果真的讓你以為是真的，對不起呢。”

    突如其來的話十分的違和，可以意識到違和，又真的就是這個人說的。

    應該是如同雷擊的話卻沒有給松崎凜帶來多大的震動，她轉頭看向也看著自己的銀髮青年，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心中有個聲音再問，為什麼能夠如此鎮定，為什麼能夠毫不傷心，為什麼可以這樣坦然的面對，……因為是這個人——市丸銀。

    她重新轉回頭看著眼前的事物，而坐於身旁的氣息不知何時消失了，鼻尖能夠聞到的是隨著風吹拂而來的青草味道，手有點疼，疼痛使得松崎凜注意到一隻手鬆開了掃把，悄然的緊握，指甲陷入了手掌的肉裡，而原本可以流出眼淚的地方乾澀的要命，就如同得不到潤澤的荒地。

    松崎凜啊，你還真是愚蠢啊……本來就是一種虛妄，為什麼一定要喜歡這樣的男人……當初又為什麼會喜歡這個人？已經很久沒思考過的問題重新浮上心頭，可是怎麼搜刮記憶都找不到，不是喜歡他嗎？！那為什麼連最初喜歡的理由都不記得了……

    她抬頭看向晴空，明澈的天空映照在眼簾中。

    膽小鬼……

    去質問啊！為什麼不去質問？這種人真的有必要付出真心嗎？！……愛什麼的，當初就應該置身事外，這裡不是自己的依存的世界……忽然一雙手捂住了女子開始浮出淚水的眼眸，手掌熱燙的溫度似乎將水蒸發的徹底，溫熱散逸在耳廓，帶著點責怪的男聲如此道：“呀咧呀咧，我都說過我討厭愛哭的女人呢。我之前說過不是開玩笑是認真的，只是試試而已，居然就把你的淚水激出來了……還真是，松崎……唔。”市丸銀的聲音猛然一個滯帶。

    松崎凜一拳已經打在了青年的肚子上，將所有的心情和怨憤都承載在這一拳頭上，眼睛依舊被遮著，忽然就有柔軟吻上了她的唇，一點點的蠶食著她的全部……

    所有的一切就如同被按了暫停鍵，靜止了。

    松崎凜從被子中冒出頭，臉頰兩邊因眼淚有些僵，因羞赧有些燙，右手手掌傳至神經的疼痛這才反應過來，手掌伸出來，深刻的指甲印帶出了血跡，食指無名指的指甲縫隙中也夾雜了殷紅，……即使昨晚是帶著有點欣然的心情入睡，開始的夢境也讓她明白……

    她其實沒有絲毫的安全感，即便有最後的解釋和吻，大概也是長期的執念導致，要不然就不會是簡單的HE了。她看了看時間，離起床時間還早得很，手放在額頭上，看著天花板。

    昨天沒有的恐懼因一個夢境皆湧了出來。

    沒得到之前即使渴求也只是增添妄想，得到之後就會害怕失去，那是一種比得不到更悲哀的心情，可就算如此她依舊沒有勇氣去質問市丸銀什麼……能夠質問他什麼？對自己的心？對兩人關係的保證？對未來的……

    ——沒有未來……

    昨天都想好了不去深思未來，可還是控制不了思想，這就叫得寸進尺吧。大概連明天該怎麼相處那人也都沒想過吧，松崎凜站起身，將死霸裝換上，拍了拍臉，如果在原來的年齡加上這個世界存活的年歲，都已經快要七八十歲了，怎麼覺得還是完全沒成長呢。

    以後不可以再哭了，等到分手的那天，要學著微笑，坦然面對。

    （二）

    起床起早了，前往廚房時一人都沒有，雖然沒人幫襯麻煩了點，但松崎凜現在心情不好，手上的動作倒快了不少，等到其餘八人打著哈欠走到門口時，就聞到了香味，等看清楚後驚訝得合不攏嘴，基本的早飯僵屍七席已經做的差不多。

    一看到他們，松崎凜說道：“還傻站著做什麼，快來幫忙。”

    “是！”

    （三）

    忙好早飯松崎凜就會到番隊的小圖書室整理書籍，結束之後會四處看看沒有明顯的垃圾，其實清潔問題是有其他隊員管理的，不過閑著無聊也就到處逛逛，逛著逛著就走到了隊長辦公室。

    就在幾分鐘前，松崎凜還想著今天先讓自己靜一靜，要是真以早晨那種狀態去見市丸銀，她絕對會非常壓抑，即使那人隨便幾句話就可以調劑氣氛，也一定會被看穿的……在離正門不遠處控制腿停了下來，用手指丈量了一下大概的距離，將近五米。

    因為在路上遇到過吉良副隊長，所以可以肯定市丸銀此刻正萬分苦惱的繼續批改著檔。

    ——我現在離隊長有五米，可是我們的心又距離多少米呢？

    墨發女子淡到不健康的唇色扯出弧度，轉身時散著的頭發揚起一個微小的角度。……今天還是不要去找松本副隊長了，明天再去。

    （四）

    “哇啊啊！凜桑，你居然還這麼淡定的坐在這裡，難道不是應該呆在隊長身邊陪伴他左右嗎？”伊琦理紗的聲音雖然尖利但又有種軟軟童音的感覺，也使得她就算提高了音量也不會讓人生厭。

    如果和松崎凜相處久了，一直出現在這僻靜的小庭院裡，就會發現她坐著的位置都在一根柱子的旁邊，很少會有移動。健氣的火紅發少女坐在她空出的右邊，經過一夜的沉澱還是一臉的興奮。

    “就算交往了，他也還是三番隊隊長，我也還是七席，沒什麼改變的。”……她的心何嘗不想這麼做，但身在這種地方，作為隊員的意識一直在提醒著她不能任意妄為，況且……已經可以了，昨天得到的那些已經足夠了。

    “怎麼會沒有改變，凜桑你和隊長交往了，就算給隊長送飯，只要有空——就像現在你不是沒事嗎？——就可以陪在他身邊啊，這是戀人的資格，不是什麼可不可以。”伊琦說的理所當然，就像松崎如今做的一切反而才是最奇怪的。

    ……“我不想這樣。”

    “為什麼？……凜桑。”她的臉被一雙微涼的手捧住轉向一邊，少女淡金的眸子就像是太陽讓松崎凜下意識想閃躲開。“想要撒嬌什麼的，想要一直在一起什麼的，想要時時刻刻看著他什麼的，這些都是情侶可以做的，如果連這些都不能做，那還談什麼交往，和過去沒什麼差別。”

    松崎凜怔了神，……呵，還輪到這孩子來說教了，這些東西她都當然知道了，只不過她無法用這麼單純的想法來論及她和市丸銀。將臉上的手拿掉，伸手將理紗抱住，僵硬的身體讓她輕笑出聲，“理紗，謝謝，有些事情呢，不是這麼簡單的，我啊……直到現在……”都覺得這只是一場夢——卻閉了口，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伊琦環住松崎凜，“凜桑，你說什麼？”這麼近距離的，她甚至都可以聞到凜桑洗髮水的香味，……如果我是男人，絕對不會呆呆看著，肯定比隊長早出手，也肯定會讓凜桑覺得幸福。

    不只是這個女人的堅強和性格照耀著她，或許凜桑早就已經不記得了，伊琦理紗的改變是因為她。

    松崎凜退開，拍了拍那腦袋，表情看不出一點以往的嚴肅，水藍的眼帶著點柔色，“直到現在，我都很難從下屬和隊長的模式中反應過來，就是這樣，所以不是我不做，我會慢慢努力的，不用擔心。”

    大概這個世界，除了已逝的婦人能夠看到她的恐懼和驚慌，市丸銀能夠看到她的哭泣和歡笑，溫柔和忍耐就是給伊琦理紗的了，……其實也有其他人，她的存在不是只為了和市丸銀的相遇，所以為什麼要將所有的煩惱都放在青年身上，生活還是要繼續。

    “我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刺激的場面？明明和松崎交往的人是我，為什麼卻看到松崎你抱著伊琦十一席？”突如其來的人聲如果是松崎凜沒想到的，代表了市丸銀在走過來時刻意隱藏了靈壓。

    伊琦理紗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很有自覺的立馬站起身，朝著松崎凜揮手，“凜桑，隊長，我先走了。”

    松崎凜同樣的揮手，在看到市丸銀投來的視線（……）後放了下來，頷首：“隊長，文件都改好了？”這人一般出現在這裡的時間是下午，上午的話很少會來。

    “沒有，只是覺得太累了，出來散散步。這裡感覺最好了，讓人的心情都平靜下來的感覺，或許還有松崎你在的緣故吧。”市丸銀坐到剛才伊琦的位置，伸了個懶腰，雙手撐著後方，一副懶散樣，“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松崎凜精神一晃，“我應該問你什麼嗎？”沒再問敬語，表示著兩人此刻的關係。

    “只要我可以回答的我都會回答松崎的，或者對我有什麼要求嗎？”

    “如果是隊長的話，就算我提了要求也沒用的，你還是你，又不會因為我說不好就改變。……而且，這樣就好了。”當然，這是謊話。

    “真的這樣就好了？”市丸銀仍看著前方的，甚至於言語的口吻也絲毫未變。

    “嗯。”松崎凜都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呢，至少應該提一點不是嗎？……可是，提了一點就會要求增加第二點，這樣會使得自己越來越難以滿足，越來越任性，他會喜歡一個任性的女人嗎？一個放大的【不會】映現在心中。

    “呀咧呀咧，還真是……”市丸銀突然覺得有些苦惱，這種性格是不錯……大概自己就算現在說分手，松崎也不會有意見，不過他還沒這想法。揉了揉頭髮，他發現他看不懂這個女人了，其實在發現她和“以前”的松崎凜七席不同時就開始看不懂了，還想過這人是不是被外星人控制了……可是她只是默默的生活著，又像是將自己排除在了這個世界之外，可能交往之初只是不想在看這人遺世獨立一樣，想拉著她一起攪和進這個世界。

    不過對一個人有這種想法有些奇怪了。

    市丸銀上半身瞬間倒了下去，仰躺在松崎凜的大腿上，清楚地看到水藍的眼眸瞪得有些圓，“難道沒發現我到現在還叫你松崎嗎？如果是喜歡我，不是應該提出——隊長你應該叫我凜——這樣的要求嗎？而且松崎叫起來又浪費多一點的口水……”

    青年停了嘴巴，一雙有些老繭的手撫摸在他的臉上，觸感還真不像松崎凜這個人看起來那麼嫩。

    ——“銀，叫我凜。”

    能夠讓他說出這些話，是不是代表松崎凜這個人一點點在他的心中留了點印記。

    如果繼續努力，在將來……

    有天是不是能夠聽到那句話……

    市丸銀撐起身，湊到女子的耳邊，“RIN……”

    拖長的尾音讓松崎凜原本飄忽不定的心一點點的沉下來。不管市丸銀是不是因為看出她的不安做出的安撫，還是只是這人又一種戲耍人的方式，她都切實的被他這次的舉動堅定了意志。

    ——就這個人吧，就算未來虛妄，那麼從現在開始一起走向未來。

    ——銀，等我們一起走的夠遠了，等我覺得可以了，我會將一些事告訴你。包括真實的我，包括這個世界的真實，或許你不會相信，或許你會認為我是瘋子……也無所謂，因為，最初的願望，我都實現了。

    松崎凜這麼想著，心也豁然開朗了，仿佛原本壓著的大石塊都變成了粉塵被一陣風吹走得乾淨徹底。

    一隻地獄蝶飛過來，讓市丸銀參加總隊長番隊隊長會議，近期這種隊長會議召開的頗為頻繁，而就算是席官也全然不知是有什麼事。

    市丸銀有些不情願的站起來，“晚上我約了吉良和亂菊喝酒，我帶你一起去。”

    “好。”……和松本副隊長還是在今天說清楚，怎麼樣都可以了。

    青年高瘦的身影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回頭看向目視著他離開的女子，那長髮垂在地板上，原本就蒼白的臉色，可能是因為陽光的照射，如同脆弱的人偶，似乎伸出碰觸就會壞掉。

    “怎麼了？”松崎凜疑惑問道。

    市丸銀睜開那雙血色的眸子，唇依然似大大彎著，“我走了。”

    “待會兒見。”她靠著柱子，笑著揮手。

22、夜會居酒屋

    （一）

    在市丸銀走後，松崎凜想了一下他的意思，她不明白這是青年的溫柔或者只是他一時的趣味，可那些話確實將那些將她入深淵的東西斬斷了，原本污濁的空氣變得清新，原本混沌的頭腦開始漸漸思考應該思考的事物，只是幾句話就打破了她自己編織的牢籠。

    因為這個人是市丸銀。

    還真是越陷越深了，要說這個人缺點——松崎凜手指攪著劃到肩前的髮絲——有一大堆，說得好聽點是喜歡看別人糗態，說得難聽點就是喜歡調戲別人，做事雖然拖拖拉拉但真正做的時候也是又快有狠，不喜歡呆在一個地方喜歡到處溜達，甚至於一些小道消息他反而比無所事事的小隊員更清楚……還有剛才，雖然不知道他真意為何，但松崎凜是真的想感謝他，謝謝他讓她對於這段原本顯得虛幻的戀情真實化了，呵，說到後來不是缺點了。

    她抬手當做遮簾看向散著光芒的太陽，眯了眯眼便閉上眼側靠著柱子，腿上似乎還殘留著剛才那人躺下來的重量，實在的，還有傳導過來的溫度，穩定跳動的心臟因為回憶逐漸加快律動……

    松崎凜將手貼在左胸口。

    她還真是吊死在一棵樹上了，也從未想過退路，想過最多的只是如果他消失了，自己的未來將會如何，可是不管如何深想，並沒有一個未來是明亮到足以忘記一切的。

    如果市丸銀知道了真相，是不是會做出改變？從既定的命運繞過去？——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再也截止不住，松崎凜想著該什麼時候告訴他真實……

    可那人一旦不相信，一旦以為她瘋了，現在所建築的這些溫暖就再也尋不著了，……所以，她想再自私一點，想延長一下這段溫暖。

    （二）

    午飯時間結束也沒見市丸銀回來，至於隊長會議是否結束這個現在還沒人知道，等到下午松崎凜又無所事事的過去了，直到太陽落山三番隊隊長也沒出現在番隊中，吉良伊鶴抱怨著今天要處理的檔又要拖到明天——這樣的話。

    “凜桑，你不回去嗎？”吃好晚飯，伊琦理紗想拉著松崎凜聊聊天——當然主要是打聽昨天的具體情況。

    “理紗你先回去吧，我……”也不需要松崎凜明說，伊琦就一臉明瞭的哦了一聲，笑著走到她身邊，“凜桑，我明白了。那你晚上回來的時候可以來叫我一聲嗎？我絕對不會睡著的，而且我也有很多話想和凜桑說。”

    看著伊琦理紗的笑容，松崎凜也不可能拒絕得了，點了頭，不過還是說明道：“如果我回來的實在晚了，又忍不住想睡覺就把燈關了，開著燈的話我就來找你。”

    “好。”

    （三）

    直到食堂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松崎凜也站起身走到了一天大半時間花費的地方，夜晚的柿子樹在瑩瑩月色的光下倒是多了幾分白天沒有的神秘感，噗，這想法本身就夠奇怪的了。不過也就只有市丸銀這個人才會特地讓個人看著一顆樹，天天要陪著它，澆水施肥……當初被選中成為柿子樹的看守者，松崎凜其實是慶倖的，因為這樣就不需要明著閃躲人群，這個僻靜的小院落，是那時她最喜歡呆的地方，當然，現在也是。

    這棵樹……當年她剛開始照顧的時候，還是到小腿肚那裡，現在已經高到需要仰視了。不知道那邊的爸媽怎麼樣了，她的精神過來了，是不是身體就留在了那裡，還是說這個身體的松崎凜替代了她……她寧願是真正的松崎凜替代了她，也不希望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亦或是悲傷著守在沒了神智的她的病床邊。

    ……啊啊，怎麼就忽然想到這邊去了。停止了只會讓心澀然的思考，松崎凜將目光從樹移到了天邊的弦月，市丸銀說要帶她一起去，那她就在這邊等，因為生怕那人找到她還在辦公桌上留了紙條……可能是多此一舉吧，但松崎凜確實是挺害怕他找不到她就這樣放棄了。

    不過要在這邊等到什麼時候呢？晚飯時分之後吉良副隊長也走了，也沒說是去居酒屋，說不定市丸銀根本就忘了這一回事，從隊長會議結束後就在各個番隊溜達，竄門竄的不亦樂乎了。

    松崎凜跳到地上，慢慢走到樹下，伸手觸到了凹凸不平的樹皮上，沒有目的的行為，只是覺得現在無聊的只是憑著四肢自己行動了，背靠著樹，倒是有種奇特的安謐感緩緩的充盈在心間，忽然身邊多了一人的氣息，她愕然的轉頭，之前沒有一點徵兆的就出現的——市丸銀。

    在月色下映照的似乎泛著光的銀髮，三彎線狐狸臉笑不是一如既往的戲謔狡猾，但也沒有絲毫討好或歉意，“凜，不好意思。因為總隊長那邊叫我到十二番隊去了一次，然後我又去十三番隊逛了逛，接著又到……”

    “隊長，這種日常的行程您並沒必要告訴我。”松崎凜直直的看著他，但因為看不到那雙眼，這樣的表情也只是讓她心越加的煩躁罷了。

    “可是如果我不說的話，你會更加生氣吧，而且也讓你等那麼久。……咳，好吧，我承認有那麼幾個小時我忘記晚上還要去居酒屋的事。”

    “這種事你更加不應該告訴我。”沒了敬語，有哪個女友會希望男友告訴她那一刻忘了他們相約的事，松崎凜平時雖然也是冷言冷語，不過在市丸銀觀察下也知道女子是真的有些生氣。

    “呀咧呀咧，”他搔了搔頭發，無視了女子剛才的話，“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每遇到一個人都是一臉驚訝，就連藍染隊長也很驚奇的拉著我問我和凜你的關係是不是真的，還有浮竹隊長，京樂隊長等等，我今天的那些時間都是花在為我們兩人的關係作出回答浪費掉的呢，沒想到回來找你結果得到的是這樣的冷遇……我看凜你也不想去居酒屋了，我去告訴亂菊和那幫湊熱鬧的散了吧。”說著市丸銀就轉身要走，他的袖子立即被拉住，回首還表現出疑惑感的看著低頭看不清楚表情的女子。

    “……混蛋。”

    突然被罵了的市丸銀還沒反應過來大拇指下肉被狠狠掐住的痛感傳到神經處，他也不甚在意，不過痛覺沒持續幾秒就慢慢消失了，松崎凜走到他的前面，反而是她在拉著他行走。

    在喜歡這個人的時候從未奢望過被接受，再被接受後還不敢再要求更多，在被提出可以要求更多後……她真的就任性了，她快速的走著，走到了番隊門口，低頭看著腳下灰暗的影子。

    “現在大概護庭十三番隊的人都知道我們在交往吧，之前你和吉良的事也就不可能了，他又要開始被那位小姐追著跑了。”市丸銀完全沒有因為現在凝滯的氣氛而沉默，不管是語氣以及神情都沒有變化。

    “……這樣你就沒有退路了。”就在幾分鐘前市丸銀說的話不停的迴響在松崎凜的腦海中，前天他們還是隊長和下屬的身份，到如今的喜悅讓她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不過沒有退路什麼的……對於市丸銀來說也根本不重要，就算明天他告知別人兩人分手了，大概所有人也都是又驚訝一下就坦然接受了。

    “只是不知道誰傳出去的，反正以後也要解釋為什麼我和你手拉著手……”市丸銀抬了抬兩人交握的雙手，“還不如現下就全部通知一下簡單。”他聳了聳肩，那副樣子還真的就是將所有事情都不放在心上般的漫不經心。

    什麼叫簡單……有些東西是不容易說出口的吧，和松本副隊長也已經說清楚了？在路燈下將青年眉眼彎彎的姿態看的一清二楚，松崎凜忍不住想歎息，不是對於這個人的不滿，而是對於膽怯自己的可悲，……不管這是不是市丸銀一時興起，她是真的感受到了，銀髮青年的溫柔。

    ——銀，謝謝你。

    在心中念道。近年來，這句話說了很多遍呢，也就證明著自己得到了這裡不少人的幫助，所以……不能再繼續站在原地了，也要開始邁步，輕笑聲從女子口中溢出，交握的手加了點力，“銀，如果覺得和我在一起辛苦的話……告訴我。”——還有，剛才我並不是生你的氣，只是不滿只能在一寸之地等你的自己——這話她不會告訴市丸銀，寧願這人以為剛才氣的是他。

    “沒覺得辛苦。”反而還覺得挺有趣的，市丸銀當然知道這話不能說，那些話是事實所以也不是絞盡腦汁的作品，至於為什麼覺得有趣……

    “！”市丸銀摸了摸右臉上前一秒感覺到的柔軟，兩人已經走到了街道，在更為明亮的燈光下看到笑容燦爛也遮不住羞澀的松崎凜。

    ……所以這樣也很有趣。市丸銀輕笑了聲，兩人也不再說話，在走到居酒屋門口時，松崎凜有些緊張，他似是知道，說道：“這些隊長都見過的，不想聊天呆在亂菊身邊就行，不過我可能就要……”

    “銀，你隨意。”估計市丸銀是要好好玩玩的，雖然他給不少新隊員的印象是狡詐的狐狸和讓人寒嗖嗖的笑容，但和其他隊長以及其他番隊隊員那裡，人緣有時出奇的好。

    松崎凜先一步開了門，門內還真的就是被一眾隊長包了場，還有一些她根本不認識的隊員面孔，看到他們兩人的身影後，爆發出響亮的呼聲。

    在不相熟的人面前，松崎凜總能保持一貫的無表情，朝著他們點點頭，走到揮手示意的松本亂菊身邊。

    剛平復下來的心情再看到微笑的嫵媚的金髮美女時又緊張了，她有些局促的坐下——當然只有自己知道的局促——“松本副隊長。”

    “凜，不要緊張，那些大男人就讓銀去對付好了。吉良被愛慕他的女生纏著，為了逃避戀情，請假沒來。”隨著亂菊的話松崎凜看向原本要想過來敬一杯的人都被市丸銀拉住喝了起來，看到這樣的場面，以及吉良副隊長的遭遇，忍不住笑出聲。

    笑過之後，又聊了一些有的沒有，松本挑了挑眉，猛的一針見血道：“你是不是覺得銀是開玩笑的？”

    松崎凜抿了一口酒，“嗯，不過我現在知道不是了。他是真的有在努力。”雖然這份努力總是讓自己歪曲成一時興起，但……“我不知道隊長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我，”放輕了聲音，也就只有坐在身邊的松本聽得到，“我是真的感受到了，松本副隊長，銀他，是個溫柔的人。”如果說白天還是迷惘的，那麼如今是徹底的明白了。

    披散的著的墨發將女子的淩冽柔化了，可能是室內熱度讓她蒼白不見血色的雙頰染上了一點紅潤，綻放在清麗容顏上的微笑讓松本亂菊一時間恍惚了，不是世間最美的微笑，卻是讓她的心也被溫暖填充起來的微笑。

23、幸運

    松本亂菊是在松崎凜剛成為七席時真正認識她的，當初她剛進三番隊時，也只是再與市丸銀喝酒時從他的口中或多或少的會知道——番隊中來了一位做柿餅的好手——這種滿腹喜悅的話。

    她是真的覺得市丸銀很高興，本來銀髮青年對於柿餅就有一種特殊的情節，市丸銀高興的話，松本亂菊就高興，而且說實話，原本是因為銀喜歡柿餅才變成她的喜歡，但逐漸的，近年來是真的變成她自己喜歡的食物了。

    一開始市丸銀談起松崎凜這個人，她就有些好奇了，等到在聽聞這個隊員憑著自己的能力成為七席後，更起了想要結識的心態，雖然之前就一直聽到松崎七席是一位對人冷淡，面癱的女性，在真的見到後……亂菊是真的有那麼一刻也覺得凜不太好接近。

    但只要交談了，只要表現出自己的友好，就會明白，凜其實只是面冷心熱的人而已，至少看著凜的外表，亂菊總有種想要將凜當做妹妹的感覺。而有時候她也是這麼表現得，在某些時候會特別的照顧一下，雖然凜看上去不太領情，但她知道那孩子是放在心裡的。

    在察覺凜是喜歡銀的時候，首先在松本亂菊心中冒出來的不是驚訝，反倒是——啊，原來還真是這樣——的意料之中的感覺，主要還是旁觀者清吧，每次看到松崎凜和市丸銀的相處，雖然銀還是一如往常的喜歡用開玩笑的方式活躍氣氛，但凜那雙眼睛是騙不了人的，大概就連吉良也是心中有數的，只不過他是沒有再往深層的方面想，而自己……作為女人總是想的比較多。

    在那之前，亂菊還從沒想過銀也會喜歡一個人，總覺得那個男人雖然一直和人嬉鬧，卻又像是游離於世間之外的存在，……她對於凜也這麼想過。兩個人，同樣的想法，這樣一想，又好像還挺般配的。

    很早以前她也以為自己對於市丸銀的是那種情愫，可是一旦生活得久了，見得多了，一些原本朦朦朧朧的情感很多時候會在一瞬間剖析在人眼前。

    有一天，她明白……自己確實是愛市丸銀的，可並不是戀人之間的愛。

    世間的愛分很多種，松本亂菊對市丸銀的愛，是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而且大概永遠不可能達到戀人的程度了，因為她對於銀的感情，憧憬佔據太多。

    在知道凜的感情後，她很多次都會想像，如果不是松崎凜，如果市丸銀哪天微笑著帶著他的女友出現，自己會是如何的心情……不會有一點悲傷，可還是會有些失落吧，這種失落是覺得……啊，原來銀也找到了能陪伴自己的人——而自己就像是被丟在了半路上。

    但作為人肯定還是有自己一個人的時間，人生的道路不是每時每刻都有人陪伴的，如果……如果被丟在了半路，那麼就自己追上去吧。

    況且能夠看到銀真正開心的笑容，想想便覺得是件美好的事。

    作為看著的人，她也做過提醒銀關於凜喜歡他的事，但真沒想過會發展的那麼快……今天中午，忽然就聽到市丸銀和其番隊中的七席交往的事，那一刹那是震驚的，可她之前就做過很多的心理準備了，所以要說最坦然接受的，也反而是這個時常在隊員口中聽到自己和三番隊隊長關係如何如何曖昧的人。

    等到接受八卦的隊員詢問後，亂菊淡定的反應倒讓他們覺得沒了一開始的激動，也慢慢的平復了——原來那個狐狸一樣的三番隊隊長居然真的和人交往了——這種不可置信的心情。

    之後市丸銀也不知道是隨意的逛到了十番隊，還是特意來找松本亂菊的，他們只是聊了幾句話。

    從中她也瞭解到，市丸銀對於松崎凜大概是有著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情感吧，雖然還沒有那麼多的愛，但至少……銀再試著學會愛。

    ——“……松本副隊長，銀他，是個溫柔的人。”

    在聽到這句話，在看到松崎凜臉上綻放的笑容，松本亂菊笑著點了點頭，她想要大笑，她猛的喝了一大口酒，不再小杯小杯的飲著。

    終於也有人明白了。

    是的，銀一直都是溫柔的人，雖然和藍染隊長都是用這微笑面對世人，但顯然銀髮青年的微笑讓人膽怯，沒人會想要刻意接近，也就沒人會瞭解帶著這個狐狸面具的男人心中的溫柔。

    銀，他真的找到了愛他的人，但願他不要辜負凜。

    也希望，他們以後的路，不會太困難。雖然這麼想了，不過松本亂菊還真的不擔心，因為總覺得在市丸銀的面前，不管是什麼困難都不會是困難的，那麼……既然他選擇了松崎凜，就算如今對她並沒有愛，也一定會保護好這個自己選擇的人。

    ******

    松本亂菊突然大口大口的喝酒下了松崎凜一跳，她回過神連忙阻止，“松本副隊長，不要喝那麼多……而且，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亂菊看看凜的表情，依舊是一派嚴肅，讓她猜不出到底想說什麼，她放下酒瓶，興致勃勃的捧住松崎凜的臉，和那雙看起來很漂亮的水藍眼睛對視。

    一下子捧住雙頰讓松崎凜嚇了一跳，她伸手推拒著，“松本副隊長，你放開我啊！”提高的音量似乎很讓松本滿意，唇邊的弧度越漸增大，“呼……”耳廓感受到的一陣熱意讓她渾身抖了抖，在想要掙扎的時候聽到松本柔緩的聲音，“凜啊，就算以後銀和你談到分手，也不要恨他。”

    他們才剛交往就談到分手的事情……松崎凜無奈的想苦笑，但這想法這兩天又何嘗不是一直在腦海裡轉悠著呢，會恨嗎？……如果真的分手了，不可能一點負面情緒都沒有的，還是會有點恨的，能夠做出的解恨舉動大概也就是不再做柿子餅了，這是能讓市丸銀會有點傷感的事，不過傷感之後……也就什麼都不會剩下了，說到底柿餅市丸銀自己也會做，並沒有一定要吃她做的理由。

    啊咧，怎麼到最後，最悲慘的還是自己呢？心裡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松崎凜原本抓著松本亂菊的手鬆開了，她直視著金色卷髮女子的眼眸，其中的笑意讓她想要移開眼，但不能移開……要好好回答這個問題呢。

    “我肯定會恨隊長的，不可能真的一點都不恨。”

    她能夠感覺到捧著自己的雙手有些僵硬，彎起自己平直的嘴角，繼續說道：“但分手之後這也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了，沒有哪個人會在聽到喜歡的人說分手後還無動於衷吧。……而且，松本副隊長，你怎麼就一定覺得會是隊長先說呢？”

    最後的反問讓松本亂菊一愣，她突然將松崎凜抱了個滿懷，將那腦袋陷入自己的胸口，“因為我知道，凜很是真的很喜歡銀，……不過如果你說了分手，那也一定是銀做了很過分的事，到時候不用心軟直接揍他一頓好了。”

    周圍的聲音太過嘈雜，亂菊的聲音很輕，但因為兩人此時的距離，所以松崎凜聽得一清二楚。

    “唔……松本副隊長……我要被悶死了……”松崎凜已經沒力氣撲騰了，覺得快要窒息而亡了，松本快速的放開她，捏了捏她的臉，隨後拍著胸脯，“嚇死我了，如果我真的把你悶死，銀會找我算帳的。”

    明明應該是傷感的時刻，被松本亂菊這樣一攪和，完全沒了悲傷，只剩下哭笑不得。松崎凜喘息著，在腦內想像著自己狠揍負心漢市丸銀的場面，最終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笑什麼？”松本亂菊驚奇加疑惑的看著趴在桌上的松崎凜，然後看到那張臉從手臂間露出來，看向她，“亂菊桑，謝謝你。”

    她曾經很羡慕松本亂菊和市丸銀能夠從小相識，很羡慕市丸銀為了松本亂菊付出了那麼多，同時又很羡慕松本亂菊這個人，不管是她的性格還是她的勇氣，讓她羡慕到嫉妒。

    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會羡慕這個人了，就算在市丸銀的心中自己或許什麼分量也沒有，只是一個可有可無，如今是女友身份的人，也不會再嫉妒了。

    “你叫我什麼？”松本亂菊無數次的提醒凜叫她名字，結果松崎凜依舊是面無表情的尊稱，有那麼幾次她真的恨鐵不成鋼到想要刨開這個三番隊七席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構造。

    “亂菊桑。”松崎凜握住她的手，眉目含笑，看不出一點一直以來的森冷感，那微笑讓人感覺暖融融的，像初升的太陽。

    她能夠來到這個世界，真的很幸運。

24、銀這個人啊……

    松本亂菊忽然覺得有些感動，雖然她知道自己對松崎凜的好，凜都記在心裡，可是又莫名的知道，無形中，凜並不太想接近自己的，她當然知道原因——是因為銀。

    當初能夠看出松崎凜對於銀的感情，就算松崎凜掩藏的再好，她還是能夠些微的感受到，墨發女子有時候的一舉一動有些特別，不太敢和她對視，以至於每次自己談到市丸銀的時候，也只是悶聲不吭，這種狀態時間久了……結合種種，亂菊就明白了。

    甚至於她感覺出一點點女孩子間的嫉妒，不過在她心中這點嫉妒映襯在松崎凜身上，增加了不少可愛度，總覺得這樣子，這個被很多人成為“三番隊僵屍七席”的女子，是正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啊……自己變得好老媽子心態啊，外表不會也老了吧！

    松崎凜聽到松本亂菊的悄聲嘀咕，看到她突然的消沉，伸出手挑起副隊長那卷起的金髮，“亂菊桑，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美麗，又充滿魅力。”

    “喂，凜你這樣子是調戲我哦。我當然知道自己很有魅力了，剛才你什麼都沒聽到對吧？”松本亂菊眨著眼睛，一副俏皮樣。

    她點著頭，悶聲笑著，“嗯，我什麼都沒聽到。……亂菊桑，我還沒告訴你剛才想說的話。”松崎凜想起以前松本亂菊再找她出去逛街的時候，也總是時不時的逗她開心，但是那時候將市丸銀莫名橫在她們之間的自己……每次和這位副隊長出去，其實都是一種煎熬。

    亂菊也還沒有話想對凜說，“說吧。”

    “這裡太吵了，我們出去邊散步邊說吧。”還沒得到松本亂菊的同意，松崎凜就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不遠處也不知道在和浮竹隊長說什麼的市丸銀身邊，低下身，在他耳邊說道：“隊長，我和松本副隊長出去走走，很快就回來。”

    市丸銀一把抱住就要離開的松崎凜，松崎凜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僵硬了，抱著自己腰肢的人身體熱乎乎的，讓她覺得自己的臉上也被傳染到了，“凜你居然想和亂菊兩人世界嗎？太傷我心了……嗝。”還沒表達出傷心就被打嗝聲弄得沒了味道，那樣子還真看不出是真喝醉了還是假裝的。

    但剛才和浮竹隊長聊天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松崎凜忍不住彎了眼角，看著抬頭看向自己的那張笑眯眯的狐狸臉，水藍眼眸的女子在眾位隊長驚異的目光下，扯了扯銀髮青年的臉頰，玩笑道：“是啊，我就是去和亂菊桑兩人世界了，銀，你好好在這邊玩。”

    這態度還真像是對待無理取鬧的孩子。

    “這樣啊，那你快去快回。”市丸銀鬆開手。

    松本亂菊還沒答應呢，凜行動也太快速了吧。她走過來將松崎凜抱住，炫耀似地對市丸銀說道：“銀，把你的凜借給我會兒，我們走了。”

    市丸銀將視線從已經關上的門上轉移回來，重新舉起就被倒滿酒盞，“浮竹隊長，剛才我們說到哪裡了？”

    “嗯……說到你被松崎君告白。”浮竹捂住想要咳嗽的嘴，臉上笑意滿滿。

    “呀咧呀咧，說到這裡就有趣了，知道凜當時的表情啊……”

    ******

    春末的晚上吹著風，總會感覺到別樣的清爽，松崎凜聽著身邊的腳步聲，這次不再等著松本亂菊製造話題，先一步起了話頭，“我其實到現在都沒明白，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隊長的，在意識到這份感情的時候，就怎麼都抑制不住了。”

    “嗯，那凜你第一次見到銀的時候，對他有什麼感覺？”松本亂菊真的很想知道，總覺得會得到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不喜歡。在真央的時候就見到過隊長來授課了，沒有感覺。”這一刻的松崎凜和平時的松崎凜似乎是一樣的，但又似乎是不一樣的，一樣無波無瀾的語氣，但那雙淡藍的眼眸中又是隱隱含著笑意。

    “對於隊長的初印象感覺不太好，像只狐狸，有不少學生都是和我一樣的感受吧，見到三番隊隊長時，有種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雖然已經看到了死神漫畫市丸銀死亡的那段，不過那時的她也只是覺得久保將這個銀髮青年的身份擺正了，從原本的邪轉到了善，他用他的生命來證明了他的善，以及對於身邊這個人的愛。至少那時她認為市丸銀對松本亂菊的是愛，但如今看……並不是那種愛吧。

    “原本我是要加入九番隊的，志願上我也這麼填了，結果因為三番隊缺人被選了進去，那時候覺得很倒楣，我又不想和那麼多人聊天交談，就算整天一個人發呆也沒關係，要處理人際關係什麼的……有些煩人。”她都不明白怎麼一下子就將心思全部說了出來，不過也無所謂了，松崎凜知道，身邊站著的松本亂菊是真的對自己很好，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那些好她都記著，之前總是刻意忽略，現在想起來……有些羞愧，而且亂菊真的是個好人，噗，這是再發好人卡嗎？

    松崎凜難得說那麼多話，而且每句都是藏在心中很久的話，松本亂菊微笑地聽著，而在轉頭看到身邊的女子唇畔的淺笑後，忍不住說明了，“不單單只是三番隊缺人，那一陣子銀總是說到他在真央吃到了他覺得一輩子最好吃的柿子餅。”

    果不其然，此刻是松崎凜最放鬆的時候，所以表情也最是多變，看到驚訝地神情讓亂菊很有成就感，“你在真央有做過柿子餅不是嗎？”

    松崎凜是在真央學習期間做過柿餅，而且還是在進入這個身體後真的做過，在來到這個世界後，她的心情一直都處於長期的陰鬱中，每當在接收到這個身體的記憶後，也只是淡然地看著，不過再跟著母親學做菜和做柿餅的階段，的確很開心，只有在做菜的時候就能把所有的煩憂都拋卻，然後又一次在家做了柿餅就帶到了真央。

    那一天，市丸銀有來吧……然後她順手給了？要真是這樣她肯定會記著的，不是，是隊長不經她同意拿走的，不對！是偷走的，當時她將柿餅放在課桌裡，上了鬼道課回到班級就發現一袋柿餅全不見了……

    不過也在桌上看到了一張紙條，上面就畫了一隻狐狸，其他什麼都沒有，她還以為是惡作劇，現在想來……根本就是市丸銀的說明。

    當時就認為是誰偷走的，她也不好意思在班級大喊——誰偷走了我的柿子餅啊，怪不之後她從走到她身邊講課的市丸銀身上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只狐狸。

    如果松本亂菊不說，她還真不會意識到，她咳嗽了一聲，整了整表情，“亂菊桑，你剛才揭露了隊長一個犯罪案件。”

    亂菊疑惑的看著她，在聽到那件事後，爽朗的大笑，“居然是這樣！銀那傢伙，不過他本來就是喜歡吃柿餅到了經常到六番隊那裡去採摘，然後自己做的。當然這是在凜你還沒有到三番隊的時候，等你來了，銀就沒做過了吧。……啊，說到柿子餅，我也好想吃啊。”

    “等今年的柿子成熟了，做好了，我送過來。”

    “我終於接近凜你的心了。”

    松本亂菊的一句話讓她停了腳步，女人嫵媚的微笑映入她的眼簾，她重新邁開步子，“亂菊桑，……你知道我嫉妒你的啊。”她猶豫了幾秒，還是說了出來。

    “女人的第六感，當然知道了。”

    還真的是知道啊。

    “凜，其實你真的不用嫉妒我，銀這個人呢很容易給人曖昧的錯覺，但是他也將這份曖昧在自己的心中規劃的很清楚，既然他都將和你的關係公之於眾了，那麼就表明——他是真的想和你好好交往的，他是真的……”真的想要試著愛你的，而你也給了他這個機會。

    果然，亂菊比她更瞭解市丸銀……好想，好想也和她一樣。

    原本松崎凜覺得自己看過原作，應該是很瞭解市丸銀了，但現在看來，果然是比不上松本亂菊的。但這是理所當然的，人家是青梅竹馬，而她原本只是個看客，而且在表明感情之前，大多數的時間也只是刻意的躲避自己的真心，……從這一秒開始不遲吧？從這一秒開始她想要真正地瞭解市丸銀不晚吧……等到橘發小男子長大還有十年左右吧，在這些時間裡慢慢的瞭解市丸銀，慢慢的，一點點的也讓他愛上自己。

    因為，市丸銀本身也做出了想要愛自己的行動。

    松本亂菊沒有再說下去，兩人之間的沉默在松崎凜的回應下打破，“能夠有幸讓銀選擇我作為學習愛的對象，我非常榮幸。”

    就算松本亂菊沒有說出最重要的話，松崎凜也忽然明白了，而在看到女子那居然帶著點濕潤的眼睛後，她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松本副隊長……”

    “你剛才叫我什麼？！”

    被一下子的兇狠驚到了，她立馬改口，“亂菊桑！”

    “乖孩子。”很開心啊，凜是真的明白銀的，不過又有些惆悵……這種類似爸爸家女兒的心情是怎麼回事啊。

    ******

    這是發生在這天下午的事。

    ——“亂菊，如果我說想試著對一個人產生愛，這件事滑稽嗎？”

    這是今天下午，市丸銀來找她時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青年臉上的微笑依舊漫不經心得很，似乎他的問題只是平常時候最普通的打招呼。

    松本亂菊記得自己搖了搖頭，然後還有些生氣的說道：“我都聽說了，你和凜交往的事。居然我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既然你說到愛的話，就表示你想試著愛凜？……還真是過分呢，明明我才是你的青梅竹馬。”

    “但我也知道亂菊對我的不是那種愛。”市丸銀果斷的話讓亂菊無言以對，她推開湊的極近，都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青年。

    “既然有了女友，銀你以後還是不要這麼靠近其他的女人哦。”

    “因為是亂菊嘛。”

    ……還真是足夠任性又讓她無法反駁的話，但也讓她覺得滿足，是的，她和市丸銀這樣的相處就可以了，如果真的跨度到男女的愛……反而就不會現在的相處模式了，“銀你對我，也不是那種愛不是嗎？”

    市丸銀笑而不語，但這種態度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

    她歎了口氣，將話題重新轉到最初的問題，“銀，愛一個人，這件事一點都不滑稽。反而是你問出這個問題才滑稽。”

    “這樣啊。”也不知道市丸銀明白了什麼，然後朝著她揮了揮手，“我知道了，謝啦。”

    “對了，”走在長廊上的身影忽然停了下來，“亂菊，你現在是開心的吧。”

    銀髮青年轉身看著自己似乎一眨眼就會消失，亂菊有些恍然，隨後美麗的臉上綻放出大大的微笑，完全的快樂。

    “當然！”

    市丸銀的眼睛有一刹那睜開眼，是確確實實帶著笑意的，然後又恢復了一貫的隨意，雙手插這衣袖，提醒道：“晚上不要忘記去居酒屋哦。”

    “不會忘記的！”她怎麼可能有免費的酒不去呢。

情人節番外：轉瞬

    （一）

    三番隊。

    穿著死霸裝的墨發女死神坐在長廊上，綁著馬尾的模樣看著和過去沒有兩樣。

    松崎凜眼前是那顆不管存活了多久依舊茁壯成長的柿子樹，目前剛入春，樹上還是光禿禿的，吹在臉頰上的微風帶著寒氣，但陽光還算不錯，散在樹上，倒是讓枯樹帶上了別樣的生氣。

    讓她想想，自己是什麼時候嫁給市丸銀的……丈夫和妻子，從來不曾奢望過的這個未來如今想來，就像是一個奇跡，但這個奇跡並不是神創造的，而是松崎凜與市丸銀共同製造的。

    她不記得兩人用了多久的時間相處磨合，一個恍惚，時間就從身上飛躍了過去，柿子樹再次長大，兩人的心漸漸被歲月浸染上痕跡，然後她嫁給了市丸銀。

    沒有平常人那樣的婚禮，沒有嫁衣，松崎凜當然期待過那樣的形式，只不過……市丸銀已經在兩人一起的時候辦過了，不需要邀請那麼多人，只是兩人一起，彼此微笑著，就足夠了。

    不知不覺，所有人對她的稱呼也變成了——市丸凜。

    肩頭多了份重量，熟悉的氣息，那人彎成兩條線的眼眸看著松崎凜，打趣道：“怎麼還在這裡發呆，不是想去現世很久了嗎？”

    “明明是你在浪費時間……”松崎凜也不轉頭銀髮青年，只是將頭微微偏移，靠著肩部的腦袋。松崎凜在番隊做事時老樣子的面無表情，至於在和市丸銀的相處中，想要微笑就微笑，神情會柔和很多。

    “不想動了？其實我也不想動了，人上了年紀果然就喜歡呆在一個地方坐著，賞賞花喝喝茶，對了，還有吃凜你做的柿餅，要不我們就不去了？”說到最後，市丸銀的聲音都透著懶洋洋，剛想挪到她身邊坐下就被松崎凜拉了起來。

    松崎凜知道銀是開玩笑的，只不過如果真的答應下來，大概等會兒這人是真的不會再動身前去現世了，“當然不行，好不容易請到了去現世的假期，怎麼可以就這麼浪費。走了，行李我早就準備好了，還不都是等你，什麼去各個番隊告別，又不是去長途旅行。”

    市丸銀聽著妻子的抱怨，像軟體生物般的黏在松崎凜的身上，嘴裡呼出的熱氣噴在女子的耳廓，看著那白嫩嫩的耳朵漸漸染上粉紅，格外的有成就感，“雖然不是長途旅行，但三天兩夜，已經足夠我們好好玩了。我聽說等我們回來，就輪到朽木隊長他們了。看來我們申請的挺是時候的。”他想到今天在現世似乎是個特別的日子，又有些記不清到底是什麼，嘛，等過去了就知道了。

    “出發吧。”拿好了行李，松崎凜將抱著自己腰的手拿掉，“這樣子我不好走路。”

    “要不我們真不要去了吧，就在家好好的休息個三天兩夜……我們好好玩遊戲。”

    對於從市丸銀嘴裡吐出的話松崎凜一般只選取想聽的，結婚越久，這人的想法越是奇怪，以他的話說就是增加彼此的情-趣，問題是有些東西著實讓人羞恥，幸好在她果斷的拒絕時，銀也只會失望的聳聳肩，很快就戰鬥力全開的有了新的想法。

    “不要，走了，都磨蹭了那麼久，都變成兩天半了。”這也讓松崎凜覺得與這人相處，絕對不會變傻，腦子一呆滯就會給他可乘之機。

    （二）

    松崎凜已經許久不曾到現世，不過因為總是能夠在前往現世執行任務的隊員口中聽到描述，也就不那麼新奇了，想想上輩子思考過幾十年時代科技的進步……其實都是胡扯，根本沒有那麼快，一些科技確實進步了，但不少人也越來越戀舊，反而能夠在大街上看到比較古老的東西。

    不過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

    松崎凜套著高領穿著棉服，看到大賣場門口掛著“情人節，酬賓大拍賣”之類的橫條，也就明白今天什麼日子了。

    市丸銀也不問松崎凜的意見，自顧自的說著：“我今早去向朽木家的管家諮詢了，他說他幫自家大人那邊準備了很多有趣的行程，只不過大多數都被駁回了。我這邊有複印下來，那些駁回的我看著不錯，要不……”說到這裡，他腰間的肉被捏得生疼生疼。

    “要去你自己一個人去。”朽木白哉不想體驗的讓她去體驗，傻瓜才去，這傢伙年紀大了越來越沒下限了，“晚上就去溫泉，行程都由我來安排。”相處的時間愈久，反而將松崎凜的性格鍛煉的有些強勢了。

    灰色的尼大衣倒讓市丸銀多了幾分書卷氣，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在瀞靈庭一身死霸裝就闖過整個一年四季，這些衣服對他來說有些臃腫了，“那多……”沒趣，沒有再說下去，笑眯眯地看向一邊的大賣場，“呀咧呀咧，我就說今天是什麼日子，原來是情人節。凜想要什麼東西嗎？”

    “不是應該你主動送給我的嗎？”松崎凜抱怨，但想想如果不問自己，這人想必會準備很奇怪的東西做禮物了，“走吧。”她緊勾著市丸銀的手臂，向著那聚集了一大撥人的地方前進。

    雖然人多，但情侶們還算是井然有序，也有老夫老妻參加被謙讓到了前面。每一對情侶都要在一張畫了愛心的紙上寫上名字，市丸銀到沒有等得不耐煩，從口袋裡拿出從浦原喜助那裡租借來的小巧MP4，看著神情認真數著還有幾對才會輪到自己松崎凜，湊到她臉頰邊輕柔的吻了下，妻子平時蒼白的臉上升騰起紅暈，瞪了他一眼，將另一隻耳塞塞入凜的耳中，放著音樂。

    說實話，市丸銀並不喜歡松崎凜太過蒼白的膚色——雖然自己也很白，但至少是那種健康的白，可以說相處的時間越久，就越討厭，有一次夢裡，他夢到凜突然沒有任何生息的倒在了自己懷裡，還是如常的，毫無血色的臉，也不會再因為他的親吻而羞澀。

    懷中人逐漸變冷的身體，就算只是夢，也讓他止不住顫慄，因為恐懼而顫慄。

    所以，他喜歡看凜羞窘的表情，至少清楚她的靈魂還真是的存在於身體中。——雖然，死神本身就是靈魂，產生這種想法有些可笑。

    聽著音樂時間過得很快，松崎凜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浪費這好不容易的休假時間排隊，也幸好市丸銀並沒有不耐煩，耳朵裡乍然間聽到了很【—嗶—】的內容，一開始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結果放著放著越來越限制級，她抓住身邊之人的手，壓低聲音，身側的氣壓也低了不少，“銀，你到底在聽什麼？”

    市丸銀無辜的看向她，“這是浦原先生租借給我的，裡面有這種東西我可不知道。原來浦原先生平時就聽這些的啊……好了，我跳過了，真是遺憾。”他也知道不能玩過火，不過每次看凜升起的表情就覺得很有活力呢。

    回到了正常音樂，松崎凜抽了抽眼角，忽然意識到她和銀的身邊寬敞了很多，望瞭望，發現前後兩邊都退開了不少距離。……呃，這樣也不錯，輕鬆多了。

    終於輪到他們時，市丸銀快速的畫了一隻蜷縮的狐狸——也不知道這畫技是怎麼練就的，也不等松崎凜簽名，在狐狸下邊加了一個Q版松崎凜，笑著對負責小姑娘說道：“呀咧呀咧，一激動就畫出了不得了的東西，這樣也可以吧。”

    小姑娘被那微笑迷找不著北，點頭如搗蒜。

    松崎凜扶額，不知不覺的又讓他勾引成功了。不過，她也很喜歡就是了，“很可愛。”

    市丸銀聽到讚賞，隨即像是想到什麼語氣有些遺憾，“啊，我應該在我們身邊畫上狐狸小崽子。”

    “……喂。應該是人吧！” 在滿是情侶的商廈裡他們的出現一點都不稀奇，不過至少在外貌上已經勝過不少隊伍了。

    “哦，凜你說是人那就是人吧。那麼，你什麼時候能生幾個人呢？”青年將臉湊到臉色爆紅的松崎凜面前。

    “咳，這種事不是我說生就生的。”

    “嗯，我會努力的。”

    市丸銀仍舊是三彎線的表情，卻給她一種認真思考的感覺，松崎凜撲哧的笑了，“那麼就請市丸銀先生好好努力了。”

    （三）

    東西確實很便宜，松崎凜買了一些番隊人員拜託的東西，兜了一圈後才看到情侶聚集的地方，原來剛才簽好名其實就應該到那裡拍照，抽獎，只不過兩人根本沒去注意還有這事。等到走過去就聽到什麼一分鐘熱吻，全程錄影贈送，她覺得很無聊，拍下來難道還回家欣賞嗎？

    市丸銀什麼話都沒說，只是握著松崎凜的手，專注地看著她，這種時候就是他很想要的時候，“好了，上去吧。”是很不好意思，而且在她看來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確實也應該找點有趣的是做做，要不然哪天身邊這個傢伙可能就去勾搭別人了——咳，這種想法絕對不能被市丸銀知道。

    又要排隊，松崎凜剛接過一根耳機線，聽到前面情侶中的女人極為自來熟的問她：“你和你男朋友交往多久了？”

    看來是排隊太無聊，這個人就找人搭話了，松崎凜想了想她和市丸銀的交往時間，他們的外貌根本不可能和兩位數有關，但也不想說謊，含糊地回答：“不記得了，很久了。”

    “噗，居然不記得交往的時間了，但看你們的樣子是沒結婚吧。”女人或許並沒有惡意，可松崎凜總覺得聽著刺耳，剛想開口就感覺到市丸銀戳了戳她的臉頰，疑惑看向銀髮青年，唇上被吻了一下，他的手指攪著妻子的長髮，那惑人的嗓音一字字說道：“呀咧呀咧，我們結婚了啊，居然被懷疑了……我們像是普通的情侶嗎？”

    雖然聽著好聲好氣，但那個女人的額上卻滲出了虛汗，猛地拉著她的愛人快步離開了，如同身後有洪水猛獸追趕著。

    市丸銀朝著松崎凜展開大大的微笑。

    松崎凜當然也羡慕過朽木白哉迎娶櫻田步時候的正式，但也僅僅是羡慕，就像是輕輕略過水面的蜻蜓，只是留下一層漣漪，而不管多久……原本以為可能那天就離開的人，一直就站在她的身邊，用他獨特的溫柔讓自己明白，——何為他心中理解的愛。

    “大概是因為你們的上手沒帶戒指吧，不過我一看就知道你們結婚了，結婚的人和戀愛時期的人可完全不同。”後面一直看著事態發展的中年婦人說道。

    松崎凜對婦人笑了笑，這時候正好輪到了他們，也沒有再說什麼，但市丸銀忽然就拉著她離開了，“銀，怎麼了？”對於丈夫這種突發性的舉動她已經習以為常，好在原本她就對這個不感冒。

    “買戒指啊。原本我還覺得向朽木隊長那樣的大場面麻煩，現在覺得……還是應該來一下比較好嗎？”

    “不用了，反正在瀞靈庭也都已經將我改姓了。”

    市丸銀停住腳步。

    “不過戒指還要買的。”松崎凜用玩笑的語氣道。

    “還是要買哦？”青年摸摸下巴，有點為難的樣子。

    “你不就是怕我生氣，所以假裝帶我過去嗎？”相處那麼久，當然也漸漸清楚市丸銀的脾氣了，只不過有時候，這人腦子轉的太快，她還是會時不時卡殼。

    “不想買就算了，反正我又不是經常來現世，在瀞靈庭這些也無所謂。”這是實話，只不過市丸銀似乎還在煩惱什麼，“怎麼了？”

    “我只是覺得，”那下彎眯起的雙眸低頭看著她，唇畔一開一合，“如果買了的話，凜你就真的要被我綁著一輩子了。”

    松崎凜一愣，問題不是綁一輩子吧。“原本我就以為自己被你綁住一輩子了，原來在銀你的心裡，我還不能和你一輩子嗎？好了，這個話題太肉麻了，不想買的話就算了，到時候生不出孩子我就自己改嫁吧。”這些話以前她是萬萬說不出的，但是和市丸銀成為戀人，如果嘴皮子不溜一點，就完全討不到便宜了。

    “啊拉，那還是買吧。我不太想看到凜你改嫁給別人，那樣有些淒慘了。”

    ……噗，淒慘。她看著緊握著自己的手，這幾年有時候也會吵架，結果總是無始無終，有時候她也羡慕櫻田步找了朽木白哉這麼個好丈夫，可是如果站在身邊的人真的換了……那恐怕，就不會幸福了。

    就算生活中小吵小鬧，但這個人從沒說過分手，……松崎凜也就此知道，市丸銀是真的認真地對待他們的愛情。

    買戒指的時候櫃檯小姐一個勁的推薦著這款如何那款如何，市丸銀其實沒在聽，指著角落的一對，“就選這一對，凜，怎麼樣？”

    “你已經選好了，還問我做什麼。”男戒很普通，而女士戒指上面刻著小朵五瓣花，久遠的有些記不清的過去在松崎凜腦海中凝聚起來，撥開了層層記憶展露。

    曾經的一個夜晚，她的髮鬢便是插著一朵五瓣紅花，將鏡中膚色慘白的自己映襯著有了幾分紅潤。

    走出大賣場，二月的天氣著實說不上好，幸好今日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格外暖和，走到公園的時候，市丸銀停了下來，他和松崎凜對視了會兒，喃喃道：“我應該是個很浪漫的人啊，可是總覺得每次都被朽木隊長給比過去了。”

    “那是因為那人是朽木隊長。”冰山只要稍稍化開就會讓人覺得意外，而你一隻狐狸，就算做什麼浪漫的事情也不會讓人覺得詫異，說話間，她的左手被抬起。

    青年的銀髮在碎光下顯得耀眼，松崎凜想，這個人原本就應該站在陽光下，上輩子看到的那些未來……能夠反轉到如今，真的是太好了。

    市丸銀將那枚戒指套在纖細的無名指上，溫柔的抬起在唇上觸碰了一瞬，“凜，真的是一輩子了。”

    “嗯，原本就是一輩子啊。”她抬起低著頭，眼中漸漸朦朧，最後還是沒有止住淚水，落在了青年的手背上。

    在澈藍的天空下，鼻尖是剛冒芽的青草的味道，耳邊是人群的腳步聲。

    她被抱住，耳邊是輕柔的話語，“等很久了？”沒有在故意的調侃，戲謔，只是將內心想說的話化作最簡單的語言。

    “我說是你會笑我。”松崎凜的聲音很輕，但市丸銀足以聽清。

    想想她現今的年紀，哭泣這種事還真是太幼稚了，原本還以為會聽到笑聲，結果那人只是認真地說了：“對不起。”

    其實市丸銀連自己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也不清楚，從和松崎凜一路走來，他雖然給了足夠多的溫柔，足夠多他認為的愛，明明已經在她的身上學到了很多，是的，他是真的在松崎凜的身上學到了很多，可給予女子的承諾卻少的可憐，有時，連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男友有些虛假，可是……還是下意識的抓住了松崎凜，不想讓她逃開。

    這一聲對不起，他很早就想說了，但得到的卻是抽噎的哭聲，他都說了不喜歡哭泣的女人吧，……雖然覺得懷裡這人縮著鼻涕的模樣挺可愛。

    “不要說什麼討厭，讓我好好哭一次。”一張嘴就聽到這樣的話。

    瞧，妻子真是越來越得寸進尺了。是啊，妻子，這個稱呼……已經在外人面前說過了不下百遍。

    “銀，你讓我退無可退。”

    ——你原本就被蛇纏著沒有退路，要麼溫暖我，要麼被毒死。

    市丸銀笑而不語，用手一點點抹掉松崎凜眼角的眼淚，看著被自己擦得有點紅的臉蛋，嘴角的弧度更增了幾分，“哭夠了？”

    “我還有話沒說呢。”松崎凜瞪大那雙水藍的眼睛，剛心情從剛才那聲對不起中拉出來，踮起腳，湊到那人面前，額頭抵著他的。

    “銀，我愛你。”在女子聲音傳到空氣中，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暫停了。

    市丸銀從來沒對她說過這句話，就連基本的喜歡也沒有聽到過，所以她一直在堅守著，堅守著要聽到這人說喜歡的時候再說這句話——不過看來機會渺茫，……已經太多次冒出無所謂了，在這個人身邊，很多事情也只能用無所謂的心態看待。這次，是真的無所謂了，有些話是真的只有自己能夠聽到的，不是承諾更似承諾。

    從市丸銀的表情上看不出一點驚訝，只不過原本捏著她臉蛋的手停了下來，然後，他的手劃過松崎凜的眉眼，鼻子，嘴巴，定定的看著眼前的淺笑的女子。

    “好了，我還有其他地方想去玩呢，不要再站在這邊吹風了。”她就要邁步被放在肩頭的雙手按在原地，聽到帶著笑意的聲音，“凜，情人節快樂。”

    “嗯，情人節快樂。”

    她原本就沒有期待那句話，還真是就算哄人也不會說些不切實際的言語呢，忽然視線就定格在了那薄唇上。

    無聲的，只是兩個音節的開合。

    ——すき。

    他不知道如何說愛，但他知道松崎凜一定明白，將吻印在凜冰涼的額頭上，“可以嗎？”

    “可以了。”松崎凜覺得連自己的聲音似乎都飄遠了，記憶只是停住在剛才的那兩秒。

    市丸銀緊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纏，走在她身邊。

    她抿著有些顫抖的唇，就怕一不小心就哭了出來，最後總算是忍住了，她的手也使了力，青年的指骨隔得她有些疼，但這種疼痛就是他還在身邊的證明。

    真的可以了。

25、夜話（一）

    （一）

    松崎凜和松本亂菊又聊了一會兒就回了居酒屋，她倒是不急，主要是松本亂菊還惦記著那些未喝完的酒。

    “凜不想回去嗎？”亂菊直言不諱的問道，也不是她敏感，她只是覺得在真正和松崎凜走近後，女子的臉上似乎會因為心情而產生微妙的變化，只要仔細觀察就能夠察覺出。這也變相的說明了——松崎凜是個只要相信了人就很難保持戒備的人——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但至少對於市丸銀來說，是好事。

    瀞靈庭的商業街上因為有不少店門還開著，也將這片區域映照亮堂了不少，松崎凜聽到十番隊副隊長的問題，搖頭，“不是，我們回去吧。”她只是忽然想到了，那對於亂菊來說會是惡夢的未來，到時自己該如何？雖然還有很久，此時想也只是徒增煩惱，可還是無法從心裡抹去這個問題。就如同，那時松崎凜又該如何一樣。

    （二）

    在門打開的刹那，被包場的居酒屋裡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到門口，松崎凜朝著那些比自己位階高很多的隊長或副隊長頷首示意，隨後回到了自己原本和松本亂菊的座位上。

    “總算回來了，我還在想著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出去幽會了呢。”這種玩笑也就從市丸銀的嘴裡說出來會讓人覺得是合理的，其餘人哄堂大笑。

    松崎凜看著自家隊長因為喝多了酒，因膚色白皙，顴骨上的兩片粉紅異常明顯。她和松本亂菊該說的話也都說完了，亂菊也就不再克制，豪爽的喝著，到了盡興時拿起酒瓶走到那些隊長身邊開始敬酒。

    啊啊，自己果然不適合這種環境。松崎凜的視線在飄到其他人身上後總會不自覺地去搜尋穿著印有“三”字的白色羽織的人，能夠真切的感受到他們的歡樂，雖然融入不了，但還是覺得……很有幸。她也不是個能喝酒的人，倒了一小杯，趴在桌上看著杯中的液體，如今的瀞靈庭雖然有波瀾，但還是寧靜的，她想好好的享受這份寧靜，然後將那對於未來的恐懼一點點消融。

    “抱歉啊，我來晚了。主要是番隊的事情有點多。”

    “啊拉，藍染隊長你總算來了，快點坐下吧。”

    “市丸隊長，你是不是忘記介紹你的女友了，你們三番隊的七席我可是早有耳聞，只不過很少會遇到。”

    這溫潤而優雅的聲音如同厲鬼般啃咬著松崎凜的神經，她依舊保持著剛才的懶散樣，抬眼看向走想這裡的棕發眼鏡知性大叔，站起身，朝著他鞠了一躬，“藍染隊長。”想來，到這裡來後，在行為上她對於藍染最為恭敬。也幸好其他隊長都不是小肚雞腸的人。

    “松崎君，不需要那麼多禮數。況且今天只是參加聚會而已，在瀞靈庭的一切拘束都放掉吧。真沒想到市丸隊長會戀愛，有點想知道你們是自己開始的呢。”藍染惣右介溫和的笑著，友善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松崎凜直起身，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反正自己僵屍七席的名號已經傳遍了整個瀞靈庭，就算不給好臉色別人也只會覺得是習慣了，“銀，那些事還是你和藍染隊長說吧。”

    “呀咧呀咧，我知道你不好意思，不過我剛才已經和浮竹隊長他們說過一遍了。……現在有了累了，都是藍染隊長你來得太晚了，你去問問浮竹隊長他們吧，我在這邊坐會兒。”市丸銀毫不客氣坐下，抬頭看向發出笑聲的五番隊隊長。

    “藍染隊長，過來過來，要聽市丸隊長的情史，到我這邊來就可以了。現在就讓他們小倆口相處相處吧。”京樂春水舉著酒瓶，亂菊也早就坐到了那邊。

    （三）

    松崎凜看著那邊相談甚歡的情景，再看看坐下來後也不說話，只是枕在她肩頭默不作聲的青年，她的視線看向倒滿沒有喝的酒杯，柔聲問道：“怎麼了？”

    市丸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將她的手握住，揉捏起來。松崎凜等不到回應也不在催問，這邊的安靜與那邊的熱鬧形成的極致的對比。

    只是手被各種捏的感覺很不好意思，松崎凜漸漸覺得耳朵發燙，也終究沒有逃過被發現的命運，她聽到輕笑聲，在市丸銀鬆開她手的時候，松了口氣，卻不想接下來是捏她的耳朵了。松崎凜立馬轉頭看向那個佯裝無辜笑著的人，瞪著他，將那骨節分明的手掌抓住，緊緊握著，告誡道：“不要亂動了。”

    市丸銀也就真的不動了，不過不動的也就只有手而已，他湊到松崎凜的耳邊，帶著笑意的獨特嗓音緩緩道：“我好像找到了一個不會到處勾搭的女友。”

    那噴在耳朵上的熱氣讓她覺得癢癢的，在青年說話時整個身體下意識的緊繃著，等說完的時候整個人又放鬆下來，……松崎凜覺得自己的腦袋瓜轉不了那麼快，而市丸銀也似乎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眼神看向那邊一圈歡鬧的人，一下子明白了，咳嗽了一聲，“……像我這種坐在這邊連招呼都沒打一聲的才是不稱職吧。”

    她記得她走進來只是點了點頭，感覺在現場人的心裡對她的印象並不好，……不過真的要寒暄的話，她也可以做到，只不過……

    “難道不是因為凜你不好意思。”

    一隻手從松崎凜的手心裡抽走，然後將她對著酒杯的臉轉到和市丸銀相對的一側，這是能夠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離，她感覺到臉上很燙很燙，“果然是不好意思……”從市丸銀嘴裡吐出的酒氣讓她睫毛顫了顫。

    是因為你這麼做所以我才不好意思的！至於之前的……也確實有不好意思的成分，也有不知道怎麼打招呼正在醞釀的時候就看到亂菊朝著自己揮手，順勢就走了過去，然後就忘記了要打招呼這回事……明明只是在心中喊著，松崎凜卻忍不住輕微喘息著，在鼻子相觸的那刻聽到了破壞氣氛的聲音——摘了帽子的京樂春水笑的輕佻道：“市丸隊長還真是心急啊，要和松崎君LOVE的話也不要在我們這一群光棍的面前啊，我們看著很吃味的啊。”

    市丸銀輕碰了一下松崎凜的額頭，看向那群看戲的傢伙，玩笑式的笑道：“還真是不好意思呢，沒想到會給你們造成心理陰影。時間也差不多了，大家繼續在這邊喝著吧，我和凜先走了。”

    “果然都是有了女友忘了老友的啊。”京樂的話得到了一致的點頭同意，市丸銀不甚在意的笑著再喝了一杯酒，拉著松崎凜，朝著眾人俏皮的揮手。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松崎凜停了下來，微微彎了唇角，躬了身道：“今天謝謝。”

    說是客套話也好，總覺得想對這群人這麼說，不過這當然要是在忽略了藍染時。

    在門關上後，就聽到京樂感歎道：“市丸隊長還真是找了個美人。”不笑的時候真心只是覺得有點清秀，但是帶上笑容之後，大概是冰山和冰山融化的兩極化差距，所以更讓人覺得驚豔了。

    “呀咧咧，京樂隊長你們家的七緒也是個美人哦。”松本亂菊打趣道，然後伸了個懶腰，敲打著雙肩抱怨：“其實番隊裡還有很多檔等著我呢，真不想回去，我要打包打包！”

    “那就打包吧，這帳反正是算在市丸隊長的身上的。”藍染溫潤如玉的笑著。

    （四）

    兩人走在回去三番隊的街道上，原本每次和這人的行走都想著希望更長一點，更長一點，因為那時候還什麼都沒得到。而在真的得到之後，其實還是會有惶恐，因為可能隨時會破碎的現實，因為某些事而徹底崩毀，只是希望，能多感受一會兒，來自市丸銀這個人的溫柔。

    道路兩邊的燈火將兩人的影子一會兒拉長，一會兒縮短，松崎凜盯著地上，聽到市丸銀問道：“和亂菊都說了什麼？”

    她想了想，雙手背後，神秘的笑了笑，“不想說。這是女人與女人之間的談話。”

    “居然有秘密了，還真是討厭。”市丸銀雖然微笑著，但卻給人喪氣的感覺，他看向女子，松崎凜側走在他身邊，盯著他，兩人都沒說話，最終松崎凜拉起剛緩下來唇角，“大概內容就是，銀能夠找到我這樣一個人是你的幸運。”

    松崎凜從不知道自己在面對市丸銀的時候，能夠說出這麼調侃的話。……其實並不是誰是誰的幸運，是願不願意的問題。

    “難道不是凜你能夠成為三番隊隊長的女友而深感幸運嗎？”

    松崎凜點點頭，確定道：“我也挺幸運的。”

    兩人之間漸漸靜謐下來，那人就站在她的身邊，能夠感覺到氣息，能夠聞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清甜酒香味，不管是什麼都是真實的。松崎凜抬起頭看向夜空，手不知何時被握住。

    “銀，你當時寫了什麼時候退休？”在成為死神之後回填一張表，上面會寫上自己希望的退休年齡，當然這是在沒有任何傷亡的情況下。

    市丸銀想也不想便答道：“我好像寫了未定，在這裡不做死神，就這麼呆呆坐著可是很無聊的。”

    還真是市丸銀式的答案，……很想把所有的一切告訴他，可是嘴巴卻緊閉著，再張開的時候說出的又是其他的話，“嗯，其實我也寫了未定。”因為除了這樣流逝這裡的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有些話，我想說。”

    並不是那些秘密，只是想說出關於松崎凜的事，是現在的松崎凜的事。市丸銀對於她其實並不瞭解多少，兩人大多數相處時間都是在種了柿子樹的庭院中，沉默更多。

    這樣想想，也根本沒有聊到什麼關於自己的話題。

    市丸銀覺得現在的氣氛很奇怪，他原本不太喜歡安靜，太過的安靜就像是一隻猛獸在啃食，隨時可能吞噬掉原本存有的意志。可是在和松崎凜在一起時又不一樣了，其實更多時候兩人的相處就是各做各的事，能夠聊的話題也很少，……想想凜除了是做柿子餅的能手，好像沒有其他的點吸引自己了。

    那又為什麼會有想要交往的心情呢？思考時就聽到有別于作為七席時候的冷言冷語，女子的聲音如果放柔了，也是屬於治癒系的。……呀咧呀咧，要不然下次讓凜唱首溫柔的歌，然後錄下來在失眠的時候放著，應該很容易讓人靜下心。

    “喂，銀，你在開小差。”雖然臉上的表情沒怎麼變，但松崎凜怎麼都覺得市丸銀思維已經發散到其他地方去了，撇了撇嘴，“我就是想增加一下你對我的瞭解，你肯定除了知道我會做柿子餅之外一無所知了。”

    市丸銀捏了手中的手，很誠實地回答：“是的。”

26、夜話（二）

    市丸銀的那句——是的——還真有點傷人，不過松崎凜原本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更多的倒是無奈。但她也疑惑了，除了擅長做柿子餅之外，對於她什麼都不瞭解的市丸銀有怎麼想要和她交往了？

    不可能只是因為松崎凜的那句“我喜歡你”，她可不認為市丸銀饑渴到只要是個女-性-（或者不分男女？）對他告白都會接受。連開始的原因都沒有弄清楚啊，這場戀愛到底能持續多久？不過，再想想的話，她對於市丸銀的瞭解其實也不多，在原來的時候並沒有多瘋狂地迷戀過這個人物，就算搜了百科也就大略的看了看資料，現在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

    ……呃，他們兩人其實半斤八兩。

    市丸銀看著墨發女子抿了抿唇，表情帶著些微的笑意，就像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又讓人無可奈何的事——這樣的感覺吧。他也沒有開口詢問，他不認為松崎凜會忘了要說的話。

    事實證明也沒等多久，大概十幾秒後松崎凜就從自己的精神小世界回來了，她對於自己的走神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聲，“抱歉，剛才開了小差。”

    “那我有幸能知道松崎小姐你想到了什麼嗎？”市丸銀一下子語句中的敬語讓松崎凜抖了抖，即使使用著敬語但她還是覺得自己被狠狠的調侃了，看了這人一眼，想了一下剛才的所思，組織下言語，松崎凜緩緩道：“銀你對我不太瞭解，那為什麼又會想到要和我交往試試呢？而其實……雖然我對你那什麼了，可是我想想，對你的瞭解其實也不深，當然我是指的生活的習慣之類的。”

    他們兩人都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都在拖長著這次的“遲來的深入瞭解”。市丸銀沉默了片刻，語氣帶著他自己也產生的疑惑，還有那麼幾絲的市丸銀式的笑意，“為什麼呢？其實我也很想知道理由呢。不過現在還不遲不是嗎？以後我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瞭解你，你也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瞭解我。反正我們只有時間是最多的。”

    就算死神的生命也有盡頭，但這些時間絕對足夠相互瞭解了。如果直到最後還是對彼此有疑問的話，那這場戀愛會顯得更有趣，市丸銀覺得不管朝著哪個方面想……和松崎凜的交往都不是壞事。

    ……只不過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上一次那個有些膽小怕事的松崎凜，那個只是作為席官末位的松崎凜，會變的這麼的……他不吝嗇於對她的讚美，是的，市丸銀想說，松崎凜多了從前沒有的吸引力。或許是僅限對於市丸銀而言。這麼想著，銀髮青年笑出了聲，引來了身邊女子的視線，他聳了聳肩，說道：“凜，你是不是忘了這個話題是由你開啟的，而且一開始你想說的是想讓我更加瞭解你。”

    松崎凜一愣，有些尷尬，她想到之前和松本亂菊聊天的時候也就這麼脫離原本的話題，也就沒再打岔，直奔剛才繞走的主題，她朝著身邊的走近了點，只要再稍稍挪一點就能相互擦碰到肩膀的距離。但又突然不知道從何說起，那就從平常的生活開始吧，“如果是平時休息日的話我喜歡……”

    “坐在那個小院子看著柿子樹發呆。”沒想到會被市丸銀搶先。

    “我的娛樂活動才不是只有對著柿子樹發呆。”

    “陪著亂菊或者伊琦十一席逛街。”

    “喂，銀你能不能等我自己說完……還有你剛才明明說你不瞭解我的。”

    “可是在你要說的時候我忽然就想起來了，”市丸銀停頓了一下，隨後又開口說道，那表情就像是吃到了夢想已久的葡萄的狐狸般滿足，“我或許比我想的要瞭解凜。”

    ——謝謝你的甜言蜜語。松崎凜在心裡嘀咕，當然不會說出來，因為只是市丸銀的這句話就讓她覺得很開心了，她低下頭掩飾著臉上可能已出現的緋紅，音量比剛才的輕了點，“讓我先把話說完你才能插嘴。”

    “好。”應答的俐落的一個字中夾帶著滿滿的戲謔。

    剛剛消下去的無奈再次升起，不過在無奈中還包含著顯而易見的悅然，“除了你說的那些，我也沒有什麼假日娛樂方式了，一般都是陪著亂菊桑和理紗到處逛。……所以，銀，我是很無趣的，可能沒辦法滿足你喜歡新鮮刺激的愛好。”

    “不過至少，當凜在院子裡發呆的時候，我也很享受坐在一邊曬太陽的感覺。那還不錯。”

    松崎凜彎起唇角，“我除了廚藝好點，其他的手藝可都不怎麼樣。不過如果你以後要是衣服破了……呃，這點其實不用我學著補，只要向上彙報，自然就有新的了。”她其實有很多想為市丸銀做的事，但她不想舉例說明。只要這段關係沒有結束，她會一樣樣的學，然後一樣樣的給予身邊這個人。

    “確實是呢。還有呢？”市丸銀看著前方在光亮處映照出的，通往三番隊的木質長廊，這條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短了。

    松崎凜抽了抽嘴角，接著抬起頭看想也像是預感到她的動作低下頭的人，有些窘迫的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好像真的沒有優點了。”

    “凜很會做柿子餅這點就足夠了。”

    “等我老了做不動了呢？”松崎凜一驚，沒想到會脫口而出這個問題，其實她也根本沒有想過會和市丸銀有一個老來相伴的未來，未來這個詞……實在是太遠了。

    市丸銀的無聲讓松崎凜真的問了個壞問題，她笑了笑，自問自答道：“到時候你也咬不動了，彼此彼此。”

    “啊。”

    磁性的嗓音就如同石子落在水潭之上，在松崎凜心中激起漣漪，雖然很快消失不見，卻是就這樣沉入了心底。

    松崎凜將視線從市丸銀臉上轉開，這種問題真的很好回答不是嗎？市丸銀的話心中早就能類比出無數中的應答方式，可是他並沒有給出，只是沉默……這種的沉默她可以認為是不想用玩笑的方式對她敷衍嗎？松崎凜並不想去想還存在的與其相對的，另一種淒慘的答案。

    明明之前還挺開心的，啊啊，果然就不應該想那麼多，應該就好好的說一下自己的簡介，然後轉到市丸銀的身上。不過她還沒說完，也並不想讓氣氛繼續凝滯下去，繼而道：“我喜歡吃甜食，如果看到可愛的玩偶也會興奮，智商也不高，就是一個普通的女性，或許所有番隊中只要隨便選一個女人都能找到比我出色的地方。”這並不是自我否定，而是實話，在剛進入番隊之時，她就想過這個問題……不過那時，這樣的自己在這個世界中雖然戰鬥的時候會有幾分勉強——幸好她的斬魄刀還不錯——但至少能保證在這裡很平凡的生活下去，直到可能被驅逐出這具身體，可能自然消失。

    那只是當初，現在就不同了。

    松崎凜是真的在市丸銀面前將她自己解析，她的語氣起初還有些僵，但漸漸也就真的只是在敘述而已。市丸銀忽然很想摸一摸女子的腦袋，並沒有原因，只是想這麼做，他也確實這麼做了。鬆開那只被他揉捏的熱乎氣來的手，而松崎凜的身體出現了一瞬間的僵硬，然後因為頭頂上覆上的手而愣住了。

    “此刻和我站在一起的人是松崎凜，無所謂普不普通呢。不過要是我想讓凜顯得不普通的話，也是很容易。”市丸銀想到上次去現世松崎凜從浦原喜助那裡出來時的穿著，他很高興能有機會再看到。

    “不用，我這樣就行了。”松崎凜拒絕的非常乾脆，她的頭髮肯定被這人揉的很亂，也將剛才莫名的哀傷給拂去了。

    好了，文藝夠了，她呼出一口氣，“其他的我暫時還沒想到，等想到了再說。”將腦袋上還不罷手的手掌拿下來，握在手裡不讓其在作怪。

    三番隊的門越來越近，市丸銀說道：“在以後的相處中凜會逐漸瞭解的。不過我覺得呢，之前凜就挺瞭解我的。”

    松崎凜驚訝的看向他，她怎麼可能瞭解這個人，她在今天也總算是明白松本亂菊和市丸銀確實是關係匪淺的兩人。……如今她居然三番隊隊長走在一起，是上一世的自己不會去想，也根本不可能想過的畫面。

    “呀咧呀咧，怎麼說呢。凜給我的感覺一直是挺瞭解我的，曾有一度讓我覺得……凜是不是把我看穿了——的想法。”市丸銀三彎線的表情還真能給人一種陰測測的感覺。

    看穿？只能說她以前是用一種對於漫畫中市丸銀的角色瞭解來看著這個人，此刻這個活生生站在身邊的人。

    “能讓你有這種想法，我還是挺厲害的嘛。”松崎凜把這句話讓座是誇獎之言了。——不過，我不可能看穿你，畢竟你的想法那麼多變。

    “銀，以後請多多指教。”在即將跨入門口的刹那，墨發女子停下了腳步，伸出手遞到也停了下來看向她的市丸銀面前。那雙水藍的清澈眼眸中帶著純然的笑意，就像是往後的日子並不會有任何的黑暗。

    市丸銀挑了挑眉，那細長的眼眸眯著的感覺一如既往，卻又似乎有些微妙的不同。他並未伸手和白皙的手交握，而是低下頭在女子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我好像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了。”輕吻一下之後三番隊隊長俯身在那白嫩的耳廓低語，瞧著上面染上的紅暈，猶自笑著。

    黑夜之上的月暉散在三番隊門口，仿若一隻靈巧的手在波動著豎琴，奏響的是美妙而輕靈的無聲之樂。

27、夜話（三）

    （一）

    市丸銀送松崎凜到女子宿舍門口後並沒有馬上走，松崎凜當然也希望他多呆在身邊一會兒。於是兩人就站在門口聊起了天，松崎凜倒也不覺得奇怪，她也沒有好好談過一次戀愛，總的來說……戀愛時應該做什麼是件需要時間瞭解的事。

    市丸銀的臉在隊舍門口燈光的照射下，到時先出了有別於一貫的那種陰險感覺——這種想法松崎凜絕對不會告訴他的——像是一種沒有防備任何人的姿態吧。

    “銀，除了柿餅你還喜歡吃什麼嗎？”其實松崎凜明顯是在拖延市丸銀要走的時間，不過市丸銀也根本沒在意，兩人靠在門邊的牆壁上，看著滿天的星光倒也不失為一個有點情調的畫面。

    “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了。不過我討要幹芋頭，凜你做過很多次，我告訴過你下次再也不要做了，可是你根本沒聽我說。”雖然從身邊銀髮青年的語氣中沒有聽出多少的抱怨，反倒是其中上挑的語調讓這句話中增加了一點笑意，但松崎凜知道市丸銀是真的不喜歡吃幹芋頭，甚至於……在她做了不下三次之後連幹芋頭本身都不想看到了。

    松崎凜扶額，這個解釋上次兩人在院子裡已經爭論過了，她不想再一次的引起那種隱隱有針鋒對麥芒的氣氛，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再強調一次：“你也知道隊上很多人喜歡吃吧，不能因為你一個人的不喜歡就讓全部的隊員都享受不到他們的零食。銀你不去看不就行了。明明都很討厭還要湊上去……”

    “我那是研究，明明長得根本不一樣，我當初怎麼就會把它當做是幹柿子。”市丸銀倒不是那種將自己的喜歡討厭表露出來的人，只不過每次在談到幹芋頭的時候會從語言上表現自己的不喜歡，但在表面上……其實還是看不出分毫的。

    “那是你的問題。……我本來不想告訴你的，不過明天我又要做幹芋頭了。”松崎凜原本是打算瞞著市丸銀進行這項工作的，不過她也承認，她挺想聽到從青年口中說出的抱怨之詞，意外的讓人覺得小孩子。

    “沒關係。”更意外的是市丸銀聳聳肩，回應的沒有一點勉強，那微笑的表情像是他也期待著幹芋頭的誕生。松崎凜瞪大眼睛忽然覺得那人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在燈光下她眼中市丸銀那偏白的膚色像是鍍上了一層柔色螢光，但那種微笑又讓人想退避三舍，“我可以要求精神補貼嗎？”

    “什麼精神補貼？”松崎凜並沒有後退，在這裡後退了會有種她被打敗的感覺，……不過其實她一直都戰敗於市丸銀，而那最艱難的一次……這個人用手扶起了她，將她抱在了懷裡，給予了他本身的溫暖。

    唇被輕柔的碰觸了一瞬，而後是溫柔的舔舐。松崎凜覺得自己陷入雲端般暈乎，臉上也變得越漸滾燙。

    沒有在更深入，市丸銀點到即止，很快便退開了，接著用唇吻了松崎凜的額頭，看著墨發女子那呆呼呼的樣子，雖然是一成不變的三彎線，但讓人覺得格外愉快。

    “我可是怕嚇到凜才這麼慢慢來的，好了，我就慢慢逛回去欣賞夜色吧。凜，晚安。”在市丸銀擺著手要走的一刻被松崎凜拉住了，剛才還呆滯的女子有些羞澀的踮起腳吻了吻青年的唇，“晚安。”

    聲音輕柔地宛如怕打破了夢境般。

    市丸銀嘴角的弧度拉扯的高了幾度，揮了揮手，轉身離去。在行走的過程中他知道松崎凜看著他的背影直到自己走出她的視線為止，他剛才是想做出一點證明他就在松崎凜身邊的行為的，不過是被市丸銀存有的意志拉了回去。

    就算松崎凜表現的如何滿足於現狀，但市丸銀還是清楚這位別人口中沒有什麼能夠打擊到她的“面癱七席”，可能是比一般的女-性-堅強，但同時也比一般的女-性-在某些方面要脆弱，但他不想再點明，這需要松崎凜一點點自己強固內心，……就如同他在一遍遍對自己說著——他正在試著愛人。

    這或許對松崎凜是不公平的，在她已經對他有了感情的現在，市丸銀卻剛要開始學著走向那條路，很不公平呢。但……不是這樣他永遠沒有機會試著踏上這條路，而想想，如果是別人走在自己身邊，他不會有一點感覺。他是不知道為什麼會中意這個女人，但明白——如果不是松崎凜，那就算了。

    很簡單，但對他來說又有些複雜。市丸銀沒想過有一天會需要對感情這個詞分析的那麼透徹，他希望對松崎凜保持興趣，應該說直到現在他確實對松崎凜有著濃厚的探索欲——這樣子，這條路會出現終局吧？不管美好與否，但他認為自己承受得起。

    能夠瞭解什麼才是愛，挺不錯的。……如今這世界也就這點樂趣了。要不然，難不成還有要去跟在藍染身後嗎？經歷了一次，市丸銀沒多大興致再來一次，況且這次亂菊再也沒有失去任何東西了。

    ——這時的他認為自己承受得起。

    （二）

    松崎凜沒有忘記要去找伊琦理紗，不過這點時間實在有點晚，但在看到那房間亮著的燈時歎了口氣，這個理紗啊，如果只是在強撐著沒有睡著的話她絕對不會讓她說任何一句話。

    但松崎凜想錯了，敲門不過幾秒後就打開的門讓她知道伊琦理紗應該是就等著這一刻準備著，“凜桑！”還沒有打招呼就得到了一個擁抱。

    她的身高不高，理紗的身高還要比她矮點，這樣倒像是抱著一個等身高的娃娃，“等很久了？”

    “確實很久了。不過我買了書和零食，邊吃邊等完全沒有時間流逝的概念，似乎一眨眼，凜桑你就回來了。”

    說話之際兩人走到了房間中，松崎凜看著不愧是少女房間的擺設，雖然不是公主樣式，但也透著一種青春的味道，不少可愛的娃娃還有掛在一邊的衣服點綴著，相對於她自己的房間……就可以用乏善可陳描述了。

    伊琦理紗的頭髮濕濕的，看起來是剛洗好頭，她遞過來零食，松崎凜拒絕了，結果在少女又一次遞過來的巧克力下敗下陣來。

    “我就知道凜桑你拒絕不了甜食，而且每次凜桑吃巧克力或者糖果都會讓我覺得很幸福。”理紗直直盯著松崎凜笑。

    松崎凜敲了一下那小腦袋，“我可不認為我能露出那種表情。”然後擺正表情問道，“那麼，伊琦君，你想要多我說的很多話到底是什麼呢？”順便從一邊又拿了一粒巧克力。

    “呃，一天過去了，還真有些忘了當初想說什麼。”伊琦理紗搔搔頭，傻傻笑了，隨後像是想到什麼，有些遲疑最後還是問了：“凜桑，隊長可以帶給你安全感嗎？”

    松崎凜愣了愣，安全感……她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之前她一直都在思考的是關於未來，現在，還有市丸銀本身對她的情感，那些點綴在一邊的詞彙根本還來不及思考……或許以後哪天會吧，但至少不會是現在。可如果一定要給出答案的話，她笑了笑，“並不能。”她能夠輕而易舉的在伊琦理紗面前說謊，這個少女絕對不會懷疑，但這種謊言沒有必要。

    看著伊琦理紗突然白下來的臉色，倒像她才是那個沒有安全感的人，松崎凜嘴裡含著雖然有些苦天又很快被甜味掩蓋過去的巧克力，臉上的笑容是實實在在的，“不過就算不能，那也是我自己的原因，至少目前我覺得是我自己的原因。是的，就是我自己的原因，其實銀已經做到了他能夠做到的。理紗，你能想像他這樣一個人會有喜歡的感情嗎？”

    紅發少女有些不確定，搖了搖頭但很快有點了頭，“雖然我不相信，但事實證明，凜桑你和隊長在一起了。”只要看結果就行！

    連這孩子都不相信不是嗎？……大概市丸銀這次到處宣揚已經是讓很多人驚訝的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所以啊……”松崎凜放輕了聲音，淡然的眸中隱含著笑意，“所以，這樣就夠了。什麼安全感等到我將自己所有的擔心疑慮丟掉，大概就有了吧。”可這些目前是不可能拋卻的，就像是藤蔓一般緊緊纏著身體，沒有人能夠幫她，只有松崎凜自己可以解脫開來。

    她相信，絕對會有一天解開來的。今天發生的一切，讓她能夠相信了。

    而那句對松本亂菊說的，能夠成為讓市丸銀學習愛的對象，不止是榮幸，她也非常高興。

    “理紗，不需要擔心，或許我最終會和隊長分手，但我絕對不會絕望，因為那是我本身對隊長沒有吸引力不是嗎？愛情是雙方的，有太多單方面付出得不到回報的例子，而我能夠讓他做到這一步……我很厲害。”這麼說著，松崎凜先笑出聲，她從沒想過這點，不過今次想到了。

    “凜桑本來就很厲害。”理紗也跟著笑起來，笑臉上帶起了紅暈，散發著平時的活潑感，一陣笑聲過後，她忽然將頭抵在了松崎凜的胸口，悶悶的聲音從松崎凜的下方傳來，“凜桑，如果，我是說如果，哪天不開心了絕對不要悶在心裡請來告訴我好嗎？”

    “……好。”謝謝啊，理紗，真的謝謝你。……她發現她越來越不想離開這個世界了。不過也是沒可能離開的。

    爸媽……對不起，每每想到疼愛自己的父母會是怎麼樣的場景，松崎凜就覺得是自己對不起他們。所以她想在心中祈禱，希望能讓她父母聽到她的話。

    能來到這裡，她找到了存在的理由。

    “今晚我睡這裡？”由松崎凜提出這點讓理紗大為吃驚，然後猛點著頭。

    （三）

    在入睡的時候，松崎凜腦海中映現起今晚那個背影，市丸銀……市丸銀，這段日子越來越頻繁的微笑也讓松崎凜瞭解到，其實市丸銀是拯救了她的。

    市丸銀將她原本對這個世界的淡漠中剝離出來，然後將一個全新的世界展現在她面前。

    所以，她此刻是真實的站在這裡。

    唇上似乎還殘留著之前的觸感，松崎凜再度些微的彎起唇角。

    ——銀，為什麼會如此喜歡你呢。

28、僵屍七席在五番隊（一）

    （一）

    這幾天瀞靈庭內部發行的各類雜誌上關於三番隊的消息占了大多數，其中幾乎占了其全部的便是其三番隊市丸銀隊長與其番隊中的松崎凜七席——被人稱為“僵屍七席”的女-性-席官走在了一起。

    走到哪都能聽到什麼“我之前明明聽到是和三番隊吉良伊鶴在交往啊，怎麼一下子就又和市丸隊長了”、“這個人難道只是假裝冰冷其實風-騷的傢伙”、“好卑鄙啊，我之前還想過要和市丸隊長告白的，想想我比那個什麼面癱臉沒有一點人氣的傢伙好多了吧”、“市丸隊長怎麼會看上那僵屍的”……反正大多數都是對於松崎凜反面的言論。

    她一開始並沒料想到會有這種發展，說不放在心上怎麼可能！就算看起來她完全不介意，照樣能夠在廚房中指揮的風生水起，但不管如何都是放在了心上，……但她在儘量的無視這些東西。上次就猜到和吉良副隊長正在交往——這種消息可能已經傳開了，雖然前段日子並沒有人當面在她耳邊議論，結果全部在這幾天鑽進她的聽力範圍。

    但幸好在三番隊是沒有人談論這些的——至少原本有些不敢面對她的人會時不時對著自己微笑——那是因為他們瞭解到原本看起來冰山的七席其實有一顆喜歡人的心的——畢竟那次的吻已經所有的疑慮打消，對於松崎凜來說，這樣就夠了。反正她又不是一直在外面轉悠，通常要到其他番隊幫忙也是很快的事。就算還有一些小肚雞腸的死神會特意在她經過的時候嘰嘰喳喳，但只要沒有觸及她的底線，她可以當做沒有聽到。

    其實自從來到這裡，她是真的成長了很多。在晚上睡覺時她有時會想起上一世對於她來說一些大事件，結果如今只覺得處理方式或者表現心情的方法幼稚得可以。……要是父母看到現在的自己，不知道會作何感想——這種想法也時不時的會冒出來，雖然仍然有些難以釋懷，不過已經不會悲傷到截止想像了。

    ——也不會再傷心了吧。

    從市丸銀請了不少人到居酒屋那一晚過去了三天，這期間松崎凜在接到其他番隊的支援任務的時候總是會或多或少的看到那晚一些面孔，那些人也會笑著和她打招呼，雖然她不一定會能夠適時的回一個笑臉，但至少也會頷首或者鞠躬以及一句話。

    她即使不太擅長應付這種熱情，但至少不會少足無措到讓自己丟了臉。

    也不知道是老天想和她開玩笑還是什麼，那晚開始後每天開始逐漸的忙碌起來，每次都匆匆的在那個小院子打掃了落葉就開始忙碌於各種事情。也就少了很多和市丸銀相處的機會，但幸而他們兩個都不是交往了就必須膩在一起的人，甚至於……市丸銀還是更加喜歡到處溜達，相比於以前沒有多大的變化。

    再要前往五番隊的之前她在路上遇到了市丸銀，還沒說話就見那人加大了步伐走到她身邊，“凜，是要去五番隊？”

    “嗯。”她點頭，接著頭髮被揉了揉，不明所以之時聽到市丸銀獨特的嗓音湊近了耳邊，“要當心藍染隊長吃了你哦。”

    松崎凜一愣，如果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會覺得這充滿笑意的聲音是在調侃，但她不會那麼覺得，市丸銀肯定也以為她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她哦了一聲，踮起腳拍拍那人的肩膀道：“要是真被吃了的話，銀你就替我報仇吧。”

    “一定。”市丸銀回應的非常快速，讓她有一瞬間真以為有那麼一個未來，可能是自己死在了藍染手下，而這人為他報仇之類的……就此截斷！這是不可能發生的……

    “我走了。”松崎凜想著時間上差不多了，接著在市丸銀剛低下頭時吻了吻那人的唇，主要是這一刻不論是前後左右都沒有人經過，要是再繼續表現的恭敬那就有點假了。不過……她是不是有點過於主動了。

    沒等她多想就聽到市丸銀像是看穿了她想法的對她說了一聲，“凜，很好。”就算是一貫的三彎線，她卻有種這人是真的心情很好的感覺。

    （二）

    松崎凜看著五番隊的門口，她剛收到吉良副隊長告訴她五番隊有想要席官支援的事情，原本並沒有要指派松崎凜，但他們指定需要一個廚藝好的，於是就選擇了她。不過在晚飯之前是一定要回去的。

    松崎凜想到可能會遇到的藍染惣右介，幸好藍染現在是一派溫潤的表像，她也不會那麼緊張，不過以前她是真的很少會被派到五番隊的，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再將她扯離藍染這個漩渦的中心——不過也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畢竟藍染不可能將她一個小小的席官放在心上。

    ——但現下和市丸銀交往成為他的女友，又是不同了。

    有個聲音如是說。松崎凜撇了撇嘴，要是真的注意那麼多，那麼在這裡她會精神錯亂的，她還沒詢問就得到了站在門口的人熱情的帶領，就聽走在身邊的個頭高高瘦瘦的少年興致勃勃的問道：“松崎七席，你還記得我嗎？”那雙銀灰的眼睛眨巴眨巴，極有神采。

    松崎凜想了想，那一頭青綠的頭發配上黑色的死霸裝極為扎眼，她想不起來也不就不想了，“不記得了。”……不過在瀞靈庭除了在三番隊外，到其他番隊中遇到想要和她交流的人真的不多。

    “五年前，我進的是三番隊，呆了一天后就轉到五番隊了。那天我有幸吃到了松崎七席你做的飯菜，真的很美味，現在你的廚藝一定又進步了吧。”少年完全沒有因為她的話而顯得沮喪，反而笑的更加燦爛。

    還真是讓人覺得沒有距離感的人，也沒有一點因為這種說話方式而覺得不舒服，對於廚藝進步的事，其實在番隊中雖然沒有人會當著她的面說這種誇獎後，但伊琦理紗時不時總會將別人說的讚美一字不漏的告訴她，就算不是親耳聽到的，松崎凜也還是很高興。

    “嗯，你覺得美味就好。今天不就是需要一個廚師嗎？不過具體的事情我並沒有聽說。”對話的話松崎凜其實也做得到，只不過說話的時候總是會比一般人語氣少點波瀾，臉上也不會跟著有什麼表情，這樣才會讓有冷淡的感覺。

    說也奇怪，吉良伊鶴居然沒有將支援任務的具體情況告訴她，平時的話一定是要瞭解到具體的東西才能派遣人員的不是嗎？要不然到時候出了差錯也會成為問題。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被派到門口等著松崎七席你的。對了……你和市丸隊長成為男女朋友這件事，……嗯，你覺得怎麼樣了？”少年突然的扭捏讓松崎凜將視線轉向他，在注意到她的視線後，少年的臉猛然就紅透了，和剛才的模樣大相徑庭。

    “挺好的。你叫什麼名字？”松崎凜並沒有一個和人聊天就要詢問別人姓名的人，不過她對於這少年的印象倒是不錯。

    “啊，我叫若月伊京。我剛才居然沒有報姓名嗎？主要還是見到松崎七席有些激動。”說著若月就把心裡話講出來了。

    松崎凜有些驚訝，不過並沒有什麼榮幸的感覺，將少年的姓叫了出來，“若月君……”可還沒有說接下來的話就被若月伊京打斷了，“松崎七席，我在前幾天才發現原來你很有魅力。”

    魅力……可從來沒人這樣描述過她，想著松崎凜有一個奇怪的結論的出來了，難不成在和銀交往後她的人緣也就受到了影響了，開始釋放出一種“我其實很無害，想要和我聊天的話我也不介意”——的氣場嗎？她將視線轉回了前方，不知道這條長廊是要通往哪裡？

    “謝謝誇獎。”她應該這麼回答吧，松崎凜剛說完就聽到不好意思的笑聲，她有些疑惑，其實她應該也不好意思吧……但卻是並沒有這個感覺，如果是市丸銀說出來就不一樣了，“怎麼就發現了的？”

    “因為就女協的雜誌。上面放著市丸隊長和松崎七席你們的合照，不過從角度上看肯定是偷拍的，你們兩個在三番隊門口KISS的照片。”還有松崎七席你臉紅的照片，若月伊京覺得這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他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是真的是在誇獎松崎凜的魅力。其實以前他對於松崎凜也有一種誤解，以為她是個對人冰冷不討人喜歡的女人，可是在看過那張照片後，他不會再那麼認為了。

    ……原來是這樣，絕對是當時在場的人拍下來的。松崎凜想到她和市丸銀的照片被別人欣賞了個夠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但其實更多地還是……羞窘。而很快目的地得到了，她和若月的聊天也就結束在此，是藍染的辦公室，原本放鬆下來的心情緊繃起來，“松崎七席，到了。那個……我很希望下次還能嘗到松崎七席的手藝。”

    在門還未打開的時候松崎凜看向身邊的若月，臉上的神情微微的放柔了，“下次如果你有空的話倒是可以來三番隊嘗嘗，早飯午飯晚飯，沒人會介意的。反正每天都會都做不少，當然你也可以到廚房找我提前告訴我一聲。”

    若月伊京愣愣的點頭，他發現就算松崎凜看起來難以接近，可此刻，就像一個普通的大姐姐一樣。他緩過神來再次猛地點頭，嘴角彎的大大的，眼睛亮閃閃的，“我一定來！”

    “嗯。”

    接著就見若月伊京恭敬的敲門，“隊長，松崎七席到了。”

    “進來吧。”溫潤低沉的聲音透過門傳到門外，絕對不會想到裡面的人正在計畫的毀滅瀞靈庭。

    “松崎七席，請進。隊長，那我先告辭了。”在若月走前他朝著走進門的松崎凜再次展露了微笑，還揮手示意。

    松崎凜也朝他揮了揮手，接著聽到了藍染溫和的說道：“沒想到松崎君已經和我的得意隊員相處的那麼好了呢。”

    棕發戴眼鏡的男人坐于辦公桌前，放下筆，在那眼鏡下的視線滿是溫和。

    “是因為若月君很好相處。藍染隊長，請問您這次找我是需要我做什麼？”松崎凜躬身，她真的不喜歡和藍染相處，就算知道他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麼，其實一開始看漫畫時她挺欣賞這個人的，就算是在看到那些黑暗後也並沒有多討厭，可是……在來到這裡，在喜歡上市丸銀，然後一次次的想到最後他動手殺了銀的那一幕，就再也沒辦法那麼淡然的看待這個人了。

    她一再的慶倖自己練成的面無表情和無波瀾的語氣。

    “我們番隊的副隊長明天生日，然後番隊的人就決定好好辦一次慶祝會，想了一個主意，想做一個大蛋糕送給他，不過詢問下來番隊裡並沒有會做蛋糕的人，因為是臨時想到的所以也沒有提前準備。如果是去購買的話，就顯得沒誠意了，然後我打聽到松崎君你做蛋糕很出色，之前你們番隊成員生日的蛋糕都是你準備的，所以……”藍染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在說話的時候他的臉上都帶著讓人放下心房的溫柔微笑。

    也不要他多說，松崎凜明白了她需要做的是，想必也就是藍染這種舉動才會在這個瀞靈庭人緣那麼好，“我知道了。那麼我需要教誰呢？”

    “就在你面前。”藍染似乎很滿意松崎微露的驚訝，他坐起身，走到松崎的面前，“其實我早就想過學習了，而且也覺得由我來做的話絕對是個驚喜不是嗎？我手邊的工作也處理的差不多了，今天下午的時間就請松崎君好好指教了。”

    松崎凜點了點頭，“知道了，藍染隊長。”瀞靈庭有那麼多手藝好的人，不一定非要找她吧，而且還是以支援這種方式……

    難道藍染真的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

29、僵屍七席在五番隊（二）

    （一）

    在和藍染走到五番隊廚房的過程中松崎凜看到每遇到一個人就會朝著藍染歡快的打招呼，這個番隊如果沒有發生以後那些事，絕對會是洋溢著最溫暖氣氛的地方吧，……有必要做得這麼精彩嗎？松崎凜再一次深深的佩服藍染的演技，其實這樣的性格或許就是隱藏在藍染那顆冷酷心的角落，只不過在之後召喚出那個性格之後，這種會讓他造成危險的部分早就被他牢牢捆起來，不可能再有表露出來的可能。

    前往廚房的路有一段路程，藍染並沒有讓他和松崎凜之間被沉默佔領，而是適時的問上那麼一句，然後順利地就聊了下來，並不會有任何突兀的感覺。

    “松崎君，上次還沒能和你好好的聊聊，你就和市丸隊長離開了呢。在知道你們交往的時候我也很驚訝，要知道，當初市丸隊長在作為我的副隊長的時候，說的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藍染停頓了一下，並不需要松崎凜的催問，接著說，“他說——要我愛上一個人，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因為當初正好有人和他告白，我正巧看到了，之後他就這麼對我說。”

    “不可能嗎……”還真是確定的回答呢，但松崎凜其實大多數注意力並沒有在那句話上面，她已經非常清楚的瞭解到要讓市丸銀學會——愛——時是件多麼困難的事，而是在藍染提到市丸銀做過五番隊的副隊長的事，……現在她還不能那麼突然地問市丸銀過去的事，慢慢來，她想要試試看，試試看市丸銀能否哪怕是一點將過去的事情告訴她一點，如果不可能……其實她也沒辦法。

    “當然，市丸隊長肯定早就不記得這句話了，因為他喜歡上了松崎君呢。”

    松崎凜知道，藍染肯定清楚銀對她的感覺的，並沒有刻意的再回答什麼的，而是轉了話題，“藍染隊長，當初隊長作為副隊長的時候，和現在有差別嗎？”這個問題就像是戀愛的人對於戀人過去的好奇。

    “沒多大差別，不過有一點我確定，市丸隊長不太喜歡作為副隊長的日子。”

    松崎凜這次是真的挺驚訝的，“藍染隊長，您是什麼意思？……應該沒人會討厭在您手邊工作吧。”

    “我就知道松崎君會好奇。我也問過他，他說很無聊。”

    還真是有銀風格的回答，松崎凜咳嗽了一聲避免笑出來，“這樣啊，隊長是什麼時候成為三番隊隊長的？”她只是隨口一問。

    “成為副隊長的半年後。我其實很享受銀在我手下辦事的時候，挺有趣的。而且他的處事風格很俐落，能力也出色。”

    “等會兒藍染隊長你再說說隊長他那時候的事情吧，我挺想知道的。”她當然注意到了藍染將稱呼改變了，是因為談話物件是她的緣故？還是是想說明他其實和銀的關係不錯？……松崎凜覺得腦袋混沌想不清楚，……算了吧，她不應該在聊天的時候在想藍染可能懷抱的心思，可能在她回答的時候這人正從她的各個方面觀察著她，要是這樣相處一下午，她絕對會瘋掉。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等回去了再慢慢分析吧。想那麼多，會更不自然，她的演技可沒有那麼好。

    “很樂意呢。”藍染說完兩人正好到了廚房的門口，而諾大的廚房中在裡面站著一個神情有些恍惚的少女，她在聽到門口的動靜後立刻抬起了頭，在松崎凜的身上看了一下就轉到藍染的身上，整個人的神采發生了質的變化，一雙眼睛都亮晶晶的，她九十度鞠躬道：“隊長，那個，我也想跟著來學習一下……”雛森桃越說臉頰開始染上緋色，低著頭一副害羞的模樣。

    “雛森，想學習是好事。我身邊這位就是三番隊七席，松崎凜。” 在他誇獎下原本羞澀的少女更加的不好意思。

    而雛森桃也不需要藍染的介紹，看向松崎凜頷首：“松崎七席，我是五番隊的九席——雛森桃，很高興見到你。”少女的語氣帶著如同微風拂面般的柔和。

    其實如果沒有看過原著，松崎凜還真的不會往雛森桃愛慕藍染這點上去想——不過她也不確定是真的愛慕嗎？太過高的憧憬？不過在看到這兩人的相處，也會將雛森桃面對藍染時候的局促歸結為再見到自家隊長時候的羞澀罷了。

    松崎凜並不喜歡這個堅持已見認為藍染是好人有苦衷的少女，但這一刻再見到她後，倒是沒有了原本可能的情緒，只是淡然的就像是在五番隊新見到了一個隊員。她也頷首示意，“你好。”她走到主要工具的地方，“藍染隊長，您想好要什麼造型的蛋糕了嗎？”

    “雛森，你想過了吧？”沒想到藍染將這個問題丟給了雛森桃，而雛森桃點了點頭，拿出一張圖紙，對松崎凜說道：“材料方面我之前已經準備好了，決定的時候也試著做過，但做的實在不怎麼樣……松崎七席，這次就拜託你了。”

    “光拜託我可不行，這次當然是看藍染隊長的領悟能力了。不過時間上已經夠了，這個的花色並不複雜……”松崎凜一邊說已經隨手拿起了放在一邊的圍裙，幸好不是什麼惡趣味圖案的圍裙，在看到藍染身穿同款式的圍裙後她有種微妙的……想笑的感覺，真想拍張照片，等到了藍染升天之後，拿出來欣賞欣賞。不過那時候這人也肯定冷酷的根本不會介意這些東西。

    松崎凜在教導的同時也不忘提醒藍染和雛森注意的地方。藍染惣右介的學習能力自然不用說，不論是跟著動作的方向或者是步驟都記得一絲不差，但是雛森那邊……她只能說少女並不適合走廚娘路線。不過雛森桃的毅力不錯，雖然松崎凜和藍染的進度她趕不上，她卻會在一邊慢慢的走前幾步，等到松崎停下來的時候在詢問，這一點倒是挺讓松崎凜驚詫的。

    在製作的過程中當然免不了身上或者臉上沾上材料，松崎凜抬起頭看到藍染眼睛邊上的麵粉時還沒提出來就聽到一邊的雛森桃迅速提醒，“隊長，你的眼鏡邊沾上東西了。”

    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著這個人。松崎凜也不說什麼，其實原本就沒想提出來，但是真的很想拍照啊，早知道就把照相機帶過來了……但如果帶了照相機才奇怪吧。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她同時聽到了藍染溫和的問道：“松崎君，你是喜歡上市丸隊長哪點呢？”

    松崎凜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提了另外的問題，“藍染隊長，在隊長作為您這邊的副隊長時有很多人向他告白過嗎？”之前藍染就說過是有人告白的。

    “是挺不少的，你也知道市丸隊長有時的態度挺……”藍染頓了頓，“不過他從沒接受過。當然他的拒絕通常比並不會讓那些女士傷心。”

    “藍染隊長不也是嗎？”松崎凜淡淡的調侃的，其實不能說是調侃，因為她沒有波瀾的語氣聽起來倒像是極為肯定，藍染倒是不置可否，而她接著道，“要說喜歡哪點，我到現在還是不確定，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何告訴您。您在這裡應該順時針攪拌，要不然……”

    雛森桃在一邊一句不漏的聽著兩人的聊天，她早就耳聞過三番隊的僵屍七席，大概也就瀞靈庭的護庭十三番隊也就三番隊的七席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從她進入瀞靈庭後就時不時的會聽到關於松崎凜的話題。明明這個女性席官並沒有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她的消息卻總是不知不覺傳開來，說來說去其實也就那麼幾件事，但不知道怎麼就越傳越離譜。

    這一點是松崎凜都想不明白的，她真不覺得她的面無表情能比得上朽木白哉，不過因為這瀞靈庭對人冷淡的人不少，她和其他人對比的時候最常出現。

    不過今天看到，雛森桃想要改變那個看法了，松崎凜看上去挺健談的，就算甚少有表情波動那也一定是早就成為一種習慣了。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面對著隊長，畢竟隊長待人溫和，沒有多少人會對一個那麼溫柔的人有意見的……想著想著她又將心思觀察戴著黑邊眼鏡的棕發男子身上。

    能和一位隊長戀愛的席官……那是不是說明她也有可能？喂喂，雛森真的很想敲自己腦袋一拳，這種想法不能有啊，她對於藍染隊長的心意……更多的是憧憬，並不是那什麼……

    松崎凜注意到雛森桃那裡越來越慢的動作，也沒有提醒。這下午的時間怎麼這麼慢呢，而且雖然斷絕了不能多想的想法，可還是控制不住在藍染提問時絞盡腦汁的想出最沒有弱點的回答，只是幾個小時都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了……好累啊，她想回去。

    她想市丸銀了。

    在和銀相處的時間裡，從來就沒有覺得在交談上累過，就算是心覺得痛——因為那覺得不切實際而產生的疼痛——也沒有覺得累過。

    幸好藍染會在她覺得自己不耐煩的時候穿插上市丸銀過去的某些趣事，就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

    “松崎七席，市丸隊長……再和你相處的時候是不是和平時不一樣？”雛森桃問道。

    “沒有不一樣。……和平時一樣。”就是喜歡吻她了，想到這一點松崎凜並沒臉紅，主要是因為身邊沒有她在意的人。

    “我也想像不出市丸隊長溫柔的模樣呢。”藍染夾帶著笑聲的聲音讓雛森桃笑了出來。

    “……隊長其實挺溫柔的。”松崎凜低頭看著成型的蛋糕，嘴角有一個微小的弧度，但只要注意了就能發現墨發女子的那雙水藍眼眸柔軟了不少。

    （二）

    松崎凜不知道藍染在他這裡瞭解到多少他想要的東西。

    “松崎君，今天真的很感謝你。”

    “不客氣。”松崎凜很不客氣的回道，沒有在扭捏的想些其他的話。

    “以後有空松崎君你可以常來坐坐，或許哪天你就調到我們五番隊了。”藍染笑著，在松崎凜的眼中笑得意味不明。

    她可不想有這個可能。但藍染這句話卻膈應在她心上。

    “松崎七席，以後如果我有想學習的東西……能再請教你嗎？”雛森桃站在松崎凜的面前，抬頭看著高於她的女子。

    松崎凜點點頭，“只要我有空。那我走了，藍染隊長，雛森君，再見。”她站在門口揮了揮手便轉身而去。

    她慢慢地走在回三番隊的路上，當然也不意外再次的掃到了和來時一樣一些鄙夷的目光，她告訴自己要無視，很久以前她根本沒想過自己的性格會發展至此，甚至於……到如今她都有些忘記當初的她是怎麼具體待人處事的。

    能夠在面對一個大BOSS的時候還可以言談甚歡（……）——如果那個能稱得上歡的話——不過沒有人會知道在面對現今的藍染時她的心情，不過比起糾結著該怎麼告訴市丸銀那些真實來說要來得輕鬆。

    ——“松崎君，你覺得如果你消失了市丸隊長會傷心嗎？”藍染的這個問題讓她精神一凜，如果是什麼都不知情的人會以為這是他想到了一個在探尋你認知下的戀人的問題。但是……

    ——“不知道，但我不想讓他傷心。”這是松崎凜的真心話，她也想過她消失的問題，就如同她突然的出現在這個世界，可能哪天就會突然離開……但如果在那之前市丸銀沒有喜歡上自己，那也就沒有傷心一說了。

    她邊走邊抬頭看向天空，一朵一朵的雲層將廣闊無邊記得上空染上了柔軟的，軟綿綿的映射在松崎凜水藍的眸中，……加油吧。

    她在心中低喃，為了市丸銀，同樣為了自己。

    （三）

    晚飯時並未看到市丸銀，吉良伊鶴指明是在辦公室，她帶著飯菜走到門口時看到在燈光下那頭引發折射出淩厲的光澤，而在她叫了他的名字後，在看到她後，三彎線的臉上笑意滿滿，看不出真心還是假意，一如面具。

    “我餓了。”市丸銀放下筆靠在椅背上，摸著肚子連語氣似乎都帶上了點撒嬌。

    松崎凜臉上棱角放柔，她快步走上前。

    原本空蕩蕩的室內也不再讓人窒息。

    這是她來這個世界的七十一年，不久就快要七十二年了，以前會刻意去記憶時間——她現在還在記——只不過不再是只有她來的日子，還有和市丸銀在一起的時間。

    希望哪天，有機會和這個人一起坐在長廊上細數時光。

    不過這樣——松崎凜找到詞彙形容，不止是她想要這樣的浪漫，而是正因為那個人是市丸銀——的事，應該沒機會實現了。

30、蛇之毒（一）

    我中了毒。

    而當你纏繞在傷口上時，

    毒素緩慢的停了下來，

    我想要將溫暖帶給你。

    到最後，

    實則是你溫暖了我。

    （一）

    松崎凜如果不是每天都會胡思亂想的話，其實她的每一天都過得稀鬆平常，除了如今有了一個男朋友這件事——而且還是一個性格有點微妙的，喜歡逗弄她的男友。

    她現在除了在做完一切自己的事情後，坐在小院子裡發呆以外也多了一件事，那就是經常去市丸銀的辦公室瞧瞧。並不頻繁，和市丸銀稍稍聊聊天，站在他旁邊看看他批改的東西就會離開，而且市丸銀有不少事情要做——雖然這人喜歡能省則省——也還是不改喜歡到處串門的習慣，有時候甚至她走到了門口，室內卻並沒有人。

    要市丸銀每次出門告訴她什麼的松崎凜想過，但不可能說出來，有時候碰巧在路上遇到這人也就會順便告訴她。幸好她還沒有產生想要更多的貪婪想法。

    這天又是市丸銀處理事情沒有定時到食堂用餐，這點似乎在這段時間有點成習慣了，是因為知道她不會放著不管會帶飯過去吧……

    市丸銀辦公室的門並沒有關上，在已經轉入夏季的天氣下，開著門倒也會涼爽點，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屍魂界是充滿魂魄的空間，在這裡的夏季其實並不算熱，而冬季也是能忍受的。

    “隊長。”

    市丸銀在聽到門口傳來的放柔的女聲後抬起頭，松崎凜蒼白的肌膚在陽光的映照下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市丸銀扭了扭脖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今天是什麼好吃的？”就算一直都是三彎線居然還真的就能表現出一種垂涎欲滴的感覺。

    “你喜歡吃的。”松崎凜彎了彎唇，也不說明有哪些，走進來後環顧四周。放到一邊的桌上，一盤盤菜擺好。

    市丸銀吃著菜稱讚了幾聲後突然就轉移了話題，“凜，你曬得黑嗎？”

    松崎凜疑惑的看向對面看著自己的銀髮青年，並不確定地回答：“不知道，我沒有試過。”雖然經常在那個小院子裡曬太陽，即使也會出汗但並不覺得太過炎熱，她也並不討厭這裡的太陽，等等，現在是關於膚色的問題嗎？

    “銀，為什麼突然問我能不能曬黑？”她不明白市丸銀問這個問題的原因——好吧，很多時候她也都不知道市丸銀在想什麼。

    市丸銀快速的吃完飯菜，他舔了舔薄唇，看著松崎凜將東西收好放在大盒子裡，“凜的臉色太蒼白了，在瀞靈庭我還沒發現過有哪個人和你一樣的。”所以他更喜歡看到松崎凜臉紅的樣子——啊拉，不過也有因為那份局促而覺得很有趣。

    “我也不知道。”松崎凜這句話看似和平常一樣，但這份沒有波瀾的語氣以及市丸銀卻是感覺說話前的刹那停頓讓他產生懷疑，他湊到正好收拾好東西低頭的女子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那似乎都能看清楚裡面血管的肌膚，悠悠道：“我還真有點怕戳破了，會有血流出來。”

    他想到以前那個松崎凜，本就沒有太注意過，所以有些想不起那人膚色也是不是如此這般蒼白如雪。……如果不是的話，市丸銀打斷這個想法，至少在看到女子臉上一下子蒸騰而上的紅暈讓市丸銀極為滿意。

    松崎凜將對上青年那雙細長彎線的目光轉開，她想起那一日在來到這個世界後，從鏡中看到的——便是這一張沒有任何血色的臉容了，因為以前的松崎凜也沒有照片供參考，所以她不知道這是否是因為靈魂衝突的問題。

    市丸銀看著眼前墨發女子有些恍惚的神色，伸出手輕拍了一下那臉蛋，“回神了。呀咧呀咧，真不知道的話那我以後一定要想盡辦法讓凜你看起來健康點。”

    松崎凜回過神，皺了皺眉頭，“什麼辦法？”她有種會面臨危險的預感。

    “除了讓你臉紅外，我想想……”市丸銀第一句話就讓她瞪大了眼，什麼叫讓她臉紅，原來那些話就是因為想要看她變臉才說的嗎？不過松崎凜還沒問出來就得到了解答，“當然是因為我喜歡看到凜你臉紅啊，那麼可愛。”

    市丸銀毫不吝嗇對女子的誇獎，走到辦公桌前踱步，“其他的方法嘛……明天假期我們去約會吧？”雖然說是徵求她的意見，不過松崎凜感覺青年那躍躍欲試的勁頭根本過她會都否決，當然她也確實不會拒絕。在確定了關係後……他們是真沒好好的一起出去過。

    “隊長，明天是我的假期。你的假期在大後天。”不過松崎凜也沒有點頭，而是說明了事實。

    “大不了我大後天再加班嘛，好了，就決定是明天了。作為隊長這點權利還是有的，而且還有吉良不是嗎？吉良你說對不對？”市丸銀笑得特純良（……）的看向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吉良伊鶴。

    吉良摸了摸頭，感受到投注在身上的兩道目光，“是的。”然後想起他要稟告的事情，不好意思的問道：“隊長，我有事稟報。……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自家副隊長最後的問題讓松崎凜一愣後笑了，“沒有，隊長，副隊長，我先告辭了。”

    “等等，這件事也與松崎七席你有關。”吉良叫住她，這件事其實應該是通知給作為隊長的市丸銀的，只不過以前每次的通知表明市丸銀很容易遺忘這種事，往往在快要即將進行時才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來，每次都變得特別倉促，久而久之，就變成吉良負責這些事了。

    市丸銀已經坐到了辦公桌前，吉良伊鶴站在前方，松崎凜也站到了一邊，聽到副隊長說道：“一個月後瀞靈庭會舉行十年一度的番隊見面活動，松崎七席上幾次也是負責伙食問題的主要人之一，這次也還是拜託你了。”

    所謂的番隊見面活動，說的通俗點便是增進各番隊隊員的交流的活動，主要是瀞靈庭眾死神太多，一般情況下在不同番隊下的死神並不會和其他番隊的人員有所交往或相識，所以當初總隊長才想出了這個活動。一開始是五十年舉辦一次，到後來發現這個的效果非常不錯，還促成了不少佳偶，隨著死神人數的增加，就變成了十年一次。

    松崎凜點頭，“我明白了。”又是一次大混亂啊，她還記得第一次知道瀞靈庭的死神居然還有這種活動——其實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時，她嚇了一大跳，不過想想也是，死神的生命太過漫長……這種事情明顯增加了他們生活的樂趣。

    在松崎凜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就聽到市丸銀提高聲音喊道：“凜，明天不要穿死霸裝哦，最好是那天我們去現世時候浦原先生給你的那套衣服。”

    “我才沒有那套衣服。”松崎凜走出門口，回頭看了一眼戲謔的銀髮青年，“我不會穿死霸裝的，隊長也換了衣服吧。”她也不去在意吉良伊鶴震驚到了悟的表情。

    “好啊。”側面的窗戶射進炫目的日光，市丸銀靠著椅背揮著右手，那一直以來給人心生寒意的銀髮青年此刻的微笑卻讓松崎凜的唇角綻放了微笑。

    （二）

    三番隊，柿子樹的院落。

    “什麼？明天凜桑你要和隊長去約會？！”伊琦理紗張大嘴，用自己抬手合上，幸好她們不是在席官室，要不然絕對會引起所有人的矚目。

    對於伊琦理紗快速轉變為振奮的表情，松崎凜覺得有些羞窘，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她抿了抿唇問道：“嗯，理紗，你覺得我穿什麼好？”說到衣服的話最近幾年瀞靈庭也開始流行起現世的那些流行服飾，只不過平常時候還是以穿浴衣為主。其實她浴衣也沒穿過幾次，以前每次從真央回流魂街的家也都是穿著校服的。

    “當然是穿浴衣了，我都沒看過幾次凜桑你穿浴衣的樣子。”

    “理紗，我有事情找你。”從走廊的轉彎角走出一位藍發少女，她朝著伊琦招了招手，儘量不去在意坐在理紗身邊的松崎七席。雖然理紗次次都說松崎七席是很溫柔的，只要多多交流就會看到她的很多面，可她還是覺得不能接受那有些冷冰冰的表情。

    “哦，凜桑我先走了。”火紅頭髮的少女拍拍屁股，笑得一臉燦爛，她看到松崎凜臉上回贈的一個淺淡的笑容，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幸好雖然她不穿浴衣，但每次和伊琦理紗或者松本亂菊出去的時候也會買一兩件衣服，松崎凜靠著一邊的柱子，開始想明天的約會。

    （三）

    晚飯後松崎凜去了辦公室等市丸銀下班，她站在外面靠在欄杆看著星星逐漸佈滿夜空，然後聽到關門聲，熟悉的靈感靠近，身邊多了一人，“很美。”其實他說的是剛才看著星空的女子側臉，不過……嘛，還是不要說出來了，“凜，是不是覺得我們都沒有實行什麼互相瞭解呢。”他抓住女子的手，一樣的蒼白，握住，手掌上因為握刀產生的繭子。

    松崎凜眨了眨淡藍的眼眸，笑了，“對呢，所以明天好好互相瞭解。想好要去哪裡了嗎？”

    “沒有，”市丸銀說的毫不遲疑，“反正凜你知道和我一起就夠了，不是嗎？”暈黃的燈光照在彼此的臉上，對於這人的每一句話她都做不到無視，很容易就會被掀起漣漪，她拉了拉青年，邁開腳步，“那就現在瀞靈庭商業街逛逛吧，有時間再去流魂街。”

    “凜你學了其他歌嗎？”

    “……還沒。”

    此刻番隊中萬籟俱寂，兩人的聲音雖然不響但聽在彼此耳中清晰非常。

    “呀咧呀咧，是因為沒我的督促嗎？我幫你選一首，你學好了唱給我聽吧。我知道你容易害羞，就唱歌我一個人聽。”

    都被他說到羞澀了，心裡居然冒起了好強心，松崎凜抬起臉看向市丸銀的側臉，“好啊。”

    之後兩人又聊了些雜七雜八的事，主要是和市丸銀一起只要他想要聊天總是能夠帶起話題，一會會兒就分岔路口。

    水流流動的聲響在夏夜裡給人一種清涼感，松崎凜鬆開青年的手，“銀，不用送我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們明天還能見面。”雖然挺希望一路被送回隊舍，不過她聽吉良說今天隊長少有的沒有到處溜達，就乖乖地待在辦公室一直批改著檔……雖然這人說了可以放到大後天，但也只是嘴上說說罷了。……只是這樣的舉動，都讓她有些感動到了，呵。

    “那我回去了。路上小心。”市丸銀有些驚訝自己居然也會出這種平常的對話，又說出來後又是那麼自然。

    松崎凜點頭，朝著另一頭的那人揮揮手，“明天見。”

    市丸銀感覺得到女子的靈壓越離越遠，他想到今天的各種心情……

    學習愛的過程是這樣嗎？……那還不錯。只是，看來有必要調查下松崎凜的身份，他產生一種奇怪的感覺，卻找不到答案，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極為有趣。

31、蛇之毒（二）

    （一）

    瀞靈庭死神的休假安排並不是固定的一周幾天制，而是根據個人忙碌的程度和任務時間來安排的，而其中隊長的假日是最少的。所以松崎凜和伊琦理紗或者松本亂菊出去逛街也要看各自的休假日子。

    松崎凜躺在床上，天氣悶熱導致只需要穿一件浴衣躺在被褥上並不需要蓋被子，她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緩緩的握緊，似乎還能夠感覺到市丸銀手掌的觸感，並不是真的如蛇般陰寒，有著人本身的溫度，呵，市丸銀本來就是人啊。

    對於突然冒出腦海的想法，松崎凜笑了一聲，很奇怪……雖然現在還是會時不時想到未來而湧現悲傷，可是已經不會如以前那般撕心裂肺了，是的，曾有一度一想到市丸銀作為間諜潛伏在藍染身邊，最後的結局時，便覺得撕心裂肺。開始出現時，松崎凜覺得有些可笑，她那時雖然對市丸銀動了心，但也認為自己能夠把握好，可是在這種感受出現後……便是真正的對那人不可自拔了吧。

    明明什麼都沒有給她，明明兩人之間就算同樣坐在院落中也沒有多少交流，……沒有交流，散了一頭墨發的女子忽的睜開淡藍的眼眸，在黑暗的室內似閃爍著水光，而後又慢慢地閉了起來。

    就是因為沒有交流，那樣的安靜和銀髮青年融合在一起……還真是有些想像不能呢，但事實便是市丸銀真的和她共同度過了那樣的時光很多日子。

    他說和自己在一起時能夠享受這靜謐……是真的。

    松崎凜淡色的唇畔微微開啟，露出一點潔白的牙齒，隨後又合起來，彎出一絲淺淡的笑來。

    （二）

    清晨朝陽從東方升起，將熱度灑在瀞靈庭的土地上，灑在三番隊女-性席官隊舍中，灑在穿了一間門上，門一點點被移開，纖長的手先是被光芒照著，顯得更為蒼白無血，隨後一身穿墨色浴衣的女子走出來。

    將長髮挽起變成麻花盤了頭，松崎凜心下有了幾分緊張，“啊！凜桑！早上好！”在爽朗的大喊聲中被打散了。

    她看向向她走來的火紅發少女，她含笑的臉蛋上在審視了一圈松崎凜的裝扮後微微皺起眉頭，“凜桑，你怎麼穿這麼暗色的浴衣，上次不是買過一件水藍色的嗎？”伊琦理紗勾了她的手臂，問道。

    “我沒想到還有那件藍色的。”松崎凜是真沒想到，而且這件浴衣……是母親唯一幫自己做的，當初還沒有那麼遠離自己時放在她包袱裡的，“沒事的，反正就是一件衣服，我人不還是一樣的嗎？”

    對於松崎凜說出的俏皮話伊琦理紗想了想，也就沒有了意見，其實她只是覺得上次看凜桑穿上那件點綴了水紋的水藍色浴衣有種別樣的風情，還是她鬧著凜桑才買下的，要是不穿出來讓隊長見識一下那多浪費。但既然松崎凜這麼說了，也是，不管穿哪件，在伊琦的眼中，女子都會讓人有種獨特的感覺，至於是怎麼樣的……反正並不是展露的溫柔，況且在別人眼中也感覺不到溫柔吧。

    如此想著，伊琦理紗就笑了出來，松崎凜疑惑地看向發出笑聲的少女，“怎麼了？……不奇怪吧？”第二個問題顯出了女子還是有些擔心的。

    少女當然是猛搖著頭，比出大拇指，展現閃亮的笑容，“絕對沒問題！”

    松崎凜從房間出來時是六點半，她並沒有吃早飯，不要說沒有餓的感覺，就算是感覺到了現在也早就忽略了，她想還是應該早點到門口，也並不覺得市丸銀會早到。

    每每經過的人都露出驚愕的神色，但也沒敢多問，只能抱著驚異的心情帶到番隊中諮詢可能會瞭解這件事情的某些人。

    果不其然，門口並沒有那抹身影駐足。

    “凜桑，那我先走了。今天要過不能吃到你手藝的一天了……”伊琦理紗抱怨著和松崎凜揮手，很快就精神滿滿的和後方走上來的女子聊了什麼。

    松崎凜走到一邊的牆壁，感覺到時不時都會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雖然很多都是一閃而逝，但她也敏感的感覺到了。直到目前他並沒見過市丸銀穿死霸裝之外的衣服，其實換了衣服……或許會有點尷尬，也不對……尷尬在這個詞放在銀髮青年身上就很奇怪了，就算一時間有，也會很快消失在市丸銀的身邊。

    “松崎七席，你這是？”

    松崎凜有些後悔不應該答應市丸銀這個所有人都在趕往番隊的時間了，抬起頭聽到聲音看到三番隊六席——栗卷靜，頷首，“栗卷六席，早上好。我在等人。”

    栗卷靜平時並不太和松崎凜說話，就算在席官室內也是因為公事才會叫她，不過席官室裡除了伊琦理紗外都是如此的。

    “啊，早上好。那我先走了。”栗卷也沒再說什麼，只是目光在墨發女子身上多做停留了一會兒。邁開步子的時候想到，她還真沒想過原來穿上浴衣的松崎凜也會顯得這麼小女人，只不過要是能將臉上的面無表情改得柔和點就好了。……要是這樣，大概三番隊有不少人都會倒戈了。

    而前方迎面走來的銀髮青年讓她瞪大了眼，有些愣愣的朝著自家三番隊隊長鞠躬，“隊長，早上好。”

    “喲，早上好。栗卷，今天有事的話就告訴吉良，我要去約會了。”市丸銀完全沒有因為沒通知任何席官自己自作主張的調換休假時間而覺得不好意思，理直氣壯地就像是要昭告所有人他今天是要和女友約會去的。

    栗卷靜抬眼看向穿了一身白色浴衣的銀髮青年，想到剛才站在牆邊說著等人的七席，恍然大悟，嘴角牽起笑，“是，隊長今天玩得愉快。”然後繼續朝前走去。

    ……還真是羡慕松崎凜，她怎麼就得到了隊長的青睞呢？難道現在真的是脾氣比較特殊的人才吃香嗎？栗卷靜邊走邊摸自己的臉，照理說她長得也不差，瓜子臉加五官端正，但還真就沒人追過她，不過也可能是她平時也算不苟言笑那類的。栗卷靜忍不住回頭，她看到那白色的高挑身影朝著墨色身影揮著手，而之前還想著女子表情改的柔和點更受歡迎的想法——這麼快就得到了驗證。

    那在晨光中綻放在蒼白的過分的臉蛋上的柔軟微笑，讓人想要緊緊抓住，抓住什麼，就如同……市丸銀抓住了松崎凜的手。

    她甩了甩腦袋，重新邁開步伐前進。

    （三）

    松崎凜看著走到她面前的青年，那一身沒有任何點綴的白色浴衣將市丸銀襯得有些虛無縹緲起來，說實在話……同她的一身墨色並不搭，想到伊琦理紗說的，換成水藍色或許更好，不過……沒關係了。

    “我是不是穿的有些壓抑？”她輕輕說道，手被輕柔的握住。讓她飄起的心情緩了下來。

    “啊拉，沒有啊，很襯凜，不過這樣子看上去更白了。”市丸銀笑眯眯的捧住松崎凜的臉，無視女子隊舍中還沒有走完的人震驚的神色，在看到複又轉變成淺笑的臉時，嘴角的弧度又增了幾分。

    松崎凜不想再繼續讓人圍觀，而且市丸銀居然還好心情的和人打起了招呼，她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然後握住了男子骨節分明的手，“走吧。”

    她剛要問這次的計畫是哪些地方就聽到那特別的嗓音上挑著說道：“隨便逛逛唄，其實我也沒想好要去哪些地方，買衣服？唱歌？……不過我想去吃早飯，肚子餓了。”夾帶著一段可憐味道。

    其實在聽到買衣服唱歌什麼的，松崎凜想到這麼早店門根本還沒開啊——市丸銀要麼是在開玩笑，要麼是真的不知道，他當然是傾向前者——幸好最後聽上去沒有一點要徵求意見的想法也是她想的，“我也沒吃早飯。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早餐店。”

    他們正好走到那個分拆路口，身邊有經過的三番隊隊員，在聽到兩人——穿成這樣絕對是去約會了！隊長居然和僵屍七席約會了！不對，他們已經交往了約會是正常的……——普通的過分的談話時，差點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他趕緊加快了腳步，在遠離了兩人後，逃也似的跑向番隊。

    松崎凜和市丸銀走向瀞靈庭的商業街，當然還要經過一片草坪。

    “凜，商業街新開了一家電影院吧。還真是跟上了現世的步伐，哪天我們改去現世約會，那裡才好玩。”市丸銀如此說著，語氣讓人聽著他很是期待。

    “好啊，我想去迪士尼吧……就是遊樂場。”松崎凜想到市丸銀絕對不會知道迪士尼是哪裡，改了口後又說：“我還沒去過，上次聽哪個去那邊逛了一圈的死神回來說過。……不過我們還是先把好好玩今天的吧。”怎麼覺得這話根本不像約會？只是兩個無聊的人在尋找樂趣……

    七點多的商業街才零星的開了幾家早餐店，松崎凜拉了市丸銀的手走到放眼就能看到的一家一個【樂】字名字的店門口。

    “呀咧呀咧，這家店我也知道。不過我不太常來，裡面……”門打開的瞬間涼爽的感覺撲面而來，並不是空調什麼的高科技，這裡的老闆原本也是死神，但後來因為一場和虛之間的戰鬥身體被弄垮了，不做死神之後就開了一家店，他的斬魄刀是和十番隊隊長那樣的冰屬性的刀，不過也並不是他用了始解，只需要注入一點靈壓，室內就滿屋爽氣了。

    在戶田哲平高聲的呼喊下店內所有的顧客全都看向了門口，便看到三番隊隊長拉著一位墨發女子的手，看上去甚是親昵，想到這幾日傳聞的事，也就明瞭了，打了個招呼便不打擾那兩口子了。

    “居然是銀，還真是稀客啊！我們家女兒……”戶田哲平是個光頭的大漢，看著兩人走過來，話說了一半在看到松崎凜後整個人表情變得有些難看。

    “這個就是你的女朋友？”戶田的女兒愛慕市丸銀這是老顧客都知道的事情，所有人都豎著耳朵聽著這大漢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言。

32、蛇之毒（三）

    “這個就是你的女朋友？”戶田的女兒愛慕市丸銀這是老顧客都知道的事情，所有人都豎著耳朵聽著這大漢會說出什麼驚人之言。

    松崎凜覺得這次到這裡來吃早飯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之前每次她來這裡因為並不和任何人交談，而且也沒有在這裡遇到過市丸銀，所以根本不知道有這回事。不過根據剛才戶田哲平口中出現的女兒一詞，根據他此刻並不友善的表情，松崎凜大概猜到了原因。

    “是的，我是。”市丸銀還沒有肯定時，被松崎凜搶先了一步。

    戶田哲平看著眼前女子蒼白如雪的臉蛋，那雙淡藍的眼眸嵌在上面猶如一顆漂亮的寶石，不過就算如此整個人也看起來像是輕輕一掐就不再有生息般。但他也知道如果是市丸銀選擇的人，那一定不會這麼簡單。況且，單純論樣貌的話，他的女兒世津子可以說是完勝了。可惡！世津子怎麼還不起床，昨天不還嚷著要好好見見這兩人的嗎？！

    “我聽說松崎七席燒得一手好菜，是不是那句‘要套住男人的心先要套住男人的胃’才把市丸隊長套住了？”他知道松崎凜和市丸銀是下屬和隊長的關係，說到這裡當初在聽到市丸銀有了交往之人時他可是嚇死了，戶田哲平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女兒傷心的樣子，雖然後來在日常中戶田世津子依舊是一副爽朗活潑的模樣，可是作為老爹他當然明白世津子的內心一定是在哭泣的。所以使勁的打聽關於松崎凜的事，當然越打聽就知道松崎凜不是個受歡迎的人物，更加覺得市丸銀的選擇是錯誤的了。

    松崎凜不喜歡這種彎來彎去的聊天方式，她知道眼前的大漢肯定不是想說這些話，從那雙帶著一點怒意的眼中她知道自己非常不受人待見。……不過原本就沒多受人待見過，再多一人也無所謂了，但對於戶田哲平的問題她還是回答了，聲音一如往常的冷凝而不帶絲毫起伏，“我也不知道，這點應該問隊長吧。”轉頭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看好戲的市丸銀。

    這人倒是很開心啊，歡樂的瞧著人家父親和她爭辯。

    市丸銀歪歪頭，在感覺到手掌被狠狠捏了捏後才仿佛剛反應過來，看上去身為愉快的說道：“當然也有這點了，還有嘛……這樣，”銀髮青年突然湊到松崎凜的臉頰處，親吻聲在突然安靜下來的屋內清晰異常，松崎凜瞪大眼看向他，果不其然臉上升起紅暈，“我喜歡凜臉紅的樣子，還有很多啊，不過都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我才不會告訴你們呢。”市丸銀帶著點孩子氣的獨佔欲說道，在戶田哲平的呆愣中隨意點了兩份早餐，拉著緩過神來的松崎凜走到一處空位置坐下。

    “哈哈！市丸隊長果然是不拘小節的人，戶田啊，還是勸你加女兒另找人吧，世津子那麼漂亮的人，我家兒子就不錯！”一個顧客走到戶田哲平那裡結帳，想著他那兒子暗戀許久世津子許久了，或許這次就如願了。

    “啊！我們加侄子也非常靠譜！戶田，你早就應該讓你家女兒放棄市丸隊長的！”這種類似性的言論此起彼伏的在屋內響起。

    “戶田老闆，剛才點的東西怎麼還不上來呢。”市丸銀帶著關西腔的說話方式在所有人聲中明顯而突兀的響起，而戶田哲平這時候在眾人的圍剿下其實特尷尬，而且也一直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放在銀髮青年那邊，一聽到市丸銀的聲音馬上豪邁的吼了一聲，“馬上就來！各位，我家的女兒想喜歡什麼人是她自己選擇，我也拿她沒辦法。”他聳聳肩朝著廚房走去囑咐自己的妻子功能表。

    松崎凜觀察著市丸銀的表情——當然市丸銀怎麼可能會給人機會看出他的想法呢——她整個人無奈的真想趴在桌上，不過還是沒有作出不符給人印象的舉動，緩緩道：“老闆的女兒喜歡你？……很喜歡你？”後面加上的幾字倒像是自己信心不住的表現。

    市丸銀想到如果是還未正式確定關係抑或是確定關係的頭幾天，眼前的墨發女子是絕對不會將心裡的所想問出來的，那句“喜歡”也是深藏太久了……呀咧呀咧，居然想到別處了，他啟唇笑道：“我的魅力凜不是有最深刻的體會嗎？至於是不是很喜歡，我就不知道了。”青年俏皮的看著松崎凜淡藍的雙瞳。

    “那你之前也不告訴我，早知道就不來了……”松崎凜輕輕地嘟囔，然後聽到撲哧的笑聲，前頭的市丸銀毫不掩飾的笑出聲，他伸出有著細長手指的雙手越過桌子捧住女子白的過分的臉蛋，“凜你怎麼越來越可愛了呢。”

    “是嗎？銀也是越來越可愛了。”松崎凜挑眉淺笑，不過看向市丸銀頭頂上方的視線還是顯現出她的羞澀。竟然已經開始習慣這個人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了——如果這能夠稱得上甜言蜜語的話。

    在旁邊看著兩人互動的旁人都覺得牙齒酸酸的，……臥槽！原來市丸隊長還真的就有這一面！雖然說不上溫柔——畢竟平時市丸銀就是這幅模樣了。不過總覺得白膚細目的青年看上去像只狐狸正在誘拐一隻善良的小白兔……而且那個就是傳言中的僵屍七席，完全沒有一點冰冷如斯的樣子啊口胡！

    “嗯？我也很可愛嗎？其實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挺可愛的，在凜的眼中我哪些地方可愛呢？”市丸銀的笑臉根本和純真無知搭不上邊，但就是有種想讓人哄騙的錯覺。

    “秘密，不想告訴你。”女子嘴角噙著的翩然笑意在隨後響起的清脆聲音中變得平直。

    “市丸隊長，你好久沒來這裡了，很高興見到你。”戶田世津子的嗓音如果去當歌手的話絕對會被人記住，清脆中帶著點微微的沙啞，卻又不乏甜美。

    松崎凜看著端著早餐走向他們這處的女子，金色長髮閃爍著並不刺眼的光芒，只讓人覺得想要靠近一點，更靠近一點，而那雙紫眸中含著的柔亮笑意如同吸引人的漩渦，想要伸手觸及，五官極為精緻，配上高挑的身形奪人眼球。

    大多數女人看到戶田世津子都會產生羡慕感，不過甚少有嫉妒的，因為戶田世津子配的上這些，不管是性格和待人處事都是讓他人生厭不了的。

    松崎凜在【樂】裡好幾次見到過這人的，很久之前戶田世津子有主動的和她的打招呼過，但後來不知是何緣故就算看到她來也只是默默的上菜後便離去了。……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和市丸銀有關，不過那時候她和市丸銀根本沒有一點緋聞——咳，應該說直到交往之前都是沒有一點緋聞的——自己就讓她有了敵意呢。

    “喲，戶田君還是這麼有精神呢。”市丸銀打了個招呼便看向了端上來的早餐上，而戶田世津子第二次正視松崎凜，對她點頭示意。

    松崎凜頷首，同為愛慕市丸銀的人……而自己算是得到的那一位，著實有些尷尬，不過也不會弱下氣勢來，就聽到那好聽的嗓音說道：“市丸隊長，不介紹一下嗎？”

    市丸銀剛夾了一點魚肉，抬頭看向兩人，松崎凜喝了一點粥，視線並未看他，他語調悠悠道：“戶田君想必已經聽說了，這是我的女友，松崎凜。”

    “我知道，就是那個僵屍七席嘛。我一直都有在這裡看到，沒想到市丸隊長會選擇松崎小姐，聽說是向你告白之後你接受了的。那如果我現在告白市丸隊長你會接受嗎？”戶田世津子沒有一點小女兒家的羞澀，大膽直白的話讓在一旁放聽的客人以及父母親都驚呼出聲，而松崎凜被粥嗆到了。

    “呀咧呀咧，我還真是受歡迎。”市丸銀像是很愉快能夠得到這樣的待遇。

    墨發女子咳嗽著，市丸銀隨手將一杯水遞到她眼前，她接過來喝了一大口水。真是大膽……要是自己也和她一樣的話，想來那些話也不難對市丸銀說了。松崎凜想到自己居然不是擔憂而是想這些亂七八糟時在桌下掐了自己一把，然後定定的看著市丸銀，用眼神表達——要不要隨便你。

    “世津子，你在說什麼啊？！雖然爸爸知道你喜歡市丸隊長，可是……要不然來這個廚藝大考驗什麼的……”戶田哲平高大的身形快速的竄到這邊——看不出絲毫身體虛弱的樣子，估計是在女兒的事情上一下子獲得了巨大的POWER——思索著就得出來對於女兒應該是必勝的題目。

    “不需要，我要堂堂正正的說出來，繼續憋在心裡太難受了！爸爸，不要說了，就算我願意，市丸隊長也不會答應的……”戶田世津子推著父親龐大的身軀，在戶田哲平的身邊倒是少了一點之前的銳氣。

    “誰說我不答應的。”市丸銀的話讓那些因為要去番隊上班就要遲到的人停了腳步，也無所謂會不會遲到，停下來看好戲比較重要。

    金髮女子驚喜的看向市丸銀，那閃亮亮的雙眸配上那張美麗的容顏更為炫目，“市丸隊長……這可是你說的，要是松崎小姐輸了的話，你要給我一個追求你機會。”

    “這個啊……”市丸銀拖長了音調的給人懸念。

    松崎凜扶額，市丸銀這個傢伙……砰地一聲，一直不言不語吃著早點的墨發女子手拍了桌子，站起身，原本鬧哄哄的室內一片靜謐，市丸銀細長眯起的雙眸看向她，她環顧四周，面色冷然眼波平靜淡然，輕啟淡色的唇，一字一字道：“請不要無視我這個當事人好嗎？我不答應，……戶田小姐，要是你真想比賽掙得機會的話，就讓隊長他和你比吧，你獲勝的概率會更大。我吃飽了，謝謝款待。”

33、蛇之毒（四）

    松崎凜抽了一邊的紙巾抹了抹嘴巴，就要離開時被不知何時站起身的市丸銀一把拉過去，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膀處，語調輕緩悠長，“凜不要生氣啊，我們今天還要去別的地方玩呢。”

    “喂！市丸隊長！不要以為你是三番隊隊長就可以隨便賣弄我女兒的感情！世津子很受歡迎，你這是在明著樹立自己的敵人！”戶田世津子的母親也終於忍受不了，站了出來。

    戶田世津子咬著唇看著這兩個秀恩愛的人，市丸銀是不會知道的……不會知道她的心，不會知道她為什麼會喜歡上他，更不會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她。

    松崎凜注意到了看著他倆的那雙紫眸，其中什麼東西狠狠摔碎了，她想到當初她報以的心情，想到她真的得到的，或許她應該感謝市丸銀對自己稱得上仁慈的態度……

    松崎凜歎息了一聲，用手肘拱了拱身後的人，市丸銀明白似的退開，她吐了口氣，看向不言不語的美貌女子，表情還是在面對別人的凜然，“戶田小姐，你也知道市丸隊長的性格就是這樣的。……當初我告白的時候心情是想破罐破摔的，想不到的是這人會接受。機會的話，現在就有，不管你什麼時候說，這個人都聽著的。”語畢，她走到一邊，她真想為自己的大度的鼓掌，不過……其實更是她想看看在對待別人時，市丸銀會如何處理。總覺得之前那樣的接受……可能只是一個巧合罷了。

    而市丸銀肯定是早就看破的，但也不說什麼，而戶田世津子的父母呆愣的看著女兒抓住市丸銀的袖子，將他拉到了後院，這一過程銀髮青年並無拒絕之意，直到消失在門後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而看好戲的人覺得這場戲也看得差不多了，只是這樣就足夠有談資了，懷揣著三番隊隊長和戶田世津子會進行一場怎樣的談話——的YY離開了店內。

    至此【樂】中只留下幾個今天得了假期的人。

    松崎凜朝著戶田夫妻說道：“戶田老闆，我來結帳。”

    戶田哲平這才回過神，呆呆傻傻的走到帳台，收了錢，在看到松崎凜朝著後院的走去時叫住了她，沉聲問道：“松崎小姐，你這麼自信嗎？”

    松崎凜明白他的意思，她停了步伐，卻並沒有轉身，搖了搖頭，“並沒多大自信，就像你們說的，戶田小姐很出色，我在很多方面都比不上她，”這一點作為本人她再清楚不過，而且她也知道戶田世津子當時為了更好地照顧戶田哲平，放棄了晉升九番隊三席的機會，更是辭去了死神的職位，只是作為一名生活在瀞靈庭的普通民眾。在這點上……更是一位出色的女-性-。女子頓了頓，說道：“但我應該相信銀，……不，應該說是相信我自己。……我去看看。”她回頭給了夫妻倆一個微笑，打開門，輕輕地關上。

    戶田哲平的妻子看向丈夫，皺了皺眉，“阿娜答，這孩子並不像別人說的那麼讓人討厭啊。”

    “……或許是假裝的。”戶田哲平底氣不足的說道。看來他們是真的小看了這個三番隊七席，……一瞬間他竟然產生了果然不愧是市丸銀的中意之人的想法——不不不，他家的女兒才是最棒的！

    這裡作為用餐的地方，或多或少會聽到護庭十三番隊各種人的閒話，當時有人說到松崎凜時因為是與三番隊有關係的，所以他們一家子就特別的印象深刻。

    松崎凜總是被別人形容的讓人印象深刻的不好……性格冷淡，像是欠了她百八十萬的喜歡給人臭臉，自視甚高或許只是靠了關係上位的——沒人知道這些八卦都是怎麼出來的，反正等到有一天松崎凜想要在伊琦理紗口中聽聽別人言語中差勁的評論時，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松崎凜曾經有段時間也檢視過自己，但後來因為厭世——有段時間她確實挺厭世的——就不再想這些了。穿著墨色浴衣的身影站在後院的長廊上，看著站於一個樹下的兩道身影，肯定比她和市丸銀要來的養眼，戶田世津子本來就長得很漂亮，而且居然還是越看越美得耐看型……當初在來到這具身體時，可比原來的自己要好看不少了——不過現在她已經想不起以前的自己到底是何模樣了，時間太長……長到很多東西都早就開始模糊不清。

    “市丸隊長，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您嗎？”戶田世津子在和市丸銀站到樹下後，直奔最主要的。

    “啊拉，我怎麼可能知道。”市丸銀想到，松崎凜喜歡自己的原因他也不知道，這段時間凜也從未說過——應該說兩人的交流也從來不在喜歡與否，是否很喜歡這點傷深究，因為松崎凜是明白他對她是連喜歡都是沒有的吧……

    雖然市丸銀是面對著她的，但世津子覺得這人正在看著其他地方，反正心剛才已經碎了，也不差更壞了，她仿佛是在對自己述說，清脆的嗓音如同被風吹動的風鈴般動聽，“那時候我還在九番隊任職，那天我父親正好出事，我丟了魂似的在瀞靈庭亂逛著，然後就遇到了您……接著我就和市丸隊長您聊了起來，後來您說了一句話。”

    ——“戶田哲平不是還沒死嗎？沒死就表示戶田君還能和他一起喝酒談天，聊聊過去，談談將來，就算很快就撐不住了，有女兒陪在身邊，如果是我的話，也值了。呀咧呀咧，況且，不做死神挺好的，很輕鬆的事。”

    要是戶田世津子不說起的話，市丸銀早就忘了原來自己還說過這些話，其實他的記憶力一向很好，有些東西說是忘了有的是因為真的不想說，有的是因為故意不想說，……不過這些話其實並不是他原創的……一陣夏風吹過，拂過青年銀白色的發梢。

    金髮女子看著男子靠著樹，一副悠閒的姿態，那磁性的嗓音如同對著情人般的低柔，“我記得呢。不過這些話是松崎七席說的，我只是改了下她的原話。”

    戶田世津子一刹那猶如被雷擊中，但很快就定了心神。

    “她是怎麼說的來著……”

    ——“在真央的時候他總對我說等不做死神了，就要沉溺在酒肉中，聊聊過去，談談可能馬上就要走到盡頭的未來。……那時我想，死神的生命那麼長，似乎都沒有盡頭可言，很難受。他說他成為了死神後，一定會找我喝酒聊天，不管是過去未來都說個許多許多遍，那樣的生活也不會很難受，會讓我覺得不會那麼難受。”

    松崎凜的原話還真長，市丸銀卻覺得自己述說的一字不差，而戶田世津子的臉上連僅剩的期待都消失殆盡了。

    “就是這樣，戶田君，我知道你想對我說什麼。你還想告訴我嗎？”

    金髮女子遲疑了一瞬，言語還是跟隨心從粉色的唇中溢出，“市丸隊長，我喜歡你。”每一字都涵括著她的感情，但她知道這人是不會接受了。世津子明白的，不管在什麼時候，市丸銀從未對自己有過哪怕一絲一毫的感覺。

    “對不起了，我不能接受。不過你確實很美，凜還真是比不上你，哪天我幫你介紹個帥哥，保證德智體美勞都非常出色。”那是怎麼都改不了的三彎線笑容，戶田世津子覺得此刻的市丸銀和适才站在松崎凜身邊的青年有些不同，說不出是哪裡，可她隱隱清楚……這份不同是因為那個女子的關係，她給不了。

    女子漂亮的紫眸中有著眼淚，卻並未讓她順著面頰流下，她抬起頭看向大樹，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間照在她的身上，好比精靈一般。戶田世津子的唇角勾了勾，最後笑出了聲，她看向市丸銀，眼中已隱去了之前的所有愛戀，“市丸隊長，那我就等著你介紹的帥哥了！如果讓我不滿意的話，我會找你算帳的。”她的手搭在腰間的斬魄刀刀鞘上，像是真的已經想好了到時候的應對方式。

    “沒問題，瀞靈庭裡可是人才輩出呢。”市丸銀說完後朝著站於長廊的松崎凜俏皮的招了招手，而松崎凜慢慢走了過來，她面向戶田，當初如果市丸銀拒絕自己的情況——她也想想了很多遍，所以松崎凜能瞭解一部分戶田世津子的心情，——為什麼不是全部，因為她那只是想像，結果是現在的HE，看向她的那雙紫眸中帶著倔強，墨發女子眼中泛起微笑的漣漪，如她唇畔微彎的弧度，從來到【樂】以來這是松崎凜第一次笑。

    “我們再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三番隊七席——松崎凜。”戶田世津子在看到墨發女子微笑時覺得這是她在向她示威，而在聽到那柔軟的沒了冷厲感覺的聲音時，皺了皺眉頭，最後伸出了手。

    松崎凜一愣，她其實也不明自己怎麼就自報了家門，像是要和眼前的女子結交一樣……這種主動在以前是絕對不會有的——身邊的銀髮青年握住她的手交到金髮女子的手上，兩手握了握，她聽到市丸銀在自己耳邊輕聲低語，“凜交到新朋友了呢。”

    她想抗議但顯然現在不是時候，戶田世津子原本板起的臉忽的笑了，“我是【樂】的下任繼承人，松崎君，很高興認識你。”綻放在女子俏顏上的笑容真誠如斯。

    在離開店門的時候，松崎凜聽到屋內戶田哲平對女兒的嚷嚷，什麼怎麼就輕易的放人家走了，什麼爸爸馬上就幫你找個更帥更出色的人……而戶田世津子的母親也在一旁嘮叨，父母親的感覺……就如同在還沒來這裡，一切還未開始的時候，她的身邊也有這麼兩個人，總是用著他們有些莽撞的方式來安慰自己。

    市丸銀走出來後邊不言不語，松崎凜看向他，哼唧了一聲問道：“什麼叫新朋友，銀你覺得我是小孩子嗎？”

    銀髮青年額前的碎發有些長了，將他彎彎細目也遮去了點，只聽他放低了嗓音，緩緩道：“很久之前，凜你說過你沒有朋友吧。”

34、蛇之毒（五）

    銀髮青年額前的碎發有些長了，將他彎彎細目也遮去了點，只聽他放低了嗓音，緩緩道：“很久之前，凜你說過你沒有朋友吧。”

    松崎凜怔神的看著前方漸漸人多起來的商業街，她想不起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但直到前不久她還是這般認為的，而現在……她握住青年的手，明明是夏季卻有些冰涼——前天晚上還挺暖和的——“現在不是了，雖然還不多，不過我並不是孤單一人。……銀你呢？”即使她此刻擁有的並不多，甚至在別人看來少的可憐，但也已經足夠支撐松崎凜在這個世界生活了。

    市丸銀彎成線的眼眸沒有睜開，松崎凜卻覺得現下他的微笑並不是一直以來已經習慣用三彎線的神情來面對，而是和在漫畫中看到的那個三番隊隊長並不相同的感覺……似乎經歷了更多，也似乎少了一些東西，雖然原本就沒看懂過這個人，但一時間……松崎凜只覺得對於站在身側的，他們或許會有一段時間將相伴走過的人……她真的需要摸索瞭解，是不以以前那些加注在市丸銀身上的詞彙來全新的瞭解。

    他……他現在可是好到不能再好，只不過一些有趣的事也不可能再遇到了，但反正已經經歷過一次再來一次也沒意思，從前的市丸銀是故意放開手不去握住，總覺得一切都無所謂，認為能將亂菊的笑容奪回來就一切都不算什麼……現今不會再有什麼能讓他放手這一切了。

    “這次我沒有再讓那些東西從手心溜走。”

    此刻的松崎凜並不明白。不過也並沒再多問。

    “凜，死神的生命可是很長的，你還難受嗎？”散逸在空氣中的聲音隨著震動隨風吹向她的耳中，她想起市丸銀在說什麼時候的事了，而他與戶田世津子說的那句話當時她也聽到了——那時還有幾分糊塗——原來是這樣。

    那時候是她還非常不喜歡這裡，對每個人都不太友善，就算是面對市丸銀這個隊長也是滿不在乎的態度。那時候沒有讓松崎凜願意停下來看看的人事物，她一直在回憶過去的漫長隧道中行走著，可是怎麼都走不到頭，也沒有退路……

    “不難受了，我在這裡也有了很多東西。”是只屬於她這個松崎凜的。

    “我想看凜穿上次的衣服。”市丸銀突然話鋒一轉讓她反應不及，片刻後她總算明白他在說什麼，皺起了放鬆下來的眉，“不穿！……裙子太短了。而且在瀞靈庭穿太奇怪了。”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在屍魂界就可以穿了。”市丸銀舉一反三，松崎凜一時語塞就聽到青年接著道：“那下次我們去現世吧，阿拉阿拉，我去看看什麼時候還能有到現世的任務。”

    “……你這是因公徇私。”松崎凜總算在堵塞的腦海中搜尋出來一個詞。

    “呀咧，我本來就不是個好隊長啊，誰讓當初中央四十六室選我的。其實罷免了也好，早點罷免了，就不需要看那麼多無聊的東西了。”那話語帶著她無法瞭解的含義，松崎凜並非很聰明能夠從一句似乎暗藏玄機的話中剖析出真正的玄機，所以她才不喜歡這種隱藏式的話語，可是在細想的話……這句話又似乎並沒有什麼另外的含義，可能是她想多了。

    “我們要去哪裡？” 松崎凜疑惑問。兩人在商業街走了一段路，再繼續走的話就快要出瀞靈庭。

    “我想到一個地方，我也好久沒去了，帶凜去瞧瞧。”看著市丸銀那神秘的樣子，果然她的好奇心很容易就被勾起來了，“你確定我沒去過？這是商業街，我應該都已經逛過了。”

    市丸銀以一種比她自己還要瞭解她的語氣說道：“凜，你每次出來都是陪亂菊或者伊琦到處購物吧，真的已經逛遍了這兒？”

    “……”這一點她確實沒自信，“有些什麼？”

    再走到一個拐角處時市丸銀拉著她停了下來，然後指了指前方，松崎凜就看到在前方的牆壁上掛了一塊牌子——“故物”，兩人朝前走著，她疑惑的看看故弄玄虛的身邊人，也不說話，在快要走到牆頭時市丸銀停了下來，指指右邊的房子，她眯了眯眼驚訝的看到所有店面都開在前頭時，這麼僻靜的角落居然還有一家店門窄小的店。

    “我之前也來買賣過東西，有些東西非常有趣，一段時間沒來了應該已經更新了不少吧。”市丸銀表現得迫不及待，她也懷著幾分好奇，當拉開移門時裡面的空間比之外頭大很多倍，只不過屋內太過昏暗，四周居然沒有一扇窗戶，雖不至於摸黑不見五指，但也絕對不是一個欣賞東西的環境。

    “咚咚——”市丸銀敲擊在牆壁上的聲音響起後伴隨著男子的聲音，“市丸先生？”並不是稱呼隊長。

    “你的鼻子還是這麼靈，又有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嗎？”

    當燈刹那亮起來時，有些刺眼的光讓松崎凜眯起了眼睛，等到循聲望去看到的是一個戴著墨鏡的黑髮男子坐于他們一米之外的收銀台邊，她聽到市丸銀解釋：“這是五十嵐一葉，這家【故物】的老闆。不過這家店其實沒什麼客源，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暗地裡經營著其他的生意。”他用上挑的音調戲謔道。

    “這點還是市丸先生你明白，要是就經營這一家店，小生早就去喝西本風了。市丸先生，你身邊的人是？”

    “你消息不也是很靈通的嗎？”

    松崎凜看著兩人交流，她知道自己消息閉塞，這家店在這麼偏僻的角落想必也是沒多少人知道的，而則個叫五十嵐一葉的男子她也沒有見過。

    “就算小生消息靈通，但眼睛看不見靈感也不好，市丸先生，你這是為難小生了。”五十嵐一葉苦笑著說道。

    松崎凜訝然的看著那輩墨鏡遮蓋了一大半的臉，但還是看得出是個俊朗的人，看向市丸銀不可能有變化的神情。如果是原本的自己，並不會將這些話放在心上，因為松崎凜不想和這裡的人有什麼瓜葛，但是現在……身邊的青年似乎知道了她心裡所想，笑出聲，“我可能帶著誰來這裡嗎？當然是我的女朋友啦。呀咧呀咧，這段日子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容易博取同情心。”

    對於市丸銀當頭戳破的話五十嵐一葉毫不在意，嘴唇彎起，“原來就是傳聞中的三番隊僵屍七席——松崎小姐，松崎小姐，很高興認識你。”男子坐在那邊朝著她的方向頷首。

    “你好。”她怎麼都不知道自己的名聲有這麼響……不過也是了，在和市丸銀交往後，想默默無聞都難吧。而且……今天又出現了【樂】那邊的事。

    五十嵐一葉也不介意松崎凜稍顯冷淡的回應，而是站起身，手中拿著一根黑色手杖，輕觸著地面，這裡的佈局早就全部映在他的腦海中，他就像雙目並無問題的人一般沒有一點遲疑的朝著一個櫃檯走去。

    到現在，松崎凜還不知道這地方是買賣什麼東西的，“銀，這裡是做什麼生意的？”因為這屋內實在太安靜了，就算是她放輕了聲音還是顯得像是她故意而為，等問完還沒得到市丸銀的回答就聽到【故物】的店主說道：“就如松崎小姐在外面看到的店名，小生這店買賣瀞靈庭的一些過去的東西。以後，小生希望能夠常常看到松崎小姐的到來。”這話聽著突兀，但從這個人輕緩的語氣中說出卻是有種真心誠意的感覺。

    松崎凜頓了頓，嗯了聲。

    市丸銀忽然在一邊有些不爽的道：“五十嵐店主，凜現在是我的，你可不要想打她的主意。”不過這不爽從青年道來讓人只覺得是充滿玩笑意味的。

    五十嵐一葉手中拿著一些小型的瓶瓶罐罐，轉身的時候雖然戴著墨鏡，卻讓松崎凜覺得那目光是猶如實質的注視在自己身上。“呵，市丸先生，你還真是愛開玩笑。小生對松崎小姐可不感興趣，只不過是對她的身體頗為好奇。”

    幸好此刻松崎凜和市丸銀的手已經鬆開，要不然那個敏感的人一定會感覺到她的手僵硬了，……這個人看出來了什麼？！

    TBC

    ——過往，市丸銀的回憶。

    太久了，似乎是六十多年前……那時候是一個大冬天，松崎凜還沒有成為席官，只是被他指派了看守那棵柿子樹。墨發女子不怕冷的坐在長廊上看著落了全部樹葉，呈現出光禿禿姿態的柿子樹，眼神不再是冷冰冰的，像是蒙了一層水霧。

    市丸銀那時候隱了靈壓走到了她身邊，還是再弄出了動靜後女子才察覺到的，但也只是瞧了他一眼便繼續看著前方。

    也不知在看什麼，似乎正透過空氣看著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神秘之處，市丸銀伸手在松崎凜的眼前擺了擺，女子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直接無視了他，他好奇地問道：“松崎，前面有什麼好看的？”

    “沒什麼好看的。”那時候松崎凜對待人的態度確實要冰冷許多，和以後可謂是天差地別。

    如果說六番隊朽木白哉隊長那麼面癱加不喜歡搭理人可以用他身居高位來解釋的話，那松崎凜這個從流魂街而來的人就算是個性使然也挺不招人喜歡的。瀞靈庭不乏這種性格的人，可是在松崎凜身上有種更獨特的，讓人覺得這抹身影偏離於這個世界的感覺，……像是融入不了，將自己排除在外，大概就是這樣才更為惹人不喜。

    “我當然知道沒什麼好看的啊，都是一片白茫茫的。……呀咧呀咧，我好像被松崎你討厭了呢。”其實這是松崎一般對人的方式，而在市丸銀悲傷的（……）說完這句話後松崎凜便看向了他，淡藍的眸子就如同此刻的天空雖然透徹卻讓人覺得冰寒，她眯了眯眼睛，然後輕輕嘟囔了一聲。

    憑著市丸銀的耳力居然沒有聽清，他湊到松崎凜的身邊，“松崎，你剛才說什麼了？”鼻間聞到一陣甜味，嗅了嗅更接近了幾分，結果毫不留情的被一把推了開來。

    可能是覺得剛才的動作有些過分，松崎凜先是朝著一邊挪了挪，終於再次開口：“隊長您很空閒嗎，經常來這裡閒逛。”

    “錯了，肯定不是這句話！”市丸銀一下上挑的音量讓松崎凜愣了愣，他看著她從口袋中拿出一塊巧克力，哢嘣一聲，放入了口中，咀嚼起來，忽然覺得也想吃了。……這就是那個甜味的來源啊，市丸銀如果睜開眼的話大概會驚訝的眨眼，因為眼前真的出現了半塊巧克力，松崎凜纖細的手指在巧克力承托下是白得不像話。

    銀髮青年毫不客氣的接過，咬了一口，一臉的滿足，“好甜。松崎，昨天我看到有人來找你了，你朋友嗎？”

    “不是。”松崎凜迅速的否定，似乎是察覺到這讓他非常沒面子，片刻後繼續道，“有人告訴我，一個人故去了。”

    “你的朋友？”

    那時松崎凜的頭髮留到肩部，看上去比後來稚氣不少，“……不是朋友。是一位後輩，在真央的時候他總對我說等不做死神了，就要沉溺在酒肉中，聊聊過去，談談可能馬上就要走到盡頭的未來。……那時我想，死神的生命那麼長，似乎都沒有盡頭可言，很難受。他說他成為了死神後，一定會找我喝酒聊天，不管是過去未來都說個許多許多遍，那樣的生活也不會很難受，會讓我覺得不會那麼難受。”

    這是市丸銀第一次聽到松崎凜說那麼多話，淡淡的，就連是在緬懷已故之人的話語都是淡淡的，“啊拉，這麼看來，那位後輩是對你有意？”不管是何人聽到這些話都會這麼覺得吧。

    “不是。”但松崎凜依舊否定的快速，她靠在柱子上側頭看著市丸銀，那一個角度只是市丸銀覺得雖然他在身邊，松崎凜依舊是孤身一人，“因為他認為從我身上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當初我們確實挺像的。後來我從真央畢業，他進入瀞靈庭後，並沒有來找過我，應該是找到讓自己活得真實的東西了吧……前段日子，我還聽說他有女朋友了，還沒享受多久就消失了。”

    這個女子似乎把一切都看得太過透徹，透徹到對於自己有些殘忍的地步。就如同……以前的市丸銀，當然，市丸銀從不認為上一世的他對自己殘忍，那樣的殘忍得到的趣味性也是不可比擬的。

    “松崎，你今天還真是說了很多話。沒想到我有一天還能讓人說出這麼多的肺腑之言。”市丸銀摸著下巴，感慨，許是松崎也不想憋在心裡，這裡有沒人可以傾說。他吃掉了最後的巧克力，微微的苦味在口中散開後便被甜味所蔓延覆蓋。

    天上複又下起雪，一片片雪花落在還沒有消融的雪地中。

    “隊長您挺好的。”松崎凜站起身，拍了拍落了雪的黑色跨群，“這是我剛才想說的話。”連讚揚的話都讓人聽著覺得咯耳，“我先走了。”人影漸漸消失在長廊的拐角。

    市丸銀有些受寵若驚，這使他真正開始關注起這個——松崎凜，還有一點可能是……松崎凜真實的將內心排斥這個世界表現的很清楚，而不是如他一樣，用這微笑的面具來面對所有。從這點是，讓他開始想要瞭解她了。

    之前他也沒多頻繁的前往那個院落，在經過此事後，才逐漸增加了次數。

    作者有話要說：想要日更此文了！

    以後不出意外的話就是日更吧……

    以後的這個省略號絕對沒有什麼意思，只不過有些體虛——太能扯了

    只是剛剛出場的這個五十嵐一葉，我發現我萌上他了（喂！你不是應該萌銀子的嗎

    求留言，不過發現好像沒什麼值得留言的OTZ，寫的真廢（撞牆

    日更的時間晚上七點左右，這個時間怎麼樣？

35、日記（一）

    五十嵐一葉手中拿著一些小型的瓶瓶罐罐，轉身的時候雖然戴著墨鏡，卻讓松崎凜覺得那目光是猶如實質的注視在自己身上。“呵，市丸先生，你還真是愛開玩笑。小生對松崎小姐可不感興趣，只不過是對她的身體頗為好奇。”

    幸好此刻松崎凜和市丸銀的手已經鬆開，要不然那個敏感的人一定會感覺到她的手僵硬了，……這個人看出來了什麼？！

    明明不能視物，可是松崎凜卻感覺到了銳利的實現穿透了她的身體。市丸銀的手臂勾住她的腰間，看向她，反正她的臉色本來就蒼白就算再加深也應該是看不出什麼的，那雙淡藍的眸色沉沉浮浮似含著什麼人也不會明白的東西，“五十嵐先生，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五十嵐一葉將東西放在一個玻璃櫃檯上，朝著兩人招了招手，他聽到兩人緩緩走近，隨後說道：“松崎小姐不要誤會，小生並不是對你抱有那種不知廉恥的想法。市丸先生，雖然小生看不見，但被你這般盯著總覺得渾身不太自在。剛才小生說的那句話，只是一時的心直口快，兩位無須放在心上。”

    他說得輕巧，想必此刻市丸銀的心思已經轉了N圈了，還不知道想到哪個地方去了。松崎凜有些緊張的看向銀髮青年，他的表情看不出分毫的除了笑意外的情緒，但傳到她耳中的話安撫了松崎凜的心，“凜，我可不會懷疑你。只不過看來有些事情我確實不太瞭解呢。”

    他拉著她坐到玻璃櫃檯的一邊，五十嵐一葉坐在對面，離得近了她看到男子的膚色也屬於蒼白的，看得出是不太見光的類型。

    市丸銀擺弄著櫃上的瓶子，但可不會就這麼輕易的被五十嵐打發，笑問道：“就算只是一時的心直口快，我作為凜的男朋友可不會就這麼算了。居然有除了我之外的人在肖想著她的身體，真是有危機感。”

    對於銀髮青年的感慨讓松崎凜面上一熱，……這話太露骨了，銀，你還是別問了——話到嘴邊又堵在了口中，她捏了一把市丸銀手背上的肉，不想得來的是這人輕輕的安撫。

    五十嵐一葉輕笑出聲，他的笑聲很好聽，讓人覺得如沐春風，但又不是和藍染那類溫潤的笑，很清澈的感覺。“那小生就直說了，雖然小生看不見松崎小姐是何模樣，而且靈感也極差，不過卻在她身上能夠感覺到一種不同於這個瀞靈庭死神身上的靈壓，特別的，……如果要找個詞形容的話，似乎她的靈魂和身體有些格格不入。”說完他聳聳肩，“小生的話說完了，市丸先生，我說的對嗎？”

    “呀咧呀咧，如果不是我知道凜根本沒見過你，要不然還真以為你們兩個會是舊識呢。果然眼盲之人，心思總是被一般人通透嗎？”市丸銀知道松崎凜確實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就算是如今，也讓他覺得有時這個女子與這個世界隔著一層薄薄的卻怎麼都戳不破的膜。可卻沒想到從五十嵐口中說出的卻是身體和靈魂嗎……腦海中似乎有一道思緒閃過，快的他竟然沒有抓住。

    她以為這人看出了真正的她並不處於這裡，結果不曾想會聽到這樣的解釋。松崎凜的眼眸深沉起來，……這人很通透，通透到讓隱隱存在於她心中的擔憂陡然劇增。

    確實格格不入，她是外來者，而這個身體只是一個容器……一想到這，明明外面日頭正盛，在這個屋裡她居然覺得冷……

    對於市丸銀的打趣五十嵐一葉並未覺得難堪，他低頭看向櫃上的東西，微微笑道：“這些是前段日子小生收購的，”看到青年想要打開的動作他迅速的奪了過來，倒像是手中的小瓶子真的是個寶貝，語氣中有點責怪：“市丸先生，小生只是將這寶貝給你看看，你可不能隨便亂動。”

    “阿拉，我還以為你給我看是想賣給我呢，看來這次是我猜錯了。原來五十嵐你是想獻寶。”市丸銀省去了店主一稱，兩人的交情是挺不錯的，只不過在上一世……他並沒有認識這男子，這一次算是一個巧合遇見的。他當然注意到松崎凜的異樣，畢竟他的愛好就是觀察人，而身邊這人已經不止是想單純的觀察，而且想真正的深入瞭解。看來……五十嵐的話值得研究。……有趣。不過在想這些之前，他已下意識的握住了女子的左手。

    “銀，你在這裡賣過什麼？”松崎凜突然的開口詢問打斷了兩人的交流，她一直在想東想西，只是想打破一下心中的惶恐不安，並沒注意那麼多，但在兩人都望向她時，覺得自己有些冒失了，“你們兩個接著聊，我到處看看。”

    “等等，我可是很想給你看看我賣過來的東西。五十嵐，那樣東西放在哪裡了？”市丸銀有些小孩子氣的顯擺拉著松崎凜站起身，不再對那些瓶瓶罐罐有興趣。

    “每次你不都要來看看。松崎小姐，這東西當初小生可是怎麼都不想收的，但市丸先生卻是株連炮彈的硬塞給小生，還讓小生給他買賣錢，真是讓小生非常的不開心。”話是這麼說，但五十嵐一葉的語氣並無多少的不滿，反而帶著點回憶色彩。

    ……原來她對於銀真的不太瞭解啊。她一直都將市丸銀和漫畫故事中的那個如蛇般冰冷如狐狸般狡猾的人看做一人，他們是一人，卻又不似一人，有太多的東西她只瞭解了表面。能夠多瞭解一點他，就讓她很高興。

    “是什麼？”她的疑問只得到了市丸銀吊人胃口的一個拖長音調的不答，等到五十嵐一葉拿著一個小盒子慢步走過來後——難道這人還真的就記住了所有物品位置嗎——再打開來之後她驚訝的看著其中一塊不需要觸摸肯定是硬邦邦的柿餅，伸出手指戳了戳，果然像石頭一樣硬。

    市丸銀興致高漲的拿出來在手心裡轉了一圈，“當初我剛剛進入瀞靈庭吧，那時候【故物】的老闆可不是五十嵐，只不過他算是下任繼承人，於是我強賣給他了。”

    你也知道是強賣啊！原本鬱結在心口的煩悶在青年毫不掩飾自己手段後化成了笑聲，“那你得到了多少錢？不過五十嵐店主，那這樣你不是虧了？”不知不覺她怎麼問了五十嵐呢。

    “不虧不虧，市丸先生現在可是護庭十三番三番隊的隊長，只要拿出來一拍賣，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小生可不做虧本的買賣。”黑髮男子將柿餅收起來，倒還真像是寶貝一樣，然後施施然的說道，“還有一樣東西，市丸先生應該是忘記了。”肯定的語氣吊起了兩人的胃口。

    “不記得多少了，不過之後我去居酒屋吃了一頓晚飯後沒了，”市丸銀聳聳肩一副“是個小數目”的樣子，然後問道：“我賣給你的東西可不止這塊柿餅，只不過這算是對我有點紀念意義的，還有什麼嗎？”

    在五十嵐走到一邊拿東西的時候市丸銀對著松崎凜說道：“凜，你要是有什麼古舊的東西，或者是不想要的，可以給我，我幫你強賣給他。”也只有這個人會說的這麼理直氣壯。而且放在這裡的東西絕對不會丟失。

    松崎凜搖頭，雖然剛才被他逗笑，但她想這段日子都不會忘記五十嵐一葉說的那些話，早就已經適應的燈光卻還是讓她覺得刺眼，她將目光轉到一邊的櫃檯，“銀……”叫了他的名字後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應該是開心的一天，不能呢，她深呼吸一次，然後輕輕將唇碰了碰那白膚細目的青年臉頰，有些不好意思，“……肚子餓了。”

    在【樂】的時候她沒怎麼吃，現在肚子餓也合乎情理。市丸銀像是愣了，在五十嵐拿了一樣物品過來後兩人之間莫名的靜謐被盒子與玻璃櫃檯的碰撞間打破了，眼盲的男子摸索到開關，打開後將裡面之物呈現在兩人面前，敏銳的察覺到其中一人的呼吸一滯。

    “……我還賣給你過這個？”市丸銀全無印象。

    “小生那天見到的市丸先生喝得爛醉，倒是難得一見。”男子站起身走到收銀台，慢慢的複又走回來，手中拿著茶水。

    “我來吧。”松崎凜走上前，五十嵐一葉點頭，“麻煩了。”依舊是讓人覺得真心誠意的感謝。這個男子的身份也很讓人好奇。

    等到三人重新坐好，松崎凜剛才驚愕的心情已經收起，盒中所放著的是曾經她曾經失蹤不見的一本日記。這本日記原本一直放在小院子長廊的下面，不會有人特地彎腰查看——原本那裡就沒有什麼人會過去——所以是個安全的地方。而且那個只要呆在那個院落她便覺得心情平靜，有時候就會記上那麼一兩筆，甚至於對於市丸銀漸漸轉變的感情她也寫了隻言片語。

    只不過一天……日記突然不見了，一開始她很慌張，因為裡面寫有的東西是屬於她的秘密——即使使用漢字但這裡應該也有能夠看得懂的人。那一年松崎凜一直都生活在提心吊膽中，後來一切都並沒有改變。她想可能是被什麼生物叼走了，慢慢的也就忘了這件事……如今知道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她有些憤怒，但很快就消退了，主要是時間太久，原本繼續的怒氣也早就被時間所磨平，況且……如果這人真的知道了，那現在所謂的接近……可能也只是一時的樂趣，反而更多的成了悲哀。但不可能會知道吧……這人又不懂漢字。

    市丸銀轉向她，搔了搔頭發，面對他的那雙淡藍眼珠子沉澱下了眸中刹那破碎的光，就如同……之前在戶田世津子眼中看到的，被劉海遮掩住的眉微不可查的皺了皺，他很確定，他不喜歡這樣子的松崎凜。

    松崎凜很想轉身而走，而銀髮青年竟是一言不發，他抿了口茶，一時間氣氛靜到極致，屋外的熱度似乎一點都滲入不了，這家店充滿著一種微冷的感覺。

    而五十嵐一葉就像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抿著茶，唇邊的笑意讓人覺得真誠友善。

    作者有話要說：我發現這篇文原創角色果然不是一般的多OTZ，不過這個也是我的習慣了，寫同人的時候……除了涉及的劇情男主外，一般故事裡的角色都是打醬油的。這篇文就這樣了，以後我會慢慢改掉……（虛

    哦漏！怎麼感覺銀子的氣勢被壓下來了←_←

    好萌五十嵐，於是想著他作為下部故事的主角（你滾！

36、日記（二）

    只聽那帶著關西腔的男聲慢悠悠道：“五十嵐，你這是在給我找麻煩啊。而且這日記我也就翻看了一頁，上面的方塊字也就認識那麼幾個，可是還是看不懂，你這樣拿出來凜就該誤會我了。”這話聽著像是給五十嵐一葉這一舉動的警告，但實則更是說給松崎凜聽的。

    松崎凜知道市丸銀生氣了，雖然之前的胡思亂想放下了大半，可還是心裡膈應著，今天這次約會還真是狀況不斷。

    “哎呀，那這次是小生做得不對了。小生這就收起來，”五十嵐想要將盒子蓋起來的動作被松崎凜先於市丸銀攔住了，之間墨發女子抵住了要合上的蓋子，將日記拿了出來，“五十嵐店主，賣給我吧。”

    “如果是倒賣出去的話，價格要翻倍哦。”

    果然做買賣的沒一個好人，松崎凜皺了皺眉，想問多少錢被市丸銀截斷道：“五十嵐，我的記憶沒錯的話，你欠我一份人情，這日記免費給我，那份人情我就不要了。”

    “這讓小生有些為難了。市丸先生那份人情可不止有這麼點代價，要不然這樣吧……”五十嵐一葉想了想，悠然一笑，帶著墨鏡卻是讓他臉更顯得白而清雅起來，“小生想要樣東西，如果是市丸隊長的話，相信很容易就能得到。”

    “說吧。”市丸銀已經想明白了，看來這事五十嵐這傢伙以及策劃很久了，就等著他的到來，他才是真正的狐狸，不顯山不露水，有趣是有趣，但要讓他覺得生氣了。

    “小生想要浦原喜助製作的一具義骸，不管是誰的，都無妨。”五十嵐細長的手指輕巧的玻璃，發出清脆的聲響。

    從【故物】出來後松崎凜似乎只是專注的看著前方的路，一聲不吭，以往的話市丸銀會挑起話題，這次他倒是特別的安靜，就像是等著女子先開口。

    松崎凜張了張嘴，反復幾次都沒說出什麼，最後她忽的停了腳步，市丸銀一直注意著她，很配合的也停下來。

    市丸銀的耐心其實很好，他雖然覺得將別人的日記拿出來賣掉是件不恰當的事，但如果松崎凜就這麼沉默下去，問不出個所以然，想來從五十嵐說出那句話後女子就有些古怪了。再結合之前的想法，他忽然有了一種奇妙的想法。

    “為什麼拿了之後又要賣掉？”松崎凜終於還是開口了，語氣很冷淡，一下子讓市丸銀覺得時光如同回到了六十多年前兩人坐在長廊上的那段時間。……將自己排除在外，只有孤身一人的感覺。

    市丸銀走到一邊的牆邊，靠著，瞧著女子白色過分似乎有些透明的臉蛋——這樣看上去還真有種快要消失的錯覺——一五一十的回答：“那天我到那個院子去坐了會兒，凜你不在。後來我就又到柿子樹下邊躺了會兒，躺在地上的時候發現長廊下方有東西，好奇心起就走過去找了出來。雖然是個黑色的本子，其他什麼都沒有，不過看表面就知道是被人經常使用的。”

    接著他就隨意的翻看了幾頁，有些字他是認識只不過用漢字的搭配方式和日文是完全不同的，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什麼名堂……那時候他怎麼可能知道這是松崎凜的東西，而且他也不認為松崎凜認識漢字。他知道五十嵐一葉懂點這方面的知道，就想找他做下翻譯。放在身上後到了晚上就和亂菊、吉良約了到居酒屋喝酒，結果喝醉了。喝醉之後……之後的記憶市丸銀就記得不太清楚了，怎麼就賣給五十嵐了呢。

    ——這樣看來，五十嵐很大可能已經看過日記。

    也算是失策了，別看五十嵐待人真心誠意的，相處時間一長就會發現他骨子裡的狡猾，與他相當甚至更勝於他。這點市丸銀倒是不覺得丟臉。在解釋完之後他就一直觀察著松崎凜的臉，不得不說女子面無表情的模樣已經練得算是爐火純青，不過可能是因為面對他，所以有一方面是有些放鬆的，他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惶恐與慌張。

    ——松崎凜的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

    藍天之上的太陽照在身上有些**，松崎凜身上卻是出了一身冷汗。照市丸銀說的話，五十嵐一葉懂漢字，那麼……之前所說的那那句話就真的是那個意思了。

    “……”松崎凜想要馬上就會隊舍，這樣的天氣她再次覺得寒冷非常，這具身體是不是已經開始排斥她了。只是品嘗了些微的溫暖就要失去了嗎……心中升起不甘，忽然頭頂感覺到被一雙手胡亂的揉起來，她呆愣地看著市丸銀那張似乎永遠帶著面具的臉，她聽到市丸銀猶如蟒蛇吐信般的在她耳邊呢喃道：“凜，你身上有什麼秘密嗎？”

    她一下就想將這個人推開，但還算是保持了一點清醒，抬眼看向那雙彎彎的細目，聲音不知為何沙啞了，“銀……”

    “嘛，我身上也有秘密。其實每個人身上都有秘密，凜不想說的話，我不介意，無所謂。”她瞪大眼眼珠子看著眼前這個說得雲淡風輕，以一貫的吊兒郎當姿態面對人的銀髮青年。

    松崎凜覺得脖子上的腦袋沉重的點了點，從咽喉中艱難地應了一聲。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松崎凜覺得似乎有雙魔爪抓著她的心臟，只要稍稍用力，她就會崩潰身亡，啊……為什麼會這樣？她想像的約會不是這樣的……

    市丸銀看看快要升到正上方的驕陽，“去吃飯吧，你之前也說餓了吧。”

    “嗯。”

    “……凜，要是你一直這個樣子，我可受不了。”雖然他算是再一次看到了以前那個似乎遠離世界的短髮女子，可是又有著明顯的不同，他可是隱隱地感覺到了帶著的絕望。終究才交往了一個多月，看來他們之間還是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不過……他也想像不出會有另外的女子站在自己身邊，看來……他是被松崎凜吸引住了吧，雖然要達到所謂的愛還遠遠不夠，但並不想就這麼簡單的結束，不過如果松崎凜真的想結束的……他也不會說什麼，肯定會應允。

    他伸手握住女子攥成拳頭的手，分開來，用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貫語氣說道：“要是今天的約會就這麼搞砸了，我想我會產生陰影。凜，要是以後你再想約我，可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松崎凜恍惚的看向市丸銀的臉，最後嘴角扯出僵硬的弧度，“嗯，吃好午飯我們去看……”她的臉被一雙手捧著左揉右揉，愕然的看著這個像是做了惡作劇得逞的青年笑道：“之前我就說想這麼做了，上次在現世我就是這麼做的。”市丸銀也不再隱瞞，說起來倒是一種洋洋得意的感覺。

    “你！”松崎凜想起來那時候就覺得臉燙呼呼，原來是這麼回事，伸出食指猛戳著青年的胸口，最後將頭抵在那人的胸膛。兩人再次停下來，有奇的人看到是市丸銀和他傳說中的僵屍七席紛紛駐足想看看，結果在得來三番隊隊長綿綿笑意之後馬上就逃走了，三番隊隊長可是千萬不能得罪的，要不然他會讓你覺得什麼才是真正的有趣。

    “銀，給我點時間，我下次把一切都告訴你。”她原本只是想將關於藍染的事告知，沒想到現在連她的來歷也要說了嗎……不過，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她莫名其妙的有種信心，就像他剛才說的，無所謂，不介意。如果真的介意……那她大不了就離開這裡，或者被這裡的人當做是怪物，那就做一次怪物吧——真是如此，那就說明這裡不是她應該呆的地方，來一次真正死亡也就沒關係了。

    市丸銀忽然想歎息，這輩子他還真沒歎氣幾次，……凜還真是不同。他環進了雙臂，將懷中的人緊緊抱著。

    太陽還高高掛著，滴答滴答的雨水落在地上，滲透進兩人的衣服中，緩緩印出一個濕印。

    “太陽雨……”松崎凜將埋進青年懷中的腦袋探出來，雙頰染著緋紅，再說出那句話後發覺自己的動作後她就不好意思了。心中的陰鬱散了一半，將市丸銀的手拉起就跑，回首展露笑顏，“快點吃飯去吧。”

    雨很快就停了，遠遠的還能在瀞靈庭的上空看到一抹炫美的彩虹。

    兩人選擇了居酒屋，曼妙的老闆娘親自上菜。在吃飯時，松崎凜想了想還是想說清一些事情。要是哪天在還沒打定主意要告訴這人的時候，市丸銀已經去問了五十嵐一葉——那可不行，她這下是真正神志清醒了。

    “銀，你不能去問五十嵐店主我到底寫了什麼。”

    “呀咧呀咧，被你猜到了。我還真想就去問五十嵐的。”市丸銀挑著魚刺，也不掩飾，老神在在的說道。

    松崎凜涼涼的看了青年一眼，她只記得在日記上寫了她的來歷，關於生活在這個死神世界的一些感慨，以及心靈的陰暗面。將日記拿出來放在桌上，她知道這人看不懂但還是覺得慌張，慢慢鎮定下情緒後，隨後翻到了一頁，竟然笑了出來，得來市丸銀的疑惑，她挑挑眉，“有些可以告訴你。”

    “是關於我的？阿拉，感覺是寫不好的東西……”說是這麼說，但市丸銀也不掩好奇。不過此刻的松崎凜沒了之前的陰翳，倒是讓他稍稍放心了。

    日記上她並沒標注某年某月某日，所以也不知道這些是發生在什麼時候的，況且自從來到這裡她對於時間的概念便不太在意了，現在記住來這裡的時間……也只是習慣了。

37、日記（三）

    松崎凜指了指一頁的中間，眸中帶著笑意。

    「今天隊長吃了十五個柿餅，之後居然還跑到我跟前說想要庫房的鑰匙，還沒吃夠。後來我說，在這樣瘋狂下去，我就罷工不做了。而且隊長自己也會做。

    他妥協了，就說那就一天十五個。」

    那時候這人居然一下子就能吃十五個，現在可是被她控制的一天最多吃十個。後來就算控制了她還是受不了了，而且那棵柿子樹長出來的柿子都跟不上吃的速度了，市丸銀還真的又去六番隊采柿子，讓她繼續做。再有了幾次罷工抗議後，這人才漸漸收斂了。

    “原來我還記這種廢話啊。”

    “這說明凜那時候就傾心於我了。”市丸銀自戀道。

    “才……”她想反駁，但想想這個時候似乎還真的有點意思了，吃了口飯，朝前翻了翻，“啊！隊長你還做過很過分的事。”一激動稱謂就從嘴巴裡喊出來了。

    “……凜，你別激動，飯都噴到我碗裡了。”市丸銀無辜的看著碗邊上的米粒，松崎凜一張臉通紅，抹了抹嘴巴，她羞赧地道歉，“對不起。”

    而坐在隔壁的死神在聽到這這對最近席捲了瀞靈庭各大雜誌的情侶間的對話後，口中的飯菜也噴了出來。

    她的臉再次被蹂躪，聽到感慨，“凜啊，今天我才發現你真的超級可愛。”就是之前在五十嵐那裡的樣子他不喜歡，……不想再次看到了。

    “早飯的時候你不就說了嗎……”松崎凜嘀咕，快要將頭埋進本子裡了。

    這次市丸銀聽清了，只不過是更清楚的瞭解了，也意識到確實是越相處越覺得有趣，以後……如果真的離不開，那可怎麼辦呢？

    “我做了什麼過分的事？”

    松崎凜皺起眉，拿開臉上的手，努力表現得很嚴肅：“以前有一次，你把我的巧克力搶掉了，這還不是最過分的，再吃掉了我的巧克力後居然還到我面前明目張膽的炫耀。”她對市丸銀說過自己喜歡吃甜食，甜食中最喜歡的就是巧克力。那時候看著市丸銀搶走後，就算用瞬步她也追不上隊長，誰知道這人怎麼會突然就想要來和她搶東西吃了。

    “有發生過這種事嗎？”市丸銀想了想，從記憶深處漸漸的將過去的記憶找出來，……還真就是有這麼回事，“哦，我想起來了……每次我看到凜你拿著巧克力，都覺得很好吃，反正比一般的巧克力好吃多了。”這個也算是一個原因，至於為什麼那時候沒有告訴松崎凜原因……當然是因為在看到那張淡定的臉上出現別樣的表情是件很有趣的事啊，這個才是最主要的因素。

    松崎凜哦了一聲，她才不會那麼簡單就相信這個人的話，再大概的翻了翻，忽然聽到市丸銀悠悠道：“要不我也去學習學習這方塊字，如果到時候在這方面和凜你有代溝，可就糟了。”

    她一愣，在從青年的臉上觀察不出什麼後，洩氣的趴在了桌上，這時候真沒了一貫的冷淡，就像是普通戀愛期間的女子對於男友產生了無奈，吊眼看向市丸銀，“你想學的話，我教你。”

    市丸銀似乎真的認真思考了下，“好啊。”

    她以為這人是在說笑，沒想到還是真的，她微張嘴，忽然眼前伸過來一根筷子，上面夾了牛肉，松崎凜也不客氣的一口吃掉，只不過再想到兩人這樣親密的舉動時視線還是躲開了。“等你有空的時候，我找你最基礎的。”……或許一切都是她的庸人自擾，反正已經沒有比以前想想還要壞的結果了，能夠被這個人接受已經是件幸運的事了，能夠得到這個人這般的對待更時間從未料想過的事了……

    這麼想著，女子那淡藍的眼眸彎了起來，其中帶起的柔軟笑意讓市丸銀更是堅定了不想再看到松崎凜那副樣子。

    就如同當初不想看到亂菊哭泣，而現在亂菊是真的能夠開懷的歡笑。如今……他其實寧願看到松崎凜流下眼淚——至少這樣能感受到她就在身邊，也不想看到那種孤獨感。

    “最基礎的是什麼？”市丸銀覺得憑著自己的頭腦學一切東西應該都是很快速的。

    “拼音。”松崎凜用手指沾了一滴杯中的水，然後在桌上寫了shi wan yin，看看沒有反應的市丸銀，笑了，“銀的名字，之後你就先學這個吧。”……她可是從沒想到在來到這裡後會教別人漢字，而且居然還是這個人……想想就覺得想笑。

    “看上去挺簡單的。”市丸銀只需要看一眼就記住了這幾個字母，“我上次就想問了，凜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即使屍魂界不乏會這些語言的人。

    “以前在流魂街的時候遇到過一個人，教我的。”這些話她在之前就想好了，演練了很多遍，這次說出來是嘴巴很利索，心也不慌。雙手合十，“我吃飽了。”一天的三頓飯她有兩次會忘記做這個動作，記得就做，不記得就不記得了。

    “是真的吃飽了吧？”市丸銀剛一問就聽到一聲飽嗝聲，看到墨發女子撇開的腦袋，撲哧笑出聲，“呀咧呀咧，是真的吃飽了啊。上午凜付的錢，這次我來吧。”

    松崎凜點了點頭，在注意到從四面八方注視過來的視線時皺了皺眉，不過也沒去在意。原本在剛來到這裡時突然改變的性格早就得到過矚目，後來因為個性較差——其實只是她將心靈壓抑用冷漠的方式表現了出來——總是得到一些不好的風評，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別人的注視，只不過……現在是和市丸銀在一起，除了無所謂中也添了點尷尬。

    下一秒在看到那三彎線的表情時，所有的不安都消失了，上午在心中掀起的一切驚濤波瀾就如同突然在海上出現的暴風雨，而此刻海面恢復了平靜安寧，陽光灑在海上，呈現粼粼波光。

    她的眼睛彎彎，這裡不再像是對於她來說的異世，自己仿佛開始在這裡漸漸的生根發芽了，“去看電影嗎？”下午的時間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度過，不過如果是和這個人一起，絕對不無聊……單單是上午就遇到了那麼多事。

    “好啊，……凜，如果你告訴了我你的秘密，那我就把我的秘密也告訴你。”如果這個女子真的如他所想的那樣，那他們在一起也就顯得更理所當然了。之前在市丸銀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想法終於在剛才被他捉住，在結合了從見到松崎凜後七十多年……那些不同和怪異也就有了解釋，只不過現下也只能當做是猜測。事實的話……就如同他之前說的，無所謂。反正他也是回到過去之人。

    呀咧呀咧，還真是越來越放縱了……放縱這份心情嗎？他看著走在身邊嘴角翹起一縷弧度的女子，嘴角本就誇張的幅度又增加了點。以前他可是從沒想像過自己也忍受得了這種生活，對比上一世的各種驚險刺激，可以說是淡而無味……但只是如今這一切所得到的回報，就是值得的。

    “看完電影，我也帶你去個地方。……不過是在流魂街。”

    “是什麼地方？就算我這麼問，凜也一定不會告訴我的，我等著驚喜。”

    “可能不會是驚喜，不過算是一個我喜歡的所在。反正我們的約會也沒什麼事情做。”

    “凜，不要說的這麼誠實啊？和我在一起很無聊嗎？”

    “應該是銀你和我在一起很無聊吧。”松崎凜反唇相譏，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覺得如果真的聽到這人承認，她肯定會受到打擊。

    “這倒沒有，挺好的。從沒想過會這麼好。”

    “哦。……謝謝。”她抿了抿唇，她不覺得在這方面市丸銀會說謊，那就是真的不錯了……

    “不客氣。”市丸銀還真的非常實在的接受了，“凜啊，你以後要是一直這麼害羞的話，我很難對你做高難度的事了。”他一手摸著下巴，一身白色的浴衣配上銀髮白膚一點都看不出言語中的困擾。

    這些話聽在松崎凜耳中，配著那人上挑的音調讓她整張臉發燙，她支吾了一會兒，最後什麼話都沒說，在眾目睽睽之下轉身直接吻了一下青年薄薄的唇畔，還用舌頭舔了一下。

    在市丸銀還沒有動作的時候她就退了開來，跑到前方，一身墨色的浴衣雖顯沉寂卻在陽光下綻放出微光，明明臉上通紅，卻說著努力顯出理直氣壯地話。

    “你做不了的話，我做。”

    市丸銀算是再一次的瞭解，這個松崎凜的不同，也再一次的覺得……他似乎真的放不開手了。但卻無法承認這就是愛，愛這個詞對於他來說太過沉重。雖然一直想著瞭解，卻又不明白到底……是什麼。

    木屐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銀髮青年停了下來，朝著前方的的女子招了招手，“凜，過來。”

    此刻青年的笑比之原來一直的看起來要顯無害，甚至於美好得讓松崎凜眨了眨眼，在確定眼前這個人是真的真實在於她的前方，她緩慢的走上前，然後臉蛋被一雙手輕輕地捧住，額頭上輕輕地烙印上一個吻，輕得像是蝴蝶停了一瞬便飛走了，沒給一點機會讓她抓住，卻是深深地印刻在了她的心中。

    她的唇被咬了咬，接著便是一個她還沒來得及想過的深吻，奪了她的呼吸，讓她喘不過氣，如墜雲霧，飄飄浮浮一陣子才站穩腳，而靠著的是一個看起來單薄卻又結實的胸膛。

    “這樣看起來，那些事情還是我來做吧。”戲謔的男聲讓松崎凜回過神，呼了口氣再看向市丸銀時臉上的紅暈已經退去，臉色依舊蒼白的不似真人，淡淡道：“哦，那還是你來做吧。”

    電影院放映的是一部青春愛情片，兩個主人公之間的愛情清新的拉拉小手都是不好意思。再看的過程中一度讓松崎凜覺得她和市丸銀的發現在一開始就迅猛的過頭了，不過想想……又覺得自己的單戀年數也算是走過了半個世紀。

    半個世紀……還真是長啊，這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早就已經是無望的愛了。

    看著看著眼睛快要眯起來了，打了個哈欠吃爆米花提神，她無聊的轉頭時看到市丸銀的精神依然很好。

    松崎凜正覺得市丸銀難得的安靜時電影就放完了，她站起身，市丸銀還是坐著，沒有一點要起來的意思，在影院突然打亮的燈光下她看著如常的三條線……

    不會是睡著了吧？在這個想法出現的一瞬，市丸銀一動不動的身體，驗證了她的想法，她趕緊咬唇，捂嘴不讓笑聲洩露。

    38、兩人之間（一）

    不會是睡著了吧？在這個想法出現的一瞬，市丸銀一動不動的身體，驗證了她的想法，她趕緊咬唇，捂嘴不讓笑聲洩露。

    因為要安排下一場電影的放映，這時候正是影院清場的時間，雖然松崎凜並不想攪了市丸銀可能會做的美夢，但也不想在別人的催促下被趕出去，她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銀髮青年的肩膀，“銀，起來了。”但音量還是下意識的放輕了很多。

    市丸銀本身是淺眠的人，一下秒就醒了，只不過醒與不醒單看青年的神情是看不太出的。

    不過此刻的放映室開著燈，很明亮。松崎凜原本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市丸銀身上，只要稍稍的一點不同她便注意到了，但是眼前的男人卻像是沒醒一樣的動都不動，她有些疑惑的看著他，重複了一遍，“銀，起來了。”

    說完伸手拉住青年的手，想要拉起來，沒想到反而是被市丸銀的力氣拉向了他，“你……”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

    “凜，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吧？”雖然是疑問但松崎凜有種如果自己開玩笑否定了，這個人雖然不會受什麼打擊，但她有種自己心裡不舒坦的感覺。而如果肯定了，那或許就像是解開了一個心結——即使從始至終她都不明白這個問題有什麼意義，不過她也很多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也想要人用無比堅定的口氣回應——所以她點了點頭，撐起自己的上身。

    墨發女子眉眼彎彎的看著青年，那雙淡藍的眸中帶著柔軟的、安撫的笑意，異常堅定的說出每一個字，“當然，一切都是真的。”

    市丸銀輕笑出聲，將她推開，站起身握住她的手，嗓音慵懶，“走吧。接下來就是去你說的地方了，我真的很好奇哦。剛才的電影很無聊……看著看著就睡著了。”說著還打了個哈欠。

    “我還以為你會狡辯你沒有睡著呢。”和市丸銀相處多了，連松崎凜都學會了調侃這招，不過其實她當初的性格也不適合現在給人的印象，應該說……她在一點點找回曾經的自己嗎？——……原來她曾經丟掉過自己嗎？

    市丸銀看著說完後發愣的女子，抬起手用兩拇指和食指捏了捏發呆人的臉，“呀咧呀咧，凜你居然和我在一起發呆了，這會讓我喪失信心啊。”

    松崎凜已經習慣了他的這種態度，慢吞吞地解釋：“沒有，剛才想到一些事情。……像是，好像和銀在一起後，很輕鬆什麼的。”

    “那我們兩個輕鬆的人在一起，是件可喜可賀的事啊。”

    “嗯，可喜可賀。”在走到朝左轉就能通往【故物】的拐彎處時，松崎凜其實很好奇市丸銀認識五十嵐一葉的過程，而且死神裡面絕對沒有五十嵐一葉這個人，……照那個店主長得那樣，一定會在女死神中掀起波瀾，下次她要問問伊琦理紗知不知道這個人了。“銀，你和五十嵐店主是怎麼認識的？”

    市丸銀想了想，“很普通的認識方式，認識之後他有一次到流魂街遇到了大虛的襲擊，被我救了。這是他欠我的人情，他覺得自己的命被我救了這個人情是很大的，所以每次我要買賣東西也更容易了。”

    “那他要義骸……”

    “不知道呢。當初我認識的他的時候大概這麼大，”說著青年比劃了一下自己少年時期的高度，“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一個樣。當時和他同期的人可都成為大叔了。而且……他的靈力本來就不高，凜，你明白吧。”

    死神的蒼老程度和活著的歲月是依據靈力的強度來決定的，就像是山本總隊長，靈力強大活得也很久很久，絕對是個老妖怪了——當然這形容詞松崎凜只是在心裡想想。市丸銀的意思松崎凜明白，五十嵐一葉的身上絕對有秘密，銀對這個人絕對很有興趣。

    “但是沒辦法，每次我都沒法從五十嵐身上套出什麼。阿拉，我們話題什麼時候轉到五十嵐身上了，明明這是我們的約會，應該是我們彼此瞭解的時間啊。”

    “對哦，噗。瞭解慢慢來吧……而且今天也快結束了。”看完一場電影之後差不多是下午三點多，慢悠悠地走到流魂街，再走到那個地方，再回來，也就差不多一天結束了。

    想想今天說是正常吧，又是處處透著危險，說是危險吧，看看現在又覺得正常的過頭了……而且這份正常還是加注在市丸銀這個人身上，又不正常了。呃，她在亂想什麼啊。

    在走出瀞靈庭大門的時候她看到守門者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想來也是得到了兩人在一起的消息了，但在真正看到後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銀，我們在一起很讓人不敢相信嗎？”

    “他們是不相信我會有女朋友的一天，嫉妒了。”市丸銀哼唧了一聲，這種理所當然地回答讓她覺得——真的很可愛——不過她也不會說出來的。

    “我帶你去的地方一點都神奇哦，到時候估計你要無聊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裡是曾經真正的松崎凜很喜歡的地方，後來她發現後也覺得很喜歡，雖然總體來說她和她在性格上是兩個極端，但有些地方似乎又是相似的，只不過她從來不會深想。

    “那就看到時候我眼睛所看到的真實了。”

    真實嗎……她的拎包裡正好能放下那本日記，在淺嘗了溫暖後她只是不想放開了，所以想要拖久一點再拖久一點，可是如果再拖下去那麼當失去的那一天就會非常的痛苦吧，雖然她覺得自己或許能夠承受。但果然還是早點告訴銀吧……

    這次兩人身穿浴衣，沒了那一身沉重的黑色圍繞在他們身上的視線也變少了，沒有了畏懼，至於投注目光是因為兩人的臉是陌生的，這時正好經過上次那個食物小鋪，大鬍子男人正抽著煙在看到他們後興奮的揮著手，“喲，兩位大忙人今天又一起過來了，我看你們是不是真成了？”被鬍子遮蓋住的一半臉因為自己的話而哈哈大笑了。

    “就是真成了。”市丸銀笑的確實讓人覺得很陰險。

    “喂喂，雖然松崎家的女兒看上去很冷，但其實是個膽小害羞的人吧，銀，你這個微笑很容易嚇跑你家女朋友哦。”澤川竟一郎拍著銀髮青年的肩膀，一副“好好聽我說的”的表情。

    松崎凜想到上次說過下次過來就讓他常常他的手藝，這份記憶倒是記得挺清楚的，想想現在的時間，好像又有些不妥當，隨後聽到大鬍子男人很熱情的邀請兩人到他的家中吃飯，“銀，今天是你休息吧，晚飯就到我家解決怎麼樣？來喝一杯！”說是一杯，其實到時候喝的就是一桶了。

    市丸銀看向松崎凜，松崎凜點點頭，就聽到青年說道：“好啊，上次也說好要好好喝一杯的，你不要被我放倒哦。”

    “這段日子我的酒量可是大大的增大了，絕對不會輸給你！啊哈哈哈！”

    “澤川先生，晚飯就由我來做吧。”

    “當然，我就是急著松崎你上次說過的話才邀請你們的。”看澤川那露出的半張臉，也不知道這話是真心的還是只是客套，不過那隨後的笑聲倒是讓聽的人覺得是真的很開心。

    “那麼你們這次是約會的吧，我就不打擾你們兩個了。五點的時候到我家來，銀知道地方的，不要遲到哦。”澤川滿臉的笑意，然後就有客人過來他要招呼了。

    松崎凜和市丸銀相視一眼，對於這個大鬍子男人想必市丸銀是真的挺欣賞的，雖然這個人看起來挺會客套的，好像對每一個人都表現得很爽朗，但細看就會發現此刻對待客人的態度就是夾在了一點真心誠意的買賣人的嘴臉，而對待市丸銀的時候是夾雜了全部真心誠意的朋友之心。

    “這個人挺好的。”

    市丸銀嗯了一聲，雖然看上去依舊是吊兒郎當的模樣，“當初我和亂菊走到這裡的時候快要餓死了，雖然一區的治安是最好的，可是也不會有人無緣無故的收留兩個從混亂區域來的孩子。不過澤川二話不說的就將我們兩個帶到了家裡，給了我們吃的。……即使沒有他，我也不會讓我和亂菊餓死，但也正是因為他，我們那次也吃得很飽。”這是在他上一世發生的事了，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所發生的一切市丸銀都記著，所有的一切都是名為市丸銀的人經歷的，無關乎以前還是現在。

    這一世的市丸銀很少再讓他和亂菊餓肚子，但也一直記著這個大鬍子男人，後來成為死神來到這裡後便主動和他交好了。

    久而久之，亂菊也認識了澤川。

    這麼想想……他的上一世也算是擁有朋友的，其實要說朋友的也並不是只有這個人。只不過他都沒有在意。

    松崎凜靜靜地聽著，想想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是溫飽無憂的，想想她其實已經可以滿足了，既然市丸銀說了他的過去，那他就相應的說說自己剛來這裡的那時候吧，“我在真央學習越久，父母對我的態度就越漸冷淡了。就像銀你之前說的，人都是會恐懼比自己強大之人的力量的，況且……我也並非是父母的血親。或許這也是造成我後來變得那麼不喜歡和人交往的原因之一……”

    她體會到的溫暖大多存在於腦海中松崎凜的記憶中，而不是她出現真正給予她的，所以……更加的覺得留在這個世界的自己可有可無，格格不入了。

    松崎凜說著，朝著那個山坡——如今什麼人都不會存在的家——前進，市丸銀走在他的身邊，這次輪到他傾聽了。上次他看到了女子哭泣，卻並沒有聽到她訴說她的過去，雖然他並不認為說出來心裡就會好受很多，但不可否認，他也想瞭解松崎凜的過去，就如同……他剛才想將他的過去分享給她聽，不管是不是幸福的。

    “在真央的時候除了以前我說過的那個後輩，之前交到的幾個朋友在後來的疏遠中關係也淡了，到了後來的幾年甚至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不過我覺得無所謂，其實這樣的我已經算是心理有點問題了吧……”女子抬起過分蒼白的臉看向市丸銀，笑了笑，笑容上有著點回憶的澀然。

　39、兩人之間（二）

    “現在我覺得，能夠有朋友真的很好。理紗，理紗算是改變我的一個因素，她真的很活潑，也不會因為我的冷淡就顯出退卻，反而像是很理解我的似的，我只是說幾句話她就能說很多很多，有時候表現得好像不耐煩的樣子，但聽著她說話我挺高興的，我沒有告訴過她。”關於父母她並沒有說太多，因為松崎凜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是真正的父母，那或許一天一夜她都說不完，而對於這裡的……不是無話可說，是不知從何而說。

    “還有呢？”市丸銀很認真地在聽，松崎凜突然停了下來他自然而然的問道。

    兩人的腳程不快不慢，說著話時間流逝的更快，一下子就到了小山坡，松崎凜繼續走著，“還有……當初原本我想進入的是九番隊，可是後來不明就裡的就被拉進了三番隊。其實那時候我有些不高興，總覺得像是被控制了。不過現在很慶倖，那時候能被隊長吃到我做的柿子餅，能被你選進三番隊，是我的榮幸。到了。”

    她停下腳步，山坡過後是一片小平原，平地的中央種著一棵非常高大的樹，樹的枝幹也很粗壯。因為是夏天，陽光照在樹身上給人一種炫彩奪目的光芒，她拉著市丸銀的手快步跑到樹底下。

    “銀，和我一起爬到樹上。”她挑了挑眉，沒有了冷厲的臉上，不復剛才苦澀的惆悵，只剩下純然的欣悅。

    市丸銀比了個OK的姿勢。

    其實兩人只要運用靈力輕輕一躍就能上樹，但松崎凜只是用著她的雙手就靈活的上去了，市丸銀也不甘示弱的跟著。

    “哈哈！像猴子一樣！”他聽到位於他上方暢快笑意，抬頭時看到女子一手環著一根樹幹，笑意渲染了整張臉容。

    “阿拉，凜你剛才也是哦。”市丸銀手臂一用力，就站在了松崎凜的身邊，一陣風吹過將女子散著的髮絲吹到了他的臉上，癢癢的打了個噴嚏。

    市丸銀站在左邊，松崎凜連忙將頭髮整理好，快速編了個麻花搭在右肩，不過臉上是憋不住的笑，嘟囔道：“要是風再強一點，頭髮直接甩銀你一個巴掌。”

    “……這樣我不是很可憐？”市丸銀覺得自己很無辜，怎麼自己的原本溫柔的女友一下子就變得暴力了。至於這個地方真沒什麼特別的，就像是每一個他坐在院子裡的柿子樹上的感覺，還有……可能是身邊這個人也在吧。但，整顆心確實都覺得平靜緩和下來了。

    “不可憐，這是你偷吃我巧克力的報復。”松崎凜呲了呲牙，突然覺得兩人之間的對話有些傻，咳嗽一聲將視線轉移到前方，深呼吸了幾次，似乎可以聽到自己的緩緩跳動的心臟，“我喜歡這裡……所有一切的煩惱都離我遠去，只剩下吹拂在臉上的風，和呆在院子裡不同，在這裡連所謂的死神的束縛也沒有。什麼都沒有……”

    “退休了來這裡建房子？”

    松崎凜震驚的看向依然是一副理所當然“難道我說錯了”的三彎線表情，她抿起唇，然後放鬆下來彎起一個弧度，“好啊，退休了來這裡建房子。”她從沒想過這些，但是或許今後可以稍稍的幻想一下未來。

    就算……就算不可能有這種未來。

    “每次坐在這裡，能感覺到我是真的活在這裡的。”她坐下來，手撥弄著發梢，前方是建了房屋的生活區，“銀，……你會離開瀞靈庭嗎？”她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或許會引起市丸銀的懷疑，但是又怎麼樣呢。

    “為什麼這麼問？”——市丸銀應該會這麼反問。但是他沒有，他不知道為什麼松崎凜會認為他會離開這裡，如果是以前他確實會離開這裡，而且沒有機會再回來。可是這次……他發現自己居然是很認真地回答了女子的這個莫名奇妙的問題，“不會離開。”亂菊笑的那麼開心，他還想多看看，身邊女子的微笑……他也想多看看，還有想要讓她有歸屬感——呵，還真是奇怪呢。

    ……不會離開。

    不改上挑的語調，不改那種油腔滑調的感覺，卻是讓松崎凜覺得他是真的不會離開，而那個悲慘的未來也不會出現……但可能嗎？不可能吧。不過此刻，她願意相信。

    在太陽落山之前他們到了澤川家，澤川竟一郎的妻子居然是位很美麗的妙人，名叫澤川秋子，兩個人站在一起……說實話還真有種視覺衝擊，不過他們一互動就會讓人產生——是一對恩愛夫妻——的想法。

    松崎凜和澤川秋子一起站在廚房中忙活著，而市丸銀和澤川已經喝開了。

    秋子在面對丈夫脾氣有些強勢，而在對待他人時是一派溫柔，不是假裝的溫柔，而是真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溫柔。

    這段日子松崎凜也改變了不少，所以兩人交流著廚藝方面的心得倒是很談得來。

    正如澤川之前說的，他的酒量倒真的練得不錯——之前秋子偷偷告訴松崎她的丈夫之前酒量超級差，是後來練就的——直到菜上齊也沒有出現一點醉態。

    “松崎，這是你做的菜？”澤川沒等松崎凜反應就誇讚，“我一吃就嘗出來不是秋子做的，很好吃！秋子，你要學學人家松崎妹子啊！”

    “什麼叫學學人家！你這幾十年一直吃我做的菜難道覺得味道很差勁嗎？啊！——”秋子瞪大眼，在看到丈夫瞬間萎靡下來的氣勢後，哼了一聲，“要是你嫌棄我做的，從明天開始就你來做……”

    “秋子，我錯了，你做的菜才是做好吃的。要是沒有你，我這一身肉絕對養不出來，最愛你了。”澤川的大鬍子蹭了蹭愛人的臉，秋子被弄得癢癢的笑出聲。

    松崎凜看著兩人恩愛非常的樣子，直接被飯噎住了，拍著胸口眼前遞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才緩過氣來，看向市丸銀不好意思的想繼續吃飯，猛的打了個嗝，……然後發現味道不對，“銀，你給我喝的是酒。”

    青年淺酌一口清酒，“對啊，這裡只有酒，沒有水，我看凜快要噎著了，所以就隨手倒了一杯。”

    “嗝……”松崎凜想說什麼再一次打嗝了，雖然她也能喝酒，但不常喝，多喝點也會醉，而恩愛夠了的夫妻倆也沒忽視小倆口，這個敬一杯，那個敬兩杯的，輪著攻略市丸銀和松崎凜。

    到最後當然是松崎凜先倒下了。

    澤川秋子看著臉蛋紅撲撲趴在桌上的腦袋，伸手順了順女子的頭髮，看向沒有一點醉意的市丸銀，“銀，你找了一個不錯的女孩子呢。當初我還以為你會和亂菊走在一起。”

    銀髮青年轉頭看向窗外的圓月，“不止是你，應該很多人都會認為我會和亂菊在一起。我也沒想過會和凜在一起。”

    就算半張臉被大鬍子遮住了，澤川竟一郎暴露在空氣中的半張臉紅的可以滴出血，不過他的神智還算清醒，“要好好待松崎妹子啊，她家貌似有了點小狀況。”說是小狀況，但……也不能說是小狀況吧。

    市丸銀漫不經心的問道：“什麼事？”

    “前段時間，就在你和松崎妹子離開這裡的一周後，他的父親回來了，而且是欠了一屁股債，好像是惹到了七十八區戌吊的老大，也不知道那人怎麼搞的，之前明明還聽說已經有了新的家庭了。以前我看他還不錯，哎……那天松崎妹子說她的母親去世了，不說的話我還不知道呢，由裡子生病也只是一會會兒的事情，之前還在我那裡買菜呢……

    “後來我去打聽了，松崎妹子的父親松崎祝，其實早就在由裡子生病之前在外面就有女人了。……沒想到啊，來了這裡後居然還不珍惜得之不易的這一輩子，還要去招惹些有的沒的。”澤川竟一郎感歎著，看向妻子時，眼中是滿滿的深情。

    市丸銀吃著菜，在聽到男人說下一句話時放下了筷子。

    “還不止這些事，他現在在想法設法的找松崎妹子，銀，雖然你們是死神不會有事，但我看著就知道……雖然松崎妹子看上去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但其實是面冷心熱的人。他父親的麻煩要是卷到她的身上，那更麻煩。”

    “嗯，澤川你不要擔心，”市丸銀看著醉倒的松崎凜，“雖然她面冷心熱，但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也不知為何有這般的信心。

    再吃吃喝喝聊天一個小時後，市丸銀提出要回去了，他將松崎凜背在身上，倒是和她的身材相符的輕——也不會覺得是隨時會消失的一抹靈魂了，“感謝今天你們的招待了，下次我們和亂菊一起過來。”普通的魂魄不能前往瀞靈庭，會被受到靈力衝擊，所以也只有他們過來這裡了。

    “歡迎歡迎，銀你好福氣，每天都能吃到松崎妹子那麼幫的手藝。”這次澤川的誇獎秋子也在一旁點頭，“凜的手藝確實很好，就像由裡子的。銀，好好照顧凜哦。……她挺脆弱的。”

    “我們走了，掰掰。”市丸銀空出一隻手揮了揮，手腕上拎著放了日記的小包。他顛了顛背上的重量，漫步在夜色下。

    凜，你怎麼就那麼容易被人看穿呢。

    一串不成調的音符從穿著白色浴衣的青年唇中哼出，他背上的女子睡得很熟，突然在音調中夾雜了女子一聲輕輕的嘟囔。

    市丸銀停止哼哼，在想仔細去聽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他輕輕地問：“凜，你剛才說了什麼呢？”

    “嗯……”松崎凜應了一聲後不管市丸銀再怎麼問就是不再開口，就在市丸銀已經放棄的下一刻就聽到散逸到空氣中微弱聲音。

    “我喜歡……”

    沉寂靜默的夜空在圓月投下的螢光下顯得靜謐美好，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去追隨。

    市丸銀覺得將會再次聽到那那聲告白，時間似乎在一瞬間停滯了，他沒有細細品味自己的心情，正等待著，可就算沒有解析，也還是能夠體會到此刻的心情比之一個月前有著不同就如同吃上了一小口巧克力，有點微苦卻又馬上被甜味覆蓋。

    “我喜歡……巧克力。”

    銀髮青年的腳步一頓，然後再次邁步，表情上難得的能夠看出有些微的失望，喂喂，他還以為又會聽到那個告白呢。凜，你太讓我失望了哦……他一側頭臉部感受到女子柔軟的臉頰。

40、兩人之間（三）

    市丸銀從未想過會有如此的一天，會心中沒有任何負擔的背著一個女子走回番隊，不需要言語，只是這樣走著，心中會產生淡淡的喜悅。

    他想到上一世的生活，在看過現在亂菊的微笑後，他很難再去想像那一天，他死在藍染手中時看到的亂菊哭泣痛苦的表情，明明他想奪回的是她的微笑，最後給予她悲傷地卻也是自己。那一刻心生後悔，而再睜開眼看到的是過去景象時，還以為只是死前的走馬燈。

    這次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了，不管對藍染如何的有興趣，他也不會再加入他的陣營，也不會再成為臥底這種只有悲劇才最配的醬油角色。

    松崎凜的腦袋在他的肩上蹭了蹭打斷了他走神的心思，市丸銀抬頭看了一眼月色，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發生了。

    等到市丸銀走到三番隊女子隊舍的大門時，沒有分毫的不好意思，堂而皇之的走了進去。

    而所有穿著便服的女性隊員在看到自家隊長的闖入後，沒有失聲尖叫，早就呆滯的說不話了，在看到隊長肩上的人後心思活絡的人也就明白了，但嗯嗯啊啊還說不出話——主要是太震驚松崎凜和隊長真的相處的太TMD甜蜜了吧！——在市丸銀詢問下顫抖的指明了松崎凜的房間方位。

    在看到兩人消失在拐角處後，群聚起來YY著兩人到底去了哪裡，之後在房間裡又會發生什麼驚人的事，想到這裡，所有人輕手輕腳的走到了松崎凜房間外面的草叢裡，伸著脖子瞧個清楚，而在開了燈的房內只留自家隊長修長單薄的身形引人遐想。

    當伊琦理紗看到市丸銀兩人的時候，只剩下一個進入松崎凜房間的背影。

    她站在門口終於從錯愕中回過神，瞪大眼施施然的關上門，靠著門嘴角終於彎出一個大大的幅度，瞬間撲到床上踢腿翻滾的好不快樂。

    少女抱著枕頭自言自語：“不會真的進展那麼快吧？！”

    她想到可能會有的事，臉上一陣滾燙，“呀……不能想了……”少女的臉蛋都快和頭髮一樣紅了。

    伊琦理紗將頭埋進枕頭裡，噗噗噗噗的悶笑聲不斷傳出。

    市丸銀去過松本亂菊的房間，不止掛滿了各種樣式的衣服不說，還有一面大大的等身大鏡子，這些還不算，是一處引發人桃色幻想的地方，房間裡總是有股香香的味道。不要問他為什麼到亂菊的房間裡，至於是不是做什麼苟且之事，隨便你們怎麼想。

    而松崎凜的房間簡單的不像是女-性-住的地方，一張桌子和椅子，鏡子也就是能夠照到一張臉的大小，衣服也看不見一件，在床鋪上整齊地疊著一件白色的睡衣，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

    銀髮青年將背上的女子輕輕放下，考慮著要不要動手幫她換衣服——當然是開玩笑的——將被子蓋好，用手拂去那蒼白容顏上的墨發。他其實挺多時候都會打量松崎凜的臉，不是因為有什麼地方吸引他，而是覺得為什麼這麼普通的一張臉他就是覺得有種想要碰觸的感覺，就像曾經去現世忍不住蹂躪義骸的臉蛋一樣……

    呀咧呀咧，就像是被什麼詭異的東西控制了一樣，他控制著手指的力道又忍不住捏了捏，白白軟軟的，比麵團還要觸感還要舒服（喂！）。

    市丸銀站起身再次打量了一下房間，走到桌子邊，上面擺放的東西也少的可憐，只有一把梳子，和一些紙張，就連化妝品都沒有……他看了看睡著的松崎凜，那臉上也確實什麼都沒塗。

    ……和凜在一起還真的是能夠省下一大筆的開銷。

    他隨意的翻了翻那些寫滿文字的紙張，又是那些方塊字，這更堅定了他要學習漢語的意志了。……還真是連所謂的秘密都找不著啊。

    照理說他應該離開了，但就是不想走，其實他也可以睡在這邊，市丸銀對於自己的意志力和控制力還是有很大信心的，他一向隨性而為，既然不想走，那就真的不走了，他走回松崎凜的身邊，蹲□看著女子的睡顏，“阿拉，凜，不要擔心我會對你做什麼壞事哦。”

    “凜，我今晚睡在裡了。”語氣不帶徵求意見的說著。

    或許是因為燈光太刺眼，松崎凜將被子向上拉，蒙住了腦袋。

    “也就是說你同意了。”市丸銀一錘定音。

    他是不是應該再找一套被子，……但還是不太想叫醒松崎凜。看了看四周，這裡應該不可能有什麼秘密吧。輕聲地打開一邊的櫃門，果然在裡面看到了一套被褥，將被褥拿出來後眼角看到裡面還有一本東西。

    市丸銀也不急著看，將被子鋪好後，正擔心不要又是使用漢字記載的本子後拿出來才發現是一本相冊，阿拉，發現好東西了。他細目眯的更徹底了。

    在即將翻開相冊的時候市丸銀思考了一會會兒，想著自己現在的行為是不是不道德，這是不是叫侵犯別人的**權，然後轉頭看向蒙住臉睡得正香的女子……他想要瞭解松崎凜，明明沒任何奇特的地方，但就是莫名的吸引著他。

    原來他是這麼渴求著希望瞭解她。

    這麼一想，市丸銀翻開了相冊，明天他就把自己今晚的罪狀告訴凜，所以就先讓他看看啦。

    他想過裡面會看到的，可能是在瀞靈庭流行了相機之後，伊琦理紗給松崎凜拍的各種照片，可能雖然是一本相冊，但裡面只夾了幾張，可能會是松崎凜的各種回憶，各種的可能，卻沒想到……

    相冊中大多數的照片上都有著同一個人。

    一個銀髮白膚細目的青年。

    或笑，或不知好歹，或安靜，或油腔滑調……

    他知道有時候當他和松崎凜坐在院落中時，伊琦理紗在一旁偷偷的拍了下來，但沒想到照片是給凜的。

    不管他是如何用三彎線表情表現那麼多樣的情緒，大多時候蒼白肌膚的墨發女子都是同一個表情，僵硬的神色似乎要她露出一個微笑也極為的困難。

    但那雙藍眸中深藏的柔軟溫情也能在一張張照片中能夠尋找出來。

    不過當時他並未感覺到分毫，也不知是松崎凜藏得太好了，還是自己沒有刻意的關注重視……兩者都有，但市丸銀又覺得，後者的原因更大點。還真是瞭解的越多，就越覺得自己提出交往的這個要求晚了點。

    瀞靈庭夏季的炎熱在夜晚會透出陣陣的涼爽，所以在房間中就算是蓋了被子也不會覺得太悶熱。

    銀髮青年倒在被褥上，手中舉著相冊，他還真不知道原來自己是真的由內而外的表現出享受於那份安靜的。

    躺在柿子樹上的感覺……真的挺不錯的。

    轉頭看了看距離十釐米的人，青年輕啟唇，“喂……凜……”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他想知道原因。

    他將相冊放在一邊，閉上眼，不再讓眉眼彎彎，不再將唇角彎起，就像普通人睡覺一樣，沒有任何表情。

    在他印象中自己除了喜歡欺負（……）別人外，也沒啥優點了。而且為了讓柿子樹長得更好，其實柿子樹原本是種在男子隊舍他的房間前頭的，後來在確定松崎凜會進入三番隊後，就移植到了那處小院落，拜託（……）松崎凜照顧。

    這場戀愛比預計要進展快速，他想要松崎凜說過的——“那等你哪天覺得厭煩了我們的關係，請務必在分手之前告訴我。”雖然只不過過去了一個月，但他還真一時不覺得他會厭煩……

    “銀，戀愛之後可是會滋生很多煩惱的。你到時候不要找我來訴苦的就好了。”市丸銀想到前今天遇到亂菊時，她說的話。

    煩惱……確實開始有煩惱了。

    啊哈，……困了，他站起身關了燈。先睡了再說。

    *******

    陽光從視窗照射進來，灑了一片進來，將整間房都投上了明亮的光彩，仔細地看還能發現空氣中細小的微塵在緩緩的飄來蕩去。

    每天醒過來的時間已經形成生物鐘，松崎凜在六點鐘醒了。她覺得這晚睡得很舒服，就是頭有點痛，想來是昨晚喝得太多了，再看看四周，發現已經回到了隊舍。猜到肯定是市丸銀送她回來的，想動動手，結果發現像是被握住了，而且還汗津津的，因為頭疼一動腦袋更疼，轉動的時候發現身邊居然睡了個熟悉的人！

    她連一個字都說不出，慢慢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的那件，而市丸銀身上的也還是昨天那件——呼了一口氣，她看向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背上出的汗有些黏膩，但是不想就這麼起來，不想分開。

    市丸銀白白的臉上不似平時那樣的微笑著，這樣幾乎沒有什麼表情的青年居然有著點稚氣，像是深深陷入美夢中的睡臉。

    這個人居然就這麼在這邊睡了一晚，還真是自力更生，連被子都自己找好了。正想著，松崎凜猛的瞪大了眼珠子，上半身更是撐高了一點，擺在青年柔軟銀髮邊上的不就是那本放起來的相冊。

    ……全看到了。

    好吧，看到就看到了吧，反正原本這人就知道自己很喜歡他了，再讓他瞭解的深一點雖然很丟臉但也無所謂了，或許這樣的話……他也會在對待這場戀愛上面更認真一點了。

    “銀，不要裝睡了。”她可不認為她醒了之後一點都沒感覺到，肯定在她手動了動之後就已經被弄醒了。

    “阿拉，被發現了呢。”市丸銀松掉兩人握在一起出了汗的手，隨手在衣服上抹了一把，就連這個看上去有些邋遢的動作在松崎凜看到都覺得可愛——哦，她的腦神經真的開始搭錯了吧。

    市丸銀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渾身爽氣啊，看向窗外之時說道：“我要先回一趟隊舍換衣服，等到了番隊，凜可以把早飯送到我的辦公室嗎？順便我也要告訴你一些事。”

    “好。……在那之前……”松崎凜還沒說幾個字就聽到那獨特好聽的嗓音從青年的薄唇中溢出，“我報告，昨天晚上搜查了一下凜你的房間。拿被子的時候找到了這本相冊，禁不住誘惑就看了，”那樣的表情怎麼可能會是真誠啊的混蛋，而且之後居然還顯出狡黠的感歎道，“也再次瞭解到原來凜是這麼的喜歡我。只不過這段日子都很少聽到這句話……”

    “……你還是趕快回去隊舍吧。”松崎凜無奈的歎了口氣，推搡著青年高瘦的身體，將他推到門口，市丸銀順從的往前走著，就聽到身後的女子用無可奈何的語氣說著，“好了，我很喜歡你，非常喜歡你。”

    “感覺不出真心誠意。”

    “我很真心誠意……你們在做什麼？”松崎凜訝然的看著蹲在門口一眾竊聽者。

    伊琦理紗在眾人全部後退了一步被推到了風口浪尖，傻兮兮的抓了抓頭髮，她的臉色像是便秘一樣的解釋著：“啊哈哈，沒有啊，我們只是有點擔心隊長和凜桑。想說快要到去番隊的時間了，你們怎麼還不起來，是不是昨晚太……沒什麼！”在前方越來越冷的目光下，少女搖頭搖得脖子仿佛都快要折斷了。

    “都說了要去番隊了，怎麼還站在這邊不動呢。”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銀髮隊長的口中說出來，讓人慎得慌。

    “我們這就走！”一群人浩浩蕩蕩全部擠向門口，就算到最後有人曖昧的眼神還是徘徊在松崎凜和市丸銀的身上。

    松崎凜覺得……估計在這些隊員的眼中，她的清白已經沒了= =。

    “那麼，凜，你也準備一下，我先走了。”市丸銀揮著手，他不可能解釋的，畢竟剛才的發展他還沒想過，而且凜也是他的女友了嘛，信在又不信則無。

    “嗯，待會兒見。”

    松崎凜愣愣的站在門口發了會兒呆，直到隊舍一陣撲面而來的熱風讓她回了神，對於自己的傻樣沒人看見應該慶倖吧，如此想著失笑的關上門換衣服了。

41、市丸銀的安撫

    （一）

    松崎凜走在前往三番隊的路上，以往的話就算是她走在這條路上，那些隊員該聊天的還是聊天，採取的是直接無視她的方式。可是今天不一樣了，一個個都在用眼角瞟她，一個個都默默不語，她周身的一片區域壓抑的特別詭異。

    這個瀞靈庭都是活了大把歲數的人，什麼都不缺，就缺平時生活的娛樂八卦，所以只要聽到一條八卦就會被一下風靡整個瀞靈庭，而這次，想來她和市丸銀同睡在一間房間的傳聞也已經傳遍番隊了吧，再過不久就連其他番隊也會知道，而且還是各種添油加醋版本的。

    她有些頭疼的感受著身邊靜謐的氣氛，要說以前她倒是挺享受的，可是那時沒有目光矚目的……現在倒好，不只是安靜還有一大把一大把的視線偷偷的注意著她。幸好平日裡早就養成了不去介意周遭的東西，加快腳步趕到番隊後就鑽進了廚房。

    而廚房的八人在她剛踏入門口後就齊齊的將頭轉回了地上，好像剛才一瞬間注意著門口的不是他們一樣，松崎凜掃視了一遍，每個人都像是要把自己盡力的縮成一團，她淡淡的說了一句，“不早了，快點開始做早飯吧。”

    得到了空前的響亮回應，她有些錯愕的走到砧板前，將多餘的想法掃去，熟練地拿了菜式就要開始動起來，口中也如常的命令著每個人行動。

    過了一段時間，她發現每個人的感覺都差不多回到了以前，在等著粥燒好的過程中聽到一個小小聲，帶著怯懦的少年聲音道：“松崎七席……”

    她轉頭看向這段時間長高了和她等高了的少年，或許是她冷然的眼神嚇到了武內維空，原本要說的話一下子頓住了，她微微皺了皺眉，這樣的表情更是惹得少年的腿腳抖動起來。她這人真的這麼可怕？……不過這個反應也是經常的，但還是因為沒聽到少年欲言又止的話覺得好奇，“拖拖拉拉的，有什麼話就說。”

    “誒……是！”武內維空被驚的一下挺直腰板，感覺到身邊的其他氣人都看向他，臉上蹭的就紅了，那雙大眼睛剛看了松崎凜一眼瞬間就移開了，然後支支吾吾了一會會兒在感覺到前方冷氣越來越強後一不做二不休的閉上眼將某人提醒他的話一股腦說了出來：“松崎七席，有人要我問你如果現在向你告白的話還有沒有戲了？”說完後少年直接捂著臉鑽到了桌子底下。

    ……告白？

    松崎凜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在這邊生活了七十多年除了那個後輩就再也沒有人對她表示過有意思。現在卻居然有人代傳話說要告白？是不是哪裡搞錯了？她疑惑地看向桌子底下的少年。

    三番隊副隊長吉良伊鶴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廚房內九雙眼睛全看向他，“松崎七席，剛才隊長再催怎麼早飯還沒有送過去，他快要餓死了。”其實當他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那句話，他想著是不是應該告訴一下隊長來讓他有點危機感。

    松崎凜一愣，想到可能是昨天那人喝酒喝得太多了，根本沒吃多少飯，所以才會餓了。“我馬上就送過去，副隊長你就這麼告訴隊長吧。”

    “好，……你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吧。”他有些尷尬的離開了。

    剛才的話題……哦，就是什麼告白，她看向武內維空，少年眼睛緊閉一點都不敢看她，她還真是洪水猛獸，而一邊的幾人就是在看好戲的，雖然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但松崎凜就當做是真的了，回答的語氣也就和平時的一樣冷淡，“沒戲了。”就算沒和隊長交往，也是沒機會的，況且……那時候怎麼就沒見人來向她告白，是不是覺得她現在有了一個隊長男朋友，所以想看她出糗？

    松崎凜的想像力有時候也是很豐富的，她搖搖頭，不想這些了，將她和市丸銀的那份早餐分出來，然後看向那幾根一動不動的傻木頭，“粥都快煮爛了，還不快點拿出去放在食堂裡。”表情中難得一見的表現出了無奈。

    “啊！是是！”

    松崎凜也不解釋拿了早餐去哪裡，明眼人都應該看得出，武內維空剛才一睜開眼就察覺到墨發女席官臉上隱隱透露的無奈，這可以說是在以前從未有過的。難道說在和隊長的相處後，松崎七席真的改變了……那會不會有一天變得和隊長一樣只會那樣笑了？呃，少年渾身抖了抖，算了，松崎七席還是保持現在的樣子比較好，三彎線的狐狸微笑感覺只適合隊長……至於那個直接被拒絕的人，他還要想辦法將松崎凜的回答以一種不打擊他的方式告知啊。

    武內覺得頭疼啊頭疼。

    （二）

    市丸銀辦公室的門敞開著，松崎凜沒有收斂氣息，所以裡面的人一定感覺得到她的到來。但現在是上班時間，她和市丸銀屬於上下級關係，松崎凜還是恭敬的敲了敲門，“隊長，我將早飯帶過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市丸銀看文件看得太認真，直到女子清冷的聲音響起他才抬起頭看向門口，“快點快點，我好餓。”臉上的表情在松崎凜眼中比剛才低著頭的樣子要來的生動多了。

    將早餐放在桌上，市丸銀坐到一邊拿了粥喝了一口，感覺居然有些像貓咪樣的饜足，滿足了片刻就對松崎凜說道：“凜，你也快點吃吧。”

    “隊長您知道我也帶了自己的那份過來？”松崎凜雖然疑惑但在市丸銀話音剛落後已經將自己那份擺在了一邊，也吃了起來。

    市丸銀吃起配菜，老神在在的說明：“我可是聞到了兩份早餐的味道。”

    “您是想聽到我誇獎您的嗅覺強大？”

    “哇哦，凜你現在居然開始開玩笑了。果然和我在一起性格就變得開朗了啊，看來我也是治癒系的吧。”

    “應該是對於我來說是治癒系，對於別人來說就是致鬱系了。”

    市丸銀能說凜這個是神吐槽嗎？他當然知道這點，不過一向不放在心上，反正現在能成為凜的治癒系很不錯。青年眯眼微笑著，解決早餐的速度也漸漸放慢了，他是在享受這個感覺，……可能是有松崎凜陪伴的這個感覺吧。

    “凜，現在是我們兩個人的二人世界，不需要使用尊稱。”

    松崎凜在聽到提醒後才注意到她剛才的稱呼，有些訕訕然的低下頭用夾菜的動作來掩飾她的心情。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了，現在所有人都瞭解了她是市丸銀的人了——這句話說出來怎麼就那麼彆扭=\\\\=——但就是覺得還缺了點什麼，或許……是從始至終這個人都沒有表明他的那份心吧。所以還是存在著擔心。

    “啪嗒”的聲音將她的心神拉了回來，市丸銀將碗筷放在桌上，看向剛才確實發了呆的女子，他突然有些想歎息的衝動，大概這就是亂菊說的戀愛的煩惱，“凜，有時候你不出來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的呢。”

    “銀你不也有很多話沒有告訴我嗎？”就算說心裡話她也不會厚臉皮到將前幾秒心裡想的告訴市丸銀的，那些話……要是真說出來估計也只能得到——“我正在學習愛”“不能這麼快的要求人家啊”——這種說辭吧。這麼想的話，也對，她就一直都在自尋煩惱，她將碗筷收起好放在提籃裡，有些遲疑，“就是在想，今早我的清白都毀了，要是哪天我們分手了，那我不是很糟糕嗎？”說到最後，話語中帶著些笑意。

    但是這些笑意聽在別人耳中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市丸銀搔了搔自己的一頭銀髮，柔軟的髮絲擦過掌心反倒讓他自己覺得癢癢的。

    說出來松崎凜就覺得說錯話了，站起身就要走。

    不管如何，果然還是要說一些真正意義上，讓女子覺得心安的話吧，他也不能總是做心理活動，“凜，先別走，你還沒聽我的回答呢。”

    穿著寬鬆黑色死霸裝的女子比之昨天穿著那身墨色浴衣更顯得嬌小，果然是因為衣服太寬大的關係，也更加顯得膚色的蒼白，即使低著頭，那白慘慘的細脖子還是讓人有種一掐就斷的感覺，——呀咧呀咧，他在想些什麼，現在可不是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時候。

    市丸銀靠坐在沙發上，放鬆的姿態。伸出手將女子拉到了身邊，讓她坐下。

    松崎凜坐下後，兩人之間沉默了一陣，剛才一同吃著早餐那樣和諧的氣氛不再，詭異的安靜讓她更堅定了這種話下次再也不能說了。

    忽然感覺到脖子裡有熱熱的呼吸噴在上面，她想要躲開後發現居然是市丸銀將腦袋埋在了她的頸邊。

    松崎凜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銀……”發音都有些不俐落了。

    市丸銀就像個孩子般的用手抱住女子的腰，然後腦袋深深埋在她的頸項，呼吸間聞到了甜甜的巧克力味，好想吃……一邊想著一邊說，聲音也顯得悶悶地，“我覺得我好像有必要先說明一下。到目前為止呢，我還沒有想要和凜分手的打算，……預計的話之後一長段的日子裡也不會有吧。其實我還沒有想到那麼遠，總覺得……越和你相處就越享受，現在這種感覺。清白的話，等哪天我們滾床單了再說吧。”

    然後市丸銀就離開了，伸了個懶腰坐到了辦公桌前，這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表示了，那個什麼情敵也見鬼去吧。骨節分明的手指相抵撐著尖尖的下巴，“好了，接下來我們還是要談些私事。早上我告訴過你要告訴你一些事吧。”

    剛才有些慵懶而像是在撒嬌表態的語氣似乎只是松崎凜一個幻覺。但松崎凜確實被市丸銀的舉動和言語安撫了，……這個人並不需要說那句話，只需要做一個動作，只需要說一點心裡話，就能夠讓她安心下來，還真是厲害。但……也是因為她相信他的話，也是因為，剛才那種姿態，是只有她看得到的。

    松崎凜也站起身，給市丸銀手邊的空杯子滿上水，這人不喜歡喝茶，喝喝白開水就能滿足了。

    “說吧。”

    這次綻放在女子清秀臉蛋上的笑顏，淺淺淡淡而又奪目耀人。

  42、所謂父親與所謂姐弟（一）

    （一）

    市丸銀注意著松崎凜的表情在聽到她的父親這幾個單詞之後就沒了剛才展露的笑顏，臉上就和平時一樣面無表情，雖然也知道松崎凜和她父母的關係不好——即使凜沒在家庭方面多言，還是能夠察覺——他想起那一天他站在門外聽到的女子的放聲哭泣，話也到了結尾，“這就是澤川告訴我的事了。”

    松崎凜並沒有什麼反應，她想著要是松崎祝出現在她面前問她要錢的話她會不會給……她知道自己會的，但也只會有一次。上次她已經將錢留在了桌上，那個男人要是真的回家了，那也應該會發現。

    市丸銀也不說話，手中拿著筆，靈巧在拇指與食指間轉動著。他是從小就沒有父母的，關於父母也從沒覺得是必要的存在，雖然他的出生是依仗著兩個人的結合，不過也只有這點得感謝一下，其餘就不覺得什麼了。

    從始至終他連父母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對他們怎麼產生感情？所以對於松崎凜此刻在想什麼，他猜不到，也不太想猜。

    他想凜自己告訴他。

    松崎凜站在市丸銀的辦公桌前，抬起微低的頭，一雙水藍的眼珠子看到銀髮青年笑眯眯的神情，原本冷冽的氣息驟然放鬆了，她呼出一口氣，然後開口緩緩說道：“就像之前我說的，對於父母，大概我也是有些冷淡的，但我還是應該感謝他們兩人將我養大，還沒有進入真央之前他們是真的很疼愛我。”

    這些疼愛並不是給她的，而是給予真正的松崎凜的，如今她既然佔用了她的身體，那麼是否應該代替她還一下債？……那就還一下吧，好歹她也算有那麼一兩次嘗到過他們的愛，“如果他真的來找我了，那麼也僅此一次。不會再有第二次。況且，我還有點期待他會想出什麼法子來見我，他可是沒有一點靈力的普通魂魄，要想進入這裡也要通過大門守衛的那一關。”

    “這樣啊，到時候我是不是應該見見你的父親，他可能是我未來的岳父呢。”市丸銀說出口的話當然是經過大腦過濾的，所以加上了一個可能。

    這原本在每一對戀愛男女中都算得上平常普通的對話放在這個人身上，就會讓松崎凜有種他可能是認真的錯覺……總覺得如果他不是這樣認為的話那就不會說出來，既然說出口了就說明他的心裡確實這麼想了。

    “銀你也已經對這個岳父沒有好感了吧。……其實以前那人還是挺好的，但人心真的很容易就變化，大概就連母親都沒有想到那人會變成那個樣子。”

    至少在原本松崎凜的記憶中，那個父親還是很稱職的父親。

    “隊長，你不是還有很多工作嗎？這段日子你可是沒有所謂的假期了哦。”松崎凜話鋒一轉，眼中抹去了剛才的淡漠，對了幾分狡黠。

    還真是少見的。

    但在市丸銀眼中，比起剛才，他喜歡看到現在的松崎凜。

    “凜再陪陪我吧。你在這邊，我可能會超常發揮哦。”市丸銀調皮的朝著前方的女子笑笑。

    既然他說需要她陪著，她當然也很樂意，因為就算只是看著他，兩人個人不交談也覺得非常的滿足。

    松崎凜坐在沙發上，撐著臉頰在看到市丸銀又是懶洋洋的想要將臉抵在桌上批改文件的時候出聲提醒：“隊長，您要是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以後的看東西眼睛就真的要眯起來了。”

    “可是這樣很舒服啊……”雖然感覺像是抱怨，不過市丸銀還是乖乖地支起上半身。如果被別人看到三番隊隊長這副樣子，估計會膛目結舌吧。

    松崎凜一直都有注意時間，一個半小時過後她聽到市丸銀對她嘟囔道：“凜，我想吃小點心。”

    “……什麼小點心？”松崎凜站起身踢了踢有些麻麻的腿。

    “巧克力什麼的。”說著市丸銀伸出舌頭舔了舔薄唇，根本不是食物誘惑他而是他誘惑別人吧。

    “你是知道我身上帶著巧克力吧。”松崎凜無奈的拿出口袋裡的巧克力，有些肉疼的掰了一半遞給已經伸出手掌的自家隊長，還特意的叮囑，“不許吃那麼快。”

    “明白。”市丸銀迅速的應答，他不會真的被松崎凜培養出來一個吃巧克力的習慣吧，或許以後沒有柿子餅就可以用巧克力代替……如果不是松崎凜給的話，那還是算了。

    松崎凜看著一邊吃著巧克力似乎很滿足得繼續改檔的銀髮青年，表情不自覺地放柔了，她想到果然和這個人在一起就算是安靜也能夠……很愉快的享受。而如果只是自己一個人的話，能夠感受到的也只是孤獨，但只要一旦想到市丸銀，又會逐漸的感覺到溫暖。

    這個人……是真的很溫柔，以前他的溫柔是只給松本亂菊的，現在還加上了她……也只有在體會到了市丸銀所給予的溫柔後才會瞭解這個人多麼的好。

    等到時間差不多，她覺得應該去席官室了便提出要走了，就聽到市丸銀招呼她過去，等到松崎凜站在市丸銀的身邊時，青年站起身在她額頭吻了一下，她聞到了巧克力的香甜味，“晚飯後我們再見咯，我要去十二番隊一趟，凜你和我一起去嗎？”

    她當然還記得五十嵐的要求，所以也知道市丸銀想做什麼，點頭，“當然。”這本來就是和她有關的。

    在松崎凜走到門口那刻，她聽到批改文件的青年特別的嗓音散逸在空氣中，“凜，不管你父親是不是會帶來麻煩，反正到時候我也會和你在一起的。我本來就挺喜歡湊熱鬧的。”

    她的腳步一頓，忽然覺得眼中有幾分酸澀，眨了眨眼，並沒有什麼落下來，然後笑了一聲，點了點頭應道：“嗯。隊長，我走了。”

    ——謝謝。

    走出辦公室，松崎凜在走廊上走了一段路，然後轉身倒退著看著那敞開門的辦公室。

    今天的市丸銀還真是讓她受寵若驚，但也確確實實的讓她覺得安心了，這個人不是不知道怎麼安撫人，只是有時候不想用那些輕易就能說出口的話來欺騙別人，而她幾乎可以相信，早晨市丸銀對她說的那些話，都是真心的。

    真心的，其實那人也是有一顆心的，而似乎如今的這個青年比之她在漫畫中看到的要來的更為簡單了。甚至讓她覺得……就算是未來的路，要麼一起，要麼……另一種可能的概率似乎都變小了。

    這麼想著，臉色蒼白的過分的女子淡色唇畔牽起微笑，此刻在心中蔓延的是種怎樣的情感呢……每當她以為自己對於市丸銀的感情已經不可能再升高時，那個人就會用他的一言一行又一次打破，然後……她越來越不可自拔。

    市丸銀就像是一種毒藥。不可解，她也不想解。

    （二）

    關於松崎祝，松崎凜也只有憑藉腦海中的記憶來推斷他可能會有的行為，要是那人真的被逼急了，可能真的會狗急跳牆。但這裡是瀞靈庭，那人只是一個普通的魂魄，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做出什麼嚴重的事，更何況她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他當她腰間的斬魄刀是裝飾嗎？要真的只是為了錢的話，讓她想想……她的存款貌似也不太多。

    嘛嘛，這些事到時候再說吧。

    松崎凜在前往小院子前去了一趟席官室，在那裡並沒有接到什麼任務，也就是說今天又會是空閒的一天，……在藍染還沒有升天之前，說實在話，除了在她還沒來之前發生過的大型流魂街魂魄失蹤的案件之外——她當然知道原因——瀞靈庭除了時不時的受到虛的襲擊之外，都是一派平和跡象，當然這份平和之下肯定藏著幾分不為人知的黑暗，不過對於松崎凜來說，這幾年黑暗倒是和她無關，至於以後當那個橘發少年成長後……

    ……再過段日子，她就告訴市丸銀。

    松崎凜拿著掃把掃落葉的時候感覺到有陌生的靈壓接近，接著，“松崎七席！——”清亮的少年聲音隨著腳步聲傳到她耳中。

    她抬頭有些驚訝——當然表面上看不出分毫——居然是上次見到的熱情招呼過她的五番隊的若月伊京，那青綠的頭髮在這個夏季看著有種降溫感，她朝著若月頷首，“若月君。”

    “之前松崎七席你說隨時歡迎我來蹭飯，所以……咳咳，”若月伊京有些不好意思，少年的臉蛋奇異的很容易臉紅——上次就見識過了——“今天我休息，所以想來好好吃一頓。”

    “嗯，等會兒我回去做午飯。”

    “不介意我觀摩吧？”少年眨巴著銀灰色的眼眸，閃亮亮的非常期待的看著她。這樣子還真讓松崎凜覺得自己看到了另一個伊琦理紗，想想這幾天理紗一直都忙於女協新一個月的雜誌，似乎是有什麼大事要報導，很少來找她……雖然心裡轉了不止一圈，但她其實已經點頭說話了，“不介意。你先在這邊坐會兒吧，我打掃完這裡，就可以了。”

    “好。”若月伊京一本就沒事做，而且他也喜歡被太陽照著的感覺，雖然有些熱，但比冬天要來的舒服太多。眼前穿著死霸裝的墨發女子一下一下的掃著地，看那動作已經是習以為常了，很快就將落葉掃做一堆。

    若月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松崎七席，作為七席除了掌廚，還有清掃這裡，你會不會覺得無聊？”想想他作為五番隊的六席，除了工作的時候要不成天到處在番隊中溜達他絕對會悶死的。

    “不會。”松崎凜回答得很快，通常有人都會在後面再加上一些感想或者歎息或者反問，但女子之後什麼都沒再說了。

    之後是一段時間的沉默，青綠頭髮的少年抓了抓頭髮，他還真的在等松崎凜接著的話，結果什麼都沒等到，“哦……”

    “沒事的時候我就坐在若月君做的那個位置，什麼都不想或者什麼都在想。”

    若月伊京笑了，想來是松崎凜察覺到剛才自己的尷尬了吧，“這樣啊，對了，我進來說要找松崎七席的時候，所以人都是這個表情。”少年在陽光的顯得朝氣開朗的面容張大嘴巴，瞪大眼，一副過度驚悚的模樣，“是不是因為看我太帥了，覺得可能是來追求松崎七席的呢？”還很自戀的摸了摸下巴。

    松崎凜撲哧笑出聲，然後收拾好東西擺好，拍了拍手，“好了。至於你說的可能性，我可以確定的告訴你，完全錯誤。”要是以前她絕對不會想到居然會和一個這裡的少年聊得還算是愉快，還很放鬆，“因為從沒有其他番隊的人會主動找我。”

    說的人很無所謂，但聽得人就會想歪了，若月伊京跳起來，走到松崎凜身邊，表情有些鄭重其事，“松崎七席，……我能認你做姐姐嗎？不是一時的衝動！上次見到你之後我回去就這麼想了，但一直都不好意思，但是……”

    松崎凜訝然的看著若月伊京。

    “呀咧呀咧，我一來這裡就聽到了勁爆的對話呢。”上調的音調，出現在這裡的人，也就只有三番隊隊長市丸銀了。

43、所謂父親與所謂姐弟（二）

    松崎凜在聽到若月伊京說要認她做姐姐的時候真的愣住了，她從沒考慮過要在這邊認個弟弟妹妹什麼的，其實不管是這裡還是原來的世界她都沒這麼想過。……總覺得在沒有血緣的關係上，或者只是剛見了幾次面談了幾次話就心生好感產生想要認作姐姐這種事情不太靠譜。

    雖然和若月的談話是要比和一般人聊得愉快，她看著眼前少年那雙閃亮亮的銀灰眼眸，裡面包含的是真的非常認真地，純粹的似乎只是將心中之言說了出來，沒有任何一點的外界因素摻雜。

    ……但就算如此，就算她驚訝的一時間都想不到該說什麼話，但在稍稍的鎮定之後也想好了該怎麼回答，只不過在說之前有個人比她更快的出聲了，松崎凜看向修長高瘦的身形配上雪白的羽織逆光走來，眯了眯眼後才總算將市丸銀的臉看清楚了，“銀，你應該在辦公室批改檔。”

    市丸銀走到松崎凜身邊，感覺上有些無辜——相處得越久，感覺就越容易將這個以前看上去神秘莫測的男人看清楚，或許也是因為這些是市丸銀想要讓松崎凜看清楚的。銀髮青年將腦袋擱在女子的頭頂，“之前我不是就說了嗎？凜在我身邊我說不定能夠超長發揮，沒想到還真的就超常發揮了，在你一走，我看了一眼居然差不多就批改完了。”也就只有特單純的人才會相信市丸銀的話，不過他是來見自己的……這件事已經足夠讓松崎凜高興了。

    兩人這樣的相處看在若月伊京的眼中，尤為的特別，之前雖然就在雜誌上看到過和市丸銀在一起的松崎凜不似在外人面前的冷冽的冰霜樣，但沒想到再見到真實的他們相處時候的一舉一動還是讓他覺得驚奇，還有一絲的羡慕。

    羡慕市丸銀這個能夠得到女子全身心的信任的傢伙。……不過這樣也說明，松崎凜是真的很喜歡這個讓人覺得狡猾的狐狸一樣的男人。

    他們之間有種讓人無法插=入的氛圍，若月想到剛才他的話還沒得到松崎凜的同意，其實他都已經想好了，如果松崎凜拒絕的——而且幾率很大——那他不會再說起這個話題，但不管如何，還是會時常的來找她，之前見面之後沒有馬上來，只是一個讓心情緩和的過渡期。

    “凜桑，我剛才說的話是認真的。”若月清亮讓人覺得舒服的聲音讓松崎凜想到了自己還沒有說出口的回復，但沒想到市丸銀仍舊沒給機會讓她說話，“若月君，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是五番隊的六席吧，小小年紀就成為六席看來很受藍染隊長的看重呢。”

    市丸銀的話聽在松崎凜的耳中就變成了另一個意思，難道說同樣都是在藍染的手下做事，所以銀已經很瞭解這個人了？他是在試探若月認她做姐姐的舉動嗎？還是說看出了藍染的什麼計策？……果然一旦和劇情主要人物扯上關係，就會複雜起來，但……至少在這個人的身邊，就算是再如何複雜，她也能夠忍耐。

    她沒有出聲，看著眼前的青綠發少年歎了口氣，然後緩緩道：“市丸隊長，我對凜桑沒有什麼惡意。我是真的很想要認松崎七席作姐姐，並不是一時的玩笑或者兒戲。”那雙銀灰的眼眸裡盛滿的確實是一份嚴肅和認真，還有因為被懷疑的一些受傷。他看向沉默不語的松崎凜，對上女子的淡藍眼眸，眸中劃過一閃而逝的懷念，松崎凜沒發現但是市丸銀怎麼可能會錯漏，“……不過既然松崎七席……”

    ——這樣將自己的感情表現出來的少年真的是被藍染看中的嗎？松崎凜心有疑問，但腳步已經走上前一步，若月伊京看上去還是少年的臉蛋，但是身高已經挺高了，相信等到成年升高會和市丸銀相差無幾吧，她微抬頭望著看著自己的若月，輕啟唇，她將之前要說的話在心中劃去，“若月君，……你以後不用叫我姐姐什麼的，也不需要用敬稱，畢竟你是六席。以後叫我凜吧。”這是變相的答應了，只不過其中還是隱含著疏離的。

    若月伊京一瞬間的呆愣過後是臉上綻放燦爛如陽的微笑，“好，凜。”就算只是這樣，他已經滿足了。

    這讓松崎凜更是覺得他更想是伊琦理紗，男性版的伊琦理紗，不過如果屬性相同的兩個人湊到一起會不會產生矛盾呢……呃，她在想什麼啊？！這是已經在想著替別人的姻緣考慮了嗎喂！

    市丸銀忽然嗷嗚一口咬了松崎凜的左臉頰處，松崎凜驚愕的想要推開青年，結果整個身體都被禁錮著，她顫抖著唇畔，“銀，你幹什麼！”

    市丸銀並沒有用牙齒咬到，準確的說應該是含著，然後輕輕的嘬了一口，放開的時候滿意地看著女子蒼白的臉上多出來的紅印，精明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那啥啥弄出來的。

    而目睹全部過程的若月伊京已經驚呆了，他雖然知道三番隊隊長市丸銀一向是隨性而為，不管別人怎麼想，只要自己開心就行，但沒想到會現場看到兩人這麼恩愛的場景，而且是明顯做給他看的——這是市丸銀在示威——就算感情發麵沒有開竅，若月還是直覺性的明白眼前男人的意思。

    ……難道在別人的眼中他看起來真的很像是想要奪取凜嗎？凜，呵呵，若月想到松崎凜讓他稱呼的名字就傻傻的笑了，然後感覺到強烈的正對自己的寒冷，望向白膚細目的青年，那笑眯眯的神情在他眼中特別的低溫。

    “市丸隊長，我真的沒別的意思。”若月是個直性子的人，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馬上表明自己的立場，但是這在某些人眼中就有些礙眼了，而且就像是欲蓋彌彰。

    當然市丸銀心裡是清楚的，但就是想這麼無理取鬧——很有趣不是嗎？他笑看著少年，嘴角的弧度隱隱增加了幾度。“若月君，我當然知道你對凜沒別的意思，要是你有什麼意思……那我這個正牌男友還會讓你好好的站在這邊嗎？阿拉阿拉，我都忘了問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松崎凜覺得左臉上似乎太停留著剛才市丸銀吸了一口的感覺，臉通紅一片，全然沒了平時的一點淡然，這樣的女子到和普通的戀愛時期少女一樣，她接收到若月伊京求助的目光，呼了口氣將市丸銀扯到身邊，主動解釋道：“銀，上次我不是去了一趟五番隊嗎？我也告訴你是教藍染隊長做蛋糕的，中途又遇到若月君，他這次是來嘗我的手藝的。”

    “原來如此。呀咧，馬上就到凜的做飯時間了，嗯……若月君，你能先離開這裡一會兒嗎？之後我和凜再跟上來。”說著他湊到女子還是沒有退下緋紅的耳朵邊，曖昧的以正常音量一字字道：“我們想說一些悄悄話。”

    這副樣子簡直就是在宣誓領土的國王。

    松崎凜真想扶額，無力了，……不過她也真沒想過市丸銀會有這樣的反應，難道他真的知道若月伊京的目的？

    若月覺得自己不止是看到了松崎凜不同的一面，而且絕對是見證了市丸銀的另一面，——不過這個人也不會在意別人怎麼看的吧。但要他就這樣離開還真的有些不甘心，總覺得像是在某方面完全被看弱了，結果沒想到聽到了松崎凜說：“若月君，你先離開一下吧。等會兒我就帶你去廚房。”

    既然是凜這麼說……那就只能聽了。若月伊京雖然有些受不了市丸銀將他當做情敵防備的狀態——他和凜還只是說了一點話啊，好吧，下午還有時間，“知道了。”少年不知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委屈，然後像只鬥敗的貓咪一樣離開了。

    “銀，你幹嘛欺負一個孩子？還有，……我臉上要是留下印子，等一下怎麼去廚房？”雖然是想做出兇悍的模樣，但松崎凜的語氣裡還是無奈最多。

    “孩子就不能欺負了？我樂意，而且……不覺得看著一個孩子那麼單純多變的表情，很有趣不是嗎？”

    “……”松崎凜瞪大眼，原來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市丸銀覺得看到若月伊京的表情有趣造成的，這到底是多大的惡趣味啊，……那這是和藍染無關？她其實很想問出來，可是現在還不能。

    “那也不用這樣吧。”她嘟囔著，捂著左臉頰，她走到一邊的用石頭圈起來的小水潭，蹲□，市丸銀也跟了過來，蹲在旁邊，平靜的水潭將兩人的身影映照得還算清楚，她也看到了臉上還真的多出來一個模糊的印子，“啊……”她氣呼呼地看著似乎全身都散發著得意洋洋氣息的青年，胸口憋悶，在面對無理取鬧（……）狀態的市丸銀她本來就處理不來，還一時真的找不到話了。

    市丸銀似是知道了松崎凜的想法，忽然將右臉頰湊到松崎凜嘴邊，“讓凜咬回來好了，反正我樂得走出去炫耀一圈。”

    松崎凜的腦海裡出現了得瑟樣的臉上帶著吻痕的市丸銀到各個番隊打招呼的畫面，抖了抖。“我拒絕。”義正言辭。

    她站起身，將是青年也拉起來，“悄悄話說完了？說完了就走吧。”

    “還有一句，”凜走了一步，聽到市丸銀的話後轉頭，直接就撞上了那人的胸口，青年理直氣壯，“聽到凜說讓若月君叫你凜的時候我聽不高興的呢，我和凜認識了那麼久，你和若月君認識了多久呢？怎麼一下子就進展那麼快……嗯哼，我不高興。”

    在別人眼中看到的市丸銀如此用錢笑盈盈的語氣說著這種話肯定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而且還會想到自己是不是惹到他了，然後各種胃疼吧。

    哈？好像是吃醋……噗，松崎凜低著頭，身體也轉了過來面對市丸銀，頭依舊盯著青年的胸口，說了一句市丸銀意料之外的話，“因為銀吧，你讓我改變了。”

    ——認識你，戀上你，交往，逐漸更深刻的認識你，受你感染，得到溫暖，覺得這個世界……便是我的世界。

    ——所以不必再刻意的疏離這裡的人，因為我也屬於這裡了。

44、所謂父親與所謂姐弟（三）

    松崎凜在說完那句話後就自動退離了市丸銀的身邊，然後假裝看著前方其實眼角依舊注意著青年的反應，但怎麼可能會有其他的表情呢，頂多就是在原本笑臉的基礎上更能感覺到愉快而已，不過這樣也足夠了。

    “呀咧呀咧，感覺上每次都被凜壓制著，哪天我也說幾句名言刻在你的心裡。”磁性悅耳的獨特嗓音隨著一陣夏風吹來，湖面上泛起微小的漣漪，松崎凜放柔的唇畔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好啊，我等著你的名言。”

    “這下悄悄話說完了？”

    “還有不少，不過我們有的是時間。”市丸銀放開勾住松崎凜腰的手，說實在話，夏季這樣互相摟著，真的捂出了一身汗。

    有的是時間嗎……沒錯，還有十年左右，想想對於普通人來說也已經算是挺漫長了。這段時間已經可以留下美好到回憶許久的記憶了。如此想著，松崎凜的眉眼更加的柔和起來，不用想的那麼複雜，就算結局並不美好，就算這場戀愛不能維持那麼久，但這段時間和這個人的相處卻讓她有了莫名的信心和滿足。

    ……銀，對於我果然是治癒系的。松崎凜想著，聽到了身邊人理所當然的應答，“阿拉，之前不是就已經說過了。凜更加堅信了？”

    不知不覺就說出口了，她抬頭，微笑，“對啊。更加堅信了。”

    兩人在走到拐角處時，看到前方停駐的少年纖長的身影，市丸銀表現的極為友好——完全看不出之前還笑著說出那些讓若月伊京覺得備受煎熬的話——“若月君，走吧。我很少看凜做飯菜，這次也決定去觀摩一下。”像是猜到松崎凜一定會反駁叫他處理事務又道，“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假期了，凜難道就不能可憐可憐我？”

    從你的臉上一點都感覺不到可憐兮兮的樣子，想是這麼想，但松崎凜也私心的想讓市丸銀陪著自己，……戀愛的女人果然都是自私的，那就自私好了，反正那些檔也不差這麼些時間，下午她會好好看著市丸銀讓他減少到各個番隊到處溜達攛掇的時間，點了頭，“若月君，走吧。”

    若月伊京回過神，“哦，嗯嗯。”他發現看著兩人相處他很容易就呆住，其實市丸銀作為隊長完全不需要徵求松崎凜的意見吧，不過類似于撒嬌的行為和市丸銀這個人搭配在一起居然沒有違和感，他微不可查的抖了抖，想到如果藍染隊長以後戀愛了也這樣的話……不可能！不可能！先不說性格脾氣，單單是藍染惣右介這個人就不會愛上什麼人的。

    他想到自己未來的路，心下一黯。不過要是重來一次，為了將會得到的和失去的他依舊會選擇這條路。

    他想到等會兒會吃到的松崎凜的手藝，振奮精神的揚起嘴角，“凜，我會吃到什麼好吃的？”

    “這個也不是我說了算的，要看今天採購了些什麼菜。”

    “啊，原來如此。”市丸銀的出聲將兩人的視線都引到自己的身上。

    “隊長，你不知道？”

    “不知道。”市丸銀永遠可以用別人遭遇這種問題會產生的尷尬變成理所應當，然後還能笑著的轉到其他的話題上，“作為隊長我是有權利做主今天要吃那些菜的吧。”還是肯定的。

    “沒權利。”墨發女子瞪了銀髮青年一眼，“隊長您喜歡吃的並不表示其他的隊員也喜歡吃，不可能全憑您的喜好。”

    在外人的面前松崎凜面對市丸銀時會用敬稱，這一點也讓市丸銀滿意，要是他的女友是個分不清楚場合任性妄為的人，那他會很快產生厭倦吧。不過有時候他也希望看到松崎凜一個不小心在眾人的面前喊他“銀”或者是更為自我的行為——有點矛盾，……哎呀，戀愛中果然充滿著矛盾呢。心裡想著一些有的沒的，表面上市丸銀可是沒有一點遲鈍的說：“這樣啊，果然隊長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我想早點申請退休了。”

    “總隊長不會同意的。”

    走在一邊又一次被無視的若月伊京委屈的想，明明話題是他開啟的，結果到最後還是演變成了兩個人聊天不能別人進入的氣場，傷心。

    “若月君……”

    “凜，請叫我伊京。”若月伊京挺直腰杆。

    松崎凜點點頭，“伊京，”這樣的少年有種和剛才完全不同的氣勢，然後記起來剛才是想對若月伊京說什麼的，“……我忘了剛才想說什麼了。”在面對不算太過親近的人——就算是眼前相處起來感覺輕鬆的青綠發少年——不管是什麼話她的語氣都很少帶有波瀾，這也是為什麼即使有時候她說了不少話，還是讓人不想靠近的原因。或許也就是話不少，卻沒有感情更讓人覺得像是在戲耍他們或者是被看輕的感覺。

    對於若月伊京市丸銀並不太清楚他的來歷——當初若月進五番隊的時候他也沒去注意，他上輩子（可以這麼說了）並沒有這號人物，很大的原因便是他沒有走上原本的道路，那麼這個世界發生改變也是可能發生的，當然大的事件還是和過去一樣，一些小因素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慢慢的滋生了。……但有時候小因素也會成為大問題呢。

    “哈哈哈，那就等凜你想起來的時候再告訴我吧。”若月是一點都不介意，反而還覺得這樣子的松崎凜很可愛。

    在走到廚房的過程中，有番隊隊員看到這麼一個神奇的組合，但要是其中被圍繞的不是松崎凜的話那應該就是一次大大的八卦了，可就是因為走在兩男性中間的是僵屍七席就變得很是詭異了，而且在他們看來不管怎麼看……僵屍七席的臉上都冷冷的，蒼白無血的，感覺不出一點愉快。

    不去猜想這些看到的呆愣住的隊員的想法，松崎凜可不覺得那些臆想她能夠接受，在來到廚房後，若月感慨道：“感覺上和五番隊有點不同誒，……應該說是更加的充滿生活氣息。”

    生活氣息……松崎凜微微抽了抽嘴角，上次看到的五番隊廚房那叫一個整潔乾淨，而這裡……其實她之前也嘮叨過這方面的事情，但也就保持了兩三天就恢復了原來的亂糟糟，而她漸漸也習慣了，而且也確實在這樣亂中有序的地方做起事情更輕鬆，這樣看來……是挺有生活氣息的。

    武內維空一看到松崎凜，想到上午和友人的談話，一陣胃疼。

    “你肚子疼？”若月伊京疑惑地看向捂著肚子，表情痛苦的少年。

    兩個人雖然都是少年模樣，但很明顯武內維空的身體值根本比不上，氣勢上立馬矮了一截，有氣無力的說道：“對，我肚子疼。隊長好。”就算在怎麼內心波濤洶湧，他還是沒有忘記見到隊長的基本禮儀。

    市丸銀擺擺手，然後看著其他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的人，“要是你們在這麼發呆，午飯就要拖時間了，我有權利扣你們工資。”

    ……松崎凜扶額，她還差點就又要回那一句，沒權利了。但其實市丸銀在這點上還真的就有權利，他扣掉在上報給一番隊就行，“好了，隊長、若……伊京，你們就在一邊看著，開始吧。”她對著總算不再呆愣的其餘七人說。

    於是松崎凜在兩道不算強烈但也不容忽視的目光下動起手來，一開始還有些僵硬，但後來見逐漸適應了，到後來就完全的無視了站著的兩人。

    市丸銀也沒湊熱鬧的近距離圍觀，他動了動鼻子，聞著油煙味，其實在松崎凜的身上仔細聞聞也能聞到，不過更多時候還是被巧克力的馥鬱香味掩蓋了……他想著要是哪天沒了巧克力味道，把一身油煙味的松崎凜抱在懷裡，那相當於一道菜？……不對，不管怎麼說還是讓凜保持帶著巧克力的習慣吧。他還是喜歡那種甜甜的味道。

    “市丸隊長，我真的沒想到會是您和凜在一起。”

    “啊咧，若月君，怎麼覺得聽著像是你和凜認識很久的樣子了。”之前是有點玩笑的說這不高興這人也叫松崎凜——凜，而現在聽著同樣都叫這一個名，他是真的有些不高興了呢。總覺得……凜此時並不是他一個人的，但是如果叫其他的昵稱，他也不喜歡，呀咧呀咧，傷腦筋。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看得出來您和凜很好。”若月伊京並沒有反駁，也就是說默認了。

    說話間夾雜著各種廚具碰撞的聲音以及“刺啦刺啦”的燒菜聲，鼻尖飄散的是各種菜的香味。

    “若月君是想對我說什麼嗎？在我眼中，凜並不認識你。”

    “是的，她現在並不認識我。”若月伊京定定的看著動作靈活的女子，銀灰的眼眸中帶著市丸銀絕對沒看錯的眷戀，但卻是並沒有迷戀。“……想說什麼，市丸隊長，我知道您做得到，請讓凜幸福。”

    市丸銀忽然想到那一天在屋內聽到的婦人對女子的話，幸福嗎……要說在他還沒和松崎凜交往之前，他沒覺得凜有多麼幸福，將自己排除於這個世界之外的人更沒有幸福可言，但是就在幾十分鐘前，女子說了那句話……“若月君，如果你感受正常的話，可以感覺出來凜現在確實挺幸福的。我不會輕易說什麼保證的話，畢竟未來出現的轉變誰也猜不到，但至少當下和她在一起，我們是感同身受的。”

    說是幸福有些過了，而且他一向對這個詞敬謝不敏，況且更是放在他的身上。但至少如今他和凜能夠同樣地感受到……相處的不錯。

    若月伊京轉頭看向如同被評為狐狸般的青年，那張臉從哪個角度看都透著狡猾，甚至於應該是表露感情的眼眸也眯起來彎著，讓人無法看不清看不明此人在想什麼，也就是這麼一個人卻讓松崎凜愛上了。

    若月伊京靠著門，彎眼笑道：“這樣也不錯。剛才我說的話市丸隊長不要告訴凜哦，算是我們的一個秘密？”

    “給我一點好處我才能很好的保守秘密。”市丸銀是一刻都不會吃虧的人。

    “哈？”少年銀灰的眼眸微微睜大，這樣子倒讓市丸銀覺得有幾分松崎凜驚訝時的模樣， “這還要好處？我可沒有什麼好處能給市丸隊長的。”若月搔了搔頭。

    “比如說為什麼凜不記得你？比如為什麼在凜的面前又是另一種姿態？”市丸銀看著松崎凜抹了抹頭上的汗，眼神專注地看著手中翻動的菜，越看越覺得凜好賢慧。

    “這個我可不能說。……在面對凜的時候不能說是另一種姿態，那也是我啊。好處，好處……這個行嗎？”不管怎麼樣，那都是若月伊京，只不過……也只有在面對松崎凜的時候若月伊京才會那般。他從口袋裡拿出一份巧克力，他打聽到松崎凜現在的口味所以帶來的，雖然他覺得市丸銀不應該會喜歡吧。

    “我收下了。”不過他可沒說一定會保守，想來若月也只是說說。市丸銀分外愉快的拿過巧克力，然後掰了一半先吃了口，然後拿著另一半走到松崎凜身邊，將一小塊塞入女子的口中。

    若月伊京看著松崎凜含著巧克力眯起眼，然後就見市丸銀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什麼，只見女子被悶熱熏得有些通紅紅的臉看向了他，他朝著墨發女子燦爛的微笑，保密什麼的他確實只是說說而已，他……想知道松崎凜是不是真的將他徹底忘了。

    但看起來，確實是忘得很徹底，那麼……他果然是註定要走這條路的。

45、所謂父親與所謂姐弟（四）

    （一）

    在剛燒好幾道菜後，若月伊京實在受不了肚子裡的饞蟲，提出想要先嘗嘗味道，松崎凜將幾道菜都盛了一些放在小碟子裡。

    若月拿著筷子捧著臉衣服非常滿足的歎息，“好吃！”雖然和記憶中的味道有些差別，但果然……讓他覺得懷念異常。

    市丸銀似看不過去的也拿了筷子夾了一口放入口中，嘴角弧度更是勾起，也毫不吝嗇的給出讚美，“感覺比中午吃的味道還要好，”然後將那八人合力處理的幾道菜也分別嘗了嘗味道，“阿拉，你們的也不錯啊，在松崎七席的手下手藝進步的很好嘛。”

    武內維空八人都沒想到會得到隊長這麼正面的誇獎，都有些不好意思，同時心裡也覺得能夠作為廚房部的一員而深感驕傲，原本還因為大夏天的出了一身汗覺得煩躁的心情也被安撫了，齊齊躬身，“謝謝隊長！”

    “啊咧，這是實話。”市丸銀笑眯眯。

    松崎凜平直的嘴角也彎起微小的弧度，很多時候別人都會直接給她做的菜給予讚賞，這般也就忽略了這八個同樣也進步的人，而且平時她也不擅長說誇獎的話，要是真的說出來這八人也會嚇得夠嗆吧，所以更是開不了口。而這次銀這麼一說，無意識增強了他們很大的信心，……不愧是隊長，不管如何，都懂得如何處理人際關係。

    若月伊京也偷偷的嘗了點，如果細細品嘗的話確實也能夠吃出不一樣的鮮美味道，只不過不對此注意的人往往都會都將注意力放在松崎凜做的菜上……他看向那個笑意冉冉的銀髮青年，從門口和視窗照進來的正午陽光將那頭銀髮堵上一層反光的色澤，原本讓人覺得陰險狡詐的三彎線微笑也變得柔和起來，……他想他要收回一點心裡對於市丸銀的偏見了，市丸隊長真的挺不錯的。

    （二）

    三番隊，食堂。

    若月邊吃邊和三番隊隊長們胡侃瞎聊著，松崎凜注意到不管是什麼話題少年都談得來，看不出一絲的勉強，直覺得讓人感受到陽光普照的感覺。

    “啊！這不是五番隊的那啥啥六席嗎？您這個六席應該職務很多啊，怎麼就想到到我們番隊來了？”從門口傳來熟悉的活潑少女聲，是總算在午飯時間回來的伊琦理紗，那火紅的長髮盤成一個團子定在後腦勺，語氣裡的諷刺意味非常的膈應人。

    若月伊京早想到可能會在這碰到這個總是處處和他作對的三番隊女席官，原本燦爛的笑也帶上了一點冷度，“伊琦君，很高興在這裡見到你。”那種淡淡的態度根本看不出有一點的喜悅。

    “不要假惺惺的，綠毛！”

    “你的紅頭髮還是這麼耀眼呢，不過伊琦君，你的臉蛋本來就圓，看著你腦袋上的團子，總覺得你的臉變得更圓了。”

    “噗……”某個人突然忍不住笑了，然後接收到伊琦理紗的憤怒瞪視。

    伊琦理紗被這句話氣得張著嘴說不話，……她說怎麼早晨在鏡子裡覺得臉更圓了，難道真的是團子的錯！呸！什麼團子！那是她的頭髮！

    松崎凜還沒見過那個總是笑臉迎人，似乎和每個人都能成為朋友的理紗居然也會有吃癟的一天，而且這個人還是原本看起來開朗待人的若月伊京……之前她還想著什麼給兩人牽線，殊不知這兩人早就已經勾搭……呃，不對，是認識了……

    市丸銀髮現松崎凜拿著筷子的手停在了空中，用筷子的另一端輕戳了松崎凜的臉頰，發呆了……他原本以為那個吻痕還能再留久一點，結果自己還是下嘴太輕了。見到若月的時候居然已經退得差不多了，看來下次要下嘴重一點……現在就想啊……

    青年舔了舔唇，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吧唧了一聲女子的臉蛋，在吸引了足夠多的視線滿意地看著咻的一下紅起來的臉。

    在這個都是人的場合，松崎凜沒說什麼，雖然臉紅通通的，可看上去還是極為淡定的說著：“我吃飽了。”然後就站起身要走，意識到還有若月伊京，看向少年一眼，少年雖然在和伊琦理紗鬥嘴但還是立馬就注意到了，也沒再回伊琦的挑釁，松崎凜也奇怪自己想走就走，怎麼還去示意若月，……難道還真的就因為少年的一句話，將他當做弟弟了？

    “松崎七席，晚飯的時候記得送飯到我辦公室，畢竟還有那麼多東西要處理。”

    “是，隊長。”

    市丸銀想想也不能真把凜惹毛了，不過他是真的很喜歡看凜臉紅的模樣啊，明明那麼容易臉紅還表現的淡定非常，……這個反差更加和他心意。

    旁邊一群人分別朝著一邊挪了挪，遠離了散發著莫名邪惡感的隊長，不過有一人不怕，伊琦理紗想到剛才一點沒有紳士風度的綠毛，湊到市丸銀身邊，詢問綠毛怎麼就到這邊來了。

    （三）

    松崎凜看看身邊沒有一點剛才面對紅發少年諷言諷語的若月，疑惑地問道：“你和伊琦十一席發生過什麼事嗎？”

    若月伊京呃一聲，才慢吞吞地說：“也沒什麼大事，真的不是什麼大事……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了，那一天伊琦君來五番隊採訪，結果在採訪到我的時候因為我心情不好而且有不少事情要忙，就直接拒絕了。可能語氣也不太好……這個也不是主要原因吧，後來我們又一次在理髮店碰見，都指定要同一個理髮師，又一次爭起來。呃，這種事很多，一時間數不過來了。”少年抓住柔軟的青綠發，面對松崎凜的時候他總是爽朗之外意外的靦腆。

    ……這兩個人明顯就是冤家。理紗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所以就是兩人氣場不對盤了，嘛，算了，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怎麼一下子就覺得滄桑了，“伊京，下午你就隨便到處看看吧。”

    “誒？！我還想跟著凜你的，……會不會打擾到你？”

    “打擾是不會，我今天也沒任務，下午又是在院子裡度過，如果你忍受不了那種無趣的話……”沒等她說完就聽到少年激動的應答：“當然不會覺得無趣！和凜在一起就算不說話也很好。”

    “嗯，那就過去吧。”

    之後是一路的安靜，夏日裡就算在遮陰處還是在行走間出了一身薄汗，松崎凜想著，他們總共也就見過兩次面吧，想到之前市丸銀告訴他的話，……如果真的認識的話，若月這頭綠毛確實很顯眼，不可能不記得，也就只有一個原因——以前的松崎凜認識——可在松崎凜的記憶中並沒有這個少年的存在。

    她又一次回憶了一遍腦海中的記憶……隱隱地覺得有幾分怪異，但是有感覺不出哪裡奇怪。

    “伊京，隊長告訴我，你認識我？”不認識的時候她會盡力的隱藏起對某個人的好奇心，也覺得自己沒必要更深瞭解某個陌生人，可是在確定了一個人會成為朋友後，那麼也就不會隱瞞一些心思。

    “啊！？”少年清爽的臉上驚愕的看向抬頭看了自己一眼的女子，……他感受著身邊人的氣息，說了能怎麼樣？就算說了凜也不會記得自己，那段記憶是在他的眼前丟失的。……他的錯。

    只聽若月伊京嘴角拉起一抹苦澀的笑，但也只是一下，抿了抿唇，說道：“……嗯。我們見過的，不過你不會認識我的，那時候我只是從別的區流動過來的孩子，有一次看見過你和你母親買菜，你給我過吃的，當時我全身髒兮兮的，你不記得也是正常的。”啊，果然在凜的面前連撒謊都變的拙劣了，但也不算是撒謊吧，大部分都是真的。

    松崎凜感覺到若月是不想再說得更多了，打斷他又一次的張口，“不用說了，要吃嗎？”她拿出隨身攜帶的巧克力分了一半給若月伊京，少年愕然的接過，再吃了一口後眯起了眼睛，“好甜，很好吃。”

    他看著若月那副滿足的樣子，不由的也微微彎起眉眼。就算再怎麼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述說，她確實能感受到其中的一份悲傷，那麼……就不要說了。如果真的是以前松崎凜認識的人，不知道為什麼會忘記，可能哪天會想起來，那就等到想起來的那天吧。

    下午的時間在若月伊京的陪伴下過得很快，少年的話好像永遠也說不完的樣子，從小時候說到幾十年前，從幾十年前說到現在，不過再也沒提起過松崎凜。

    等到晚飯時分，因為松崎凜要送飯到市丸銀辦公室，所以不得不在廚房外道別了。

    “凜，下次我還能來嗎？”少年有些急促的低著頭。

    “你喜歡就來吧。”松崎凜說完就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充滿著興高采烈的擁抱，然後一聲輕輕的話語飄到耳邊。

    ——“謝謝。”

    這是有人第一次和她說謝謝，她有些呆愣地看著後知後覺反應自己做了什麼而紅了臉的若月伊京，脫口而出道：“你不是都說認我作姐姐了嗎？說什麼謝謝。”

    一直注意著門外的八人齊齊抽氣。

    說完後她都被自己語氣裡帶著的幾分寵溺嚇到了，看著若月感動的小雞啄米樣的猛點頭，“嗯！”

    她這才想起剛才說了什麼！啊！——這個真的是她說的……她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啊？！不會是以前的松崎凜殘留的靈魂在作怪吧，松崎凜驚悚的想著。

    她看著少年遠去直至消失的背影，再轉身的一刹那廚房內的八人一致的當做什麼都沒聽到，剛才突然溫柔，突然散發著美好感覺的僵屍七席……絕對是錯覺。

    武內維空想到友人的話，……改天找機會再說吧，今天讓他先緩緩。

    （三）

    “凜，你飯吃好了？”在只有松崎凜和市丸銀的屋內市丸銀吃著熱熱的飯菜，看著坐在身邊盯著自己吃飯的人。

    “在廚房吃了。……銀，和若月伊京深交下去，沒問題吧？”

    市丸銀看了松崎凜一眼，快速的吃乾淨飯盒中的飯菜，然後拍了拍肚子，靠著沙發慢悠悠的道：“沒問題的，若月君挺不錯的。”……如果這少年真的和藍染一隊的，那麼現在和松崎凜的相處也可能是一個局，不過從兩人之前的談話可以看出若月伊京是重視松崎凜的，不帶掩飾的重視，可能是想做給某個人看，也可能是自身的性格。

    他會調查的清楚的。

    “凜為什麼這麼問？”他伸出手拿了松崎凜長了些繭子的手，捏捏揉揉，不知何時他就有這個習慣了。

    “嗯……總覺得銀對伊京有意見。”這是她隨便找的藉口。

    “啊？那是因為我不想把凜分給別人。”

    “哦……吃飽了休息會兒再去十二番隊吧。”

    “我已經聯繫好了那邊，取了義骸就給五十嵐，免得夜長夢多又要說什麼增加利息之類的。”忽然市丸銀抱住松崎凜的腰，又將頭埋在了她的腰間，很是委屈的說，“這具義骸可是很貴的，原本在浦原店長那裡租錢就不少了，這次可是買呢。……我攢的老婆本花掉大半，我好傷心，凜要給我安慰啊。”

    松崎凜笑出聲，她輕柔的拍著青年的背，一陣靜謐過後，一個緩和的調子從女子的口中哼出，沒有詞只有調子的哼聲婉轉悠長，像是一股柔和的微風吹拂過草木，心緒都平和下來。

    市丸銀抬起了頭，換了個姿勢，將頭枕在了女子的雙腿上，閉上眼，“什麼歌？”

    “理紗教我的，是她母親在世的時候一直哼給她聽的，不過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繼續。”市丸銀放輕了聲音。

    明明不是什麼很特別的事，只是哼首歌，市丸銀卻覺得少有的滿足。

    滿足什麼呢，可能是他一直以來都刻意挖空了的某處地方吧。

46、義骸

    （一）

    當市丸銀和松崎凜來到十二番隊的時候，在這個科學研究人才濟濟的地方，接收到的目光大多數是淡淡的，沒有在其他番隊見到的驚愕或者驚悚表情。畢竟這些人全部都是一心撲騰在研究事業上的。

    關於十二番隊隊長涅蘭利，自從來這裡後這是松崎凜第一次見到這個隊長，她本來就只是一個小席官，哪有可能那麼容易就見到這個隊長那個隊長，雖然十二番隊也會有一些事務需要三番隊的人手幫忙，但她也沒被安排來過一次。就連十一番隊那個傳說中的路癡隊長和副隊長，這七十多年她也就遇到過兩三次。

    呃，當然松崎凜不是在抱怨沒機會看到死神世界的一些人物，只是在吐槽而已。

    “雖然我很好奇市丸隊長為什麼會需要義骸，不過想來你也不會回答的。”帶著詭異面具的涅蘭利聲音沙啞怪腔怪調的說。

    市丸銀一手抱著一具用白色繃帶全部包裹看不出模樣的義骸——樣子請參考木乃伊——一手拉著松崎凜，那姿態有多輕鬆有多輕鬆：“反正我是依靠著正經手段買來的義骸，我確實是不會回答的呢，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我也不知道這義骸要做什麼。那我先走了，謝謝涅隊長。”

    夜空月朗星稀，月光落在兩人的身上，在身後形成兩抹影子。

    走到商業街後因為市丸銀單手抱著的“木乃伊”獲得了很多別樣意味的目光，而在看到以面色慘白著稱的“僵屍七席”後紛紛想到難道僵屍七席真的是僵屍這樣詭異的臆想。

    商業街的燈光以及店門前的燈交相輝映，將這片區域映照的特別明亮，松崎凜再看看那幫了繃帶的義骸，不管再看都會認為三番隊隊長抱了一具屍體吧。她扯了扯市丸銀的袖子，“銀，你這樣子太張揚了……”

    市丸銀當然早就注意到這個情況，他笑眯眯的環顧四周，“啊咧，作為隊長穿著羽織本身就挺張揚的。想知道這裡是什麼嗎？”後面的話是問那些好奇的人的，所有人在看看燈光下清楚映照的白膚細目青年的表情後，整齊劃一的搖頭，然後迅速四散走開了，就此兩人的身邊成了真空地帶。

    雖然市丸銀並沒有給人生氣的印象過，但在這裡人的眼中卻神奇能憑藉青年面癱的微笑表情感覺出危險警報。

    “真沒意思。”

    “如果他們想看你也不會給他們看。”

    “對。”市丸銀應答的乾脆俐落，“不過我還是很好奇這義骸到底長什麼樣呢？”

    “浦原店長沒說？”

    “沒有呢，等會兒到五十嵐那裡再看吧。”市丸銀有種不祥的預感。

    松崎凜看了看那具遺骸的身形，明顯是個女人，再看看那身高，是個不高的女人……她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市丸隊長，小生可是等待了許久呢。原本這麼晚小生這店可都是關門了呢。”五十嵐一葉今天穿著一身現世風格的休閒服飾，那副大墨鏡在燈光下尤為的顯眼。

    “就算你關門了也沒事幹吧，那還不如等等我，讓我知道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小生當然也有自己的秘密，不可說。”五十嵐的聲音柔緩，就算是拒絕的話也讓人升不起負面情緒。

    “松崎小姐也來了嗎？”

    “你不是靈感不行嗎？”

    “靈感不行，小生的鼻子還是不錯的，松崎小姐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嗯……巧克力。”皮膚白皙的男人伸出舌頭舔了舔粉紅的唇畔，就算只露出了半張臉但還是有足夠吸引人的資本。

    市丸銀湊到松崎凜耳邊，輕柔道：“凜可不要迷上他哦。”得到了一眼表明了“你覺得可能嗎？你也不許迷上他”——這是銀的YY。

    “當然，我也不會迷上他。”青年帶著輕笑的聲音不輕不響，但在安靜的屋內清晰異常。

    “那還真是小生的遺憾，市丸隊長請把義骸拿到裡屋去吧。”說著他便從櫃檯那裡走出來。

    “等等，說實話我很想知道這義骸到底是誰。五十嵐你不會介意我看看的不是嗎？對了，要是是特別的人……”

    “如果是特別的人，小生就拿不到了嗎？小生的時間可是有點緊張呢。”五十嵐說話的調調說完還是輕輕柔柔，這其中包含的堅定也十分明顯。

    市丸銀沒再說話，將義骸放在一邊的玻璃桌上，一層層的解開繃帶，在露出額頭的時候松崎凜就覺得大事不妙……然後再看到那眼睛和鼻子後已經在心裡對浦原喜助進行了N次人身攻擊。

    桌上的是松崎凜的義骸，幸好浦原喜助還算有良心的不是果體，和上次過去穿上的衣服差不多的款式，“五十嵐先生，我能問一聲你會對這義骸做什麼嗎？”即便義骸和她本身並不存在衝突，可是一想到是自己在現世用過的軀體之後會落到這個身份神秘的五十嵐一葉手上，松崎凜就各種憋屈，為什麼偏偏是她的！她看向訕訕然的市丸銀，“銀，你當初就應該指定浦原店長拿過來的義骸名字。”

    “我也不想將凜送給五十嵐的，要不現在我去和浦原緊急聯繫一下？”凜可是他的女朋友了，就算是義骸他也不想和別人分享凜的身體（喂！）。

    五十嵐一葉看不見也明白這義骸是誰了，如果是松崎凜的義骸，那倒是更有研究的意義了，“不需要擔心，小生沒有那種奇怪的興趣愛好，不會做特別奇怪的事情，用完後小生會完將好無損的將她還給市丸隊長的。不過這時間可能會有點長。要是市丸隊長和松崎小姐不相信的話，可以定期來這裡看看這義骸。”

    “沒關係。……要換義骸銀你肯定就真的成窮光蛋了。”只是一具義骸而已，並不是她本人，松崎凜看著安然躺在桌上沒有聲息的，長得和此時的她一模一樣的軀體……

    市丸銀看著五十嵐，勾著唇露出雪白的牙齒，然後聽到眼前的黑髮男子說：“可能以後市丸隊長還需要小生的幫忙呢。”

    “阿拉，到時候難道不應該是五十嵐你來回報我的恩情的時候嗎？”

    “也是呢。要喝茶嗎？”說著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了茶壺，講一遍擺著的小杯子拿出來滿上，“之後【故物】會停業段日子，開業的時候小生會聯繫市丸隊長的。到時候你們可以過來看看這義骸。”

    頭頂的燈光變得有些朦朧，將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打上了一層薄膜，分割到了其他的空間，一邊是正在聊天的兩個男人，一邊是松崎凜和義骸面對著面，她的眼中此刻似乎只有她。

    一刹那，那雙緊閉的眼眸睜開了，水藍的光暈讓松崎凜一陣恍惚，回過神，冷汗從後背層層冒出來。

    下一眼，眼前的義骸依舊只是一具義骸。她看向和五十嵐一葉在談話的市丸銀，微張了張嘴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是她的幻覺……在看到義骸的時候她確實覺得有些可怖，那樣慘白的膚色，像是在提醒她，她是借了別人的身體所以才能夠生活在這裡的。

    市丸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語調舒曼輕緩，“在一具義骸身邊喝茶的感覺還真是有趣，不過我想和凜出去逛逛了。……五十嵐，要是你做出什麼奇怪的事被我知道，我可是會生氣的哦。”

    “小生不是S。就算是S也不會是對著一具義骸的。”五十嵐亦笑意冉冉。

    （二）

    從【故物】出來，市丸銀看向之後一言不發的松崎凜，“凜，要是覺得真的很不爽，我就去拿回來。”用的是肯定而不是疑問，說明只需要她一點頭就行。

    “不用。不去刻意的想著就行，只是義骸而已，浦原店長想做多少做多少。誰知道在他那邊的義骸是不是經受了什麼呢？”松崎凜當然是在開玩笑，她不希望市丸銀替她擔心。

    “……銀，之前我就說過想告訴你一些我的秘密吧，”雖然她覺得還是太早了，他們還需要時間相處，可不說明又一隻會想著，語氣擔驚受怕還不如早早的告訴了，“……下個月，下個月的今天我就告訴你。”

    必須逼迫一下，況且這段時間本來就是連奢求都顯得奢侈的，能夠繼續呢？還是一切都結束呢？之前她做出了告白的選擇，這次希望由市丸銀來選擇……

    “不需要再等等嗎？”

    松崎凜搖搖頭，抬頭，雖然微笑著卻也沒有掩飾其中的澀然，“要是你做出了讓我傷心的選擇，那麼……我可能會變得非常討厭你，非常恨你。”

    “啊咧，那就在這段時間凜努力地讓我離不開你吧。這樣的話我就不會做出讓你傷心的選擇了，但是……似乎有點困難。”市丸銀誠實的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雖然知道戀人之間不應該說這些煞風景的話，但他就是這麼想的，他想讓松崎凜切實地感受到。

    松崎凜怔了怔，然後點了點頭，今夜有些悶悶的，她伸手將市丸銀的手握住，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手心都沁出了薄汗，不太舒服，但就是不想放開，正如雖然只有一般的希望還是想試試，“確實有點困難，不過我也想不出能夠努力做什麼才能更讓銀離不開我，……就這樣吧。只是這樣也不錯。”

    女子的聲音就如同盛夏吹過面頰的涼風，給人一種撫平心中燥鬱的感覺。因為現在的松崎凜真的是全身心的放鬆了下來。

    只是這樣能體會到身邊的溫暖也很好了。

    再努力，可能就弄巧成拙了。

    “其實是凜想不出方法吧？”市丸銀輕而易舉的就戳穿了真正的真相。

    “……嗯。”

    “凜或許可以再教我漢字的時候努力的勾引我。”

    勾引這種詞從市丸銀嘴裡輕而易舉的完全不需要醞釀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