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追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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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只是脫身的藉口，沒想到魈真的是要跟女生約會，而且對方還真是個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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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身材高挑，臉上繪著漂亮彩妝，長長的睫毛又捲又翹，鮮紅的雙唇溼潤欲滴，紅棕色長髮披散在細白肩頸處，低胸洋裝襯得身段十分養眼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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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暱的摟著女孩，兩人有說有笑的步入餐廳，嚴然就像是一對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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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他是要找線索，結果竟然跑來約會，果然是好色大叔！」扁扁嘴，季薰隨即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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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目的的漫步在街上，一旁是川流不息的車潮，另一邊則是熱鬧的店家與人群，現在已經是入夜時分，經過一天的奔波，她覺得十分疲倦，但卻不想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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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的時間標示顯示著時間：八點三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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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命子還在店裡忙著，家裡不會有人，在小彌的奶奶家裡待的時間雖不長，她卻愛上了那裡的溫暖，家裡的燈火總是亮著，交談聲未曾停歇，不管在做什麼事情，只要一回頭就能見到奶奶慈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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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識的發出輕嘆，季薰從沉思中回神，幾經猶豫，最後決定前往命子的居酒屋，至少那裡有命子、有朽六他們，在那裡只有熱鬧與笑聲，不會有寂寞與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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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點多，她抵達了店鋪，門一開，熟悉的招呼聲隨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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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薰！好久不見！我好想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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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氣色不錯耶！說妳病得半死是騙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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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邊忙著工作、邊與她攀談，關心的話語不絕於耳，就連熟客也要拉著她閒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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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店裡的食物香氣混淆了眾人，儘管有人察覺出她身上的異常氣味，也只是茫然且狐疑的楞了愣，沒有因此引發騷動，這樣季薰稍稍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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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子呢？」她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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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樓，她有客人。」朽六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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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薰、小薰，我跟妳說……」將她拉至一旁，幾名女生開始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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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一位客人常常來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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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每次來，都會問老闆娘在不在，有時候命子還會抽空陪他聊天聊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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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對啊！感覺有點……曖昧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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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女生擠眉弄眼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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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天性使然，女生對於感情方面的事情，似乎特別熱衷，就算是妖異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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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啊，妳們的綽號是八卦。」朽六無奈的搖頭歎息，卻引來連連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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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我怎麼沒聽命子提過？」季薰被勾起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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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見過啊！上次還一起吃飯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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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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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個褐髮帥哥啊！長得很斯文、俊秀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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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好帥，就像明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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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樣的形容詞，季薰登時雙眼放大、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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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格爾？」困難地，她自喉間擠出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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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他好像是叫這個名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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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伊格爾會來這裡？為什麼命子會跟他在一起？轟地一聲，季薰腦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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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命子說過所有事件，既然知道這一切，命子應該遠離對方、不該跟他接近才對！就算伊格爾曾經救過自己，也不見得這樣就算是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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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他們在哪一間包廂？」季薰抓住對方手臂，緊張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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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對方說出包廂號碼後，季薰快步衝上二樓，「啪」地一聲拉開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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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裡，命子正起手為伊格爾斟茶，見到她出現，兩人沒有絲毫訝異，從容不迫，伊格爾甚至邀季薰一起品嘗茶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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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你會在這裡？」警戒地，季薰特意選了對面的位置坐下，跟他保持較遠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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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裡的食物跟氣氛。」伊格爾笑了笑，順勢將一盤糕點推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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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瞪著那日式點心，季薰臉色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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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妳很愛吃這道甜點。」他溫和的笑著，如同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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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命子瞧去一眼，季薰知道他是從命子這裡獲知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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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不過是閒聊嘛∼∼」命子以竹叉將點心切成一口大小，放入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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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壓抑著脾氣，季薰瞪著他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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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圖？」微偏著頭，伊格爾似乎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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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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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說了，我喜歡這間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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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她不信，「你想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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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什麼？」沉吟了幾秒，他揚起微笑，「我想知道廚師的料理秘訣，也想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將茶泡的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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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跟我扯些有的沒的，你是在耍我嗎？」季薰急躁的低吼：「你一定有目的對吧？你想利用誰？命子？我？還是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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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薰，妳聲音太大了，好吵。」命子雙眉微蹙，語氣溫和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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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種時候還管音量作什麼？她想大吼，卻被命子的目光制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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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謝謝招待。」伊格爾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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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季薰跳了起來，「你想逃避嗎？就像是逃避金恩那樣？你就只會躲嗎？」她脫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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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明顯一僵，金棕色瞳孔透出無法分辨的複雜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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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認識金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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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揚起臉，季薰直視他的目光，試圖窺探他的情緒，「怎麼？你嚇到了嗎？被人知道你以前的事情，害怕了？」她語帶挑釁，試圖動搖他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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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跟我一起欣賞月色嗎？」他溫柔的揚笑，沒有半點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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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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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月色很美，很適合賞月談天。」拋下魚餌似的一句話，伊格爾轉身走出包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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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著，季薰不知道這是不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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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帶些茶點？」命子收拾著桌上的餐盤，笑問：「聊天總不能不配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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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這麼放心讓我跟他去？不怕我會被他殺掉嗎？季薰本想這麼反問，最後還是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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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跟他不會聊很久。」邁步，季薰快速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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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傻孩子，兩個都很傻。」待她走遠，命子悠悠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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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伊格爾的轎車，他們駛離鬧區，往山上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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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越來越偏僻的街景，季薰不安的抓緊安全帶，全身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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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眼角餘光掃了她一眼，伊格爾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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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緊張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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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緊張了？」如同刺蝟般的豎起防備，她厲聲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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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伊格爾嘴角的笑意更深。「那就別將安全帶抓的這麼緊，妳不信任我的開車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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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信任你！」脫口說出後，季薰突然感到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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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應該跟他維持「表面的合諧」才對。她苦惱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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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證，會安全的送妳返家。」轉動方向盤，車子順著山路流暢的畫出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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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敵對關係，暫時休戰應該可以吧？」他輕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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尷尬的鬆手，她的手心出汗，上頭有兩道明顯的安全帶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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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要去賞月嗎？來山裡作什麼？」季薰語氣僵硬的轉移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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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他故作神秘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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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蜿蜒上行，最後他們來到了一棟房舍前，屋子以竹子與木頭搭建而成，看來十分簡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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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季薰狐疑的打量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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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單純以房屋外觀與附近的地形判斷，季薰會以為這裡是供人欣賞夜景的茶館，站在屋外的空地往山下眺望，可以見到美麗的城市夜景，視線移往夜空，則可以見到漂亮的皎潔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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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寒舍。」伊格爾從屋內搬出茶具組，擱在屋外的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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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你家？」季薰詫異的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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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從伊格爾的外型，怎麼看都跟這木屋不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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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薰原以為他應該是住在美輪美奐的花園洋房，或者是很有雅痞風格的高級雅房，怎麼都無法將他跟這種……像是手工搭建的簡陋房屋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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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這是我親手搭建的喔！」他有些得意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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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的是自己蓋的啊……季薰臉冒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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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了一壺熱開水，伊格爾開始泡起中國茶，洗茶、溫壺等動作全都有模有樣，看上去像是極懂茶道的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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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愣的看著眼前景象，一位泡茶的天使……怎麼想都不搭，但，畫面卻又十分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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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喝。」他為她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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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的坐在位置上，季薰低頭看著那杯茶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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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還是妳想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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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不用了，我喝茶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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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氛圍下，喝咖啡反而與這環境不搭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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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杯子，清新的茶香撲鼻，季薰小心翼翼的淺嚐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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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喝。」她點頭稱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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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苦不澀、入口回甘，溫熱的茶水舒緩了她原有的緊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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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恩他……好嗎？」伊格爾突兀的開口，語調就像是在詢問一位老朋友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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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句拉回季薰鬆懈的防備，放下手上的茶杯，她開始後悔剛才喝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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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他在裡頭下藥那該怎麼辦？她懊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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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麼緊張，如果我要對妳出手，妳現在早就死了。」看穿她的心思，伊格爾打趣的笑著，這段話不似威脅，反而像是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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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跟我當朋友嗎？像朋友一樣的話家常，只要今晚就好。」說話的口氣近乎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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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豫著，季薰無法分辨他話中的真心，但，她也無法忽視他眼底透出的情感，寂寞且悲傷，彷彿是待救的溺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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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過的……算不錯吧！」季薰也不確定金恩那樣算是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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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經濟層面來說，他過的很優渥，不過這些物質對他們天使來說，似乎不是值得注重的事情，若說到精神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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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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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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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找他嗎？」季薰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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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適合。」他搖頭笑笑，透著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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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現在還是相信你。」季薰觀察著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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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語氣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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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想知道你的原因。」季薰轉述下午聽來的話，「他覺得你現在做的這些事情，一定有你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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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由？」伊格爾突然笑了，那笑容不似往日的溫和，而是帶著戲謔與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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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妳，天使幫助人、救人的理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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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神愛世人？」季薰腦中竄過這個常見的標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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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嗎？」偏著頭，伊格爾的笑容漸冷，「那麼，你們凡人口口聲聲求著救贖，當我們出手解救之後，你們卻又製造戰亂、紛爭，讓自己再度陷入困境，這又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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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季薰乾脆的聳肩，「我也搞不懂那些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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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覺得人類值得拯救嗎？」他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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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看人，有些人不值得拯救。」她誠實的回道：「像是那些貪汙的官員、強姦犯還有變態殺人魔，我會希望他們早點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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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地獄容不下這麼多人，或許他們該興建更大的監牢。」聽起來像是開玩笑的話，伊格爾的眼神卻顯得極為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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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世間老是會有汙濁？我們努力的洗滌、淨化世人，但黑暗永遠會滋生，為什麼凡人老是喜歡忌妒、傷害、毀謗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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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們是凡人，不是天使。」季薰聳肩，「黑暗永遠不可能清除，你有聽過中國的陰陽說嗎？有陰就有陽、有光就有影，這些都是共生共存，就像電池會有正極跟負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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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伊格爾可不這麼認為，「這樣的『定律』是誰規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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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規定啊，它本來就是這樣。」季薰試圖解釋，「就像地心引力一樣，東西一定是往下掉，不可能往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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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球就可以。」伊格爾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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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裡面有空氣。」季薰皺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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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覺得伊格爾此刻像是三歲小孩，老是愛問為什麼，老是愛跟她爭辯眾所周知的基本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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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經看過一句話『規矩是用來打破的』，同樣的，這個世界的『定律』一樣能毀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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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胡說什麼？難道你要讓地球沒有地心引力？」季薰滿臉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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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就算我讓東西全都飄起來，也對這個世界沒有幫助吧？」伊格爾開懷的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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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到底想做什麼？」季薰被搞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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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呢？」他逗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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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略世界？」季薰想起電影中最常見到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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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怎麼會這麼想？」伊格爾為她將放涼的冷茶倒掉，重新斟上一杯，「就算侵略世界、成為統治者，也沒辦法改正人類的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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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不是要表面的服從，而是要一個真正的「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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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季薰聽出他話中有話，「你該不會是想將所有人都變成妖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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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從沒有那樣的想法。」他篤定的搖頭，「我喜歡凡人，也希望他們能保有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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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這樣想？」季薰略為提高分貝，「那些實驗品不就是你的『作品』嗎？難道那些人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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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確不是。」伊格爾目光歛起，透出冷意，「充其量不過是生活在最底層的物種，如果不是因為實驗需要，我大概會直接將他們當成垃圾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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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不能解決事情吧？你這種想法未免太過偏執！」季薰斥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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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看到你們的戰爭我就知道結果了，所以我沒打算這麼做。」他微笑著，金棕色瞳孔放出異樣光彩。「我找到更有效的新方法，找了那麼久，終於被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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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什麼？」季薰小心翼翼的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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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重新訂立這個世界的制度。」他神秘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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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怎麼做？」季薰越聽越糊塗，完全沒有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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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下去，就太過深入了，會破壞這個美好的夜晚。」伊格爾提起茶壺，為季薰將杯中的冷茶倒掉，重新斟上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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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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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已經浪費兩杯茶了。」他提醒著，「不要浪費茶農的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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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不要一直倒啊！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季薰賭氣的端起茶，一口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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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茶水一入口，她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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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燙到了嗎？」看她不斷往嘴裡搧風，眼角泛淚的狼狽模樣，伊格爾搖頭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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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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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起她的下巴，伊格爾往她嘴裡輕吹一口氣，奇異地，季薰舌尖上的疼痛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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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不要這麼急燥，茶要慢慢品茗才能嚐出滋味。」如同長輩一般，伊格爾語氣溫柔的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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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莫名地，季薰突然將伊格爾錯當成家人，彷彿他值得自己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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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對，不可以相信他，誰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戲！季薰在心底吶喊，警告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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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卻也清楚的知道，伊格爾對自己的態度，是真誠且真實的，至少，今晚的對話，絕對是發自他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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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這麼美好的景象，妳卻總是低著頭想心事，不覺得很可惜嗎？」伊格爾朝她舉杯，「以茶代酒，敬這美好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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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季薰很想解開這個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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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我找到一個很愛問問題的茶伴。」他苦笑著，笑裡帶著寵溺。「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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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救我？」直視他的眼睛，季薰很想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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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回答，季薰等了很久，久到她以為對方根本不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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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搖晃著手上的茶杯，伊格爾遙望夜空的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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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隨後趕到的他，見到最後那幕──妖化的季薰在恢復意識之後，要求旁人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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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他其實已經司空見慣，並沒有因此而感動，但，就在魈揮刀砍下，季薰閉上眼的那一刻，他從她眼底瞧見了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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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怨恨、仇視或是解脫後的愉悅，而是一種耀眼的、美麗的光采，宛如新生嬰兒般的純真，他無法分辨那是什麼，只知道那是一種十分珍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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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緒直接衝擊了他，令他沉醉、心動不已，失去對人類的信任後，他已經許久沒有對人類湧現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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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動地，他出手救了她，因為他不希望讓那份情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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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滿臉困惑，還執著在答案中的她，伊格爾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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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找理由的話，就當成我是在償付那次晚餐的費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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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之前你跟我們一起吃飯的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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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懷念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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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命只值一頓飯的價錢？」她有些不滿的嘟嘴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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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錢不能當作橫量的標準。」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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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那天他所喝到的飲品，那可以喚起心底美好的珍貴滋味，絕對是無價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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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兩人就這麼邊喝清茶、邊欣賞夜景，像是老朋友般的閒聊一整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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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追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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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大大打著呵欠，季薰灌下第二杯咖啡，試圖讓自己能清醒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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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讓伊格爾送回家，才剛沾上床，睡不到兩小時就被電話聲吵醒，放了幾天假，她完全忘記自己現在是東伶的助理，需要陪著他趕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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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作點。」東伶的徒弟之一，艾力克斯遞上熱咖啡給她。「放那麼多天假，也該充足電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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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盡量。」她往咖啡裡灑了糖與奶精，大口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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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今早的第二杯咖啡，加上昨夜喝的一大堆茶，她開始懷疑自己會不會咖啡因攝取過量，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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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秀還要排多久？」說話時，她打了第二個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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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中午十二點，然後放飯休息，下午兩點再繼續。」艾力克斯說出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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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我中午有兩小時可以睡。」季薰如此盤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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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找地方躺一下補眠，她下午大概會呈現神遊放空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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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秀是大秀，秀導跟客戶都很重視，晚上走秀結束還會舉行慶功宴喔！」艾力克斯咧嘴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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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應該不用參加吧？」她剛才還打算等活動一結束，就要立刻衝回家裡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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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要參加，妳是我的女伴。」東伶現身她身後，「瞧瞧妳，黑眼圈這麼重，妳是幾天沒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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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要當你的女伴？我是助理耶！」她抗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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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我的助理，我都出席宴會了，妳怎麼可以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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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別人跟你去啦，我要回家睡覺。」她垮著臉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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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東伶斷然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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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是怕別的女生對他毛手毛腳吧！」艾力克斯揶揄的笑著，「師父在這個圈子非常受歡迎，很多女生都想跟他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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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只是想炒作自己。」東伶白了他一眼，不悅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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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跟你的名字沾上邊，馬上就會受到注目，當然要好好炒作。」艾力克斯理所當然的回道：「進來這個圈子，誰不想出名？誰不想大紅大紫？那些女模本來就想要跟你鬧些八卦、趁機炒作身價，只可惜她們還沒找到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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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脆你這次就給她們機會吧！」季薰順勢接口，笑吟吟的提議，「讓她們沾沾你的光……哎呦！好痛，幹嘛突然打我？」她額頭捱了一記，頓時有點發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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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敲妳，看妳的腦袋會不會清醒一點。」東伶沒好氣的罵：「這種爛主意也說的出來，妳是睡眠不足昏頭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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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啊。」她誠實的點頭，「再不讓我睡覺，我怕我會說出更多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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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責備也能接的如此順口，東伶真是服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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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薰好久不見。」雪莉從旁走來，身上依舊散著黑氣。「咦？妳怎麼好像很累的樣子？不是聽說妳放假休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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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昨天沒睡好。」她尷尬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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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現在也沒妳的事，回車上去睡一下吧！」東伶決定放她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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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向他們道別。季薰一溜煙的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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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她來到地下室的停車處，開了車門想上車歇息時，突然察覺深受有異樣氣息逼近，警覺的轉身，正好與雪莉的眼睛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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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的防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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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妳提神用的好東西。」她笑吟吟的靠近，掌心中出現一顆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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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季薰倒抽一口冷氣，與其說那是藥丸，不如說是一顆散著強烈濁氣的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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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特製的維他命，可以讓人恢復精神，還會讓熬夜過後的皮膚變好，我每次需要熬夜時，就會吃一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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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季薰的手，她將藥丸放到她掌心，瞬間，帶著痛麻感的惡寒，自手心蔓延至她全身，她甚至還出現幻覺，聽到有人在她耳邊淒涼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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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這下我真的清醒了。季薰在心底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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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誰，就算是熟睡到打呼的人，被人突然倒了一桶冰水在身上，耳邊又有人發出刺耳的叫聲，很難不重振精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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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效喔！我們有不少人都會吃它保養身體。」雪莉提出保證，笑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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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很貴吧？」她想將藥丸塞回雪莉手中。「我睡一覺就好，吃這個太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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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又不是什麼大錢，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嘛！」她將藥丸推回，「對了，今晚的宴會東伶有人陪他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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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會去。」季薰如實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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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他的助理，當然要去啊。」雪莉咯咯咯的笑著，誤解了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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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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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莉，要換妳上場了！」她的助理站在遠處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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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喊了回去，「妳休息吧，我先去彩排了。」艷紅的朱唇勾起美麗的弧線，蹬著高跟鞋，她步伐輕快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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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著手上的藥丸，季薰開始頭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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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上的置物櫃找了紙筆，她在便條紙上畫了封印陣，將藥丸包起，將那些氣息與噪音隔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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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物品收入外套口袋，她打算等有空時拿去佐˙司魂院進行檢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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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整座位，她才躺了幾分鐘，電話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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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今天是怎麼搞的？煩躁地，她接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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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我回來了！妳身體有沒有好一點？』尚漓興奮開心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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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好了。』將電話拿遠一些，她頗感無力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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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我本來想請假去照顧妳，可是夏契爾他真的很過分，不但不讓我休假，還派我到非洲去！非洲耶！跑去那邊，就算我有空閒時間，也沒辦法馬上跑去找妳，我覺得他根本就是故意的！真是好過份……』尚漓一連串的抱怨，好像是要將這段時間沒說到的話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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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來就是要跟我抱怨這些？』季薰想掛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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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我想去找妳，妳現在在哪裡？我在家裡沒看到妳，事務所也沒人，門是鎖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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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是東伶的助理……』季薰簡短說明狀況，順帶報上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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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尚漓就現身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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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怎麼有一種怪味道？」尚漓皺眉，「你們是在車裡打翻東西沒有清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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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季薰將它封印的藥丸拿出，紙張邊緣出現腐蝕狀況，部分黑氣自缺口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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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回去化驗，看看這到底是什麼。」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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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心底大約有了底，但她還是想進一步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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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遇上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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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漓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手機大小的物體，在上面按了幾下，一個工具包從螢幕上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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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只是在查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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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是從那邊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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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叫做雪莉的模特兒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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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工具包取出夾子與容器瓶，尚漓小心翼翼的將藥丸放入瓶中，蓋上瓶蓋後還在蓋口加上封印條，順帶註明了取得日期與相關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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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有任何不尋常狀況嗎？」將物品收好，尚漓繼續追問更詳細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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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奇怪的氣，感覺跟之前的異種、極樂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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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件事跟那個科學怪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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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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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現在就拿去請薇菈化驗，一有結果馬上通知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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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季薰有些意外，她還以為尚漓會留下繼續聊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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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重要的東西，拿到之後當然要立刻進行！」尚漓回的理所當然。「我們追查Ｌ組織很久了，只是每次一有進展就會被他們清掉所有物證，難得有新的線索，當然要快點進行調查，對了，我會跟夏契爾說這件事情，請保持手機暢通，或許我們還會需要妳提供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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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嘴角噙著笑，季薰意味深長的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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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看我？」尚漓感到有點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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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你長大了。」她感嘆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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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她拿出藥丸開始，尚漓的態度隨即不同，俐落、謹慎的收集物品，詳盡且專業的詢問各項資料，嚴然是一名訓練有素的調查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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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阿漓變成大人了』的感動呢！」她半揶揄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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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嘛！我本來就是大人！」驕傲的抬高下巴，尚漓開玩笑的回道：「我的目標可是要成為最厲害的死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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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你可以辦到。」季薰認真的點頭，「要加油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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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會的！那我先走了喔！」尚漓快速退出車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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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在進行慶功宴時，季薰便接到尚漓的回報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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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分的確跟異種相近，感覺是一種改良後的進化版，我們讓實驗體吃了那顆藥，服用後，實驗體變得極具攻擊性，力量也增強了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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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季薰不意外會有這樣的結果，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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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只有這樣嗎？』她總覺得事情並不單純，『這個藥既然是改良版，那它應該有多出其他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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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也是這樣猜想，但是因為藥丸只有一顆，沒辦法長期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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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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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夏契爾問妳那邊還有什麼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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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還不確定。』她往雪莉的方向掃去一眼，『等我確定了再跟你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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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通話，她快步回到東伶身旁，將他從人群中解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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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是再晚來一步，我就要裝病離開了。」附在她耳邊，東伶悄聲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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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主意不錯，那就該脆趁機閃人吧！」季薰非常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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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跟我的上司剛才打電話來，他說要是我們敢趁機偷溜，他就要嚴刑伺候。」東伶回以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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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要待到幾點才可以？這裡好悶。」季薰嘟嘴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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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晚宴會場，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名模、明星、名流與名牌，男生比行頭、女生比身材與美豔，就連空氣中也出現數十種香水氣味爭鬥，讓她幾乎想要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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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就當成妳在走秀、展示衣服吧！」東伶輕笑著。「難得打扮的這麼漂亮，當然要多多讓別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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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腳酸。」季薰不斷移動雙腳重心，讓腳上的酸痛減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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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參加上流宴會，東伶為她借了一套小禮服，比起在場其他女生，她的服裝款式算是保守，只是小露香肩，短裙長度中規中矩，並沒有特別暴露，唯一讓她不適應的是腳下的高跟鞋，因為是新鞋，鞋跟高度又將近十公分，讓甚少穿高跟鞋的她吃足苦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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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拿這麼高的鞋子給我做什麼。」她抱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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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經是這裡最低的鞋子了，妳看看其他人。」東伶以眼神示意其他女模特兒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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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位女生穿的高跟鞋不僅高的嚇人，鞋根又非常細，像是只要稍一使力就會折斷，光是看她們走路的搖晃模樣，就讓季薰替她們捏足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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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可以找地方坐下休息？」她央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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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都沒人坐下休息，妳一個人坐在位置上，會很引人注目。」東伶提醒著，「要是有人過去纏妳，坐著也不容易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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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地，季薰只能打起精神強撐，她可不希望像方才那樣，被一堆人纏住，問東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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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去洗手間吧！」東伶給了一個建議，「坐在廁所裡，可以休息又不會有人打擾，不過別去太久，我可不想又被一堆人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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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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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季薰開心的推開化妝室外門時，她卻見到了很不想見到的人──雪莉以及幾名女模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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杵在門口，季薰突然想轉身逃離。那些女生身上全泛著黑氣，宛如黑暗一樣籠罩整間化妝室，令人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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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薰，真巧，又遇見了！」雪莉笑吟吟的招呼，「沒想到妳真的是東伶的女伴，我還以為妳是以助理身分出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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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她是助理？我還以為是金星公司的新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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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的可愛、身材又好，只是當助理不覺得可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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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禮服是不是Ｃ牌的新品？我上次好像有在發表會上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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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飾很貴吧？我聽說是限量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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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包圍住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嘴裡稱讚著她身上的衣飾，目光卻透著異樣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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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約地，季薰感受到冷意與帶刺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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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跟東伶好像很親近，你們認識很久了嗎？」雪莉好奇的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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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季薰點點頭，謹慎地回道。「我當助理之前就認識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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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難怪我覺得他對妳的態度很不一樣。」雪莉甜美的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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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該不會是男女朋友吧？」旁人銳利的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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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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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嗎？可你們看起來很有那種感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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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我們只是好朋友而已。」她不斷搖頭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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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好朋友』？這種說法很可疑喔！」雪莉打趣的揶揄。「該不會是公司下了封口令，不能承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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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真的不是。」季薰頗感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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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妳身上好香喔！」一人湊近了她聞著，「這是什麼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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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有擦香水。」季薰苦惱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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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可是很香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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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也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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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越湊越近，身上的黑氣逐漸擴大、變濃，神情也開始變得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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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出手制止嗎？手心發冷出汗，季薰的心臟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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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讓對方繼續得寸進尺下去，她說不定就要在這化妝室裡被撕裂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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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緊閉的洗手間突然傳出沖水聲，這聲響讓她們停住行動，恢復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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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裡步出一名女子，穿著鐵灰色洋裝，長髮隨性的梳成髮髻，上頭插著古圖騰形狀的水晶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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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地，季薰突然覺得這名女子眼熟，但就是想不出是在哪邊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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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佔據在洗手檯前的她們說聲「借過」，女子站在洗手檯前洗手與整理儀容，動作優雅且緩慢，不疾不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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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該出去了，在這裡聊太久，主辦單位找不到人可就糟了。」盈盈一笑，雪莉領著名模們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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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們下星期二晚上有聚會，妳要一起來嗎？」臨開門時，雪莉突然回頭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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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本想拒絕，但，腦中突然閃過的念頭讓她改了口，「是什麼樣的聚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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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來了就知道。」朝她神秘的眨眨眼，雪莉笑的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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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欣然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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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們離去，季薰這才解除警戒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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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險……無力的靠在牆邊，她慶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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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剛才那位小姐再晚一點出現，她恐怕就要被迫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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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說的聚會，該不會跟Resurrection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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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緊繃的情緒鬆下後，腳下的痠疼與熱燙感，讓她想起她來化妝室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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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根本是虐待女生的產物。」彎腰揉著腳踝，她低聲埋怨，這發言引來旁人的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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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解救她脫離危機的女子，正站在洗手台處笑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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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頰燥紅，她不好意思的躲入廁所，將馬桶蓋放下，脫下高跟鞋，坐在上頭讓雙腳休息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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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起水泡了。看著紅腫的腳丫子，季薰再度發出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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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她真想將雙腳泡在冷水中，只可惜廁所裡唯一的水源是馬桶用水，她還沒痛到將腳泡入馬桶裡的地步，也不想沒公德心的將雙腳放入水箱，所以只好不斷朝腳指頭搧風，試圖讓熱痛感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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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腳尖與雙腿的酸疼、熱痛感覺趨緩，她才又重新穿回高跟鞋，不情不願的走出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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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地，那名女子還待在洗手台前，沒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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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藥膏可以消除疼痛。」她將一瓶小藥膏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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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發現對方竟是在等待自己，季薰感到意外與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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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小心，黑暗正伺機吞噬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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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薰彎身擦藥時，對方突然說出這句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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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抬起頭，季薰意外瞧見對方身上發著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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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只有一瞬間，她還是感受到了，那光芒淡淡的，不怎麼刺眼，宛如月光般溫美，還帶有一種聖潔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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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我會注意。」上好藥，季薰穿回高跟鞋，將藥瓶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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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薰清洗雙手時，對方目光如炬的打量她，視線彷彿要在她身上穿出洞來，這讓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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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妳不會。」對方突然開口，笑的歡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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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點不知所以的回望她，對方卻轉身走出化妝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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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速以紙巾擦乾雙手，季薰追在女子之後步出化妝室，她不認識對方，但，她卻有一種直覺──她好像知道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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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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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開口叫喚，意外地，她在走廊上見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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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她訝異的張口，卻沒將名字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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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滿懷著納悶，季薰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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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她的方向瞧了一眼，魈快步走來，身穿正式西裝的他，身材十分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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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西亞，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語氣透著關心，問話的對象是那名女子，至於季薰，魈連看也沒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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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累，所以在裡面休息了一會。」辛西亞語氣溫柔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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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是……季薰終於想起，這女生就是之前跟魈一同用餐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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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覺得累，要不要我先送妳回家？」魈體貼的詢問，目光始終停在辛西亞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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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她順從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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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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摟著她的腰，兩人轉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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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啊？就算在把妹，也用不著當成不認識吧？有異性沒人性的死大叔！怒沖沖地，季薰重重跺了一下腳，扭頭往會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