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各自的異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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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所有認識的人的電話都是空號？就連楊俊飛偵探社的秘密號碼也無法聯絡上任何人？難道，自己的猜測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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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總是極為矛盾的生物，不知道為什麼，女人總覺得自己是吃虧的。例如婚姻，嫁與不嫁都吃虧，嫁給誰都吃虧，於是嫁之前總是要衡量再衡量，想來想去總想物化一個東西來彌補自己，例如男方資產、例如金銀首飾、例如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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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是女孩，她同樣很矛盾。她的選擇一直都很堅定專一，專一到甚至有時候無從選擇。她想過無數次自己對夜不語的感情最終的結果會如何，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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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段感情，她從來沒有奢望索取任何東西，只是默默地付出，有時候回頭看看身旁的朋友，還是覺得有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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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從來都是男人圍著她們在轉，而自己付出一切後，依然還是圍著男人在轉。轉來轉去後，居然發現自己多了一個很可能無法擊敗的對手——守護女，這個守護女像是背後靈一樣總是跟在自己愛的男人身後，恨得她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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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搶手的男人很不錯，但是太過搶手，而且無法確定他心意的男人，好雖然好，卻會讓人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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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瘋了似的撥打著夜不語的手機號碼，但是入耳的全是空號的聲響，那乾巴巴的聲音傳入耳中，在耳道中不斷迴蕩，她感覺一直都很沉甸甸的心倏忽間變得輕盈，被一陣微風吹走，落地的時候摔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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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腳軟得難以承受自己身體的重量，險些摔倒在地上。這時候，她才猛然發現原來夜不語在自己心裡的重量比自己想像的更加重要，現在哪怕是自己憎恨討厭得要命的守護女的聲音，都有如天籟，可哪怕就是她，也聯絡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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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又打了楊俊飛和林芷顏的號碼，可依然是空號。她垂頭喪氣的放下公用電話的話筒，迷茫的走在街頭。她的腦袋暈沉沉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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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所有認識的人的電話都是空號？就連楊俊飛偵探社的秘密號碼也無法聯絡上任何人？難熬，自己的猜測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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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的心裡確實隱隱有個猜測，自從車被偷走後，那個猜測就盤旋在心裡揮之不去。遊魂般在街頭走了許久後，失魂落魄的她來到一個自動取款機前，她隨手抽出一張卡塞進去，卡毫無意外的被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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皺皺眉，她不死心的又找到一個公用電話，打去了自己在瑞士銀行開的帳戶中，說出密碼後，銀行經理居然告訴她查無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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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苦笑一番，並沒有太在意。自己算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沒錢了，還好她有在手袋裏裝大筆現金應急的習慣，否則真的會很麻煩。相對於財富的高位滑落，無法聯絡夜不語的現狀對她的衝擊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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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只有靠自己去將現在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改變的根源找出來解決掉，而無法依靠自己一直以來依靠著的人。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形容，甚至令黎諾依無法適應。多少年了，心亂、有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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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又是孤獨一人了，彷彿回到了不良少年行為矯正中心，那段刻苦銘心的恐怖歲月中。她，忙讓的用眼睛觀察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突然，絶美的臉孔一頓，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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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夢姍已經有了改變，那自己呢，自己的父母呢？她匆匆忙忙的坐上了一輛計程車，朝黎家的香水原料公司趕去，大樓還是從前的大樓，但公司卻物是人非，變成了家連鎖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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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回憶了許久後，終於想到了一個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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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是父母帶這年幼的她從老家來到武城後，居住的第一個地方，很多年都沒有挪過窩，那也是黎家發跡的起始地。自從父母死後，她一直都沒勇氣回去，因為有太多太多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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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出地址，已經停在路邊很不耐煩的計程車司機緩緩的啟動汽車，向前行駛。越是靠近目的地，黎諾依的心情越是緊張忐忑，她害怕自己會失望。車從新城區開往老城區，四周也開始喧囂起來，這裡聚集著大部分武城的中低收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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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了。黎諾依推開車門，下車，望著不遠處熟悉的小院子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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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破的老房子，三層高，周圍空間擁擠的塞滿了許多居住戶和攤販。房頂有著紅色的玻璃磚瓦，看起來朽爛斑斑。就是這棟樓，承載著她無數的記憶，那時候雖然貧窮，但確實自己最快樂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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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站在原地許久，久久也不敢邁開腳步，更不敢推開那扇近在咫尺的小門，就在這時，有個五十歲左右的大嬸走過來，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小依，你怎麼不進門？不是說你去讀大學了嗎？怎麼？這麼早就放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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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年放假早。”黎諾依下意識的點頭。回答後突然意識到一件事，這個不認識的大嬸，似乎認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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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認識我？”黎諾依指著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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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認識，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鄰居啦，就住你家隔壁。怎麼小姑娘出去才半年，就把李嬸給忘了。”自稱李嬸的歐巴桑提著菜籃，笑道：“半年沒見，越長越漂亮，這身衣服不便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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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宜貨，網上買的。”黎諾依不著痕跡的看向李嬸，依稀覺得她確實有些面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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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小時候，住自己隔壁的確實姓李，她的兒子不比自己大多少，那時候還經常和自己的父母提起要結娃娃親，不過在黎家發跡後，再也沒有提過。據說那兒子十六歲就變成了小混混，在街邊收保護費時被人給打死了。李嬸活活氣得起不了床，半年後也嚥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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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是哪家店，我也給我兒子買幾件去。”李嬸越看越覺得黎諾依這次回家氣質不凡、談吐都變了，果然讀過大學的人就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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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家小店，在我學校附近。”黎諾依沒有笨的去跟不懂網路的人解釋什麼是網店，何況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網店貨色，從上到下的這一套足夠普通人家半年的開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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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動聲色的轉開話題，問道：“我爸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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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這句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在發抖，甚至嗓音都乾澀緊張到快要分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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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晨出去上班了，晚上應該會回來。”李嬸看著黎諾依，完全已經成了婆婆看媳婦，“我家小子今天晚上也會回家，要不嬸嬸我多加幾個菜，兩家人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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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還有些事情。”黎諾依微笑著拒絶，笑容不多一分也不少一份，但卻給人一種遠在天邊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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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嬸本來還想說什麼，卻被她的笑容弄得有些說不出口，暗道黃毛丫頭今天的氣場怎麼這麼強！果然人靠衣裝，穿一身漂亮衣服，人更漂亮了不說，還有股有錢大小姐的感覺。再這樣下去，怕自己的兒子是配不上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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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嬸，下次見。”黎諾依輕點下巴，不多不少的露出幾顆潔白如雪的皓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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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袋很亂，從眼前的老女人嘴裡得到的訊息雖然簡單，卻完全顛覆了她的認知，甚至有種物理常識在自己腦中崩潰後發出的“啪嗒”碎裂聲。李嬸說自己的老爸老媽上班去了，晚上會回家？那意思是他們幾年前並沒有被親戚陷害遭遇車禍，也沒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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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心臟在不停狂跳，她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該興奮高興，還是該糾結於現在亂七八糟的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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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那麼多，先進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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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門前自己經常藏鑰匙的地方找了找，大門鑰匙果然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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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門打開，走進小院裡，這套三層高的小樓據說有五十多年的歷史，幾次修繕後勉強不算危房，以三口之家來說，算是很寬闊了，而且還帶著一個幾十平方公尺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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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記得這是自己五歲時，老爸從一個本地人手裡買來的，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沒想到至今家人還住在這裡，這是不是也意味著，黎家根本就沒開自己的香水原料公司，也沒有一夜暴富，而是平凡普通生活落魄的上班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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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走上三樓，推開自己的房間，一股熟悉又陌生的陳舊感撲鼻而來，房間擺設很簡單，也不大，書桌、小床雖然和記憶中的不一樣，但擺放的位置還是相同，牆上甚至還貼著舊海報，和一些小時候用筆畫得亂七八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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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輕輕地用手撫摸著牆壁上的畫，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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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她終於可以肯定，自己是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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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武半隧道的神秘失蹤現象確實是真的，他們一行十人，全都失蹤在原本的世界裡，然後來到了現在的世界。雖然搞不清楚其中的物理原理，但這個世界似乎與原本的世界並沒有不同，至少錢幣就是通用的。但是，十人之間的細微變化，還是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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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夢姍，本來是個騙男人錢財的堅強女孩，最大的願望就是釣個高富帥的凱子。但在這個世界中，卻成為了“夢氏速食連鎖店”的千金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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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黎家香水原料公司並不存在，這裡的父母似乎過得也很貧窮。至少從家居擺設就能看出，小時候是什麼模樣，現在依舊是什麼模樣，沒有太多變化，也沒有添加家什，就連電視也不是最近流行的LED，而是看了二十多年的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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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夜不語，自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聯絡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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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來到客廳，腳踩在木地板上，這些陳舊不堪的木頭發出“咯吱”的煩人聲音，聽得她十分煩躁。這個世界，應該也有夜不語存在，可是他的生活軌跡或許也全變了，他或許沒有跟老男人楊俊飛相遇，但是他會在哪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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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夜不語，還是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夜不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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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冷，但黎諾依剛想到這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很怕，她無法想像失去夜不語的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她突然發覺，自己可以沒有錢、甚至可以看不到父母，也不能沒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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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將他愛得那麼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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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環顧著四周，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她在一張紙上寫了一封信給父母，說是自己臨時回來拿些東西，現在有急事準備回學校了，請勿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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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然後又從手提袋中拿了一疊錢出來，放在茶几上，用煙灰缸壓住，並在留言上加了這麼一句，學校剛給了她一筆獎學金，她沒用，留給了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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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父母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掉了，只要自己知道他們在這個世界中還活著，就很好、真的很好！她不確定自己在看到父母之後，還有沒有勇氣離開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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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嘆了口氣，走出家門時，忍不住停住腳步，黎諾依向後望瞭望，看著那熟悉的小樓，眼圈又紅了起來，她咬住嘴唇，堅強的移開視線，開始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腳步一步比一步更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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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她的身影徹底離開了擁有自己所有快樂的地域，徹底的將自己最後一抹懷念擦得一乾二淨。現在的她，必須找到這個世界的夜不語。但是當務之急，還有一連串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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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將一起進入哈武半隧道的另外九個人找出來，問清楚發生在大家身上的改變。不知為何，她又想起了畫在夜不語照片上的那個神秘數字“7”。夜不語在她進入隧道前曾經打過電話，又提到數字7跟隧道什麼的，難道兩者之間存在著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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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黎諾依還是覺得，那個“7”代表的含義絶對沒那麼簡單，或許，那時解開現在莫名其妙穿越的關鍵！問題是自己如何能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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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晚了下來，女孩的影子在街道上被越拉越長，彷彿扭曲的蛇。她回頭望著自己的影子，若有所思，無論如何，還是想辦法把剩下的九個人召集在一起。明天一早，首先還是去找夢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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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就近找了一家連鎖酒店住下，她吃過簡單的晚餐，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出身的看著外邊的夜晚。武城燈紅酒綠、繁華無比，可是她卻覺得這裡是如此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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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變了、物是人非事事休。就算自己還是自己，可別人呢？更何況變的是整個世界，不變的只有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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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或許是個有夜不語的世界，同時也很可能是沒夜不語的世界。黎諾依不敢再想下去，她覺得自己快要被自己弄出來的悖論給折騰瘋了。她早早的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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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都是翻來覆去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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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夢見自己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找到夜不語，總是跟他錯過，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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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夢就變得古怪起來。腦海裡那個數字7老是不斷浮現，甚至她看到了一起進哈武半隧道的鬍鬚男沉默的跟在自己身後，手裡拿著一把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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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驚叫著從床上坐起來，清晨的陽光已經透過未拉攏的窗簾縫隙射了進來，她喘著急促的呼吸，像是失去了水的魚。窗外是城市污濁的空氣，就算有中央空調的過濾也難掩空氣品質的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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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床，簡單的洗簌一番，磨蹭到十點鐘才出門。黎諾依坐了幾個簡單的計劃，準備一個接著一個按順序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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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根本不相信運氣這種東西，所謂的運氣，給的永遠都是有準備的人。黎諾依挖空心思在想最近兩天究竟遇到了什麼，她要如何回到原本的世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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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想來想去，最終還是一籌莫展，或許將哈武半隧道的失蹤之謎和為什麼會成為穿越通道這些秘密挖掘出來，回事回家的關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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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半，黎諾依走進了已經變為“夢氏速食連鎖”的大樓，在服務處問了一下，工作人員在她報出名字後，立刻將她請進了會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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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姐，請您等一等，大小姐馬上就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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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OL衝她客氣的笑著，退出了房間。不久後夢姍便推門進來，滿臉都是掩蓋不住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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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你知道我遇到了什麼？”她的聲音雀躍的猶如新生般高昂，整個人散發著攝人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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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搖身一變，成了夢氏速食的大小姐，而且父母還健在？”黎諾依笑嘻嘻的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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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了？”夢姍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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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我又不是傻瓜，昨天進大樓的時候已經猜到了。”黎諾依甜甜微笑著，“我的家中也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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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現在都像是在做夢一樣。”夢姍緊緊拉著閨蜜的手，興奮地有些語無倫次，“我現在成了有錢大小姐，不用再羨慕你了，也不用討好老男人，一天到晚想找高富帥了！老娘現在有大把大把的選擇！你看這棟大樓，昨天老爸老媽說只要我大學畢業，就把整個公司都交給我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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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聽說夢姍的話，黎諾依微微皺眉，“這不是我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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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姍的話嘎然而止，她興趣索然的坐在沙發上，輕聲道：“我有過這個猜想，畢竟怎麼可能一夜之間就有那麼大變化？死了許多年的人活了過來，在男人夾縫中討生活的可憐女人突然變成了大小姐……這又不是童話。但是，是不是自己的世界，又有什麼關係呢？至少在這裡，我活得像是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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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畢竟不是我們的世界。”黎諾依用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看著她，“能幫我一個忙嗎，將一起進入哈武半隧道的剩餘八人召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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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幹嘛？”夢姍不悅的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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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想辦法回到從前的世界。”她斬釘截鐵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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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姍見她說得很堅決，湧到喉嚨口的話抽動了幾下，沒有說出來，只是側頭想了想，嘆了口氣：“好吧，我動用我手裡的關係，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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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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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依深知眼前女孩的這個決定有多麼不容易。她望向窗外，陰霾天氣已經一掃而空，鋪灑在這個澄淨的早晨，天空湛藍得一貧如洗，可腦袋依然亂的像一團糾結在一起的麻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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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真的能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