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道】03 屍兵與死亡花 作者:紫曜日
冥道3 屍兵與死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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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紫曜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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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20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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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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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什麼,覺得非得去做不可的事?對對——在名為「愛」的衝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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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合奇幻與現實設定的異色之作,重新定義死亡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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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傭兵╳最強駭客」系列堂堂邁入第三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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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保安處總隊長身份在冥道活躍的白川響也,過去的秘密即將在本集揭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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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人知的漆黑愉悅、深沈冰冷的思考——這次的對手堪稱「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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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幫我,讓『矢崎夢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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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有情緒波動的茅里,初次向阿斯卡提出的委託就是針對一名普通靈魂的強烈殺意。不然我本身會壞掉的——茅里出於自保的委託理由,反而讓阿斯卡如墜迷霧。在調查茅里之謎的過程中,卻引來白無常的殺機。阿斯卡打開研究室大門時,茅里跟白川已不見蹤影,只看到散落一地的凌亂電線,與在電線堆裡茫然無語的七歲阿久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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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白色的重劍鏗地掉落在地。好像有那麼瞬間,白川幾乎以為那是茅里的哭聲。在抵抗著、在掙扎著、在……恨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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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什麼,覺得非得去做不可的事?對對——在名為「愛」的衝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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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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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的異變,是從那天開始的。阿斯卡記得很清楚,比起阿久津佳哉那不帶感情的淡漠更冷、比起神前博行的頓感更平靜、比起自己的玩世不恭更虛浮——這樣的茅里,前所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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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是殺死阿斯卡的兇手。隸屬於陽世保安隊掃除班的一員,因為特異的灰皮膚型態而遭到同僚的排擠,雖然待在冥道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智商似乎不怎麼高,在外表與內在都是兒童的狀況下,只會緊跟著稍微對他溫柔的阿斯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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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自動送上門來的兒子……雖然阿斯卡並沒有很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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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非常意外地看見茅里居然在使用電腦。而大部份的時間都窩在檔案室裡面的阿久津對此並沒有特別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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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茅里跳下椅子,跑到阿斯卡身邊,雙手背在身後,探頭像是好奇阿斯卡正在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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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你啊、就是你——阿斯卡心想,但是沒有說出口。他將茅里拉過來,迫使對方背對自己,「這麼長的頭髮,要不要剪剪啊?」撩起茅里的黑色長髮,阿斯卡隨手拿過一根整理電線時所用的束帶,將對方的頭髮緊緊束起,高掛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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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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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嗎。」阿斯卡並沒有要強迫對方的意思,只是拍了下茅里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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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被綁好頭髮後,還是在阿斯卡身邊繞來繞去,就像隻企圖要讓主人帶自己去散步的柴犬,搖著尾巴、吐著舌頭,卻又不會說人話,只能用行為來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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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說的。」阿斯卡嘆氣。他不是阿久津,沒有電線可以探查人心,也沒有無線傳輸這種瞬間的感知力,對於無法用語言傳達的方式,不懂也是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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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碰到茅里時,對方可是連說完整的句子都顯得艱困,現在只要他有空,就會拿單字卡跟茅里進行所謂的會話練習,至今,對方已經可以簡單地傳達自己想表達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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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託,委託阿斯卡。」茅里認真地站在阿斯卡面前,用力地合起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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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託』?喔?學會了一個很難的詞呢。要委託我什麼事?委託的報酬收你一包棉花糖就好了,五官廳福利社有賣的那種。」顯然阿斯卡根本沒有把茅里的「委託」認真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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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認真看待小孩子說的話。茅里是個大多時候只會聽從命令行事的少年,自主性並不高,這點,跟以前的自己非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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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才會無法放著不管。很多事情如果不自己動腦的話是永遠無法明白的,阿久津曾對他說過,比起考慮後果的敷衍,什麼都不想就脫口而出的答案其實更教人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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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幫我,讓『矢崎夢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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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阿斯卡的笑容僵在臉上。在「專業」術語中讓誰「消失」就是殺人的意思,先別提冥道中殺不殺得了人,基本上這種話就不該從茅里口中道出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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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呃、矢崎夢花是誰?」阿斯卡疑惑的問。或者他該知道為什麼茅里想讓對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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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喀嚓,嗶——喀嚓喀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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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在阿斯卡電腦旁的一台印表機響了。從裡頭迅速吐出張資料。阿斯卡轉頭看了阿久津一眼,對方還是保持沉默,但阿斯卡卻知道這一定是阿久津在操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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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辦公室除了自己與茅里之外,就只有身為檔案管理室室長的阿久津佳哉了,而且這時自己與茅里都沒有閒手去碰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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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抽過那張資料,上面印的是個人檔案。正是一名叫做「矢崎夢花」的女性,他快速瀏覽後,並沒有特別怪異之處,除了,死亡日期是「明天」之外。這顯然是從生死簿的編彙資料庫中調出來的檔案,在六司府的生死簿編彙資料庫中,記錄的是人類從「出生到死亡」這段期間的詳細資料,而在城隍府檔案管理室中記錄的則是人類「死亡後到再度轉生之間」的資料,兩個資料庫之間彼此有密切的連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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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如此,飛鳥還是無法理解,這樣看似「普通」的女性,到底是因何而引起茅里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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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疑惑地用腳踢地使椅子能夠正確地轉向茅里的方位,「喂、小不點,跟我說為什麼想要使『這個』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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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茅里皺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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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飛鳥第一次看見對方有如此明顯的表情反應。平常幾乎隨時都處於呆滯瞪大混濁雙眼,幾乎要讓人以為這是睜眼睡著的特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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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這個』。」茅里指著矢崎在那張個人資料上的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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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這麼說也——」阿斯卡搔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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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對「誰」抱持著恨意是很簡單的事,但真的要轉化成「殺意」還需要經過某種程度的催化,至於實施殺意,這又是另外一個層次的事情了。印象中好像是某位看起來像黑手黨的嘮叨大叔曾對自己說過:只要殺了第一個,之後就停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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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要談這種好像有些什麼哲理的論調,以實際經驗來說,的確是「只要有種殺第一個,接下來也沒什麼好再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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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六道中,最重的罪孽是殺人,如果沒有什麼特別理由或得到某些赦免的話,一律是進入地獄道接受懲罰的。就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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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還能在這哩,活蹦亂跳地到處打工接些案子,或是百無聊賴地輸入資料,這一切都要感謝某人看上自己……正確來說,是覺得自己的「行動」有趣,所以,就像隨手一捉、正好握住片隨風飄散的凋零花瓣那樣,將之胡亂塞進外套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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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子不值得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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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那樣子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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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喔,因為『討厭』所以就要某人消失這種事。」連阿斯卡都覺得這種話由自己這個也幹過不少殺人工作的傢伙講出口,實在是沒什麼說服力。反正茅里智商應該不高,會乖乖聽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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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託。」茅里又合起掌。模樣就跟殺死自己的那天,跑到廁所裡拚命請求自己原諒那樣地、可憐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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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還有別的理由吧、嗯?」飛鳥摸摸茅里的頭,「慢慢說,這女人跟你有什麼淵源嗎?還是說、她前世曾在這裡欺負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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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這個』的靈魂。三個,已經很多了,不要了。『這個』每次來,我都就會變成『這個』,我會壞掉。」茅里努力地說著,像幼兒般比手畫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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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自稱「最能與茅里溝通的第一人」的阿斯卡,這回也無法瞭解其意。雖說好像聽到一些很重要的關鍵字,但拼湊不出意思也是白搭,就算是福爾摩斯,在解開跳舞人偶之謎時也是花了點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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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牌翻譯機,出動!」阿斯卡豎起一隻食指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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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後頭仍然只傳來鍵盤鈍鈍的敲打聲,工作繁忙的檔案管理室室長似乎不打算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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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只好轉過身,望著那司空見慣的纖細背影,「拜託啦,請你直接把電線插進去掃描翻譯吧,這樣根本聽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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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說不可以隨意侵犯他人智慧財產權的人難道不是你嗎?」阿久津淡淡地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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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隱私權!」阿斯卡反射性地回嘴,「啊啊、現在可不是吐槽的時候,家裡的孩子要變壞囉,說要去殺人囉,就算是你要放棄監護權也等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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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生過這種小孩。」阿久津說,「而且他也不是『被生』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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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瞬間還以為不過是對方一如往常地反駁,但阿斯卡注意到那冷淡的語調中似乎有些微的不同。彷彿,在透露什麼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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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阿斯卡像嗅到腐肉味的禿鷹,循著氣味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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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過來。」但是,阿久津這時卻招手叫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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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乖乖走了過去,而阿久津只是注視著對方幾秒後說:「泰山廳的蛋糕今天推出秋季限定的栗子甜點系列,如果不早點去的話是會賣完的,總共三種,栗子奶油卷、蒙布朗跟布丁,各買兩個。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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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點頭。阿久津把放在桌上的識別卡掛在他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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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個給店員看的話,他就知道是我要的了,付帳也用這個,不可以弄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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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點第二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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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阿久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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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很快地走了出去,好像完全忘記剛才自己對飛鳥的古怪委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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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你什麼時候會考慮當事者的心情說話啦?還刻意把小鬼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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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以為你要把監護權給我,所以這邊才稍微小心翼翼一下呢。」阿久津嘴邊沁出冰涼的笑容——僅僅勾動嘴角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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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正在協議離婚的夫妻嗎?」阿斯卡裝模作樣地大嘆口氣,「說吧,茅里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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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並不是人類啊。」阿久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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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現在也不是啊。」阿斯卡聳了下肩。「是靈魂狀態嘛,只是因為為了方便在冥道活動,所以魂核就化成『偽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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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被製造出來的東西,從最初到最後都不曾身為人類過,也不會變成人類,無法進行轉世,只能依附,自主行動非常少,相對地很好操作。『那個』叫做人工魂魄,如果更簡單地稱呼,就叫人道主義者使用的白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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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魂魄?」飛鳥只能喃喃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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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曾經幾次見過初江廳方面的轉生輪系統測試,基於各種理由,無法讓『真正的』魂魄進行流程測試,所以就製作了人工魂魄,除了不會自己思考外,也將『本能』降到最多只能單純依附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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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工魂魄根茅里有什麼……」飛鳥問到此,突然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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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剛才阿久津所述,人工魂魄的「特質」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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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嗎?是茅里嗎?可是你剛才又說,人工魂魄是無法自行思考的,就算茅里的行動再怎麼低能,只要反覆練習幾遍的話,不也是能夠溝通的嗎?」飛鳥立刻提出了反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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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是,人工靈魂加上『矢崎夢花』的綜合體……不、不是融合得那麼漂亮的東西,相反地,反而是互相排擠、抗斥、阻擋、殺傷,『它們』互相厭惡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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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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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誰說過,不知該露出什麼表情好的時候,只要笑就好了。阿斯卡現在就是那樣子的氣氛。「『它們』是誰?拜託你啊天才阿久津博士,請用平凡如我也可以立刻明白的語言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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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里剛才不是說了,他的體內已經有『三個』了?那就是矢崎夢花……呼、從矢崎夢花的前三世部分記憶與人格中,所拷貝下來的人工魂魄。『那種碎片的集合』就是現在的茅里。對了對了,就像科學怪人,製造者到處去盜墓,取來需要的部分屍體縫在一起,最後變成一具人形……唔唔、」阿久津漂亮的手指捲曲在唇下,似乎覺得有趣地瞇起眼,「不對,原理不是這樣,啊、中國雲南有養蠱的傳說,把蟲放進罐子裡讓他們打架,現在,茅里的狀態就是這樣,人工魂魄花了好長一段時間爭執不休,打成缺角斷塊,但又為了生存下去而結合,就這樣反覆地、在魂殼內殺來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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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不是很痛苦嗎?」飛鳥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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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歪頭望著對方,「我不是很清楚非人類到底會怎樣的痛苦。」其實就算是人類,他也相當不清楚就是了。但這點對他的生活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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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誰……做這種事?到底是為了什麼目的而把茅里做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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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那有什麼目的,我對目的的為何並不感興趣。就跟明明知道變因太多卻硬要去做的無聊實驗一樣,那是得不到任何有意義的數據的。不過,既然你想知道的話,來交換條件吧。無法答應的話,接下來的所有情報,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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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這時的行為對阿斯卡來說是很反常的,尤其是主動提起條件交換。在之前所有接下的案子裡,阿斯卡一向都是厚臉皮地纏著對放要情報要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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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覺得他們已經是搭檔了。而且說老實話,他拿到的酬勞其實花在阿久津想更新的資料室設備與各種水果甜品上要比花在自己身上的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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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阿久津之前雖然會小聲抱怨一陣,最後還不是給了。那就是代表沒有很反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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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答應什麼?」阿斯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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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可以跟那個人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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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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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阿斯卡錯愕的表情,阿久津有些煩躁地道:「我討厭看到破破爛爛的你。」回想起不久前的土蜘蛛事件,胃裡頭就一陣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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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斷頭、那扭來扭去的蟲腿,還有,像氣壞的野豬般到處找人挑釁、橫衝直撞還搞得自己跟他人滿身血的笨蛋阿斯卡。如果是豬的話,至少做點有經濟效益的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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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找幾顆松露出來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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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最終手段說不定只能用武力解決。我也只有這幾項優點而已。」阿斯卡苦惱地望著在某種程度上還滿和平主義的上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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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打不贏,所以才不讓你開戰的,這又不是格鬥漫畫,沒有必要每集都打打殺殺吧。嗯,乾脆就這樣放棄如何?說不定布告欄上貼有尋找愛貓之類的案子,你去接那個吧。」自覺提了個不錯的意見,天才工程師兼反戰分子的阿久津稍微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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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賣點跟隔壁棟不同,不走療癒路線的啊,你、跟我都是,走在歪曲冥道上的卒子,水都自動漫到腳邊了,沒道理不過河吧?而且,你不覺得茅里那樣很可憐嗎?」阿斯卡將穿著刷白牛仔褲的雙腿交疊,態度雖然輕鬆,但眼神卻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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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問題。」阿久津蠕動姣好的唇,「這邊隨便出手的話,會被抹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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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瞪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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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對方會說的臺詞嗎?不對,打從一開始就很奇怪啊這傢伙,之前一聽到自己又要插手什麼案子時,總會露出「嘖、真受不了!」的臉,雖然態度還是一樣冷淡,但行為卻相當積極啊,從調出矢崎夢花的資料一直到甚至還將茅里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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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是阿久津獨有的情感表現法,雖然平時就像被層層荊棘包裹起來的花,但這邊只要耐得住疼痛,淡淡的善意就會芳香地從長刺間隙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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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叫自己不准「開戰」並不是因為不在乎茅里,而是因為背後有更大的潛藏危機……這樣的解讀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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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麼強勁的對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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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阿久津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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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會知道茅里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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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你帶他過來時,稍微,掃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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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個時候……」阿斯卡回想起來,那是阿久津對自己跟茅里都還懷有濃稠戒心的時候,當然,不只有茅里,就連他的後頸直到現在還經常被電線插入、竊取想法。不過自從他叫阿久津不要再對茅里那樣之後,阿久津似乎就像是對探索灰色小鬼的事情失去興趣,再也沒有那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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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阿斯卡則是因為覺得沒有什麼好特別隱瞞的,所以對於阿久津偶爾的腦內搜尋並不特別抵抗。不如說,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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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除去直接打倒魔王的方法,還有其他可以救茅里的良策嗎?」阿斯卡換個方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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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阿久津很快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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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套劇本該怎麼演下去啊。」阿斯卡用力搔了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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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也是有不管做什麼努力都無法挽回的事。」阿久津像是無所謂地道,但過了幾秒,他緩緩動了下肩,「但也是只有你才辦得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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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卡吸了口氣,如果情報就在這裡中斷的話,才叫做直接進入完結篇。茅里來「委託」自己,而阿久津這次似乎是「想幫忙」。難道不是最可喜可賀的狀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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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你,不跟魔王正面開戰,說吧。」他彈了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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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個人的書面資料,所以我用說的。『白川響也』。」阿久津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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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間沉默了數十秒,最後,阿斯卡搔了下頭,「呃、我該認識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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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世保安處總隊長。」阿久津只好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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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等、等等!那個白川……那個『白無常』嗎?」阿斯卡猛然跳下滾輪椅,全身的肌肉瞬間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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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久津的沉默跟點頭的意義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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