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princeOo 2014-9-4 16:33
《(綜)那些炮灰們》 作者:筆盈盈的花兒 【完結】
那些年,我们一起哭过的炮灰们啊
如果所有故事都注定要有炮灰
我希望那个炮灰是你是他
甚至是路人甲乙丙丁卯
但,我已经当够了
PS.现代古代不一定
一个一个小故事写反正都不长
想到哪儿写到哪儿
大纲流、无限流
坑是不会坑,就看写多少了
应当是不苏不白的,至于雷点,因人而异了
若触发了嫩的雷神效果,请轻点拍]那些炮灰们,请支持作者到书店购买正版图书。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i] 本帖最後由 oOprinceOo 於 2014-9-5 14:44 編輯 [/i]]
oOprinceOo 2014-9-4 16:54
1碧血剑
張菁是一名新晉的時空任務執行者,所謂時空任務執行者就是在各個時空中穿梭旅行,尋找和執行目標任務的工作人員。張菁是新手,這是她第一次出任務,目標世界碧血劍,人物何紅藥。由於任務,目前並不明確,其他的各種信息也是零狀態,需要她在執行過程中自行尋找,因此張菁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按照培訓手冊上所說的,總之努力向著好的、積極的方向改造、前進,就不會離任務太遠。
張菁瓷何紅藥的時侯,原身已經遭受了萬蛇噬身之刑,容貌盡毀,一夜之間白了半邊頭發,被兄長逐出苗疆,淪落中原街頭成為了乞丐。
何紅藥被她穿越的時侯曾呈現短暫的假死,大約五分鍾左右,這是身體和靈魂融和需要的時間,穿越不可避免的副作用,總部目前也在改良穿越方式,希望在日後可以將過程進化得更為自然,縮短融和時間。總之,何紅藥就這麼倒在一條偏僻而肮髒的小巷子,圖留下這麼個破敗不堪的身子被張菁占據了。不過對於張菁來說,如今被病痛和蛇毒折磨,還一副鬼樣子,倒是寧願趕緊死了再穿一次更痛。
承襲了何紅藥的記憶,張菁發現五毒教派來監視她的那兩個教眾早已經不見了。何紅藥被流放的時侯,有部分長老不大安心,因此派出了心腹監視,以確認何紅藥不會勾搭外人來報複危害五毒教,可現在那些人已經消失了。張菁猜想,大約是見到何紅藥已死,就回苗疆複命了吧。又有誰會想到世間會有靈魂附體,死而複生這般離奇的事情呢。
張菁坐起身來,破舊的衣衫中掉出了一個畫軸,被精心的用油紙保護好。拆開來看,卻是一副美人像。畫中人張菁認得,正是何紅藥原本的模樣。這是夏雪宜唯一留給何紅藥的東西,是何紅藥最重要的寶貝——夏雪宜親手為何紅藥畫的畫像,也算是兩人的定情信物。
張菁的心驟然一痛,那是留在何紅藥身體的本能,記憶的本能,愛的本能。於是張菁就這麼怔忪的坐在地上,愣神想了足足有小半天。想她如今的處境,想她未來的去處,直到她被餓得再也沒有力思考。
原主何紅藥是決定尋訪夏雪宜的,隻是不知道夏雪宜身在何方。張菁自然知道隻要她在溫家的地盤上耐心等候,就一定能找到前去複仇的夏雪宜。可是,她找夏雪宜幹嘛呢?懇求他的愛?要求他歸還三寶?還是報仇雪恨?
張菁的確是想報仇雪恨來著,不僅為了何紅藥,更為了自己,正是因為夏雪宜的利用,她才會變成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可張菁是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她明白,以她現在的武功,是沒有那個實力找夏雪宜麻煩的。頂多隻能在心底保證,若是將來有機會,她必然讓夏雪宜也嚐嚐那萬蛇噬身之苦,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算是她對何紅藥有交待了。
踉踉蹌蹌來在車水馬龍的喧鬧街頭,許是她的扮相真的太可憐了,再加上張菁本來也不是什麼要臉子的人,學著電視劇乞丐們乞討,還是有好心人往她碗扔銅板的。五枚銅板,何紅藥跟小販換了一張糠麩餅,總算墊了墊肚子。
向著好的、積極的方向前進,那麼首先就是要努力活下來,還要活得好。最終,張菁還是下定決心先往終南山去一趟,碰碰運氣。既然這是金庸設定的世界,那麼那些絕世武功也應當是存在的吧。黑木崖,遠在河北,而且有天險阻隔。天山縹緲峰,都到西藏新疆去了,更是遠在天邊。至於大理無量山,倒是離她最近,但卻在苗地,她剛被趕出來根本不可能回得去。所以,目前最有可能的地方還是位於陝西境內的終南山活死人墓。
在這個殺人跟砍瓜切菜一般平常的武俠世界,武力值就是一切。何紅藥的天份和武功底子都不差,若能得了上佳的秘籍,也可成就一番事業。創個門派,收幾個徒弟,說不得也是一代宗師,屆時區區一個夏雪宜算個鳥啊。
從雲南到陝西,需要橫跨一個四川,就算走官道馬加鞭也要一個星期。而她這樣步行的,就更不知道猴年馬月了。所以說,要跨省旅行不能單靠11路,最不濟也得有隻小毛驢吧。
雖然何紅藥這具身子不成了,又是毒又是病的,可何紅藥的功夫,還有看家本領——馭蛇術卻並沒有被廢。張菁如今也繼承了何紅藥的這個本事,而今她身體雖然虛弱,但隻要多找幾條毒蛇出來,尋摸個把人劫富濟貧什麼的,倒也是個賺錢的法子。
就這樣,張菁一路仗著功夫劫富濟貧,騎著小毛驢,從雲南來在了陝西。終南山重陽宮地理坐標很明確,當地人都知曉。而在重陽宮的後山,張菁找到了她此行的目的地——活死人墓。經過幾百年的風霜雨雪,整座墓地已經被蔓藤爬滿,看起來就像座綠色的小山。張菁沒有找到入口,並且知道即便是找到入口也沒用,因為斷龍石已經放下了。
於是張菁就隻好繞道去找那個能夠通往活死人墓內部的小湖泊了。終南山上有大大小小十餘個湖泊,張菁足足試驗了有半個月,方才找到正確的路。
活死人墓已經許久沒有人居住了,四周都落滿了灰塵,石壁上爬滿苔蘚,顯得潮濕、肮髒而落魄。如今已經是明末,算起來,碧九品文學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供精品小說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
血劍的故事的結局,就是大清入關,男主袁承誌和女主溫青青退隱海外。倚天屠龍記時,活死人墓中還有楊家後代黃衫女等人居住,那時大明都還沒有建立。而今都明末了,將近三百年的時間,楊家人要麼就是絕後了,要麼就是早已散落到百姓中了。
張菁花了一天,清理出了寒玉床所在的那個石屋,以供日後居住練功。說來這寒玉床可的確是稀世珍寶,初時睡到上麵,覺得奇寒難熬,隻得運全身功力與之相抗,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縱在睡夢中也是練功不綴,一年抵得十年。
張菁在墓內尋得了林朝英的玉.女心經以及王重陽留在古墓中的九陰真經,張菁擔心自己貪多嚼不爛,因此隻先修煉了相對更簡單的玉.女心經。至於九陰真經,待得日後玉.女心經功力大成之後,再行修煉亦不遲。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反正張菁不著急,她別的沒有,多的就是時間。
2碧血劍
有爛柯山之樵者雲,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在張菁避世修煉的這些時日中,江湖上依舊恩怨不斷。與原著不同的第一個轉折點出現了,五毒教因著舊聖女何紅藥已經被確認為死亡,於是推選了新的聖女。何青苗——何紅藥的教主哥哥,知曉何紅藥已死之後,傷心欲絕。何青苗是恨自家妹子胳膊肘向外拐,因此對何紅藥不留情麵。
作為教主,何紅藥丟失三寶,何青苗為保自己的地位也不得不懲罰之。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要何紅藥死,畢竟何紅藥是他從小疼愛到大的親妹妹。何青苗將何紅藥逐出苗疆,不過是為了讓何紅藥活命罷了。因為留在苗疆何紅藥隻有死這一條路,苗疆人恨她,是不會放過她的。可不成想,妹妹的身體竟然這麼扛不住打擊,就這樣去了。
何青苗將何紅藥身死的過錯全都歸咎在了負心漢夏雪宜身上,從此恨夏雪宜入骨,下定決心傾闔教之力也要替妹報仇,不遺餘力的打擊夏雪宜。他將何紅藥之死的前因後果散播出去,又明確的說五毒教三寶被夏雪宜盜走,誰能擒住夏雪宜,就是五毒教的恩人,五毒教願意以寶藏相贈,聽候差遣,以此鼓動江湖中人追殺夏雪宜。畢竟三寶中有建文帝藏寶圖的事情雖是秘密,但江湖中還是有人知曉的。
夏雪宜的故事廣為流傳,他現在就是婦女公敵,負心人的代名詞,陳世美的接班人,名聲比之原著臭上了十倍不止,又身藏巨寶,不得不銷聲匿跡。算起來,倒是沒有功夫找溫家的麻煩了,因為現在他隻要一出現在公眾場合,就有無數江胡人過來追殺他搶奪三寶。夏雪宜剛剛盜得三寶,尚沒有時間練成金蛇劍法,遂雙拳難敵四手,被江胡人圍毆得東躲西藏。
夏雪宜而今也是恨何青苗恨得牙癢癢,他承認他做事不地道,害死了何紅藥,但是他哪想過何青苗就真的那麼狠心,連自己妹子都下得了手處置呢!他以為何紅藥丟失三寶,最多也就失去聖女身份罷了,誰想到她就受刑而死了呢。隻能說,失算啊失算。
沒有溫家複仇,夏雪宜就自然沒有遇上溫儀。溫儀就像世間所有的大家千金一般,平安的長大,學習針線女紅,琴棋書畫,四書禮儀,最後在恰當的年紀定親給了溫家的世交之子。直到她十八歲上花轎的那年,夏雪宜都還沒有練成金蛇劍法,仍在江湖中遭受追殺而四處逃亡著。
時光飛逝,日月流轉,眨眨眼睛這十年就過去了。在這十年中,張菁從未曾踏出古墓半步,張菁馴養了許多水蛇,有上萬條,每日她座下的蛇群都會潛出湖泊,替她捕獵采果,她則可以在古墓中安心的修煉功夫。如今玉.女心經已大成,除了最後一章需要雙修的玉.女素心劍法之外,其他都已融會貫通。而九陰真經,也開始有所涉獵,如今小有所成。由於寒玉床的奇效,張菁如今體內可算有百年功力了,相信江湖上能敵她手者不過寥寥幾人耳。
張菁為人個性是較為爽利、愛憎分明的,跟何紅藥某種程度上,非常相似。所以相對於玉.女心經那些柔柔的功夫,她更喜歡攻擊性強的九陰真經。隨後的日子中,也更加著重的修煉九陰中的功夫,尤其是九陰白骨爪。
其實九陰白骨爪真不一定需要人頭骨來練習的,九陰真經本是道家功夫,又豈會那麼邪惡呢。蓋是因為梅超風對九陰真經的一知半解,還有周芷若為報仇而勉力速成,才將九陰白骨爪生生練成了門邪功。如今張菁先修習了玉.女心經,對道家功法已然純熟,又有得是時間琢磨,慢慢練習和領會。所以張菁九陰白骨爪的參悟,自然也比兩位先輩更加高深了。
這日,張菁還是像往常般坐在寒玉床上修煉,蛇群替她出去捕食。直到傍晚時分,蛇群歸來,卻不成想此番帶回來的不是食物,竟是一名被咬得不成模樣的男子。經過湖水的浸泡,傷口已經泛白,渾身都**的,鬢發散亂,狼狽不堪。自然,他還中了蛇毒。
張菁仔細的蹲下一看,不禁樂了。嘿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這躺倒在地上的混球,不正是夏雪宜本尊麼!如今這景況,與當年何紅藥第一次相遇夏雪宜時的場景,出奇的重疊了。
見夏雪宜仍有呼吸,張菁想了半晌,還是替他解了毒,隨後翻起一腳將之踢到一旁的角落養著。何紅藥曾為了夏雪宜受萬蛇噬身之刑,如今她座下的蛇群也咬了夏雪宜,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了,張菁對此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夏雪宜生命力還是很頑強的,盡管遭受萬蛇攻擊,而後又被拖進湖泊,最後還被張菁踢來踢去,但他還是堅強的挺過來了。
蘇醒的時侯,夏雪宜發現自己身在一個石洞中,對麵散發著寒氣的冰床上坐著一白衣女鬼,滿麵疤痕,形容可怖,正在閉目修煉。不禁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進了地府了呢。隨後再一定神,才察覺身體尚在,呼吸心跳都很正常,方醒悟這是被人救了,對麵坐著的那位是個人。
這十年,夏雪宜東躲西藏,生活在叢林,從不敢太過接近人群。苦練金蛇劍法,如今已有所成。此番是打算出山報仇的,卻不曾想途經陝西密林,竟然遇上九品文學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供精品小說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
蛇窟,內中翻湧著上萬條毒蛇。他遭受毒蛇圍攻,本以為出師未捷身先死,大仇尚未得報,遺恨萬千,但最後還是被人救起,心情起落難以言喻。
“既然醒了就別傻楞著了,把那邊的食物烤了。”張菁雖閉著眼睛,但五感早已超出常人,發現夏雪宜呼吸的頻率改變,於是知曉他已經醒了。
夏雪宜聽罷張菁所言,環視四周,在石屋外的地上發現了一頭已經被蛇咬死的小羊,小羊旁邊是一簾小瀑布,山泉水飛流直下形成一處小湖泊,岸邊還散落了許多野菜野果,這小小石洞內還真是別有洞天呢。
夏雪宜沒有半分爭辯,就乖乖的去湖邊收拾小羊了。夏雪宜畢竟是練武之人,而且功力還不弱,五感較之常人更敏銳。對麵那冰床上的女人渾身散發出來的威壓,讓他清晰的認識到那是個絕世高手,武功遠在他之上,最好還是聽她的話比較好。
多年的野人生涯讓夏雪宜對如何處理獵物,如何生火做飯等事宜頗有心得,很就將小羊烤得焦香四溢。張菁聞到香味,也收了功力,起身吃飯。
夏雪宜不敢妄動,心中有千般疑問,可也不敢出聲,隻得看著張菁美滋滋的吃,屢次三番的欲言又止。
張菁知道夏雪宜根本沒有認出她,不過也能諒解,她現在這幅鬼樣子,就算站在何青苗麵前,何青苗都不一定認得,更何況是夏雪宜了。借用窮搖阿姨水雲間中咆哮馬的話,對於夏雪宜來說,何紅藥也許早就是‘上輩子’的事兒了。
不過張菁挺好奇的,按照原著來說,這會子夏雪宜應該已經死好久了吧?夏雪宜跟溫儀生下溫青青之後,被溫家五老設計擒住,挑斷了手筋腳筋,押他去尋寶,危難之時被何紅藥所救。如今她這個何紅藥已經換人了,所以夏雪宜怎麼會還活著呢?世間除了何紅藥這個大傻瓜,還有誰會寧願豁出命去不要救夏雪宜這個人渣呢?
張菁有所疑惑,可夏雪宜比張菁更疑惑呢。他著急出去報仇,又不好開口讓張菁放了他,於是在那幾乎是抓耳撓腮,如坐針氈。張菁瞧出了這點,遂安下心來逗夏雪宜玩兒。反正她對夏雪宜沒興趣,更加不會主動跟夏雪宜搭茬。她倒要看看,夏雪宜能忍到什麼時侯。
3碧血劍
就這樣,張菁,夏雪宜,兩個極度不和諧的人,極度不和諧的生活在了一起,足足有半個月TXT下載。
這些時日以來,夏雪宜每天就是幫張菁打掃屋子、做飯等等,張菁日子是越過悠閑,但夏雪宜卻是越來越著急了。他已經知曉那日他遭遇的蛇群都是張菁圈養的,每日替張菁捕獵。馭蛇術卻是五毒教的閉門功夫,這不得不讓夏雪宜懷疑張菁與五毒教的聯係。他與五毒教乃死仇,於是倍感壓力。夏雪宜也試圖自己尋找出路,但無奈這洞穴四處都是機關陷阱,武功高強如他亦是寸步難行。
“這位.....姑姑......”
在山洞被困一個月後,夏雪宜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張菁麵貌已毀,頭發一半白一半黑,尤其是功力深厚這點,讓夏雪宜認定對方的年紀一定不小了。但張菁脖頸和手臂上光滑細嫩的皮膚,看起來又不像真正的老太婆。夏雪宜不敢確定,遂最後還是叫了姑姑以示尊重。
張菁一聽差點沒樂出來,這是碧血劍吧?不是神雕俠侶吧?怎麼連姑姑都出來了。張菁知曉古人有時也稱呼沒有血緣關係的女性長輩為‘姑姑’,雖然她甚至小夏雪宜幾歲,但輩分上的便宜,不占白不占,遂也沒有反駁。
“在下夏雪宜,多謝姑姑出手相救。夏某並非不願在此侍候姑姑以報救命之恩,隻是夏某身負血海深仇,此番功力大成,正是為了出山報仇。卻不成想,路途中掉入了姑姑的蛇窟。還望姑姑告知如何出這山穴才是,待日後夏某大仇得報,再回來侍候姑姑不遲。”
夏雪宜著急出去報仇,可這山穴看起來與世隔絕。仔細思之,要出去看來隻能靠討好那鬼麵女子了。若是年齡相當的女人,夏雪宜不介意故技重施,勾引一番,畢竟他對自己泡妞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可對方明顯比他大很多,而且又是身懷絕世武功的前輩,於是他不敢放肆了。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夏雪宜確認對方留下他大約就是因為缺一個仆人罷了,於是有了如上所言。
“我知你是夏雪宜,你與溫家的恩怨糾葛,我亦知曉。你偷盜五毒教三寶,害得五毒教聖女身敗名裂。如今十年過去了,怎麼?你的大仇,還沒有報嗎?”張菁言道。
夏雪宜心下一驚,卻又想高人果然是高人,什麼都知道啊!
“夏某羞愧......當初犯下過錯,連累五毒教聖女。十年前,那聖女因我之過而死,五毒教的教主又是那聖女的親兄長,遂夏某與五毒教結下死仇。這十年來夏某身懷三寶,被五毒教以及江湖中人連番追殺,屢次幾乎重傷身死,所以尚無緣報仇。”
夏雪宜一番解釋,張菁聽明白了,原來何紅藥的哥哥還是向著何紅藥的。原著中,何紅藥不但沒有死,還是毫無悔改的追著夏雪宜,在江湖上惹出許多禍事來,墮了五毒教聲威,才讓何青苗徹底寒了心,真正不管她的。而現在,何紅藥在最初就受刑而死了,何青苗內心也是悲慟不已。手刃親妹的痛苦,讓何青苗遷怒於夏雪宜,於是有了一係列的複仇行動。
夏雪宜初得三寶,需要時間練功,那金蛇劍法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成就的。但奈何江湖中人不輟追殺,讓他總是身受重傷,重複養傷——傷好——又受傷的過程,難以有空安心練功。不能練功,也就不能報仇,於是這一拖就拖了十年。
“我年輕時與五毒教有些淵源,不過因練功之故,我已十年未曾出江湖了。你與五毒教有仇,也就是與我有仇。夏小兒啊夏小兒,你說,我該放過你嗎?”張菁諷刺的反問道。
“姑姑馭蛇術出神入化,夏某早已猜到姑姑與五毒教有淵源。姑姑若要夏某之命,夏某亦無話可說。隻是還希望姑姑容許我先前去溫家報仇,之後再殺夏某,也算了卻夏某心願。夏某九泉之下見家眾,也好有個交待。”夏雪宜態度敦厚的懇求道,一副純潔無害的樣子。以張菁對夏雪宜的了解,一看就知道夏雪宜是裝的,內心不定還打著什麼小算盤呢。
於是,張菁笑了笑。
“你既要了卻心願,我也不好攔著。溫家與你之仇,你與五毒教之恨,因果循環,終是報應不爽。隻是不知,你準備如何報仇?”
“夏某曾在家人墓前立下誓言,必殺溫家男五十人,汙溫家婦女十人。不足此數,誓不為人。”夏雪宜說得慷慨激昂的,汙辱人家婦女這樣的話,也能如此大義凜然的脫口而出,張菁真是無比的佩服他呢。不過張菁並不同情溫家,溫家也算是罪有應得。夏雪宜雖然壞,但明顯溫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我可以答應你,放你出去報仇。隻是你也必須答應我,你殺溫家男五十人,這五十人必為作惡多端,罪有應得之人。汙溫家婦女十人,這十人必須是水性楊花,心狠手毒之人。你可能做到?”張菁心中自有杆秤,她作為時空執行者,不能為惡,亦不能縱容或者協助他人為惡。夏雪宜應該為何紅藥付出代價,張菁既占了人家身子,就不會放過夏雪宜。但溫家也必須為夏家償命,沒道理自己的仇是仇,別人的仇就不是仇了,隻是她不能牽累無辜良善者,比如溫儀,她有什麼錯呢?不過是沒投好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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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宜思量許久,最終還是一咬牙,點頭答應了。溫家家業大,家眾多,又是爛了芯子的。從中找出五十個壞人,十個蕩.婦,難道還會不容易嗎。
“好!你既答應了下來,我自然會放你走。不過,我一向聽說你為人狡詐,所以我對你不放心。我要跟著你一起去,你先報你的仇,待得事情了結後,我再送你去苗疆五毒教歸還三寶。至於,屆時何教主要如何待你替他妹子報仇,就不是我要管的事了。即便是何教主殺了你,那也是你的命。如此安排,你可服氣?”
夏雪宜見張菁果然安排得不偏不倚,他也沒什麼好吃虧的,內心更加認定對方乃世外高人,遂跪地叩首。
“夏某服氣,還請姑姑屈尊隨夏某而行。”
張菁決定跟隨夏雪宜出活死人墓,未免夏雪宜耍詐,張菁點了夏雪宜的穴道,又蒙上了夏雪宜的眼睛,帶著夏雪宜通過機關密室,從水中遊出活死人墓。
張菁十年後再見天日,恍如隔世,很想點四處走走看看。夏雪宜被困一個多月,更是迫不及待要去複仇。於是兩人難得的達成了共識,很出了密林,來在城鎮,而後又一路南下溫家而去。
溫家堡座落在浙江嘉興,從陝西趕路過去,也要不少時日。況且夏雪宜又是個人人喊打的角色,相貌出眾辨識度頗高,總被人認出來,應付著前來追殺的江湖中人,兩人的行程就更加慢了下來。
張菁麵目可怖,不方便露麵,遂兩人購置了一輛馬車,喬裝為姑侄。張菁每天坐馬車好不享受,就是苦了夏雪宜,平白做了車夫。當然,除了車夫以外,夏雪宜的角色還有很多。比如陪練、沙包、仆人、苦力、腳夫、按摩男、洗腳男、自動提款機等等。張菁秉承著‘誓要壓榨出夏雪宜的最後一滴油’這個原則,一路上幾番威脅,要求夏雪宜滿足她的種種需求。
夏雪宜自是苦不堪言,旅途中也曾幾次三番試圖逃跑,但無奈身上帶有蛇香之毒,不管走到哪兒,最後都會被張菁抓住。打又打不過,完全是單方麵被張菁教訓。遂幾次之後,夏雪宜也就放棄,再不做那無用之功了。
隻是不知為何,相處得越久,夏雪宜就越發有種感覺:‘這位姑姑好生眼熟啊!’。
尤其是背影,夏雪宜總覺得她好像一個人。隻是卻怎麼都想不起究竟是何時?又是在何處?見過這樣一位。
oOprinceOo 2014-9-4 16:55
4碧血劍
“姑姑可有名字TXT下載。”
長路漫漫,一行又隻有兩人。有時候夏雪宜也會不懼於張菁的威嚴,與張菁聊聊天、套套近乎。
“自然有名字,我姓張,單名一個菁字。”張菁正晃點夏雪宜呢,不方便以何紅藥之名相告之,於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張菁?夏雪宜仔細回想了一下,江湖中好像從未聽說有這樣一個人啊?身懷如此高深的武功,卻從未出江湖闖蕩,未免太奇怪了。
“夏某是否曾見過姑姑?不知為何,總覺得姑姑十分麵熟。”
嗯哼,自然是見過的,還睡過呢!張菁在馬車中嗤笑一聲。
“夏小兒,你毋需跟我故作親近,我不會放你走的。”張菁沉著嗓音,閉目養神。
夏雪宜無奈的歎了一聲,自己怎麼就惹上了這麼個祖宗。看來真是命該如此啊,早知當初就不去什麼五毒教了。三寶雖好,但帶給他的麻煩卻遠勝於好處。
“我見姑姑容貌輪廓姣美,竟不知是為何故,成了如今模樣?”夏雪宜再度大膽的問道。
張菁聞言心中更有氣了,心想這還不是因為你麼!不過現在她扮演的角色是年紀很大的世外高人,夏雪宜也被她捏在了掌心中。她不好跳起來揪著對方的耳朵罵,失了長者氣量,遂也不再計較那許多。
“我年輕時曾做錯了一件事,這便是我付出的代價。善惡到頭終有報,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我是如此,溫家是如此,你也是如此。”張菁惡狠狠的哼了一聲。
夏雪宜憋屈得幾乎內傷,他真搞不懂了?為何這個姑姑不管說什麼話題,最後都能引到他當年欺騙何紅藥那件事情上去!明暗的罵他不是東西,總是要他付出代價什麼的。夏雪宜不是那種偽君子,他從不曾認為自己這些年做下的事情都是對的。隻是,錯又如何?他不在乎!他為人向來如此,狠辣絕決,為複仇不擇手段。即便知道自己不對,亦不會為誰而感到內疚。他是夏雪宜,從地獄而來的複仇惡鬼,隻為仇恨而生。雖然他承認這點,但這位姑姑也不用天天提醒他,他是陳世美,是負心漢吧?
“夏小兒,我來問你。當年你既然決意盜三寶,卻是為何不肯與那萬妙山莊女莊主言說呢?你若說出你的血海深仇,說出你的苦衷,以她愛你之心,不僅不會阻攔,還會協助你複仇最新章節。你偷盜三寶後帶她私奔,這樣她也就不會因你而死,你也不會與五毒教結下死仇。需知道,溫家五老的五行陣,即便是你金蛇劍法刁鑽了得,亦是難以攻克的。那何莊主本事不弱,能助你一臂之力。屆時你既得了三寶,又得了幫手,更加報仇有望,卻是何樂而不為呢?”張菁問道,她一直想不透這個問題。夏雪宜這麼聰明,怎麼會沒有想到這點呢?
夏雪宜聞言一楞,其實,他當初也不是完全沒有想過的,隻是......
“夏某乃是漢人,不知苗人風俗。紅藥對我一見傾心,行事又......太過大膽熱情。我以為苗女作風如此,遂有些誤會,對她並不放心。”確切來說,夏雪宜隻覺得何紅藥當初與他就是一場遊戲,春風一渡,並不認為何紅藥會願意幫助他,也根本沒有想過何紅藥是真心愛他的可能。不過後來與五毒教結仇,多年與苗人接觸交手,方才明白苗人的風俗,也明白了苗人的專情與癡情,陰差陽錯罷了。
“我當初,亦沒有想害她如此的。我以為她是何青苗的妹妹,何青苗會因此對她網開一麵。卻不成想苗人如此愛憎分明,連自己的親人都不會手軟.......”夏雪宜歎了一聲,其實,這些年他因為何紅藥已經付出了代價了。天天被人追殺的日子也不舒坦,每當他看到金蛇劍的時侯,都會想起那個為他而死的女人,想起毒龍洞的那個夜晚,那個美麗的姑娘。
說實話,夏雪宜也是挺震撼的。當時他剛剛偷出三寶,正想著找個安全的地方練金蛇劍法。還沒有走出雲南,就聽說何紅藥死了,因為她寧死也不願意出賣偷盜三寶的情郎,所以教中對她施以了最殘忍的刑罰。那是第一次,有人肯為了他付出生命,夏雪宜如冰山般的內心,也有了些微的觸動。
但後來五毒教的人還是查出了他,畢竟世間男子風流倜儻如夏雪宜者,實在再難找出第二個了。況且他在萬妙山莊養傷,與何紅藥定情也並非什麼秘密,有許多苗人都見過他,也許人真的不能做錯事吧。
張菁不禁搖搖頭,唉!涉外婚姻需謹慎,文化差異要不得啊!夏雪宜這就是隻知漢女貞潔,不知苗女情深了。原著中他擄走了溫儀本是想施以汙辱,奈何溫儀為守貞潔寧願絕食,便隻是哭,哭得驚恐,哭得傷心,哭得絕決,直哭到夏雪宜心軟了。一個是熱情奔放,跟你認識沒多久,就與你定情上床的女人。另外一個,自珍自愛,寧死不從,又溫婉柔弱的女人。夏雪宜本來就是漢人,他欣賞的也是像他娘和他姐姐那般的,貞潔婉約的漢人女子。
也許這就是何紅藥想要的答案吧,為什麼如此待她?為什麼欺騙她?為什麼不愛她?為什麼殘忍的將她一個人留下麵對萬蛇噬身的懲罰?因為從來沒有相信過,也從來沒有在九品文學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供精品小說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
意過,甚至根本不曾真正的彼此認識,彼此了解罷了。記得原著中何紅藥曾經說過一句話:我們擺夷女子,本來就沒有你們漢人那麼多臭規矩?
夏雪宜為人本就多疑,難以相信他人,尤其在感情上。隻這一句話,也許就讓夏雪宜誤會了,隻當這女子是不珍重之人,自然也不會珍重待之了。而後來,知曉了何紅藥的深情,卻又有了心愛的溫儀。夏雪宜就是這樣的人,他的心太小,裝不下那麼些人,他一生隻會愛一個。
“夏小兒,你這人就是太多疑,多疑是好,也是不好。你說你不愛女子大膽熱情,我卻覺得,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搞清楚過你自己究竟愛什麼?要什麼?你甚至連什麼是愛,都沒有弄明白過。你總是在追尋過去的影子,你找的其實不是愛人,而是你娘和你姐姐的替身。你下意識的尋找著跟她們一模一樣的女人,可那真的是你想要的生活嗎?你要找的,到底是與你相愛的妻子,還是你渴望卻已逝去的親人?我這些話不過是旁觀者清,至於是對是錯,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張菁言道。
夏雪宜聞言著實楞住了,仿佛被人迎頭打了重重的一棍,整個頭都在嗡嗡作響,耳畔不停回蕩著:你找的,到底是與你相愛的妻子,還是你渴望卻已逝去的親人?於腦際不停的反複,再反複。
這一句,他想不透,他搞不清。也許是,也許不是,到底如何,究竟莫名......
在張菁看來,夏雪宜也是個悲情的人,他在與自己母親和姐姐肖似的溫儀身上找到了親人的感覺,重拾了過去的溫暖。於是從今以後便就隻守著一個溫儀,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咬著的,究竟是愛人的發簪,還是再也尋不回的,那些過去的溫暖。
明珠本無色,紅光來照則遍珠皆紅,綠光來照則遍珠皆綠,故此,萬相皆空。夏雪宜守著一個與自己親人相似的溫儀,守得究竟是紅,是綠,還是真正的明珠?
誰知道?沒人知道。張菁不知道。何紅藥不知道。溫儀不知道。甚至連夏雪宜他自己,恐怕也是不知道的。
張菁也不理會夏雪宜的呆滯,繼續說道。
“我曾在苗疆十餘年,知曉苗人向來專情更勝漢人。漢人喜歡三妻四妾,可苗人卻向來從一而終,苗女更是如此。你知道苗人有種蠱,名曰情蠱。苗女向來喜歡將子蠱種在情郎身上,將母蠱種在自己身上。若日後情郎變了心,那負心漢就會遭受萬蟲噬心之苦,痛足七七四十九天,七竅流血而亡。”張菁說到這,不由得陰森森的笑了兩聲。
“你該感謝當初那萬妙山莊何莊主愛你更甚於自己的性命,所以不忍心為你種下情蠱,否則而今你早就不在人世了。我今日敢斷言,你這一生唯一完全屬於你的,就是那位已經亡故的何莊主對你的愛,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人比她愛你更甚。隻可惜你辜負了她,苗人對付負心漢的狠辣手段可是多得很呢,待我送你去了五毒教,你自然就會知曉了。”張菁十分幸災樂禍。
夏雪宜被張菁的話語,還有那兩聲桀桀的怪笑,唬得渾身一僵,隨即打了個冷顫,心情更加低落。經過了張菁旅途中對夏雪宜漫長的精神、以及**的壓迫之後,二人終於抵達了石門溫家堡。下了馬車,夏雪宜不由得迎風流淚,感慨萬千,這一路真是太不容易了!
夏雪宜至溫家堡,立即開始了複仇行動。先是殺了罪魁禍首溫方祿,在溫家留下豪言壯語,攪得溫家人心惶惶。而後是殺溫家五老,因著溫家五老功力深厚,五行陣威力非凡,張菁也出手幫了夏雪宜。那真是九陰一出,誰與爭鋒,最終夏雪宜得償所願,殺了溫家五老。
夏雪宜果然不多不少的殺了溫家五十個男人,後來也不知是為了什麼,抓了十個女人,最後卻又沒有下手汙辱之。隻是殺了,將屍體送回溫家。張菁問之,答曰:惡心。
卻原來是因為夏雪宜經過打探,知曉了那些狠毒放.蕩.女子之作為。麵對那些女人實在無法做出親密之事。感覺不像是汙辱了對方,倒像是汙辱了自己。遂放棄了那個計劃,改為直接殺之。
如此一來,大仇也就算是報完了。張菁也打聽了一下有關溫儀的事情,得知對方早在四年前就嫁人了,如今根本不在溫家。原著中,夏雪宜隻花了四年便練成了金蛇劍法。前去溫家複仇,那時溫儀是十六歲。如今夏雪宜十年才練成金蛇劍,比原著多出了六年。於是溫儀在十八歲的時侯嫁人了,夏雪宜也沒有來得及遇到她。
至此,溫家終於是敗落了。夏雪宜以金蛇劍法一戰成名,人送綽號金蛇郎君。
夏雪宜得報大仇,心願盡了。也許是報仇的過程太,太容易,夏雪宜有點不習慣,忽然有種......丟失人生目標的空虛感,迷茫感。他表現得相當明顯,張菁很容易就能看得出來他不太對勁。夏雪宜開始天天喝酒,有時慰,豪情萬丈,揮舞金蛇劍在密林中瘋狂的砍樹。有時卻情緒低落,一整天也不說一句話,陰沉沉的像個背後靈一樣。對於自己的性命,一時間也不甚在意了。總是問張菁:他的家人都死了,他的仇人也都死了,在這個世界上,他一無所有,沒有人在意他,他也不在意別人,所
5碧血劍
張菁不再理會夏雪宜的事情,她目前的計劃就是積極的過日子,向好的方向前進,尋找碧血劍世界的任務全文閱讀。
張菁漫遊江湖,走過了許多地方,從江南水鄉,到草原沙漠。闖蕩江湖,憑著玉.女心經和九陰真經的至高武功,也闖出了些名堂。雖然並非天下無敵,但終歸還是江湖排名前五的高手了。人送外號:鬼麵婆婆。張菁自報乃古墓派新任掌門,重新打響了古墓派的招牌,收了幾個品性純良、又有點天賦的女弟子。
如此晃晃悠悠,吃喝玩樂,又過了十年。張菁圍觀了碧血劍主角袁承誌的故事,中間也曾出手相幫,但奈何大明朝廷太過腐朽懦弱,君主昏庸無能。除非殺了光了朝廷和皇族中的那些蛀蟲,否則根本無法挽回大明這座將傾之廈。但如果真殺光了那些蛀蟲,那整個大明朝廷也就基本沒人了,整個國家機器都會因此而癱瘓。李自成等人雖然有勇氣,但卻是烏合之眾,強敵環繞之際還不忘內鬥,如何抵禦滿人鐵騎!
最後終究如袁承誌一般,失望的離開了。在大清入關之前,張菁帶著一眾女弟子們回到了終南山活死人墓,躲避即將到來的戰亂。
不成想,回到墓中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你為何在此處?”張菁從沒想過還會再見到夏雪宜,夏雪宜的外貌變化不大,斷腿也已經長好,還是那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模樣,絲毫不顯老,因此很容易就認出來了。
“我一直在此。”夏雪宜自從逃出五毒教之後,就重新回到了這處活死人墓,一直躲避生活在這。
“我記得,我當初是蒙了你的眼睛的。”張菁做事還是比較小心謹慎的,夏雪宜是如何通過這活死人墓中的機關的?
夏雪宜笑了笑,言談間狡詐自信,顧盼間依舊神采飛揚。
“蒙了眼睛,我還有耳朵。”
張菁聞言不禁懊惱的皺起眉頭,有些氣悶。
“不愧是金蛇郎君夏雪宜,耳朵夠靈的了。”
“這石洞的確是好地方呢,竟藏著這許多稀世秘籍,九陰真經高深莫測,修煉之後就連我這斷腿都長好了呢。寒玉床之奇效世間罕見,當初見你日夜坐於其上練功,還不甚明了,而今得益卻多虧了它。十年前你廢了我功夫,而今我又練了回來,而且功力較之當年更加渾厚,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呢TXT下載。我的好‘姑姑’!”夏雪宜拱手一拜,一副彬彬有禮,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分明就是打著主意要氣張菁的。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樣?你要報複我?”張菁一拍桌子,她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現在夏雪宜與她雖然練得是同一門功夫,但畢竟張菁比對方多出十年功力,又有馭蛇術和一眾徒弟相助,打起來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
“我為什麼要報複你?你做事向來公正的。”夏雪宜搖搖頭,很平靜的坐下,跟張菁聊著天,就像兩個老朋友。
“十年了,我在這等你十年,以為你不會回來了。那時我在苗疆,何青苗果然以諸多手段折磨於我。你說得可是太對了,苗人對付負心漢的手段,可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吃盡苦頭了。後有一日,有五毒教背叛者被施以萬蛇噬身之刑,何青苗押了我去旁觀,說當初他的妹妹就是這樣。”
張菁盯著夏雪宜,有些疑惑。說實在的,她想不透夏雪宜跑到這來,跟她說這些是要做什麼?
“我偷盜三寶的那天晚上,正是紅藥委身於我之時。要進入毒龍洞,必須脫去全身衣服。於是,進入毒龍洞後,一切都那麼的順理成章。我忍不住誘惑,吻了她,她也接受了我。她並非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但是卻是最美的。她很美,是除了我娘和我姐姐以外,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事畢後我趁她熟睡之際,偷了三寶。結果第二天,她就被那樣狼狽的被人發現,而後被丟進了萬蛇窟。何青苗說受刑時她身上隻有一件破披風,甚至來不及穿上一件衣服。萬蛇窟的蛇與普通的蛇不一樣,是以萬毒飼養的。其疼痛可令人生不如死,留下的傷痕亦非常鮮明可怖,且永遠不會消失。蛇毒無法拔清,會永遠留在身體,時不時發作,如同噩夢般使受刑者一生都擺脫不了痛苦的懲罰。”
“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難道你被何教主丟進蛇窟了?”張菁聞言隻是苦笑,紅著眼眶的苦笑。那段記憶雖屬於何紅藥,但是她也能感同身受。何紅藥的痛,她知道,痛得刻骨,永生難忘。當初,她的確是過了一段非常不容易的日子。時不時蛇毒發作,疼癢難耐。後來練習了玉.女心經,洗髓之後,疼痛方才緩解。後又修煉了九陰真經,如今以功力壓製,蛇毒已經再不發作了。
“那倒是沒有,何教主他隻是打斷了我的腿,讓我不能逃跑。他不甘心讓我就那麼痛的死去,隻想留著慢慢折磨,以償還他妹妹這些年所受的苦。他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了,,哥哥妹妹,都傻得要命,也不知道苗人是否都天生一根筋兒,難怪被人騙。”夏雪宜也笑了。
“我本來還真沒有想要逃跑的,你知我當初已經厭倦了塵世,了無生趣。隻是,後來我卻發現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我發現,萬蛇噬九品文學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供精品小說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
身留下的傷痕非常特別,就跟你身上的傷疤一模一樣。”夏雪宜死死盯著張菁,眼眸中跳動的是像火一般炙熱的情愫。
張菁雙眸也盯著夏雪宜,一點也不害怕,也沒有落了下風。這麼說,夏雪宜是終於認出她來了。張菁懶得否認,也沒必要否認。於是她將那卷在身上藏了二十多年的畫卷取了出來,放在夏雪宜麵前。
“既然你已知曉我的身份,我也無話可說了。夏雪宜,這是當初你送給我的,我現在把它還給你,反正早就物是人非了。看著畫的自己,再想想如今的模樣,我也心煩得很。還不如還給你,一了百了。”張菁長歎一聲。
夏雪宜望著那畫卷,一時怔忡不已,他緩緩的展開畫卷。那畫卷上有美人倚欄而坐,水墨丹青,細細描繪,雲鬢花容,翩若驚虹。
“你還留著這畫,可見仍是沒有對我忘情的,是不是?”夏雪宜問了這麼一句。
“夏雪宜,如今你仇也報了,武功也恢複了,腿也好了,大明也沒了。武林動蕩,世間將有大動。你也別老是盯著過去那點事,我對你忘情與否又有什麼重要?大家好好想想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才是正經的。”張菁已經不想再跟劇情人物糾纏了,大家點自掃門前雪,找個安全地方躲避戰亂吧。
“那你說,我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夏雪宜放下畫卷,一雙鳳眼波光流轉的看著張菁反問道。
“我管你怎麼過,反正你是別想跟我搶地盤過!活死人墓是我的老巢,你趕緊給我滾。”張菁乍然見夏雪宜,還被對方鳩占雀巢,心情已經很差了,遂是一點也不客氣的對夏雪宜一頓獅吼。
“紅藥,你我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光陰似箭,年華不再,何苦還來浪費時間鬥氣呢?”夏雪宜無奈的看著張菁,就像看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你才四十多歲呢,我今年才三十八。”張菁鄭重重申這一點,這些年頂著這張顯老的臉她已經夠憋屈的了,知道她的江湖外號叫什麼嗎,叫鬼麵婆婆!是婆婆!可是她才三十八啊!
“好吧好吧!你三十八,是我老,可以了吧。紅藥,我知你是惱了我的,否則當初也不會那麼折騰我。不過你終究還是不夠狠,你當初若是殺了我,如今我也不會找過來。”夏雪宜這樣說著,竟露出了溫暖的笑意,仿佛瞬間冰山雪融,那笑容堪稱絕代風華。
“你當初問我,是否後悔。我今日便回答你,我雖心疼,但仍不後悔。因為正是那些過往,讓我開始真正的懂你,開始懂我自己究竟想要什麼。我以往活得渾渾噩噩,痛苦卻不知自己為何而苦,可你讓我想通了。你說得對,我唯一擁有的,卻被我弄丟了,我必須得把她找回來。我從前不懂如何去愛,但為了你,我願意去學。我既然來了,就不會再走,你知我性子,一向最是頑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所以,你既狠不下心殺我,就再也不可能擺脫我。你是我認定的女人,我會學著愛你,所以你也必須愛我,重新愛上我。”夏雪宜想了十年,想通了很多事情。反正他這輩子是不會再對第二個女人動心了。二十年的時間,前十年何紅藥留給他的是無盡的麻煩,讓他日夜不安的追殺,讓他想忘也忘不了的包袱。
後十年留給他的是迷茫,大仇得報後的迷茫,仿佛行屍走肉。她讓他開始思考愛和信任的力量,開始懂得一味的追憶過去隻是徒勞無功。他開始反省,甚至開始幻想,如果當初他從不曾騙她,那麼事情會變成怎樣?或許如今,他也就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麵對人生目標消失後的空虛和寂寞了。他會有一個愛人,一個深愛他的女人,也許他們還會有一個孩子,他們可以像爹和娘一樣幸福。朝看日出,暮看日落,但這些美好終究成了虛妄。
那時見到萬蛇噬身後留下的傷疤後,他是猛然間靈光一閃,終於明白為何一直以來都覺得她似曾相識了。知曉她還活著的事實,他心情之複雜難以言說。有些意外,有些氣惱,也有些歡欣。幾乎是瞬間的,他一點也不想死了!更不想在五毒教渾渾噩噩的了此殘生!他要逃走,就算斷腿,就算沒了武功又如何,他還有她!他要去找那個女人,告訴他:你騙我騙得好苦!告訴她:你既然惹上了我,讓我心有了你,就不要再想全身而退!
想起那段被她不斷折騰的日子,記得她句句話不離‘負心漢’三個字,還讓他叫她‘姑姑’,占他的便宜,那些經曆,竟也覺得有趣。思之當初於她虛以委蛇的日子,也覺得對她不起。想起在毒龍洞的那個夜晚,也是怦然心動。
於是他逃出了五毒教,由於仇人眾多,他自己又失了武功斷了腿,所以是一路行乞,從苗疆爬到了陝西終南山,中途之艱辛,一言難盡。他重新回到了這個活死人墓,是想過一種不同的人生,並非為了複仇而活的,全新的人生。就像當初爹和娘那樣,過些......樂的日子。而他希望,給他樂的那個人是何紅藥。他非是世間那些萬千看重美貌的庸俗男子,一直以來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真心愛他的女人罷了。
那個真心愛他的女人,會給他一個家。免我流離失所之痛,免我生無可戀之苦。
“哼,我才不像
6碧血劍
何紅藥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她本來正躺在一個冰冷的小巷子,正想著如何去找情郎夏雪宜最新章節。然後,她就停止了呼吸。
可是那卻不算是真正的死亡,她的靈魂並沒有離開身體,隻是失去對身體的控製權。那個女人,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自稱什麼時空執行者,叫張菁,占據了她的身體。她仍可以透過自己的眼睛看到世界,感知世界,知曉發生的事情。但是卻無法反抗,無法重新奪回身體的控製權。
這個女人兀自跑到了一個叫活死人墓的地方練功,何紅藥都急死了,因為她迫切的想去尋找夏雪宜。
後來,何紅藥從那個女人的記憶中看到了許多事情,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原來她會混得那麼慘啊,原來夏雪宜從頭到尾都是騙她得啊,原來會有一個叫溫儀的姑娘出現,奪走屬於她的男人和她的一切。可是這一切都該怪誰呢?
跟著那個女人一起練功的日子非常枯燥,但是卻意外的清靜。這也讓何紅藥可以冷靜下來,思考自己的人生。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自己沒有錯,錯的是夏雪宜。於是,她越發的想問一問夏雪宜,她究竟有哪對不起他!讓他對她如此絕情絕意,甚至不顧念她對他的救命之恩,甚至不留絲毫的情麵。她不再纏著他了,她隻想要個答案。
終於,十年之後的某一天,張菁的蛇群帶回了一個人,幾乎是瞬間,何紅藥就認出了那被蛇咬成重傷的人是她的愛人夏雪宜。她心著急不已想救夏雪宜,但是無奈就是身體不聽她的話。
但幸好,那個女人最後還是救了夏雪宜。隻是她也太粗暴了,竟然把她的夏郎踢來踢去的。
夏雪宜醒了過來,但讓何紅藥非常傷心的是,他沒有認出她來。也許她現在真的太醜了吧,她再也不是當初的何紅藥了。在她還很漂亮的時侯,夏雪宜都不曾愛她,如今她變成這般的鬼樣子,夏雪宜就更不會理她了。
後來又發生了許多事情,那個女人帶著夏郎去報仇了,途中看著她折騰夏郎的那些事兒,有時候何紅藥也會覺得解氣,那個女人做到了她想做,卻做不到的一切。隻是,有時侯那個女人會有殺了夏雪宜一了百了的想法。每當這個時侯,何紅藥都會拚命的反抗。不論如何,夏雪宜是她愛的人,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親手殺了自己的愛人。終於,那個女人還是放棄了殺夏雪宜的計劃。
那個女人喜歡問夏郎問題,尤其喜歡問跟她有關的問題。那些困擾何紅藥許久的事情,終於有了答案。那個女人說,愛情是彼此信任。原來,她和夏雪宜從來就沒有找到正確的方法。然後一步錯,步步錯。
後來她幫夏郎報了仇,又帶著夏郎回了五毒教,歸還了三寶。何紅藥心中雖然遺憾,但是也不再對夏雪宜執著到入魔瘋狂了。她還是愛夏雪宜的,但是她現在必須去追求自己的人生了,因為她也想要幸福,她也有資格得到幸福。
然後她和她,一起走過了許多美麗的地方,見過了綠水青山,也見過大漠孤煙,仿佛整個世界都打開了。原本,她的世界很小,隻有五毒教的方寸天地,隻有哥哥。後來,又多了一個夏雪宜。她從來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這樣大。她成為了江湖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收了徒弟,壯大了門派。
但再厲害的高手,也無法阻擋曆史的腳步。大明就要滅亡了,她們最後還是回到了那個曾經的古墓中。而等在那的,竟然還是夏雪宜。
何紅藥看到夏雪宜,心情還是很矛盾的,高興於他平安無事,沒有被哥哥殺死。但同時又很憋屈,他為什麼還要出現呢!好不容易,她都要忘記這個人了,可是他卻又出現了!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她,她曾經的失敗。想要挽回?早幹嘛去了!
不過從心底來說,何紅藥還是高興的。因為夏雪宜說,以後要跟她好好過日子。其實,這麼多年,她求的,不過就是這一句話罷了。從頭到尾,她沒有奢求過別的,她隻是想要夏雪宜留在她身邊,跟她白頭偕老。看!她就是這樣好騙,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原諒了別人。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愛那個男人,那麼愛。
後來有一天,那個女人突然的消失了。那是很平常的一天清晨,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那個女人沒有留下任何話語,何紅藥有些想念她,很想對她說聲謝謝,但是她知道,那個女人不會再回來了。思至此,一滴感懷的淚水,落在了枕側。
夏雪宜還沒有醒,他睡在寒玉床對麵的石床上。他們一直是這樣,每日,吵吵架,鬥鬥嘴,過著同房不同床的同居日子。
於是,何紅藥也如平常一樣,丟了一塊石子將夏雪宜敲醒。
“喂!太陽都曬屁股了,做早飯去。”何紅藥抱著肩膀命令的道。
夏雪宜無奈的坐起身,口還念念有詞的,抱怨著自己的娘子太不優雅端莊了,言語間總是屁股屁股的,還總是用石頭子丟他,太沒有三從四德,跟他的理想型實在差太遠了。不過誰讓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呢,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何紅藥眼中帶笑的看著夏雪宜,當夏雪宜抬起頭,望向她,仿佛又回到了萬妙九品文學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供精品小說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
山莊中,兩人定情的那天。那時侯,她的眼睛,也是像現在這樣,充滿了要漫溢出來的樂和愛意。
於是夏雪宜心尖忽然有些酸脹,也笑了起來。他知道,那個愛他的何紅藥,終究還是回來了。
“紅藥,咱們什麼時侯練最後一章?”夏雪宜總惦記著這個事兒啊,沒有把娘子‘辦’下來,他就總覺得不安心呢。
何紅藥聞言,麵色嚴肅了起來。
“夏雪宜,你不懂。我不是不願意與你恩愛,好好過日子。隻是我如今這個樣子,我自己都介意,你真的不介意嗎?”何紅藥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她現在那麼醜,每次跟夏雪宜站在一起,她都有種濃烈的自卑感。女人都是一樣的,有哪個女人會說,她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呢?何紅藥知道世間有易容術,她的確可以貼一塊人皮麵具,假裝自己還是很漂亮的。但那有什麼意義呢?自欺欺人罷了,她何紅藥是不屑於那一套的。
夏雪宜聞言,心驟然疼了一下。是啊,他怎麼會以為她不在意了呢?她以前總是很愛漂亮的,每天都要坐在鏡子前麵打扮好久,總是穿著新衣裳在他麵前轉來轉去,追著問他:好不好看。
“紅藥,你在我心的模樣,一直都不曾改變過。”夏雪宜說得認真。
“紅顏一瞬不過枯骨,讓我開始懂得樂的,是你愛我的心。”
夏雪宜眼眶微紅,他張開手,期望他的半身能夠重回他的身體。何紅藥緩緩的走向那個屬於她的懷抱,每一步都走得鄭重。那個懷抱,她已經渴望得太久了,太痛了。但她還是等到了,所以一切都是值得的。
夏雪宜抱緊了懷中瘦弱的身軀,嗅著那淡淡的幽香,感受著心中湧動的溫柔,忽然覺得生命完整了。細細描繪著她的麵容,每一道在外人眼中看來恐怖醜陋的傷痕,在他眼中都是完美得不可思議的,這是她愛他的證據,美得令人心驚。輕柔的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帶來顫栗的甜美,宛若當年萬妙山莊中的紅藥香。他要那雙曾經盛滿哀傷心碎的明眸,從今以後隻有幸福樂,為此他願傾盡畢生之所能。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他夏雪宜認定的女人,盛開在他心田最豔麗的紅藥花,隻屬於他的天下第一美人。
盡管走了二十年的彎路,但是他們最後還是在一起了。以後,也會一直在一起。
江湖,不會因為朝代的更迭而消失,它的傳說仍在繼續。古墓派,在江湖中向來是一個非常神秘而強大的門派。起源於宋朝時期,祖師爺林朝英,而後由人稱神雕俠侶的楊過以及小龍女夫婦將其發揚光大,至明初,銷聲匿跡。
明末,複出,掌門名曰鬼麵婆婆何紅藥,特征明顯,很容易辨認。頭發半邊黑半邊白,滿麵傷疤,形容可怖。但奇怪的是,這樣一位貌醜的老婆婆,其夫君卻是江湖中最為俊美的男子,金蛇郎君夏雪宜。此二人雙劍合璧,更是江湖難遇敵手。但最為人津津樂道的不是他們的武功,而是他們之間深厚的夫妻之情。
古墓派的女弟子們都知曉自己的師傅和她夫君非常恩愛,她們都很是羨慕自己的師傅。金蛇郎君乃是當世第一美男子,風采風流,武功高強,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都可以去考狀元了!夫君帥不算什麼,難得的是已經這麼帥了,還這麼有文采!有文采不算什麼,難得的是已經這麼有文采了,武功竟然還那麼高!武功高不算什麼,最最可怕的是,武功都已經那麼高了,脾氣竟然還那麼好。若說起對妻子的愛護,師傅的夫君稱第二,這世上恐怕就沒男人敢稱第一了。他對師傅疼得不得了,那叫一個俯首帖耳!師傅一生氣,他就乖得像鵪鶉似的,一句反駁的話都不敢說,不知道的還以為夫妻顛倒了呢!
以前隻聽人說男主外女主內,作為女子要三從四德。可師傅的夫君卻是‘內外’兼修,平日煮飯洗衣打掃一把罩,一手功夫更是漂亮不遜於師傅。師傅說往東,他不會往西,師傅說吃飯,他不會吃菜。就是師傅揪著他的耳朵罵,他也依舊笑容可掬,半點都舍不得做出惹師傅生氣的事情,待師傅那叫一個如珠似寶。出到外麵,有人欺負師傅,或者偷偷言講師傅貌醜讓師傅不開心,都會被師傅的夫君狠狠的教訓。直到對方跪地求饒,口不對心的誇師傅如何如何花容月貌、傾國傾城,逗得師傅重展笑顏。
金蛇郎君年輕時曾是負心漢的代名詞,可人到中年,卻又成為了天下女人夢寐以求的夫君人選。真乃此一時,彼一時啊。
又是一年春來早,細雨綿綿,街頭小販都已退去了,各自躲在屋簷下避雨。夏雪宜打著傘,小心的將自己的妻子攬在懷中,而自己的肩頭已濕了一片。
街對頭煙霧濛濛,看不清前方的路。隱約見有一婦人纖步而來,身後的丫鬟替她打著傘,一襲錦繡雲緞的長裙頗惹人側目。有路人紛紛議論之,傳說那位是齊家夫人,出名的大美人。齊家乃皇商,錦繡雲緞乃是齊家出產,特供皇族專用之布料,於民間極為難得。何紅藥自然也不免多看了那女子一眼,隻這一眼,就楞住了。因為,那女子正是溫儀,那個她曾在張菁記憶中看到的,曾奪走她一切的溫儀。
“那衣裳好看,
oOprinceOo 2014-9-4 16:56
7射雕英雄傳
再睜開眼睛的時侯,張菁已經穿越到了射雕英雄傳的世界,變成了包惜弱全文閱讀。此刻間正是郭楊兩家被完顏洪烈設計,遭官府誣陷,被官兵追捕之時。包惜弱不堪疲憊暈了過去,而楊鐵心本是護著自己懷孕的妻子逃亡的。但半路忽然想到兄弟之妻李萍,遂決定扔下自己的妻兒不顧,轉道去救助李萍。
“惜弱,我就送你到這了,郭大嫂還沒有脫險,我現在要去救她,你自己找地方躲起來吧。”楊鐵心大義凜然,大掌一揮,豪情萬丈的對自己弱小無助的妻子說了這麼一句話。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四周火光衝天,鮮血四濺。楊鐵心人如其名,真真是郎心似鐵啊。想起李萍,便拎著楊家槍就此絕決的跑走了,隻留下了一道暗色的背影,剩下包惜弱獨個一弱女麵對追殺而來的豺狼虎豹。
“哦!對了!”似是想到了什麼,楊鐵心又停下腳步,回過頭去對張菁喊道。
“惜弱,我很愛你和孩子!隻是,可能,我以後都不能再保護你和孩子了!你自己一個人,要好好生活,要將我們的孩子撫養長大!我不能再說了,我要趕緊去保護郭大嫂了,你自己跑吧!”說著,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張菁坐在地上,伸著胳膊,瞪著眼,張著嘴,那表情吃驚得幾乎能吞下一顆雞蛋。就在這個瞬間,張菁甚至有種猜測,也許李萍才是楊鐵心的真愛吧?張菁幾乎要爆粗口了,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傻X的男人,他是不是腦殘啊?忘吃藥了吧?
張菁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心底是知道的,那些追兵不敢傷害她,因為完顏洪烈有命在先。可張菁就納悶了,難道楊鐵心也知道自己的妻子不會受到傷害?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放心的就離開了呢?難道他就沒有想過,自己貌美如花的妻子,落在一群男性官兵的手中,會發生什麼事情嗎?這些冷血之徒可不會顧念著包惜弱是孕婦,也許她會被強.暴,殘忍點,有可能被‘做’到流產,然後生生被虐死,反正什麼都有可能發生,楊鐵心還真放心啊。
於是,張菁也隻能認為,楊鐵心是放棄了自己的妻兒了。又思之原著中,包惜弱與楊鐵心十八年後的再相逢,楊鐵心竟然還對包惜弱未能守節而心懷怨忿。張菁不禁一陣憋氣,分明是楊鐵心自己將妻子送到別的男人手中任人宰割的,最後反倒賊喊捉賊了,這男人的心還真是難以捉摸呢。
也許楊鐵心想的是,他可以拋妻棄子,任由自己的妻子被人侮辱,成全他的兄弟之義。但是妻子卻必須為他的行為買單,自盡全節。反正妻子死了還可以再娶,兒子沒了還可以再生。他會懷念著包惜弱的美好,但卻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錯。在楊鐵心的觀念中,妻子,也不過是男人的附庸品罷了,必要的時侯可以舍棄的東西。
當初郭嘯天為了救他被劈,所以他就用自己妻子的命換兄弟妻子的命。矮油,真是好偉大情操呦!可是,有沒有人想過,包惜弱,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她是否願意?況且包惜弱還懷著孩子。楊鐵心要報答郭嘯天是他的事兒,但不要拿自己老婆的命去賭,隻會在老婆麵前逞威風算什麼玩意兒啊!哪怕他把自己妻子送到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然後再自盡給郭氏夫婦償命,張菁都會翹起大拇指誇他一句高義!
楊鐵心這種二傻男,你當他朋友就最好了,每天吹捧他正義高潔,吹得他暈暈乎乎的,到時侯就把老婆兒子都一並送給你,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你就在他背後盡情的笑吧。可是你要是當了他老婆,那就是大大的杯具了,被他出賣來出賣去,從來不會問一問你的意見,也從來不認為你會有意見,反正你就是他的附庸品,跟小貓小狗,家的桌椅板凳沒啥差別。太平的時侯,為了表示他的大度,可以表麵上很遷就你。一旦到了見真章的時侯,你就是個屁啊!
現在想想,比起楊鐵心,夏雪宜簡直就算是世間再難尋到的、一頂一的絕世新好男人了。不管怎麼說,夏雪宜這個人從來不忌於承認自己的卑劣之處,也從不屑於去故作正人君子的那一套,更不在意世間人如何評說他,像隻孤獨而驕傲的蛇,他隻守護他懷那唯一的珍寶。他不愛則不愛,對不愛之人,向來絕決狠辣。但隻要愛了,你就會成為他心目中的天下第一,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超越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連孩子都排在你後麵。他會全心全意的守護你,他所有的溫柔、浪漫、專情、癡心都隻屬於你一個人,對你至死不渝。楊鐵心跟夏雪宜這麼一對比,那就隻有兩個字:垃圾!
張菁並沒有徒勞無功的逃跑,反正最後都是要被抓的,白費那吃奶的勁兒幹啥?而且她現在還懷著身孕,包惜弱身體又不好,別等會兒動了胎氣再流產什麼的就太杯具了。張菁確信,有完顏洪烈在,她是安全的。
果然,很官兵追上了張菁,將她擄上了馬。隨後,樹林一黑衣人帶領手下橫空殺出,又將張菁‘解救’了出來。張菁頭暈腦脹的被黑衣人護在身前,一行人逃出了牛家村數外,馬兒方才停下。
盡管張菁的意誌力堅強,但無奈包惜弱留下的這個身子實在太弱,在經曆了一係列的追殺、逃亡、被捕、被救,而後再逃亡的複九品文學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供精品小說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
雜過程後,張菁終於支撐不住,再度暈了過去。這一暈,就暈了有整整一天。再醒過來的時侯,已經身在安全之地,躺在溫暖的床上了。而在她身邊守著的,正是‘解救’了她的那個黑衣人,也就是完顏洪烈本尊。
“多謝英雄高義,解救我母子於危難。”張菁撐著虛弱的身體,欲起身叩謝,被完顏洪烈急急扶住。
“恩公萬莫言謝,日前為恩公所救,鄙人銘感五內,如今又豈受得恩公一拜。”完顏洪烈緊盯著張菁虛弱蒼白但卻仍美得驚心的麵容,毫不掩飾心內對美人的讚歎和侵略意圖。
“得英雄相助脫險,實乃小女子之幸。卻不知,我家相公而今如何了?”張菁演繹著正常女性應有的反應。
“唉!”完顏洪烈裝模作樣的感慨一歎。
“恩公,我對不起你啊!你家相公怕是已經去了。我趕到牛家村的時侯,隻看到他背後身中一槍......”
張菁早就知道完顏洪烈會這麼說,也知道楊鐵心其實無事,隻是仍舊不得不故作哀傷,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
“多謝英雄告知,小女子想為相公收屍,還請英雄送我回牛家村。”張菁一邊抹了眼淚,一邊說道。
“恩公萬萬不可,而今那些官兵還沒有退走,一旦你回到牛家村,就難逃毒手了。”完顏洪烈又怎麼會放張菁離開呢,他準備了千百個理由和借口把張菁留下。
“既然如此,小女子也不敢勉強。隻是為人.妻者卻不得不全夫妻情誼,我這還有丈夫生前一些用慣的物事,便就在此地建個衣冠塚也好廖已慰藉也好,不知可否?”張菁又問。
“這......也好,不過恩公還是要小心,莫要留下什麼可供官府追查的信息。”完顏洪烈就怕有人尋著線索找上門。
張菁點點頭表示知曉,這便是張菁的目的了,她身上還留著那把刻著‘郭靖、楊康’字樣的匕首呢。她欲將匕首留在此地,再埋些衣服進去,待得丘處機日後追查找到這柄匕首,說不定會認為她和孩子都死了呢。
在張菁看來,楊鐵心什麼的不可怕,那種人渣,屆時遇到了就直接甩他兩巴掌,丟上一封休書,啐他一句‘X你娘親的’才解氣。可怕的是丘處機,那種人神經有問題的。自己有自己的一套道理,非要別人按照他的道理行事。不苟同於他的就是惡人,需要他替天行道消滅掉。瘋子一樣,簡直毫無邏輯可言。張菁可不想惹上那種無聊人,最好就是從頭到尾都不要遇到。
張菁將行李中攜帶的自己的一些貼身的衣服,還有寶寶的衣服包在布兜。煞有介事的在山林挖了個坑埋進去,堆出一個小墳包來。複又在墓碑上寫下了‘楊包氏’,將那把匕首插在墓碑旁,這就算造假完畢了。張菁確信對丘處機那種自詡為正人君子的家夥來說,應當是不會做出挖女人墳這種失禮的事情的。讓他認為包惜弱和楊康都死了,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完顏洪烈雖不懂為何張菁要在墓碑上刻自己的名字,但他也沒有問那許多,甚至還想也許漢人的風俗就是如此。
“恩公,不知你今後有何打算?而今你丈夫也去了,你一個人孤苦無依,不若就跟我回中都好了。況且你現在還懷著孩子,更需要人照顧,留你在此處我實在不放心啊。”完顏洪烈目光炙然的看著張菁,愛慕之意一目了然。
“多謝英雄,如今我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就如英雄所言吧。”張菁目前還不想與完顏洪烈撕破臉,那對她沒什麼好處。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安全的生下腹中的孩兒,一切都要為她的孩子讓步。張菁有種直覺,屬於時空執行者的第六感,她這回的任務大約就是與楊康有關了。
況且完顏洪烈比楊鐵心好對付多了,順毛擼就成。這男人心係於包惜弱,那叫一個愛得死去活來,根本不會傷害她。她剛穿過來人生地不熟的,雖然她不打算如原著中的包惜弱那般嫁給完顏洪烈,但是目前接受他的幫助,卻是最佳的選擇。
就先這麼安排吧,等到孩子出生之後再計劃下一步行動不遲。
8射雕英雄傳
完顏洪烈果真帶著張菁回了中都,途中又將自己是大金王爺的身份告之,欲以夫人之禮迎接張菁入王府全文閱讀。還對張菁借口言說,是害怕張菁孩子是遺腹子的身份會遭人詬病,於是願意成為孩子的父親,好好養育他。隻是張菁並沒有同意。
“你雖是金人,但與我有救命之恩。便就是天下漢人都怨恨於你,我也是沒有那個資格對你不起的。爹爹從小就教導我,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完顏大哥也不必對我說抱歉。”張菁參照著包惜弱的說話方式,柔柔的言道。
“包娘子果真心善,洪烈慚愧。”完顏洪烈聞言也有些愧疚之心,連如此嬌弱的小女子都知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可是他卻做出了恩將仇報之事,拆散了人家的家庭。但他是卻不後悔的,如果他沒有殺死楊鐵心,就一輩子都得不到包惜弱。
“隻是,完顏大哥要認下我亡夫的孩子,此事卻是萬萬不可。你乃大金王爺,可我腹中孩兒卻是漢人。我雖不介意完顏大哥的身份,可我不能代替的我的孩兒回答他是否介意。日後他知曉真相,若是怨恨於我,那我就真是萬死難辭其疚了。”張菁言罷,便拔出頭上的發簪對準了自己的喉嚨。
“完顏大哥,我知你待我好。但如今我亡夫新喪未過,我又豈有再為他人穿嫁衣之道理。此事還是莫要再提了,就算是一死殉節,我也不能答應了你。”張菁一臉的絕決。
“包娘子千萬莫要輕言生死,我不提這事兒了,不提了還不成嗎!”完顏洪烈哪舍得包惜弱一死殉節呢,嚇得渾身直冒冷汗,趕忙溫言軟語的安慰起來,又答應不再提娶她為夫人的事情。心中更是心疼包惜弱,又嫉妒楊鐵心,懊惱自己不會說話,總之是五味陳雜。
“完顏大哥,我雖沒有什麼別的本事,但是從小與母親學習女紅廚藝,還是拿得出手的。若是府上缺繡娘或者廚娘,還請完顏大哥莫要嫌棄,聘用於我,這樣我也算有了棲身之地了。”張菁希望大家都能各退了一步,完顏洪烈不會放了她,但是她隻要不以王妃的身份進府,那麼日後要脫身還是有法子的。
“這樣......唉,也好吧。”完顏洪烈見實在勸不動張菁,也隻好按照張菁的說法來做了。他也不想逼急了,把人弄沒了,到時候他就真是哭都沒處哭去了。
“我是舍不得你去做那些粗活的,刺繡又恐傷了眼睛。你既堅持要做工,我便留你在身邊,每日隻為我一人做些家常菜肴,這樣也不會太累,你說可好?”完顏洪烈覺得每天能嚐到張菁親手為他做的菜肴,也算是很幸福了。
“多謝完顏大哥體諒。”張菁目的終究是達成,沒有嫁給完顏洪烈,也沒有給楊康找個金人王爺後爹。
張菁是不希望自己孩子當什麼小王爺的,莫說如今大金風雨飄搖,岌岌可危。單從孩子的教育角度出發,就非常的不可取。女孩嬌養,男孩窮養,老話是有道理的。原著中的楊康就是因為享福享太多了,嬌花驟然麵臨風雨,因此才那麼受不住打擊。一下就亂了方寸,四處為惡,卻也連自己做這麼多壞事究竟圖個啥都搞不清?
既然她已經代替了包惜弱,那麼這個孩子就歸她張菁了,她自然有她的養法。張菁認為,原著中的楊康成為一個反派Boss,包惜弱該為此負全責。包惜弱善良歸善良,這是她的優點。但是她太過懦弱亦沒有原則,這是不值得提倡的。她十八年來一直沉浸在自己哀傷的小世界,從來沒有教過孩子做人的道理,因此才將楊康養歪了。
楊康在原劇中的所作所為固然是錯,但本身從曆史大局觀出發,卻也沒什麼不對。大金、大宋和蒙古之間的問題,江湖中人看到的永遠隻是表麵的恩怨糾葛。大宋江湖人一心想著滅金,挑起宋金蒙三國戰爭,卻沒有從大局觀出發,想想看唇亡齒寒、鷸蚌相爭的道理。蒙古虎視眈眈,大宋又兵馬羸弱,若真沒有了大金這個屏障,還不是任由蒙古宰割,毫無還手之力!
射雕中的郭靖是大英雄,可他後來在神雕中多年鎮守襄陽,最後還和黃蓉一起殉了城,也未嚐不是因為他後悔當年自己太過信任蒙古,協助蒙古滅金,到頭來卻使得大宋陷入了任人魚肉的境地,一片好心卻辦了壞事。不僅害死了自己的娘親和朋友,也連累了整個大宋。
郭靖的確是大英雄,但從結果上來看,他這個大英雄卻從頭到尾也沒有做過什麼真正對百姓有利的事情。以武穆遺書幫助蒙古攻打花剌子模,幾番戰爭,多少花剌子模無辜百姓的生命都喪失在了國家與國家的爭鬥中。而後蒙古越發強大,郭靖又幫其滅亡了大金,又使得多少大金百姓流離失所。最後蒙古直逼襄陽,郭靖方才恍然醒悟,自己是養虎為患,如今連漢人百姓也遭殃了。鐵木真屠殺的每一座城池背後,都有郭靖罪孽的身影。
郭靖鎮守襄陽,是為民族大義,但也是為了償當年之過。郭靖之所以會養成那般愚鈍的性子,智商不夠是一方麵,作為母親的李萍也要為此負上些責任的。不過李萍到底隻是個農婦,她已經做到了她能力極限範圍內的最好了。她沒有讀過書,自己都懵懵懂懂的,要她教導郭靖什麼國家大事,也著實是九品文學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供精品小說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
難為她了。所以相對而言的,包惜弱這個熟讀詩書、滿腹經綸、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的女人,比起李萍來,就顯得失了母親的責任感和偉大情懷。
張菁不是李萍,也不是包惜弱。她不會把楊康養成一個壞人,但她也不會將他養成郭靖那樣。她的兒子,要有郭靖那般的原則,也要有楊康那般的聰慧。要有良心,有民族情懷,但同時也要能夠透過現象看本質,做一個真正睿智,又能夠憐憫天下蒼生的大好男兒。
張菁堅持以下人的身份住進王府,憑著一手絕頂出色的廚藝成為了王府的首席廚娘——完顏洪烈專用,也算是能自己養活自己了。
完顏洪烈自然一直沒有放棄追求張菁,但張菁一直都沒有答應。張菁其實並不討厭完顏洪烈,她在看原著的時侯就知道,完顏洪烈是一個絕對意義上的反派角色,但他也是一個有毅力的、專情到了極點的人。她這兩次的穿越,遇到的都是專情霸道又執著的反派男人,夏雪宜如是,完顏洪烈亦如是。
若沒有楊康,完顏洪烈自然是張菁改嫁的首選,向著幸福生活前進的指明星。完顏洪烈是高富帥的典型,一個女人要求一個男人具備的,完顏洪烈都占全了。但是張菁不能讓楊康跟完顏洪烈掛上勾,以免日後楊康被大宋那些所謂的武林大俠詬病他的出身。而相對於能給孩子塑造一個正麵的背景,她個人在情感上的小小得失,就顯得沒那麼重要了。
十月懷胎,瓜熟蒂落,張菁腹中的孩兒在這個冬季出生了,果然是個男孩。張菁還是為他取名為楊康,希望她撫養長大的楊康,可以改變悲劇的命運,真正做到一生健康平安。
完顏鴻烈甚是喜愛楊康,楊康出生,比他自己孩子出生都讓他欣喜。因為這是包惜弱的孩子,他愛包惜弱,所以他也同樣愛著包惜弱的孩子。楊康身子骨很健壯,張菁一看就知道定然是個練武的奇才,遂下定決心,以後可不能讓丘處機那個沒有教師資格證的胡亂帶壞她的好兒子!
轉眼間,兩年過去了。楊康已經兩歲了,會走路會說話。雖然得完顏洪烈喜愛,但畢竟是下人的孩子,張菁是不會讓完顏洪烈做得太過的。楊康與原著中的小王爺全然不同,平日見慣身邊的人生活困難,也見自己娘親在王府中地位尷尬,知道銀錢可貴,知道生活不易。在張菁的教育下,楊康一點也沒有養成原著那些公子哥的脾氣,還很踏實勤勞。小小的人兒就每天幫著張菁做活,果然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是有道理的。完顏洪烈見罷了,更是對這個聽話的男孩兒疼到了心去,給他找了文武師傅,勉力培養他,真恨不得是自己的親兒子了。
由於完顏洪烈並沒有像原著中那樣,迎娶一個漢人王妃而失去繼位權,因此現在還是大金下任皇帝的熱門人選。完顏洪烈的母親元妃是個受寵的,完顏洪烈也到了該成婚的年齡,元妃為他物色了一名出身非常高貴的金人王妃。
完顏洪烈是不喜歡那個金人貴女的,他對張菁說他會拒絕這門婚事,他怕那貴女日後進得王府後會欺負張菁和楊康,並且他妻子的位置永遠是屬於張菁的。此言讓張菁不能不為之動容,她想了許久,還是去勸了完顏洪烈。
“完顏大哥,我這一生也就這樣了,唯一的心願就是將康兒撫養成材。你是個好人,這些年你照顧我們孤兒寡母,我心很感激。但你我身份相差懸殊,我是配不上你的。我知你有鴻鵠之誌,日後定然會是個好皇帝,我不願耽誤了你。”張菁知道完顏洪烈是有政治抱負的人,她不希望完顏洪烈因為自己而與皇位失之交臂。這些年她也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完顏洪烈,改變她對漢人的看法,使得完顏洪烈對漢學產生了強烈的興趣,並且愛屋及烏,在朝堂上也更加主張親和大宋,遠防蒙古的政策。張菁覺得如果完顏洪烈最後沒能奪得皇位,那麼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
“惜弱,你能這樣為我著想,我就已經很滿足了。你不必說什麼身份,其實是我配不上你才對......很多事情,你並不知道,我也並不是什麼好人。”完顏洪烈苦笑了一聲,他沒想到張菁一個弱女子竟然也這麼固執。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能得償所願。可他也是認栽的,他自己做錯在先,又有什麼資格抱怨呢。
“你永遠是我的妻子,即使你不答應,但是在我心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不會娶別人,你不需要勸我,也勸不動我。王位我可以不要,天下我可以不要,但是你,我真的不能放手。”完顏洪烈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張菁的手。
張菁慌亂的後退一步,將手抽開。一個有雄才大略的男人,願意為你從一而終是非常難得的,但更加難得的是,他甚至願意為了你放棄他的政治理想和抱負。張菁敢說天下沒幾個男人能做到這點。張菁並非鐵石心腸,完顏洪烈的傾心付出,她實在做不到無動於衷。
完顏洪烈果然並沒有因為張菁的勸告而放棄,還是絕然的推拒了迎娶王妃之事。張菁知曉這消息之後,沉重的歎了一聲。種種思量之下,張菁決定離開中都。楊康如今已經兩歲了,身體也很健康,經得住長途旅行。她修煉玉.女心經,雖遠不如前世功力,但勉強自保也沒問題。所以
9射雕英雄傳
張菁帶著楊康一路南下,彼時,丘處機如書中所雲那般跟江南七怪打賭,四處尋找楊康全文閱讀。最終來在了張菁當年製造的假墓,見到匕首,便以為張菁和孩子已經死了。果然,自詡正義的丘處機做不出挖女人墳這樣卑劣的事情,於是隻好燒紙點香,好生吊唁了一番,隨後就長歎一聲離去了,那賭約也就算是七怪勝了。
再說回完顏洪烈,知曉張菁偷偷離去,實在心碎不已。然而看到了張菁留下的書信,又頓覺羞愧不已。那信中字字句句皆是為他著想,不希望自己的存在讓他為難,若他真娶了漢人王妃,會成為整個大金的笑柄。她願帶著孩子遠離王府,她會永遠記住他對她的好,記住他的恩情,若有機會定然會報答。等日後孩子長大了,也會告訴他,大金中都的六王爺完顏洪烈是他們母子二人的恩人,萬不可為難之。
見到這封信,完顏洪烈不僅沒有從此絕了對包惜弱絕了念頭,反而更加執著了。他對包惜弱的感情很複雜,但概括起來一個字也足夠了,那便是:愛。最初的一見鍾情,為她的容貌和善良而傾倒。後來他不擇手段的將人帶回了中都,又為她的堅強而折服。越愛越深,越深越濃,直到他無法自拔。
兩年多過去了,完顏洪烈愈加深刻的認識到,包氏娘子是柔弱的,美麗的;但同時也是堅強的,獨立的;不變的是,她一直都是善良的。她的善良針對的不是某個人,也不是某國人,而是天下蒼生,甚至於一草一木。完顏洪烈覺得非常內疚,像惜弱這樣的女人,生來就是為了讓人敬愛,讓人疼的。她本可以活得很好,是他破壞了她的人生。他願意為此負責,願意彌補她的失去,可是對方卻從來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這些日子,他看得出來,她對他不是沒有感覺,她已經慢慢的喜歡上他了。可是,最後她還是選擇了離開。她是為了他才離開的,為了不阻礙他追求理想的腳步,為了不讓他為難,所以離開了。完顏洪烈心痛難抑,這樣好的女子,讓他如何能不愛呢。
完顏洪烈痛定思痛,決定加奪位的計劃。等他登上皇位,就可以保護她了。他要娶惜弱做他的皇後!隻要他成為了這天下第一人,屆時就沒有人敢阻攔於他了。沒有人敢說皇帝的閑話,取笑皇後。他要還給她一個完美的丈夫,完成她那個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夢,她值得世間最好的一切。
張菁帶著楊康回到中原,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多餘的地方她哪兒都沒逛,是立刻馬不停蹄的就帶著楊康趕奔了少林寺。
眾所周知,張菁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她雖習得玉.女心經,又通曉部分的九陰真經,但這些武功在碧血劍世界雖然說難遇敵手,但是在這個高手如雲,絕世武功如同市場的大白菜一樣的隨處可見的射雕英雄傳世界來說,她那點玩意兒可就完全不夠看了。梅超風還會九陰白骨爪呢,還不是炮灰的命,簡簡單單的就被藥師KO了。
楊康需要學習更加高深的武功,所以作為母親,張菁必須要努力為他鋪平道路,協助他成材。少林寺,就是那個為楊康量身度造的最佳起點。
“兒子,累不累?”張菁帶著楊康跪在了嵩山少林寺的大門口,抬起衣袖擦了擦兒子頭上的汗水。
“不累,娘,喝水。”楊寶寶鼓著小包子臉,顫巍巍的舉起自己的小水壺,眼睛又圓又亮的看著張菁。寶寶這一路上都有很聽話哦,沒有怕吃苦,沒有惹麻煩,連哭都沒有哭過呢。
“乖!”張菁‘狠狠’的在楊康左邊臉蛋上嘬了一口,好一個大紅印子。
“好寶寶,還記得娘跟你說過的話嗎?”張菁知道自己兒子聰明著呢,雖然年紀小,但是智商還是很夠用的。
“記得!進了少林寺,去藏經閣,混進去找到《楞伽經》,找到了就塞到肚兜上縫的那個口袋,給娘帶出來!”楊寶寶點點頭,表示自己記得很牢固很牢固哦!他是最最聰明的寶寶,連那麼難的‘楞伽經’三個字他都會寫哦。
“我家寶寶真是太厲害了,來!再香一個!”張菁隻覺得全世界那麼多孩子,唯有自家寶寶是最可愛的!
得!小楊康的右邊臉蛋也被嘬紅了,一左一右倒是對稱了。
而今的少林寺,被全真教壓得抬不起頭來,著實是沒落了許多,完全失去了在天龍八部時期的武學泰鬥地位。這時期少林寺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人物,跟其他門派的百花齊放相比,整個射雕中也就隻有一個焦木枯木據說出自少林旁支仙霞派,還不是什麼好東西。除了藏經閣中有許多梵僧留下的,尚未被人發現的武功秘籍以外,這幾乎跟世間萬千普通武僧寺廟沒有什麼差別了。
沒有人意識到少林寺中隱藏了一個巨大的武學寶庫,所以張菁要趕緊把這塊沒人開墾的肥田先占上。這時侯的少林寺僧人,也都退出了武林爭鬥許久了,都是些很平常的武僧。但隻要那些武功秘籍尚在,張菁就有信心,養育出一個絕世高手。
張菁想到這,是趕緊雙手合十,內心對佛祖告了罪,發願日後她會和楊康一起真心禮佛,早晚念經,發慈悲心對待眾生,成為忠實的佛教信徒。她會讓楊九品文學歡迎您的光臨,任何搜索引擎搜索“九品文學”即可速進入本站,本站永久無彈窗免費提供精品小說閱讀和txt格式下載服務!
康皈依佛門,培養楊康成為一個正義、善良的人,絕不會墮了少林的名聲。希望佛祖不要介意他們把經書偷出來學習,畢竟這個世界太危險了,他們孤兒寡母的需要武力值傍身啊。
張菁帶著小楊康往少林寺門口這麼一跪,很就有僧人出來問詢了。張菁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哭訴,自己怎麼怎麼死了丈夫,怎麼怎麼生活艱苦,怎麼怎麼沒錢沒房,怎麼怎麼被小叔二伯大姨媽以及鄰居家的那條黃花狗欺負得遠離家鄉,最後隻能帶著兒子來到少林寺投奔,希望少林寺的菩薩佛祖們能發發慈悲,收自己兒子當個俗家弟子,她這小女子日後一定立長生牌位,早晚三柱香外加一碗白米飯的為各位長老、大師們祈福祝禱。
少林寺慈悲為懷,本就是有這樣的慣例的,附近生活得比較困苦的百姓,都會把自家的小孩送到少林寺當俗家弟子。不為別的,首先家少了個人頭,就能省下了一口飯錢。而且還能讓自家的孩子學點功夫傍身,以後出來也好不被人欺負。
見張菁楊康孤兒寡母的實在可憐,住持師傅很同意了收楊康為弟子。安撫了哭得悲切切的張菁,而後又為小楊康辦齊了入住手續,進行了三皈儀式,法號:果緣。就這樣,小楊康在少林寺掛了單,成為了一名少林俗家弟子。
張菁一路南下,手頭上的錢已經不剩下多少了,楊康可以住在少林寺,可她卻不能,所以如今張菁也算是個無家可歸的人了。不過好在這是武俠世界,仗武行凶什麼的不要太猖狂,遂張菁決定重操舊業,開始了劫富濟貧的盜匪山賊生涯。
張菁劫了個大戶富商,得了銀錢在嵩山角下買了一個小房子,還附帶一塊小菜地。跟鄰居們打了招呼,送了見麵禮,就這麼住了下來。平時小楊康住在少林寺學功夫,休沐的時侯回家也方便,走半個時辰就到了。張菁經常會做些好吃的素齋素點心,讓小楊康帶到少林寺去‘賄賂’那些師兄師傅什麼的,尤其是藏經閣的看守和尚,人際交往很重要啊。
小楊康其實真不算所有俗家弟子中年齡最小的,因為那邊還有幾個月大的小嬰兒呢。但是無疑,小楊康絕對是整個少林寺所有弟子中最可愛最討喜的一個,全寺上下從住持師傅,到掃地和尚,沒有一個不喜歡他的。嘴甜會說話,勤又刻苦,還有個好娘親,經常帶好吃的東西跟大家分享,尊敬師長,友愛團結,愛護小動物,還經常灌溉花花草草。這樣的乖寶寶,那真是謹此一家,別無分號了!
鑒於小楊康在少林寺內的人氣,張菁很就達成了偷盜經書的目的。
“娘,這《楞伽經》也太厚了,寶寶差點藏不住。”楊果園小盆友噘著小嘴,一進家門就開始解衣服,但見肚皮鼓鼓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吃了多少才撐成這樣。
“給娘看看。”張菁聞言連忙放下了手頭的針線活,蹲在兒子跟前,解開小衣服,取出了藏在肚皮處的經書。
“寶寶,這是兩本書,難怪厚成這樣了。”張菁失笑,卻原來是楞伽經的背後也不知道是黏了什麼東西,連帶著把另一本不知名的經書也粘在一起了,難怪又厚又沉。
“娘,你為啥非要弄到這本書?這書有什麼好東西?讓寶寶也看看!”楊寶寶眨著星星眼湊過去,爬到了張菁的懷坐好。
張菁摸著寶寶的頭,怎麼看自家寶寶怎麼稀罕。
“這書好東西可多了,能讓寶寶以後變得好厲害好厲害!誰都欺負不了你!”
張菁小心翼翼的將楞伽經與連帶的那本不知道什麼經的書本分開,直到看清了那本外帶經書的封皮,張菁才驟然睜大了眼睛,嘴巴張成了O型。
這算是......福利嗎?買一送一?
“易筋經.......”張菁笑了,她家寶寶果然是福星啊!運氣超讚的!隨便帶本經書回來都能變成寶。張菁的腦海迅速整合而今手頭上具備的資源,為寶寶製定學習計劃。先練習九陽神功打底,待到內壯後,再以易筋經洗髓,脫胎換骨!至九陽神功大成,可學習少林七十二路絕技!嗯,真是超完美的計劃!一個絕世高手的養成啊!
“太好了!寶寶,從今兒個開始,娘親就教你練就絕世武功。練武從娃娃抓起,咱們要贏在起跑線上!”張菁振臂高呼。
“好!贏在起跑線上!”楊寶寶也顯得非常激動,站在小板凳上,鼓掌歡呼,雖然他也不太懂什麼叫贏在起跑線上?
oOprinceOo 2014-9-4 17:01
10射雕英雄傳
張菁從楞伽經的夾縫中取出了九陽真經,先是自己通讀了一遍,感悟了一番,將整體感覺把握住,而後才開始教授楊康第一重。由於包惜弱留下的身體資質太差,所以張菁自己也開始學習了易筋經,洗髓之後她的資質會上升到一個新的台階。當然,她是不期望自己能夠練成什麼絕世高手了,只是為自家兒子打先鋒罷了,她先把這些功夫都看懂了,才好正確引導楊康。
楊康的資質本來就非常出眾,即便是在原著中,他的天份也是遠勝於郭靖的。只是自小成長的環境,使他的脾氣刁鑽嬌貴,氣量又太過狹窄,因此在武學上難以再進一步。而今楊康跟著張菁這位大大咧咧的娘,又在少林寺接受佛法渡化,思想境界自然大不相同了。體現在武學上的表現就是,功力一日千里的飛漲。
少林寺中的師傅也很快的看出了楊康資質非凡,雖然只是俗家弟子,但是師傅們也不願耽誤了好苗子,因此幾位首席師傅毫不吝嗇的傾己所能教導於楊康。張菁見狀非常羞愧,這些少林寺的和尚人真的太好了,她抱著偷盜經書的目的把自己的兒子送進少林寺,如今得到眾人如此真心的愛護,她實在不應該再私藏人家的秘籍了。
於是思來想去,張菁又把九陽神功重新縫回楞伽經裡,連著易筋經一起,讓小楊康找了個機會,又重新送回了少林寺藏經閣。反正,她已經把秘籍的內容都記住了,這些秘籍本就是屬於少林寺的寶藏,她現在物歸原主。
張菁告知楊康做人的道理,少林寺僧人以真誠待他,所以他也要以真心待人。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要把僧人叔叔們都當作自家的親人。以後學好武功保護他們,報答他們。
養孩子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時光飛逝,就在張菁都還沒怎麼反應過來的時侯,兩歲的楊寶寶就已經長成了十六歲的楊小帥哥。雖然自幼在鄉間長大,但是張菁從來沒有忘記自家兒子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教育方針,也教會了楊康讀四書五經,春秋左傳,天文地理,禮儀廉恥。因此楊康身上並沒有鄉下人的土氣,反而還帶著些隱隱的書卷氣。多年接受佛法熏陶,脾氣溫和不說,還非常有大智,說話相當有哲理。為人謙和,寬厚卻不呆楞,開朗卻不放肆。很是尊老愛幼,有一膀子力氣乾農活可利索了,成為了眾多村姑的夢中情人。
楊康如今已經是少林寺中的第一高手了,兩歲時便以童子之身習九陽神功,又經過易筋經洗髓,如今至十六歲神功大成。內力遒勁雄渾,源源不斷,生生不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乃是正宗的少林內家功夫,每一招每一式都顯得正氣凜然,運氣吐納間亦盡顯陽剛蓬勃之意。
楊康的出色表現,讓少林寺住持師傅看到了希望。由於少林七十二絕技已經失傳,雖有秘籍,但卻已經很久沒有人練成過了。住持大師傅也不藏私,將那一箱子的秘籍都給了楊康查看參考,反正這些秘籍他自己藏著也是廢紙。住持師傅希望楊康能夠習得少林七十二絕技,也好給這些年來壓得少林寺喘不過氣的全真道士們見識見識,我們正宗的少林功夫!
當然,楊康沒有讓住持師傅失望,九陽神功的特點就是能夠完全與少林七十二絕技融和,甚至可以說,九陽神功融會貫通武學至理,練成後天下武學附拾皆可用。楊康以九陽神功為支點,翹起了整個少林絕學。
當楊康將住持師傅嚮往以久的袈裟伏魔功演練出來的時侯,住持師傅激動得老淚縱橫,直咳嗽。當場高呼:我少林派重振有望啦!全真教你們等著瞧吧!
“阿彌陀佛,住持師傅,您年紀大了不要總是這麼激動。”楊康扶著老住持到一旁坐好,體貼的奉上茶水。
“正所謂發心習武不可有攀比之心,我雖不曾見過全真教功夫,但自幼學習少林功法,深知少林武學之高深精妙。娘曾跟我說過,武學之意在於強身健體,不在仗武傷人,不以兵器之利。少林武學底蘊深厚,源遠流長。內涵禪意,應運天道而生,憐萬物慈悲,更勝王重陽當年創立全鎮教之心境遠矣。我少林一指禪比之其當年重創西毒歐陽鋒之一陽指,亦是各有千秋,難分伯仲。全真教道士欺我少林無人,多年來始終看輕了少林武學。妄自尊大,橫行無忌,於境界上就已落了下乘。若日後仍舊繼續好勇鬥狠,舉教怕是亦再難有所寸進了。住持師傅不必過於憂心,少林武學發慈悲心習武,有益於引導眾生修心向善,自有重振的一天。”楊康安慰道。
楊康這麼多年佛不是白念的,他本就是頭腦聰穎之人,張菁自幼引導其學佛靜心,接受正統佛化教育。到如今,雖然練就了絕世武功,但卻從不曾有傷人攀比之心,為人又慈悲為懷,這有助於他明心靜氣,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日後感悟武學,更上一層。
住持聞楊康所言,老懷安慰,暗嘆後生可畏,少林終究後繼有人了!
後來,僧人們聽說少林七十二絕技重現,也都非常激動,經常會跑來找楊康,說說自己想看哪門絕技,讓楊康演練一番。甚至連隔壁種菜大媽都經常要求楊康施展握石掌法,因為用握石掌法'握'出來的棒子麵,比石磨磨出來的還細緻呢,餵他們家剛滿八個月的小孫子吃剛剛好。
雖然此舉讓楊康越來越像雜耍賣藝的,但張菁還是十分欣慰,因為她的絕世高手養成計劃終於成功了!就在這個時侯,遠方金國的消息也傳到了中原。大金皇帝換人了,六王爺完顏洪烈登基了。
張菁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忽然就想到了段天德,這些年她一直都沒怎麼關注過劇情人物。如今思之,這傢伙是個隱患啊。相對於楊鐵心來說,張菁心裡的天秤是完全一邊倒的傾向於完顏洪烈的。張菁說過她會報答完顏洪烈,這並非說著玩兒的,她是真的會實現自己說過的話。
現在完顏洪烈登基了,段天德的存在就更成為了一根扎在她心頭的刺兒。張菁知道,中原武林的這些人一直都在找一個機會,一個光明正大刺殺大金皇族的機會。比如原著中丘處機就要求楊康殺死完顏洪烈,替父報仇什麼的。其實替父報仇才是藉口吧,想要刺殺才是真的。
“不成!還是得把那傢伙搞定。”張菁心底里下了這樣的決定,萬一以後有人查出來段天德和當年牛家村事件的聯繫,到時候郭靖和楊康還是會被要求替父報仇的。楊康這裡她不擔心,她自己養大的兒子她自己能不清楚麼,精著呢,利用他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但是郭靖,那傢伙實在是一根筋兒啊,不殺完顏洪烈肯定誓不罷休。
還有武穆遺書的問題,絕對不能讓郭靖得到武穆遺書,幫助鐵木真攻打花剌子模。只要鐵木真遲遲攻不下花剌子模,久久與之周旋,那麼恐怕就也沒有什麼精力再摻合大宋和大金之間的事情了。
說做就做,張菁對楊康囑託了一番,說自己有點事情,要外出幾個月。讓他在少林寺暫住,好好練功,不必擔心於她。又拜託了隔壁大媽幫忙照顧地裡的莊稼和家禽,而後包袱款款的打攻略去了。
張菁首先要做的是殺掉段天德,她知段天德乃是臨安武官,只是也不能確定他現時是否仍在臨安,遂也是好生打聽了一番。最後得知段天德這些年得意的緊,幾番高升,如今正在江南巡察。所謂巡察,估計也不過就是吃喝玩樂罷了。
張菁下了江南,尋到了段天德。她如今武功不濟,為了不留下證據,她還是選擇了馭蛇術,馴了一條毒蛇,潛入了段天德的行館,在睡夢中將段天德結果了。
殺了段天德之後,張菁也不打算耽誤,立刻啟程趕往湖南鐵掌峰,偷盜武穆遺書。鐵掌峰守衛森嚴,一般人是進不去的。鐵掌幫如今的幫主乃是裘千仞,武功極為高強,又是一個不亞於歐陽鋒的用毒高手,張菁以往在五毒教中學的那些本事,也完全奈何不了他。偷偷潛入鐵掌幫,或者硬碰硬都是基本沒戲的,她只能走迂迴戰術了。
張菁在當地打聽了好久,知道裘千仞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到一家名叫萬花堂的青樓中找女人。遂一番打扮之後,以真名張菁混入了萬花堂中,老鴇得張菁那是如獲至寶啊。這些年,張菁修煉玉.女心經,又通過易筋經洗髓,年齡完全逆生長,還較之從前更加冰肌玉骨,氣質飄然若仙,舉手投足間不似少女情懷,更添成熟嫵媚。又知書達理,會吟詩作對,老鴇決定將張菁捧成花魁!
待得裘千仞駕臨萬花堂,偶見張菁那是整個人都看傻了。也是,當初連完顏洪烈那種見慣了各色美人的王爺都被包惜弱的這個皮相迷得暈陶陶,更何況是醉心武學,基本沒見過什麼美人的裘千仞了。
裘千仞完全被張菁迷惑了,張菁與他周旋,但卻從未讓他得逞,於是勾得裘千仞更加心癢難耐。他給張菁贖了身,將她帶回了鐵掌幫,以夫人之禮相待,命鐵掌幫眾人聽候張菁差遣。後又大肆準備一應迎娶物事,洞房花燭夜,張菁趁裘千仞心情放鬆,攻其不備,以毒蛇放倒了裘千仞。後潛入鐵掌峰禁地,知曉裘千仞之孿生兄長裘千丈常年守在禁地,但武功卻全然比不過裘千仞,甚至可以說是奇差無比,遂完全沒有放在眼裡,一掌就劈暈了裘千丈,尋得了武穆遺書。最後,光明正大的以裘千仞夫人的身份,藉口有事要出去一趟,命令守衛放她下山,守衛雖有所疑惑,但都知道裘千仞對這位新夫人的寵愛,不敢違抗之,放了張菁下山。
至此,攻略完成,只是不知道裘千仞清早起來,發現自己的新夫人偷走了他寶貝武穆遺書,會不會就此吐血三升?
殺了段天德,又得了武穆遺書,任務完成,張菁這就打算回少林寺了。只是不成想,這半路上在一家酒樓中歇腳的時侯,就遇見最不想遇見的人。
“惜......惜弱!娘子!”
噗!聽到這聲令人肉疼的嘶吼,張菁是瞬間一口茶噴了出來,瞪圓了眼睛往自個兒身後一瞧。呵!那頭髮半白,滿臉褶子的男人,不正是當年拋棄了他的好丈夫楊鐵心麼!至於跟在他身邊的那個小姑娘,嗯哼,大約就是她的未來兒媳婦穆念慈了吧?不過,想要當她兒媳婦,也得看她答不答應。穆念慈是個好姑娘,但單憑她是楊鐵心養女這一個身份,張菁就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兒子娶穆念慈的,她可不想再跟楊鐵心有什麼牽扯了。
張菁嘴角抽搐著站起身來面對楊鐵心,巧笑倩兮,明眸盼兮。
“相公!竟然是你嗎!你還沒死嗎!”張菁誇張的驚嘆著,甩著帕子,一步一扭的跟水蛇似的走到了楊鐵心身邊。
“惜弱,我當初雖身受重傷,但還是逃出升天了。”楊鐵心激動萬分的上前握住了張菁的手,可卻又隱約的覺得有些奇怪,怎麼自家娘子的氣質變得這麼彆扭呢?
張菁聞言是分外風騷的捻起手帕掩口一笑,蘭花指一翹,嬌柔造作。
“咯咯咯咯!那可真是太好啦,相公!咯咯咯咯!你可知我就盼著你沒事呢!咯咯咯咯!”
張菁笑得花枝亂顫,楊鐵心卻是抖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惜弱,你,你怎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了?”楊鐵心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自己一向溫柔文靜的妻子,忽然變成這麼一副庸俗的模樣,於是眉頭皺得那叫一個緊啊。
“矮油,這還不是拜相公你所賜嗎!”張菁言罷還拋了一記媚眼給老鐵心看。
“相公你是不知道了,當年你把我扔下之後,我就被那群官兵抓走了。唉!也怪我運氣不好,怎麼就沒有別人家的相公丟下妻子不要前來救我呢,這都是命啊。然後,我就被那些官兵拖到草叢裡污辱了,足足有十好幾個壯男呢,咱們的孩子也是那時侯沒的。可憐啊,我的孩兒,是個男孩兒呢,掉出來的時侯小**都長出來了,真個叫一個淒慘啊。”張菁是邊說邊哭,聲音老大了,惹得整個酒樓中的客人都怔然側目。頓時,整個酒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就這麼看著張菁和楊鐵心,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
楊鐵心更加是老臉臊得通紅,方才認出妻子的歡喜已經全部不見了,只剩下滿心怨懟,恨不得根本不認識這個女人。
“不過相公,幸好我命大,這麼折騰都沒死成。後來就被轉手買到窯子裡了,啊,相公,你不知道吧,窯子就是青樓。我還當了好幾年的頭牌呢,你也知道,我年輕那時尚有些姿色的。不過現在不行了,人老珠黃了,只能接些下等的客人度日。相公,你是來接我的吧!是吧!我贖身錢不貴,也就幾十兩銀子,你還是能拿得出的吧?趕緊,跟我回樓子!我找鴇母要我的賣身契去!以後啊,我就跟著你回去好好過日子啦相公!”
張菁這番話一說出來,楊鐵心還哪裡敢再繼續留在此處啊!眾人恥笑的目光彷彿已經把他扒光了一般,他這輩子都沒這麼丟臉過。
“我,我不是你相公!你,你認錯人了!”楊鐵心匆忙後退,拉著穆念慈就要逃跑。
張菁趕忙上前拉住,表情猙獰,肌肉扭曲,睚眥欲裂,一臉潑婦的德行。
“相公!你就是我相公!楊鐵心你這臭不要臉的,你當初丟棄了我,害得我失了孩兒又淪落青樓!如今對面相逢,你居然還敢不認老娘!楊鐵心我X你祖宗十八代!沒有休書老娘我現在到底還算是你楊家的人呢,以後牌位要入楊家祠堂的!你就這麼不負責任!”
張菁的話語讓楊鐵心瞬間就找到了前進的方向,對啊!包氏怎麼說也是他明媒正娶的,以後這女子的牌位到底要進楊家祠堂的!可他怎麼能容忍這樣一個女人烙上老楊家的烙印呢。所以,只要他現在休了這個女人,不就成了嗎!
“你要休書?我現在就給你!馬上就給你!”楊鐵心被張菁整個人唬得已經慌亂失措了,他現在全部腦海裡就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個女人,立刻,馬上,就現在!
張菁抱著肩膀在一旁看著,楊鐵心走到酒樓掌櫃處,隨手撕下一張紙就開始寫休書。期間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總之是手抖腳抖,跟抽筋似的,幾欲寫不下去。不過好在,最後這休書還是寫完了。就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休書,楊某今休棄包氏,日後再不相干,生死不論!
張菁滿意的接過休書,折好放在衣服裡。抬起鳳眸,再度看向楊鐵心。
“還有銀子呢?”張菁張開手掌,伸向了楊鐵心,
“總不好要我以後再接客度日吧?你既然送佛就送到西吧,承惠一共三十兩贖身銀子,你要是實在出不起,打個對折也成。”
“好好好!我給,我給!”張菁蠻不講理,楊鐵心是對她徹底沒折了。遂又從身上又掃出了三十兩銀子,零零碎碎的,用個布頭包著,遞給了張菁。
“包氏!這下我可以走了吧?”楊鐵心迫不及待的吼道。
張菁數了數銀子,滿意的點點頭,極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走吧走吧!真是的,上輩子欠了你這冤家的。”
楊鐵心聞言,那是半步都沒有停留。拉起穆念慈,就風一樣的跑了,中途還撞倒了好幾張桌子,就好像背後有猛獸怪物追趕他似的,連點背影都沒留下。
張菁掩口偷笑,甚為開懷。解決了大麻煩,還倒賺了三十兩銀子,她現在心情無比舒暢。也不在乎眾人的眼光,興高采烈的哼著小曲,收好銀子背好行囊就回家找兒子去了!
張菁回到家中,亦將半途遇到楊鐵心的事情與兒子楊康言講了一番,當然,省略了她晃點楊鐵心的那些言辭,也不是什麼好話,不便跟兒子說。張菁是這樣認為的,她跟楊鐵心之間夫妻感情的問題,不要影響了楊康對自己父親的看法,他也不希望楊康討厭楊鐵心,對其產生偏見。上一代的恩怨,不要延續給下一代。
“康兒啊,這就是你爹他寫給我的休書。這回,我本可以將他帶回來,將就將就也是一輩子,可我卻不想與他糾纏。十六年前,他拋下我們母子之後,我就已經不再想認他作夫君了。此番騙他寫下休書,也是不想他跑過來跟我們一起過日子。他這人是有好的一面的,對兄弟很講義氣,也能夠做到憐惜弱小,他收了個貧家養女,這些年也在四處找他兄弟的遺腹子,總之他對外人一向都很好的。但是我卻受不了他對自己家人可有可無的態度,更怕你與他接觸,學了他那些性子。”張菁將楊鐵心留下的休書給楊康看過。
“康兒,你是娘唯一的指望,我不能讓他影響了你的成長。我雖與他不合,相看兩厭,但他始終是你的父親,生你之人。他如今在江湖闖蕩,日後你也早晚會遇上他的。見了他,你萬不可無禮不尊,不守孝道,讓人詬病。也不用替娘不值,或者想著幫我討回公道什麼的,反正我和他已經是不相干的兩個人了,我願從今往後都不要再見到他。”
楊康聞言點點頭。
“娘,您放心,道理我懂。日後若見了父親,康兒定然以禮待之,奉養孝敬,也不會讓他再來打擾娘的生活。”楊康心中其實對父親並沒有什麼概念,對他來說,父親更像是一個陌生人,也本來就是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娘說要他孝敬父親,他會做到,只是感情上,卻難免對父親有所冷漠了。
不過楊康這樣想也是人之常情,誰會認為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會比陪伴自己十多年的親人更加重要呢。正所謂生恩大如天,養恩更無邊,這是社會共識。楊康也不過一個平常人,做事自然也是遵循平常法的。畢竟像丘處機那種不遵循'平常法',也不是'平常人'的'大英雄',天底下沒幾個啊。
11射雕英雄傳
自楊康少林七十二路絕技練成,張菁殺段天德、偷武穆遺書之事後又過去了四年。 這四年時間中,張菁不曾聽說江湖之事,但也知道正是郭靖幾番奇遇之時。 這四年,江湖是屬於郭靖和黃蓉的舞台,儘管沒了反派角色完顏康,但是該有的故事還是會有,該郭靖得到的,他也終究會得到。
只除了武穆遺書,被張菁藏在少林寺藏經閣中,故而郭靖與黃蓉遍尋不得。 只曉得四年前被一個貌美的女子,從裘千仞手中騙走了,從此沒了踪跡。 裘千仞想起這事兒也是滿頭霧水,恨得心肝脾肺腎都疼,更有甚者就此絕了女色之事,產生了重大心理陰影。
完顏洪烈作為大金皇帝,是非常盡職盡責的,他在大金努力的推廣漢學,重農桑之事,減免賦稅,著重民生。 外交政策則是與宋多有親近,防備蒙古。 蒙古雖有野心,但奈何各部落散亂,花剌子模屢攻不下,形成長期拉鋸戰。 蒙古資源匱乏,糧草不濟,也自顧不暇,難以對大金造成威脅。 大宋更加是安於現狀,依舊歌舞昇平。 三國鼎立,一時間倒也和平,邊境戰亂已經逐年減少了。 至現在,只有蒙古還偶爾四處蹦達挑釁一下,大金和大宋已經都將目光放在了本國的治理上,難有功夫去興起什麼戰爭了。
但不管三國國情如何,華山論劍還是如期而至了,江湖間傳得沸沸揚揚。 作為武林宗派之一的少林寺,自然也收到了消息。
“康兒,我方才聽得住持師傅說,三個月後的華山論劍,你要代表少林派出戰,可是真的?”張菁這日里被住持師傅請去齋堂說話,就听到整個少林寺都在議論這件事,村里的鄉親們也得了消息,很興高采烈的樣子,就好像楊康已經贏了似的。
“娘,是真的。”楊康回答道,他正在收拾行李,不日就將啟程趕往華山。
“住持師傅年紀大了,近些日子身體也不怎麼好。難得他有心走這一趟,他說他想看到少林寺的武功,在華山之巔大震群雄。我不想讓住持師傅失望,所以要努力試上一試。”由於平時只是與張菁對打,或者與少林寺的武師傅們對陣,因此楊康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在外頭到底算好還是不好,只是想勉力嘗試一把,也算了了住持師傅的心願。
“也好!”張菁明白了,既然自己兒子有這個志氣,那她這當娘的就自然只有支持了。 不過兒子還是太缺乏經驗,有些事情她得跟這孩子透個底兒。
“兒子啊,你這些年從沒下過山,武林中人那些事兒你也不懂。娘不放心,現在就與你說說你此番出山,也許會遇到的人和武功,省得你到時侯手忙腳亂。”張菁這些年其實很少與楊康訴說武林中的事情。 一來,江湖其實距離他們的生活很遙遠。 二來,楊康為人平和,沉浸佛法多年,對那些打打殺殺的事兒很是不感冒。 但既然此番要去華山論劍,那麼張菁就得把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告訴楊康,讓他有所準備才是。
“這些年,娘以九陰真經、全真劍法、玉.女心經、左右互搏的功夫與你對陣,這三門功夫都是江湖中至上的功法,你已經都很熟悉了,遇到也毋需緊張,如同你我平常練習時那般就好。你雖武功高強,但畢竟初入江湖,無甚經驗。有幾個人,必需要小心,萬不能輕視了去。”張菁認為目前能夠與自家兒子相抗衡的,江湖里也不過就寥寥幾人罷了。
“其一,東邪黃藥師,他有七門絕學傍身,又精通暗器,乃武林怪才。遇到他,你需自己多作變通,小心他的暗器。他的看家本領叫彈指神通,你可以無相劫指抗衡。若他用蘭花拂穴手,你則對以大慈大悲千葉手。若他用桃華落英掌,你也可以般若禪掌相對。若他使劍,你則以慈悲刀抗之,自可化解。其二,北丐洪七公,他自是厲害,不過可惜他丐幫自祖上起,習得便是我少林派的武功。他的降龍十八掌以及打狗棒法,乃係出我佛門正宗,與你所修習的內功相通。你習得九陽真經,又經過易筋經鍛造根骨,天下武功皆可為你所用,屆時遇到了他,就儘管當場學了他的招式配合九陽神功為己所用。此乃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也耐何不了你。 其三,南帝一燈大師,不過我想他是輕易不會出手的,即便是出手,也只是與你切磋武學,不會有爭奪之心。你倒是可以與他交流一下佛法。他曾是皇室王爺,大理段氏一陽指與我少林一指禪亦有異曲同工之妙。他的先天神功,出自王重陽,乃道家至上功法。只可惜他修習的時侯,已非童子之身,因此功力不及當年王重陽。其四,西毒歐陽峰,他與黃藥師相同,亦是有七門絕學傍身之人,又身兼西域毒功,馭蛇術與娘不相上下,可謂渾身都是刺兒。他有一逆脈九陰真經,甚是詭異,兵行無著,就連娘也不知道如何應對才好。他這人最忌諱有人比他強,遇到高手便一定要將其打敗。康兒你若實在打他不過,不妨向郭靖求助,那郭靖身邊的黃蓉黃姑娘,自然有手段對付那歐陽瘋子。至於郭靖......”張菁想到這位就頭疼了,深嘆了一口氣。
“這郭靖,就是你需要小心的最後一位了。他與你淵源頗深,待會娘會仔細告知你。”張菁坐下來,與楊康細細言講。
“這事兒,需得從二十年前講起。你還記得,我此前曾與你說過,大宋、大金與蒙古之間唇亡齒寒的道理。大金多年沈疴,尾大不掉,新帝繼任後的種種國策已然證明,大金國內已經從過去的擴張政策,轉為內治政策了。起碼五十年內,大金不會再有餘力興起戰爭。蒙古則不同,狼子野心,虎視眈眈,與花剌子模交戰企圖吞併整個草原。蒙古可汗鐵木真與中原武林中的某些人十分交好,利用江湖人的俠義之心,欲挑起宋金戰爭,達成他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計劃。大宋國力羸弱,君主無能,又兵馬不強。若真被蒙古得逞,滅了大金,屆時揮軍南下直逼襄陽,就是指日可待。”張菁言道。
“二十年前,你父有一位兄弟,名叫郭嘯天,那時牛家莊慘案,他為救你父親,被橫刀劈死,留有一名兒子,年紀與你一般大,就是那郭靖。郭靖自幼在蒙古長大,身受鐵木真的恩惠,還與蒙古華箏公主定親。他為人單純憨厚,很像其父郭嘯天,又是江南七怪的徒弟,因此俠義心腸,有著許多民族大義的情懷。你父親這許多年,與其說是辛苦的四處找我們母子,不如說是找郭靖更為恰當。他在張家口為養女穆念慈比武招親,也是為了尋找郭靖,此刻定然是已經與郭靖相認了。”說到這,張菁嚴肅的看了楊康一眼。
“說到你爹那養女穆念慈,她可是漂亮得很,人也不錯,不過娘不大喜歡跟你爹扯上關係的人物。你到時候見了她,若實在喜歡,也可以回來跟娘說,娘會考慮的。但千萬不可以私定終身,鬧了笑話,知道嗎!”張菁可是害怕原著慣性呢。
“娘,你說什麼呢!康兒也不是見了漂亮姑娘就走不動道的人。那穆念慈就算再好,也要娘喜歡她才是真好。娘你放心,我不會隨隨便便就給你領回來個兒媳婦的。”楊康臉上微微發熱,他自幼修佛,至今還沒有想過成親的事情呢。
“這娘就放心了,你去了華山論劍,與你父相認,他肯定會拉著你拜見那些兄弟、長輩。全真七子中的丘處機,與你父楊鐵心,以及郭靖之父郭嘯天有些淵源,必然是以長輩自居。他們幾個湊在一塊,那才真叫一個熱鬧,會有許多你聞所未聞,怎麼想也想不透的神邏輯出現......”
“娘,什麼是神邏輯?”楊康舉手打斷。
“神邏輯,就是神經病的邏輯。”張菁擺擺手。
“別打岔,他們會要你跟他們一起挑起宋金兩國的戰爭之事,要你幫他們殺人,甚至是刺殺大金皇帝。你若是不肯協從,他們就說你失了民族大義,楊鐵心也會以孝道威脅於你,讓你跟著他們一起混。大金皇帝完顏洪烈與我母子有照料之恩,你萬不可傷害於他,若郭靖推脫不得,聽了他們的話去殺完顏洪烈,你要代我保護他,這也是娘交待你唯一的要求了。我知康兒你一向是聰明的,這些事你自己心裡要有數,如何應對,不要被他們繞暈了頭。”張菁喝了口水,繼續說道。
“至於郭靖,倒是可以相交,他是個沒主意的,為人聽話得緊,幸好她身邊有個叫黃蓉的姑娘幫襯著,才不至於被人欺負得太慘。那黃蓉是東邪黃藥師的女兒,身手出眾,才華橫溢,機敏狡猾。只是為人卻十分小心眼,又多疑,你稍不小心,就有可能得罪了她。她心系郭靖,若你與郭靖交手,勝了郭靖,就更加會得罪她,她會計謀百出的惡整於你。總之,這些人是亂套得緊,你千萬小心就是了。”
楊康聽罷了張菁這些話,心中才算是有了底。 原來江湖這麼亂七八糟啊,唉,還是少林寺清靜。 這些人,練武彷彿就是為了好勇鬥狠,實在有失武學宗義。
“娘,你放心吧,康兒會謹記您的話,也會小心行事,不讓人利用了去。”楊康打定主意,這次華山之行,要謹慎的應對父親等人,也要保護好恩公完顏洪烈,更不能隨便打打殺殺。
雖然張菁已經把該交待的事情都交待了,但是兒子要遠行,為娘的是怎麼都不可能完全放心的。 最後,張菁還是決心喬裝成老婦,偷偷跟在自家兒子身後。 萬一有個什麼事兒,也好照應著。 少林寺代表團出發的那天,許多鄉親都去村口相送,這些年村子裡的人接受少林寺恩惠,心中都十分感激。 有的給代表團送了饅頭,有的給送了大餅,還有送蘿蔔黃瓜鹹菜根的。
就這樣,少林寺老住持攜楊康以及一眾楊康的師兄師弟們,帶著蘿蔔大餅鹹菜,從嵩山角下出發,前往華山而去了。
12射雕英雄傳
少林寺代表團第一次出現在華山腳下的時侯,由於渾身上下掛的都是大餅,所以大傢伙還以為這幫人是鄉下過來賣大餅的呢,不過再一看卻全都是禿頭和尚,中間只有一個有頭髮的,不過也穿著青灰色的僧袍,倒是搞不清這是一群什麼人了?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請問華山行館怎麼走?”楊康雙手合十,非常禮貌的詢問道。 他們這群人都是第一次下山,走著走著就迷路了,遂只好暫且停下來,找個人問問了。
“你去華山行館?”那位路人扭過頭來,看了楊康一眼,眼神頗為冷傲,臉上的表情十分僵硬,給人一種很不自然的感覺。
“是來參加華山論劍?”這路人看來是位行家,未免擾民,華山行館乃是為武林中人單獨設立的驛館,所以這時侯去華山行館的人也定然不是普通百姓。
“正是,在下少林俗家弟子果緣。此行而來,是為參加華山論劍。”楊康回答。
那位路人向楊康身後看,但見老住持和一眾和尚正坐在樹蔭底下納涼,啃大餅的啃大餅,念經的念經,練武的練武,小憩的小憩,亂七八糟,很是有趣的一幫和尚。
那路人再度將視線轉到楊康身上,眸中精光一閃。
“小子內力倒是綿密渾厚,就是不知你究竟習得幾分少林絕學了?”那路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瘆人得很。
“就此路上山便是華山行館。”言罷,整個人嗖的一下就沒了身影。
“好輕功!”楊康不禁讚歎了一聲,隨即笑得開心,心想隨便問個路就遇到了高手,江湖上的高手真多啊,就像娘說的那樣,跟市場裡的大白菜差不多!
而此刻,一直跟在楊康等人身後,喬裝成六十老婦的張菁不禁扶額興嘆。 兒子,你問個路都能問到黃老邪身上,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狗.屎運啊。
由於楊康沒有參加射雕情節,而完顏洪烈早早做了大金皇帝,將目光從大宋轉到蒙古。 所以中間許多故事都沒有發生,第二次華山論劍的背景比原著中和平多了,不過就是一個為了爭奪到底誰才是天下第一的比武大會罷了。 那些該死的人沒死,不該死的人呢也沒死,戰爭也離得很遠,所以整個大會顯得比原著中規範多了。 場面很是壯觀,選手們的精神面貌都十分積極良好,也準備充分。
由於參加比武的人比較多,因此大會採用小組淘汰制,這也是最常見模式。 楊康從第一次上場開始就是通殺狀態,一路從最底層的小組打上來,保持了0失敗的記錄。 論劍大會中人已經都收到了消息,有一匹黑馬從少林橫空殺出,最喜歡一邊說著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一邊將你一拳打到動都動不了。 而與楊康齊名的,則是同樣0失敗記錄的郭靖。
自從楊鐵心認回了郭靖之後,就一直與郭靖的師傅們以及全真教的道士整日待在一處,這回來華山論劍大會,也是受到了丘處機的邀請。 當初丘處機與楊鐵心重逢的時侯,還有這麼段小插曲呢。 丘處機以為包惜弱母子已死,一心對未能救回這二人性命內疚不已。 相遇楊鐵心後提起這段來,可是把楊鐵心嚇了一跳,心中惴惴不安呢。 聽丘處機如何言說尋到個墳墓,楊鐵心很是沉默,他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反倒還有些慶幸。 心道:幸好丘處機不知道包氏還活著,否則知曉包氏淪落青樓,簡直就是他一生最大的污點了。
楊鐵心來到論劍大會後,難免的也就听說了此次大會除了郭靖以外,還殺出了另外一匹黑馬。 而當他聽說,那匹黑馬的法號叫果緣,俗名楊康的時侯,楊鐵心就蛋定不能了。 他去看了楊康的比賽,幾乎是立刻的,他就確定了,那的確是他的兒子。 長得跟包惜弱很像,跟他年輕的時侯也很像,這定然是他的兒子無疑。 但是包氏不是說當年的孩子死了麼? 看來是騙他的了! 這個可惡的包氏!
“果緣,楊康......”楊鐵心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他到底要不要認呢? 這是個嚴肅認真的問題啊。 如果認了,就難免涉及到包氏當年發生的事情。 他是不願讓旁人知曉的,他希望大家可以從此忘記他曾經有過這麼一位妻子。 可如果不認......唉! 他老楊家可就剩下這麼一根獨苗苗了,穆念慈雖好,但畢竟是姑娘。
“唉!還是認了吧!”最終,楊鐵心決定去少林和尚居住的那個小院子,找自家兒子相認。
楊鐵心剛一出現,楊康就悟了。 瞧那風霜的褶子,瞧那彆扭的姿態,瞧那漲得通紅的臉,瞧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跟娘當時的形容一模一樣,這肯定就是娘口中說的,他的生父楊鐵心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位就是父親吧,快請坐!兒子見過父親,娘曾與我言及此番華山之行必定會與父親重逢。”楊康十分知情識趣的主動開了口。
楊鐵心這頭跟做賊似的,一步一回首,一頓一探頭,一雙渾濁的老眼四處咂摸,那形象真是啥也別說了。
“你娘她沒來吧......”楊鐵心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道,他現在可是怕包氏怕得緊。
“父親放心,娘此行沒有來。”楊康雖然此前就已經對自己的生父有了初步的了解,但是在看到本人的時侯,還是不免的感覺到,這......也太讓人幻滅了吧......
“娘臨行前與我說過,若遇上父親就告訴父親,上回她與父親言講之事,俱是假的,騙父親的,目的是為了與父親和離。那些都是沒有的事兒,娘與我自幼在嵩山生活。我在少林寺習武,娘則在鄉間種地。生活十分平和喜樂,更無諸多磨難。”
緊接著,楊康就對楊鐵心詳細的敘說了他和張菁這許多年來的生活,楊鐵心也終於弄清了事情的真相。
“唉!你娘她到底搞什麼鬼啊?你說說她!她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呀!”楊鐵心知曉自己被晃點了,不由得氣急敗壞了起來。 自己當初嬌弱聽話的小妻子,怎麼就變成今天這般的潑婦了呢。
“娘一向愛好和平,許是一個人生活慣了吧。父親始終是江湖中人,而娘卻是普通百姓,對於那些打打殺殺已經厭倦了。”楊康嘆了一聲,隨即收起感慨。
“與父親重逢,兒子心中十分高興。兒子多年習武,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希望父親能夠來看我接下來的幾場比賽。”
“好!我兒武功了得,父親與有榮焉!”楊鐵心豪邁的拍了拍楊康精壯的肩膀。
“走走走!為父帶你去見見幾位長輩,還有靖兒和念慈,你和靖兒尚在腹中的時侯,就已經結為兄弟了!念慈是你義妹,日後你還要背她上花轎的!”
早有心理準備的楊康很乖的跟著楊鐵心去認人了,見到了傳說中的全真七子和江南七怪等人,還見到了郭靖、黃蓉、穆念慈、周伯通和洪七公。 眾人知曉楊康還活著的消息,亦是震驚。 楊康微笑著一一應對,那是相貌英俊,彬彬有禮,出口成章,一身正氣,贏得了大家的好感。 除了動不動就'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這點讓楊鐵心有點憋屈以外,對兒子的其他方面楊鐵心都無比滿意。
後來楊康代表少林對陣全真教,認識的不認識的也都紛紛去看熱鬧了。 楊康以達摩劍法大破全真劍法,令丘處機等人面色無光。 而後楊康又將專門克制全真劍法的玉.女劍法演練了一番,並言及此乃林朝英前輩所創,更令全真教上下都一副便秘的表情。 老住持在一旁圍觀得很開心,見全真教失利,還涉及了當年林朝英與王重陽那點江胡人心照不宣的事兒,讓全真教丟了臉面,總算解了他多年的心結了。
華山論劍很快就進入了最後階段,通過的人寥寥無幾,唯有楊康、郭靖等人。 至於南帝北丐,東邪西毒那便更不用說了,人家本就身兼評委,皆是來參加最後的高手絕對的,有小組免戰權。
最後一役,如原著一般,郭靖同時對戰七公和藥師,三百招不落下風,令人拍手叫絕。 而楊康的表現也並不遜色,楊康初見藥師,從內息認出了對方就是那日幫他指路之人,只是當日藥師戴了面具,而今這張臉才是真的。
黃藥師當世高人,知少林水深,從沒有看輕過楊康和少林和尚。 而幾番對話下來,藥師更加確認楊康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成日里阿彌陀佛笑呵呵,看似跟郭靖那傻大個差不多,但實則完全不同。 黃藥師向來喜歡的都是聰明人,郭靖不過是因著黃蓉之故才無奈接受罷了,因此對功力深厚又頗有幾分大智的楊康也多少有了些欣賞之意。
兩人初次交手,對戰六百招仍難分勝負。 彈指神通對無相劫指,蘭花拂穴手對大慈大悲千葉手,桃花落英掌對般若掌。 藥師身手瀟灑風流,亦正亦邪,舉手投足間皆充滿了美感;楊康則剛好與之相反,一身浩然正氣,招數遒勁無半分美感,卻招招恰到好處。 二人彷彿陰陽兩儀,彼此排斥又相互融和。 拳來腳去,難分難捨,過程眼花繚亂,飛沙走石,讓諸多看官們大開眼界。 兩人打過癮後便收了手,還相約日後再戰。 反正不管是黃藥師,還是楊康本人,對勝負那種事情都是不甚在意的,他們享受的是武學交流這個酣暢淋漓的過程。
其後楊康對戰洪七公就更加讓人啼笑皆非了,簡直一場鬧劇。 楊康先是以一百零八路伏魔杖法與洪七公打狗棒法周旋,待引得洪七公使出降龍十八掌之後,場面就混亂了起來。 洪七公來了一招飛龍在天,楊康以少林龍旋掌化解,而後反手就同樣使出了一招飛龍在天,讓洪七公嚇了一跳。 七公匆忙以亢龍有悔應對之,楊康緊接著就同樣回敬了一記亢龍有悔。 就這樣你前,我後,你來,我往,不停的重複這個過程,直把洪七公氣得跳腳,最後連聲道:
“不打了,不打了!再打下去,我這點東西都讓你偷完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多謝前輩承讓。”楊康微笑著雙手合十,對七公行禮。
“楊康小兒,你這內功奇怪得很,與我的降龍十八掌這般融和,卻不知是什麼功法?”洪七公也十分好奇。
“此功法名曰:九陽神功,乃佛門正宗,與前輩的降龍十八掌係出同門。在下兩歲時便以童子之身修習,故而才敢斗膽與前輩一戰。降龍十八掌,普天之下難有功法可與之抗衡,遂晚輩也只能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與前輩對弈,還請前輩不要怪罪於我。”
洪七公搞懂了,原來是本家上門了! 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日後相約一起喝酒吧! 就不知這少林俗家弟子,是不是也不能喝酒吃肉,那人生就真是沒樂趣了。
這話正說著,忽然間一聲震天的大笑從遠方傳來,卻原來是西毒歐陽峰神神叨叨的從天而降。 剛一落地,二話不說就開始與黃藥師交手,洪七公見狀也連忙前去相幫,一時間三個人打得風生水起。 歐陽鋒招式詭譎,在場眾人皆是一驚,不由看得雙眼發直。
“原來這就是娘所說的逆脈九陰真經啊!”楊康觀三人打鬥過程,那招式千種花樣、萬般變化,這算是長了見識了。
“唉呀!不好!爹爹要輸!”黃蓉在旁死盯著歐陽鋒,敏銳的察覺到了歐陽峰明顯更勝一籌,且對她爹爹和洪七公皆動了殺意。
“西毒休要猖狂!”一燈大師本來是評委的,但是論劍大會早有規定,以武會友不能傷及性命。 歐陽鋒突然橫空出世,一下場就招招要命,也不知是什麼鬼功夫,竟無人可與之匹敵! 這樣一來,一燈大師也不得不出手阻止,飛身加入了對戰行列,場面變成了四人混戰。
本以為一燈大師可扭轉局面,卻不成想歐陽鋒就如同戰神附體一般,即便是藥師、七公、一燈三對一都打他不過,只強撐了一段時間維持平局,可很快藥師等人就再度落了下風。
“靖哥哥,歐陽鋒來勢洶洶,你快去幫我爹和你師傅啊。”黃蓉急紅了眼,趕忙命令自家傻大個前去幫忙。
郭靖自然是聽黃蓉話的,哦了一聲就箭一般的衝了出去與歐陽鋒對打,這樣就變成了四對一,戰況再度糾結持平。
楊康倒是沒有急著上去湊熱鬧,娘說過,一動不如一靜,凡事要三思而後行。 他從沒見過有人打功夫像歐陽鋒這樣奇怪,一時間也鬧不懂他的路數究竟如何? 遂只是在一旁靜靜觀瞧那歐陽鋒的身法。 九陰真經他打小就很熟悉,娘親天天都在練。 可逆著練也能成功的,就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了。 楊康細細琢磨歐陽鋒的打法,又結合了腦海中正統九陰真經的路數,一幕一幕,一正一反,在眼前彷彿展開了一副動態的畫卷。 楊康凝眸沉思,約過了有小半個時辰,方才猛然一拍額頭,瞬間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
“原來如此。”楊康面露笑意,懂了,懂了!
“阿彌陀佛,諸位前輩請借一步,讓晚輩來會會這歐陽施主。”楊康說著便腳下一蹬,飛出丈高,一記散花掌推動地面的落葉,將藥師、七公、一燈以及郭靖四人捲起,送出了戰局,由自己頂上。
楊康對戰歐陽鋒,自然彼此都不會手下留情,故而也沒有了什麼比武規則那些頗多的顧忌,雙方皆是竭盡全力,殺機畢露。 楊康也算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領,吃奶的勁兒。 七十二路絕學逐一傾出,打得真叫一個痛快。 直到楊康真正打夠了,也對自己的能力極限有了認知,方才穩穩落在地上,抬頭望向半空中的歐陽鋒。 歐陽鋒不明就裡,俯身而下一掌擊向楊康。
“隨人所動,隨曲就伸。我意在先,逆脈九陰。”卻見楊康雙腳錯開,如老樹盤根,一手背後,一掌朝天,擺出摘星換鬥勢,生生接下了歐陽鋒一掌。 掌風在兩人周圍炸開,那掌力直直衝入楊康體內,在奇經八脈中奔湧翻騰。 楊康運易筋經,繞行一周天,將全身經脈逆轉後,竟又生生的將歐陽峰的掌力從二人對掌之處反彈了回去。 歐陽鋒被自家的掌力震得連退幾步,抬頭驚愕的看向楊康。 楊康打鐵趁熱,衝上前去一招急攻。 然這招數卻並非少林武功,而是屬於歐陽鋒的逆脈九陰神功。
“阿彌陀佛,歐陽施主,我這逆脈九陰神功使得如何,還請施主不吝賜教。”楊康說著一招比一招更快,一招比一招更狠,竟皆是方才歐陽鋒與眾人對戰中所使用過的功法。 歐陽鋒被自己的武功打得迎接不暇,腳下步伐亂了方寸。
這場眾人與歐陽鋒的對戰,戰況幾番反复,多少波折,最後又忽然莫名的出現了一邊倒的扭轉。 讓看官們提心吊膽的同時,也暗地里大呼過癮,直嘆道:這方才是真正的高手絕對啊!
楊康見歐陽鋒已然落了下風,便也不再步步緊逼了。 轉變身法,以三十六式少林龍爪擒拿手,將歐陽鋒制住。 每擒住對方一次,便在其身上的某處穴道上點那麼一下,內力穿透歐陽鋒的血肉經脈直達根骨。 三十六式完結後,歐陽鋒還想起身再打,可當他站穩腳跟後,卻又忽然愣住了。
但見歐陽鋒靜靜的站在原地,眨眨眼睛,握了握雙手,抬了抬腳,運功感應內力的流轉。 半晌過後,竟突然仰頭大笑了起來。
“阿彌陀佛,歐陽施主的病,可是好了?”楊康站在原地,雙手合十。 瞬間,殺氣全消,戰意盡退,一雙星眸中透著平和的笑意。
“哈哈!你小子,有那麼兩下子!”歐陽峰手指楊康,笑得十分痛快。
歐陽峰只覺得自己的頭腦從來沒這麼清醒過,全身上下從沒這麼舒坦過。 自打練了這逆脈九陰神功後瘋狂翻湧的內力也平息了,全身經脈也不疼了。 再不那麼急切的想要發洩過剩的精力、控制不住殺人的**了。 從裡到外,從頭到腳,都透著那麼一股子的爽勁兒! 舒服! 實在是舒服!
“善哉善哉,歐陽施主將九陰真經逆練,致使全身經脈倒轉,雖因此得了神功,卻對身體極為有害,時常陷入瘋狂,神智不清。在下自幼練習少林易筋經,此經可易筋洗髓,重塑經脈。方才在下已經為施主將全身逆轉的經脈打通,而今施主已然恢復健康,日後可放心修煉逆脈九陰真經,不用再擔心會發瘋了。歐陽施主高智,竟能想到將這九陰真經逆練。不愧西毒稱號,在下甘拜下風,實在佩服之至。”楊康不知歐陽鋒乃是被黃蓉晃點了,才會逆著練了九陰真經,還以為歐陽鋒是什麼勇於以身試法的武學改革先驅呢。
歐陽鋒聞言,頓時面色一紅。 心想若是讓他人知曉他將九陰真經逆著練的真相,還不被人笑話死了! 屆時他歐陽鋒一世英明就毀於一旦了啊! 嗯,不成不成,黃蓉那丫頭還在,他得趕緊走人,免得又被那丫頭繞進去。
“哼!你這小子,今日我久病初癒,就不與你糾纏了。這天下第一的名號,暫時送了給你也無妨。待得日後我全然康復了,再找你打一番,要回我的天下第一。”歐陽鋒言罷,也不再多做逗留,施展輕功絕塵而去。
“少林俗家弟子楊康,恭候歐陽施主大駕,隨時歡迎施主來少林寺找晚輩拿回'天下第一'。”楊康使出少林獅子吼,如洪鐘般的聲音夾帶著遒勁的內力,傳出數里之外,迴響不斷,延綿不絕。
思及方才歐陽鋒所言,楊康忍不住搖頭笑了,心想道,這歐陽鋒果然就像娘親說的那般,最在意有人比他強,實在是有趣至極啊。
“餵!你這長毛和尚,你方才明明有機會殺了歐陽鋒的,怎的就把他放走了!”黃蓉橫著杏眼,相當不滿的看向了楊康。
“還把他的瘋病治好了,你知我廢了多少心神,才騙得他逆練了這九陰真經!西毒向來為禍江湖,你為何要救他?”黃蓉都快被楊康氣死了。
楊康遭黃蓉斥責,著實是楞了一下。 隨即又想到了張菁曾經與他說過的,有關於黃蓉性格的那些話語。 便也不再驚訝,只是對小姑娘微微的笑著。
“黃施主,我娘曾對我說過一句話,我希望能與施主共勉之:我從不懂那些人殺人的理由,但人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我佛慈悲,眾生平等。種善因,總是會得善果的。”楊康坦然的說道,佛門子弟自當以引導眾人修心向善為己任。
“蓉兒,我覺得楊兄弟說得挺對的。”郭靖在一旁傻乎乎的點著頭,方才楊兄弟那些文鄒鄒的話,聽起來就非常有道理呢。
黃蓉瞪了郭靖一眼,知曉事情已成定局,再氣惱也不能改變什麼。 於是只好對著楊康冷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了。
“呵呵,楊兄弟,你莫要介意,蓉兒就是這個脾氣,她人其實很好的。”郭靖拍了拍楊康的肩膀,雖然才剛剛認識,但是郭靖已經將楊康當成自己的好兄弟了。
“黃施主為人率直可愛,與郭兄弟你很般配。”楊康點點頭,看著郭靖,眼中笑意更深了。 這郭靖,實在傻得太可愛了,用娘的話來說,就是十足十善良的小呆瓜,跟黃蓉這詭丫頭就是天生的一對了。
oOprinceOo 2014-9-4 17:02
13射雕英雄傳
楊康在論劍大會上力挫歐陽鋒,勇奪'天下第一'之事廣為流傳。 楊康一戰成名,一夜之間成為了江湖上炙手可熱的新寵。 不過這一切的榮耀,楊康都不甚在意,他出來玩夠了,也打夠了,現在只想趕緊回少林寺去。 他想娘了,想鄉親們了,家裡的小雞估計也該長大了,地裡的莊稼也該收了。
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楊康現在名氣大了,麻煩自然也就找上門了。 而這其中最大的麻煩,恐怕就是他的父親楊鐵心了。
“抗金?”楊康眼中神色未動,只是心中不由得嘆一聲:娘果真神機妙算啊。
“正是,全真教率領江湖義士,多年來與大金抗爭。四年前完顏洪烈登基,此人頗有雄才大略,大金國力蒸蒸日上。丘道長唯恐完顏洪烈日後會舉兵中原,遂與我等商議,尋武林中武功高強者潛入大金,刺殺完顏洪烈。此番你華山論劍比武勝出,得天下第一的稱號。我們已經決定,就推選你和靖兒,去完成這個任務。”楊鐵心正色說道。
楊康心道,聽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若不是娘早已與他言及,恐怕他就遭了利用了。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父親,佛門忌殺生,兒子只會救人,不會殺人。”楊康溫和的回答。
“唉呀!”楊鐵心聞言就不耐煩了,心中頗埋怨前妻,沒事把兒子送去學什麼佛啊! 學得都沒了男兒血性了,一天到晚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的,沒殺過人的算什麼男子漢。
“你本就是俗家弟子,況且為父已經決定了,你一定要還俗!咱們老楊家九代單傳,可就剩下你一個了,日後還是要傳宗接代的!又何須太過計較那些清規戒律。都是些無用的東西,只會將人變得軟弱無能。”楊鐵心對佛學頗為不屑一顧。
當然,以楊鐵心的智商,楊康也不期望他能領會佛學的深意就是了。 楊康嘆了口氣,正所謂佛門廣大不渡無緣之人,還是不要再與父親論佛了。 免得父親又說了些詆毀佛法的話,無意中造了口業,就是他這個做兒子的罪過了。
“父親,請問,郭兄弟是否已經答應前去刺殺大金皇帝。”楊康想起了娘交待的任務,不由得有此一問。
“靖兒自然是同意的!他一向胸懷民族大義,又有英雄氣概,這等事情他自然是義不容辭了。”楊鐵心說到這就有點憋氣了,為什麼如靖兒這般的英雄少年卻不是他的兒子呢! 康兒雖然武功好,但性子卻被他那個娘給養壞了,太過溫吞,都不像個男人了。
“既然郭兄弟高義,那兒子也就跟著一起去這一趟便是。”楊康垂下眼眸,唇角帶笑。 只是去這一趟究竟是殺人,還是救人,他可沒明說啊。 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不過,跟在郭靖身邊,始終只是權宜之計罷了。 若想真正打消郭靖的念頭,怕還是得從黃蓉身上下手。 可黃蓉那丫頭氣量實在太過狹小,雖機敏狡詐,可是卻缺乏大局觀,為人又多疑,實在不是個好對象。
楊康沉思片刻,某個人,就這麼進入了楊康的視線——黃藥師。
楊康找到黃藥師時,對方正在山巔對月飲酒奏樂,簫聲瑟瑟,隨風吹散,掀起一陣悲涼之意。 腳步及至,簫聲停止,被人打擾的黃藥師,明顯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楊康小兒,你竟找來了。”黃藥師沒有戴面具,因此露出了他原本俊逸的面容。
“阿彌陀佛,藥師前輩,晚輩打擾了。”楊康若是識相,現在便應該立時走開,但他卻走不得。
“什麼前輩後輩的,作那許多虛偽,惹人厭惡。”黃藥師冷言道。
楊康聞言忍不住笑意,從某種角度來說,黃藥師跟黃蓉的脾氣還是挺像的,都是那麼的難相處,卻直白得可愛。
“也好,反正我自幼在鄉間長大,其實也不喜歡江湖中那些總是前輩來晚輩去的規矩。”楊康走到黃藥師身邊坐下,直接無視了黃藥師的眼神警告,反正即便是打起來他也是不懼的。
“你到底找我做什麼?”黃藥師可不會相信對方僅僅只是過來閒逛。
“我啊......”楊康嘆了一聲。
“長夜漫漫,我是來給藥師講故事解悶的。”
“講故事?”黃藥師得承認,他看不懂這個少年郎,那雙眼睛總是微微的瞇起,帶著笑意,將真正的情緒藏得很深。
“是的,講故事,我只會講三個故事。”楊康嚴肅下來,定睛看向黃藥師,眸色如子夜漆黑。
“一個故事叫唇亡齒寒,一個故事叫鷸蚌相爭,還有一個故事,叫自不量力。不知道藥師,想听哪一個?”
“我哪個都不想听。”黃藥師臉色變了變,最終由山巔飛身而下,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楊康再度笑了起來,原地坐了半晌,亦站起身拍了拍塵土,縱身躍下山去。 一個故事都不想听,其實就代表每個故事都已經聽懂了。
後來的事兒,楊康也沒有追問。 只是彷彿聽說黃蓉大鬧了一番,郭靖似乎挺生氣,獨個跑去了蒙古,說是'不相信,要問個清楚'什麼的。 郭靖跑了,連句交待都沒有,那麼刺殺的重任就自然落到了楊康獨自一個人的身上了。 反正楊康也不著急,就這麼騎著馬兒,一路遊山玩水,悠閒的前往中都而去。
大金皇宮雖有高手,但對於楊康來說,依舊是如入無人之境。 他不是來刺什麼殺的,他只是想過來看看,讓他娘惦記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究竟是怎麼樣子罷了? 年幼時侯的記憶已經太模糊了,遙遠而不可辨認,只是依稀彷彿記得那是個非常溫柔的男子,對他也非常好。
“你是......你是康兒!”完顏洪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全力的找尋他們母子。 而如今,楊康就站在他的面前,讓他如何不覺得眼前的一切恍然似夢。
“是我呢,完顏叔叔,也許......現在該叫您皇帝陛下了。”楊康一路來大金,也曾聽說十多年來,大金的皇帝一直都沒有娶妻,痴心的尋找一名漢人女子。
“前些日子華山論劍,我第一次闖蕩江湖,得了天下第一的名號。大宋的江湖人讓我來大金刺殺於你,不過我娘早有吩咐,要我暗中保護你。我已經支走了威脅最大的那個傻小子,完顏叔叔可高枕無憂。只是,大宋朝廷方面,還請完顏叔叔多多努力。只有大宋朝廷意識到蒙古的威脅,那些江湖人才能反應過來,暫且消停一會兒。”楊康言道。
完顏洪烈幾步上前,拉住了楊康的手臂,激動得不能自已。
“你娘,你娘她還惦著我?她竟然,還要你保護我?”完顏洪烈再度懷疑自己的耳朵,她還念著他,沒有忘記他,真好! 真好!
“自然是惦記著的,時時不忘提及。我娘如今就在嵩山少林寺旁的小村落裡,完顏叔叔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楊康微笑著,他此行的目的已經完成了。 接下來,娘和完顏叔叔兩個人命裡的造化了。
楊康不怨自己的生父,是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在意過那個男人,誰會將一個從未在意過的人放在心上呢? 但是他卻不想讓楊鐵心耽誤完娘的上半輩子之後,還要繼續耽誤娘的下半輩子。 楊康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 娘每次提及完顏洪烈的時侯,都會有那麼一瞬間的晃神,都會深深的嘆一口氣。 過去娘為了撫養他,為了不讓別人詬病他的出身,一個人帶著他遠走他鄉。 可現在他已經長大了,不需要娘為他遮風擋雨了。 從今以後,他希望娘能夠得到幸福,而他會一直守護著娘,就像娘當年守護著他那樣。
“這個臭小子。”張菁在知曉郭靖離去,楊康前往中都的消息之後,就獨自回嵩山了。 因為她知道,她的兒子已經足夠優秀了,不僅僅是武功,更在於心智和頭腦,他已經能夠從容的應對以後的人生道路了。 也許日後他會娶一個妻子,會有許多的孩子。 也許他無心於感情之事,會醉心武學研究,最後成為一代宗師。 但不論如何,他人生已經再也不會走偏了,會一直幸福下去。
兒子去中都的目的,張菁能夠猜到。 完顏洪烈會來,憑他這十幾年都沒有迎娶皇后,沒有半個女人的癡情勁兒他就一定會來。 只是估計,等到完顏洪烈過來接她的時侯,她就已經不再是她了,而是真正的包惜弱。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完顏洪烈喜歡的,也是那個真正的包惜弱。 而她對完顏洪烈,頂多只是有好感罷了,連喜歡都算不上,即使離去也不會覺得有什麼遺憾的。
將楊康培養成一個成熟優秀的男人,她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希望包惜弱能夠珍惜她的勞動成果,一個完美的兒子和一個完美的丈夫。 包惜弱的魂魄始終在這具身體裡,她們相伴走過了二十年。 包惜弱一直是個善良的人,她唯一的不好,就是太過懦弱。 但現在不用再怕了,因為包惜弱擁有她全部的記憶。 這二十年的記憶,對包惜弱的性格將會產生翻天覆地的影響,現在的包惜弱已絕非當日的吳下阿蒙了,一定不會再執著於楊鐵心那種渣男,以後會好好的跟著完顏洪烈,夫賢子孝,天下太平,幸福美滿.......日子終究會越來越好的。
想到這裡,張菁再度眼前一黑,耳畔響起熟悉的機械聲:主線楊康,任務完成,退出角色包惜弱。 支線完顏洪烈,任務完成。 首次完成雙項任務,獎勵累積。 新任務下載完畢,正在準備時空傳輸。
14射雕英雄傳
當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時,包惜弱很無助,她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個附體的妖怪自稱張菁,要代替她養她的兒子。
回憶暈倒前發生的事情,官兵突然殺來牛家莊,他的丈夫遭了難,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在一旁哭訴,那些人怎麼能這麼不講道理呢。 後來郭大哥死了,郭大嫂被抓了,他和夫君逃了出來。
對了! 夫君把她丟下了!
包惜弱終於想起這回事,於是她的靈體又開始痛哭了起來。
那個穿黑衣服的健壯男子對她說,她的夫君死了,包惜弱很痛苦,她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日子該怎麼過。 不過很顯然,雖然她不知道,但是那個佔了她身子的妖怪知道。 包惜弱性子懦弱,從某種角度來說,是一個很沒有原則的人。 雖然知道自己的身子被妖怪佔了,但是見那個妖怪好像一副很有辦法的樣子,於是便也不再反抗,聽從那個妖怪的話了。 包惜弱甚至還覺得有些慶幸,幸好,還有這個妖怪幫她。
冷靜下來的包惜弱開始隨遇而安的過日子,平日里沒事的時侯,她唯一的消遣就是看那個妖怪的記憶。 從而知曉了很多事情,比如那個她曾經救過、而後來又救了她的男子,是大金的六王爺完顏洪烈,也是陷害她夫君的兇手。 她的兒子楊康,最後會成為一個壞人,慘死在一個破廟裡,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於是知曉了一切的包惜弱又開始哭了,最初她心底里是恨完顏洪烈的,若非因為他,這一切又怎麼會發生! 可是後來,包惜弱又不免被那個妖怪的性子所影響。 開始覺得完顏洪烈雖然可惡,但自己的夫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用那個妖怪的話來說,就是渣男......
每次包惜弱有這種想法的時侯,她都會自我檢討一番,真是的,太不應該了,她怎麼能怪罪自己的夫君呢? 可是越是檢討,偏偏就越發的覺得自己夫君其實並沒有那麼愛自己。 事實上,包惜弱認為,她其實想對了,夫君真的並不愛她,只是把她當作了一個喜歡的玩意兒。
於是包惜弱也不哭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哭也沒有用。 就像那個妖怪說的,努力的想想以後日子怎麼過,怎麼把康兒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包惜弱一路看著那個妖怪,如何進了王府做廚娘,如何教養康兒,也一路看著完顏洪烈對她的付出。 包惜弱矛盾著,她有些觸動,但又難以放下對完顏洪烈的恨意。 時間越長,矛盾越激烈,到最後,無法解決這一切的包惜弱只想逃避。
幸好,那個妖怪似乎也有點矛盾了,於是她們在一個夜晚一起逃走了。 成功逃跑的包惜弱頗有些鬆了口氣,然後她們一路南下,來到了少林寺。 兩個女人的心境在這一刻出奇的相融了,她們開始向著同一個方向努力,那就是養好康兒!
包惜弱跟著那個妖怪一起練功,一起做農活,一起掙錢,一起晃點別人......她本身的性格,也開始越來越扭曲,開始向著那個妖怪靠攏。 到最後,就連她們一起勾引裘千仞這種不守婦道的行為,都已經不能再讓包惜弱產生什麼自我檢討了。
包惜弱的這種扭曲,在十六年後第一次重逢楊鐵心的時侯,達到了巔峰狀態。 那個妖怪晃點了楊鐵心,包惜弱想,如果楊鐵心能夠接受這樣的一個她,為自己曾經的行為後悔、負責。 只要一句對不起,那麼她就會原諒這個男人,以後好好的跟著他過日子。
可惜楊鐵心讓他失望了,他做不到,他害怕了,他覺得丟臉了,他甚至不認她,然後他也忘記了當初娶她時立下的那些誓言了。 也許他當初,本身就是希望她死的吧......是了,如果是當初的那個她,一定會願意去死的。 但是現在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正如同那個妖怪說的,楊鐵心,我X你祖宗十八代! 你我以後再也沒有關係了! 你自己去死吧! 老娘不奉陪了!
包惜弱又哭了一場,不過她告訴自己,這是她最後一次,為這個男人掉眼淚。 以後她要堅強起來,她還有康兒,她的康兒會是一個絕世高手,當世英雄! 康兒被她們養得那麼好,那麼優秀,以後就讓楊鐵心後悔去吧! 只要有康兒在,她就什麼都夠了。
從此以後,包惜弱再也沒有想過楊鐵心的事兒,她積極的面對生活,微笑著過每一天。 只是,有時候難免寂寞,時時想起那個完顏洪烈。 她看過那個妖怪的記憶,在那個故事裡,完顏洪烈為了她,失去了皇位,即使一生無子,也從來沒有第二個女人,他容忍她的任性,容忍她對亡夫念念不忘,甚至願意在王府內建一個'牛家村',只為了討她的歡心,卻讓自己成為了整個大金的笑柄,從一個儲君變成了一個小丑,最終一無所有。
他本是一代梟雄,最後卻被鐵木真踩在腳下。 一個男人能夠為一個女人付出的,完顏洪烈已經都為她傾盡了,再也沒有什麼可給的了。 包惜弱知道,世間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男子,愛她比完顏洪烈更甚。 若能重新選擇一次,她希望當初第一次遇見的,就從來不是什麼楊鐵心,而是他完顏洪烈就好了。 只可惜,他們前生無緣,今生無份。
那天早上起來,包惜弱如往常一般餵過了小雞,又拾掇了菜地,直到中午跟鄰居大娘打了招呼回家做飯,才猛然間發現.......她剛剛跟人說話了,她能動了! 這是她自己在做事,而不是那個妖怪! 那個妖怪走了!
包惜弱怔然的坐在家中,憶及了這二十年的相伴,那個妖怪對她和康兒的幫助,不禁潸然淚下。 也許那個妖怪其實是神仙吧? 包惜弱這樣想著,因為她和康兒原本的命太苦了,所以神仙就下凡來幫助他們了。
“阿彌陀佛,不管你是誰,我都要對你說聲謝謝。”包惜弱在自家的小佛堂前燃香叩首。
“娘!我回來了!有客人來看我們了。”楊康從中都而歸,帶回了誰,自是不用多言了。
包惜弱有打內堂走出來,就瞧見了楊康笑得一臉詭異,身後跟著一高大壯碩的男子,一身黑衣。 包惜弱瞬間愣住了,她停下腳步,一雙水亮的鳳眸定定的看著那個男人,一如當年初見。
“惜弱.....”恍如隔世,直到許久,完顏洪烈才感慨萬千的叫出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名字。
“完顏大哥,你!”包惜弱看到自家兒子賊兮兮的樣子,頓時明白了,這是兒子迫不及待要送娘出嫁,給自己找後爹啊!
“你這孩子,真是......”包惜弱咬著下唇,臉上飛起一朵紅雲,不由得瞪了楊康一眼,真是自作主張! 這臭小子!
“惜弱,我很想你......”完顏洪烈也是一副尷尬無措,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的樣子。
“這麼多年,你還好嗎?”完顏洪烈明明準備了一肚子的告白,可是真見到了人,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了,大腦一片空白。
“我,我很好......”包惜弱眼眸低垂,緊張得手心直出汗。
“娘,我去山上找師傅了,你們慢慢聊吧!”楊康決定閃人了,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我這次出使大宋,願與大宋簽下和談書,日後兩國結秦晉之好,再也不打仗了。”完顏洪烈言道。
“結秦晉之好!你要結什麼秦晉之好?”包惜弱急了,忍不住追問。
“我要迎娶大宋皇帝的義姐護國公主為妻。”完顏洪烈堅定的說著。
“護國公主?她是誰啊?”包惜弱瞬間炸毛了,這是什麼意思? 好容易她才想通了,他怎能這時侯娶了別人呢! 那個什麼護國公主膽子夠肥的啊,敢搶她包惜弱的男人! 日子不想過了是吧!
完顏洪烈見包惜弱果然是在意他的,遂開懷大笑了起來,幾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包惜弱,緊緊的嵌在自己的身體裡。 這個女人,是他的劫。 當身受重傷的他,睜開眼睛,看到她對他憐惜的微笑時,他就已經再也逃不開了。 為此,他可以付出一生。 他等了二十年,終於是等到了。 他願為她掃平一切障礙,不管是大金朝廷,還是大宋的江湖人。 日後再也沒有任何事情能阻擋他,也沒有任何事能困擾她。
“傻瓜,大宋皇帝的義姐護國公主,就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娘,我完顏洪烈的妻子,包惜弱啊!”完顏洪烈定睛瞧著包惜弱,眼中閃動著真誠的愛意。
“天下第一高手楊康受大宋江湖人所託潛入大金欲刺殺皇帝完顏洪烈,但無奈楊康天性善良,不忍害他人性命,遂改為以佛法渡化大金皇帝。大金皇帝一朝聞道,自省吾身,深覺今是而昨非。願意從此放下屠刀,與大宋握手言和,兩國重歸於好。大宋皇帝感念楊康對大宋之貢獻,更對楊康之母孤身撫子的故事頗有讚歎,遂決定認其為義姐,封護國公主。大金皇帝願迎娶護國公主為大金皇后,以表其棄惡從善之決心。”完顏洪烈這好一番顛倒是非黑白的故事,雖然無恥又可笑,可是卻讓包惜弱聽得紅了眼眶。
“所以,惜弱,嫁給我!你願意嗎?”
包惜弱幾番心情起落,她看著完顏洪烈,疑惑著,驚嘆著,為什麼這個男人總是對她這麼好? 這讓她如何回報他呢? 也許,他真的不是什麼好人,害死了郭大哥和牛家村無辜的百姓。 可是即便他對不起全天下的人,他也沒有對不起她。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對他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她也不能丟棄了他。 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啊! 所以就算是下了地獄,她也應該要陪著他一起的。
“好啊,我願意。”包惜弱回握住了那雙厚實的大手,眼淚滴在他的手背上。
從此以後,為你舉案齊眉,為你生兒育女。 一起看遍流水,一起細數落花。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我心甘情願。
至於後來全真教那些抗金英豪收到宋金和談的消息,如何憤恨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還有楊鐵心知曉自家前妻被大宋皇帝許配給了大金皇帝之後,內心又是如何糾結,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但他們一向都是為著大宋好的,為了民族大義可以做出諸多犧牲的。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雖然實非他們所願,但看到百姓如此擁戴兩國和談,反對戰爭,又如何對楊康以及包惜弱母子二人感恩戴德,以致於在家裡立長生牌位供奉之。 丘處機那些大英雄們也頗有些為難,百姓不想打回金國去,他們這些人一向自詡為天下蒼生著想,又怎麼能繼續做那些破壞和平之事呢? 那不是成反派了麼! 於是事情也就只能這樣了。
楊康成為了民族英雄,包惜弱成為了英雄母親,母子齊心協力,搞好宋金關係,極力反對戰爭,主張兩國和平。 江湖人雖然有心趁亂世建功立業,但可惜這'世'就是亂不起來,如此這般,真是奈何奈何啊。
oOprinceOo 2014-9-4 17:03
15天龍八部
“段正淳,你對我不起,我也要對你不起。你背著我去找別人,我也要去找別人。”
“我要找一個天下最醜陋、最污穢、最卑賤的男人來和他相好!你是王爺、是大將軍,我偏偏去和一個臭叫花相好!”
女子這樣想著,恍惚間,但見一個渾身血污泥垢,破衣爛衫,雙腿殘疾,面目全非的男子趴在地上。 在那白衣素服的女子眼中,那便是一個'臭叫花',是她要相好之人。 於是女子窈窕的身姿向那叫花走去,邊走邊解開了自己的衣帶。
白衣觀音? 菩薩顯靈了,救我,菩薩,救我! 男子張開口,努力的想說什麼,但卻發不出聲音,唯有不斷的向那女子的方向爬去。 在他眼中,那個一身白衣的女子就是觀音菩薩,她的背後閃著悲憫世人的霞光,是觀音下凡來救他了。
女子的羅衫早已經滑落在地上,她俯在那名男子身上,解開裹兜露出一身盈白的肌膚,在月光下反射出迷離的光暈。 而男子則是傻呆呆的瞪大了雙眼,眸中閃過費解、愕然、驚艷,雖然渾身的傷口都叫囂著疼痛,但某個部位卻還是起了健康的反應......一男一女,**,一場露水姻緣拉開序幕......
張菁再度穿越了,醒過來的時侯身上卻涼颼颼的,並且總覺得下半身感覺怪怪的,有什麼東西頂得她好難受,隨後她接收了刀白鳳的記憶,看著身下正與自己零距離接觸的男子,張菁都傻了......
“你妹啊!”張菁淚目側過頭去,這也太杯具了吧! 這種情況下穿過來,她是繼續做完呢? 還是趕緊分開呢?
當然,現實沒有給張菁更多的時間考慮這個嚴肅的問題,因為她身下的男子很快就那啥了,同時也宣告著名叫'段譽'的種子已然落在了刀白鳳肥沃的土地上了。
張菁暗地裡啐了一聲,感謝天,感謝地,感謝草泥馬勒戈壁! 又得幫人養孩子了! 這場莫名其妙的情.事結束以後,張菁見自己還光著呢,於是連忙站起身來將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穿好。
地上躺著的那位還在看著張菁發傻呢,張菁嘆了一口氣,將那人扶起來坐好。 根據她以往的經驗,醒過來後遇見的第一位反派劇情人物,百分之八十以上就是任務對象了,更何況兩個人方才還在做呢,不想承認都不行。 看來此番的任務便是段延慶和段譽這對父子倆了,兒子現在連胚胎都還不是呢,所以先可著父親來吧,瞧這一身的傷,不好處理啊。
段延慶抓住張菁的衣角,口開開合合,發出咕嚕咕嚕的動靜,似乎是非常迫切的想要說什麼。 那相當苦逼的狀態,張菁看著都費勁。
“行了行了,延慶太子是吧,你在湖廣遭到強仇圍攻是吧,你還活著是吧,你想找枯榮大師是吧。”張菁這麼一說,就見段延慶如同鑿木一般的用力點著頭。
“放心,你嗓子不好就不必那麼辛苦的開口說話了,我都明白的。”張菁笑瞇瞇的,復又小手一揮,補充了一句。
“至於方才的事情......呵呵呵呵,是我神經錯亂了,你不需理會,忘掉那些畫面吧。”
“......”段延慶看著張菁,說不出,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當然了,作為一名古人,段延慶是不曉得囧這個字的,所以他這滿腔的糾結竟一時不知該用個什麼詞兒來表達才好。 只是在內心問自己,這女人到底是怎麼了?
“延慶太子啊,未免浪費時間,我認為我們還是應當開誠佈公的把現在的情況分析清楚。”張菁面對任務的風格向來是明快直接的,不喜歡拐彎抹角。
“現在有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壞消息就是我剛從天龍寺裡出來,枯榮大師他呢,就真的是在閉關了,你找不到他的。楊義貞謀國事件之後,你就失踪了,大臣們都認為你已經死了,所以推舉了段正明做大理國的新皇帝。政治的事兒你比我懂,應該明白你自己而今的處境,如今大勢已去,再找枯榮大師也沒有什麼意義啦。”張菁抑揚頓挫又頗感慨惋惜的言道。
“但是你也不必太過沮喪,因為還有一個好消息呢。這個好消息就是段正明他有一個混蛋弟弟叫段正淳,已經榮陞大理鎮南王了,那位天殺的花心渣男就是我夫君,而我是擺夷族酋長的女兒刀白鳳。我剛剛知曉我那位好夫君居然敢給我搞婚外情,居然敢背叛我!所以我決定跟他決裂,並且向他復仇,我要幫助你重奪皇位!怎麼樣?高興吧?”張菁誇張的用一種'你中大獎了'的表情看著段延慶。
段延慶不予回复,嘴角抽搐著,心道這種滿頭黑線的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呢?
段延慶不知張菁的本事,只是聽罷了張菁方才所言對如今現實情況的分析,心裡頭是窪涼窪涼的。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不過痴心妄想罷了,即便找了枯榮大師,又能挽回什麼呢? 段正明已經繼位了,得百官擁戴,他現在又殘廢了,手無一兵一卒,他憑什麼奪回皇位呢? 可即便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他也想要勉力再試一次。 明明他才是合法的繼承人啊,他如何能就此甘心!
他的雙腿已經斷了、臉上的經絡也全部斷了,甚至連喉嚨都被砍了一刀,再也說不出來話了。 傷口上全是蟲子,活脫脫一個魑魅魍魎。 他曾經是大理國的太子啊,今天居然落到了這麼一副模樣。 即便到大街上去喊:我是延慶太子,又有幾個人誰會信呢? 再說,所謂人走茶涼,即便有人相信他的確是延慶太子,也會為了討好段正明而殺了他的。 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無功,他什麼都沒有了......
思至此,段延慶是失去精神支柱,頹然的跌坐在了地上。 表情無比的猙獰,雙眸中充滿了不甘和憤恨,但更多的卻是絕望和迷茫。 承認吧,段延慶,你已經無路可走了......
“那個,延慶太子,你也別這麼沮喪嘛。我都說了我會幫你的,我刀白鳳敢說得出就肯定有辦法做得到,我畢竟也是個擺夷族的公主呢。你跟我走吧,我能治好你的病。雖然你臉上的疤大概是消不掉了,但是腿什麼的絕對沒問題,保准你健步如飛啊。二十年,至多二十年,我一定幫你把皇位拿回來。”張菁蹲下身來,抱著膝蓋看著段延慶,一臉知心大姐姐的模樣看著段延慶。 哄小孩是需要技巧的。
張菁就想了,段延慶這人一生最大的夢想就是奪回屬於他的皇位,為此他付出了自己的所有,生生把自己搞成了一個大惡人,最後也沒能如願。 但最可笑的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通過刀白鳳與他之間的一夜風流,竟讓他有了段譽這個兒子,而段譽最後做了大理國的皇帝!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段延慶的夢想也算是無意中實現了一半。
既然她已經穿過來了,那麼段譽估計就不可能成為鎮南王世子了,她可受不了段正淳那廝,也不想段譽跟段正淳學了那些一看見女人就走不動道的缺點,滿天下都是'好妹妹',她和段正淳兩個人必須離婚。 如此這般,要幫助段延慶重奪皇位,就要走另一條路線了,但總歸也是能夠成功的,理由如下:首先,段正明是個一生無子的皇帝。 其次,段正淳孩子雖多,但卻沒有一個是兒子。
段正明就不必說了,那傢伙估計是不孕不育的受害者,當皇帝二十年,后宮佳麗三千,一個孩子沒有,這已經不是精.子活力不強能解釋的了,定然是生殖能力受到了毀滅性的傷害,再無挽救的可能。 至於段正淳,他倒是能生,但生兒子的概率卻基本相當於零。 他那麼多個女人,生的全是女兒。 唯一一個段譽,還是刀白鳳跟別人生的,這絕對不僅僅是運氣的問題了,這明顯是遺傳信息XY的問題啊,足以證明段正淳就是個生女兒的貨。
所以,現在有一條陽關大道,只要她把段延慶治好,然後再把段譽養好。 等最後鳩摩智來了,段正明出家了,大理皇室後繼無人了,段延慶的機會就來了。 屆時就讓段延慶帶著自家仔仔堂堂正正的回來繼位,再鼓動一下大理的擺夷族民眾們支持段延慶,一切就水到渠成了,段家兄弟也說不出什麼,誰讓你們兄弟倆沒有兒子呢。
段延慶沒法說話,他只是抬眼望向了張菁,眸中種種情緒交錯,複雜得很。
“延慶太子,跟我一起走吧。”張菁堅定的說著,對段延慶伸出了友誼之手。
段延慶盯著那雙潔白如玉的手,他只考慮了一瞬間,便緩緩的將自己的手搭上去而後握緊。 他內心裡其實並不相信張菁一個小小的女子能夠幫他什麼,但是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 只有這個女人,她說要在他身邊,不嫌棄他,跟他一起。 這是他唯一擁有的人了,他也只能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宛如落水的人緊緊握住救命的浮木,哪怕其實握住的不過是一縷浮萍。
張菁見狀露對段延慶出了滿意的笑容,這就乖了嘛。 這幾天,她先教段延慶把易筋經練起來,將全身的經脈重塑一遍,修復他臉部受損的經絡。 而後再去西域,弄黑玉斷續膏治療他的腿。 不過目前當務之急的,還是得先找個地方給他洗個澡,瞧這孩兒臟的......而且她自己恐怕也得洗個澡,畢竟......咳.... ..領會精神就行了......
段延慶無法走路,一路被張菁背在背上,只覺得有一種......非常奇怪的情緒在心裡不停的翻騰。 這女子怪雖怪了點,但為人卻好,又是個熱心腸的。 他方才是跟她有了肌膚之親的,按理說他是應該要負責的,可是他如今這個鬼模樣,若真要負責才會嚇到她吧? 還有,她既然已經是段正淳的妻子了,方才又到底為了什麼要與他做......咳,做那樣的事情呢? 他跟她,現在又到底算什麼關係呢? 段延慶越想越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疑問的怪圈。
張菁背著段延慶來在城裡,找到了一家客店,塞了幾兩銀子要了兩間上房,又叫店小二打了兩桶熱水。 兩人分別洗了澡,換了新衣裳。
直等到差不多半個時辰之後,張菁再度敲開了段延慶的房門。 彼時段延慶已經洗漱完畢,只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衣,就那麼目光呆滯的坐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延慶太子,你別動,讓我看看你身上的傷口,再幫你包紮一下。可能會有些疼,你忍著點。”
張菁說著,放下手中擺滿了藥瓶和白布的托盤。 先是俯身下來仔細觀瞧段延慶喉嚨處的刀傷,傷口沒有經過處理,早已經化膿潰爛了。 張菁取出小刀來,把傷口表面的爛肉都刮掉,復又上了藥,包紮好。 跟著又用同樣的手法處理了段延慶身上的其他傷口,相信不日便可癒合。 至於雙腿,粉碎性骨折又沒有及時治療,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只有黑玉斷續膏才能救得了。
張菁沒有綰發,披散著一頭仍帶著水汽的青絲,段延慶微微頷首看向她,只覺得一股女兒家特有的馨香縈繞在呼吸之間,心也不由得跟著微微的顫抖。
“延慶太子,你喉嚨上的傷,正好傷在聲帶上,又沒有經過正確處理,日後......可能沒法說話了。但我聽說江湖上有種腹語術,你這麼聰明,肯定能學會的!你可千萬不要放棄啊!”張菁拍了拍段延慶的肩膀。
段延慶從那莫名的情愫中回過神來,看著張菁,滿佈傷痕的臉似乎是想扯出一抹名為'笑'的表情,但最終沒能做到。 想說聲謝謝,亦終究是徒勞。
“我給你拿了紙和筆,你想要說什麼就寫出來。在你學會腹語之前,我們就如此溝通好了。”張菁樂觀的人生態度似乎也影響了段延慶,他終於不再那麼沮喪了,拿起了筆寫出一行雋美的字。
'我與你非親非故,萍水相逢,為何要如此幫我? '段延慶內心有許多疑問。
張菁見紙上的這句話,輕笑了一聲,抬眼看向段延慶。
“我看你順眼,不成嗎?”
段延慶見張菁頂著一張嬌俏的面容,偏生說得卻都是些無賴的話語,又想起方才在月光下與她歡愛時她美麗的樣子,讓段延慶頗有些窘迫的再度漲紅了臉。
“延慶太子,你不必給自己太大壓力,也不用擔心我圖你什麼。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我要給段正淳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我們擺夷族的公主不是那麼好欺負的!助你登上皇位,便是對段家兄弟最好的報復了。”張菁嘆了一聲,隨便撿了個藉口,反正段正淳那廝不用白不用。
所以,方才與他縱情也是報復之一嗎? 段延慶有些低落的想著,復又覺得一股酸意從心底升起,這樣好的女子竟已經是段正淳的妻子了,段正淳為何不珍惜呢? 段正明和段正淳這兄弟倆總能得到最好的,不論是江山,還是美人......
'那麼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段延慶再度落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管怎麼樣先治好你的病再說。我會教你習少林易筋經,助你重塑經脈。你自己也要努力練功,學習腹語術。另外,我們最好還是換個地方,離開大理比較好。你的身份尷尬,在此處逗留甚為危險。我決定明天就啟程,帶你去西域,我知道西域有種藥叫黑玉斷續膏,能夠治療你的斷腿。我會盡力幫你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屆時你還是你,大理國的延慶太子!”張菁的計劃還是比較現實可行的。
'謝謝你。 '段延慶見張菁確實一心為他著想,遂感激的寫道。
張菁沒有回話,只是笑瞇瞇的接受感謝,畢竟是她吃了虧啊! 刀白鳳方才那風流一夜,可是拯救了段延慶的整個人生呢,她是絕對當得起這聲謝的。
不過在離開大理之前,她還有點私人的事兒需要處理一下,那便是給段正淳捎一封休書! 擺夷族女子地位很高,是可以休夫的。
明知道擺夷族歷來是一夫一妻制,當初娶刀白鳳的時侯信誓旦旦,在菩薩面前說的那些話難道都是放屁嗎? 段正淳出軌已經形成癖好了,沒法救的。 咱改變不了他,難道還不能改變自己嗎? 況且張菁又不是刀白鳳,她又不愛段正淳,憑什麼還要跟著一個花心大蘿蔔浪費青春呢?
所以大家趁早一拍兩散吧! 拋棄渣男,養好孩兒,治好孩兒他爹,才是正確的生活方向啊!
16天龍八部
張菁給段正淳寫了一封休書,也沒有見段正淳,只是將書信丟進了鎮南王府,而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段正淳看罷張菁的留書後卻並不當真,只覺得是他的'鳳凰兒'又在跟他鬧彆扭了,前兩天說要出家,這兩天又不出家了,非要休夫離家出走。 所以根本沒有當回事兒,只是命人出去找張菁之後,就又去會他的那些情兒們了。
張菁也懶得理會段正淳怎麼想,反正在她的觀念裡,休書已下,他跟段正淳就已經離婚了,沒關係了。 遂套上馬車,又帶上足夠的銀錢,跟自己的酋長爹爹報備過之後,就拉著段延慶離開了大理國都。 張菁在馬車裡鋪上了厚厚的羊毛毯子,又暖又軟,她是想這一路也不知道要走多久,盡量讓段延慶能舒服些,也好方便他養病練功。
段延慶雙腿已斷,因此練易筋經格外吃力。 眾所周知,易筋經的姿勢歷來有點高難度,必須得有張菁從旁輔助才行。 但段延慶是個武學天賦非常高的人,過目不忘,悟性也極好,儘管客觀條件十分艱苦,仍然以最快的速度練成了易筋經,修復好了全身受損的經脈。 看得張菁直感慨,原著中段譽明明一屆書生,卻學什麼會什麼,那狗屎運一般的武學天份,大約都是來自於其父的遺傳了吧,真乃虎父無犬子啊。
“這個方向是......你要去無量山?”段延慶問道。
“嗯,先去一趟無量山劍湖宮,我去取個東西。”張菁言罷轉過頭來,玩味的看著段延慶。
“既然你是孩兒他爹,便宜你也一樣。”瑯嬛福地裡面的武功,張菁此行是志在必得的,好容易穿到天龍八部裡,怎麼也要學會凌波微步留個紀念吧。 反正那些東西將來都是段譽的,而她現在是段譽他娘,兒子都是她的,那麼兒子的武功自然也是她的了。
段延慶臉紅了一下,隨即訥訥不言了,怎麼這女人總是說他的孩兒如何如何,他妻都未曾娶,何來孩兒呢? 不過若是能娶了她,再生個孩兒,到也是美事一樁了.......段延慶心中再度悸動了起來,但隨即卻又猛地搖搖頭,他如今這樣,還是莫要痴心妄想了。
張菁架著馬車來在無量山,花費了將近三天的時間尋找到了劍湖宮石洞的位置。 深入其中,發現此時李青蘿雖已經嫁人,但尚沒有將瑯嬛福地內的武功秘籍盡數搬到曼陀山莊去。 也對,按照時間來說,現在的李青蘿應當是還沒有與段正淳相遇呢。 原著中有云,李青蘿正是想起了大理無量山石洞中的武功秘籍,想要將其運回曼陀山莊,於是出了姑蘇,路上遇見了段正淳,被段正淳所勾引,懷上了王語嫣。 段譽比王語嫣大上一歲,那麼想來段正淳與李青蘿的初遇就是在明年了。
張菁在石洞中發現了李秋水她妹妹的玉像,而玉像前的蒲團裡,果然藏著一卷秘籍,是為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 張菁笑嘻嘻的將秘籍揣入懷中,她對於好東西,向來都是來者不拒的。 拿走了北冥秘籍,復又用了三天時間,將瑯嬛福地中的武功秘籍盡數搬空,這才算盜竊完畢。
段延慶見張菁只出去幾天的功夫,竟然就弄回了一堆的武功秘籍,不由得心生敬佩,同時也對自己能夠恢復健康更加有信心了,於是二人就這樣滿懷希望的,一同帶著武功秘籍前往了西域。
在古代,所謂西域,指的是玉門關、陽關以西,以新疆、中亞細亞諸部為主,也包括西藏北部的一些地區,也就是北宋時期的兩回鶻、黑汗以及吐蕃北部。 張菁知曉黑玉斷續膏乃是西域金剛門的獨門秘藥,可現在金剛門都還沒存在呢,她上哪裡找黑玉斷續膏呢?
但張菁也知道,金剛門的秘方大多都是西域當地的土著醫藥學的產物,由於氣候土壤、人文環境的問題,中亞細亞生長的很多草藥與中土大不相同,繼而也發展出了跟中醫不同宗派的特殊醫學,比如穆斯林醫藥學、藏藥學等。 既然金剛門能做出黑玉斷續膏,那麼她也一定能在西域本土醫藥學中找到為段延慶續骨的法子,張菁對此可是很有信心的,人只要努力的去做事,總有解決問題的一天。
前往西域,路途遙遠,崎嶇坎坷,兩人又不熟悉道路總是迷路。 中途是換了馬兒上犛牛,換了犛牛上駱駝,高原沙漠草甸,寒冷酷熱暴風,說不盡的艱難。 再加上出發後第三個月的時侯,張菁開始了孕期反應,於是行程就更加拖沓了起來。
“嘔!”張菁扶著段延慶的手,頭偏向一旁吐得是稀里嘩啦。 沒想到小段譽這麼能折騰啊,張菁苦惱的想道,小楊康當初可是乖得很,從沒這麼鬧過。
其實最初與段延慶相處的時侯,張菁是很彆扭的,若非因著任務,她一早就甩手走人了。 畢竟與段延慶的那段歡情,前半段雖然是真正的刀白鳳,可後半段卻是她張菁啊。 張菁此前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就算當了別人的娘,也是撿現成罷了。 這就讓張菁不免有種被人強了的厭惡感,更何況段延慶當時的形象......張菁是有點小潔癖的......總之,有段時間,她對段延慶的感觀是很複雜的,一見到他就頭疼,忍不住想調頭逃跑,但偏生又不能跑,還不能被他看出來。 於是便總是用頗多的話語刺兒他,說得他無可奈何,無言以對,好一段日子都難受得緊。
不過自從小段譽開始不斷的向她刷新存在感之後,這種彆扭就已經消退了許多了。 段延慶是她腹中孩兒的父親,不僅是他跟刀白鳳,也是他跟真正的張菁,他們之間共同擁有了一個孩子。 而且說實話,段延慶對她挺不錯的,張菁也開始試著不帶偏見的跟他相處。 不就是做了一場麼,世間萬萬千女子都經歷過,她怎麼就不能也經歷一下呢。 況且段延慶也不是故意的,刀白鳳若是不去勾引他,他也不會強要刀白鳳。 至於她穿過來的時機,就更加純屬巧合,段延慶完全沒有責任的。 這麼一想,張菁的心態終於恢復了正常。
段延慶見張菁吐得嚴重頗為焦急擔憂,偏生又說不出話來,只能努力的用手比劃著。 段延慶不是傻子,張菁這反應明顯就是懷孕了,而這孩子無疑是他的啊!
'我會負責的! '段延慶拍著自己的胸口對張菁示意,他本就喜歡這個女人,而今她又懷了他的孩子,不管她以往的身份如何,從今以後她便就是他段延慶的妻子了。 就算她不認他,不喜他,他也不能離開她。 他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沒名沒份的,日後遭人詬病啊。
張菁好容易吐完了,靠在墊子上虛弱的喘著粗氣,見段延慶一幅手足無措的樣子,拄著一雙鐵枴杖,一下幫她倒水,一下幫她蓋被子,不由得逗趣的笑了出聲。 畢竟是第一次當爹,即便是四大惡人之首如段延慶,也只是一位頭腦發昏的傻爸爸罷了。
'對不起,若非因為我,你還是大理鎮南王的王妃。 若是懷了孩兒,也定然是金尊玉貴的被貢起來。 而今卻要你懷著孩兒跟著我這個廢人,長途跋涉,歷盡艱辛。 '段延慶在紙上寫道。 若非因為他的殘腿,他二人又怎會萬里迢迢的去西域呢。
“莫說這樣的話了,我與段正淳已然和離。再說了,我現在懷著你的孩子,你為何非得扯上別的男子?圖讓我心情不好。以後都莫要再跟我提那個人了。”張菁乾脆利落的擺擺手,思及段正淳,臉上也無絲毫的哀傷之意,唯有濃濃的嫌棄。
說實話,張菁看不起段正淳,並非只是因為段正淳喜歡出軌,是因為段正淳實在太缺乏責任感,也沒有一丁點男子漢的擔當。 自古以來,大理國的漢人統治階層和少數民族土著之間就矛盾重重。 楊義貞謀國事件之後,擺夷族率領眾多少數民族趁亂自立,而段家兄弟的皇位又來得偏頗,名不正言不順,他們需要擺夷族的政治勢力支持,方才能統治大理,這也是段正淳當初巧言令色的求娶刀白鳳的原因。 說起來,段正淳也算是'和親王爺'了,為了大理國的安定,他選擇犧牲自己的婚姻,迎娶一個擺夷公主,從此以後一夫一妻,並答應了擺夷族族長,讓刀白鳳和段氏皇族的孩子登上皇位,以此換取段正明和平統治大理的權利。
正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段正淳一方面迎娶了擺夷人的公主,達成了他們兄弟和平統治大理的政治目的。 另一方面又不肯遵守擺夷人的規矩,總是想著妻妾成群。 享受了福利,卻不盡義務,世間哪兒有那麼便宜的事兒? 想到得到什麼,便就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段正淳從來不考慮如果刀白鳳真的生氣了,跟他分開了,那麼他哥哥這個皇帝跟擺夷族之間的政治關係該如何處理。 段正淳既然不肯付出代價,妄圖不勞而獲,那麼她現在就代替刀白鳳,把當初她給他的那些東西,通通收回來好了! 看沒有了擺夷族的支持,而延慶太子又平安健康,你段家兄弟還算什麼!
與包惜弱不同,刀白鳳是一個性子太激烈的女人,不然也不會做出'偷人'的事兒來。 被段正淳辜負的眾多女人中,只有刀白鳳用了這種方式報復段正淳,也成功的讓段正淳斷子絕孫了。 擺夷族女子地位高,歷來就不似漢家女子那般,對貞操看得那麼重。 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刀白鳳跟何紅藥是很像的。 張菁穿越到這個身體里之後,也受到了一些刀白鳳靈魂的影響,對段正淳的恨便就是其一了。 每次想起段正淳,張菁都不由得恨得牙癢癢。
段正淳是個泡妞高手,刀白鳳又太過單純,她對段正淳,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被迷惑了,被段正淳的手段所迷惑。 在張菁看來,段正淳這樣,還不如夏雪宜呢。 夏雪宜讓女人絕望,但段正淳卻喜歡不斷的給女人希望,又不斷的讓女人失望。 想放棄,不甘心;不放棄,又傷心。 這個過程如軟刀子磨人,是最痛的。
段正淳把自己所有女人的個性都磨平了,希望都磨沒了,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就連秦紅棉那般剛烈強硬的女子,最後都無可奈何的接受了多人行。 真的是因為愛嗎? 還是因為早就沒有選擇了? 難道跟著段正淳,在大理國后宮上演金枝玉孽就是她們想要的幸福嗎? 是那些女中豪傑們真心追求的生活嗎? 所以說,最後他的那些女人們都死了,也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起碼她們死的時侯,她們做得還是自己,而不是在男人的后宮裡浮浮沉沉的行屍走肉。
而且,若非當初段正淳招惹了康敏,又如何會導致後頭喬峰與阿朱之間的悲劇。 人家康敏好好的農家姑娘,他非要過去勾引一下。 康敏未婚先孕,又找不到負責的人。 她不是那些江湖兒女,她跟段正淳其他的女人不同,她身上沒有一點武功,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又自幼生長在傳統閉塞的村莊里。 被村里的鄉親詬病,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最後落到那種地步,心性大變,這全都是段正淳的錯。 可很不公平的,報應卻落到了段正淳的女兒阿朱身上,搞得喬峰也痛失所愛。 最最奇怪的是,大家都悲劇了,可段正淳自己倒是沒什麼事兒,掉幾滴鱷魚的眼淚就算完了。
總之,一想到段正淳,張菁就來氣,再加上懷孕,本來脾氣就不好,所以張菁現在壓根就不想再提起他。
段延慶見張菁是真的不再掛心於段正淳了,不由得歡喜起來,看來她是真正對段正淳忘情了,那是不是說明,他還是有機會的?
'白鳳,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 雖然我不能走路,不能說話,但我會一定好好保護你和孩子,就算拼了命也無所謂。 '段延慶又寫道,隨即看向了張菁,眼神很堅定。
張菁見狀也只是笑笑,她現在需要好好想想,今後該用什麼方式跟段延慶相處? 段延慶現在明顯將她當作妻子,其實,也本就應該是如此。 段延慶是個負責任的男人,絕對不會像段正淳那般留了種就落跑,跟種豬一樣,滿天下的私生女,到底有多少段正淳他自己都不知道。 而段延慶顯然不會那樣做,打死他都不可能。 段延慶雖然的確是好男人,可是張菁卻沒有做好為人.妻子的準備,這大約是她最難的一次選擇了,因此她也需要時間,再多想想。
17天龍八部
張菁和段延慶二人從大理出發前往西域,這一走就走上了足足一年的時間方才抵達目的地。
段譽是在旅途中的一家驛館裡降生的,張菁生小楊康的時侯有經驗,所以也並沒有太慌亂,終歸是有驚無險,一切平安。 段延慶知曉自己竟有了兒子,高興得都不知道該怎生是好了,整個人都陷入了狂喜狀態。 張菁自行為寶寶取名段譽,段延慶也沒有任何意見,只顧著抱著自家仔仔傻樂,都完全失去理智了。
看看襁褓裡的兒子,復又看看床榻上的妻子,段延慶終是忍不住低下頭,溫柔的親吻了一下張菁汗濕的額頭。 這是他第一次鼓起勇氣親吻張菁,心中亦是惴惴不安,不知道張菁會否拒絕他。 張菁得見段延慶臉上那小心翼翼的神色,又思及一路上段延慶對她的悉心呵護,也頗有些動容,於是這一刻,張菁在內心裡下了一個決定:以後便跟段延慶一起好好過日子吧。 她需要時刻跟在段延慶身邊,妻子無疑是最名正言順的選擇。 而小段譽也需要一個父親,一個完整的家庭。
段延慶見張菁沒有抗拒於他,欣喜的握住了張菁的手,而小段譽則是在兩人之間吭哧吭哧的哭著。 想著眼前的光景,段延慶不由得慨嘆人生際遇之奇妙。 以為山窮水盡,實則柳暗花明。 失去一切之後,卻得了一位這般好的妻子,如今還有了兒子。 日後,他的人生還是充滿了希望的,他的夢想也終究會實現的。
就這樣,嶄新出爐的一家三口人好容易抵達了西域,可即便到了地方,此後也並非萬事大吉、諸事順利的。 語言不通又成了最大的問題,幸好張菁語言天份夠強悍,很快就學了個七七八八,如此在西域立足便又花費了一年的時間。
小段譽果然是個根骨奇佳的孩子,這點很像他爹爹。 段延慶每次抱著自家兒子的時侯,都不免笑得見牙不見眼,不斷的跟張菁說,將來這孩子一定會有大造化。 張菁亦是對段譽很有信心,什麼造化不造化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段譽的狗屎運向來天下第一。 就算單憑著運氣,她這兒子將來也差不了的。
段延慶現在已經是一家之主了,有妻有子要養活,儘管他容貌盡毀還是個殘廢,但也做不出吃軟飯那種事情。 為了養家糊口,他放下了種種顧慮,主動與人群接觸,憑著出色的武功成為了黑汗皇族的幕僚之一。 這工作就如同原著中的西夏一品堂一般,保護皇族,幫皇家出謀劃策、殺個把人甚麼的。 有了家人、有了工作,段延慶人也變得自信開朗了許多,那種皇室太子的風流貴氣也逐漸的顯露了出來,讓張菁時時驚嘆不已。
段延慶不僅風度出眾,同時也是一位博學多才的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尤其是棋藝最為出眾,經常把張菁殺得片甲不留,急得直撓頭,火冒三丈的掀棋盤,鬧得張菁都再也不想跟他下棋了。 每當這個時候,段延慶都會用一種無可奈何,卻又沉溺縱容的目光看著張菁,笑得甚為開懷。
有段時間,段延慶見這些西域人,輪廓深邃,黃發褐瞳,膚白高大,甚是好奇。 更兼西域諸部人文風俗自成體系,很少受到漢文化的影響,生活用具,往來商品皆形態奇特,令段延慶一時愛不釋手,天天研究這些器皿都是作何用的。 張菁是個經濟思維十分敏捷的人,見段延慶喜愛那些西域物事,立刻就想到了通商這條賺錢的法子。
張菁是個閒不住的,也不喜每日待在家裡單靠男人養活,遂乾脆效仿歐陽鋒,組織了一個白駝隊伍,向四周國家通商做買賣。 還在阿拉姆河畔建立了一個山莊,名曰:白駝山莊。 經過幾年的打拼,又有黑汗皇族支持,也逐漸在江湖上綻露頭角,成為了西域一霸。
段延慶自然是白陀山莊的莊主了,江湖人稱鐵杖銅首,因為段延慶總是拄著一雙鐵枴杖出場,而且每回見人都帶著一個青銅面具。 而張菁是莊主夫人,自稱小刀,人送外號財神刀,因為張菁實在太會做生意了,沒人能從她手下占到便宜。 因著白駝山莊有張菁坐陣,段延慶的武功又所向披靡,一時間白陀山莊壟斷了絲綢之路,成為了西域商隊中的領頭羊。
當然,張菁也沒有忘記正事。 她招攬了一批在西域當地十分出名且醫術了得的大夫在白駝山莊中養著,給他們工資以及調研經費,命他們研究黑玉斷續膏,為段延慶續骨。 而段延慶則是學會了腹語術,還日夜研習瑯嬛福地內尋得的那些武功秘籍,包括北冥神功,功力越來越高強。 段延慶可不是慕容复那眼高手低的貨,瑯嬛福地的武功秘籍在他手裡發揮了最大的價值,儘管雙腳依舊殘廢,但以段延慶現在的武學造詣,普天之下也再難遇上敵手了。
黑玉斷續膏的研製在兩人抵達西域後的第五年,終於成功了。 張菁買了幾隻小兔子來做實驗,結果證明療效不錯。 但段延慶的腿已經斷了有好幾年了,骨節都長死了,要治好只能像倚天裡的俞岱岩那般,重新打斷後再行治療,這個過程自是非常痛苦的。
但段延慶不怕,只要能夠重新站起來,痛苦又算得了什麼呢!
“延慶,疼是肯定會很疼的,忍著點吧。”張菁看著段延慶那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長嘆了一聲,隨即運功在手,以九陰白骨爪生生捏碎了段延慶腿部那些長壞的骨頭和關節。
段延慶也真是條漢子,被這般摧殘,楞是咬緊牙關,一聲慘叫都沒有。 只是額頭不停的冒著冷汗,渾身疼得直打擺子。
“爹爹,很快就不疼了,疼過病就好了。”段譽已經五歲了,正趴在自家爹爹身邊,見段延慶那麼難受的樣子,是一邊抹眼淚,一邊握著爹爹的手,為爹爹鼓勁打氣。 段譽一向最崇拜敬愛自己的爹爹了,跟段延慶的感情好得不得了。 小段譽生長在幸福和睦的家庭中,而且懂事的時侯段延慶和張菁已經是白駝山莊的主人了,吃穿用度從來沒缺過,身份又受人尊重。 故而他的性格跟小楊康差別很大,身上難免有許多少爺的習氣,任性.愛哭什麼的。 但張菁不是溺愛孩子的人,對小段譽的人格教育抓得很嚴,所以小段譽也並沒有長歪,還是個很懂事的孩子。
段延慶聽罷了兒子的安慰,只覺得儘管疼也幸福得不得了。
捧著黑玉斷續膏的大夫們站在一旁,不忍觀瞧。 直到碎骨的過程完畢,方才顫顫巍巍的跑將過來,圍住段延慶,開始在斷骨處以黑玉斷續膏治療包紮。
段延慶只覺得恍如隔世,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仍然活著了。
張菁扶著段延慶躺好,為他蓋上被子。 復又拿著熱水透過的溫暖帕子,坐在段延慶身邊,心疼的幫他擦了擦汗。
“延慶,養傷期間你可自行運易筋經,以內力疏通斷骨處的經絡,能幫助你恢復得更好,就跟從來沒壞過一樣。畢竟你都好幾年沒走路了,腿部肌肉和經脈都已經麻木了,正好趁此機會多順一順。”張菁說道。
“白鳳,謝謝你!這麼多年,守著我這個廢人,你辛苦了。”段延慶溫柔的目光落在張菁身上,牽起她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 他有種預感,這回他一定能重新站起來,這一切都是白鳳的功勞。 當初若非被白鳳撿了回去,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會是個什麼模樣呢! 淪落街頭成為真正的乞丐,又或許早就已經死在天龍寺外。 白鳳於他有再造之恩,又給了他一個家,他欠白鳳的,一輩子都還不完。
“你我夫妻之間,又何須言謝呢。”張菁聞言,只是低下頭來,靠在段延慶的身上,輕輕摟住了他,心底里為這個男人所遭受的痛苦感到難過。 這些年來,她跟在段延慶身邊,起初是為了任務,後來是為了小段譽,到現在,她對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感覺? 她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段延慶的腿恢復得很好,拆開夾板之後,就基本恢復到健康水平線了。 但畢竟段延慶已經多年未曾走路了,因此也少不得要彷彿孩童那般重新學習。
白駝山莊外阿拉姆河潺潺,流域兩岸白沙蔓延無邊無際,茂盛的胡楊林,樹影婆娑,曉風徐徐吹過,枝葉瑟瑟作響,那壯麗的美令人不禁心怡神往。 男子放開手中的枴杖,顫顫巍巍的站住腳,一步邁出,望向前方不遠處那滿面期待的女子和男孩,那是他的妻子和兒子。 而後他又邁出一步,再邁出一步,臉上也顯出了笑容。
“爹爹,加油啊!你一定行的!”段譽握著小拳頭在對面不停蹦蹦跳跳的為段延慶鼓勁。
張菁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著段延慶,一步一步的朝她走過來,那身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直到他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將她抱住。
“白鳳,我能走了!”段延慶顫抖的說著,不禁流出了淚水。 在這一刻,他的腦海中閃過許多的畫面,曾經在大理國皇宮時的意氣風發,被賊子追殺流落江湖時的狼狽無奈,失聲斷腿、身受重傷時的絕望困苦......許多許多的畫面,最後定格在了那月光皎潔的夜晚,天龍寺外、菩提樹下,白衣女子微笑著對他伸出了手。 她說:跟我走吧......
“是啊,你能走了,能走了......”張菁只是單純的高興著,回抱著段延慶。 眼前的段延慶,再也不是那個在天龍寺外污穢狼狽的'叫花子'了。 他風度翩翩,才華橫溢,武功高強,人品貴重。 是她的丈夫,大理國的延慶太子,一如往昔......
“白鳳,我......”
......我喜歡你,真的喜歡。
這句告白,段延慶想說,卻說不出口。 看到她如此真心的為他感到歡喜,內心裡那種快要漫溢出來的溫柔,幾乎將他淹沒。 他喜歡這個女人,如此的喜歡,也許比自己以往認知的,更加喜歡。 想告訴她,卻總是羞於啟齒。 於是他唯有這樣緊緊抱著懷中的女子,如同初次見面時,他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漫天飛舞的細沙席捲著兩人的髮絲衣擺,糾纏廝磨,漸漸的模糊了視線。
“爹爹,你好厲害!”段譽抱著段延慶的腿撒嬌。
直到聽到兒子的聲音,張菁方才恍然的回過神來,臉紅著推開了段延慶,尷尬的順了順自己被沙漠狂風吹亂的毛兒。 眼角瞥了一下同樣尷尬的段延慶,心道段延慶這廝,臉上若是沒了那些破壞美感的疤,其實也是個挺帥的人物呢,怪不得能生出段譽這麼俊秀的兒子。 段延慶以後畢竟是要當皇帝的人,還是想想法子,幫他去掉臉上的疤痕吧。 就算不能完全消除,讓疤痕變得不那麼恐怖卻也應該是可行的。
“爹爹,你現在能走了,是不是以後就能抱著譽兒出去玩了?”段譽總是聽莊子裡的人說外頭的江湖如何如何好玩,他也想去呢。 可是以往爹爹不能走路,出門的時侯都不能抱著他,也不能離開西域太遠。
“好!以後爹爹帶譽兒出去玩,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爹爹可以抱著譽兒,走遍名山大川!”段延慶大笑著抱起了自家兒子,對未來的生活更加期盼了。
“也好。”張菁眼前一亮,覺得仔仔這個一家人出去闖蕩江湖的提議真的很不錯。
“延慶,既然你現在都能走了,也該去中原江湖上揚名立萬一番了。讓大家都知道你的俠義威名,將來也好有人支持你繼位。”張菁是這樣考慮的,大理段氏皇族的興衰歷來與江湖休戚相關,想要做大理國的皇帝,於武功上便不能籍籍無名。
而且,她也的確該回大理去看一看了。 五六年過去了,當初說了一聲有要事處理,便離開了大理。 也不知道她的酋長爹爹,還有段正淳那廝而今如何了? 現在段延慶的腿已然康復,有許多事情,也要回去做一個了斷了。
oOprinceOo 2014-9-4 17:04
18天龍八部
段延慶的腿經過一段時間的鍛煉之後,已經與正常人無異了,於是一家人南下的計劃也終於提到了日程上來。
這天裡,段延慶穿戴得整整齊齊站在那裡,身材高大,氣質脫俗,如果不算臉上的那些傷疤,絕對就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啊。 張菁美滋滋的幫自家夫君梳好頭髮,腰間系上一枚玉佩,這就算是做好了出門前的準備了。
段延慶微笑的看著自家娘子,拉起她的手,在她唇間印上一吻,被惱羞成怒的張菁在腰間擰了一下。 小段譽非常興奮,這是他頭一回跟父母一起出遠門,早已經背著張菁做給他的小書包騎在白駝上等待了。
“爹,娘!你們快點啊!”小段譽無奈的催促著,爹跟娘肯定又在'打情罵俏'了,這個詞兒他是跟莊子裡走貨的武師傅們學的,他們說爹和娘最喜歡的做的就是這個了。
“臭小子,催什麼催!”張菁從房裡出來,就看到段譽扯著白駝身上的韁繩,在外頭沙地裡來回來去的走,明顯急得都不行了。
“娘,你臉好紅哦,肯定是剛剛又做壞事了。”段譽小臉上盡是諧趣的笑,這孩子也不知道是繼承了誰? 很是油嘴滑舌,無理也能辯三分。 段延慶平常是很縱著他的,於是張菁就只能出面做個嚴母了。 偏生小段譽一點也不怕張菁這個'嚴母',反倒是非常敬重段延慶這個慈父。 什麼話從張菁口裡說出來,他必然是不聽的,還要調侃兩句。 而段延慶吩咐的事情,他則從來都是乖乖的依從。 於是白駝山莊里就總是上演這樣的畫面:張菁被氣得暴走,拿著掃帚使出輕功在段譽身後追打,而段譽則是用凌波微步不停的躲藏,還順便回頭對張菁做鬼臉,最後由段延慶忍無可忍的出面調停,樂此不疲。
“譽兒,不准對你娘無理。”段延慶也從房內走出來,只教育了一句,小段譽就吐了吐舌頭,乖乖的低下了頭去。
“這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張菁見兒子吃癟,笑瞇瞇的登上了白駝。
看看左邊的兒子,復又看看右邊的夫君,張菁心情好得不得了。 背上行囊,威武雄壯的一家三口向著大理方向,出發!
而此刻,遠在雲南大理,段正淳可就沒有那麼好過了,他頗有些苦惱,也再沒有心情去外頭會那些情兒們了,因為他的妻子已經失踪六年了。 大理國十之八.九的國民皆是少數民族,而擺夷族更是這些部落的首領。 當初延慶太子下落不明,他們兄弟倆正是在擺夷族的支持下,方才登基的。 哥哥體有隱疾,無法行夫妻倫敦之禮,於是他只能代替哥哥,娶了擺夷公主。 他當初為了娶刀白鳳,可是百般的手段都拿出來了,直哄得刀白鳳對他情根深種,服服帖帖。 可誰成想六年前這人就跑了呢?
擺夷族這些年雖然沒有發難,但也能看得出來,對他們兄弟倆已經十分不滿了,也不再那麼'聽話'了。 而且他當初是答應過擺夷族酋長的,要讓刀白鳳的兒子繼承大理國皇位。 可如今人都找不到,上哪兒生兒子去啊! 還是明兒再去找老丈人道歉罷了,自從他弄丟了自己的王妃之後,他的酋長老丈人就再也不搭理他了,也不知道這回能不能答應見他一面? 現在,段正淳也只能期盼上蒼,趕緊把他的妻子送回來吧! 他以後不再出去拈花惹草了,還不行麼!
“娘,你看這些大理人,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他們長得跟我們很像呢!”段譽從小在西域長大,見慣的都是黃毛的西域人,第一次瞧見這麼多跟自己長得像的人,滿大街都是,於是不免大驚小怪了起來。 而一旁的大理人,也從來沒有見過白駝這種奇怪的動物,更對三人一身西域裝扮頗有好奇,於是同樣圍著段譽一家三口人猛瞧。
“你娘和你爹都是大理人,又怎麼會不像呢。”張菁笑瞇瞇的回答道。
“娘,我們現在是去哪裡啊?”段譽精氣十足的問道。
“我們去見你外公,擺夷族的酋長,娘也有六年時間沒有見過他了。”張菁嘆了一聲。
“白鳳,岳泰他老人家,不會對我有意見吧?”段延慶也非常忐忑,他把人家的閨女拐走了,一走就是六年時間,還生米煮成熟飯,連兒子都生了。 再加上他容貌不濟,他害怕老丈人對他不喜啊。
“放心,我爹爹他開明得很,而且最是疼我了。若我喜歡你,他便也喜歡你。”張菁是繼承了刀白鳳的記憶,對她的酋長爹爹很了解的。 當初擺夷族的酋長對段正淳並不信任,也不贊同自己的女兒嫁過去。 無奈刀白鳳已經被段正淳迷惑了心神了,硬是認定了段正淳,於是老酋長也只能同意,並且為自己的女兒爭取了更多的權利,包括有關血統繼位的問題。 其實老酋長當初說的是對的,也許只有男人看男人,方才是最準的吧。
“再說了,你跟段正淳那廝可不一樣,何須與他相比。我爹爹最喜歡的就是像你這樣,專一又負責任的好男人。”張菁頗為信賴的看著段延慶,她跟刀白鳳不同,她選的男人準是沒錯的。
段延慶對於自己能夠讓妻子如此有安全感這點非常自豪,任誰聽了這般的誇獎都會高興的。 男人麼,就是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傷心的。
三個人一路說說笑笑來在了擺夷族部落,隔著不遠就瞧見了一夥漢族打扮的人圍聚在部落口,跟一些擺夷族人發生了衝突,鬧哄哄的,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麼,眼瞅著就要打起來了。
“這般不講道理,本王不過是想見擺夷族酋長一面,爾等卻是為何要阻攔於本王?”
“走走走!我們部落不歡迎你!欺負了我們公主,還敢跑到部落裡耀武揚威!我們擺夷人最恨的便是你們這種負心的漢人了!”
雙方爭持不下,張菁是個眼尖的,一眼就發現過來鬧事的那些人,為首者不正是她那位前夫麼,而保護在她前夫身邊的,正是大理四大護衛褚萬里、古篤誠、朱丹臣以及傅思歸了。
“好個負心漢,竟然還敢來我們擺夷族的地盤上鬧事,口口聲聲說什麼'道理'!哼!今兒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們擺夷人的'道理'!”張菁一見這光景,就氣不打一處來了。 腳下一蹬,從白駝上飛身而下,一招九陰白骨爪就沖向了段正淳。
段正淳只覺得背後似乎一股殺氣襲來,連忙警惕的轉過身去。 段正淳畢竟也不是吃素的,揮舞著手中的扇子,就擋住了張菁的致命一爪。 二人過招之際,段正淳竟沒有認出那西域打扮的女子究竟是誰。 反而仗著武功略高張菁一籌,一記一陽指,就要點在張菁的氣海穴上,倒是毫不客氣,出招狠辣。
段延慶見自己媳婦要吃虧,連忙隔空飛起兩指,一指擊散了段正淳的指力,另外一指則是給了段正淳一個大大的教訓,狼狽不堪的被大頭朝下的打倒在地。 而段延慶所使的,自然也是大理段氏的一陽指。 這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大理段氏的武功,可不是用來欺負女人的。”段延慶從白駝上走下來,來在段正淳面前,將自己的妻子保護在身後。 段譽跟在自己爹爹身後,古靈精怪的轉著眼睛,打量著那伙方才欺負了他娘的漢人,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壞主意。
段正淳從地上爬起身,漲紅著臉整理了一下滿身的塵土,一抬頭仔細這麼一觀察剛剛與他為難的女子,方才眼前一亮的衝將過去。
“鳳凰兒?你終於回來了!”段正淳驚喜的叫出聲,終於認出了那攻擊他的女子,不正是他失踪了六年的妻子麼!
張菁翻了個白眼,一聽這稱呼牙花子都疼了。 這什麼肉麻的愛稱啊? 刀白鳳當初怎麼會喜歡這種調調呢?
“段王爺,不需要叫得那般親熱,我早就給你下了休書了,你我現在已然沒有關係了。你再如此稱呼我,我的夫君會不高興的。”張菁說著便得意洋洋的挽住了段延慶的胳膊曬幸福,哼,什麼東西嘛,我現在的夫君比你好上一百倍。
段延慶無奈的笑了笑,配合著自家娘子,她要做什麼便做什麼罷。 娘子的脾氣最是不好了,如今得了機會給段正淳難堪,她又怎麼會放過呢。
“你的夫君?”段正淳詫異的看了看張菁,復又看了看段延慶。 這男子雖然氣質非凡,也算相貌英俊,但無奈臉上卻有許多的傷疤,怎麼看也沒有他段正淳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啊! 遂,段正淳是壓根沒把段延慶放在眼裡,繼續對張菁展現著他的深情。
“鳳凰兒,你又何須這般欺騙於我,這男子如此......又怎會是你夫君,你莫要氣我了。這麼多年,你到底去哪裡了?我找得你好苦啊!”段正淳擺出了泡妞的標準表情,瞧著張菁的目光是深情中帶著憐惜,憐惜中帶著悲傷,裝好似真的一樣。
“為何他便不能是我夫君!”張菁一聽不樂意了,段正淳現在的意思是擺明了說他老公醜唄! 張菁這人一向最是護短的,扳過段延慶的臉來就踮起腳尖來,甜蜜的親了一下。 段延慶薄臉皮,堂堂一個男子倒是比張菁更加不好意思了。
“我的夫君,是頂天立地的堂堂男兒,一言九鼎,武功高強,可不是某些徒有其表的人可以比的。我甚愛惜他,他亦愛我,從來不曾欺騙於我,如此男兒,段正淳你就算拍馬都趕不上了!”
聽得張菁這般說,段延慶心底熨貼得很。 他一直都知道自家娘子不是個只看重外貌的虛榮女子,但今日也是頭一次聽她如此直白的說出來,有妻如此,幸甚!
“段正淳,你說你找我找得好苦?呸!說這話你也不虧心?我看你是忙著偷情忙得好苦才是呢!”張菁嗤笑一聲,不屑一顧的看向段正淳,今兒就把過去那點事兒都說開了也好,免得有人以為是她不守婦道呢。
“段正淳,你歷來知道我擺夷族是一夫一妻,當日哄騙我嫁給你時,曾在菩薩面前發誓,從今以後只愛我一人,一生只有我一個女人。卻原來不過只是花言巧語,半點作不得數。你外頭究竟藏了幾個情兒?阮星竹,李青蘿,秦紅棉,甘寶寶......你倒是瀟灑,還玩兒雙星伴月、娥皇女英,師姐師妹都不放過啊!我刀白鳳堂堂擺夷公主,又何須自貶身家、委曲求全,淪落到跟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你太看輕我了,段正淳,也污辱了我的自尊。我當日給了你休書,便已經是想清楚了,要與你恩斷義絕。從今以後你要愛多少女人就愛多少女人,要娶多少女人就娶多少女人,我不奉陪了!而且我現在也有了丈夫了,還生了兒子,我與你已經橋歸橋,路歸路,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和我的族人了!”張菁絕決的說出這番話來,是把段正淳唬得夠嗆。
“鳳凰兒,事情不是你想像得那般,你聽我解釋。”段正淳氣急敗壞的一邊說著,便一邊走過去,似是要摟抱張菁。
段延慶見自己媳婦要被人家吃豆腐了,連忙上前擋住。 又看到段正淳完全當他不存在,心裡頭能不火麼。
“白鳳,與這種人何須多說,手下見真章吧。”段延慶氣惱得反手使出了一記一陽指,段正淳狼狽的閃身躲開,於是兩個姓段的人就這樣用本家的武功打開了。
段正淳很快落了下風,他倒是想威風來著,但奈何功力不濟啊。 段延慶出手極快,段正淳根本沒有時間反應,於是就這麼被定在了原地。 四大護衛見王爺遇難,趕忙上前相助,一窩蜂的湧過來與段延慶交手。 可這四個半吊子,又怎麼會是段延慶的對手呢,被打得落花流水。
段譽見自家爹爹跟人正打著,而那個欺負了娘的壞人又被爹爹定得動不了。 於是笑瞇瞇的從自己的小書包裡取出了一個琉璃罐子,戴上駝皮手套,從罐子里拉出了一條長長的西域特產:沙漠毒蠍,蹲在地上,偷偷的順著段正淳的褲腳,便將那毒蝎子放了進去。
“娘。”幹完壞事,段譽笑嘻嘻的湊到張菁身邊討賞,張菁低下頭稀罕的親了一下自家兒子。
“好樣的,不愧是娘的好兒子!”張菁是看到了自家兒子的行動的,不過看到了也當沒看到。 母子倆賊兮兮的靠在一處,欣賞自家夫君(爹爹)教訓四大護衛的勃勃英姿。
“相公,給他們留口氣就成,你也別太累,我會心疼的。”張菁嬌滴滴的在一旁喊著。
“爹爹,加油!打贏了欺負娘的壞人,咱們好去見外公討賞叻!”段譽跟著張菁一起喊。
段正淳也顧不得張菁在那處說些什麼,他此刻正是苦不堪言,也沒心情管四大護衛會如何了。 他總覺得褲子裡頭怪怪的,有什麼東西在不停的爬。 那東西爬啊爬的,就來到了褲襠處,跟著......段正淳想要慘叫,可是偏偏被點了穴道叫不出聲,甚至連點表情都做不出。 無語凝咽,唯有淚兩行。 這是個無言的結局,段正淳只能在內心裡歇斯底里的吶喊著,好痛,好痛,好辛苦......
段延慶幫自家夫人教訓了四大護衛,直到把人通通扁成豬頭,慘兮兮的趴在地上動不了方才停手。 復又將'定'在一旁的段正淳解了穴道,像扔垃圾一樣扔到四人面前。
一旁圍觀的擺夷民眾見狀無不鼓掌叫好,而張菁則是驕傲的站出來,笑瞇瞇的對被私密處的疼痛折磨得淚眼汪汪的段正淳說道。
“段正淳,我現在嚴重警告你:以後有我刀白鳳的地方,記得躲遠點。不然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知道嗎?”張菁'溫柔'的警告著。
段正淳捂著嚴重受傷的嗶——,急吼吼的點著頭,恨不能把頭都點掉下來。 什麼都無所謂了,他現在只想趕緊回王府看病,他的嗶——都快要疼死了,可憐的小寶貝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他未來人生的性福啊!
“很好,既然知道了,那就趕緊帶著你的人滾吧。”張菁愜意的整理著衣擺,目送著段正淳與四大護衛狼狽逃跑的身影。 直到段正淳走出視線範圍再也看不見,張菁方才想起一個嚴肅的問題。
“兒子,被沙漠毒蠍蟄過的地方,會不會被廢掉啊?”張菁好奇的問道。
小段譽眨眨眼睛,一派天真可愛的表情。
“大概吧......”
19天龍八部
解決了煩人的蒼蠅之後,張菁帶著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去見過了刀白鳳的酋長爹爹。 兩父女久別重逢,自是說不盡的歡欣淚,體己話,皆大歡喜。 張菁將段延慶介紹給老酋長認識,這回老酋長對自己女兒的眼光很滿意,段延慶這小伙子一看就比段正淳靠譜多了! 自然,老酋長也知道新姑爺三下兩下就幫他趕走了來擺夷族鬧事的段正淳,真正是武功高強,比段正淳那幾下花架子強多了。 雖說相貌有點瑕疵,但男人的內在遠比外在重要得多,老酋長是過來人,只消看一眼便知道段延慶是愛慘了自家閨女的。
“閨女啊,你說你,當初若是聽了爹的話,找個老實厚道的漢子入贅,你早就是擺夷族的酋長了,又何需受段正淳這麼多年的惡氣。”老酋長拉著張菁的手長吁短嘆,他夫人去得早,只留下了白鳳這麼一個孩兒。 擺夷人向來專情,他也從未想過再找。 白鳳當日若是沒有嫁給段正淳,未來必定是擺夷族的女首領了,找個知冷知熱的男人,那才真叫呼風喚雨,日子過得逍遙。
張菁思及過去刀白鳳為嫁段正淳,對自己爹爹多有頂撞,傷了老人家的心,也不由得面帶愧色,流下了眼淚。
“女兒有眼無珠,認錯了人,自食苦果,是女兒活該!過去女兒不懂事,還曾讓爹爹為我擔憂、傷心......實在無臉見爹爹了。”張菁想,段正淳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刀白鳳為了嫁給他,究竟放棄了多少。 酋長之位不要了,親人朋友也都傷害了、疏遠了。 刀白鳳是個多麼驕傲的女人啊,當初她不惜眾叛親離的選擇段正淳,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在受傷之後還腆著臉回去求助。 是苦是甜,都只能自己往下嚥。 鬧到最後段正淳出軌,刀白鳳也沒臉回去見老父了,連個為她作主的人都沒有。 她除了用傷害自己去出家、找個叫花相好自己糟蹋自己的方式去報復,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好閨女,別哭了,都過去了。人這一生,哪兒有不犯錯的呢?改過來就好了!”老酋長心疼的說道。
“我這麼看著,你這回找的小子還算不錯,是個有擔當會疼人的。我那小外孫也是靈秀可愛,見之就令人心生歡喜。看你而今總算過上了好日子,我就安心了。”
“爹爹,您對女兒真好,女兒有愧啊......”張菁只覺得心底微微酸澀又不禁暖意盈盈,有這樣好的父親疼愛保護著,是刀白鳳的前世修來的福氣。
“你是爹的女兒,爹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去!閨女啊,既然你現在已經再成家了,那有些事情,爹爹也得跟你商量一下。那段氏兄弟的皇位是如何來的,你也清楚。段正明身子不好,不能有後,這事兒當初爹爹與他合作時就是知道的。所以爹爹才堅持,要讓你和段正淳的孩子繼位,他也答應了下來。而今你已然與段正淳和離,那麼這個承諾就無法兌現了。我們擺夷族歷來都不做虧本的買賣,你那新夫君是延慶太子,譽兒又聰慧伶俐,我也捨不得讓自己的親外孫屈居人下。閨女,你怎麼想?”老酋長年紀雖然大了,但骨子裡的驕傲卻不會隨著身體日漸老邁而逝去消退。 老酋長始終認為,自己的女兒既然不能當酋長了,那麼怎麼也要讓外孫混個皇帝噹噹,不然就太吃虧了。
“爹爹所言正合女兒心意,段正淳忘恩負義,辜負于我。段正明視而不見,陽奉陰違。女兒當初被他們哄騙,如今定然不能輕饒了這兄弟倆。”張菁一向認為,對於那些喜歡過河拆橋的人,就要將他們重新推回河裡,打回原形才算解恨。
“爹爹,延慶有雄才大略,又是女兒的夫君,女兒也想助他一臂之力。待得日後大業成就,這大理國的天下,也必將是我譽兒的!”張菁的眼中閃動著勃勃野心,她一向認為有野心不是一件壞事。
“好!哈哈!”老酋長的思維顯然跟張菁是一個頻道的,他擺夷族兒女就該有這般的志氣。
“女兒既然有心,爹爹又豈會袖手旁觀!需要爹爹的幫助就儘管開口,爹爹定然幫你到底!”
“女兒早有斟酌,父親且聽我說......”
如此這般,張菁與老酋長這對'亂臣賊子',就在寨子中密談謀朝篡位之事。 直談得心情舒暢,喜笑顏開,彷彿這些年受到的段家兄弟給的窩囊氣都在此刻一口出完了。
張菁與自家爹爹的會晤很成功,得到了擺夷族的支持。 而那日趕走了段正淳後,張菁對鎮南王府的消息也在繼續跟進著。 畢竟段正淳怎麼說也是個王爺,而且段正明很是寵愛自己的這個弟弟,如果段正淳的身體真出了什麼岔子,問題就上升到政治層面了。 張菁目前還不想跟段家兄弟徹底撕破臉,而今時機尚未成熟。 張菁身上還帶著幾瓶西域蠍毒的解藥,如果實在沒人能救得了段正淳,她也會親自前去。 之後便聽說段正淳中了蠍毒,某處也失去了知覺,但最後被枯榮大師出手救了回來。 只不過某'小寶貝'的功能雖然還在,可卻多了個後遺症,於性.事上不能長久,學名:早洩......
張菁聽罷了這個結論之後,低頭為段正淳默哀了三秒鐘。 作為一個以種馬能力闖天下的男人,世間最悲痛的事情莫過於此了,這比徹底廢了他,讓他變太監還要杯具。 想想吧,香閨羅帳,玉.體橫陳,段正淳提槍而上,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這是一種怎樣的慘絕人寰吶! 相信這次不用張菁提醒,以後段正淳看到她都會本能的捂好小弟弟調頭就跑了。
張菁此番帶著自家夫君和兒子高調回歸,也讓不少的大理民眾看清了風向。 段正淳與刀白鳳名存實亡的婚姻,就此徹底成為了過去。 雲南向來是少數民族的天下,漢家女人們的那些貞.操觀在這裡是行不通的。 段正淳花心之名遠揚,大理民眾聽說擺夷公主休夫之後,只覺得理所當然,輿論優勢也更加偏向於張菁。
段家兄弟起初還試圖散播對張菁不利的謠言,挽回段正淳的形象,但後來也因著段正淳外頭的情兒們不斷找上門來鬧事,就此沒了下文。 段正淳與張菁和離,張菁又找了丈夫,因著二人的身份特殊,這是國事,也更是江湖事。 既然是國事、是江湖事,那麼段正淳的那些情兒們又怎麼可能沒有收到消息呢。 段正淳以往總推說家有悍妻,故而不能帶她們回去,現在這悍妻走了,段正淳總可以娶她們了吧! 遂一個個的是帶著私生女就找上了門,要求段正淳負責。
段正淳的那些情兒們彼此之間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但她們都認為自己在段郎的心目中一定是不一樣的。 於是當秦紅棉、甘寶寶、阮星竹、李青蘿等人在鎮南王府門口'巧遇'的時侯,為了爭奪正妻之位,一場大戰似乎在所難免了。
“段郎,你當日以刀白鳳為藉口,拒絕迎娶我。那現在呢?這回總該能娶我了吧!”秦紅棉向來都是最強勢的,拉著沐婉清,雄赳赳氣昂昂的對段正淳質問道。
“段郎,這是我給你生的女兒語嫣,你快來看看啊,你喜歡她嗎?”李青蘿抱著只得三歲大的小語嫣,一雙美眸痴痴的望著段正淳。
“段郎,我們可憐的女兒們啊,是雙胞胎呢。而今也不知道流落何方?段郎,你一定找回她們啊!”阮星竹哭得雙眼通紅,她的家族歷來傳統,她偷偷生下女兒已經是極限了,自己不能養活,只得送去給了別人。 現在好了,段郎家中已經沒有那個悍妻了,他總可以把女兒們找回來了吧。
“段郎,我日前發現自己懷了身孕,本打算嫁給鐘萬仇了事,但半途就听說擺夷公主與你和離,於是找了過來。我來,也不是為了非要爭個高低,只是想問問你。現在已經沒有刁蠻公主了,你願意娶我嗎?”甘寶寶是這些女人中最為冷靜的,只是挺著七八個月的大肚子,又風吹日曬的趕路而來,為她嬌豔的面容增添了許多憔悴和滄桑。
“段,段郎!是你嗎!段郎!”這時侯,外頭又傳來了一個清脆哀婉的聲音,但見一個嬌小俏麗的女子一路跑進來,頭上簪著一朵茉莉花,身穿一身白衣,楚楚可憐,惹人疼惜。 見到段正淳,便撲倒在地,滴滴眼淚落下,哭得分外有美感。
“我是小康啊,段郎!段郎我對不住你!我懷了你的孩兒卻找不到你,村里頭的族長要拉我去浸豬籠,我拼死逃了出來,雖然苟且偷生,但我們的孩兒卻沒有了......段郎,我心好痛啊,我可憐的孩兒。”康敏哭得梨花帶雨,跟那些江湖兒女完全不是一個範兒,分外的嬌弱打眼,讓男人們看得心都碎了。 她這話倒並非實情,她當初發現懷孕之後,段正淳已經拋棄她了。 康敏是個當機立斷的人,立刻就決定打掉胎兒,她怎麼可能為了一個拋棄她的男人背負未婚先孕的罵名呢! 要知道女人最重要的就是名譽,她還想以後再吊個凱子呢,自然要顧及形象了。
只是後來康敏找了幾個江湖中小有名氣的人依傍,但卻一直覺得不甚合適,不如段正淳有錢有權,也不如段正淳風流瀟灑,正此時侯就听外頭傳得風風雨雨,說段正淳那個悍妻終於跟他和離了! 康敏哪兒能放過這等好機會啊,於是趕緊包袱款款的就這麼來了。
幾個女人匯聚在鎮南王府的大門口,看熱鬧的民眾都快擠破頭了。
正所謂最難消受美人恩,段正淳看著這一堆的女人鬧哄哄的樣子,扶著額頭幾乎要暈過去了。
後來,也不知道大家是怎麼商量的,反正秦紅棉做了新王妃,甘寶寶和李青蘿佔了側妃的名號,至於阮星竹和康敏則是庶妃,其實也就是小妾了。
對於秦紅棉來說,如果不做正妃她是寧死也不會留下的,正是因為這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堅持,所以段正淳也不得不對其妥協。
至於甘寶寶,她只是想給腹中的孩兒尋個父親罷了,她都能違心的嫁給她完全不愛的鐘萬仇,又如何不能忍一時之氣,做段正淳的側妃呢。 秦紅棉作為她的師姐,與段正淳相愛在先,她後來與段正淳在一起,本就覺得自愧于師姐,讓師姐做王妃又如何不可呢? 況且側妃也是有皇家冊封之禮的,她並沒有什麼可吃虧的。
李青蘿是個有孩子的,阮星竹和康敏雖說都懷了段正淳的孩子,但一個丟棄了,一個落胎了,這等同於沒有麼! 放著有所出的女人不封,而轉封無所出的女子,在皇家是不合適的,所以李青蘿必然是僅剩的第二位側妃了。
阮星竹性子好,不介意那些名份的問題,她覺得能跟著段正淳,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於是也沒有與大家爭搶,只是不停的請求段正淳去找他們的女兒們。
而康敏嘛,她此行而來的目標本就不是什麼王妃側妃的,她只是要傍一個位高權重的男人罷了。 在康敏看來,只要把握住了男人的寵愛,將來再生個兒子,正妃側妃有什麼重要嘛! 況且了,康敏的段數多高啊,在她看來,這些江湖中的女人簡直都蠢透了,沒有一個是她的對手。 除了李青蘿算是有點腦子,但也狠毒得太過流於表面了,沒有哪個男人喜歡自己的女人是個毒婦。 秦紅棉剛極易折,甘寶寶得過且過,阮星竹性子又軟得跟麵條似的。 康敏心底都笑慘了,這王府以後還不是她康敏的天下嗎!
張菁聽說了有關段正淳的這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之後,不由得幸災樂禍。 有了這樣一群女人,鎮南王府以後可真是熱鬧了。 段正淳不是對她們每個都愛得很深嘛,這下好了,她這個阻止人家真愛的惡毒正妻退散了,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五對一的'愛情'生活不要太逍遙,就是不知道段正淳的小寶貝能夠負荷如此高強度的勞作了。
20天龍八部
鎮南王重新娶妃後,又過了些許時日,段正淳動用了各方關係,尋回了阿朱和阿紫,又找了個機會上奏段正明,將自己的所有女兒都正式冊封為了郡主。
段婉清年紀最大,段朱段紫雙胞姐妹次之,隨後是段語嫣,最後是甘寶寶剛生下的女兒段靈。 張菁想,這回朱紫姐妹倆做了真正的郡主,還能有機會跟蕭峰糾纏嗎? 而段語嫣,恐怕也不會成為她的兒媳婦了,否則她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李青蘿和段正淳也不會樂意與她成為兒女親家的! 張菁還記得原著中曾提及,李青蘿最恨刀白鳳了,還總是慫恿段正淳殺妻呢。
尋回了自己所有的女人和女兒,段正淳是快樂的,然而這快樂的生活卻並沒能持續多久。 段正淳的女人們都是很有個性的,歷來能折騰,她們若是安生過日子才真叫奇怪呢。 不過半年功夫,鎮南王府就傳出了府中家宅不寧的醜聞,戲目一出接著一出,好看得不得了,整個鎮南王府都成為了大理的笑柄,民眾茶餘飯後的談資。
秦紅棉和李青蘿好像是天生的冤家,兩個人的脾氣一個是強硬在明面上,一個是狠毒在心底里,三兩句話不對便要大打出手。 秦紅棉外號修羅刀,武功著實不弱,李青蘿雖說不愛習武,但是好歹也是逍遙子和李秋水的女兒,怎麼樣也比普通阿貓阿狗能打。 於是二人動起真格來,是滿府雞飛狗跳,一團糟糕,所過之處皆狼藉,丫鬟侍衛各種躺槍。 現在鎮南王府的家具擺設過半個月就要換一批,因為前一批都被打成碎片了。
甘寶寶不過多介入秦李之爭,但如果有需要的話,她也是會出手幫自家師姐的。 秦紅棉與她,再怎麼說都比旁的人要親近些。 至於阮星竹,倒是跟李青蘿聯手了,原因是秦紅棉非常非常的針對阮星竹。 從很久以前開始,秦紅棉就看不慣阮星竹的作派,總叫她'小妖精''小.賤.人',這回當了王妃可以名正言順的教訓小妾了,秦紅棉又怎麼會輕易放過機會呢。 阮星竹性子雖軟,但絕對不是懦弱,若真受到了侮蔑,也不會忍氣吞聲。 她雖然打不過,但卻有百般的惡作劇可以讓人出醜。 故而府中戰局二對二,戰況打平,雙方誰也佔不到便宜。
段正淳疲於奔命,遊走眾女之間調和矛盾,哄完這個,那個又鬧了,彷彿沒有結束的一天。 任他再怎麼是惜花之人,終究也是會對滿府的食人花不耐煩的,久而久之脾氣也就難免急躁了。
康敏一直在旁觀等待,直到見段正淳開始對府內的眾女產生意見,她便知曉自己的機會來了。 康敏向來慣會伏低作小,與滿府的女子稱姐道妹,處處表現都恰如其份的說明了她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村姑,在這些江湖兒女們的面前維持著一張乖巧聽話、膽小怕事的面具。 秦紅棉等人出身來歷各自不凡,雖看不起康敏這等小家子氣的女子,但也不屑於過多的為難一個鄉下姑娘,如此便養虎為患了。 康敏左右逢源,平日里動不動就暗示一下這個那個的,挑撥眾女的關係,讓她們動手打鬧。 而段正淳作為一個男人,每天回家連口熱水都喝不上就先要處理妻子們的糾紛問題,自然也是越來越反感這些鬧事的女人。
男人都是這般,身邊的悍婦太多,就格外的嚮往那些溫柔小意的女子。 再加上康敏是眾女中唯一不會武功的,沒有自保能力也不會鬧事,說話輕聲細語,舉止嬌弱可人,再加上之前還因為段正淳被村長逐出宗廟、浸了豬籠、落了胎兒,受了許多的苦難,因此段正淳對康敏是越發的看重,覺得她與那些母老虎們不同,打心地裡惹人呵護愛惜。
一年之後,鎮南王府內宅的格局終見分曉。 秦紅棉性子太火爆,又是個善妒的女人,不亞於刀白鳳。 段正淳一日兩日還可忍受,可一年兩年就忍不下去了,於是刀白鳳當初失寵的悲劇在秦紅棉的身上再度重演,夜夜獨守空闈,看著丈夫在別的女人處尋歡作樂。 李青蘿也因為過於狠毒的緣故,讓段正淳寒了心,段正淳對於她不過虛以委蛇罷了,畢竟段正淳也害怕李青蘿真的下手毒死他的女兒之類的,段正淳認為李青蘿是乾得出這樣的事情的。 甘寶寶和阮星竹雖然有寵,但也經常會因為立場的問題經常跟段正淳鬧矛盾,江湖兒女都有小性子,不可能完全縱著段正淳,以夫為天三綱五常什麼的。 因此段正淳也只有在康敏處,方能尋得一絲安慰了。
段正淳的'寶刀'畢竟不比當年了,那些夜馭十女的風流已經成為了歷史。 這府中的女子,他寵了這個,自然也就顧不上那個了。 康敏得寵,那麼剩下的女人定然是失寵,這樣矛盾就更加升級。 以往段正淳總是抱怨為什麼府裡的女人這麼少,現在則是完全相反,天天惆悵著為什麼他身邊的女人這樣多?
張菁知曉段正淳的舉動後,只覺得可笑。 他當初不是說對哪個女人都是真愛嗎? 原來這真愛竟是如此經不起考驗。 段正淳是個喜好征服女性的人,他選擇的女人,皆是個性激烈、很難駕馭的女子,也許他認為征服了這樣的女人很有成就感吧? 誰知道呢。 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與這樣激烈的女子相處會有多困難。 大概他是真的從來沒想過還會跟她們'相處'吧,追到了,上過了,於是丟到腦後,理所當然,因為他家有悍妻嘛。
於是當張菁讓位,這些女人通通聚在一起跟段正淳共同生活的時侯,過去那些沒有考慮過的問題就逐一出現了。 張菁從來沒有去報復,故意耍手段破壞段正淳的生活,一切都是段正淳咎由自取、自然演變的結果。 這是秦紅棉、李青蘿、甘寶寶、阮星竹、康敏五個女人生活在一個屋簷底下,分享著同一個男人時,必然會出現的矛盾。
這不是愛情,只是爭寵。 既然是爭寵,那麼自然是誰的手段高誰獲勝。 段正淳在面臨家無寧日時的心態和做法,也是每一個正常男人都會有的心態和做法。 你可以說他負心,但張菁認為,更貼切的說法應當是:他從來就沒有過'心'。 段正淳最愛的人始終是他自己,偏生他還自我感覺良好,認為自己是個多麼深情的男子。
段正淳更喜歡將這些女子都當作外室養著,興起的時侯去看一看。 享受青春美好的**,一起談談情、練練武,看那些女子為他神魂顛倒,證明一下自己的男性魅力。 至於平時,則忘在腦後也不喜歡她們來打擾。 說白了,就是現代老男人包二奶三奶的心態。 說段正淳如何愛這些女人,就如同老闆對大奶說他與二奶是真愛,不覺得噁心人嗎?
反正張菁是被噁心到了,不想繼續留在大理被迫聽說段正淳那極品一家的極品故事,於是帶著夫君兒子闖蕩江湖、行俠仗義去了。 幾年時間,張菁等人幾乎走遍了宋遼西夏諸國,一路上段延慶的武功是大出風頭,為人也很正派講義氣,而張菁素來會做好人、說漂亮話、走親民路線,段譽又惹人喜愛,以至於人人提及延慶太子一家無不豎起大拇指稱讚一句仁義! 如此這般,自然也結交了不少名門正派以及大理朝廷中人。
張菁從來沒有掩飾過段延慶的身份,不論是大理國民還是江湖中人,都知道擺夷公主的新夫君乃是昔日的延慶太子。 於是這氣氛就很微妙了,段延慶和張菁的表現永遠是不爭不搶、不緊不慢的,但段正明等人卻不會真的這樣以為,遂在心底里頗多猜測:延慶太子此番回歸定然不簡單,是要奪回他的皇位。 正所謂疑心生暗鬼,張菁和段延慶的表現越平和,段正明之流就越是緊張,朝中人、江胡人觀望的態度就越明顯。
人心便是如此,如果像原著那般,段延慶以四大惡人身份出場,一上來明確的告訴別人他就是來搶奪皇位的,那麼他的勝算反而小了。 像現在這樣,不動聲色,潛移默化,只是施恩與江湖,揚俠義之威名,則會更得人心。 同時也會讓段正明更加提心吊膽、草木皆兵,警惕防備'仁義'的段延慶,於是外人看了便只覺得段正明以小心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沒有容人雅量。
段延慶如今有了俠義之名,還有擺夷族的支持,太子身份名正言順,妻子又是堂堂公主身份高貴,更有段譽這個聰慧靈秀的繼承人。 段延慶的籌碼越來越多,相對比之下,段正明的籌碼就越來越少。 他身為一個皇帝也不可能天天去行俠仗義,弘揚好名聲。 再說擺夷族也已經徹底得罪了,當初靠擺夷人支持搶來的皇位也越來越讓人置疑。 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兒子! 這個問題太嚴重了,嚴重到可以動搖國之根本。
段正明身體有問題,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所以他之前的打算是,讓段正淳生一個兒子,封為太子,將來繼位也是一樣。 但奈何這主意現在行不通了,因為段正淳的名聲實在太差了。 自從那些女子進門之後,段正淳就已經很久沒有處理過正事兒了,日日沈浸在女子的內宅爭鬥中。 作為越來越荒唐,堂堂一個男兒就彷佛綁在了女人褲腰帶上似的。
大理國民和江湖中人現在提起段正淳都當笑話一樣說,讓一個'笑話'的兒子當太子,段正明你是糊弄誰呢? 更何況,段正淳的女人,沒有一個身份高貴的,不說公主,起碼也要是個王孫貴族之女吧。 就算不是王孫貴族之女,怎麼也要是個江湖名門正派之後吧。 一個個看起來都邪門歪道的,那些身份低賤的女子生的兒子,又如何有資格繼承大統呢?
此刻段正明終於無比清醒的意識到,從刀白鳳離開段正淳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失去了主動權了。 段家兄弟若想要皇位穩固,不可以離開刀白鳳的支持以及刀白鳳生的孩子。 但刀白鳳卻沒什麼求著他們的,她隨時可以一腳踢開他們轉頭找個延慶太子,成為他們的勁敵,就如今日這般。 思及過去段正淳的種種負心薄倖之事,段正明是悔不當初,是他沒有教育好自己的弟弟。
造勢準備至這一步,張菁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張菁倒是想仗著功夫和擺夷族兵力直接打進皇宮,用刀架著段正明的脖子要他乖乖的交出皇位,那多直接啊。 但張菁作為時空任務執行者,不能興起、或協助他人興起戰爭,否則就算是違規操作任務失敗。 所以她必須和平解決段延慶的決奪位問題,靜靜等待時機,等待鳩摩智到來的那個時機。
也許這時機需要等很久,但張菁知道它終究會來臨。
oOprinceOo 2014-9-4 17:05
21天龍八部
十年的時間轉瞬即逝,段譽二十歲那年,天龍劇情正式開始。 段譽自幼便隨父親段延慶研習北冥神功以及大理段氏一陽指,武功自是高強,又受到張菁的影響,酷愛研習佛法,經常去天龍寺聽枯榮大師等人講經。 平日里與人說話頗有些心善迂腐,面如冠玉、膚白纖瘦更添文弱氣息,倒是與原著中的段譽像了幾分。 只是張菁卻看得透自家兒子,就一句話:一切都是浮雲啊! 段譽喜好整蠱的黑心性子仍未改變,只是披上了一層文弱書生、天真爛漫的外皮,降低他人的防備心理,讓他可以玩兒更爽罷了。 君不見他嘴角掛著的那抹蛋蛋欠揍的笑容,就跟當年放毒蠍蟄別人小弟弟時的笑容一模一樣啊。
段譽是個愛遊山玩水的,張菁也從不拘著他,雖然沒有了無量山劍湖宮的諸多劇情,但還是在遊覽途中機緣巧合的獲得了百毒不侵的體質,收了南海鱷神作徒弟,還吸收了不少人的內力,疊加起來幾乎有百年功力。 在張菁看來,自家兒子的運氣就彷佛是隨身攜帶外掛一般的強大,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只要出門就必定會遇上法寶,真不愧是天龍里的狗屎運之王。
段譽都已經收了徒弟了,那鳩摩智還會遠麼。 段延慶這些年一直聽從張菁的安排,如今民間聲譽已經極高了,一切準備都停當了。 終於,那個讓張菁等了足足十年的東風,也在某個夏日如期而至了。 收到吐蕃國師鳩摩智即將到訪大理天龍寺的消息後,張菁是心情大振,立馬笑呵呵的驅趕了無敵通殺作弊器——段譽,前往天龍寺相助。 段譽就是鳩摩智命中的剋星,對付他,就得關門,放段譽! 成敗再此一舉。 張菁心道:兒子啊,你一定要徹底爆發你的狗屎運小宇宙,促使皇帝出家,學會六脈神劍,趕走大輪明王! 去吧! 光明的未來在等著你!
段譽不明就理的被自家母上大人拿著掃帚趕出了家門,無奈的走在路上,思量了一下吐蕃國師此番的來意,恐怕不僅僅是交流佛法這樣簡單了。 聽說那吐蕃國師對於習武之事非常執著,難不成是為了天龍寺的鎮寺之寶而來? 段譽皺起了眉頭,心底也真正頗擔憂枯榮大師等人,就算母親不趕他走,他也肯定是放心不下,要去看上一看的。 來在了天龍寺,剛剛進門就看到段正明、段正淳,二人行色匆匆甚至連朝服都沒來得及換下,可見情況有多緊急了。
“小生段譽,參見皇帝陛下,見過鎮南王爺。”段譽笑容可掬的上前行禮。
“是你?”段正明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他自然是認得段延慶的兒子的,這些年段譽可出風頭了,習武是看一遍就會,讀書又有過目不忘之能力,運氣還非常好,總是能巧遇種種機緣,就連枯榮大師都對這小子的佛性贊不絕口,可謂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神童。 段正明自己沒有兒子,看到敵人的兒子這般出色,心裡頭怎麼可能舒服? 至於段正淳,他就更加尷尬了,自己的前妻跟別的男人生的兒子,就算再如何少年英雄,他也是怎麼看怎麼彆扭的。
“你怎在此處?”段正明不虞的問道,他是不想讓段延慶的後人過多的介入大理國事的。
“小生是來尋枯榮大師的,小生自幼在天龍寺聽枯榮大師講禪,與枯榮大師有師生情誼。此番吐蕃國師似乎來者不善,小生心中對枯榮大師頗有擔憂,特前來探望,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能幫得上忙。”段譽話音剛落,就听到寺內傳來一道粗礪渾厚的聲音,卻正是枯榮大師。
“段譽小施主既來了,便是與我天龍寺有緣。小施主與老衲乃是忘年之交,陛下亦毋需介懷,請諸位進來吧。”
“多謝枯榮大師。”段譽聽罷了枯榮大師維護自己的話,歡快的對著牟尼堂內喊了一聲。 隨後又看向段正明段正淳兄弟那彷彿吞了蒼蠅一般的臉色,面上雖不顯,可心底里卻樂翻了,著實覺得這對兄弟可笑至極。 明明自私自利,卻又偏偏喜歡當好人,日日帶著面具、端著架子,也不嫌累得慌。
段正明見枯榮大師都發話了,他就算再不樂意也沒什麼可說的,只得隨段譽身後一併進了寶殿。 枯榮大師背對眾人而坐,天因天參等人皆圍聚在枯榮大師身旁,正焦慮的商量著什麼。
“陛下,您終於來了。”天因方丈幾步上前接迎。
“吐蕃國師此行而來,是為了搶奪六脈神劍,比武不過是託辭罷了。我等學藝不精,至今仍未能參悟六脈神劍奧妙,鳩摩智武功高強,此番恐怕護不住劍譜了,實在慚愧。”天因方丈感慨不已的說著,苦悶愁緒盡顯無疑。
段正明聽得天因這話是心中一涼,六脈神劍乃大理天龍寺傳世之寶,亦可稱為是大理的國寶。 一旦六脈神劍的劍譜在他的治下被吐蕃人搶走,那麼他便就成了大理國的千古罪人了,大理皇室也顏面掃地。 他治國以來雖然無功,但亦無過,怎堪如此奇恥大辱。 他此番前來天龍寺,已經做好了力戰到底的準備,無論如何他都必須阻止鳩摩智。
“天因方丈可還有什麼其他的法子對抗那大輪明王?只要方丈開口,朕無不應從。”段正明說道。
“陛下,現確有一法,我天字輩的諸位師兄弟分別研習六脈神劍中的一脈,若能組成劍陣未必不能抵抗鳩摩智。可麻煩的是,我等只得五人,還差手少陽三焦經脈至今無人修煉。”天因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若想與鳩摩智相搏,則必要找一個與天因等人功力相當的高手,出家天龍寺為僧,研習六脈神劍之手少陽三焦經脈,與天因等人組成劍陣共同抗敵。 可鳩摩智今天晚上就要到了,這麼短的時間內,上哪兒找一個內功深厚的高手過來出家呢,而且六脈神劍向來是天龍寺和大理皇族人才夠資格研習的,隨便找個外人過來學,甭說枯榮大師不同意,就算段正明自己也不放心的。
受到現實情況的限制,擺在面前的人選只有兩個,要么段正明出家,要么就段正淳出家,就看谁愿意為守護國寶而犧牲了。 段正明看著枯榮大師的背影出神,心中思量,枯榮大師方才亦沒有反駁天因方丈的話,看來這齣家之事也是枯榮大師的意思了。
“哥哥,要不就我來吧!”段正淳主動站出來,想要解段正明的燃眉之急。
話剛說完還沒等段正明有所回答,就听到枯榮大師冷冷的來了一句。
“鎮南王爺還是莫要跟老衲開玩笑了,我天龍寺鄙陋,怕是容不下鎮南王爺這尊大佛。”枯榮大師冷冰冰的說道,言辭相當不客氣的拒絕,讓段正淳大義凜然的表情頃刻間便僵住了。
段譽在一旁憋笑憋得很辛苦,心道:就憑段正淳那性子,如何可能捨下府中諸多如花美眷,出家做和尚呢? 怕不是渡過了這次的劫難之後就要還俗了,反正娘說過的,過河拆橋向來是段正淳的作風。 就算不還俗,也一定會忍不住那些妻子的糾纏,犯了色.戒,在佛門中與女子做出些淫.亂之事,敗壞天龍寺的百年清譽。 枯榮大師就算毀了劍譜,讓六脈神劍就此失傳,也不能放任他人辱蔑了佛祖。
“小生以為,枯榮大師所言甚是。”段譽古靈精怪的轉著眼珠,滿臉誠懇贊同的點著頭。
“鎮南王爺不要誤會了枯榮大師,大師並非針對王爺。只是王爺家中女眷眾多,大師又如何能做那些棒打鴛鴦之事呢?又聽聞王妃脾氣不大溫和,還武功高強,這若是鬧起來多難堪啊!再說,王爺您本身的性子也著實不適合出家......王爺您如此英俊瀟灑,就算出了家也難以掩蓋周身的風流倜儻,您雖有向佛之心,可卻無法阻止女子對您心生傾慕之意。天龍寺堂堂佛門清靜之地,屆時若變作王爺與女子相聚歡樂之所,那就真是大大的罪過了。”段譽抑揚頓挫的說著,看似無比正經。
“段譽小施主所言甚合老衲之意,不愧與老衲相交一場。”枯榮大師冷漠的語調中帶了些笑意,他這些年耳聞段正淳那些桃色糾紛,作為出家人實在看不得段正淳荒.淫無度的作風,更遑論讓他這毫無向佛之心的人在天龍寺出家,他年紀都這麼大了,何苦收這麼個徒弟讓自己晚節不保。
段正淳聽罷了枯榮大師和段譽之間暗藏玄機的調侃對話,是滿面臊得通紅。 枯榮大師不愧為當世高人,段正淳企圖出家做假和尚,學習六脈神劍,卻並不打算守清規戒律的那點小心思被看得透透的,段正淳哪裡還敢再辯駁,只得站在一旁訥訥無言。
段正明也知道自家弟弟不是什麼正經人,惜女色如惜命,就算全天下的男子都去出家了,他也不可能出家的。 於是也唯有長嘆一聲,看來也只有他親自上陣了。
“正淳啊,為守護六脈神劍,今日哥哥必定要走這一遭。你知哥哥無子,今後大理國......就交給你了。”段正明心中很清楚,以段正淳的資歷以及他這些年做下的荒唐事兒,滿朝文武是不可能同意他繼位的。 但他能夠為弟弟做的,也只有這一點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傳位詔書。 至於日後弟弟能否守得住這個皇位,就只能看天意了。
“哥哥!”段正淳聞言激動的握緊了段正明的手,一時間紅了眼眶,心中百感交集。
段正明言畢,跪倒在寶殿中自請出家,枯榮大師這回沒有反對,還幫其剃了度,賜法號本塵,隨天因等人修煉六脈神劍。
“段譽小施主,請坐到老衲身旁吧。”枯榮大師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段譽聽話的來在枯榮大師身邊坐下,段譽還很小的時侯,張菁就經常將他送到天龍寺學習佛法,段譽聰慧,頗具慧根,枯榮大師對一直以來都對其十分喜愛。
“稍後吐蕃國師前來比武,激戰一起,室中劍氣縱橫,定然凶險。你坐在我的身前,那大輪明王就算再厲害,也不能傷了你一根毫毛。”枯榮大師聲音仍是冷冰冰的,但語意中卻頗有關切之意。
“多謝大師照顧,大師不必憂心於我,譽兒自幼習武,若一會諸位師傅們有難,譽雖不才,但也必然會勉力相幫。六脈神劍乃我大理國寶,大輪明王貴為吐蕃國師,卻硬要搶奪他人之物。如此爭強好勝,恐怕心術不正。六脈神劍哪怕是燒了,也絕不能給他,免得他習得神劍之後殘害眾生。”段譽見微知著,只從鳩摩智身為佛門中人,卻不惜犯戒造業也要搶奪他人劍譜這一點,就看出了鳩摩智有心魔,於好勇鬥狠之事太過執著,恐怕不會拿著劍譜去修什麼善緣。
“阿彌陀佛,小施主乃福澤深厚之人,與我佛有緣,萬事必會逢凶化吉、順心如意。”枯榮大師聽罷了段譽所言,只是笑著莫名其妙的冒出了這樣一句話,也不知是何含義。 而後手一動,將一卷經文拉開,段譽仔細一看,那經文上還有人體經脈圖示,分明就是一卷武功秘籍啊。
“大師,這!”段譽驚訝的抬起眼簾看向枯榮大師,這不是六脈神劍的劍譜麼!
“噓,安靜的看,記住了,學會了。”枯榮大師催動內力快速的翻動著劍譜,段譽歷來是一目十行,過目不忘之人,因此二人之配合一時間亦是默契不已。
段譽的看家技能就是對於武學領悟極快,如有神助,眼前劍譜翻動,心底里便產生了一幅一幅的畫面,將六脈神劍分析了個透徹。 閉上眼睛,迅速盤腿運功,按照劍譜所示各自修煉,不消半刻,竟真的讓他將六脈都練通了,臉上六色光芒交替閃現,明正莊嚴,內力成氣團狀翻湧,彷彿祥雲,一時形成了奇觀。
枯榮大師見狀,闔眼道了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他第一眼見段譽的時侯,便已經推算出了他的命理。 段譽這小子是紫薇帝星下凡,所遇種種機緣看似巧合運氣,實則是命中註定。 段譽為人善惡分明、宅心仁厚,更兼學富五車,天賦過人,大理未來有此明君,乃是百姓之福。 他年事已高,恐怕圓寂之日不遠矣。 段譽向來視他為恩師,可他卻從來未曾教過段譽什麼。 如今,便就算是全了這師徒緣份了。
直到了傍晚時分,紅霞映天,段正明剛剛學會了手少陽三焦經脈,而段譽也融會貫通了六脈神劍,就听得從遠方飄來一陣仙樂,緊接著便感覺一股勁風迎面襲來,飛沙走石,內功之高深可見一斑。 段譽凝神屏息向外看去,見一番僧邁步走進牟尼堂,臉上神采飛揚,隱隱似有寶光流動,假如是明珠寶玉,自然生輝,卻是那大輪明王終於到了。
22天龍八部
鳩摩智仔細打量了一下牟尼堂中的眾人,來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仔細調查了天龍寺內的所有僧侶。 而今見到除了枯榮大師和天字輩那些熟悉的老僧以外,竟多出了一位,不由得略顯驚訝。 但見那位和尚周身的威嚴,看面色氣度便知其養尊處優,地位斐然,鳩摩智心底有了猜測,這位莫不是保定帝? 看來天龍寺此番為了保護六脈神劍,可謂是傾盡全力了,居然連個皇帝都出家了,大理真是後繼無人啊! 鳩摩智對此頗有不屑之意。 至於那個坐在枯榮大師身旁的少年郎......鳩摩智哼了一聲,看著就不甚順眼,嬉皮笑臉的樣子,也沒個正形,鳩摩智大義凜然的選擇了無視他,一個文弱書生罷了,沒什麼可怕的。
隨後鳩摩智與眾僧客套,不過片刻功夫便開始說:他是慕容先生的故交,慕容先生過世前十分景仰大理六脈神劍,於是他想討要六脈神劍到慕容先生墳前火化。 段譽在一旁聽得真切,不由想到這鳩摩智長了一幅聰明相,做事卻一點都不聰明。 這種蹩腳的藉口也虧他能想得出來啊,就彷佛正大光明的告訴眾人,我就是來搶你們的劍譜的,你們又能奈我何! 這種囂張的作風都是反派的特點啊,而且還是必定要被滅的那種反派。
天龍寺眾僧聞鳩摩智所言,當然是不同意的,於是鳩摩智三句不對便開始以比武之約為藉口,動起了手來。 天因方丈帶領師兄弟以及剛剛出家的本塵組成了六脈神劍劍陣對抗之。 鳩摩智先是以摩訶指、拈花指、多羅葉指震攝眾僧,後又以火焰刀大破六人劍陣。
段譽此刻正在專心突破六脈神劍最後的關口,但外頭的高手交戰真氣交錯縱橫亦難免對他產生了影響,火焰刀之熱力直騰得整個牟尼堂彷彿放在火上炙烤般炎熱。 段譽心內驚嘆於這大輪明王的武功竟如此了得,而且摩訶指、拈花指、多羅葉指不是少林寺的七十二絕技嗎? 何以竟被一個吐蕃番僧盡數學了去?
枯榮大師見眾人已然抵擋不住,不得已使用了枯榮禪功,將鳩摩智暫且逼退。
“枯榮大師的禪功果然了得,小僧佩服。可這六脈神劍,卻真是徒有虛名了。當年慕容先生所欽仰的,是六脈神劍的劍法,並不是六脈神劍的劍陣。”鳩摩智不服氣的說了一聲,他這回來是要領教六脈神劍的威力,比武勝出後名正言順的獲得劍譜,可枯榮大師卻用禪功來逼退他,這跟他們當初說好的可不一樣。
“天龍寺的這個劍陣固然厲害,但和少林寺的羅漢劍陣、崑崙派的混沌劍陣相比,亦不相伯仲,似乎也算不上是什麼天下無雙的劍法。既如此,還不若給了小僧,拿到慕容先生墳前火化。”鳩摩智這是使用了激將法,可偏生眾人卻無力反駁,誰讓他們參不透六脈神劍,又打輸了比武呢。
“枯榮大師,六脈神劍已然敗於我火焰刀之下,按照約定,你也應當交出劍譜了吧?堂堂一代高僧,該不會說話不算話吧!”鳩摩智態度咄咄逼人,天龍寺眾僧都是本份的和尚,原就不擅詭辯,竟一時間被堵得啞口無言。
正此時刻,段譽也終於突破了最後關口。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收功睜開眼睛,整個人神清氣爽。 再看那鳩摩智,一身紅黃藏青相間的華服,配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就好像一隻驕傲的孔雀,遂段譽也不由得笑著對鳩摩智道了一句。
“大輪明王此言差矣,誰說六脈神劍比不得火焰刀!”段譽站起身來,明明風度翩翩、乾淨文弱一少年郎,可說出話來卻分外的擲地鏗鏘。
“你這小兒是何人!”鳩摩智不滿的質問,從方才開始他就不知道為什麼,看這小子特別不順眼。 不過他一個得道高僧,也不好因為看不順眼這麼簡單的理由就找別人麻煩。 可現在這小兒居然敢冒冒然跑出來插話,他豈能不教訓一番。
“這天龍寺難道不是寺廟麼,怎麼還有這些俗人在湊熱鬧?真是沒有規矩。這是天龍寺和小僧之間的恩怨,與外人無尤。少年輕狂沒一點禮貌,小僧正在與枯榮大師說話,哪裡有你插嘴的份。”鳩摩智劈裡啪啦的指責了一堆。
“大輪明王這你就說錯了,小生可不是什麼外人,我是......”段譽轉了轉眼珠。
“我是枯榮大師的關門弟子,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刻才會露面的秘密武器。”
“小僧怎麼沒聽說過枯榮大師還收了關門弟子?”鳩摩智用十分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段譽。
“你沒聽說過?你沒聽說過就對了!”段譽一拍手掌,煞有介事的說道,彷彿真的似的。
“所謂秘密,就是大家都不知道的才叫秘密。要是你們都知道了,那還叫什麼秘密啊!我就是傳說中枯榮大師欽點,自幼在天龍寺帶發修行的首席俗家大弟子,大輪明王可聽得明白?”
鳩摩智果然被段譽繞懵了,緊縮眉頭思考了片刻,而後又忽然想道:我為什麼非要糾結這種雞毛蒜皮的小問題,於是大掌一揮。
“我不管你是誰!總之,小僧現在要拿走六脈神劍劍譜,諸位大師應當沒有意見了吧!”
“大輪明王,你的順序搞錯了,諸位大師的意見不重要,現在是小生有意見。小生輩分低於諸位大師,若是連小生都說服不了,大輪明王也就毋需再與我的師傅們辯駁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段譽口才深得張菁真傳,就算沒道理,也能給他說出道理來。
“那好那好,敢問你又有什麼意見!”鳩摩智已經很不耐煩了,他是吐蕃人,做事一向直來直去,腦袋裡沒有中原人那麼多的彎彎繞。
“我的意見可大了,方才聽得大輪明王說六脈神劍比不得火焰刀,這話恕小生不敢苟同。”段譽輕笑一聲說道。
“哼!六脈神劍到底是好是壞,也要見識了才算。你大理天龍寺既無人練成此劍,那有劍亦等同於無劍。”鳩摩智態度十分囂張,擺明了欺負天龍寺無人。
“大輪明王莫要看低了我天龍寺,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誰說天龍寺無人練成此劍,今日便讓小生以六脈神劍,會一會大師的火焰刀吧。”
段譽言罷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左手大拇指一出,正是手太陰肺經之少商劍。 劍路雄勁,攜石破天驚、風雨大至之勢掃向鳩摩智。 劍光閃閃,鳩摩智慌忙躲開,不禁大驚,雙手合十互相搓了幾搓,熱力四散,運氣擊出,此為火焰刀法。 段譽之六脈神劍早已融會貫通,右手食指一閃,手陽明大腸經之商陽劍,巧妙靈活的擊潰了鳩摩智之掌力。 而後是右手中指,手厥陰心包經之中衝劍,大開大闔,氣勢雄邁。 右手無名指,手少陽三焦經之關衝劍,以拙滯古樸取勝。 右手小指,手少陰心經之少衝劍,輕靈迅速。 左手小指,手太陽小腸經之少澤劍,忽來忽去,變化精微。 六脈神劍出招之速度奇快,彷彿迅羽俯衝大地,細細密密的劍氣彷彿織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擒賊之網,令鳩摩智嘖嘖稱奇的同時,亦感到疲於奔命,完全無法應對。
枯榮大師見狀點點頭,面上露出些笑意。 天因方丈以及其他的師傅們,也是驚喜莫名,感慨終於有人練成六脈神劍了,原來傳說中的六脈神劍竟是如此! 至於本塵,只是長嘆一聲,阿彌陀佛,天意啊!
段譽不欲傷人,只是點到為止,鳩摩智氣喘吁籲的立在原地,還未來得及產生不甘,便已經被六脈神劍的真實威力恫嚇住了,方才他還以為自己要喪命於此了呢!
“大輪明王,現在再來看看,六脈神劍究竟比不比得上火焰刀?”段譽身懷百年內力,半點不覺得疲憊,打了一場只覺得渾身舒暢。
“枯榮大師曾教導小生,武功本無高低貴賤,蓋因使用者一心罷了。大輪明王你我皆是學佛之人,佛門子弟應戒貪戒嗔戒痴妄,怎可叢生攀比之心,復又仗武欺人。大輪明王這佛法,看來還學得不到家啊,起碼還沒有學到心裡去。大輪明王還是回去多念念佛經,靜靜心吧。”
“你!”段譽一席話,讓鳩摩智是惱羞成怒,但卻也不知道該拿這小子怎麼辦才好? 說是注定說不過的,至於打嘛......好像也打不過。
“哼!我們走!”最後,鳩摩智也只能氣得雙眼通紅,帶著人忿忿的拂袖離去了。 心道:今日怕是不能討到什麼便宜了,天龍寺竟然真的有人練成了六脈神劍,之前是他失察了! 沒有想到半路會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唉,還是去少林寺碰碰運氣吧,聽說那裡也有很多不錯的武功秘籍呢!
段譽見人終於走了,著實是鬆了一口氣。 其實鳩摩智武功厲害得很,他也害怕著呢,若非他學了這六脈神劍,恐怕也是打他不過的。 不過幸好,他運氣不錯!
枯榮大師見鳩摩智已然離去,天龍寺危機解除,也不由得老懷安慰,難得慈眉善目的開言道。
“段譽小施主,老衲有些話要對你說。天因,你們都出去吧。”
“是!”天因方丈帶著眾人離去,只剩下了段譽和枯榮大師二人在牟尼堂內。
“段譽小施主,方才你叫我一聲師傅,我便就是你的師傅了。只是我年事已高,如今也沒什麼可以再教你。我前些時日推算天機,已知自己命不久矣,很快就要回歸我佛如來。枯榮禪功乃是我一生心血之所在,現在我便將它傳授於你,望你好自珍惜。”枯榮大師知道自己的大限就在這幾日了,一身的枯榮禪功若就此隨肉身消逝,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不若傳了給有緣之人,日後用這武功去修善緣,造福眾生。
“大師!此事萬萬不可啊!”段譽聞言吃了一驚,急切的擺著手。 他不過一黃口小兒,何德何能竟讓大師如此看重於他。
“老規矩,安靜點!”枯榮大師冷著老臉,運功將段譽的穴道封住。 段譽一時不察被鎖了穴道,無法動彈,又不能講話,只能任由枯榮大師擺弄了。 二人四掌相對,一股渾厚的內力源源不斷的傳進了段譽的奇經八脈之中。
枯榮大師百年的禪功,就這般盡數的傳給了狗屎運天王段譽.....而自己卻在傳授功力之後徹底到了大限,召集了寺內眾僧,吩咐了身後事,就坐在蒲團上圓寂了。
張菁看到自家兒子垂頭喪氣的回家,還以為段譽的狗屎運失靈了呢。 後來才聽段譽紅著眼眶說,枯榮大師把百年禪功都傳授給了他,而今已經圓寂了。
張菁是知道原著裡有這麼一段的,不過是因為枯榮大師被火焰刀所傷,不能救治,最後才將一身功力給了段譽的。 卻沒想到,就算枯榮大師沒有受傷,竟也還是將功力傳給了段譽。 看來,枯榮大師是早就有這個打算了。 大師當世高人,佛法高深,自然不會有藏私的想法,將枯榮禪功傳給他看好的少年,發揮它本來的作用,是大師的遺願。
枯榮大師死後,段譽便去了天龍寺小住,日日念佛,念足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往生經。
在這四十九天中,段正淳登基了,但是地位極其不穩,整個大理國上下都對段正淳這個荒唐王爺非常有意見。 並且段正淳也沒有兒子,他的女兒的確非常多,但是兒子卻沒一個。 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大理皇族以及朝廷眾臣都很置疑他究竟還有沒有能力生出兒子來?
復又有人想起了十多年前,段正淳的某處似乎受過傷,最後是被枯榮大師救回來的。 會不會是那個時侯,他的生育能力就受到了影響,因此才生不出兒子來? 段正明出了事兒,還有段正淳可以繼位,但是段正淳若是再出事,那麼就沒有人能繼位了。
段正淳雖然有段正明親書的傳位詔書,但是他確實不適合當皇帝。 一來,他沒有野心。 二來,他也沒有能力。 他管理一個小小的鎮南王府都弄得亂七八糟,又如何能管理好一個諾大的國家呢。 朝臣對段正淳不滿,段正淳自己也覺得心神疲憊,時常感嘆當皇帝實在不如當王爺逍遙。
就在這最恰當的時機,以張菁為首的擺夷族人首先發難了,要求段正淳退位,推延慶太子繼位。 理由相當充足,首先,延慶太子本來就是大理國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之前有了段正明,當皇帝還算湊和,於是延慶太子也沒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可如今這位就不同了,不勤政也沒智慧,大理國若是再被他折騰下去,遲早要亡國的。 其次,段正淳沒有兒子,又生育能力欠佳,未來也不知道能不能生出兒子。 沒有繼承人,對於一個國家的安定是十分不利的。 第三,延慶太子之子段譽,乃是大理的國民寶貝,大家都知道他自幼聰慧伶俐,學富五車,武功高強,上次還擊退了前來找茬的吐蕃國師鳩摩智,就連枯榮大師也非常看好他,圓寂之前將一身的枯榮禪功傳給了他。 第四,延慶太子有個好妻子,是擺夷族的公主。 大理國大部分的國民是什麼人? 是擺夷人啊!
再加上延慶太子多年來與人為善,行俠仗義,知交好友遍布天下,又博學多才,頗具治世之能,他不當皇帝誰當皇帝。
於是,就這樣,段正淳消極的執政態度終於激起了民憤。 眾多大理皇族以及朝廷老臣聯名上書要求廢帝,推舉延慶太子做新皇帝。 段正淳並沒有抵抗太久,應該說,根本沒什麼人支持他,他就算是想抵抗也有心無力。 還不如乖乖的下台,撈個閒散王爺呢。
段正淳歷來不務正業,他也有自知之明。 段正淳為人雖然渣了點,但也不失為一個善良人,他也很害怕自己會將國家治理得民不聊生,於是也就順水推舟的同意了大臣們廢帝的要求。 由於他讓位態度良好,於是皇親朝臣們也非常大度的讓他得了一個逍遙王的爵位。 段正淳的小后宮,除了康敏以外,其他女人其實對此都非常開心,對於她們來說,段正淳當王爺遠比當皇帝要好。 當了皇帝也沒時間陪她們了,而且還會有更多的女人進宮來跟她們分丈夫。
段正淳下台,段延慶眾望所歸得以繼位。 張菁被封為皇后,段譽則是太子。 登基之日,看著滿朝文武跪在殿下,山呼萬歲,段延慶忽然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些過往。 那時,他匍匐在天龍寺外,遇見了他最愛的女人,而這個女人改變了他的一生。
段延慶拒絕了朝臣提議納妃的奏請,並宣布他一生只會有一個妻子,一個女人,就是他的皇后,擺夷公主刀白鳳。 擺夷人對段延慶的專情非常讚許,尤其是有段正淳這個反面教材糟粕在先,段延慶就顯得更加正派,更得人心了。
只是......自從段延慶登基以後,張菁就一直非常不安,她在擔心她什麼時侯會離開?
這些年,她跟段延慶一直是彼此最親近的人,他們兩個性格契合,愛好相通,在一起的每一刻都很快樂。 段延慶很包容她,總是用那種溫柔又笑意盈盈的目光專注的看著她,只看她,於是她也能夠自由的釋放自己。 並非刀白鳳,而是真正的張菁。 張菁不癡情,不像何紅藥;張菁不溫柔,不像包惜弱。 張菁是任性的,自我的,愛生氣,愛欺負人,愛佔小便宜,甚至刁蠻霸道、無理取鬧。 但段延慶接受了這樣的張菁,他喜歡這樣的張菁。
段延慶跟夏雪宜不同,亦跟完顏洪烈不同。 他是她選擇的男人,而她亦是他選擇的女人,跟刀白鳳本體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關於離去之事,張菁的擔心有許多許多,她害怕刀白鳳的本體依舊愛著段正淳,亦害怕她會傷害段延慶,更害怕她對段譽不好,畢竟段譽是一個激情錯誤下的產物,刀白鳳也許並不喜歡。
對於張菁來說,段延慶是她的丈夫,段譽是她的兒子,是她張菁的,不是刀白鳳。
張菁很想跟刀白鳳見個面,說說話,如果可以的話,她想知道刀白鳳對於這些年她所做的事情究竟有什麼看法? 刀白鳳的性子與包惜弱不同,她不懦弱,不妥協,張菁從來沒有妄想過能夠用二十年的時間潛移默化改變她,因為那根本不可能。
張菁必須承認,她是捨不得讓自己的男人和兒子受苦的,哪怕只有一點點。 如果她離去了,段延慶和段譽必然會發現,勢必會痛苦悲傷,因為這麼多年來她從來沒有偽裝過自己。 做包惜弱的時侯,她會假意溫柔,騙過完顏洪烈,但是她從來沒有騙過段延慶和段譽。
“延慶......”張菁有些迷茫的觀望著段延慶。
“你究竟......喜歡我什麼呢?”張菁這樣問道。
段延慶被問得一楞,他向來是個敏感的人,尤其是對待跟張菁有關的事情,更加是關切不已。 這兩天張菁心情不好,又怎麼可能逃得過段延慶的眼睛。
“你喜歡我漂亮?喜歡我能幫你忙?喜歡我救過你?”張菁企圖找出一個答案,說服自己其實段延慶並沒有那麼愛她的理由,這樣她就可以狠下心來離開他。
段延慶此刻並不知道這個答案有多麼重要,會改變他之後的整個人生,彷彿一個分水嶺,一個答不好就會失去自己的愛人。 但儘管他不知道,他還是答得很認真。 他從來都是這樣,只要是張菁說的話,都認真去做,只要是張菁問的問題,都認真去想,這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都不是吧。”段延慶想了好久,方才回答道。
“我想如果當初是另外一個女人救了我,幫了我,我當然也會很感激她,但我卻不會愛上她。可我愛你,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麼。”段延慶從來不是浪漫的人,他也不會說那些段正淳可以信手拈來的綿綿情話。 可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實意的,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都是負責任的。
是的,段延慶是對的,原著中刀白鳳獻身給他,為他生了兒子,並讓他的兒子得以登基,最後段譽要殺他時,刀白鳳還救了他一命,但段延慶沒有愛上刀白鳳。 他感激這個女人,無比的感激,甚至願意出家贖罪,但是不愛就是不愛。
他愛張菁,是因為那個人是張菁。 因為有這麼一位性子古怪的女人,讓段延慶為之驚嘆,為之吸引,為之傾倒。 夏雪宜愛的是那個為了他,心甘情願承受萬蛇噬身的何紅藥。 完顏洪烈愛的是那個在牛家村曾經救過他,善良溫婉的包惜弱。 可段延慶愛的是張菁,那個脾氣不怎麼好,既不溫柔也不深情的張菁。 喜歡就是喜歡,如此而已,就這麼簡單。
“也許是我穿越的方式不對......”張菁忽然想到了這麼一句話,自己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時空任務執行者有永恆的生命,只要不動情,他們可以穿梭在不同的時空裡,永不停歇。 可一旦動情,就失去繼續執行任務的資格了。 因此所有時空執行者的本質,都是自私自利又冷漠無情的。 融入所在的時空,卻又將自己真正的性格隱藏起來,戴上各種各樣的面具,未免在離開的時侯產生不捨。 可是張菁只是個新手,任務時間積累只有六十多年,她還沒能來得及武裝好她的心臟,就遇上了對的人。
嗯,一定是她穿越的方式不對,張菁更加肯定了,不然怎麼會剛一出現的時侯,就在跟這個男人糾纏不清呢。 若非她當時失了理智,亂了方寸,又豈會來不及偽裝自己呢。 時也,命也,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劫吧。 可惜她度不過去這個劫,也不想度過去。
“段延慶,你以後要對我好,要對我很好。我是個自私的人,如果你有一天對我不好,我就殺了你。”張菁狠狠的瞪著段延慶威脅道。
“嗯。”段延慶笑著點了點頭。
“我會對你好,很好很好。”段延慶鄭重的承諾,比登基時宣布祭文還鄭重。 因為這才是他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並且將一直持續做下去的事情。
張菁聽到段延慶的回答,笑得很燦爛,很幸福,撲過去抱住段延慶,像一個小孩子終於找到了最心愛的玩具。 這一刻,張菁驟然輕鬆了許多,所有的包袱都不見了。 平常人的一生不都是這麼過的嗎,生老病死,愛恨情仇,她已經穿越了六十多年了,人生百味也品嚐得差不多了,夠本了! 而且算起來,她如今已經將近九十歲了,對段延慶,她是老牛吃嫩草,不吃虧。 既然有所留戀,那就不如順了自己的心意,以免未來想起時,憑添許多遺憾,反正她從來都是這麼任性。
段延慶緊緊摟住了懷中的女人,輕輕吻著她的髮絲,虔誠的,專注的。 愛情是個神奇的化學反應,將一個惡貫滿盈變成繞指柔也不過彈指一瞬。 將一個自由自在的時空任務執行者變成停泊的船隻也不過一念之間。
就在張菁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腦海中再度響起了那道冷冰冰的機械聲。
執行者編號:張菁。 時空:天龍八部。 任務對象:段延慶。 任務失敗。
系統正在自我銷毀,您的最終獎勵點數為:6000。
您的獎勵和技能將被轉移,正在隨機抽取獎勵對象。 隨機抽取完成,執行者編號:萬寶兒,正在轉移獎勵。 轉移完成。
編號張菁,感謝您參與時空計劃。 正在完成本體靈魂融和,請等候24小時。 系統自我銷毀完成。
直到系統的聲音消失,張菁驟然眼前一黑,進入了意識空間。 在這個彷彿星空的世界裡,張菁終於見到了被封鎖在意識海深處的刀白鳳本尊。
“原來你這妖孽竟是這般的醜模樣,難怪眼光如此差了。”刀白鳳神情淡漠的冷笑一聲,偏過了頭去。
張菁此刻顯現出來的相貌是自己的本體形象,她並非什麼美人,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姑娘罷了。 對於刀白鳳這樣的絕色佳人來說,她的確算是恐龍一族了。 張菁是很想見一見刀白鳳,但很明顯的,刀白鳳卻並不歡迎張菁。
“刀白鳳,我要與你一起待上十二個時辰,之後你我的靈魂便會融和,多擔待一下吧。”張菁安靜坐下來,心想她就這麼暈過去了,也不知道延慶得擔心成什麼樣呢。
“妖孽,我問你,你為何要如此欺負我的段郎?”刀白鳳一想到這個事兒就來氣,她一直在意識海裡,能夠看到張菁所有的行為。
“你的段郎?”張菁翻了個白眼,這刀白鳳還真是冥頑不靈啊! 段正淳之所以變成那樣,就是被這些自甘墮落的女人們寵的。
“他還不知道是多少女人的段郎呢!我開明大度得很,自動讓位,讓你家段郎得以接回他的那些情兒們!他都不知道多開心,我怎麼就欺負他了?我對他很好嘛!”張菁笑呵呵的。
“你!”刀白鳳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妖孽佔了她的身體長達二十年也就罷了,現在還一幅小人得志的表情。
“刀白鳳,你應當從我的意識海裡看過了自己的結局,怎麼還會對段正淳如此執著呢?你明明知道他並非什麼良人。”張菁是不明白刀白鳳的心情的,包括何紅藥對夏雪宜、包惜弱對楊鐵心,她都是不懂的。 明明知道那是一個渣男,還死不悔改的一頭撞進去。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 這是一種白求恩式的偉大國際主義精神啊! 像張菁這樣自私自利的平凡小老百姓,是參透不了這樣的精神的。
“妖孽,你不懂,他便有一千個、一萬個女人,我也是一般愛他的。”刀白鳳始終堅持這一點,她可以為了報復段正淳去跟別的男人相好,給別的男人生孩子,但她內心深處,依然是愛他的,正是因為有愛才有恨啊,如果不愛,便不會執著於報復了。 就好像張菁,從來未曾將段正淳放在眼裡,所以也不屑去報復,因為她根本從來就沒有將那個男人放在心中。
張菁感嘆於這種為愛犧牲的偉大,但她永遠不可能做到。 如果段延慶不愛她,她不會留下。 這就是張菁,只有你先為我付出了一切,我才會回應你,賠本的買賣,她是不喜歡做的。
“妖孽,我知道我就快要被你融和了,我也知道你可以保留我的情感和性格,但我不想有所保留,就讓所有的感情都通通消失,意識也不再存在吧。就當作,我還是那個我,已經為他殉情而死了!”刀白鳳始終愛段正淳,但這種愛給她的卻不是幸福,只是絕望。 日日聽說段正淳如何與其他女子縱情歡樂,被迫接受段正淳完全不愛自己,只是為了政治而迎娶自己的事實。 她渴望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一個死亡的機會。 因為只有死亡,才能停止她對段正淳這種瘋狂的愛和執著。 她知道張菁會獲得幸福,而她作為副體靈魂,也會保留一些情感和性格。 但不需要,她不需要幸福,她只求解脫。
“何苦呢......”張菁長嘆了一聲,作為靈魂融和的主體,張菁有保留刀白鳳副體的權利,只是刀白鳳似乎很排斥跟段延慶一起生活,哪怕這種生活是幸福的。 也許應該說,如果這個幸福不是段正淳給的,那麼刀白鳳就不會稀罕。 就如同何紅藥,如果愛她的那個人不是夏雪宜,那麼一切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刀白鳳不愛她的父親,不愛她的兒子,不愛她身邊的朋友親人,對他們沒有絲毫的留戀。 不,也許,並非不愛,只是愛得太少。 她將自己的所有都給了段正淳,於是能分給別人的就所剩無幾了。 所以在原著中她可以拋棄她的父親和家族,可以扔下自己幼小的兒子前去出家,一走就走了十多年。 在段正淳死後,絲毫不考慮段譽的心情,在自己的兒子麵前殉情自盡。 她太愛段正淳了,以致於毫無原則,完全失去了自我。
大概,真的只有死亡,對她而言才是解脫吧。
“好吧,我答應你了。”張菁沉默了許久,方才沉重的說道,絕對抹殺一個深情又無辜的人,對於張菁來說是很艱難的選擇。
“我無法代替你去愛段正淳,所以,你還是你,那個為他殉情的刀白鳳。從今以後我只是張菁,一個莫名佔領你身體的......妖孽.... ..”張菁撇撇嘴,好吧,如果這麼說能讓刀白鳳好受點的話。
等到張菁再次清醒過來的時侯,刀白鳳已經完全消失了。 她還是為段正淳而死了,這是她的選擇,旁人亦沒有權利置喙評價。 張菁佩服她,但卻永遠也不會贊同她。
“白鳳!白鳳!你終於醒了,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段延慶見張菁終於睜開了眼睛,瞬間喜極而泣,握緊了張菁的手,慌亂的詢問著。 那天張菁就那麼毫無徵兆的暈過去了,太醫也瞧不出個所以然,段延慶守了張菁一天一夜,如今正是臉色青白,鬍渣都冒出來了,配合著滿臉的傷疤,甚是嚇人,跟個惡鬼似的。 但張菁卻並不害怕,這是她的男人,是醜是美都是她的選擇。
“我沒事兒,就是睡了一覺......”張菁側過頭,凝望著段延慶。
“吶,以後別叫我白鳳了,叫我張菁吧,我的另外一個名字,我喜歡你叫我張菁,好不好?”
段延慶點點頭,連聲回答著:好。 對於自己的妻子,他有很多事情非常疑惑,初次見面時的前後矛盾,而後數次的未卜先知,到後來的各種武功秘籍......還有這次的忽然昏迷。 但他不會問,因為他在等,等她願意告訴他的那天。
“延慶,關於我,這是個挺長的故事,我也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講起,不過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說......”
“好,只要你說,我就听......”
幸福其實很容易,但最關鍵的就是,不要執著,不要貪心,知足常樂永遠是真理。
後來事情就非常簡單了,張菁和段延慶一直幸福,段延慶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承諾過要對張菁很好很好,於是他便真的做到了,好到張菁覺得自己好像每天都生活在蜜罐裡。 段譽實在看不過自家爹媽天天肉麻兮兮的樣子,牙酸得不行,於是乾脆逃出去闖蕩江湖了。
段譽一如既往的開著外掛,認識了悲情英雄喬峰,還有同樣開了外掛的虛竹。 江湖還是有許多人死在了自己的成名絕技之下,但這回沒有了馬夫人,喬峰的身世沒有被揭穿。 段譽在姑蘇相遇喬峰之後,並沒有看上王語嫣的這個情節,所以他沒有留在姑蘇,而是跟隨剛剛結拜的義兄喬峰一起前去追查殺人事件的真相了。
段譽的存在,正好彌補了喬峰腦袋不怎麼好使的缺陷,又兼之段譽攜帶狗屎運外掛,兩個人屢次遇險,被人誣陷,但最後皆化險為夷。 跌跌撞撞,摸爬滾打的,倒還真是讓他們在武林大會召開之前,順藤摸瓜的找到了殺人兇手慕容博和蕭遠山二人,此後又是一場風起雲湧。 玄慈當年的那點事兒也被慕容博抖出來了,而喬峰是蕭峰的身世之謎也還是揭開了。 玄慈自覺愧對方丈之位,故而甘受杖刑而死。 掃地神僧在尾聲的時侯也出場了,收服了慕容博和蕭遠山二人。
至於蕭峰,他一時間受不了身世的打擊,辭去了丐幫幫主之位,但這回沒有背上殺人犯的罪名,江湖中對他的評價還是以同情居多的。 虛竹新任逍遙派掌門,事務繁忙,沒有空照顧蕭峰。 而段譽歷來清閒得很,因此他一直陪著蕭峰,開導蕭峰。 蕭峰也一直沒能相遇阿朱阿紫,恐怕即便相遇了,蕭峰也不會愛上阿朱了。
在段譽的陪同下,蕭峰也去過了大遼,牧馬放羊的生活雖然美好,但蕭峰始終心怀大宋,對大遼難以親近,找不到什麼歸屬感,可大宋他如今卻也沒有臉面再回去了,只得成天愁思難解。 於是段譽靈光一閃,便給了蕭峰一個建議:既然宋遼你都不喜歡,那不如就去我們大理好了! 以後我送你一個將軍噹噹! 你我兄弟二人,攜手共創大理美好的新紀元!
蕭峰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很強大,至此,蕭峰對段譽的感情上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視段譽為比性命更重要的存在,決定以後都要追隨......啊不,保護在段譽身邊。
正巧西夏公主要徵婚,段譽作為大理國太子自然也要出席的,蕭峰作為段譽的跟班,當然也去了。 只是徵婚之事乃是西夏公主尋找情郎的手段罷了,段譽是沒戲的,慕容復等人亦慘敗於虛竹之手,成了炮灰。 這回慕容復見復國無望,竟然使手段綁架了段譽,企圖威脅段延慶交出大理國皇位。 後果自然非常兇殘,段譽是誰啊? 他是蕭峰的兄弟,蕭峰過命的兄弟,蕭峰誓死也要保護的對象。 所以慕容复的杯具是注定的,被前來營救段譽的蕭峰扁成了半殘,段譽再次狗屎運之光籠罩大地。
而後段譽帶著蕭峰,手兒牽著手兒,兄弟雙雙把家還,回到了大理國。 只是剛到國都,二人就听說了一件轟動大理的殺人案——逍遙王府殺人案,前皇帝段正淳被毒死了。
張菁剛剛聽說段正淳身死的消息時,也是非常震驚的,只是後來當她了解了整個事情經過之後,卻只有'囧'這一個感覺了。
真相是這樣的:段正淳常年寵幸康敏,致使後宅其他女子怨氣沖天。 原著中那些女人並沒有真正跟段正淳一起生活過,故而距離產生美。 但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段正淳多情和無情,以及他的種種缺點在時間這把殺豬刀的宰割下,越發的明顯了起來,再加上段正淳那啥的能力已經很差了,這些女子們得不到快樂和滿足,於是一個兩個的都開始思索,自己當年是犯了怎麼抽了? 竟然被這個慫貨迷成那般模樣! 康敏也在段正淳主動退位之後,對段正淳產生了強烈的不滿。 就這樣,後院的所有女人空前絕後的統一了思想,她們要離開段正淳! 康敏尋找了一個富戶作為下家,秦紅棉決定回去找自己的師兄再續前緣,甘寶寶答應了苦苦追求了她二十年的鐘萬仇,阮星竹愛上了逍遙王府隔壁將軍府的主人,李青蘿則是完全不相信愛情了,打算去劍湖宮的石洞裡了此殘生。 可是即便離開,她們也不能讓段正淳好過,誰讓段正淳浪費了她們這麼多年的青春。
於是,殺人案就這麼爆發了,五個女人,每個都給段正淳下了點料,這段正淳如何能受得了,一夜就暴斃了......
段正淳死了,慕容复殘了,虛竹當了西夏駙馬,蕭峰天天尾隨著段譽如同連體嬰兒似的,就此天龍故事也結束了。 段延慶自覺這皇帝當得無甚趣味,便決定退位給段譽,帶著張菁周遊各國、遊山玩水。 段譽是個難得的仁君,也依照諾言封了蕭峰為護國大將軍,兄弟倆感情還是那麼好,只是朝臣們都很著急啊,為啥這兩人還不找女子成婚呢? 這都多大年紀了,虛竹的兒子都快能打醬油了。
至於兩個當事人,偶爾也有著如下的對話:
“蕭兄,你究竟想什麼時侯成婚?”
“賢弟,等你成婚時我再成婚。”
“那我要是不成婚呢?”
“那我也不成婚。”
張菁一臉血的看著這兩位,內心無聲的吶喊著:餵! 兒子! 你可別給我基了呀!
段延慶溫柔的攬過了自家悲憤得直咬手帕的小媳婦,世事無常,媳婦,看開點吧。
而此刻,在另外一個世界裡,某個幸運的被隨機獎勵砸中的萬寶兒,正在準備下一次穿越。
萬寶兒剛剛結束封神榜蘇妲己的穿越任務,成功勾引了任務對象姬發,為了協助他成就大業,獻身給了紂王,最後被姜子牙等人以妖妃的罪名賜死,被傷心欲絕的姬發力排眾議的追封為了皇后,妲己的死帶走了姬發一生的愛情。 於是萬寶兒終於收穫她此行最大的目標技能,無空間限制特殊技能:武王之心,作用是可迷惑任意帝王的心神,使目標帝王深深的愛上她。
萬寶兒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被從天而降的隨機獎勵砸了個正著,一共六千點的數值,附加一個技能禮包,看了看禮包目錄,其內容為:《九陰真經》殘卷,《玉.女心經》,《易筋經》,《九陽真經》,《北冥神功》,《凌波微步》,五毒教毒功,馭蛇術。
只是現在禮包沒有鑰匙,還不能開啟,得到鑰匙的方法是:轉換一個新世界,完成一次群體對象的附加穿越任務。
萬寶兒得到隨機獎勵笑得甜甜的,看來又有一個新手隕落了,任務時間累積絕對不超過一百年。 所以說,新手就是容易犯那種感情上的錯誤,一不小心就被感動了,被感動了,就動情了,動情了,就留下了,真是沒有定力啊。
點數什麼的萬寶兒倒是不在乎,可那位隕落新手的附加技能對她而言卻非常有用,因為她自從第一次出任務以來,就一直在神話世界中徘徊,還從來未曾穿過武俠世界呢。 於神話世界中學習的妖仙類技能,在轉換世界的時侯大多都不管用的,新世界蘊藏的靈氣多少,還有穿越體的資質都限制了妖仙類技能的發揮,不是每個世界都適合修仙的,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質修仙的。 但是武功就不一樣了,只要是個人,他就能習武,只在天份高低罷了。
作為一個任務累積時間高達六百年的資深執行者,萬寶兒在接到隨機獎勵的瞬間便放鬆了精神,做好了穿越的準備,跟著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入V,分時段更新三章∼
11:00——天龍結尾
15:10——鑰匙任務
18:00——乾隆繼後開篇
∼每一章都很肥很肥的,希望大家喜歡∼
oOprinceOo 2014-9-4 17:05
23又見一簾幽夢
清晨睜開眼睛,萬寶兒已經變成了李舜娟。 於是趕緊起身對著鏡子打量了一番,發現這位女性儘管已經四十多歲了,但保養得還是相當不錯的。 李舜娟屬於成熟優雅型的女,即便是睡眠也穿著剪裁得宜的真絲的睡袍,甚至連髮型都沒有凌亂,身上隱隱帶著迪奧香水的味道,絲毫沒有不莊重或者看起來很邋遢的感覺,萬寶兒對此非常滿意。 她歷來是愛漂亮的,傲嬌得不得了,最看重皮相了。
萬寶兒接收了舜娟腦海中的記憶,發現此刻劇情已經發展到了楚沛和劉雨姍發現了楚濂與紫菱的奸.情,並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綠萍這一段,也就是綠萍公演的前夕,斷腿事件一觸即發。 萬寶兒經驗豐富,知道穿越原主如果有孩子,那麼有百分之一百的機率,此番穿越的任務對象就是那個孩子。
鑑於綠萍肯定是她此行的主要任務對象,而群體任務對像大約應當是眾腦殘,故而萬寶兒也顧不上處理汪展鵬和沈隨心的那些破事了,她決定先行搞定綠萍和楚濂的關係,解決綠萍斷腿的潛危機。
綠萍此刻已經去舞蹈社了,她的生活作息從來都十分規律,每天一大早的就起床去舞團練習舞蹈,直到傍晚時分才會回家,有天份又肯努力,做態度端正,成功是必然的。 而與綠萍正好相反的就是紫菱,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甚至日夜顛倒,成日房間裡窩著,書也不讀事也不做,蓬頭垢面的也不知都鼓弄些什麼,因此失敗也是毫無疑問的。
萬寶兒懶得理會紫菱,洗漱下樓之後就給楚家打了個電話,約了楚沛出來詳談,就家門口的咖啡店裡。
“李伯母好,您找有事嗎?”楚沛是個頗陽光的小子,也很有禮貌。 進得門後,坐了萬寶兒的對面,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脖子上掛著一個單反相機。
“楚沛啊。”萬寶兒打量完了楚沛,沉默了片刻,方才笑瞇瞇的開了口。
“和楚家相交多年,對於們這些小輩,一向都是當成自己的孩子那般疼愛的。所以楚沛,這回,也就不拐彎抹角了。伯母這次找出來,其實是想跟談談有關大哥楚濂,和的兩個女兒之間那些感情的問題。”萬寶兒單刀直入,半點廢話都沒有,直接把楚沛給說傻了。
“伯,伯母?您已經知道了?”楚沛相當驚訝,同時也有些惶恐,他是不想讓自己哥哥腳踏兩條船的事情被揭穿的。 雖然他知道哥哥做得不對,但是再如何也是自家,他是做不到大義滅親的。
“是的,已經知道了。而且還知道,的相機裡,存有事件的真相,哥哥楚廉和的小女兒紫菱偷偷交往的證據。”萬寶兒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彷彿只是談論兩個不相關的偷情。
“楚沛,希望明白,並沒有要為難哥哥的意思,甚至都懶得理會他。他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他的性子清楚。一方面喜歡紫菱,一方面又不甘心放棄綠萍,虛偽得很。當然,紫菱自己自甘下賤的那些事兒,也羞於提及。養出這麼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兒,也不知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萬寶兒冷笑著說出這些話,那森森的口吻讓楚沛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心道李伯母的氣場是越來越強大了,他都快頂不住了。
“楚沛,認為,不管是出於道義,還是出於責任,都必須要跟綠萍把事情講清楚,不能讓她再繼續懵懵懂懂下去了。這樣的確是幫了哥哥,可是卻害了的綠萍。自己摸著良心想想,這些年來,綠萍待如何?如此的欺騙於她,究竟還有何臉面自詡為綠萍的擁護者?”萬寶兒言罷,也不出聲了,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楚沛看,直把楚沛看得無地自容,滿面通紅。
萬寶兒是這樣認為的,原著中那些渣男賤女們固然可惡、是悲劇的罪魁禍首、害綠萍斷腿的直接兇手。 但楚沛和劉雨姍也並不無辜,面對錯誤,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罪。 他們明明有機會避免這一系列悲劇的,如果他們發現真相的時侯就勇敢的站出來,替綠萍作主,其後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但是出於他們兩個的種種企圖息事寧,或軟弱逃避的想法,沒有第一時間將事情告知綠萍,導致了悲劇。 這難道不算是錯嗎? 萬寶兒是不想從那些腦殘們的身上下手的,傷不起啊,她的小心肝很脆弱,耳朵也很脆弱,實聽不得那些咆哮和哭鬧,她會頭疼的。 所以楚沛和劉雨姍就是她最佳的切入點,他們兩個不是惡,也有著正統的是非觀,只是欠缺勇氣和外界壓力。
“可,可是,伯母,是想,綠萍姐就快要公演了,害怕這件事會影響她的心情,所以才......”楚沛急著想要解釋。
“多慮了!”萬寶兒也不等楚沛說完,就乾脆利落的擺了擺手。
“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綠萍堅強得很,也很有正事,不會因為感情的問題影響自己的事業。當然,也毋需將哥哥她心目中的地位想得太過重要,們家綠萍從來都是有很多追求者的,不缺哥哥那一個。只需要告訴這件事兒,說,還是不說?”萬寶兒偏過頭,言辭犀利,看向楚沛的眼神更是如同利箭一般。
“,......”楚沛支支吾吾的,過了好半晌之後,方才扛不住壓力的點了點頭。
“說!李伯母,會叫613一起,把事情跟綠萍姐講清楚的。”楚沛嘆了一口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
“那好!”萬寶兒一拍桌子。
“既然答應了,那就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好了。綠萍她大概七點就到家了,現就打電話給那個'613',告訴她過來這個咖啡廳。當然,那些'證據'都要帶好。也會給尚德和心怡打電話,告訴他們晚上七點這家咖啡廳見面。們就好好的坐下來,把這事兒談上一談。”萬寶兒雷厲風行,說著就掏出了手機,劈裡啪啦的按了起來。
“伯母,汪伯伯、哥還有紫菱姐他們,要不要也一起叫來?”楚沛猶豫的問道。
“他們就不需要了,汪伯伯最近比較忙,晚上也不回家的。”萬寶兒心想,汪展鵬當然忙了,他正天天的忙著找沈隨心出軌呢,已經一個多星期都沒回家了,也虧得李舜娟竟然真的相信汪展鵬只是公司有事情。
“至於哥和紫菱,就更加不必了。回去之後,自然會好好教育紫菱。而相信尚德和心怡回去,也一定會好好的教育哥。”萬寶兒不想直面楚濂那個咆哮馬,免得自己耳朵遭殃,腦殘們總是有自己的邏輯和理由的,吾輩凡是不能理解的,最好就是留給楚家夫婦自己去處理吧。
楚沛聞言點了點頭,他是個沒主意的,此刻已經完全被萬寶兒拿住了。 約了楚家夫婦,而後楚沛也通知了劉雨姍。 直到晚上七點鐘,綠萍回來家中,被萬寶兒拖到了門口咖啡廳,但見已經都到齊了,都等著呢。
“媽,這是怎麼了?這麼多?”綠萍不明就裡的開口問道。
“是啊,舜娟吶,這是怎麼了?”心怡也非常疑惑,這麼些,氣氛又這麼嚴肅,到底是要做什麼呢?
“唉!心怡,還是讓們家楚沛來說吧。”萬寶兒長嘆一聲,拉著綠萍坐沙發上,示意的看向了楚沛。
楚沛被萬寶兒的眼神嚇得渾身一哆嗦,跟劉雨姍一起站出來,兩面色尷尬的緩緩拿出了相機,開始播放那天他們拍攝到的,紫菱和楚廉又是擁抱又是接吻的畫面。 頃刻間,大家都楞了。 楚沛羞愧萬分的開口道:
“事情就是這樣了,和613不小心拍到了哥和紫菱姐他們......們之前也不知道的......”
劉雨姍聽到這裡,真是羞愧到了極點,再也憋不住了,她狠狠的撞了一下楚沛。
“早就跟說,讓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綠萍姐,不說!看!現弄成這樣了!”劉雨姍又氣又急,緊張兮兮的拉著已經傻掉的綠萍。
“大仙女姐姐,不要怪啊,當時是真的想要馬上跑去跟說的,都是楚沛非要拉著,說什麼會影響公演。就想了,大仙女姐姐那麼厲害,那個楚濂算什麼東西啊!又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影響了的公演呢......大仙女姐姐,不要生613的氣啊。”劉雨姍可憐兮兮的看著綠萍,她一直是個衝動又頭腦簡單的,這樣的不一定有壞心眼,但卻很容易被利用。
“等等......”綠萍捂著臉,眼淚順著指縫流到了桌面上,只覺得整個都變得混亂了起來。
“需要好好想想,們讓安靜一下。抱歉,失禮了。”綠萍說完就起身跑了出去。
直衝出了咖啡廳外頭,曉風徐徐的吹臉上,帶來微涼的觸感,這才冷靜了下來。 綠萍是很傷心的,但更多的卻是失望。 她最親近的兩個,親妹妹和男朋友,竟然聯合一起欺騙她! 如果他們早就相愛了,為何不告訴她呢? 就讓她這麼一直誤會著,像個傻瓜一樣......
萬寶兒不放心,自然是跟綠萍身後的,見綠萍如此痛苦,便上前摟住了自家閨女。
“好了,的好女兒,不難過了啊。”萬寶兒柔聲安慰著,抽出紙巾來幫綠萍擦著眼淚。
“綠萍啊,看,現把這張紙巾放的眼前,於是就什麼都看不到了,的整個世界也只有紙巾般大小。可是,一旦將這個紙巾拿開......再看,原來這個世界是很大的,可以擁有很多,這就是一葉障目的道理。楚濂就如同這張紙巾,就像那個613說的,他算什麼東西啊!”萬寶兒將手中的紙巾揉成了一團,毫不猶豫的丟到了一邊的垃圾筒裡。
“們現就像丟掉這張紙巾一樣,把楚濂丟掉,們不要他了!的綠萍,將來是要大放異彩的,有更精彩美好的生等著去經歷,有更多更好的男等著去選擇。而楚濂,不過只是眼前的一片葉子罷了。”
“媽!”綠萍聞言是撲向了萬寶兒,她緊緊的抱著萬寶兒,所有的情緒都痛哭中宣洩了出來。
萬寶儿知道綠萍這是想通了,發洩出來就好了。 於是她輕輕的拍著綠萍的背,如同孩提睡夢時母親最溫暖的守候。
“沒事兒了,綠萍,媽媽這裡......”萬寶兒內心裡覺得舜娟是一位偉大的女性,雖然她養殘了紫菱,但是她卻養好了綠萍,而一個綠萍,更勝過世間千萬。
綠萍果然沒有讓萬寶兒失望,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恢復了理智和一貫的優雅。 而後萬寶兒帶著綠萍回到了咖啡廳,處理那些後續問題。 楚家夫婦自然是萬分內疚,覺得對不起綠萍,握著綠萍的手好一番道歉,說他們回去一定會好好罵楚濂,給她出氣。
“尚德,心怡,這件事兒就不說什麼了,畢竟們家紫菱也有錯,是沒有教育好她。”萬寶兒故作傷心羞愧狀的說道。
“可楚濂那孩子既然是真心與紫菱相愛,們做父母的也不能墨守成規,做出那些棒打鴛鴦的事情。畢竟都21世紀了,現年輕都講究自由戀愛。這樣吧,楚濂和紫菱交往的事兒,同意了!們看呢?”萬寶兒將問題拋回給了楚家夫婦,她知道楚家夫婦是不喜歡紫菱的,但萬寶兒卻不願意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腦殘們想一起就讓他們一起唄,何苦阻止呢? 讓紫菱和楚濂名正言順起來,這樣他們就不會有功夫來禍害綠萍了。
“這個......”楚家果然夫婦面露難色,擺明了就是不想要紫菱當兒媳婦。
萬寶兒一見這光景,登時就不干了。
“尚德,心怡,們家楚濂都已經對紫菱做出那種......那種事情了,可不能不負責任啊!們家紫菱還沒成年呢!”萬寶兒嚴肅的說道。
楚家夫婦面面相覷,沉吟了許久,最後也只能一聲哀嘆。
“唉!也好,反正都是結親家,紫菱也是不錯的姑娘......”楚家夫婦騎虎難下,也唯有同意了。 自家的兒子對家未成年的閨女又親又摸的,事後也不能擦擦嘴就不認賬了啊!
“那好,回去就和紫菱把事情說了,們也回去把事情跟楚濂說一下,們就這麼定了!”萬寶兒拍板定案。
就這樣,萬寶兒將綠萍斷腿的所有潛危機都解決了。 晚上回去的時侯,萬寶兒特別鼓起了直面腦殘的勇氣,跑到了紫菱的房間裡,對紫菱說已經知道了她跟楚濂偷偷交往的事情,並且要她不必擔心,綠萍已經決定退出了,她這個當媽的也已經同意了,從今以後們可以堂堂正正快快樂樂的交往了。
紫菱聞言自然是大喜過望,跳起來瘋瘋癲癲的一會哭一會笑,抱著那卷破簾子一下子感謝天一下子感謝地,把萬寶兒鬧得頭直疼,是趕緊逃出了紫菱的房間,瘋子什麼的真心傷不起啊!
至於綠萍,她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再度振作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照舊風風光光的出門去舞團排舞了,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綠萍心想,就像媽媽說得那樣,楚濂不過就是她眼前的一片葉子罷了,她為什麼要為了一片葉子的離去而傷心呢? 她的世界,可以很大很大。
綠萍的公演非常成功,由於她的表現出色,還被英國皇家芭蕾舞蹈學院看中了,遞送了入學邀請函。 綠萍歷來是孝順的,考慮到父母不遠遊,故而有所猶豫,跟萬寶兒商量了許久。 萬寶兒自然是鼓勵綠萍到外頭走走的,於是就這樣,綠萍自己母親的支持下,踏上了去往英國的飛機。
搞定了綠萍的事情,接下來萬寶兒就該好好想想那個出軌男汪展鵬該怎麼處置了。 萬寶兒從不吝於承認自己是一個極度小心眼的女,錙銖必較,她的原則很清晰,拿了的給還回來,吃了的給吐出來,沒二話。
汪展鵬當初靠著李舜娟起家,現出息了,就打算拋棄糟糠另娶嬌娘,世間哪兒有那麼便宜的事兒!
萬寶兒仔細計劃了一番,立刻就打電話給了自己娘家。 這麼多年來,李舜娟考慮到汪展鵬的自尊心,始終跟娘家保持距離。 萬寶兒可不會這麼傻,這世上唯有自己的血脈親,才是真正會無私的為著想的。
萬寶兒回到了李家,先是對李家二老還有哥哥們道了歉,言講自己這些年不孝順,為了個男連父母都疏遠了,心中十分羞愧。 而後又詳細的說了自己這些年委屈求全的生活,以及汪展鵬數次出軌,屢教不改的事情。
“爸媽,哥哥,已經決定了,這回一定要跟他離婚。”萬寶兒擦乾了眼淚,頗感慨的說道。
“但是也不能便宜了他,他憑藉李家的勢力將汪氏發展到今天這個規模,是怎麼都不甘心就這樣便宜了後來。要汪展鵬他身敗名裂,一無所有!要他看清楚,沒了李舜娟,他依舊還是當年那個鄉下小子!能給他的,就自然能收回來!”萬寶兒惡狠狠的言道。
“好!妹妹,既然有這個決心,家裡一定會幫到底的。”李舜娟的哥哥言道。
“閨女啊,早就該這麼做了,們李家的,可不是那麼容易欺負的!”李父聞言也是氣壞了,心說汪展鵬還真當自己是個物了。 他那個汪氏是怎麼發展起來的,這些年李家為他做了多少脈,鋪墊了多少關係,他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沒了李家的支撐,他那個汪氏若是還開得下去,他李老爺子就白活了這六十多年了!
萬寶兒得到了家裡的支持,心中也有底了。 跟著就找了一家偵探社,開始調查汪展鵬出軌的證據,只等到證據蒐集完畢,就可以提起離婚訴訟了。 作為過錯方,萬寶兒完全有條件要求對方淨身出戶。
證據蒐集很快就得到了結果,畢竟汪展鵬跟沈隨心約會很是頻繁,而且毫無顧忌,來往的大街上都能做出些有礙風化的事情。 偵探不僅查到了汪展鵬出軌的證據,還發現了汪展鵬正轉移婚內財產,他為沈隨心購置的咖啡店,幫沈隨心購買的房子,還有那些價值不菲的奢侈品以及金銀珠寶,使用的都是夫妻共同財產,而這種行為明顯是不合法的。
萬寶兒對調查結果非常滿意,很快就把汪展鵬叫來談了離婚的事情,雙方的對話律師的記錄下展開。
“汪展鵬,跟沈小姐的愛情讓非常感動,決定成全們。”萬寶兒做西子捧心狀,聲情並茂的說著,一上來就把汪展鵬給說懵了。
“但是考慮到的愛情的確是出軌的情況下進行,而且確有轉移婚內財產的行為,決定為的權利提起申訴。汪展鵬,並不是要為難,只是的行為觸犯了法律。而李舜娟,作為一個以八榮八恥為生活準則,思想道德健全的中國公民,必須要維護法律的尊嚴。汪展鵬,已經向法院提起訴訟,所以現可以不說話,所說的話將會成為呈堂證供。好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多嘴了,的律師會詳細的對說明。那麼,再見,願和沈小姐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萬寶兒言罷,就提起小包包,踢踏著高跟鞋,揚起頭來扭著腰,驕傲的走了。 留給汪展鵬的只有一道模糊的背影和滿頭的霧水。
之後法院開庭審理了此案,由於證據充分,因此汪展鵬婚內出軌並企圖轉移夫妻共同財產的罪名很快落實了。 國婚姻法詳細規定:離婚時,一方隱藏、轉移、變賣、毀損夫妻共同財產,或偽造債務企圖侵占另一方財產的,分割財產時,對隱藏、轉移、變賣、毀損夫妻共同財產或偽造債務的一方,可以不分或少分。
關鍵詞是可以不分或少分,汪展鵬的情況比較惡劣,不僅轉移還出軌,所以法院很乾脆利落的判汪展鵬淨身出戶了。 綠萍已經是成年了,所以不存判給誰撫養的問題。 紫菱倒是沒成年,但也已經十七歲了,於是萬寶兒也毫不故作聖母,直接把那腦殘姑娘塞給了汪展鵬,付了一年份的撫養費之後就丟開手不管了。
汪展鵬跟萬寶兒離婚之後,立刻就娶了沈隨心。 萬寶兒也打電話跟綠萍說了她已經跟汪展鵬離婚,並且汪展鵬很快再婚的事情,並安撫綠萍她和汪展鵬兩之間並沒有爭吵,離婚的過程也很公平、和平,叫綠萍不要擔心,英國好好學習,等回來了媽媽還給煲湯喝。 綠萍聽到萬寶兒說話條理清晰,情緒很穩定,也沒有難過,於是也就放心的英國繼續學業了。
萬寶兒將她和汪展鵬過去住的那棟房子賣了,重新搬回了李家,孝順李家二老,重溫家庭生活的幸福。 而汪展鵬雖然被淨身出戶了,但是他依然是汪氏的總經理。 但很快的,他就連這個優勢也沒有了,因為汪氏倒閉了......
萬寶兒將自己手中的汪氏股份盡數拋售了,並公開聲明:李舜娟,包括李家,從此以後都跟汪氏再沒有關係了。 汪展鵬就是個小白臉,靠著自己老婆起家的那點事兒圈內根本不是什麼秘密,品低劣,個能力又不出眾。 李家只要輕輕的推一推,他那所謂的汪氏就立刻變成了將傾之廈。 而汪展鵬以往生意上的伙伴,這時侯不落井下石就已經很夠意思了,又如何會雪中送炭呢。 甚至於楚家和費家,也不會因為一個汪展鵬,就得罪李家。 畢竟李家是軍政世家,正所謂民不與官鬥,就是這麼個道理了。
汪氏倒閉之後,沈隨心也想離開汪展鵬,但無奈汪展鵬不肯跟她離婚,而提起訴訟的話......說實話,他們現已經是負資產了,連吃飯的錢都沒有,又哪兒還有錢請律師、打官司呢,於是日子也就只能這樣將就著過下去了。 沈隨心後悔啊,心想她當初怎麼就挑了這麼個沒用的! 還以為是什麼金龜呢,卻原來只是個大烏龜。
汪展鵬也試圖去找萬寶兒,滿臉落魄滄桑的對萬寶兒言及那些企圖复婚的事兒,但萬寶兒只是態度懇切的給他留下了一句話:看到現過得不好,就放心了。
後來有一天,醫院忽然打電話來通知萬寶兒,說紫菱和楚濂出車禍了,現的情況不怎麼好,但汪展鵬的電話打不通,手術費沒繳,術前簽字也沒來,醫院沒法處理,讓萬寶兒趕緊過去。
萬寶兒自然是立刻好奇的趕到了醫院,怎麼紫菱和楚濂都已經好好的一起了,再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的'真愛'了,到最後卻還是出了車禍呢?
而到了醫院之後,萬寶兒方才明白,原來出車禍的不僅僅只有紫菱和楚濂,還有費云帆。 果然,這夥就是生命不休,折騰不止的。 那個時侯楚濂正開車,紫菱副駕駛,更奇怪的是費云帆這個不相干的竟然也車裡,結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出車禍了。 楚家夫婦,還有費云舟夫婦都等手術室外,大家都萬分焦心。
直等到手術室的燈滅了,推出來,才有了最後的結果,費云帆杯具了。 出車禍時,費云帆是整個從車後座的位置,慣性力穿過擋風玻璃被甩出去的,腿沒有保住,截肢了。 至於楚濂和紫菱坐前排,係了安全帶,又有安全氣囊保護,倒是只受了些輕傷,腦震盪而已。
費云舟夫婦聞言,自然是瞬間如老了十歲一般。 萬寶兒倒是差點沒笑出來,憋得很辛苦,還要做出一臉心痛的表情。 她心說,那費云帆不是特別喜歡說:只是失去了一條腿,而紫菱卻失去了她的愛情啊! 這樣的話麼。 現好了,他自己失去腿了。 這就叫殺者衡殺之,不把別鋸腿當回事兒,最後也肯定是要被鋸腿的。
萬寶兒一直守醫院,直到紫菱等清醒過來,才搞清了事情的經過。 真相是這樣的:紫菱和楚濂兩個有情終成眷屬,但是費云帆卻並不甘心,還是想要再勉力追求一下紫菱。 紫菱是個虛榮的小姑娘,對於費云帆的追求行為,雖然始終沒有答應,但卻也沒有拒絕,還總是時不時的給費云帆一點希望,吊著費云帆,彼此曖昧。 紫菱經常跟費云帆一起出去玩兒,還發生過醉酒、徹夜不歸等等現象,楚濂發現這情況之後當然就不干了,於是就約了紫菱、費云帆一起出來,進行三談判。 楚濂也是,談判歸談判,幹嘛非得邊開車邊談呢? 最終情緒過於激動,沒能注意路況,就發生了車禍。
費云帆如今這情況倒是跟故事裡的綠萍有點像了,完全就是被連累嘛,結果肇事者毫髮無傷,他這個配角倒是倒霉的被鋸了腿。
紫菱清醒之後,知曉了費云帆斷腿的事情,哭得那叫一個死去活來。 最後跟楚濂也是經過一番生死掙扎,兩決定分手。 紫菱打算用自己的'愛情',為費云帆的腿陪葬。 紫菱費云帆的病床前答應了費云帆的求婚,楚濂痛不欲生的一旁送上祝福。
“哈哈哈哈!太好了!紫菱,雲帆!祝福們!”楚濂跟個瘋子似的大聲樂著、喊著、咆哮著,雙眼瞪得跟銅鈴一樣,透著絲絲凶光,將一束玫瑰花塞到了紫菱手中,而後紫菱將玫瑰花送給了費云帆......
萬寶兒圓張著嘴,驚詫無比的看著眼前這一簾接著一簾的噩夢,心想:也許不管怎樣,到最後紫菱都得犧牲她的'愛情'吧? 由於楚濂咆哮馬的姿態讓萬寶兒非常恐懼,自打穿越以來她都從未遇到過如此癲狂的,於是未免殃及池魚,萬寶兒留下了一疊的錢給紫菱,隨後便起身靜悄悄的離開了醫院。
後續的發展,萬寶兒也沒太關注過。 只是聽費云舟夫婦說,費云帆還是跟紫菱離婚了,因為紫菱婚後出軌,對象依然是楚濂。 兩個郊外公園裡頭接吻,被拍下來了,費云帆知曉後對紫菱大打出手,楚濂保護紫菱的時侯還大聲的對費云帆指責說:只是失去了一條腿,而紫菱卻失去了她的愛情啊! 於是費云帆這才知曉當初紫菱嫁給他,只是因為同情他失去了腿,而不是真正喜歡他,並且婚後一直和楚濂藕斷絲連。
萬寶兒聽說這些之後,更加確認了費云帆就如同故事中的綠萍那般,只是這其中滋味,不知道費云帆究竟體會幾何了? 如果再讓他重來一次,他還會不會說出:只是失去了一條腿的那番話。
紫菱和楚濂兜兜轉轉,最後還是一切了,並且很快結了婚,但是聽說夫妻感情也並不和睦。 楚濂老是惦記著當初紫菱嫁給費云帆的事兒,頗有些嫌棄紫菱已經是二手貨。 而紫菱則是由於太過活潑,又特別喜歡'走邊邊',做些危危險險的事情,而留不住孩子。 懷了就流,流了又懷,復又再流......重複著小燕子的過程。 不僅楚濂對她意見很大,就連楚家夫婦也頗為不喜,楚沛和劉雨姍就更加瞧不上紫菱的作派了,於是一家每日里爭吵不斷,家無寧日。
就腦殘們繼續亂七八糟的生活時,綠萍終於完成了她的學業,打電話回來告訴萬寶兒,她交往了一個新男友,是一名英國,身份是英國皇家芭蕾舞團的藝術總監,這次回國打算帶他來見父母家。
萬寶兒聽綠萍電話裡這麼說,自然是很高興了,放下電話以後還想說她得好好準備一下接迎外國女婿,但隨後便眼前一黑,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任務對象汪綠萍,任務完成。 任務對象腦殘眾,任務完成。 獎勵累積。 首次完成群體任務,獲得武俠禮包鑰匙,開啟禮包,獲得武俠技能:《九陰真經》殘卷,《玉.女心經》,《易筋經》,《九陽真經》,《北冥神功》,《凌波微步》,五毒教毒功,馭蛇術。
正退出角色李舜娟。 新任務下載完畢,正準備時空傳輸。
作者有話要說:我是不樂意寫腦殘那些對話的,我覺得處理腦殘的最佳方式,就是快刀斬亂麻!
PS.我最近挺喜歡看修仙文的,大多都起點主站的文,寫得很好很好呢,但是為啥每次一寫到女人,就一定要先描寫一番女人的胸部呢? 不管是平的還是雅緻的還是凸出的,總之一定要描寫一番,主角還要對其波品評一下,身為女性讀者看到覺得很彆扭啊,像是被視.奸了一樣,很噁心的。 各種女人看男主,每次都是:一雙美眸不由得看痴了......看痴了......痴了......痴你妹啊摔! 我長這麼大還沒有看哪個男人'不由得看痴了',請問這個'痴'是花痴的痴嗎? ? ? 就算是布拉德皮特我也沒有不由得看痴了好不好? ? ? 這些男人到底把女人當什麼了? ? ? 傻X嗎? ? ? 不理解啊! ! !
oOprinceOo 2014-9-4 23:14
24清穿紀
蕭索的矮樓,斑駁的石牆,這裡是靜心苑的盡頭,紫禁城最冷清的角落。 寂寞陰鬱,殘垣斷瓦,悲涼悵惘,青黑色的石板旁滿鋪著雜亂無章的枯草。 無說話,亦沒有腳步聲,唯有秋風落葉瑟瑟作響,由內而外的透著一種死亡頹敗的氣息。 這個靜心苑裡,的心也靜得沒有任何聲音了。 這裡,是乾隆繼皇后烏拉那拉氏依爾哈的歸處,她傾一生之所能去愛那個男落得的最後下場。
而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靜心苑裡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也是長久以來唯一的客。 她是一隻小燕子,從大明湖畔飛來的小燕子。 她的身份頗具傳奇,也是依爾哈一生敗落的起因。 但奇怪的,依爾哈卻不恨她。 應該說,依爾哈落到如今的下場,她誰也不恨了,也什麼都放下了。 佛說斬斷三千煩惱絲,於是她斷了;佛說四大皆空,於是她空了。 斷了也空了,靈魂都已經死了,身體也不過行屍走肉罷了,再沒有愛或恨那樣複雜激烈的東西了。
依爾哈是這樣的絕望,甚至當萬寶兒穿到了她的身體裡時,那種了無生趣的死寂都還停留血脈的深處,叫囂著不肯離去,讓萬寶兒痛苦不堪。 依爾哈死了,她的靈魂已經消失了,萬寶兒佔領這個身體的瞬間,那個如曇花一般的女終於解脫了。
“格格!怎麼來了?快,快請進!”
萬寶兒聽到外頭容嬤嬤驚喜的聲音,不由得坐起了身來。
“娘娘,娘娘您看誰來了!”穿著一身褐色布衫的容嬤嬤走進四處漏風的破屋中,身後跟著一名年輕的旗裝女子,並非什麼漂亮的姑娘,但卻有著一雙十分靈動的眼睛。 她看著萬寶兒,臉上的神色表現出了她對靜心苑如此破落的震驚,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裡閃動著淚光,彷彿吶喊著:皇阿瑪怎麼可以這樣對皇額娘。
“小燕子。”萬寶兒半倚床頭,扯出了一抹虛弱又溫柔的笑容。 看到這個傻姑娘,她就知道,自己的打翻身仗的時機到了。
“小燕子,真高興,還能來看。”萬寶兒完美的演繹著一個冷宮失寵的女性,適度的表現出了對晚輩的關愛,以及對自己境遇的羞愧。
“皇額娘。”小燕子飛奔過來撲萬寶兒的床頭。
“皇額娘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是生病了嗎?有沒有傳太醫?太醫怎麼說?”小燕子還是那麼的衝動,做事也總手忙腳亂的,一上來就劈裡啪啦的問了一大堆。
“沒事兒的,還叫什麼太醫呢?最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萬寶兒慈愛的看著小燕子,時不時艱難的咳嗽幾聲。
小燕子擔憂的幫萬寶兒到了水,復又左右徘徊的開始張羅著要去傳太醫,對門口那些侍衛的冷眼旁觀憤怒不已。
“侍衛們都是死嗎!皇額娘病得這麼重,竟然沒有去告訴皇阿瑪!不行......這樣下去不行,這就去告訴皇阿瑪。”小燕子言罷就衝動的跑走了。
“小燕子,別去啊,小燕子......”見小燕子已經跑出老遠,萬寶兒假意的後方焦急的呼喚著。 直到小燕子的身影消失不見,萬寶兒方才嬌俏的用衣袖偷偷遮住了口,似乎咳嗽,但實際上只是吃吃的笑了起來,一雙美眸微微的迷成了飛鳳線。 哎呦,小燕子,可真是個好騙又可愛的姑娘呢。
萬寶儿知道乾隆一定會過來,因為小燕子要他過來,而他自己也想過來。 如今劇情已經發展到了還珠格格第三部的末尾,小燕子就要走了,同時會帶走乾隆最寵愛的兒子五阿哥,老佛爺最貼心的晴兒,包括紫薇也是一去也不知多久才能找回爾康。 這種傷離別的時刻,乾隆的心會變得格外的柔軟,也會更多的回憶起過去,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會讓他會心一笑,備加懷念。 這個懷念的對象,當然也包括皇后。 只要把握住了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烏拉那拉氏重歸東宮就有希望了。
“容嬤嬤,扶本宮起身。”萬寶兒唇角噙著一抹冷笑,優雅從容的伸出了手。 萬寶兒畢竟是當慣了上位者的,尤其是蘇妲己的那一世,她挖心肝,壞事做絕,但卻著實享受了一輩子的榮華富貴、權傾朝野,那種威壓迫的氣質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去的。
“娘娘?”容嬤嬤匆匆上前扶起了萬寶兒,兩來鏡台前坐下。 容嬤嬤見萬寶兒的神情,是心下一驚。 娘娘怎麼忽然變了? 彷彿過去那個爭強好勝的娘娘又回來了。
萬寶兒看著銅鏡中的那個女,她穿著一身青灰色的僧袍,頭頂帶著僧帽。 儘管打扮得如此落魄,但也掩飾不住艷麗的姿容。 萬寶兒笑了笑,滿清第一美果真名不虛傳啊。
萬寶兒摘下僧帽,及腰的青絲長髮披散了下來。 對於古來說,這頭髮著實是短了些,原本應當更長的,只是已經被依爾哈剪斷了。
“帕子。”萬寶兒淡漠的吩咐了一聲。 容嬤嬤忙將一旁已經溫好的濕巾遞上。
萬寶兒仔細的對著鏡子拭了拭臉,又叫容嬤嬤將已經許久未曾梳理過的頭髮理順,也不必挽起來,就這麼披著。 脫掉了青灰色的僧服,只單穿著一件雪白的內襯,薄薄的一層貼身,凸顯出玲瓏的曲線。 烏絲白袍,這一黑一白之間,最簡單的裝扮卻也是最具誘惑力的。
“容嬤嬤,扶本宮回床上吧。”萬寶兒做完一切準備又回到了床邊上,側過臉面對著門口躺好,上半身微正,下半身微側,腰身擰出一個誘的S曲線,被子只蓋到腰際處,微微掛胯骨上,這就算是造型完畢了。
“容嬤嬤,待會皇上一定會來,本宮要表現得慌張一點,還要失了規矩體統,總之,怎麼淒涼無措怎麼來,懂嗎?”萬寶兒懶懶的躺那裡說著。
容嬤嬤一聽便領會了萬寶兒的意思,娘娘這是......要打翻身仗?
“娘娘,您為何突然做這樣的決定啊?”容嬤嬤十分費解,她跟烏拉那拉氏身邊的時間最長,她最了解烏拉那拉氏。 前些日子娘娘的那些絕望厭世的情緒,絕對不是作假的,娘娘是真的不想活了,只想靜靜的熬過每一天。
“容嬤嬤,莫不會以為,本宮這些日子天天念佛,真的把腦子念傻了吧?”萬寶兒諷刺般的輕笑了兩聲。
“本宮只是以退為進罷了。當初南巡之時,老佛爺拿本宮當槍使,本宮一時不察竟中了她的圈套,結果落到如今這個地步。皇上不想見本宮,於是本宮也就只能不讓他見到。可皇上也總會有消氣的一天,畢竟三十多年的夫妻情誼,他也總會想起本宮的。小燕子此番來得好啊,本宮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萬寶兒言罷流出了淚水,感慨萬千的看著容嬤嬤。
“容嬤嬤,是的奶娘,懂的。那些什麼帝王的情啊、愛啊,什麼榮華富貴啊,如今已是別無所求,根本不稀罕了。可要十二好好的活下去,兒女就是前世的債,作為一個母親,實是太失敗了......以往總專注著那些得不到的東西,卻忽略了已經擁有的。曾擁有三個孩兒啊,三個... ...可如今卻只剩下一個可憐的十二了......若真的就此沉寂,那十二該怎麼辦啊?依皇上的性子,他還有什麼未來可言啊!所以,容嬤嬤,本宮......不能退這一步!都說,女為妻則弱,為母則強。本宮,要為十二,奮戰到最後一刻。”萬寶兒咬緊牙關,死死的握住拳頭,眸中如火焰洶洶燃燒,是她堅定不移的決心。
“娘娘啊!”容嬤嬤老淚縱橫的跪倒了萬寶兒的床頭,主僕二是悲慟失聲。
萬寶兒這演技是槓槓的,絕對小金水平。 她心道,這身體的原主是有一個兒子的,那麼此行的任務對象就必然是十二阿哥無疑了。 看來,她得把十二送上皇位,這任務才算完成。 可是如果沒有皇寵,一切都是空談罷了。 所以她得趕緊迷惑乾隆啊,也得趕緊說服周圍的,尤其是容嬤嬤勉力配合她啊! 幸虧她剛剛收穫了武王之心技能,就用這乾隆皇帝的血,來祭刀吧!
北京城的秋天永遠是乾冷乾冷的,寒風打著旋儿的捲過去,直往的衣領子裡鑽,皮膚繃得緊緊的,彷彿連身心都要皸裂炸開了。 前往靜心苑的路上,似乎更是如此,即將要見到那個被自己厭棄了的女,乾隆亦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只是任由著小燕子,拉著他,一路往靜心苑走。 越走越荒涼,越走越寂靜,越走越恍惚......
破舊的匾額低低的懸掛門樑上,四周的侍衛惶恐的跪下來請安,乾隆充耳不聞。 兀自向院子裡望去,那裡什麼都沒有,唯有兩株已經烏禿禿的老樹,冽風的摧殘下瑟瑟發抖。 此處便就是靜心苑嗎? 乾隆這樣想著,他將皇后貶謫到這裡,可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他卻從未曾看過一眼。
“皇阿瑪,快去看看皇額娘吧!皇額娘她......她病得好重,身邊除了容嬤嬤,連個照顧的都沒有......”小燕子傷感的說著。
乾隆沒有接話,他揮退了那些圍繞身邊的侍從,靜靜的走進這冷清的小院子。 耳畔傳來一陣又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彷彿連氣息和生機都咳斷了。
“娘娘,給搥搥背,揉揉肩膀。”
這是容嬤嬤說話,乾隆還認得那老奴才的聲音。 以往總是惡狠狠、兇巴巴的,可今天再聽,卻意外只有悲涼和柔軟了。
“不用了,容嬤嬤,也歇著吧。年紀不輕了,整天的伺候,誰來伺候呢?無兒無女,無依無靠的......已經沒有能力為安排什麼了,將來,該怎麼辦呢?”
這是皇后的聲音啊,已經許久許久都沒有聽過了,只是為何卻虛弱到了這般程度了呢? 小燕子聽著萬寶兒與容嬤嬤的這些話,乾隆的身後捂著嘴,眼淚掉了下來。 乾隆忍不住推開了門,但見那瘦弱不堪的女子斜斜的躺床上,只穿著單薄的衣裳,玲瓏的曲線顯得格外脆弱。 臉上蒼白得不見一絲血色,淚眼朦朧的正與容嬤嬤說著彷彿道別世般的話,整個畫面哀婉幽怨。
“皇后,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對於眼前的一切,乾隆是震驚的。 以往的烏拉那拉氏,不管再如何落魄,一身的威嚴和驕傲都從來不曾卸下過。 她是那樣的強硬,從不示弱。 可今日卻是不同了,孤單單淒涼涼的躺那裡,彷彿一抹無根的浮萍,即將飄向遠方。
“皇,皇上!”容嬤嬤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跪倒地上行禮。 可是卻因為許久沒有用到禮儀的機會,連動作都生疏了。
“奴才給皇上請安!萬歲爺吉祥!”容嬤嬤高聲的喊著。
乾隆並沒有看那老奴才,只是將目光鎖定萬寶兒的身上。
萬寶兒擦乾眼淚,倔犟而吃力的坐起身來,不過很簡單的動作便已經讓她氣喘吁籲了,再也沒有力量做其他的事情了。 她既不行禮,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坐著,視線看著前方,但是卻沒有落到乾隆的身上,像是維持著自己僅有的尊嚴。
“皇后,朕要閉門思過,這些時日,可有思出什麼心得沒有?”乾隆見萬寶兒又恢復了那倔頭一般的德行,不由得懊惱拂袖,肅穆著一張臉質問道。 什麼柔弱,還是這樣強硬,讓生氣。
“皇上要奴才思過,奴才豈敢不從,奴才每一天都思過,卻發現從前的,竟全都是過。”萬寶兒遙望著虛無,帶著淡淡的自嘲,輕聲笑著。
“錯了,都錯了......從嫁給皇上的那天起,一切就都錯了......”
“皇后!好大的膽子!”乾隆再次被萬寶兒的話語氣得火冒三丈,皇后這意思難道是說,她嫁錯了嗎!
小燕子見狀一旁急得直出汗。
“皇額娘,就不要再惹皇阿瑪生氣了。們都是強硬的,都有一身傲骨,兩敗俱傷,是所有都不想看到的結果啊!和永琪就要離開了,們離開之前,希望看到大家都好好的,都能過幸福的日子啊。”小燕子焦急的勸導著萬寶兒和乾隆。
“小燕子,謝謝,還這麼關心著。”萬寶兒直接忽略了一旁急赤白臉的乾隆,只是和善的與小燕子說著話。
“飛進皇宮的小燕子,又要飛走了,這是好事啊。這皇宮,是個巨大的牢籠,它關得住皇上太后,關得住皇后嬪妃,關得住阿哥格格,可就是關不住燕子。去吧,去找們的天上間,去找們的美麗天堂,幸福的生活。可,不要再管了......那個幸福,怕是找不到了。”萬寶兒操著一腔窮搖調調,柔柔的嗓音彷彿真的描繪出了天之涯、海之角的畫面。
萬寶兒此言落下,所有都安靜了下來,小燕子是那麼的感動,容嬤嬤一旁偷偷抹眼淚,而乾隆......乾隆聽到這裡,內心深受觸動。 他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對皇后都抱有偏見,認為她太強硬,不如孝賢。 可是沒有想到,她的心靈深處,竟然也有如此柔軟的一面。
就乾隆打算開口再說些什麼緩和一下氣氛的時侯,萬寶兒卻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緊接著整個就完全脫力的從床上摔了下來。 容嬤嬤連忙手足無措的想要扶起萬寶兒來,可她畢竟年紀大了,屢次三番竟是都沒能扶得起來,反倒兩個都摔下了。
乾隆眼前這淒慘的場景,又被萬寶兒瀕死般的模樣嚇到了,不由得迅速沖過去將萬寶兒抱懷中。
“皇后,病成這樣,怎麼沒傳太醫呢!這些狗奴才,心都大了!”乾隆最喜歡做什麼? 遷怒啊! 他覺得自己肯定是沒有錯的,皇后病成這樣他不知道,都是那些奴才的錯,是他們陽奉陰違、捧高踩低,沒有及時的禀告於他。
萬寶兒彷彿已彌留之際一般,只是無意識的搖搖頭,一雙眼睛連焦距都無法對準的看著乾隆。
“皇上,好久了,都沒有這般抱過了......”萬寶兒顫抖著伸出手來,指尖輕輕的碰了一下乾隆的面容,好像確定這是不是真的。
“三十年,卻只成就了一對怨偶......皇上,是對不住......都忘了吧,過去的種種。就快,就快撐不住了.. .....皇上,看們三十年的情份上,不乞求任何外物,只求能善待容嬤嬤,皇上,答應,好不好......”萬寶兒說著,就閉上了眼睛,彷彿被剪掉了引線的木偶,整個失去了知覺。
“皇后!”耳畔響起了雜亂的哭喊聲、咆哮聲、腳步聲、眾惶恐的告罪聲......萬寶兒偷偷彎起了嘴角,被乾隆抱胸前,這是個絕佳的機會,趁乾隆此刻心防最弱,亦沒有防備,萬寶兒對準乾隆發動了武王之心技能,一道暗光直直射入乾隆的心臟。
乾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萬寶兒閉上眼睛後,一種莫名的刺痛忽然蔓延心間。 痛得徹骨難耐,渾身都顫抖,好像有什麼東西沒有了,失去了,再也找不回來了。 乾隆怔忡的抱著彷彿死去的萬寶兒,誰也不讓接近,誰也不准碰她。
乾隆整個都魔障了,大家看不見的意識海裡,姬發的心臟逐漸與乾隆心臟融和。 眼前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遠古的戰場,她最愛的女躺荒蕪的土地上,鮮血蔓延到了腳下。 他親吻她的眼睛,可是那雙眼睛卻再也不會睜開。 他親吻她的手,可是那雙溫柔的手卻再也不會輕輕的撫摸他的面頰。 他親吻她的唇,可是曾經甜蜜的回應著她女,卻再也沒有聲息了。 他是皇帝,間至尊,他富有四海,卻為何留不住自己最心愛的女呢?
“啊!”乾隆入魔般的死死抱住了疼得像是要炸開頭,痛苦的嘶吼出聲。 只想質問一聲,蒼天! 何其不公! 為何如此待朕!
而此刻,萬寶兒的腦海裡響起了冰冷的機械聲:編號萬寶兒,對象乾隆,發動武王之心,技能發動成功。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武王之心金手指牛氣吧∼∼
25清穿紀
萬寶兒幾近彌留,身中武王之心的弘曆因此瘋魔了,這是武王痛失所愛的心情在作祟。 他將太醫院所有聖手都召集到了靜心苑,侍衛宮女太監也調了一大批進來,原本守衛靜心苑的那批不盡心的奴才,竟然都被震怒下的弘曆當場下令打死了,誰都勸不住發瘋的弘曆。 原本小小的破陋之所如今擠滿了人,彷彿沙鯔入網一般,再不復當日冷清。 大家進進出出,你來我往,鬧得人仰馬翻。 弘曆這麼大動靜,整個紫禁城都沸騰了,自然也驚動了老佛爺和后宮眾妃,如此方才知曉原來是皇后病危。
雖然不解皇帝為何如此興師動眾,但卻也都表示理解。 畢竟是一國之後,便就算收了皇后的寶印,可也沒有正式下詔廢後。 她若是病危,就算作作樣子也要勤加關切的。
但此刻在靜心苑裡頭伺候的眾太醫們,可不認為皇帝只是'作作樣子'而已。 尤記得許多年前,那香妃娘娘服毒時,皇帝也是如今這般模樣。 怒髮衝冠、大發雷霆,太醫們只得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盛怒中的皇帝摘了腦袋。
“皇上一向不甚念舊,尤其是靜心苑的那位還犯了忌諱。皇上記仇得很,如何想到要去看她呢?”令妃坐在梳妝台前,一邊試著內務府新派發下來的翡翠簪花,一邊詢問著身旁伺候的冬雪和臘梅。
“聽說......好像是環珠格格去跟那位道別,結果發現那位病得嚴重,就跑去告訴皇上了。”冬雪沉吟片刻,將打探到的消息禀告於令妃。
令妃聞言是不屑的冷笑了一聲,也在意料之中,果然又是她,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不過幸好,也快走了,總算是忍到頭了。 說起來,她還得感謝一下小燕子呢,她這麼一走,把老五也一併帶到那'天上人間'去了,如今也該輪到她的十五出頭了。
“那位,果真是不行了?”令妃一雙明眸顧盼生姿,眼中暗藏喜色。 若是那位當真要去,這貴妃之位她便手到擒來了。 畢竟后宮裡,怎麼也要有個管事兒的人。 老佛爺年紀大了,還能把持多少年,遲早是她的囊中物。
“好像是,聽說那位一心求死,病了好久都不曾宣過太醫。如今咳過了氣兒,都吐血了,現在還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臘梅說著,為令妃裝飾好了旗頭,見令妃十分滿意,便會心一笑將令妃扶起身來。
“走,去慈寧宮,給老佛爺請安。”令妃慢悠悠的甩著帕子,雍容華貴的挺直了腰板走出延禧宮。 她得去看看究竟如何情況,光聽是沒有用的。 老佛爺那兒肯定已經收到確切的信兒了,保不准也要去湊湊熱鬧的。 怎麼說,那位也是她一手推上來的工具,如今雖然成了廢子,但老佛爺也不能做得太絕,連看都不去看一眼,倒顯得薄情寡恩,失了佛爺慈心。
令妃猜測得果然沒錯,老佛爺確實見到了從靜心苑而來報信的人,說皇后病危,皇帝發雷霆震怒,殺了一批人,大夥兒都快頂不住了。 老佛爺心下一驚,這就打算去看上一看。 令妃來得正是時侯,老佛爺剛準備動身,她便過來請安了。 隨後令妃也自告奮勇,表示擔憂皇后,欲陪同老佛爺一併去靜心苑。
而此刻靜心苑裡,是一點也不靜了。 樹不靜,風不靜,人不靜,心不靜。 鬧得屋頂都快掀翻了,五六個火盆擺在房中央,將這原本冰涼的屋子烘得燥熱不已,讓身在其中的眾人更加心浮氣悶了。
“滾!”弘曆一抬腳就是絕版招牌動作,怒火洶洶的踢翻了跪倒在面前的李太醫。
“拖出去,打死了事!”沒用的東西,居然說皇后已經不行了,竟敢詛咒皇后,就該讓人活刮了他。
萬寶兒聽著耳旁的鬧劇,對乾隆的素質更加絕望了,遇事便只知道遷怒他人,跟姬發一比,猶如雲泥之差。 這回她的病危,一半是裝的,一半卻著實是真的。 原主烏拉那拉氏依爾哈可是活生生病死的,萬寶兒是趁她死後佔領了這具身子。 她雖有種種仙法可脫胎換骨,但奈何大清朝的靈氣實在太稀疏了,根本沒法子修仙,於是技能變雞肋,現在也只能靠這群太醫了。 只要過了一劫,她便可以修煉剛到手的武俠包裹裡的武功,改善身體,屆時就萬事大吉了。
胡太醫見李太醫竟然被皇上踢得吐血了,倒在地上抽搐,明顯是內傷,而後又被人拖出去,地上徒留一道血痕。 胡太醫心一直往下沉,直沉到了谷底,看來皇上這回是動真個格的了,若是真治不好皇后,怕是他們這群人都得跟著陪葬。 遂也不再有所顧慮,連忙上前跪倒在地。
“啟禀皇上,臣有一法可救皇后娘娘,但此法......確有風險,不知皇上願試否?”胡太醫還是決定劍走偏鋒了,其實諸位同僚們也並非真正無法,只是唯今能用的方法都或多或少有些危險性,他們不敢啊。 既然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還不如拼一把,說不定會有轉機。
“如今還有什麼願試不願試的!胡志彬,你若有法子,就趕緊醫治!”弘曆早已經很不耐煩了,說話的語氣也非常凜冽,凶神惡煞的,也難怪諸位太醫不敢冒險了。
“臣遵旨!”胡太醫連忙取出了許久未曾見過天日的祖傳梅花針,帶著一眾同僚圍在萬寶兒的病榻前,開始為萬寶兒診治。
弘曆為了不打擾胡太醫的診治,只能在小屋子裡走來走去,四下觀望是看哪處都不順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從方才萬寶兒昏迷開始,他便持續心神不寧。 只要見到萬寶兒穿著雪白的單衣,閉目躺在那裡的淒涼景象,就一股鑽心的疼。 他實在見不得她彷彿已經離他而去的模樣,可若干脆不見,卻又更添思念。 還不等走出這個院子,腳步就移不動了。
這種感覺對於弘曆來說太陌生了,也太可怕了,他完全被其所控制。 留,是痛;不留,也是痛,他無路可走。 只能任由那至今仍舊生死未卜的纖弱身影,一遍又一遍的鞭笞自己的心。 太醫們還在努力著,是好是壞他無能為力,就算他是皇帝,也不能抵抗天命。 這種感覺,就像等待量刑的囚犯,未來也許是重獲新生,又或者萬劫不復。
“皇上,臣已經為娘娘施了梅花針,娘娘現今安好。只待服藥後三個時辰,再行第二次施針。娘娘等會可能會甦醒,不過還是要靜養啊,娘娘心力交瘁,經不得折騰了。”胡太醫滿身是汗的跪在弘曆面前,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總算是暫且逃過一劫,保住了一條小命。
弘曆心情沉重的揮退了胡太醫和房內伺候的人,吩咐他們去煎藥,去他的皇帝私庫裡取各種珍惜藥材補品,一切都要最好的! 而後,他就這麼定睛瞧著萬寶兒,中邪般的走上前去,輕輕抱起她,緊緊的攬住。 感受到那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的氣息,便覺得稍稍安心了些。
“朕知道,皇后一向是堅強的。就再為朕,堅強這最後一次可好?”弘曆在萬寶兒耳畔低聲言道,彷彿喃喃自語。
萬寶兒繼續閉目養神,別說那胡太醫還真有那麼兩下子,他這梅花針一下,她身上立馬就舒坦多了。 還有,弘曆的自我感覺莫要太過良好了,誰會為了他啊。 這武王之心她也是第一次使用,沒想到這麼立竿見影。
萬寶兒之所以知道武王之心,是因為以往聽說過,總部裡有位前輩曾取得過秦皇之心。 好像從此以後只要是命屬紫薇十四星的上位者,就難逃她的魅力。 所以萬寶兒才會在恰巧穿到封神榜的時侯,靈機一動的想到了武王之心。
周武王、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以及女帝武則天,這五位帝王,皆是命數超出紫薇十四星外的千古帝星,身上都攜帶著特殊技能獎勵包。 只是要穿越到他們所在的世界很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更像是隨機巧合。 取得技能的方法也是各自不同,若是穿越為同性,則必要殺人取心。 若是穿越為異性,則必要其傾盡所愛,因你而心碎。
當初為了勾引姬發,萬寶兒可是連壓箱底的本領都使出來了,直到最後那場戲劇性的死亡,才終於獲得了這位千古帝王的傾城之愛,得到了武王的本心。 事實證明,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物超所值啊! 剛剛那招效果拉風極了,乾隆皇帝身上的龍氣實在太弱,完全抵擋不了武王之心的侵蝕,不過剎那功夫就被武王之心給融了,真沒用啊。
弘曆並不曉得此刻萬寶兒心中對他的嫌棄,還分外溫柔用手輕輕順著萬寶兒的青絲,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彷彿正在觸碰世間最珍貴的至寶。
“皇,皇上?”萬寶兒算了算時間,覺得自己也該清醒了,於是睫毛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見到弘曆,眼中透出驚喜又難以置信的神情。
弘曆提心吊膽,緊張兮兮的看著那雙彷如蝶翼般的睫羽微微的顫動,而後那雙明媚的鳳眼終於睜開來,看向了他。 當他的面容,倒映在她的眼中,弘曆滿足得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不! 比得到全世界還要令人心醉。 見萬寶兒終於甦醒,弘曆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前所未有的舒暢安靜。 這一瞬間的快樂,甚至超過了他當初登基時的喜悅。 好像他的所有情緒都係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她喜則他喜,她悲則他悲,她痛則他痛......而她死,則他亦死。 這感覺來得太突然,讓弘曆措手不及,讓他困擾疑惑,但卻並不讓他討厭。 他根本無法討厭,無法抗拒,唯有沉淪。
“皇上怎麼會在我身邊呢?我大概,還在做夢吧。”萬寶兒自問自答,隨即帶著苦澀的表情自嘲的輕笑了一聲,彷彿在笑自己的痴傻。
“皇后這是說傻話了,你看,朕就在你身邊,一直都在。”弘曆牽著萬寶兒的手放在自己的臉側摩挲著,等待著萬寶兒回神。
直到許久之後,萬寶兒才眨眨眼睛,恍然頓悟這一切竟都是真的,於是蒼白的臉忽然透出了無措羞郝的嫣紅。
“皇上,您......您怎麼沒有走呢......我還以為......臣妾實在太失禮了。”萬寶兒慌亂的掙扎著要起身,弘曆又哪裡捨得讓萬寶兒多作勞累呢,太醫說了,要靜養。 遇事趕緊摟緊了萬寶兒,不讓她再隨便亂動。
“皇后,朕與你是夫妻,夫妻之間何談失禮。”喜怒不定的弘曆沉下了臉來,他不喜歡萬寶兒對他這般見外,他想要更親近的關係。 這追求彷彿是本能,他要與她片刻不離的廝守,就像一對平凡的夫妻那般真心相交。
“皇上,你,生氣了嗎?臣妾好像又說錯話了,是不是?”萬寶兒略帶委屈的看向弘曆,瘦弱的身軀在弘曆懷中顯得楚楚可憐。
看到這樣的萬寶兒,弘曆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只得長嘆了一聲。
“依爾哈,朕真的那麼可怕嗎?讓你對朕如此謹慎小心,戰戰兢兢。”弘曆忽然覺得自己作為丈夫很失敗。
萬寶兒聞言楞了半晌,隨即搖了搖頭,抬頭深深望著弘曆的眼眸。
“不是的,皇上......因為在乎,所以才小心。因為卑賤,所以才戰兢。皇上,你是皇上,權傾天下,富有四海。可我,我什麼都不是,也什麼都沒有......”萬寶兒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彷彿都透著難以言喻的苦澀。
弘曆死死鎖著眉頭,緊握的拳頭微微的顫抖,透露了他此刻不平靜的內心。 終究,他還是沒能忍住,低頭狠狠的吻上了萬寶兒,吻得情深,吻得激烈,讓她再也不能說那些令他心疼的話。 他不喜歡她這樣說,她怎麼會什麼都不是,又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他是一個皇帝,為何會讓自己在意的女人變成今日這般卑微了呢?
這場熱烈的親吻持續了好久,弘曆才終於放開了萬寶兒。 只是萬寶兒卻被吻得頭暈了,整個身體都變得軟軟的,不能自已。 弘曆用拇指摩挲著那雙艷麗的唇,心情前所未有的堅定了起來,他鄭重的低語承諾道。
“朕的天下和四海,也是皇后的天下和四海!依爾哈,你是朕的妻子啊,朕之所有,便是你之所有,難道夫妻之間,不是這樣的嗎?”弘曆終於認識到了,他是愛這個女人的。 只是這個愛隱藏得太深了,他從來未曾發現過。 她總是站在他身邊最近的地方,於是他也習慣性的忽略了這個如同空氣一般的存在。 直到失去的時分,方才發現自己早就已經無法呼吸了。
“皇上......”萬寶兒聞言終於流下了兩行清淚,那難以自抑的嗚咽啜泣之聲,彷彿哭出了她這三十年來的所有委屈和苦難,哭出了傷,也哭出了痛。
“依爾哈等皇上的這句妻子,已經等得太久了,已經不抱希望了,我以為永遠都不會有了......”
弘曆心疼的吻去了那一滴一滴晶瑩的淚珠,安靜的聽著萬寶兒的敘說,任由她將內心苦悶盡數發洩出來。 萬寶兒也是傾心相依在弘曆的懷中,斷斷續續,甚至語序錯亂的說著一些對他的愛意。 這一刻,耳鬢廝磨,情深不悔,這種濃情蜜意的幸福,給了弘曆全新的體驗。 幸福,如同罌粟的種子,食之是會上癮的。
小屋裡好寧靜,弘曆和萬寶兒誰都沒有再說話,享受著難得的溫馨。 弘曆只覺得懶懶的,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用做,只要這樣抱著這個女人,直到地老天荒。
只是人在世間活,凡塵俗事終究是要進門來打擾的。 沒過多久,就听得外頭侍衛們一聲通禀。
“老佛爺駕到!令妃娘娘到!”
萬寶兒連忙羞愧的虧開了弘曆,整理了一下儀容。 而弘曆則是不耐的皺起了眉頭,這種時侯來打擾他和皇后,真是......令妃也是,什麼時侯變得如此沒有眼色了,她這是來做什麼啊? 還把老佛爺也勸來了。
弘曆的腦迴路跟一般人不同,他無法怪罪自己的母親來得不巧,便本能的將一切過錯歸咎到了他可以怪罪的令妃身上,並認為那就是真相。 這種明顯毫無邏輯的思維方式,簡直令人匪夷所思,可偏生弘曆自己從來都不認為他的想法有什麼問題。
萬寶兒渾身沒勁兒,跌跌撞撞的就要爬起來接駕,被弘曆眼明手快的安撫了回去。
“依爾哈,聽話,不要起身了。你現在重病在床,即便不行禮,皇額娘也是不會怪罪於你的。”弘曆對自己女人的疼愛,歷來都超過對自己老娘的尊敬。 他認為他的心頭寶,即便不對皇額娘行禮也不礙什麼的,就如同他當年為了慧賢各種頂撞親母。
萬寶兒聞言停下了動作,滿心相信依賴的看著乾隆,笑著點了點頭。
“我聽皇上的,我都聽......”
弘曆被萬寶兒的眼神還有那句撓得人心癢癢的話語電到了,從內到外都透著股甜爽勁兒。 暗自腹誹,原來這方才是兩情相悅的美好,過去的幾十年都白活了啊!
萬寶兒看著這樣的乾隆皇帝,心中不由得嗤笑一聲,隨即便將目光放在了門口處,等待那兩個注定的敵人進門。 老佛爺,令妃,一個拿她當對抗皇帝的工具,一個拿她當踏腳石。 今天,她萬寶兒就要教一教這兩個人,有些事情,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終究花落誰家。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紫雪琉璃扔了一個地雷,a靜靜扔了一個地雷,落飛桃花扔了一個地雷∼>3<∼
26清穿紀
通傳過後,萬寶兒盯著門口,但見那貴婦一身的華服,從頭到腳鑲金帶銀、色彩斑斕,令眼花繚亂。 臉上範著養尊處優的紅光,高高上的被眾簇擁著走進門來。 而扶貴婦右側的那名女子,年輕貌美自是不必多說,帶著一種江南水鄉、小家碧玉的氣質。 穿著一身淡粉色旗裝,雖不用金銀俗物,但亦然是翡翠珠玉滿身。 搭配得頗玲瓏雅緻,走起路來叮叮噹當的,也甚是好聽。
“奴才見過太后娘娘,見過令妃娘娘。病體沈痾,無法起身,請恕奴才失禮了。”萬寶兒蒼白著一張臉,上氣不接下氣的告著罪。 弘曆雖然沒有給她下過廢後詔書,但是卻收回了她的皇后寶冊,嫻皇貴妃寶冊,嫻貴妃寶冊,甚至嫻妃寶冊。 所以她現是個沒有封號和身份的,一個庶民,甚至皇宮裡一個答應都比她身份高,見誰都得自稱奴才。 這比明詔廢後還要侮辱,那清世宗的廢後博爾濟吉特氏,還好歹是個靜妃呢,可萬寶兒如今卻什麼都不是。 乾隆對繼皇后之絕情,由此可見一斑。
“身子骨不好,就不要再那麼恪守規矩了。”老佛爺關切的上前來,慈愛寬厚的對萬寶兒言道。 隨後充滿憂慮的打量了一下萬寶兒的氣色,嘆了一口氣。
“啊,把自己弄成了這般模樣,還不是自己難受。這脾氣就是太倔了,病了這許久,怎麼也不傳個太醫呢?難不成還跟皇帝鬥氣嗎?這般,真是讓哀家好生心痛啊。”老佛爺悲痛的埋怨了一句。
萬寶兒心理頭翻了個白眼,原來不光是她會演戲,這紫禁城里個個都是名角兒啊!
“奴才不孝,對不住老佛爺這麼多年來的教導和關愛,實慚愧......”萬寶兒一臉悔不當初的表情,心說,可真得多謝老佛爺您的'教導'和'關愛'呢,若不是老佛爺與皇帝博弈,需要馬前卒,皇后怎麼會成了先鋒帥,被關愛到進了冷宮。
弘曆一旁聽萬寶兒與太后說話,那一口一個奴才的實刺耳。 又思及自己是收了皇后入宮以來的所有冊封寶印的,皇后如今是個沒有身份的,又歷來重規矩,不會行那些投機取巧之事。 還是趕緊把皇后的身份恢復過來,遷回景仁宮裡好好養病才是啊。
“皇額娘。”弘曆上前對老佛爺說道。
“如今皇后身子骨病弱,太醫又說要靜養。靜心苑的條件太差了,朕想將皇后重新遷入景仁宮,皇額娘以為如何?”弘曆這話雖是詢問老佛爺,但卻並沒有打算將老佛爺的意思放心上,不過是通知一聲罷了。 他做的決定,何時因為老佛爺而更改過呢。
老佛爺和令妃一聽這話,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是心裡頭卻著實是一驚。 這景仁宮,可不是說遷就遷的。 東西六宮唯有后宮嬪妃、阿哥格格方能有資格入駐,皇后如今一個沒身份的,直接遷到景仁宮主殿算什麼意思呢? 起碼也要先封個妃吧。
“好是好的,哀家高興還來不及呢。”老佛爺笑瞇瞇的附和著弘曆,隨即又頗有隱憂的頓了一下。
“可是皇帝啊,若要皇后重新入主景仁宮,這身份上,是不是也要先恢復過來呢?”老佛爺對於皇后重新崛起是沒有任何意見的,這皇后向來是她最好用的一顆棋子,為蠢頓又愚忠,拿她當槍使,那是一使一個準。 她要是還能翻身,正好挫挫令妃的銳氣,老佛爺樂得高坐戲台隔岸關火呢。 畢竟現宮裡已經是令妃一家獨大了,老佛爺向來不喜歡皇帝專寵的。
令妃再一邊看著,心中有些著急。 雖有意要阻止,但是她一個妃子,皇帝和老佛爺說話,是沒有她插嘴的份兒的。 因此也只能暗自祈禱,希望皇后這次熬不過去,趕緊死了得了。
“皇額娘所言甚是,朕正有此意,明日朕便下詔,將皇后入宮以來的寶印以及鳳印盡數歸還。日後,皇后依然是皇后。”弘曆現滿心都是萬寶兒,不過恢復尊位這麼簡單的事兒罷了,又豈會吝嗇。
“只是皇后身子不好,也不知道什麼時侯才能恢復。所以這后宮的事情,暫時還要麻煩皇額娘繼續幫兒子操心了。”弘曆是捨不得用那些凡塵俗務來打擾皇后的,宮務之事瑣碎繁雜,處理起來也很累的,待到皇后身體徹底好了再說吧。
“皇帝何須說這樣的話,當母親的,還不就是得幫兒子操心一輩子麼。”老佛爺樂呵呵的,這她就安心了。 再度扶持起了皇后,宮務大權也仍然手,雙贏局面啊。
令妃聽得老佛爺和皇帝之間母慈子孝的那些話,是咬了咬下唇,太后這老狐狸,前些日子還跟她統一戰線來著,今兒一看風向有變,就立刻倒戈了! 哼! 皇后那性子,就算暫且翻身了又能如何,遲早還是要廢的。 看來這回貴妃的位置又困難了,老佛爺怕是不會同意了......不過只要皇上向著她,一切就還有周旋的餘地。
“既然如此,那也事不宜遲了,哀家看就明兒吧。哀家今日便叫好好把景仁宮佈置上,等明日皇后回去了,一切就跟以前一樣。皇后啊,這回可要好好養身子了,哀家這把老骨頭還等著幫忙呢。都不知道,遷入靜心苑的這些日子裡,哀家是操心得連飯都吃不下、覺也睡不好了。這宮裡沒了哀家身邊,哀家真是不習慣呢。”老佛爺笑容滿面的牽起萬寶兒纖瘦蒼白的手,慈愛的拍了兩下。
“奴才謝皇上仁善,謝老佛爺厚愛。”萬寶兒憋紅了眼眶,望著老佛爺一幅感激涕零的樣子。
老佛爺見皇后對她的態度依然恭敬如故,遂滿意的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往令妃的方向看了一眼。 前兩天這個令妃還挑唆著皇帝跟她老婆子過不去,她迫不得已也只能先順著皇上的意思,跟令妃握手言和。 可她心裡頭著實憋屈得很啊,她堂堂一個太后,先是高氏,後來金氏,現又魏氏,總是讓一群包衣奴才頭頂上跳來跳去、耀武揚威,這像什麼話! 趁著皇帝此番忽然對皇后念起了舊情,趕緊把令妃封貴妃的勢頭壓下去才是啊。
而後老佛爺又與萬寶兒說了許久體己話,方才帶著從頭到尾低眉順目的令妃回了慈寧宮。 可弘曆沒有走,他依然留靜心苑裡,還吩咐吳書來將所有的奏章公務都送進靜心苑。 若有軍機大臣攜要務來禀,就跪外頭院子裡說,弘曆決定今日就此處辦公議事了。
“皇上,您......不走嗎?”萬寶兒見弘曆一幅要靜心苑紮根的樣子,遂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依爾哈,朕今日便就這裡陪。不看著,朕心裡頭不舒服。”弘曆這話半分不摻假,此乃武王之心技能效果的作用,就是要時時的看著、守著萬寶兒弘曆方才舒坦,不然就心煩氣燥,頭脹心痛,什麼都做不下去。
“皇上,靜心苑鄙陋,為了,您受委屈了......”萬寶兒用那種感動而深情的目光看著弘曆,唇角噙著一抹柔和的笑意。
“談什麼委屈,都這裡住了一年了,朕不過是住一天,哪裡就委屈了?”弘曆只要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女這麼個破地方淒淒涼涼的住了足有一年,就難過得很。 要說委屈,也是皇后太委屈了。
就這般,弘曆一旁簡陋的書桌上處理公務,萬寶兒躺榻上彷彿著迷的看著他。 偶爾弘曆抬起頭來,總能對上萬寶兒溫婉的視線,心中不禁絲絲暖意熨貼,真個叫郎情妾意啊。
“皇上,小燕子他們打算什麼時侯離開?還想著再見見她,跟她說聲謝謝......若非因著她熱心腸,此刻,怕是已經死了都沒知道.... ...”萬寶兒心說好容易來一趟還珠世界,主角們怎麼也要見一見吧。 雖說這些已經快走了,但紫薇和福爾康終究是會回來的。 紫薇是乾隆最寵愛的女兒,福家那一家子,通通都是令妃那邊的,所以是敵非友。 她要好好看看這個紫薇,先打個招呼,留個印象。
“他們明日就要啟程了,還有些手尾。老五畢竟是個親王,他這一走,留下一大攤子的事務,總要處理好的。”弘曆想到自己最得意的兒子就要永遠的離開了,也是非常惆悵的。 他本來是將老五當作繼承那般培養的,可如今又功虧一簣了。 大約他就是沒有這個福氣吧,只要是他看重的繼承,最後都會離他而去。
“明日等搬回景仁宮,朕就讓老五他們都過來看,以後怕是沒有機會再見了。”弘曆言罷,話鋒一轉。
“不過,依爾哈,以後不准再說什麼死字了,朕聽了心裡難過。”弘曆覺得這個女也許天生就是來讓他難過的吧,見她有半點不快,他就會心如刀割。 他想要她以後都開開心心的,那些煩惱憂愁的事兒,都離她遠遠的。
當夜弘曆是力排眾議的歇了萬寶兒的靜心苑裡,靜心苑的床只有小小一張,遠比不上弘曆的龍床,還有景仁宮的鳳榻。 可就是這小床卻也溫馨,兩個緊緊依偎一起,彷彿彼此的心也更加貼近了。
萬寶兒病著,弘曆自然不可能做什麼了。 只是深沉的夜,這麼靜謐的抱著她,身體燃起了前所未有的高昂□。 折騰得弘曆不上不下,一晚上都沒睡好,卻又甘之如飴,痛并快樂著。 心說等皇后身子好了,可得把利息都討回來。
第二日,弘曆去上朝後,太后的張羅下,萬寶兒重新遷回了景仁宮。 宮中的擺設皆與萬寶兒離去前一般無二,依舊是華美貴氣,一應物事皆是皇后的品級。 萬寶兒畢竟病得嚴重,被從靜心苑抬回景仁宮,簡簡單單便已經疲憊不已了,暗自思量她得趕緊把武功練起來,把體質提上去啊。 趁著弘曆不,萬寶兒將武俠包裹裡的秘籍都拿出來曬了曬,最後愛美的萬寶兒毫不意外的選擇了《玉.女心經》來修煉,只練內功,不練招式。 美容養顏、青春長駐,還能達到健體自保的效果,除了沒配合不能大成以外,似乎沒什麼不好。 她如今身處后宮,要那麼高的武功也是雞肋,只起個輔助作用就成了。
萬寶兒看過了秘籍,將口訣要義背誦下來,心中細細琢磨。 過了片刻,便聽得外頭侍衛通傳,原是弘曆下朝歸來了,這回還把小燕子、五阿哥、晴兒、紫薇也一併帶了來。
“皇后。”還未進門,萬寶兒便聽得弘曆喊了一嗓子,這大嗓門真是誰與爭鋒。
“昨天不是說想見小燕子和老五,跟他們道個別嗎。朕已經把他們都帶來了。”弘曆進得景仁宮正殿,便徑直的來萬寶兒的床邊坐下。
“皇后有什麼話,就他們說吧。馬車已經等宮門外頭了......”弘曆長嘆了一聲。
此刻,小燕子等都已經換上了漢平民的裝扮,背著簡單的行囊,一臉別離的不捨和感傷。 萬寶兒看到小燕子,立刻回歸慈母狀態,激動的坐起身來,靠弘曆的身上,滿面笑容的對小燕子招了招手。
“好孩子,快過來,讓皇額娘再多看看,再多看一眼......以後,就見不到了。”萬寶兒對於小燕子能一下子把令妃那邊的好幾個忠實信徒都帶走,是非常佩服和歡欣的。 這些若是聯合一起,尤其是五阿哥,光萬寶兒一也撼動不得。 但若是只有紫薇和福爾康,那就好辦多了。
“皇額娘,身體還好吧?昨天把大家都嚇壞了,幸好皇額娘沒事!不然是怎麼都走不安心的。”小燕子關切上前拉著皇后的手,小燕子的心地裡是有很純善的一面的,她永遠是當年那個仗義養活大雜院上下老小的小燕子。 往昔是這個皇宮把她生生逼成了一個瘋子,豎起渾身的刺兒,看誰都是敵。 可現她要走了,於是那些刺兒也都不見了。 如此這般,只是一個平凡的,熱心的,活潑開朗的姑娘而已。
“小燕子啊,皇額娘這回要多謝,救了的命,還讓和皇上之間的誤會得以解除,多虧有了。”萬寶兒言罷,又看向了五阿哥,於是五阿哥也走上前來,跪了萬寶兒面前。
“皇額娘,兒子要走了。”五阿哥一臉沉重和抱歉的給萬寶兒磕了三個響頭。
“老五,快別這樣說。以往與雖不親近,但怎麼也要叫一聲皇額娘。可這個皇額娘卻從來沒有為做過什麼,實有愧啊。而今要走了,也沒什麼可給的。這串佛珠,是的額娘給的,是的護身符,戴了一輩子了。現把它送給了,前往雲南路途遙遠,尋找爾康也是千難萬險,希望它能夠保佑們大傢伙,都好好的,平安快樂,得償所願。”萬寶兒現可是痛改前非的善良皇后了,對待這些不疼不癢的自然是怎麼好怎麼來。
“皇額娘!兒子,兒子如此不孝,實不配擁有您戴了一輩子的佛珠。”五阿哥握住萬寶兒送給他的佛珠,眼眶紅了。
“傻孩子。”萬寶兒聽罷了五阿哥的話,終於忍不住留下了離別淚,氣息不穩了起來。
“不配,誰配呢?是皇上最疼愛的兒子,是皇上的驕傲啊!”
於是萬寶兒的出色演技之下,所有都被再度感動了。 最後大家哭過了一場,便珍重的道了再見。 主角一行離開了景仁宮,離開了皇宮,飛向他們的天上間了。
晚間時分,弘曆歇了萬寶兒的景仁宮裡。 他今日備受觸動,也感慨良多,萬寶兒這兩日來的表現都打破了他以往對皇后的認知。 那些溫暖柔軟的笑容,那些傷心感懷的淚水,那些詩情畫意的語言,每每思之都令弘曆不由得產生一種知己的感覺。 皇后說得每一句話,好像都正對他的心坎,讓他感動,讓他驚嘆。
“皇后,以往是朕錯待了啊。”弘曆覺得自己過去實太不了解皇后了,她的強硬明明只是個空架子罷了,芯兒裡頭柔軟脆弱得很,卻被他狠狠的傷了。
“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以往老五他們對也是多有頂撞,小燕子還總是惡整於,可也原諒了他們,還對他們這麼好。”
“皇上不要這樣說,老五心中,其實和十二沒什麼差別的,都是皇上的孩子,也就是的孩子。老五那麼出色,本還以為......唉,可惜了,他無心於此,當父母的又能如何呢?只希望他和小燕子今後能快樂幸福,就是最大的滿足了。”萬寶兒心說,老五趕緊走吧,給的十二讓位吧。
萬寶兒巧妙的提及了十二,讓弘曆也忽然的想起了他還有這麼個兒子。
“皇后,說到十二,他今年也有十四歲了吧。”弘曆仔細回想,卻發現他對這個孩子還真是一點印像都沒有啊。
“是啊,都十四歲了,也沒個正經的差事,現還上書房瞎混呢,比老五差多了。老五像他這麼大的時侯,都能幫皇上分憂解難了。皇子鳳孫的,卻這麼不爭氣,都快讓愁死了。”萬寶兒不著急給十二說好話,反而先貶低了起來。 這是一種技巧,果然聽得萬寶兒這樣說之後,弘曆是心有愧疚。 想說不是十二自己不努力,是他這個皇阿瑪根本從來沒有派過差事給他啊。
“皇后,就別憂心永璂了,朕明兒去看看他。都是朕的兒子,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這回老五一走,留下了許多事務,永璂也是朕的兒子,理應幫朕分憂。”弘曆以往總是慨嘆自己能用的兒子太少,永琪又走了,這回忽然的冒出個永璂來,也算是解了燃煤之急。
“皇上慈父之心,那就先替永璂謝過皇上了。永璂這孩子實心眼,向來是說得少做得多,還希望皇上對他能多點耐心,不要生他的氣。 ”萬寶兒偷偷彎起了一抹笑容。 老五走了,等著代替他出頭的,又何止令妃的十五呢。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有一更∼等會就上∼
oOprinceOo 2014-9-4 23:16
27清穿紀
次日,弘曆果然給永璂派了兵部的差事,還特別吩咐他去探望皇后。 永璂接了差事,點頭應下,而後就去了景仁宮。 萬寶兒接到通傳,便叫容嬤嬤來扶自己起身梳妝,容嬤嬤站萬寶兒身後,一邊束髮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
“娘娘啊,這回見十二阿哥,可不能再發火了。十二阿哥都十四歲了,是大了,雖說現還沒有大婚,但亦不遠矣,能宮里和娘娘相聚的日子是過一天少一天。娘娘都快兩年沒見十二阿哥了,十二阿哥也定然是想念娘娘的,以往十二阿哥雖與娘娘不親近,但那都是令妃那狐媚子鬧的,十二阿哥中了她的圈套,才跟娘娘多有敵對的。怎麼說也是親生的阿哥,打斷骨頭連著筋......”
萬寶兒一路的應和著這位替她操心了一輩子的老嬤嬤,她懂容嬤嬤為何如此緊張。 說句實話,皇后跟十二阿哥的關係,還不如跟容嬤嬤親近呢,應該說是遠不如跟容嬤嬤。 從依爾哈的記憶看來,十二阿哥一向對她都意見頗深,從以前開始就向著小燕子那幫,成日里追著紫薇和小燕子,一口一個:紫薇姐姐、小燕子姐姐,叫得親熱著呢。 十二阿哥也向著令妃那頭,對令妃的態度很好。 可是對自己額娘卻是不耐煩的很,每次都拆她的台。 後來皇后被乾隆給冷了,脾氣越發不好,十二就更加討厭自己的額娘了。 直到永璂長大,搬到阿哥所居住,每日雖說也會來給皇后請安,但每次話都說不到兩三句就要告辭說是回去讀書。
其實萬寶儿知道永璂為什麼要那麼做,畢竟是小孩子,隱藏得再深也會露了痕跡出來。 他傾向令妃,討好紫薇小燕子,不過是想要乾隆喜歡他罷了。 就算不喜歡,起碼也不能厭棄。 他處處表現出愚鈍,讓令妃對他失去防範。 再傻乎乎的成天跟著紫薇和小燕子,這樣就能多多見到乾隆,若小燕子乾隆面前誇獎他,他還能得到乾隆的青眼一枚,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皇后這個當家額娘的卻不懂孩子的自保之術,屢屢犯下過錯連累永璂。 若非永璂每次都站小燕子等那頭,又是告密又是哭得可憐兮兮,請小燕子原諒皇后,皇上看十二的面子上不與皇后追究,也許皇后早就進了冷宮了,根本等不到乾隆三十年這麼久。
至於皇后,往昔全身心的都投乾隆身上,她很愛乾隆,愛到失去了自。 兒子她心裡是有位置的,但這個位置卻比不上乾隆。 她對永璂的教育方式也很急躁,由於永璂是皇后僅剩的孩子,皇后對永璂抱有很大的期望,可皇上就是不喜歡永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皇后動輒訓斥責罵永璂很正常。
兩母子南巡前就到了相敬如冰的地步,所以皇后剪髮的時侯才那麼乾脆,斷得那麼毫無顧慮。 她認為她的丈夫厭棄她,她的兒子冷視她,老佛爺又僅僅是利用她,她已經沒有任何奔頭了,還留著頭髮做什麼,不如出家了乾淨。 哪怕永璂跟她的關係稍微好那麼一點,她都不會毫不考慮的就斷發。 若論起來,永璂大概才是皇后斷發最大的受害者,好容易因為小燕子的關係乾隆面前掛上號了,一夕之間功敗垂成。 那孩子這一年來,對皇后是不聞不問,也許永璂的心裡,這樣只會扯後腿的額娘,還是早點死了為好吧。 活著,自己也痛苦,別也痛苦......
“兒臣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萬福。”永璂跪景仁宮的正殿中央,距離萬寶兒很遠的地方。 低著頭,聲音十分漠然,萬寶兒亦看不清他的表情。
“起來吧。”萬寶兒是向來沒有拿熱臉去貼冷屁股的愛好,於是同樣淡薄的回了一句。 她的任務是推他上皇位,又不是讓跟他打好關係。 反正任務完成她就要走了,屆時死如燈滅,何苦千方百計、放□價的討好自己的兒子呢。
“是皇上叫來的?”萬寶兒問道。
“回皇額娘,正是。皇阿瑪給兒子派了兵部的差事,明日便要走馬上任。皇阿瑪掛心於皇額娘,特叫兒子前來探望。”永璂八風不動的回答著,一舉一動無不規矩守禮,一點情緒都未曾洩露,萬寶兒也猜不透他心裡想什麼。
“也好,日後便安心辦差吧。皇額娘這景仁宮,不管願不願來,就算作個孝順的樣子,也要時時勤於請安,莫要讓詬病了去。有些事情皇額娘已經想明白了,希望也能盡快想明白,畢竟是皇子阿哥......”萬寶兒見永璂小小年紀,卻著實是個不動聲色的角兒,看來是不需要她多餘的教導了。 萬寶兒對永璂待自己額娘的這個態度並不稀奇,永璂有理由討厭她,他一個皇天貴冑,也並非沒有能力,就因為皇后自己犯傻,連累他也被乾隆厭棄。
“是,皇額娘請放心,兒子始終是明白的,既然現皇額娘也明白了,那就真是太好了。兒子往後定然時時掛念著皇額娘,日日前來請安。皇額娘毋需費心教導,畢竟兒子已經長大了。”永璂始終沒有抬頭,冷靜的回答著萬寶兒的話。
“嗯,這便好。”萬寶兒見他果真聽明白她方才所言的內含義,便安心的點了點頭。 這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永璂顯然不是豬,那麼剩下的就好辦多了。
隨後大殿內安靜了下來,萬寶兒無言,永璂亦無言,直到許久,方才聽得永璂道了一聲。
“兒子恭喜皇額娘重入東宮,心想事成。”
萬寶兒聞言不禁諷刺的笑了笑,回了一句: “同喜。”
畢竟,這對於他們兩個來說,都是好事一樁,不是嗎?
“若皇額娘無事,兒子就告退,請皇額娘多多保重身體。”
永璂又跪地上行了個大禮,方才退出了景仁宮。
萬寶兒以往也不是沒有穿過別的娘,可永璂這樣的孩子,她著實是第一次見。 愛新覺羅家的果然都是自私又冷酷的,什麼父母親、兄弟姐妹,對他們來說意義都不大,若對自己不利,都是可以敵視的對象。 如果撇去道德倫層面不談,萬寶兒其實對永璂挺滿意的,就連對自己的母親都如此狠心,首先就做到了為帝王者無情這一點。 不怕真小,就怕偽君子,永璂這般倒是跟雍正挺像了。
萬寶兒忽然發現,清朝時侯雖然說什麼以孝治國,但是所有皇帝跟太后之間的關係卻都非常冷漠,甚至反目成仇。 順治與孝莊,康熙與孝康,雍正跟孝恭,乾隆還真算是最孝順自己親娘的了。 起碼他從來沒有冷漠無視太后,也不曾對太后說些誅心之言辭,就算當初太后要毒死香妃,乾隆也不曾咆哮生母,只是拿皇后出氣,對太后說'您難道想失去兒子嗎' ,這樣似是而非的話。
前後的都做出一幅對太后俯首帖耳的樣子,給太后最大的權利,甚至可以置喙繼承決策這麼重要的事情。 出錢又爽快,每回太后壽辰都弄得跟國慶典禮似的,把太后寵得心都大了。 除了偶爾因為女的關係,頂撞太后,讓太后不滿意,不開心以外,乾隆似乎還真沒有做出過什麼不孝之事。
可也僅僅是女這一點,就足夠利用了。 女色是乾隆的軟肋,只要抓住了,就可以無往不利,甚至連太后也奈何不得。 萬寶兒就納悶了,怎麼雍正這麼一個對女色毫不意的帝王,竟然就生出了乾隆這樣'多情'的兒子呢? 難道是轉基因的結果?
之後的日子裡,萬寶兒就更加專心的勾引乾隆了,反正這是她的老本行,熟練得很。 萬寶兒還一直努力修煉玉.女心經,病情亦康復得十分迅速,氣色也越來越好,容光煥發整個都像是年輕了十歲一般。 弘曆天天的往景仁宮報導,夜間也歇萬寶兒處,鬧得后宮怨聲載道。
萬寶兒身子還虛,弘曆雖沒有將吃掉,但上下其手卻是免不了的。 萬寶兒也是放得開的,不著痕蹟的花樣手段多得是,天天晚上都跟弘曆耳鬢廝磨糾纏到一處,將弘曆撩撥得欲.火高漲,卻又偏生不讓得逞。 直到整一個月後,萬寶兒完全恢復了健康,弘曆才真正的得償所願,終於把拆吃入腹。
這一吃可不得了,由於技能的作用,水乳.交融會加深感應,弘曆對萬寶兒身體的依賴到達了歷史新高度。 弘曆畢竟年紀不小了,這兩年女色上時常感到有心無力。 可跟萬寶兒一起時就不同了,讓他重新找到了年輕的感覺。 做一晚上都還不夠,還有精力來下一回合的蓬勃感。 其他女身上,無論如何是找不到這樣的感覺的。 如此一來,六宮弘曆的眼中就立刻形同虛設了,只顧著每日與萬寶兒一起享受'年輕'的樂趣。
萬寶兒可並非什麼長孫皇后那般的賢妻,會規勸弘曆莫要過多的貪戀女色。 她還是封神榜裡那個蘇妲己,禍國殃民的狐狸精,專門蠹國害民。 鼓動著弘曆及時享樂不說,還經常想出些荒唐的主意,酒池肉林什麼的雖然不能建了,但是排個清歌艷舞之類的總可以吧。 萬寶兒封神榜里風光的時侯,可是天天高坐鹿台,享受美酒佳餚,縱情荒淫歌舞呢。
萬寶兒召集了一批會樂器歌舞的宮女,入景仁宮伺候,每天晚上都跟弘曆一起飲宴作樂。 封神榜中的那些遠古歌舞,比起現這些宮廷禮樂,可是開放刺激多了。 女們穿了就跟沒穿似的,肢體動作大膽野性。 萬寶兒自己也時不時的換上那暴露的衣服下場去跳一跳,繞著弘曆姿態優美的飛轉,然後再笑得魅惑含一口小酒,以口哺給弘曆。 當初弘曆那麼急吼吼的非要接一個妓.女夏盈盈入宮當貴妃,可見他就是愛這個調調的。
萬寶兒是分外會享受生活的,充分利用榮華富貴是她的強項,就連洗個澡、吃個飯都能弄出千種舒坦的花樣來,讓弘曆驚嘆不已。 白天穿上衣服是貴婦,與弘曆談詩作畫,論書下棋,無般不通,端莊典雅。 到了晚上脫了衣服,搖身一變就成了盪.婦,與弘曆醉生夢死,殿前按歌,紅霄帳暖,肉.浪.翻滾。 直把弘曆是迷得七葷八素,即將化身紂王第二了。
弘曆真的是很有當昏君的潛質的,萬寶兒勸他享樂,他未覺不妥,只覺得理所當然,心想當皇帝就應當是這般逍遙啊! 要不然為何這世間的男子都想當皇帝呢! 過去那些自以為享盡天下美色的日子都白活了,后宮佳麗那簡直就是枯木頭,醜的醜,呆的呆,什麼高氏魏氏,都乏味至極,如何能與他的寶貝皇后相提並論!
萬寶儿知道,大清朝乾隆執政的中後期就已經逐漸走向衰敗了,這與弘曆本身的自高自大不無關係。 朝堂貪腐叢生,江山頹勢盡顯,可呈到弘曆面前的,弘曆能看到的,卻永遠只有歌功頌德,天下太平。 弘曆命主破軍武曲,跟商紂王有一宮相同,亦跟曹操有一宮相同,為喜怒無常,好欲享樂,又兼剛寡爭強,獨斷專行。 雖掌權科,但暗藏隱患。 萬寶兒就是看透了弘曆潛的昏庸本質,所以才敢光明正大的教唆弘曆去行昏聵之事,因為他本身就是個昏聵之。 不過略施小計,就稱霸了后宮。 獨占鰲頭,一連數月的專寵讓皇帝再也看不見其他的女了。
萬寶兒攜蘇妲己之傾城媚術迷惑乾隆,來勢如此兇殘,不僅僅是某些昨日黃花徹底坐不住了,就連老佛爺都驚了。 不過老佛爺畢竟穩坐慈寧宮,跟萬寶兒也沒什麼死活的敵對立場,她沉得住氣,想要再觀察觀察。 可令妃沉不住氣啊,這后宮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而很明顯的,她現已經變成了被壓倒的那個了,如何還能若無其事呢?
令妃這幾個月都快急得長燎泡了,她現真是連都見不到皇上了,皇上跟皇后整日里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做什麼都非得一塊。 她每次出去禦花園'巧遇'皇上,都會同時看到皇后。 而只要皇后,她就連說話的份兒都沒有,皇上看都不看她一眼的。 皇后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招數,竟忽然一下子變得這麼難對付......不,應該說她根本沒有要對付誰的意思,她完全是無視了后宮所有嬪妃。 那種態度,傲視群鶯,就彷佛后宮所有女都是空氣一般,她根本不放眼裡。 不管是明示也好暗示也罷,挑釁也好激將也罷,她都通通回以一聲嗤笑,話都懶得說一句,只是用那種看笑話似的眼神看著,直把看得內火虛升。
皇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真的吃她那一套。 幾個月以來,眼裡就只有那個女,連她這延禧宮也分不到半點寵愛。 就連永琰前些日子生病,皇上都沒來看上一眼。 令妃自認為是最為了解乾隆的,論起來就連太后都不及她。 皇后這個寵,來得太突然了,也毫無道理。 似乎打從那天皇上去靜心苑開始,一切就亂套了。
“皇后娘娘。”
令妃這日里跟隨萬寶兒到慈寧宮請安完畢之後卻沒有回延禧宮,說有事要禀告皇后,便跟著萬寶兒回了景仁宮。 萬寶兒也想看看令妃這沒用的姑娘究竟想做什麼? 於是也沒有反對。
“永琰前些日子病得好重,昏迷之時侯口裡一直都叫著阿瑪。”令妃悲悲切切的抹著眼淚,跪倒萬寶兒面前。 心道今日她無論如何也要見皇上一面。 皇上每天一下朝就立刻趕奔景仁宮,只要她拖住時間,就肯定能等到皇上。
“臣妾自知地位卑微,可永琰畢竟是萬歲爺的兒子,請皇后娘娘高抬貴手,讓皇上去看看永琰吧......”
萬寶兒昨夜裡是陪著弘曆瞎折騰,直到午夜時分才睡著,早上起來困得很,聽著令妃下頭唱戲,是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翻了個白眼。
“令妃這說得是什麼話,好像是本宮拘著皇上,不讓皇上去看十五阿哥似的。萬歲爺若是得空,自然會去探望。既然沒去,那就是萬歲爺忙著呢。爾等身為后宮嬪妃,理應以皇上的事務為重,豈可有所抱怨。還本宮面前哭得這麼哀傷,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本宮欺負了呢。”萬寶兒嬌滴滴又不耐煩的說著。
令妃見萬寶兒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是血壓都飆升了起來,可也得忍住啊,繼續哭哭啼啼的說道。
“皇后娘娘恕罪,是臣妾愚鈍,臣妾歷來不會說話。臣妾沒有抱怨的意思,只是永琰實想阿瑪了。臣妾這個當額娘的沒用,失寵已久,也見不到皇上。皇后娘娘聖寵深厚,只求皇后娘娘萬歲爺面前給永琰說說好話,讓皇上知道永琰病了,臣妾就於願足矣。”
令妃這頭正哭著呢,果然就听得外頭侍衛一聲通傳。
“皇上駕到!”
令妃聞言,是立即拿出了自己最美好最溫婉最楚楚可憐的姿態跪地上,驚喜的轉身看著弘曆,而後卻忽然彷彿自慚形穢的縮了回去,只徒留臉上晶瑩的淚珠和朦朧的淚眼,演技純屬一如往昔。
只是今日,這般精湛的表演,卻著實是沒有觀眾了。 弘曆進得門來,根本沒注意到腳邊跪著的那位,就直勾勾的盯著渾身散發著無限原始情.色氣息的萬寶兒,徑直的過去抱起了她。
“梓潼,怎麼還這兒坐著呢?腰酸不酸?”弘曆心想,平日里這個時侯,萬寶兒給老佛爺請安完畢,都會直接回內堂洗澡的......這洗澡啊. .....
“皇上當想坐這硬硬的木頭梆子麼?還不是因為的寶貝令妃,非要拉著哭哭啼啼的,也不好叫回去。”萬寶兒柔弱無力的推搪著弘曆,媚眼如絲,委屈至極的白了弘曆一下。
弘曆聽萬寶兒這話,方才注意到原來地上還跪著一位呢。 的確是令妃,畏畏縮縮的蜷那裡,氣質全無,臉上糊得都是淚,簡直不堪入目。 弘曆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語氣不善的喝問道。
“令妃,還留皇后處哭什麼哭?要哭回延禧宮哭去!皇后昨日累到了身子,沒空聽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乾隆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通責罵,令妃都被他給噎傻了。 心說以往皇帝雖然喜歡偏聽偏信,但總也不至於到了這個程度,不問情由的就指責於。
“皇,皇上......臣妾並非有意要打擾皇后娘娘......只是,永琰已經病了好些日子了,每每與臣妾言說思念阿瑪,病情反復不止。臣妾唯有請求皇后娘娘,讓皇上去看一看十五......”令妃雖然驚訝與乾隆的改變,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撐著姿態,演下去。
萬寶兒聞言,立刻就冷哼了一聲,鬧彆扭了,轉身就往內堂裡走,也不理會弘曆和令妃。 弘曆見萬寶兒惱了,連忙上前拉住萬寶兒的手,復又將拉到懷裡哄。
“梓潼,怎麼就生氣了?”弘曆柔聲的問道,這廝就是個抖M,別對他態度不好,他才高興。
“皇上想跟令妃說話,怎麼好待旁邊礙事呢?令妃方才所言,好像十五阿哥生病這事兒都怪似的。都快冤死了,可不敢再觸'令妃娘娘'的眉頭了。皇上還是趕緊去看十五阿哥吧,省得又背了些莫名其妙的罪名,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萬寶兒咬著胭脂般的下唇,嬌聲的頂撞弘曆,氣得眼圈都紅了。
“梓潼莫氣。”弘曆聽這話覺得很有道理啊,十五病了跟皇后有什麼關係嘛? 令妃找皇后是什麼意思呢? 遂一邊勸著氣惱的萬寶兒,轉過頭來就對令妃橫眉豎目,疾言厲色的來了一句。
“十五生病了就去請太醫,朕又不會醫術,來找朕做什麼!難不成朕去了,十五的病就好了嗎!朕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朕還有回天之仙術。還不趕緊給朕滾出去!若是再敢來景仁宮說三道四,指責皇后,朕就把的舌頭挖出來。”弘曆狠辣的圓眼瞪珠,陰森森的看著令妃。
令妃被弘曆吼得渾身一哆嗦,她根本沒想到弘曆會這樣待她,連問都不問一句就直接要剪了舌頭,於是也嚇傻了。 慌忙跪地上告罪,一句一個臣妾有錯,臣妾知罪,再不敢打擾皇后娘娘云云。 萬寶兒看著跪地上瑟瑟發抖,卑微匍匐她腳下的令妃,不屑一顧的冷笑了一聲。 就這點功力,連姜皇后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還敢跟她鬥。 若惹她萬寶兒不開心,她可是一點也不介意把薑皇后當日之事,這令妃身上重演上一遍的。
弘曆不是個有耐心的,大掌一揮便吩咐侍衛,把令妃拖出去,別這兒繼續礙眼了。 令妃是真的被乾隆暴虐的氣息嚇到了,直到恍恍惚惚的被侍衛架起來,丟出了景仁宮,都還沒有真正回過神來。 以往令妃從來沒有見過乾隆這樣暴戾的樣子,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她毫不懷疑若是她再辯解下去,皇上是真的會挖她的舌頭的。 皇上以往也不失為一個明君,怎麼如今卻變得這般不講道理,冷酷殘暴了呢? 實太可怕了......
“皇上。”萬寶兒見令妃走了,遂恢復了平常的媚態,瞇著鳳眼慵懶的靠弘曆的懷裡,一聲'皇上'叫出來,打著十八個彎兒,直把男的骨頭都叫酥了。
“別想令妃的事兒了,煞費苦心,準備了新花樣,給皇上解乏,皇上難道不想看看嗎?”萬寶兒嬌嗔的弘曆耳邊吐著熱氣,舌尖微微劃過弘曆的耳垂,讓弘曆是渾身一哆嗦。
“怎麼不想!梓潼想的主意都是好的,朕都喜歡。”弘曆迫不及待的攬著萬寶兒,二步入了內堂中。
而後又是一場酒浴肉宴,淫.聲.浪.語,嬌.喘呻.吟不斷......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曦月·蓮扔了一個地雷,yi扔了一個地雷,11078487扔了一個地雷∼>3<∼
非是偽更,回來一看,發現滿篇都是'口',趕緊'.'一下
28清穿紀
昔日的后宮霸主令妃被皇帝從景仁宮扔出來的事兒,並沒能瞞住后宮諸妃的順風耳,大家都等著看令妃的笑話,而令妃果真也不負眾望的在第二日就病倒了。 她這回可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她著實是被乾隆給嚇出毛病來了。 即便如此,乾隆對令妃也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對其病情也不聞不問的,於是令妃失寵的傳聞,此番也算是徹底落實了。 后宮勢力劃分大動,消息不脛而走自然也傳到了老佛爺處。
“看來這令妃是真的不中用了。”老佛爺拈著佛珠,口氣冷冰冰的,隨即頗感費解的對身旁伺候的桂嬤嬤問道。
“桂嬤嬤,你說這皇后怎會忽然轉了性子,學會討好皇上了?異軍突起,竟讓哀家如此措手不及。”老佛爺現在是後悔極了,她當初放皇后出來,還讓皇后恢復尊位,目的不過是不想讓令妃太得意罷了。 可如今令妃的確是不得意了,但皇后卻突然得意了起來,這實在並非她本心所願啊!
“老佛爺,這皇后娘娘去年南巡之時,跌了那麼大一個跟頭。前些日子又幾番驚險,差點沒了性命,這人啊經歷了生死關頭,想明白了一些事兒,頭腦忽然開竅了,也並非奇怪。”桂嬤嬤一邊給老佛爺捶著肩膀,一邊回禀道。 自從晴兒走了之後,桂嬤嬤就變成了老佛爺身邊最得用的人,如今也算是慈寧宮所有奴才中的頭一份了。
“哀家不管她到底想明白了什麼,又使了什麼手段迷惑了皇帝。總之,明兒哀家可得跟她說道說道,后宮專寵乃是大忌。她身為皇后,豈能不以身作則,規勸皇上雨露均霑。”老佛爺眼睛轉了轉,隨即想道,若是皇后軟硬不吃,她也是沒法子。 視線掃過一旁的后宮諸妃晉位的奏章,沉吟了片刻,便拿起了令妃晉封令貴妃的那冊言道。
“這令妃入宮也有二十年了吧?也是時侯,該晉封貴妃了。”老佛爺這麼一開口,桂嬤嬤趕緊附和著點了點頭。
“可不是,都有二十一年了。老佛爺慈祥,待后宮諸妃一視同仁,真乃大清之幸啊!”
桂嬤嬤話說得討喜,老佛爺聽著也高興。 她跟乾隆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性子,驕傲自滿,自以為是,就喜歡聽那些阿諛奉承之言辭。 於是就這樣,令妃期待已久的貴妃之位終於到手了,就是不知道用皇寵換取晉封,令妃心中是何感想了。
又是一天清晨,萬寶兒愁眉苦臉的從床上坐起身來,被一眾宮女伺候著穿衣梳洗。 這清朝什麼都好,唯有一點讓萬寶兒最為厭惡,就是規矩太多,起得太早! 想她在商朝的時侯,每天都睡到大天光,誰敢打擾。 要萬寶兒說,還請什麼安啊? 大家都不喜歡的事兒,偏偏要強迫自己去做。 地位的差異使得眾妃嬪心中對皇后羨慕嫉妒恨,她這高高在上的皇后每天看到一堆怨婦坐在下首,虎視眈眈的看著她也難受,還要聽一堆明里暗裡的抱怨.... ..真是虛偽造作又雞肋的規定。
“本宮今兒也沒什麼可訓導的。”萬寶兒接受眾妃拜禮後半晌,便不耐煩的言道。
“這就去慈寧宮給老佛爺請安吧。容嬤嬤,擺駕。”
萬寶兒只想早去早回,應付了事。 可今日萬寶兒的願望是注定不能實現了,因為老佛爺那頭已經準備了一大車的話,要訓斥萬寶兒,下定決心要挫一挫這皇后的銳氣。
“皇后啊,這是宮中此番妃嬪晉封的名冊,你也來幫哀家看看,有什麼遺漏沒有。”老佛爺說著便命桂嬤嬤將名冊呈了上來,而放在最上頭的,就是令妃晉封貴妃的奏摺。 這是老佛爺給萬寶兒的下馬威,要讓她知道誰才是后宮之主。
萬寶兒心中明白老佛爺的想法,但無奈她對晉封誰是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人間的道理歷來是強者恆強,弱者恆弱。 不管老佛爺是要晉封誰? 晉封到了什麼位置? 萬寶兒都有那個自信,她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所以對於那些奏摺,萬寶兒也不過是隨意的翻了翻,連腦子都沒過就放到了一旁,而後笑容可掬的對老佛爺說道。
“皇額娘做事什麼時侯出過岔子,就按皇額娘說的辦,兒臣沒有意見。”萬寶兒心不在焉的玩著套甲,有種絲毫沒把老佛爺當回事兒的微妙感。 萬寶兒向來是個能屈能伸,不擇手段的女人。 過去她還沒有上位,所以她也樂得在老佛爺面前裝孫子,演出孝順兒媳,讓老佛爺幫她打翻身仗。 可現在的情況就不同了,弘曆已經被她捏在手心裡了,即便是老佛爺也只能當個炮灰,如此情況下萬寶兒還哪兒願意再理會這個死老太婆啊。
萬寶兒這幅不恭不敬的德行,著實是惹惱了老佛爺。 但老佛爺也忍下了,她一向清楚自己的兒子,對女色之事上一向格外倔犟,連她這個親娘的面子都是不賣的。 過去種種失敗的經驗,讓老佛爺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整個大清朝內,她想怎麼折騰都沒問題,但就是不能折騰弘曆的心頭肉。 現在弘曆寵幸上了皇后,她就不能對皇后發火。
“皇后。”老佛爺掃了一眼底下看熱鬧的眾妃,強忍著怒火,冷靜的開口道。
“哀家最近聽說,皇上已經很久沒有翻過牌子了,一直被你留在景仁宮內。還有前兩天令妃去找你敘說十五阿哥的病況,卻被你丟出了景仁宮,自己也鬧病了,這些事兒可是真的?”
萬寶兒一聽這話就笑了,果然開始找她的麻煩了。 現在想想,有時候小燕子說得話也挺對的,這老佛爺還真像個'老巫婆',就是看不得其他女人過得好。 而此刻坐在下首,大病未癒,臉色蒼白的令妃,一聽到老佛爺提及她,便心知不好! 老佛爺這是要拿她當藉口,對付皇后了。 她現在聖寵不再,老佛爺和皇后兩頭都得罪不起,只得在心中祈禱,希望皇上今日公務繁忙,可千萬不要來慈寧宮請安了......
“皇額娘,您說這話就有失公道了。”萬寶兒很是淡然的對老佛爺說道。
“兒臣不過是個皇后罷了,皇上的意思兒臣豈敢左右,又哪兒稱得上是'留'呢?皇上愛去哪兒便去哪兒,兒臣從來是不多問一句的。再說令妃,那日里在兒臣這景仁宮裡哭哭啼啼的,皇上也是看她實在不吉利,所以才將她逐出了景仁宮。十五阿哥現在正病著呢,最講究一個福運。令妃這孟姜女似的作派,不是把福氣都哭走了麼。令妃,你覺得本宮說錯了嗎?還是你認為自己很委屈?”萬寶兒的目光看向了那頭焦慮不已的令妃。
令妃眼見這是個機會,於是連忙跪倒在地,態度溫順恭謹。
“皇后娘娘所言甚是,臣妾這些天也一直在反省,確實不該在皇上和皇后面前失了禮數。”令妃乖巧的低著頭回答。
老佛爺聞得萬寶兒那些囂張的言辭,是氣得深吸了一口氣,拈著佛珠念了好幾句的'阿彌陀佛',眸中怒火方才恢復清明。 再看了看令妃,這女人平常不是很會來事兒嗎! 怎麼今日就蔫兒了呢? 若是她說兩句:請老佛爺給臣妾住持公道,這樣的話,她這戲不就能演下去了麼!
“既然如此,令妃,你這兩天就好好的在延禧宮抄一百遍《大悲咒》罷了!就當是給十五阿哥祈福。”老佛爺怒其不爭的瞪著令妃,真是爛泥扶不上牆,不過是被皇上嚇唬了一回罷了,就真當起縮頭烏龜來了! 真不知道該說她太膽小好,還是太謹慎好。 往昔那個直脾氣的皇后可比令妃好用多了,每回都按照她預定好的折子來行事。
令妃心想,老佛爺想那她作筏子,真當她是過去那個傻不啦幾的皇后麼? 皇上的脾氣她最懂了,要是她現在跟皇后對上,非要為難皇后,就像當初皇后對香妃那般,那皇上還不得發飆,剝了她的皮麼! 她可不想再丟臉的被人扔出去一回了。
“皇后,就算令妃的事兒是她自己行事不妥。但這專寵之事,總也是真的了吧?”老佛爺今日是怎麼都不可能輕易放過萬寶兒,於是繼續責備道。
“你身為皇后,理應以身作則,勸導皇帝雨露均霑,這是你身為皇后的責任。如果你不能做到,那麼哀家也該好好想想,你這皇后之位是不是應該讓賢了。”老佛爺畢竟不是包子,淡淡的說出一句話,卻彷彿晴天炸雷,讓在場除了萬寶兒以外的所有女人都驚了一下。
烏拉那拉氏當初之所以會上位,跟她出身滿洲上三旗的高貴身份不無關係。 但更重要的卻是老佛爺的支持,若是沒有老佛爺的推舉,乾隆是怎麼都不會想起來他后宮裡還有這樣一個女人的。 老佛爺現在這話的意思便是,當初既然她能推皇后上位,那麼現在就照樣能夠把皇后拉下來。
萬寶兒一點也不驚慌,在她看來老佛爺就如同一隻已經被拔了牙的老虎,失去了戰鬥力,所以強撐著姿態,只能用吼叫聲來震攝敵人,其實也不過虛張聲勢罷了。
“皇額娘若是覺得兒臣這皇后當得不稱職,需要另請高明,那兒臣也沒什麼可辯解的。便就真的退位讓賢了,對於兒臣來說也無甚不可。只是... ...還得要皇上同意了才行。皇額娘,您說是不是?”萬寶兒鎮定自若的看著老佛爺,笑得彎彎的眼睛裡明明白白的寫著:看你能奈我何。 老佛爺眉頭也皺得緊緊的,狠狠的瞪著萬寶兒,這一刻針尖對麥芒,彷彿都能閃出火星來。
“什麼讓賢啊?”
這一聲男子的話音落下,是打斷了太后和萬寶兒之間的博弈。 滿屋子的女人頓時將目光移向了門口處,見來人,除了老佛爺以外,所有女子都紛紛起身行禮問安。
“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行了,都起來吧。”弘曆冷漠的揮了揮手,徑直走到了萬寶兒面前,小心的扶起了萬寶兒。
“皇后也不必多禮了。”此刻弘曆的溫柔只獨屬於萬寶兒,他看到其他女人雖心煩,可看到萬寶兒卻是心花怒放的。
“是,臣妾遵旨。”萬寶兒輕抬眼簾,附送弘曆一朵甜美的笑容和一枚盈盈的秋波。
而後眾人落座,弘曆和萬寶兒一左一右的坐在老佛爺身邊,這時弘曆方才不解的問道。
“方才聽得皇額娘與皇后似乎有些爭持,不知所為何事啊?”
老佛爺聞言沉吟了片刻,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見萬寶兒已經率先開了口。
“皇上,也無甚大事,只是臣妾這個皇后當得實在不稱職,惹皇額娘生氣了。皇額娘說,想叫臣妾退位讓賢。臣妾以為,若皇額娘喜歡,為表孝道,臣妾便就是當真自請廢後了,也是臣妾身為人媳的本份。”萬寶兒幽幽的說道,臉上帶著一些失落和無奈,看向弘曆的眸子裡也不乏委屈和難過,言語間又表現出了十萬分的隱忍退讓和孝順,好像她多委屈多聽話多忍辱負重似的。
弘曆聽到這樣的話,便已經清楚了事情的經過。 皇額娘歷來都是這樣的,只要是他喜歡的女人,就一定要百般為難。 梓潼何其無辜,過去那般孝順皇額娘,每每都頂著他的砲火幫皇額娘打先鋒。 最後南巡之時,也是聽了皇額娘的話,前來勸阻於他。 最後連頭髮都繳了,地位也廢了,還在靜心苑那鬼地方待了足足一年,差點命喪黃泉。 梓潼對皇額娘如此掏心挖肺,忠心耿耿,孝順恭謹,悉心伺候,可一旦他寵愛了梓潼,皇額娘也還是要與她過不去的,絲毫不念過去的舊情。 現在,竟然還要廢後! 簡直豈有此理! 弘曆為皇后曾經的遭遇悲傷心痛,也為皇額娘的所作所為心寒意冷。 如此,便登時心火上揚,梓潼都被皇額娘欺負到毫無立足之地了,皇額娘到底還想做什麼! 難道真要了梓潼的命,她才甘心嗎!
“皇額娘,皇后究竟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讓皇額娘非要與她為難?”弘曆的不虞就擺在臉上,是那麼的明顯,疾言厲色的看著老佛爺,讓老佛爺也不得不肅穆著面容,拿出威儀來,嚴陣以待。
“皇帝,哀家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大清,為了皇上嗎!皇后專寵數月,后宮不穩,妃嬪皆怨聲載道。亦不利於雨露均霑,血脈繁盛。哀家身為后宮之主,又豈能坐視不理呢!”
老佛爺說得頭頭是道,雖全是正理,但聽在弘曆耳中卻盡數變成了藉口和狡辯。 皇額娘就是不想讓他喜歡的女人好過,就是不希望,也不允許他心有所愛。 他堂堂一個皇帝,要做什麼事情,要寵幸誰,難道還得看太后的臉色嗎! 於是也強硬的反駁老佛爺道。
“皇額娘,朕要寵幸誰,都是朕自己的事兒,皇額娘就不需要操心了吧。至於什麼后宮不穩,怨聲載道......”弘曆不善的掃視了一遍下頭戰戰兢兢的嬪妃們,冷笑了一聲。
“諸位愛妃,能否告訴朕,你們心中可有怨恨?”弘曆沉著嗓音,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眾妃見弘曆已然是惱火至極了,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陰狠的氣息,遂趕緊都起了身,跪倒在地,抖著嗓子,異口同聲的開始表明心跡,以證忠耿。
“冤枉啊,皇上,臣妾對皇上忠心可昭日月,豈敢有怨!”
大殿里語聲雜亂,時不時傳來女子悲切的啜泣,大家都恐慌極了,甚為害怕自己會變成老佛爺和皇上博弈的犧牲品。 弘曆見眾妃都已經老老實實的了,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無怨便好,心懷怨忿可是后宮嬪妃的大忌! 誰若是敢以身試法,他不介意揪出一兩個來開刀,也好殺雞儆猴,讓她們都明白明白,誰才是執掌她們生殺大權的人。
“皇額娘,您看,后宮和平得很,妃嬪心中亦無甚麼怨恨,又何來怨聲載道呢?再說皇嗣之事......”弘曆深深的看著萬寶兒,眸中閃過一絲溫柔。
“朕的兒子已經很多了,而且都非常優秀,尤其是皇后的十二阿哥,聰穎過人,勤懇好學。兵部的幾件差事都辦得漂亮極了,是個可堪大用的,朕對十二很滿意。”
弘曆對十二一番評價,可是說得嚴重了,話音落下老佛爺就徹底被堵熄火了。 心中忌憚的對像已然又多了一個十二阿哥,以往她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的十二阿哥。 若非皇帝此番提及,老佛爺都已經忘記了她還有這麼一位孫子了! 老佛爺被弘曆的話震驚了,皇上此言的意思,莫不是當真開始看重十二了? 老五離宮,有關繼承人一事,這宮裡宮外本來清晰的池水也免不得被攪得渾濁沸騰了起來。 現在皇帝如此表態,難道是......
見老佛爺兀自陷入了沉思,再沒有任何反駁的話,弘曆便冷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萬寶兒身前拉起她的手,將人扯到懷中。
“皇額娘若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要'告誡'朕和皇后,那麼朕和皇后就告辭了。皇額娘吃齋念佛,平日里還是要心平氣和才是求佛之道。至於朕要寵幸誰這些凡塵俗事,還是莫要掛心為好,皇后的身子骨也好了,明日就將宮務鳳印歸還於皇后吧。”
弘曆說這話確實是無禮不孝了,老佛爺本就被弘曆表態欣賞十二的言辭嚇得夠嗆,又猛然間聽到弘曆要奪她的權,真是被氣得手都直發顫了,這究竟算什麼! 她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麼孽了? 竟然生出了這麼個兒子!
“皇上......”萬寶兒為難的看了看弘曆,復又看了看老佛爺,好像一幅不忍弘曆母子鬧僵的樣子。
“皇后不必擔憂,朕心中有數。”弘曆微笑著安撫了萬寶兒,便帶著萬寶兒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慈寧宮。
萬寶兒跟在弘曆身後,不由得回過頭來,遙望著依舊僵硬的坐在太師椅上,狠狠瞪著她的老佛爺,露出了一抹挑釁的笑容。
老太婆,你也該認清現實了。 現在再來看看,究竟誰才是后宮之主吧!
作者有話要說:嘛=w=,今天還有一更,在下午的時侯∼
29清穿紀
回到景仁宮,萬寶兒便惴惴不安的拉著弘曆詢問道。
“皇上,方才在皇額娘處,有關十二阿哥的那些話......您說得是真的嗎?”
“君無戲言,自然是真的了。”弘曆將萬寶兒拉到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兩人又開始如膠似漆的親來親去,弘曆的手也忍不住急色的伸進萬寶兒的衣服裡撫摸。 心說都一上午沒碰他的梓潼了,都怪皇額娘浪費了大家的時間。
“皇上......十二還小,我怕他不懂事啊......我一向不怎麼會跟孩子相處,過去對十二的教導也頗急躁......”萬寶兒滿心憂慮的說道。
“梓潼不必過謙,你是個好的,對十二的教導也很出色。十二為人純善,行事沉穩,不乏聰慧亦肯腳踏實地,朕很喜歡。”弘曆安慰著萬寶兒,著迷的盯著萬寶兒的眼睛,每次當他這樣望著她的眼睛時,那種被攝了心魂的感覺就會湧上心頭,讓他上癮。
“梓潼,十二也是嫡子啊,想當初朕待端惠和悼敏......梓潼,你是否會怪朕?”弘曆忽然想到了他過去一直希望嫡子繼位,對於孝賢皇后的兩個兒子更是百般疼愛,予以厚望,漫說是端惠了,哪怕只是剛剛出生幾個月的悼敏,亦被他秘密的寫入了立儲匣。 可他卻從來將梓潼的孩子放在眼裡,當初十三阿哥和令妃同時病重,他還扣著太醫不放,致使梓潼失去了自己的小兒子。 當初,為什麼就那麼狠心呢?
弘曆現在是希望能夠與梓潼多生幾個孩子的,一想到那些孩子是梓潼為他孕育的,他就會感到幸福和滿足。 但可惜梓潼的年紀已經大了,若是強要懷孕,怕是生產的時侯會有危險,弘曆不想因為孩子而失去愛人。 他們也曾經有過三個孩子的,可現在只剩下一個了......不過,幸好還有一個,他還來得及補償梓潼這些年來的委屈。
“我哪裡捨得怪皇上呢?皇上在我心中永遠是最重要的,誰都比不上,即便是十二,也比不上......過去是我自己不好,造成了許多麻煩和悲劇,所以五兒和十三才離我而去。我還記得當初嫁給皇上的時侯,明明心裡頭是想做一個好妻子的,最後卻搞砸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一切都是我的命不好,與人無尤......”萬寶兒深情的回望著弘曆,直把弘曆感動得一塌糊塗。
“梓潼,你不需要秋風悲畫扇,朕待你,一如初見時。”弘曆回想,當初依爾哈剛剛嫁給他的時侯,他也是很喜歡她的。 畢竟她的容貌那樣出色,令人驚艷,世間沒有幾個男子能夠抗拒。 但後來又是因為什麼,受了誰的挑唆才誤解了依爾哈呢?
“皇上......”萬寶兒聞言含著點點淚光,主動攬住了弘曆的頸項,送上自己情絲綿綿的吻。 弘曆打橫抱起了萬寶兒,便來在了床邊。 羅帳落下,衣衫盡褪,房內的空氣很快熱了起來。
萬寶兒躺在弘曆身下發出甜膩的呻.吟聲,作出惹人憐愛的表情,身體擺出柔媚的姿態,不斷的迎合著弘曆激烈的撞擊。 但是心地裡卻冷冰冰的在算計,弘曆到底還剩下多少時日? 聽說他能活八十多歲呢,趕緊把精力都耗完吧,她可不想幾十年都哄著這個老男人。
弘曆這麼大年紀了,還在技能的效果下如此精力十足、縱情男女歡.愛之事,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萬寶兒技能的副作用,已經開始透支弘曆未來的壽命了。 每次弘曆與萬寶兒上床,雖然下半身的確強悍如壯年男子,感覺像是年輕了,但實際上只不過是以折損陽壽為代價,享受片刻歡愉罷了。 萬寶兒天天勾引弘曆滾床單,就是想等待他把自己的生命都透支完。 那才真正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呢。
第二日,弘曆在乾清宮思索好久,終於命人取下了藏在正大光明匾後的立儲匣,將傳位於嫡子十二阿哥的詔書放在了裡面。 他想,這是他早就應該做的事情。 當初端惠不過七歲大,未來還不知是好是壞,他就偏心的將其視為儲君。 但十二,如今已經十四歲,即將大婚成年,在朝堂的表現也一貫令他十分滿意,卻至今連個貝子的爵位都沒有。 十二也是嫡子啊,他不能再待梓潼母子如此不公了。
沒過多久,弘曆又在朝堂上對十二阿哥大加讚賞,隨後封了毅貝勒的爵位,還精心準備了一座華麗的府邸,只待十二大婚後便可居住。 眾臣看到這裡,還哪兒能不明白呢。 榮親王這一走,儲君的事兒又玄了,看樣子皇上這回是開始看重十二爺了。 也對,十二爺怎麼說也是個嫡子,而且還聽說最近后宮裡,那位鹹魚翻身的皇后相當得寵啊。 皇上對自己寵愛的女人向來是偏聽偏信,當初榮親王不就是靠著令妃的枕頭風起家的麼,萬歲爺這回怕是又愛屋及烏了。
不過永璂自小是吃過許多苦頭的,嚐遍了人情冷暖,跟五阿哥可是大大的不同。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永璂在這皇宮所有阿哥裡頭也算是'窮人家'的那位了。 這窮得不是銀錢富貴,而是感情、尊嚴、身為皇家嫡子阿哥的天理公道。 永璂心裡明白著呢,雖然一朝靠著皇額娘的聖寵得了皇阿瑪的青眼,但也還要小心謹慎,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於是永璂對待下臣,從不像永琪那般招搖自滿,頗多驕傲,也不多說無用之辭,只是埋頭實幹,用實力說話,倒是讓滿朝文武高看了一眼。
見萬寶兒和十二阿哥青雲直上,如此逍遙,后宮的女人們還有太后老佛爺難道就真的甘心嗎? 答案肯定是不。 令妃前些日子伏地作小,還有太后那日的口誅筆伐,皆不過為試探而已,現在試探過後,才是要動真格的了。
后宮眾人為了對付萬寶兒,空前絕後的聯合在了一起,雖然只是暫時的,而且各自心中也都打著小算盤,但表面上看起來,這個聯盟還是十分強大的。 以老佛爺為首,新出爐的令貴妃為輔,其他各路妃子實行三不原則,同時推波助瀾。 於是弘曆后宮有史以來最大的栽贓陷害事件,就這樣隆重上演了。
該事件以十五阿哥永琰的病為由頭,開始了第一幕。 這舉宮上下都知道,十五阿哥已經病了挺長時間了,皇上不去看,病也不見好,就這麼拖著,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老佛爺見十五的病這麼久不好,實在詭異,恐怕是有陰私,於是便插手調查了一番。 結果就揪出了一個太醫院的藥童,在煎藥的時侯偷偷往十五阿哥的藥甕裡放馬兜鈴,這一下可桶了馬蜂窩了。 到底是誰? 指使了藥童行殘害皇家子嗣之事?
“是我?”萬寶兒一聽說這事兒都給氣樂了,這些人爭寵爭不過她,就開始使用這些無聊的鬼把戲了。
“娘娘,事情真的不好了。”容嬤嬤得到消息之後著急得都不行了。
“后宮裡各位娘娘徹查小庫房的時侯,又發現了說是過去娘娘賜下的那些有害之物,金氏之死似乎成了娘娘害的。太后那裡還有證據表明當初.... ..當初孝賢皇后兩位,都是被娘娘使手段害死的!現在老佛爺已經派人封了咱們的景仁宮,還將您禁了足,說是要徹查。”容嬤嬤一聽這些事兒都奇了怪了,她在娘娘是看著娘娘從小長到大,娘娘的手段她最清楚了,最多不過就是打死個把人,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打,哪裡會使這些厲害的手段。 就憑娘娘的姿容,若真的那般深藏不露的人,不早就寵冠后宮了麼! 還怎麼會吃這麼多年的苦頭啊! 這回真是冤枉死了!
“既然太后和后宮諸位姐妹都這麼說,那就她們去查好了。”萬寶兒笑瞇瞇的,原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自己曾經做過這麼多偉大的事情啊,現在她已經被后宮那些人說成是皇宮最大的毒婦,隱藏得最深的終極Boss了。 既然如此,她又怎麼能辜負了這后宮中人對她的殷切期望呢? 不做點什麼惡毒之事,還真是對不起她毒婦的名號了。
“娘娘,您難道就不著急嗎!”容嬤嬤是快要急死了,這些罪名如果都落實了,娘娘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容嬤嬤,你且安心,我有數的。”萬寶兒向來信奉一個道理,所謂傾城姦妃,當如蘇妲己和萬貞兒,即便全世界都說你壞,他也相信你是好。 就算是無意中得知原來你心狠手毒,也依然放不下你,轉過頭來還要替你隱瞞掃尾。 因為皇上沒了你,就活不下去,這才是禍國殃民的最高境界。 他縱容著你去做壞事,就如同紂王縱容蘇妲己殺姜皇后的武庚和祿父,如同朱見深縱容萬貞兒殘害自己的血脈。 為了討你的歡欣,殺光自己的兒子也是毫不痛惜的事情。 萬寶兒對弘曆有信心,弘曆一向只聽自己愛聽的,只看自己愛看的,至於真相如何,弘曆根本不在乎。 弘曆啊,就讓我好好見識一下,你這昏君的威力吧!
萬寶兒料想得果然不錯,弘曆在養心殿裡來回來去的走,心情焦躁不安,大發雷霆震怒,整個養心殿都如颱風過境一般。 看到后宮諸妃,還有老佛爺呈上的那些證據,弘曆是不相信的。 在他心中皇后是世間最美好的存在,地位超越一切,甚至超越老佛爺。 可后宮這些女人異口同聲,眾口鑠金,他也是著實是令他氣得想殺人。 他生氣的不是皇后做這些事情,而是生氣那些女人幹什麼要捅出來! 閉緊了嘴巴不好嗎! 退一萬步說,即便這些都是真的,孝賢兩個孩子的確是皇后害死的。 那害死也就害死了,有什麼關係嘛。 都已經死掉的人了,如何能比活著的人更重要呢! 況且他現在還有十二,十二是個有福氣的,比那兩個短命的貨強多了! 既然他們已經都死了,那就說明他們沒有那個尊貴的命,不值得他去在意。
“吳書來!”弘曆喊了一嗓子。
“奴才在。”吳書來連忙上前跪下應道。
“你帶著朕的御前侍衛保護,立刻去景仁宮,無論如何將皇后接到養心殿來,就說是朕的聖旨。對了,皇后慣用的那些物事,也都叫容嬤嬤整理好了,一併帶過來,務必讓皇后舒舒服服的。這幾日,皇后便就在朕的養心殿小住了。”
弘曆覺得再這樣下去不成,老佛爺封了景仁宮,還將梓潼禁了足,萬一趁他上朝處理國事之時對梓潼發難,作出一些惡事來該怎麼辦? 就好像當初老佛爺偷偷毒死香妃一樣,他也是來不及營救,他可不想再中了圈套了,他得先一步把梓潼保護起來。 然後再想個法子,把梓潼的冤屈洗淨。 就算不能洗淨,也要將事情壓下去。 這宮裡,唯有養心殿最安全,歷來是后宮嬪妃不能踏足的地方。 宮中有規定,即便是老佛爺也不允許進出。 梓潼在這裡小住,就在他眼前,他方能放心,老佛爺也肯定不敢來養心殿鬧。
大清到了乾隆朝時期,皇帝的中央集權制度已經達到了頂峰,文武大臣和皇室宗親的權利被無限縮減,整個帝國就是弘曆的一言堂。 如果弘曆有心要保某人,那是誰都無法撼動的。 於是當萬寶兒見到吳書來出現在自己景仁宮的門口時,不由得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唉,看來她又賭贏了,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呢。
“皇后娘娘,萬歲爺都吩咐了,讓容嬤嬤將您平常用慣的物事都一併帶到養心殿去。萬歲爺對您可關心了,就怕您住著不舒服。以奴才看,奴才跟了萬歲爺這麼多年,都沒見過萬歲爺對哪個女人像是對娘娘這般好。”吳書來笑容滿面的,他一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最是會討好弘曆了。 現在弘曆喜歡萬寶兒,他又怎麼不恭維萬寶兒呢。
“吳總管言重了,本宮還要多謝吳總管跑這一趟。容嬤嬤,將本宮房裡那尊黃楊玉珊瑚賞給吳總管。這黃楊玉珊瑚,放眼整個紫禁城,也就只有皇上、本宮還有老佛爺處有,聽說寓意很好,叫什麼皇家天下萬世榮華,就當是本宮送給吳總管鎮宅的祥物吧。”萬寶兒對吳書來言道。
吳書來一聽,眼睛頓時一亮,娘娘出手可是太大方了。 想他吳書來坐到今天這個位置,銀錢什麼的如何可能還缺呢? 可是后宮這些女人,每次都跟打發乞丐似的,要么賞賜銀票,要么就金銀珠寶,送一個俗不可耐的景泰藍都好像對你施了多大的恩一樣,完全就是看不起他們閹人嘛。 可皇后這黃楊玉珊瑚可不一樣,對於吳書來而言這就如同'黃馬褂',是身份的象徵,旁人一看便不敢輕視了去。
“奴才謝皇后娘娘賞賜,能為娘娘辦事,真乃奴才之幸事也。”吳書來是決定徹底跟皇后站在統一戰線上了,今兒在養心殿,萬歲爺的態度他是看得明明白白的。 老佛爺和后宮那些嬪妃弄出來的這個栽贓之事,恐怕最後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萬歲爺心裡頭向著皇后,便誰都動不了皇后,若然皇后此番被牽連,萬歲爺恐怕還要倒找老佛爺的晦氣呢。
萬寶兒就這樣被御前侍衛保護著,吳書來和容嬤嬤左右伺候著,一路從景仁宮搬到了養心殿。 剛進得門來,就見弘曆衝過來一把抱住了她,心疼得不得了的說著。
“梓潼,你又受苦了。”弘曆絲毫不同情那些被害了的嬪妃皇子,甚至不憐惜已逝的孝賢以及孝賢二子,只覺得他的梓潼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吃了最大的苦頭。
“皇上千萬不要說這樣的話,只要皇上信我,就是我最大的福份了。”萬寶兒紅著眼眶依偎在弘曆的懷中,頗動容的言道。
“皇上,我從未曾做過那些惡事,可皇額娘和后宮的姐妹為何如此陷害於我呢?皇上你知我向來愛惜羽毛,過去即便是忠言逆耳,也要勸諫於皇上。此番遭這樣的大難,我真是沒臉活下去了。皇上,若皇額娘還要如此侮蔑我,我就一頭撞死在慈寧宮的台階上以表清白!”
萬寶兒說得堅決,可弘曆哪兒捨得呢! 當場就被萬寶兒所言嚇壞了,心中更加恨老佛爺,竟然出手如此狠辣,害得他的梓潼都要以死表清白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回定然不能放過了她。 而且老佛爺此番做的這個事,不僅抹黑了皇后,也給他這皇帝添了堵,若是被朝臣知道了,還當他這皇帝連管好一個后宮的能力都沒有呢。
“梓潼萬莫這般說,朕一定會為你作主的。梓潼只需在這養心殿靜候佳音,朕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傷害到你。”弘曆無比鄭重的承諾道。
“梓潼,你在朕心目中,是最重要的,沒有任何人能超過你的地位,你懂嗎?”
“皇上,我......皇上待梓潼之恩情,梓潼無以為報......我......”萬寶兒作出一幅被感動得無以復加的模樣,幾次三番欲言又止,緋紅著臉頰,怯怯的湊到了弘曆的耳畔,輕聲細語道了一句。
“皇上,梓潼好愛你啊,若為了皇上,梓潼便立時死了,也了無遺憾了.......”
弘曆因萬寶兒的表白所動,棲身過去便死死摟緊了萬寶兒,兩人天雷勾動地火的吻在了一處。 雙方皆迫不及待的撫摸著對方的身體,一個動作是柔柔的,一個動作是強硬的,吳書來見狀吃了一驚,萬歲爺竟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了,於是趕忙將屋裡伺候的奴才盡數遣了出去,徒留下弘曆和萬寶兒兩人已經是各自情.欲翻湧,也等不及去什麼床上了。 弘曆直接將御案上的奏章筆墨盡數掃落在地,便抱起萬寶兒輕輕放在了桌上。
萬寶兒被弘曆扒得乾淨,只留有一件白色內襯半掛在身上,玉.體.橫.陳,情.色.無限。 弘曆見狀雙眼漲得通紅,甚至來不及脫龍袍,就直接解開褲帶,撐開萬寶兒的雙腿,狠狠的將自己埋入了那個令他魂牽夢縈的所在。 不斷的退出而後撞擊,一次又一次,渾身充滿了無限的滿足和幸福,甚至連思緒都變得縹緲了起來。 他彷彿覺得此刻,他就是一隻沒有大腦的軟體動物,只知道不斷的將自己鑽進那個溫暖、濕潤、緊緻、嫩滑......讓他無比安心和舒適的地方。 眼中倒映著那雙彷彿狐狸一般的飛鳳眸,弘曆口中開始無意識的重複呢喃......
“梓潼......朕一定會保護你的......梓潼,朕好愛你......我不會讓他們害死你的,我不能沒有你.... ..別離開我,別丟下我一個人......”
萬寶兒見弘曆又被控制了,不由得將自己更加貼近弘曆,抱著他嬌喘迎合,被弘曆伺候得周身舒爽不已。 每次情到濃時,弘曆都會不由自主被武王之心所控制,忍不住做了一次又一次。 什麼'年輕'的感覺,說白了不過是失去理智,自己都沒法左右自己罷了。 至於什麼老佛爺之類的,就讓她們在外頭著急去吧。 弘曆每一次動情之後,都會更愛她一些,也會因她的挑唆而更昏庸殘暴一些。 她就在這裡等著,等著看后宮這些女人的結局,等著看老佛爺的結局。
作者有話要說:嗯,這,算是rou嗎? 噓,表聲張......明天同樣雙更∼不過內容很兇殘就是了∼啦啦啦∼
oOprinceOo 2014-9-4 23:17
30清穿紀
“混帳!”老佛爺圓瞪著雙眼,拍案而起是惡狠狠的將桌上的茶杯掃落在地,瓷器碎裂發出了刺兒的聲響。 整個慈寧宮的奴才見狀皆屏息凝神,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趕緊低著頭縮著身子,恨不能當作自己不存在。
“桂嬤嬤!個沒用的老東西!哀家派你駐守景仁宮,如何就被人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了!”老佛爺指著桂嬤嬤聲色俱厲的呵責道。
桂嬤嬤趕緊跪倒在地請罪,口中大呼冤枉。
“老佛爺,奴才實在是沒有辦法,吳總管帶了萬歲爺的親衛浩浩湯湯而來,是萬歲爺的旨意,說......說是不放人,就格殺勿論... ...哎呦,奴才當時都嚇壞了,還哪兒敢跟萬歲爺的聖旨對著幹啊,這人就給接到養心殿了。”桂嬤嬤覺得自己倒霉死了,一邊是皇上的聖旨,一邊是老佛爺的懿旨,兩邊都得罪不起。 但若真正的兩廂權衡一下,還是得遵守皇上的聖旨啊不是嗎。
“養心殿?皇帝居然還敢將那女子弄進養心殿!”老佛爺一聽更加生氣了,'皇后'都變成'那女子'了。 估計再過一會,就該變成'那賤.人'了。 后宮嬪妃無詔不得踏入養心殿,這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就連太后老佛爺都必須遵守的規矩。 可現在皇帝卻為了一個皇后,打破了慣例,這擺明了是要給老佛爺難堪啊!
不過就算明明知道皇帝的打算,老佛爺也明白自己不可能去養心殿要人,一國之君處理國家大事的地方怎容得女人家前去胡鬧,若她去了那便就是身為太后有所失德,而且退一步說,即便她去了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皇帝既然敢將皇后接進去,就肯定是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
可老佛爺就想不明白了,皇帝為何如此冥頑不靈? 還要護著皇后? 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她此番的計劃自認為是天衣無縫,事涉孝賢還有端惠、悼敏,這已逝的母子三人歷來是皇帝的軟肋。 皇帝看到了那些證據,怎麼可能不厭棄皇后呢! 更何況還有后宮諸妃和她這個老佛爺作證,皇帝如何還會包庇一個殘殺元後和皇家血脈的兇手呢?
“算了算了,桂嬤嬤,你們先下去吧!通通都下去!哀家想要一個人靜一靜......”老佛爺扶著額頭坐下來,靠著椅背粗重的喘著氣。 畢竟是年齡大了,情緒一激動就頭暈眼花的,直冒冷汗。
“是,老佛爺,奴才告退。”
老佛爺拖著疲憊的身體,就這麼孤單單的坐在慈寧宮中,思索自己的計策是哪裡出了問題? 最後她得出了結論,她什麼都安排得好好的,只是錯估了皇帝的反應。 她本以為皇帝看到那些證據之後,便會對皇后失望。 曾經的寵有多深,恨便有多深,因為皇后辜負了他的期望。 只是沒料到她竟然是想錯了! 皇帝會這樣正大光明的跟她這個親娘作對,將皇后接到養心殿保護,也許是因為皇帝根本不相信那些所謂的'證據',也許是因為皇帝相信了,但是卻依然無法放下皇后。 可不管是哪一種,對於她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那隻證明了一點,便是皇帝如今待皇后母子,已然超過了曾經的孝賢母子。
老佛爺靜靜的坐著回想那些過去的事情,當初皇帝寵愛慧賢,又對孝賢頗為敬重。 她們兩個狐狸精,一個是成天霸占著皇上,另一個就是牢牢握住宮權不放,兩人各佔半壁江山,稱霸大清后宮。 慧賢有皇寵傍身,孝賢有嫡子爭氣,皇帝的心又完全向著那兩個賤.人。 想她堂堂一個太后老佛爺,正正經經的后宮之主,竟然連個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就像個擺設一般。 她要主持大選,多選點人進來伺候皇上,那孝賢便說:皇額娘年紀大了,這后宮瑣事還是莫要操心了,安心頤養天年才是。 她說要皇帝雨露均霑,慧賢便哭得悲悲切切,皇帝也反過來指責她這個老佛爺多管閒事。
總之一句話,不管她說什麼,只要那兩個女人反對,皇帝必然都是會選擇先尊重她們的意見,忽視她這親娘的。 孝賢主持中宮十三年,這十三年當中,后宮多少次的大選,可竟然只進了一位舒妃! 還是個沒顏色又蠢笨的! 孝賢玩兒這些手段是糊弄誰呢! 可偏偏皇帝就是向著她,老佛爺即便是知道她的那些打算,也沒法子。 在那兩個女人的面前,她是討不到一點好處,顯得百無一用,黯然失色。 於是她也唯有裝作是一個癡呆的老太婆,被那兩個女人徹底架空,每日里過著渾渾噩噩的過日子。 老佛爺心底里是恨透了慧賢和孝賢的。
她畢竟不是真的癡呆了,世人怎麼說來著,薑桂之性,老而彌辣。 她這麼忍著忍著也總有忍不過的一天,於是慧賢死了,端惠死了,悼敏死了,孝賢也死了......結果證明,只有她,鈕鈷祿氏晃阿,才是這大清朝所有女人中最後的勝利者,才是后宮的主人。 那兩個該死的女人,和那兩個該死的孩子去了以後,她推了皇帝不喜歡的烏拉那拉氏上位做自己的槍手,烏拉那拉氏對她言聽計從,后宮大權被她一手包攬,皇帝對她的話再也不能陽奉陰違。 她主持大選,掌司后宮諸妃晉封,就連有關繼承的事兒,她喜歡老五,皇帝也沒有反對,開始看重老五。 除了中間蹦出一個意料之外的令妃,讓她心裡不舒服以外,她再沒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了。
皇后的崛起,是她沒有料到的另一個意外,而十二也顯然不是她心中的理想繼承人。 生母地位太高的皇子一向不討老佛爺的歡心,她就喜歡像老五那樣的,母親死得早,也沒有母族可以依傍的,這樣未來才能孝順她這個雪中送炭的皇瑪嬤! 哪怕是金氏留下的那個永瑆都比十二強,包衣奴才生的孩子,總比滿洲女生的孩子好控制些的。
想到這些,老佛爺再次堅定了決心。 這場仗她必須繼續打下去,現在事兒既然已經鬧出來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她和皇后已然變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除非把皇后和十二徹底廢掉,不然她這個老佛爺恐怕就又得回到當初被孝賢和慧賢架空的日子了。 哼! 既然當初她能弄死那幾隻討厭的臭蟲,現在也一樣能弄死這兩隻。
是夜,正是朗月當空時,殿中的光線很暗,燭火已經燒到了盡頭,窗外夜風呼號,屋內寂靜如水。 弘曆陰沉沉的不說話,只是用那種彷彿看死人一般的目光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那個女人。 吳書來從旁遞過一杯茶來,弘曆接過淺嚐了一口,隨即冷冰冰的開口道。
“令'貴'妃,這茶也喝了三杯了,朕也等得不耐煩了。告訴朕,你依然堅持,是皇后命人在十五的藥中動了手腳嗎?”
令妃默默的匍匐在地上,她頭一次發現,她看不懂皇上了。 早上的時侯就听說皇上違抗了老佛爺的旨意,強行將皇后轉移到了養心殿。 老佛爺雖穩坐慈寧宮不動聲色,但是靈敏的令妃卻已經嗅出了苗頭不對。 也許,皇上並沒有放棄皇后! 是的,在知道了那些消息,見過了那麼多鐵證之後,他依然沒有放棄皇后!
令妃向來是明白人,也深諳后宮的生存之道。 其實真相是怎樣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願意相信哪一個。 此番她和老佛爺諸多鋪墊,計劃萬全,本應當是沒有任何岔子的。 但皇上最後的態度,卻成了左右棋局勝負的敗筆,那個最大最可怕的意料之外。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往昔那個'嫉惡如仇'的皇上,那個甚愛孝賢母子的皇上,竟然對手段陰毒的皇后無動於衷。
皇上他......難道就這樣愛皇后嗎? 就連皇后給十五下藥,給后宮諸妃下藥,還害死了孝賢母子,他也毫不介意了嗎? 令妃雙眼赤紅著咬緊牙關,自己的男人待自己如此冷漠無情,卻毫無原則的愛惜著另外一個女人,任誰都會嫉妒不甘,都會寒心失望的.....若換了其他妃子,比如當初的烏拉那拉氏,此刻恐怕早就已經忍無可忍的開始跟皇帝嗆聲了。 只是,令妃畢竟是令妃......
“回皇上,臣妾不敢妄言,此事乃老佛爺作主調查。臣妾這些日子以來都掛心在十五身上,足不出延禧宮的照料十五,並沒有參與事情的經過,因而也不甚了解。可既然老佛爺說是,臣妾也不敢說不是。”令妃的回答很有技巧,模棱兩可,將自己摘了出去,又把擔子盡數推給了老佛爺。 至於在她心中,皇后到底'是不是',這個答案就交給皇上去回答了。 話音落,令妃也不禁嘆息了一聲。 唉! 再嫉妒再不甘又能如何,她魏莞清向來信奉識時務者為俊傑。 她穩坐漁台二十年,接連生子、青雲直上、衝冠六宮,可不是單單靠著故作柔弱、討好皇上就能做到的。 頭腦,方才是最重要的資本。
弘曆聞言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魏氏果然是個狡猾又聰明的,不愧是他寵幸多時的女人。 弘曆其實向來喜歡的都是有手段的聰明女人,比如高氏、富察氏、金氏、魏氏。 至於那些沒有手段爭寵,愚鈍至極的那些,如柯里葉特氏、葉赫那拉氏、包括過去的烏拉那拉氏,弘曆真是嫌跟她們說話都費勁。 就算再漂亮的女人,如果天天都蠢得跟頭豬、倔得跟頭牛似的,也令人乏味厭惡不是嗎。
“依朕看,十五的病是因為他自己身體太虛弱了,跟皇后是沒有任何關係的。至於那個小藥童,不過是一時拿錯了藥,為求脫罪,這才胡亂攀扯皇后的。”弘曆好一番的顛倒是非黑白,讓令妃聽得直想吐血。
“皇上英明,真相大約就是如此了。臣妾以為,此事不過誤會一場,亦不需將事情鬧大。只是老佛爺處,還請皇上幫臣妾道一聲抱歉,這回麻煩老佛爺為十五操心,是臣妾不孝了。”令妃秉承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利用巧妙的語言,將所有矛頭都轉到了老佛爺處。
“令貴妃,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能這樣想朕很欣慰。可畢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懲罰。上回老佛爺命你抄《大悲咒》一百遍,那這回朕就命你抄《大般若經》吧。朕乃是寬容之人,你也不用多抄,只抄十遍既可。抄完之前不得走出延禧宮半步,等什麼時侯抄完了,什麼時侯再說。”弘曆面無表情的說著,態度認真得不能再認真,沒有人會懷疑他此言的真實性。
令妃一聽這話都傻了,寬容之人? 哈哈,皇上還竟然說他是寬容之人!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大般若經》足足六百卷! 就算她下筆如有神助,一天能抄一卷,也要抄足六百天才算完一輪啊! 抄十遍,在完成之前不能踏出延禧宮半步,天可憐見,那便是要抄整整的二十年啊! 二十年啊,一輩子就完了......皇上,這是比要了她的命還狠啊......
“皇上!”令妃咬緊了下唇,雙眼已經真切的含滿淚水,她是真心害怕了,毫不需偽裝,渾身都在顫抖。 她一向是聰明的,可是此刻她卻想不出任何辦法擺脫現在的困境。
“怎麼?令妃覺得朕罰得太輕了?”弘曆冷笑一聲,而後臉上忽然寒光一閃。
“令妃你與太后二人狼狽為奸,聚在一起便就是蠅營狗苟,如此陰險的陷害於朕的梓潼,還想全身而退?令妃,看來你的夢,還沒醒過來呢。”弘曆言罷,便要帶著吳書來拂袖而去。
“皇上,臣妾知錯了,請您饒恕臣妾這一回吧!”令妃慌忙的抱住弘曆腿苦苦哀求,那景象真個是淒楚可憐。
可弘曆現在是毫不憐惜令妃的這份兒'可憐'的,抬起腳便將礙事的人踢開來。 令妃慘叫一聲重重的摔在了一旁冰冷的地上,額頭碰到青石的地面,瞬間就見了紅,一道濃稠的鮮血順著額角流過臉頰,滴落到她淡色的旗裝上。
這一磕,雖然疼,但卻是真正的把令妃給磕醒了。 她無比清晰的認識到,皇上對她已經絲毫不念舊情了,就好像當初皇后按規矩辦事要香妃換旗裝,可皇上知道後竟要扒皇后的皮一樣。 她現在的處境,就好像當初那個在牢籠裡作困獸之鬥的皇后一樣了,不管做什麼,是對是錯,對於皇上而言都不過是可笑又無聊的無望掙扎罷了。 可是她不能在這延禧宮裡被關二十年啊,那跟囚犯還有什麼差別呢? 宮裡又是自來捧高踩低,她出身不過是個包衣奴才,沒有旗人世家做背景,一旦被關進冷宮,那便是誰都可以踩上她一腳了。 她得冷靜下來,好好想想,她現在還有什麼籌碼? 怎樣做才能讓皇上放她一馬。
“皇上!”令妃的聲音雖然依舊惶恐顫抖,但語氣卻已然沒了那些哀哀的柔弱。
“此番老佛爺是有備而來,若然皇上不肯廢後,老佛爺便要將這事兒散播出去,讓文武大臣都知道,讓皇室宗親都知道。屆時皇上就是不想廢了皇后,也免不得受眾臣脅迫,違心為之!老佛爺這回的安排是天衣無縫,恐怕即便是皇上您親自出手,也查不出什麼痕蹟的,后宮女人的手段,皇上向來不懂。皇上,皇后的確是被冤枉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有什麼用呢?外頭那些人,知道嗎?”
令妃勇敢的抬起頭,滿臉的血污,堅定的看著皇上。 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她要讓皇上知道,她還有價值,還能將功贖罪! 現在只有徹底賣掉老佛爺,幫皇上整倒那個可恨的老虔婆,她才能勉強自保了。
弘曆不動聲色的瞇著眼睛,依舊無甚表情,也不回答令妃的話,就這麼擺弄著自己的扳指,彷彿正在考慮令妃的所言。 但實際上,弘曆現在心中所想的卻是:這女人就是女人啊,就算再聰明,也跳不出他設下的圈套。 弘曆一心想幫萬寶兒脫罪,但也知道此事必然得取巧而行。 他沒有著急去找人調查核實那些所謂的'證據',因為他知道那些肯定都是'真的',調查不調查結果都一樣,意義不大。 弘曆不能從事上著手,便只能從人上著手,如果要擊潰老佛爺和后宮諸妃的聯盟,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分化她們。 在這些后宮嬪妃中,他最了解的就是令妃。 令妃聰明、識時務,手段也頗厲害,從她身上下手,弘曆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的。 用女人對付女人,才是最恰當的。
“令妃,你說說看,有什麼計劃能夠幫助皇后脫險。若然真的能成功,朕便既往不咎,繞過你這一回。”
令妃當初是孝賢的洗腳宮女,雖然地位不高,但架不住她人聰明,在長春宮里人緣很好,很吃得開。 孝賢身邊的一等大宮女叫秋霜,是跟令妃最要好的'好姐妹',時常與令妃言及宮中的那些事兒。 對孝賢本人的性格,令妃是非常了解的。 同樣的,也知道一些孝賢以及兩位太子離奇過世的□。 這麼多年來,她身為后宮霸主,又是個手段數一數二的,手裡頭怎麼可能沒有后宮眾人的把柄! 就連老佛爺過去的那些事兒,她也多少知道一點的。 當年,不過沒有人敢往下查罷了,而不是老佛爺手段有多高明。 這個世界,誰又能真正做到天衣無縫呢!
“回皇上話,老佛爺此番陷害皇后最大的罪名,便是藉口皇后害死了孝賢皇后以及孝賢皇后所生的兩位小太子。”令妃鎮定了一下情緒,強迫自己千萬不能慌,為自己接下來要揭發的事兒作著鋪墊。
“朕是不相信那些鬼話的,況且人都死了快二十年了,便就是有什麼證據,也不可能留下。就算留下,也不可能像現在這般,人證物證俱全。那些人就好像是等了二十年,只為等待這個告發皇后的時機一樣,如此巧合,難道不奇怪嗎。”弘曆真的沒傻到那種程度,只憑這一點,他就已經判斷出來,皇后絕對是真心被冤枉的。
“正是,皇上。”令妃附和著弘曆繼續說道。
“臣妾自然知道皇后沒有做過那件事情。因為真正做了那件事情的,乃是另有其人。這事兒,需得從臣妾當初小選進宮,被分到長春宮伺候孝賢皇后娘娘開始說起......”
這個故事很長,也很有趣,許多橋段真是令人瞠目結舌、大吃一驚。 直到弘曆聽完,已經是接近午夜了。 弘曆出得延禧宮,片刻都沒有耽擱就回了養心殿。 但見養心殿裡明黃寬大的龍床中央,萬寶兒眼角掛著淚痕,渾身的青紫色痕跡,蓋著被子睡得正深沉。 弘曆回來後沒叫人聲張,命吳書來給自己更衣漱洗,隨後遣退了伺候的奴才們,掀開被角躺下,輕手輕腳的將萬寶兒攬在懷中。
藉著影影綽綽的燭火,弘曆充滿憐愛的看著自己最寶貝的梓潼。
“梓潼,別怕了,朕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你不會有事的。某些人把朕當傻子耍,就要有承受後果的準備。朕這回,一定要把潛伏在朕后宮里三十年的毒瘤徹底拔除!”弘曆低聲在萬寶兒耳畔輕言,隨即吻了吻她眼角的淚痕,心道中午梓潼是被他給累壞了。 一整個下午,在書桌上,後來在龍椅上,再後來直接在地上,躺著、站著、趴著、坐著,各種姿勢都有。 梓潼可憐兮兮的哭著哀求他,最後都鬧暈過去了。
這樣想著,弘曆是很為自己的男性能力而驕傲的,即便是他還很年輕的時侯,亦不能有今日這般神勇,難道這便是愛情的力量嗎? 能享受到這種極至的情.事歡樂,梓潼果然是他的稀世珍寶啊。
弘曆的手在萬寶兒□的肌膚上來回的遊走摩挲著,動作輕柔,彷彿羽毛般撩撥得人癢癢的,從上到下,從裡到外,享受著那種絲滑柔軟的觸感。
“嗯......皇上......不要了......”萬寶兒在睡夢中無意識的貼近弘曆這個熱源,嬌聲咕噥著。
弘曆一聽不由得笑了,更加想要惡作劇,手指頭不老實的在萬寶兒身下繼續挑撥,直到那美妙的桃源情動氾濫。 萬寶兒被弘曆騷擾得漸漸清醒了過來,大腦還沒有開始運作,傻呆呆的看著弘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身體卻本能的開始施展誘惑之術,不斷的迎合弘曆的手掌尋找快樂。 那模樣真是既純真,又淫.盪,看得弘曆是登時倒抽了一口氣,欲.火冒出三丈高。
“梓潼,恐怕今兒晚上,你也別想睡好了。”弘曆再度化身餓狼,撲倒了那個名叫萬寶兒的獵物。
這世界,永遠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不論是老佛爺、令妃還是皇上,誰都以為自己才是獵者,是採取主動攻勢的那個,而別人是被獵殺的。 可殊不知,自己方才是被獵殺的那個,已然牢牢的被困縛在網中央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落飛桃花扔了一個地雷,酸奶咩咩扔了三個地雷,Erica扔了一個地雷∼>3<∼>3<∼>3<∼
我覺得令妃一定不會是fqy文裡的腦殘樣,我始終這麼想,她是最後的勝利者,一定是很聰明的∼今天下午六點還有一更∼
31清穿紀
弘曆畢竟是皇帝,一個帝國的主人,他的耐性向來不好,也不想等老佛爺行動後再行反擊那般被動。對於弘曆而言,最好的手段就是佔領先機,提前發難,打老佛爺一個措手不及。老佛爺不是說,孝賢母子是皇后害的嗎,還要將事情散佈出去,讓整個大清朝上下都知道!哼,那麼他現在便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要大家真正看清楚,一直以來在這后宮裡興風作浪、翻雲覆雨的兇手,到底是誰! '當今太后老佛爺殺死了孝賢皇后和兩名已故的小太子'......不過短短幾天,這個不明來源的消息便在整個京城傳揚開了。也沒人知道第一個如是說的人究竟是誰,消息是怎麼來的。民間百姓茶餘飯後,最愛談論的莫過於皇家那點事兒,也許是皇帝的風流韻事,也許皇妃的得寵之道,只不過這回卻換成太后殺人不見血的陰毒手段了。 於是,就連這街邊巷口賣大碗茶的小販都知道的事情,朝廷眾臣皇室宗親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由於此事可大可小,但不論怎麼說,也是對老佛爺的英明有損。遂有朝臣向弘曆諫言,請求下旨抑制流言,禁止百姓談論有關太后之事。也有朝臣對流言的來處產生懷疑,並且請求皇上徹查真相,不管是冤枉也好,事實也罷,總要給天下一個說法。 對於這些種種的諫言,弘曆既沒有答應也沒有反對,只是將那些奏章留中不發。有些頭腦聰明又了解弘曆為人的,見弘曆的態度便已經猜測到了一點真相,怕不是皇上和太后這回真要徹底撕破臉了。唉!還以為前朝雍正爺和孝恭後之間的事兒不會再發生了呢,誰想到當今萬歲爺也還是要和自己的親娘母子相殘了,果真不愧是雍正爺的種啊。老太后也是,從以前開始就酷愛折騰,現在好了,折騰出大亂子了。 老佛爺聽說了這些事之後,連想都不用想就明白了,這是皇帝先下手為強。老佛爺氣得渾身直哆嗦,跟得了羊角風似的。皇帝居然為了那個賤.婦,對自己這個親母出手,簡直豈有此理。這真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皇帝散播這些謠言,他這是想要做什麼?難道還要親手處置了她這個額娘嗎! “弘曆這不孝子,既然你不仁在先,就別怪哀家不義了!”老佛爺咬牙切齒的狠狠的說道,雙眼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形容甚為可怖。 “你不是寶貝那個賤貨麼,哀家這就讓她身敗名裂,看你還能如何保護她!” 老佛爺此番一出手,比弘曆還要毒。她同樣亦在京城散播謠言,說孝賢皇后母子實際上是被當今皇后害死的,並非老佛爺,如此還列舉了種種認證物證。不僅如此,老佛爺還想出了一個更為陰損的主意,拿早些年發生的某件事情借題發揮,說皇后早就已經失節了,對像是大學士福倫家中的二子。其一為明珠格格額駙,其二為西藏賽雅公主額駙。那年還珠格格初入宮中,五阿哥、福爾康以及福爾泰曾夤夜潛入當時皇后所在的坤寧宮。那傳聞說得香艷極了,說皇后正在洗浴,什麼溫泉水滑洗凝脂,什麼雲鬢花顏金步搖,總之是怎麼難聽,怎麼說!後來事情被皇帝知道了,皇帝為了遮羞,方才將皇后遷到了後來居住的景仁宮,還將坤寧宮改成了祭祀場所,說得是有鼻子有眼。皇后早就已經被外男看光了,已經不干淨了,如何還能勝任一國之 後,這不是給皇帝戴綠帽麼! 重臣聽說這個消息之後,是紛紛的進言要求廢後。皇后不貞,國之大辱!此等失節之女子,豈可堪當一國之 母。更有甚至,皇后不但必須廢,而且還必須一死以謝天下。這樣方能挽回皇上的聲譽,大清的尊嚴。於是不僅廢後的折子一夜之間多了起來,就連要求皇上賜死皇后的折子也有了。 “可惡!”弘曆看到那些堆得像小山一樣要求弘曆廢後的折子,是氣得把養心殿的御案都掀翻了,連連喘著粗氣,壓著心口,胸中湧動的憤怒幾乎要爆炸了。 “這太后,實在該死了!竟然到處散佈皇后失節之事,朕早些年就應該刮了她,竟讓她逍遙了這麼久!”弘曆早都已經忘記了,曾經五阿哥三人夜探坤寧宮的事情,卻沒有想到老佛爺還一直記得,竟然被她給擺了一道。 “皇上!皇上!不好了!”容嬤嬤慌慌張張的跑進門來,一下撲倒在地上,張開口便哭喊道。 “娘娘,娘娘她方才上吊自盡了!” 弘曆聞言是再也忍不住,氣得一口心血噴了出來。紅紅血點的落在雪白的紙上,彷彿雪中寒梅。 “皇上!”吳書來見狀是嚇壞了,連忙上前攙扶住搖搖欲墜的弘曆。 “來人啊,快傳太醫!”吳書來一面扶著弘曆坐在龍椅上,一面氣急敗壞的吩咐底下人去傳太醫。 弘曆平復了一下心緒,擺擺手強撐著身子站起來。 “朕,要先去看皇后......”弘曆一聽萬寶兒上吊,還哪裡能坐得住呢,連忙撐著剛剛吐完血的身子去看萬寶兒。 萬寶兒此刻是已經被人救下了,但臉色依舊蒼白,垂著眼眸也不說話,一幅失魂落魄,生無可戀的樣子。弘曆一見到如此悲傷的萬寶兒,心立刻又疼痛了起來,嗓子眼直發癢癢,不禁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萬寶兒見弘曆咳嗽,龍袍上也帶著血跡,方才如夢初醒的張大了眼睛,顫抖著起身上前,手指撫摸上了弘曆嘴角殘留的血跡。 “皇上,你身上怎麼會有血?哪裡受傷了嗎?弘曆,你不要嚇唬我啊,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萬寶兒哭著撲進弘曆的懷中,緊緊的摟著弘曆的腰。 “朕無事,莫擔心。梓潼,你才真是嚇死朕了呢?”弘曆連忙溫柔的勾起萬寶兒的面容,拇指拭去萬寶兒眼角的淚。 “怎麼會忽然想不開要自盡呢?你是朕的命啊,你若是沒了,朕還活著做什麼啊!”弘曆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的愛這個女人,可愛了就是愛了。沒有梓潼的日子,他是一天也過不下去的。 “弘曆,我,我對不起你啊,讓你丟臉了......我那時失節,便就應當早早的自盡了,都怪我,是我太懦弱,太自私了..... .我一個失節的女人,卻還想著陪伴君王左右......可我真的捨不得你,弘曆,我捨不得離開你.......”萬寶兒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如花瓣般輕柔的吻,一下一下落在弘曆的下巴上。 弘曆只覺得自己懷抱著梓潼,聽得她這些繾綣的情話,就連方才吐血的氣悶都通通消散了。而今又變得神清氣爽,精神百倍。 “梓潼,你說什麼傻話呢。梓潼你待朕一片真心,你貞潔與否,朕心中明白得很。都怪那該死的福家兄弟!福爾泰如今遠在天邊,朕礙於西藏的面子亦不能對付他。但福爾康卻還在,等到他和紫薇從雲南迴來,朕自有辦法為梓潼當日之恥出口惡氣。”弘曆現在已經完全把當初期待女兒女婿回歸的心情忘光光了,只想說等紫薇和福爾康回來之後,要如何對付這兩個人!當初要不是因為紫薇,福家兄弟又怎麼會夜探坤寧宮,害得他可憐的梓潼失節呢,方才還要上吊自盡。紫薇爾康,這兩個人,他 一個都不會放過! “弘曆,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萬寶兒可憐兮兮的看著弘曆,一幅'我全都靠你了'的模樣。萬寶兒認為此刻時機已經非常恰當了,弘曆已經徹底被惹惱了,甚至氣吐血了,現在只要她加把勁,再行推波助瀾一下...... “哼!朕明日便先把福家抄了,污衊皇后,理應滿門處斬!”弘曆果然宛如被紂王上身了一般目露凶光,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大開殺戒。 “可......就算斬了福家,也堵不住這天下的幽幽眾口啊......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還是會到處傳說我是淫.婦,唉!我還是死了算了......”萬寶兒再度垂淚。 “誰敢!”弘曆聞言是砰的一聲將桌子拍得震天響。 “朕明日便傳旨下去,民間百姓如有妄論皇后者,可去刑部衙門舉報。舉報者得賞金十兩,散播謠言者......處以挖舌剜眼割耳之極刑!后宮中人,朝廷眾臣亦如是,下舉報上者,可加官晉爵。上舉報下者,亦可再進一步,不論身份官職出身。”弘曆覺得這個法子簡直太好了,那些有眼無珠不懂梓潼之美好的人,就乾脆把眼睛挖掉算了,反正留著也是擺設!有口有耳,卻只知道傳揚不實謠言的,那麼口耳也就可以不用再要了,要來也是禍害他人!以民治民,以官治官,讓他們風聲鶴唳,互相警惕,如此就不會再有人敢於言講梓潼的壞話了。 萬寶兒一聽這話,心中才滿意了下來,親暱的摟著弘曆撒嬌道。 “皇上真是足智多謀,實乃千古明君!這主意真是太好了,像梓潼這麼蠢笨的人就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呢。弘曆,梓潼如今眾叛親離,孤苦無依,你就是梓潼的天了。 ”萬寶兒靠在弘曆的身前,笑得甜美。 弘曆大男子自尊心充分被滿足了,瞬間覺得自己形象無比高大了起來。再次堅定了決心,哪怕血流成河,這次他也要保住梓潼,他是皇上,是贏家,是千古明君!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他想做,卻做不到的....... 次日,弘曆便在朝堂上大發雷霆,不僅當場命人將福倫拖出去,處以斬立決,九族之內流放,男貶為奴,女貶為妓。還下令將那些要求廢後的折子通通拿出來,在文武百官的面前,叫吳書來取了碩大的銅盆盡數放進去,一把火燒了個乾淨。朝臣見皇帝狀似瘋魔,無不如履薄冰,膽戰心驚的噤聲垂首,整個乾清宮就听到弘曆一個人冷酷而又殘暴的'哈哈'笑聲不斷的迴響。而後弘曆公佈了昨日他想出的刑罰手段,這個聖旨一頒佈出來,所有人立刻就沒聲音了,漫說平民百姓、后宮奴才,就是朝堂大臣、皇室宗親亦不敢再妄論皇后,或者請折子廢後了。如果有人不要命的說起,也會被人舉報,跟著就被挖舌剜眼割耳,滿朝上下對此是諱莫如深,如臨深淵,每日里夾緊尾巴做人。 誰都沒有想到,老佛爺也沒有想到,一向以'仁君'自我標榜的皇帝,竟然會如此殘忍的雷霆手段震攝朝野,將皇后硬生生的保了下來。弘曆對自己處理這件事情的手法非常滿意,效果驚人的快,大家誰都不敢再說話了。解決了皇后失節傳聞的手尾之後,弘曆便決定開始正式的對付老佛爺。他原本還是想給老佛爺留點餘的,但是經過這次之後,弘曆已經完全改變主意了。他要太后滿盤皆輸,一無所有,甚至生不如死!他要讓她明白明白,到底誰才是這個大清朝的主人! “有關太后殘害朕之元後孝賢,以及孝賢二子端惠、悼敏之事,朕已經決定下令徹查!事情就交給宗人府去辦。本來,按照大清例律,必須將太后囚禁於宗人府內,直到真相水落石出。可太后畢竟是朕之親母,朕不忍其在宗人府內吃苦,所以從今日起,太后軟禁於慈寧宮中,待真相查清後再行釋放。眾臣可有意見?”弘曆威壓四散的掃了一眼乾清宮內的諸多大臣,那眼神表情之暴虐陰沉,是讓所有朝臣都不敢有絲毫動作,只是惶恐的想著:裝傻衝楞又是一天,糊塗度日吧! 其實,就連弘曆自己都不知道,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完全改變了,距離以前那個'寬容大度'的君主越來越遠了。現在的他,眼中的每一絲光華,臉上的每一寸表情,都彷彿在敘說著他內心的焦躁和暴戾,敘說著某種殘忍嗜血的情緒即將失控。如果弘曆現在願意仔細照一照鏡子,他會發現,鏡中的那人哪裡還是什麼明君啊!分明就是暴君的模板了。 “臣等無有意見,皇上英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子們互相附和著,山呼萬歲,喊著種種歌功頌德、溜鬚拍馬之言辭。 弘曆心中聽得高興,滿意的下了朝,回到養心殿後迎接他的是萬寶兒為他準備的驚喜——華清池。只不過這萬寶兒的華清池,可跟楊貴妃的那個不同了。她這個,可是專門送弘曆上黃泉路的忘川湯呢,能忘記人間一切煩惱憂愁,羽登極樂世界。 在養心殿後堂那巨大的皇帝專屬浴池中,灌滿溫熱的酒,捧起便可飲用。房樑上懸掛各色鮮豔的瓜果垂下來,一抬頭便可咬到口中,四周牆壁掛滿了畫風大膽、姿勢奇特的春.宮.圖,池邊上的小櫃中展示著各色用於房中男女增添情趣的淫.物等,隨時隨地可拿來取用,所有往來伺候的奴才皆是光著身子,披散著頭髮,有樂伎在旁彈琴.吹.簫,歌唱跳舞,當然,亦是光著的。景像不堪入目,卻又令人心潮澎湃。蒸汽氤氳,燭火搖曳,美人身上只著了一層白色輕紗,至身於溫熱的酒湯中。紗衣被浸濕,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美好的曲線,和胸前兩點胭脂。 弘曆痴迷的望著萬寶兒,眼睛都不眨一下。而萬寶兒則是鳳眼波光流轉,魅惑的輕咬下唇,對弘曆伸出手指勾了勾...... 至此,弘曆是徹底的將養心殿變作了淫.樂尋歡之所,奏摺也不批了,公務也不辦了,每天就顧著跟萬寶兒喝酒作樂,不斷的行著房.事。 “太后那頭招了沒有?”弘曆赤.裸著身子泡在酒池中,攬著萬寶兒正在享受萬寶兒的哺餵。 “回皇上,還沒有。”吳書來回著話,眼睛是忍不住往旁邊一瞥,但見一個裸.身的宮女又走了過去,遂趕緊目不斜視。如今他倒是成了滿屋子裡唯一穿著衣服的人了,吳書來嘆了一聲,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現在的皇上了。不過皇上畢竟是主子,要做什麼哪裡是他們這些奴才能管得了的呢。也許......他只能讚歎一句,皇后娘娘手段實在太狠太絕了...... “哼!老不死的!居然這麼頑強!”弘曆一聽這話就 來氣了,根據令妃所言,他已經對當年孝賢皇后之事進行徹查,果然抓住了太后的小辮子。而今人證物證俱在,太后還有什麼可狡辯的! “你也是個沒用的!連問詢這麼簡單的事兒都做不來!”弘曆罵過了老佛爺後,彷彿還覺得不過癮似的,轉頭對吳書來又是一通狠批。 “皇上。”萬寶兒小手貼在弘曆的胸口輕輕的撫摸,嬌滴滴的勸慰道。 “不要生吳總管的氣嘛,太后畢竟身份高貴,是主子,吳總管不過是個奴才,即便是有什麼問詢的手段,也不敢在太后的身上使啊。” “梓潼說得對,太對了,就是這樣的。”弘曆見自己的寶貝幫吳書來說好話了,又怎麼會不應呢,於是連忙討好的對萬寶兒笑了笑。 “皇上,依我看,太后也並非頑強。只是吳總管的法子,也不過是不疼不癢的問幾句,太后又不傻,怎麼會簡單的應下了殘害元後和兩名太子,這麼嚴重的罪名呢。”萬寶兒腹中的壞水咕嘟咕嘟的往上冒,那老太婆不是喜歡找她麻煩麼!這回就讓她自己自食其果,吃個夠! “那,梓潼說應當如何是好呢?”弘曆好奇的問道,他現在已經是萬寶兒的傀儡了,萬寶兒說什麼,他就同意什麼。 “皇上,我這法子若是說了,就怕皇上不僅不答應,還會對梓潼生氣呢......”萬寶兒翹著小嘴,彷彿害怕一般,怯怯的看著弘曆。 “怎麼會呢!梓潼想的所有主意,都是為著朕好,一片丹心託付於朕,朕歡喜還來不及,如何會生你氣呢!”弘曆連忙哄著萬寶兒表忠心。 萬寶兒聞言,方才猶疑的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說了吧。皇上,你還記不記得,臣妾被人構陷失節時,皇上是用什麼手段來解決問題的?”萬寶兒的眼睛閃動著明亮的光,就這麼看著弘曆。 弘曆陷入了沉思,也不說話了,嗯......的確是個法子,可是.......那畢竟也是太后啊...... “好是好,可是... ...”弘曆話音未落,就見萬寶兒臉色一拉。 “哼!”萬寶兒生氣的推開了弘曆,兀自將頭都埋入了酒池中,像是要淹死自己似的。 弘曆也顧不得想那些七七八八了,趕緊將萬寶兒抱起來。 “梓潼你這是做什麼?”弘曆無奈的道。 “皇上,你方才還說,會聽我的話,現在就不算數了。”萬寶兒委屈的抹著眼淚,背著臉也不說話,任弘曆怎麼哄都哄不好。 “唉!”最後,弘曆也只得長嘆一聲!心想道,為什麼要為了太后那個惡毒的老虔婆惹自己的心肝生氣呢!簡直是沒有道理嘛!況且,梓潼這主意說起來真的不錯的,肯定會有效果。屆時太后伏法認罪,皆大歡喜,不是很好嘛!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梓潼,莫生氣了,朕方才是跟你開玩笑的。梓潼的主意這般絕妙,朕又怎會不依呢?”弘曆連忙改口了。 “再說,太后她也是罪有應得,害了這麼多人。孝賢如此賢惠,慧賢也是個好的,更何況還有兩個朕的親生血脈。她一點都不顧念骨肉親情,殘殺朕的女人和兒子,朕又何必對她念舊。”弘曆越說越生氣,越說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兒!梓潼方才所言真是太對了,就應該真麼處置太后! 萬寶兒唇角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容,遂轉過頭來重新軟軟的靠在弘曆的身上。 “皇上,莫要太生氣,為了太后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太后可能是開心了,但我會心疼的。豈不是讓親者痛,仇者快嗎。”萬寶兒加深一步挑唆弘曆的怒火。 “對!”弘曆大掌一揮。 “梓潼說得真是太對了!好一個親者痛,仇者快!既然是仇者,那麼就不需要手下留情了。”弘曆咬牙切齒的言道。 “吳書來!” “奴才在。”吳書來連忙屏息跪在地上聽命。 “傳朕旨意,太后若一刻不認罪,便剜她一隻眼睛,兩刻不認罪,便割她一個耳朵。如此類推,眼耳口鼻,手指四肢,直到她認罪為之!”弘曆目露凶光,絕決的下令。 吳書來一聽這話,真是嚇得腿都軟了,跪在原地肌肉直抽筋,也只得顫顫巍巍的開口道。 “奴才......領旨。” 吳書來一步一哆嗦的走出了華清池,最後臉色慘白的回頭看向了萬寶兒,但見萬寶兒只是笑得媚態橫生,與弘曆繼續歡聲笑語,飲酒作樂。
32清穿纪
“不可能!吳書來,你撒謊!”老佛爺看到那全副戎裝的御前侍衛,還有吳書來傳的聖旨,是怎麼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佛爺不住的搖著頭,不!弘曆再如何,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他怎麼可能如此殘忍的對待自己的親娘呢!他還有一點人性沒有! “太后娘娘,奴才可不敢假傳聖旨,這一切都是萬歲爺的意思。”吳書來說到此處也不由得心生不忍,嘆了一口氣對老佛爺勸道。 “太后娘娘,您就招認了吧,萬歲爺查清的這些事兒,都是令貴妃娘娘透的底兒,您手尾做得併不干淨,如今證據俱全,已經沒有退路了。若然認下了罪狀,萬歲爺好歹也會顧念些骨肉之情,不會真要了您的命。這樣您方便,皇上方便,咱家也方便啊。”吳書來這話已經說得很到位了,他不能再多透露了。 “不會要了哀家的命?哈哈!”老佛爺高聲笑了起來,笑得冷漠,笑得驕傲。她鈕鈷祿氏晃阿還從來沒怕過丟命呢!她怕的是無權無勢,怕的是被人看輕,她要所有人都仰望她,她要到達女人權利的最高峰!曾經她不過就是雍親王府邸裡一個不得寵的格格,那時侯被人欺辱,被人 輕視,被剝奪了尊嚴、自由、善良和所有一切的美好。那時侯,她就告訴過自己,她一輩子都不要再嘗那種滋味了。 “那皇帝會如何?剝奪尊號,將哀家囚禁於冷宮?還是說,強迫剃度,送哀家去出家?”老佛爺一路走過來,后宮女人的那點手段東窗事發之後,下場除了死以外,無非也就這幾樣了。不過很可惜的是,她一個也不想選!她明明已經贏了啊,贏過了孝敬,贏過了先帝爺,這麼多年風風雨雨她都鬥過來了,忍過來了,如何會敗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那拉家丫頭的手裡呢?又如何,會敗在自己的親生兒子手裡呢...... 吳書來見老佛爺好話聽不得,如此冥頑不靈,於是也強硬了起來,心道他方才就多餘說那許多。這做人太有良心了果然就是活不下去的,尤其是在這紫禁城裡。他已經把能講明白的都講明白了,該勸的也勸過了,至於老佛爺個人要如何選擇,就並非他能夠左右的了。他身為萬歲爺的奴才,就理應為萬歲爺辦事分憂,不可能為了老佛爺徇私,到頭來反而害苦了自己。 “既然太后如此固執,據不認罪,那奴才也只好多有得罪了。”吳書來仔細的掐著漏斗算了算時辰,一刻鐘已經過去了。 “來人。”吳書來偏過頭去閉上眼睛,不再看老佛爺,也不敢再看。心一橫牙一咬,便下令說道。 “剜了太后娘娘的左眼。”吳書來說出這話,是只覺得自己渾身直發虛。 那頭就見得侍衛毫不留情的一擁而上,將太后制住,銳利的刀尖閃著寒光。而後,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慈寧宮,震徹紫禁城。 吳書來退出房門外,睜開眼來看著眼前花紅柳綠的景色,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自己依舊哆嗦的手臂,心情格外的沉重。方才之景像如此慘烈,任誰都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吳總管,此乃太后娘娘之左眼,請查驗。” 有侍衛拿托盤呈著太后的鮮血淋漓的眼珠子從房內出來,就要給吳書來查看。吳書來一聽這話是慌忙的後退了幾步,閉著眼睛推手道。 “不必了不必了......留著放一邊吧,等會,咱家去跟萬歲爺復命的時侯再拿過來。”吳書來可不想看那些玩意兒,省得晚上做噩夢。 “是!”侍衛退到了一邊,繼續待命。四周一片寂靜,唯有鳥兒依舊停駐在枝頭叫得歡快。 而後,又一刻鐘過去了。吳書來做好心理建設,再度踏入慈寧宮。見殿內已然是血痕累累,四處花瓶擺設皆翻到在地,狼藉又淒涼。老佛爺滿臉都是血,已經看不出模樣了,原本左眼的位置,現今只剩下了一個駭人的血窟窿,黑洞洞的,就這麼正對著吳書來。吳書來被太后的樣子嚇得不輕,忍不住直想逃跑,這簡直都快趕上民間的那些鬼故事了麼。 “太后娘娘,就當奴才求您了。您就認罪了吧!好不好?”吳書來覺得,再這般下去,就算太后頂得住,他都快頂不住了。 老佛爺聞言也不說話,只是頂著那黑洞洞的左眼眶,嘿嘿的笑著,笑得陰森,令人毛骨悚然,背脊發涼。吳書來不禁心生厭惡,扶著漲痛得幾乎要爆炸的頭,再度冷下聲音來,發號施令道。 “既然如此,那麼太后娘娘的左耳,也不必要了!”吳書來言罷拂袖而去,再不管太后到底要死要活了。 吳書來一直侯在慈寧宮,折騰了能有一個時辰,老佛爺雙眼,雙耳,都被剜掉了,直到侍衛們準備開始砍手指腳趾的時侯,老佛爺才終於忍不了疼痛,招認了罪狀。畢竟養尊處優多年,老佛爺已經到達了忍耐的上限,再高傲的自尊心都抵不過疼痛的折磨,況且老佛爺的性格也注定了她不可能是烏拉那拉氏那種寧死不屈的性子。 完成了任務,吳書來感覺是如蒙大赦,連忙帶著老佛爺的認罪書,以及兩個眼珠,兩個耳朵,前往養心殿復命。心說總算是結束了,這一天已經成為了他人生中最難熬的一天了,恐怕即便是到死,他都不會忘記這種感覺。 “哈哈!”弘曆得到了老佛爺的認罪書甚為欣喜,開懷的哈哈大笑了起來,攬過萬寶兒來便親了一口,稀罕得不知該怎生是好。 “梓潼,你果真是朕的寶貝啊!若非你的主意好,朕還真的拿那個頑固的老虔婆沒法子呢。”有了老佛爺的罪己詔,他便可以放開手廢掉她的太后之位了,滿朝文武亦不會用什麼孝道來脅迫於他了!弘曆此刻心情真如萬里晴空,整個世界都豁然開朗了。 “一切都是皇上英明,與我哪兒有關係呢。我就是個蠢笨的,能有什麼貢獻啊。”萬寶兒笑瞇瞇的誇獎著弘曆,眼見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了,她的心情比弘曆還好呢。現在,只要專心的弄死弘曆,讓十二繼位,一切就萬事大吉,任務完成了! “梓潼,明日朕便下旨廢了太后之尊位,你說該送她去什麼地方才好呢?朕是不想將這麼個只會噁心人的放在后宮中養著了。”弘曆現在對太后已經厭煩至極了,其實弘曆為人從來不是什麼孝順的,以前為了搏個好名聲,對太后是諸多忍讓,都憋屈死了。不過現在好了,太后她自己自毀長城,就不怪他不念母子之情了。 “皇上你向來心善,不若就派人去送太后到五台山落髮修行吧。反正,太后不是一向都很喜歡五台山的麼,往年裡沒事就總往五台山跑。這下好了,讓她從此以後便紮根在那裡吧,也算是得償所願了。五台山風景秀美,環境宜人,相信太后一定會很高興的。”萬寶兒的聲音是甜膩膩的,說得跟真的一樣,彷彿她多麼向著太后似的。 “梓潼才真是心善呢,太后如此加害於你,你還替她著想,送她去五台山那麼好的地方養老。既然梓潼一片孝心,朕就準了,送太后去五台山落髮修行,以償己罪。”弘曆覺得自己對太后已經仁至義盡了,他是個多麼孝順的兒子啊! 吳書來在底下聽著這二人的對話,心寒的同時不禁也越發的佩服皇后了,他是沒有上錯船,否則太后的今日便就是他的明日了。從今以後一定要認認真真的做好保後黨,其他那些什麼是非對錯,天理公道,都不要想了。 “皇上,這兩日,我已經在這養心殿住慣了。雖說現在危機已然解除,但我也不想回景仁宮了。養心殿是離皇上最近的地方,我想時時刻刻都陪伴在皇上身邊,好不好嘛?”萬寶兒從前,可是連上朝都能跟著紂王一起,龍椅座到煩的角色。時時刻刻留在弘曆身邊,才好勾引他不務正業,早死早超生嘛。 “好!梓潼說什麼就是什麼,愛在哪裡住,就在哪裡住。”弘曆自己也是一刻都不想跟萬寶兒分離的,況且自從萬寶兒來了養心殿之後,這養心殿變得比過去好玩多了,他可捨不得回頭去過那些彷彿苦行僧般的生活了。 “皇上,梓潼還有一個心願,皇上可願意為梓潼完成?”萬寶兒繼續說道。 “梓潼儘管說來!”弘曆對於萬寶兒那是有求必應。 “現在,太后雖然已經伏法,但是令貴妃卻依然還在。想到過去她欺負我的那些事兒,我這心裡就不高興。”萬寶兒怎麼可能放過令妃,這個原主依爾哈最恨的女人呢!烏拉那拉氏的五兒和十三,也許就是死在那個女人的手裡的。 “皇上,你且聽我一言。當年五兒和十三的事兒,我一直都懷疑是令妃做的,可就是沒有證據。令妃那麼聰明,也一定不會留下證據。十三病逝的那天晚上,偏生令妃也病了,還把太醫院的太醫都叫了去,我是怎麼都找不到人......直到最後,我抱著十三,看著他在我懷裡停止了呼吸,身體漸漸變涼......”萬寶兒說得聲情並茂,感人肺腑,還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弘曆聞言都快心疼死了,他現在聽萬寶兒這樣說,腦海裡也彷彿能想像出那幅畫面來。他可憐的梓潼抱著他們的兒子,求助無門,四下碰壁,最後只能...... “梓潼!”弘曆將萬寶兒緊緊嵌在懷中,難過得無以復加。他們可憐女兒和兒子啊,都怪令妃那個歹毒的女人!是她一直以來都嫉妒梓潼,生病什麼的恐怕也不過是手段罷了,反正她一向都是如此的! “梓潼你放心,朕一定會幫咱們的兩個孩兒報仇的。”弘曆咬牙切齒的承諾道,對於那兩個孩子,弘曆曾經無動於衷,但是現在想想卻不同了。五兒是那麼可愛,每回都會抱著他的腿不停的叫阿瑪,他女兒一向少,五兒本應該是受盡寵愛的固倫公主的!還有十三,十三早開慧,兩歲的時侯就會背千字文了,一點也不比端惠差......魏氏,你還朕兩個聰慧的孩兒來!弘曆再度氣得失了理智了,只想著如何讓令妃血債血償。 其實,本來令妃此番立功,是能夠逃過一劫的。但很可惜,她錯估了萬寶兒的意願,她不了解萬寶兒對她的恨,亦不知道萬寶兒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她的決心。 令妃的結局並不比老佛爺好多少,老佛爺被弘曆廢了尊位,送到五台山之後,令妃就兔死狗烹了。弘曆抹殺了令妃的身份,強制她'病逝'後,將她做成了人彘,放在延禧宮深處。而延禧宮,也就此成為了宮中的不毛之地,再沒人敢踏足。弘曆將十五毒成了個活生生的聾啞盲,也不允許他出現在人前,只叫他留在延禧宮照料人彘令妃。兩母子徹底成了廢人,還要日夜受苦。 除此之外,弘曆還撤掉了長春宮中孝賢和慧賢的供奉,以此來表明他對過去情感的告別。從此以後,他的人生將只會有皇后這一個女人。萬寶兒聽了弘曆對她告白心蹟的那些話,自然故作感動,兩人最後又滾了床單。 就在這一切鬧劇都悄然落幕的時侯,乾隆三十二年過去了,僅僅兩年的時間,萬寶兒便徹底改變了弘曆后宮的格局。太后沒了,令妃也沒了,眾妃形同無物。至於皇子,懂事兒都知道來討好萬寶兒,不懂事的已經被萬寶兒種種手段滅掉了,只剩下一個十五又是聾啞盲,半死不活。朝堂也變成了十二一人展示的舞台。 乾隆三十三年的早春,紫薇和爾康悄然的回到了京城。爾康被幕沙囚禁在緬甸,紫薇等人歷盡艱辛方才尋找到他,並成功的說服幕沙放人。本以為一切都好了,但誰知爾康已經深染毒癮,於是眾人又在雲南幫助爾康戒毒,戒毒成功後又幫蕭劍和晴兒舉行了婚禮。就這樣,拖拖拉拉的也就過去了兩年的時間,方才得以重新回到京城。 此刻爾康已然恢復了健康,攜帶愛妻回歸,真正該是志得意滿的時侯。可兩人回到京城學士府,卻發現學士府已經被貼上了封條,諾大的府邸門可羅雀,周圍長滿了雜草,顯然是蕭條破敗已久。漫說是阿瑪額娘,就連東兒也不知去向了。 四周圍一打聽,不僅沒有解惑,反而發現了更多更多令他們措手不及的消息!福家被抄家了,令妃娘娘病逝了,十五阿哥也久病不愈。太后下了罪己詔承認當初殘害了孝賢皇后母子三人,如今已經被削了尊位,送到五台山出家了。現如今,紫禁城裡最風光的當是皇后娘娘和十二阿哥,一個是寵冠六宮,一個是嫡子繼承人。 “爾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紫薇當下就急了,學士府被抄,那麼裡頭的人呢?現在何處? “紫薇,你不要著急,現在馬上進宮去,我想皇上一定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爾康勉強冷靜下來,紫薇是明珠格格,她身上還有進宮的令牌,只要見到了皇上,一切就都好了。 “好!我這就進宮去!”紫薇風塵僕僕,連行禮都還沒來得及放下,就立即攜爾康一起奔向了紫禁城。 弘曆此刻正在龍床上與萬寶兒共赴**之樂,不分晝夜,滿室皆是淫.靡.呻.吟,水聲嘖嘖作響。忽然聽得外頭吳書來傳了一句,說是紫薇和爾康回來了。 “哼!來得正好!”弘曆將自己在萬寶兒體內釋放出來之後,便披上了衣服,復又溫柔的幫萬寶兒蓋上了被子,親了親萬寶兒的額頭。 “梓潼,你就先休息吧,紫薇和爾康交給朕處理便好。” “可是皇上,怎麼說,紫薇畢竟也是皇上的女兒啊,我......”萬寶兒作出一臉為難的樣子。 “梓潼不必擔憂,究竟是不是朕的女兒,還不知道呢。”弘曆再度開始懷疑起了紫薇的身份,夏雨荷當年有否守住貞潔,這是誰都不知道,誰都無法證明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那女人.淫.賤得很,認識不過幾天就已經爬上了他的床,實在令人不能信賴。哪兒像他的梓潼啊,只不過被人夜探了一回寢宮,什麼都沒發生,就已經要上吊自盡,以全清白了。說不定夏雨荷對哪個男人都這樣呢,隨隨便便,不知自愛。 紫薇和爾康被吳書來送到了養心殿的書房內,吳書來的態度明顯相當冷漠,明知道這是兩個廢人,他 還跟他們客氣什麼!過去吳書來經常被五阿哥、福爾康、福爾泰三人頤指氣使的指著鼻子罵,這些人絲毫不懂得尊重他人,於是吳書來現在落井下石也是人之常情。 紫薇心中十分不安,眼前的一切都給她一種違和而詭異的感覺。明明是她很熟悉的地方,很熟悉的人,但她卻有種已經不認識了的陌生感。 “皇上駕到!” 外頭侍衛喊了一聲,紫薇和爾康趕忙轉身準備接駕,但卻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跪下了。因為以往他們是從來不需要跪的,這是皇阿瑪給他們這些人的特權。但是現在,紫薇不確定了......就這樣糾結於該行什麼禮節,反倒錯過了行禮的時機,兩個人直到弘曆進門還楞在原地。 弘曆進得書房,便看到兩個木頭樁子似的,傻乎乎的站在那裡,見到他來竟然也不知道下跪行禮。弘曆是愛則欲其生,惡則欲其死的人,以往紫薇等人不通禮節,他只當他們是平易近人,與他這個皇阿瑪甚為親近,有種平民家庭的樂趣。而現在不喜歡了,這些缺點就通通變成了催命符。 “紫薇,爾康,不過兩年未見,規矩都忘到狗肚子裡去了!見朕竟然也不知行禮了!”弘曆兇巴巴的吼了一嗓子,是把紫薇和爾康嚇了一跳,畢竟皇上從來沒有對他們態度這麼惡劣過。一直以來,弘曆對他們這幫人的寵愛都是毫無原則的。 紫薇和爾康這才終於反應了過來,趕緊下跪請安。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萬福。” “臣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哼!”弘曆冷漠的哼了一聲,正身坐在了御案後。一舉一動都透著漫不經心,再不像以往那般看重底下的二人。 “皇阿瑪。”經過長久的沉默,紫薇率先提起了勇氣開口。 “我和爾康剛剛回到京城,卻發現學士府竟然被封了,而且看起來似乎已經很久了。皇阿瑪,我很著急,也不知道阿瑪和額娘,還有東兒現在身在何處?皇阿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紫薇一想到自己的兒子,便心急如焚。雖然紫薇心中更愛爾康,在面臨生與死的境況前,紫薇選擇了爾康拋棄了自己的兒子。但現在爾康已經找回來了,在愛人重歸的情況下,兒子的重要性就再度凸顯出來了。 “怎麼回事?”弘曆諷刺的冷笑了一聲,這兩個惹禍精,害得他的梓潼名譽盡毀,還差點上吊自盡,現在居然還有臉來問怎麼回事。 “你們不用找了,福倫夫婦大逆不道,現已伏誅梟首。福家的其他人,流放到了寧古塔,披甲人為奴!至於福東兒,他是罪籍奴才,如今大約是被賣到什麼地方去了吧。哼!朕可沒有忘記,他也姓福。” 這話一說出來,紫薇和爾康頓時大驚失色,像是被巨大的榔頭重重的在腦袋上敲了一下,整個人都飄忽了起來,不知今夕何昔,彷彿晴天霹靂。什麼!阿瑪和額娘已經死了,這是他們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的結果,還有他們可憐的東兒啊,居然被賣為奴,東兒他才五歲大啊。 “皇阿瑪,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東兒他是您的外孫啊,您怎麼能這麼做呢!”紫薇哭了出來,尖聲的喊道。 爾康也跪倒在了地上,依舊是那一臉毫無來由的驕傲自滿,還自我感覺良好,彷彿正氣凜然,不可侵犯。 “皇上,請聽臣一言!臣......” “臣?你算哪門子的臣!”弘曆冷言打斷福爾康的慷慨激昂,見到福爾康那一臉的死德行弘曆就已經飽了,根本不想听他再廢話,於是隨手就拿起桌上的硯台,照著福爾康的頭就砸了過去。立時福爾康就被砸開了瓢,鮮血四濺飛散。紫薇見狀又是一聲刺耳的尖叫,讓弘曆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一個包衣奴才,不懂禮數也就罷了,權可當作你出身低,沒有家教。可你現在居然連身份都不自知了,張口閉口臣來臣去。福爾康,你若是這麼想當漢人,朕可以成全你!”弘曆心想,果然是有什麼樣父親就有什麼樣兒子,就是因為有福倫那般不知輕重,沒有自知之明的阿瑪,方才能養活出福爾康這般造作無能又自視甚高的兒子。紫薇和爾康這兩個人,他 太了解了,他們剛一開口,他便已經看透他們究竟想說什麼了。翻來覆去,不過就是那些不需要負責任的恭維和漂亮話罷了!真奇怪,他以往怎麼會喜歡聽他們那些虛偽的言辭呢? “來人啊!”弘曆決定不再浪費時間了,所以說,跟這兩個低賤的說話,真是既費勁又沒有必要。他堂堂一個皇帝,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難道還要跟這兩位解釋報備嗎。 “堵住此二人的嘴,莫要讓他們張口壞了朕的興致。”弘曆指令一下,侍衛們便即刻盡忠職守的將紫薇和爾康堵住了嘴,扣押在地上。 弘曆的視線在紫薇和爾康中間掃視了片刻,隨後言道。 “把福爾康給朕拖下去,閹了。”這是弘曆早就做好的決定,一個外男居然在他的后宮中自由來去,想夜探哪個娘娘的宮殿便夜探哪個娘娘的宮殿。是誰給了他這樣的權利!既然福爾康這麼喜歡在他的后宮裡游盪,那麼從今以後就賞賜他一個堂堂正正游走后宮的身份吧。敢於給皇帝戴綠帽子,就要有今日這般的覺悟。 福爾康聞言更加雙目赤紅,睚眥欲裂,趴在地上不斷的掙扎,就像個泥鰍似的,眾侍衛一時也禁錮不住,打鬥中鬧得屋內一片狼藉。由於憤怒,福爾康本就碩大的鼻翼瘋狂的呼搧著,一下又一下,顯得鼻孔更加擴張。弘曆見福爾康的臉實在有礙觀瞻,尤其是那倆黑洞洞的鼻孔,簡直令人反胃。遂嫌惡的抽搐著嘴角,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趕緊拉下去吧,還愣著做什麼!”弘曆口氣不善的喊了一聲。眾侍衛也不敢再耽擱,乾脆幾個人一起把福爾康揪起來,扛在背上,這麼馱了出去。 如今便就只剩下紫薇了,涕淚橫流,鬢亂妝花,容顏慘淡,也是個不堪入目的。 “紫薇,今日朕便跟你說個明白吧。朕仔細想過了,你並非朕的女兒,這一切不過是誤會罷了。”弘曆認定了自己心中的揣測,越發覺得紫薇不像是他的女兒了。 弘曆這人一向是唯心主義,只要是他認為對的事情,哪怕再離譜再不切實際,他也不會去改變自己的想法。如今弘曆把夏雨荷無限醜化,自然是怎麼看紫薇怎麼彆扭,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朕與夏雨荷相識之時,她行事開放,作風極度不檢點。不過三天功夫就主動勾引朕,爬上了朕的龍床。朕那晚小酌了不少,有些微熏也沒有註意落紅情況。現在想來,夏雨荷大約早就已經不是處子了。在朕離開之後,她也可能還找了更多的男人。你到底是不是朕的女兒,朕也無法辨認。皇家血脈不容混淆,朕可不敢冒險。所以,你還是做回你的夏紫薇吧!”弘曆將事情對紫薇講了個清楚,他自覺看透夏雨荷的'真面目',打心底里認為紫薇有夏雨荷那樣的娘,血統必然混雜骯髒,還不知到底摻了多少男人的種呢。 “來人,把漢人庶民夏紫薇押下去砍了吧,一屆平民竟敢不敬皇后,按律當斬。”弘曆說完,便站起身來,離開了這個方才被福爾康扑騰得亂七八糟,四處狼藉的御書房。 紫薇就這樣渾渾噩噩的一路被人押到了午門,直到頭掉下來的那一刻,都沒有明白過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至於福爾康,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慘遭閹割,又沒有太醫前來為他治傷,最後還是因為失血過多,以及閹割後的種種並發症,沒有熬過去,就這麼死了。倒是與紫薇成功實現了'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決'的這個諾言了。 紫薇和爾康的死在整個紫禁城來說,就彷佛一顆小小 的石子兒落入了浩瀚無邊的大海,沒有一點聲息,也沒有引起一絲波瀾,甚至就連知道的人都很少很少。大多數的人還是認為:傳奇的還珠格格小燕子,飛進皇宮後又飛走了。帶走了五阿哥、晴格格、明珠格格......他們在天之涯海之角的地方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隨後的這些年裡,十二在朝堂上的地位越來越高,爵位已經榮陞到了親王,毅親王,同時任內閣軍機大臣,頗受弘曆仰賴。弘曆甚為疼愛這個他和梓潼僅剩的兒子,比當初寵愛五阿哥時更加毫無原則,有什麼事情都交給他去做,甚至連奏章都給他批。因此十二也得以把持朝政,成為了大清帝國實際上的掌權人。弘曆個人則是無心國事,日夜無度的與萬寶兒縱情歡愛,行享樂之事,越發荒唐,朝廷內外無不暗地裡唾棄此二人昏君姦後。 弘曆的壽命在這日復一日的歡情中被消磨殆盡了,乾隆三十八年的冬天,幸運女神終於離弘曆而去,他的生命已經透支完結。於是在某個夜裡,弘曆和萬寶兒折騰到最高峰的時侯,弘曆的身體承受不住如此劇烈的快.感,就馬上風死在了萬寶兒的身上。死的絢麗無比,臉上甚至還帶著釋放的滿足感。 萬寶兒冷笑著退出弘曆逐漸冰冷的軀體,穿好衣服,命吳書來宣了十二進宮,敲響了國喪之鐘,封鎖九門,在宗親的見證下,打開了乾清宮正大光明匾額後的立儲匣......從此,大清帝國翻開了新的篇章,迎來了歷史上最冷酷鐵血的皇帝,甚至更超雍正。為帝王者無情,無情者視個人喜怒為無物,冷漠麻木,如此方能不偏愛,不偏聽,不偏信。永璂心中有一個偉大的抱負,過去無比落魄的時侯他就曾經想過,若有一天能登上皇位,他要做一個比大清歷代祖宗都還要出色的君王!他要給地府裡的那些仇敵,還有那個從不重視他的皇阿瑪看一看,他才是最好的最優秀的...... 永璂登基繼位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批准了百臣聯名上奏要求誅妖后的折子,給自己的親生額娘,那個號稱禍國殃民第一姦後的皇后娘娘,賞賜了一杯毒酒。 萬寶兒沒有絲毫抵抗,便喝下了那杯毒酒。而此刻,腦海裡也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任務對象,十二阿哥永璂,任務成功。改寫清朝歷史,重迎盛世輝煌,避免戰亂侵犯,挽救無數生靈,獎勵10000點積分。新任務下載完畢,系統正在準備傳輸。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同樣是雙更,下一個故事大家猜猜是穿誰∼^^∼ 開新故事篇,所以有三更∼中午12點左右還有一更,然後下午6點左右有一更
oOprinceOo 2014-9-4 23:20
33清穿紀
萬寶兒穿成烏雲珠的時侯正是身處新房,外頭博果爾還在敬酒擺宴,屋內只得烏雲珠一人。火紅的錦繡嫁衣,姿秀的妝容,襯得烏雲珠一張江南水鄉的小臉越發的精緻。萬寶兒接收了烏雲珠全部的記憶後,對鏡打量了片刻,而後閉上眼睛開始想像,她現在就是烏雲珠了。待到再睜開眼的時侯,一代妖后已然變成了充滿書香氣息的溫婉才女。 這一來就穿成某個可憐人的老婆,暗示真是不要太明顯了。看來,這個被戴綠帽的博果爾便就是她此行的任務對象了。一定要保護好他的身家性命,還得想個法子實現他的心願。不過說來,博果爾的心願到底是什麼呢?萬寶兒坐下來開始回憶少年天子的劇情,好像是當大將軍,上戰場吧......不過這基本不可能,只要孝莊還活著哪怕一天,便絕無可能讓太妃母子出頭。所以,她得想個法子除掉孝莊,而後教導博果爾爭氣,獲得順治的信任和重用,這方才算是任務完成。 萬寶兒正想著,那頭便見博果爾滿身酒氣的進來了,站在門口直勾勾的盯著萬寶兒著了迷。萬寶兒繼續'溫柔婉約'的坐著,目光典雅而平和的看著博果爾,絲毫不懼,是正宗的滿族兒女氣概。可等你再仔細觀瞧,卻又發現了她眼角眉梢那隱約可見的一縷書香、一抹輕愁,柔弱無依。 這便是烏雲珠魅力的精髓所在了。她在滿人堆里長大,規矩不差,端莊大氣。但偏生又長了一張江南水鄉的臉,沉迷漢文化因而渾身上下充滿了書卷氣息,還帶著些林黛玉式的愁緒美。兩種氣質,矛盾,卻又和諧。 “福晉......你,真漂亮......”博果爾頂著一張紅彤彤的臉,緊張兮兮的坐在了萬寶兒身邊。 “爺,可要吃些什麼?我來為你布菜。”萬寶兒賢惠的起身。 “不,不用了,福晉你不要辛苦伺候我了......”博果爾像是捧著南海夜明珠一樣,小心翼翼的牽起萬寶兒的手。他從沒有見過像烏雲珠這樣溫婉的女子,自幼他的人生里就皆是太后、太妃那般慓悍的蒙古女人,動不動就又打又罵鬧翻天,是個男人見了都害怕。而烏雲珠,她就像一股清泉,一朵白雲,那麼的與眾不同。博果爾心中感慨著,瞧啊,他娶了一個多麼好的妻子啊!既不裝腔作勢、矯柔造作像那個佟臘月,又不暴躁任性、強硬蠻橫如當今皇后,他簡直就是太幸運了嘛!向皇兄求娶烏雲珠,果然是他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情了。 萬寶兒對待任務對象博果爾,自然也是拿出了一百萬的耐心,羞澀的低下頭去。夫妻倆正式濃情蜜意,感情升溫的時刻,卻聽得外頭傳來一聲。 “聖旨到,和碩貝勒博穆博果爾接旨。” 博果爾和萬寶兒對視一眼,連忙跪地相迎。卻原來是順治將乾清宮裡用舊了的文房四寶送給了博果爾,做新婚禮物。萬寶兒從頭到尾都低眉順目,見吳良輔送來的那些御賜之物,跟博果爾一般表現出了對皇恩浩蕩的感激,夫唱婦隨。但眼底卻是無動於衷,一點感動或者繾綣的情誼都不見。吳良輔老江湖了,見萬寶兒這個表現,心裡頭便明白了:恐怕貝勒福晉對萬歲爺是沒那個意思,這回萬歲爺是單相思了! “福晉,你說,皇兄他幹嘛送這麼多文房四寶給我啊?還是用舊了的,我又不喜歡讀書。”博果爾撓頭費解的看著那些他根本不喜歡的東西。 “妾身不才,斗膽揣測聖意。”萬寶兒緩緩的開口道。 “皇上的意思是,希望貝勒爺不要重武輕文,還是要多多讀書,有朝一日也像皇上這般將文房四寶都用舊了。咱們大清從當今皇上開始,便奉行以文治國、以儒化民的國策。貝勒爺如今大婚了,從今以後就是大人了,皇上這是希望貝勒爺能夠成為大清的棟樑之材啊。”萬寶兒說得頭頭是道的,明明不過只是順治對烏雲珠暗送秋波的道具罷了,楞生生的被萬寶兒掰成了順治對博果爾給予厚望。 博果爾聞言,果然很開心,心中充滿了萬千豪情,皇兄對他真好啊! “福晉,你懂得真多......可是,唉!我就是不喜歡讀書啊,也沒那個天份。那些夫子一開口,我就頭疼了。”博果爾只喜歡練武,將來上陣殺敵。 “我知爺一向愛習武,想當大將軍。但就算將來當了大將軍,也是要熟讀兵法的,不能上了戰場就蠻幹啊。爺絕非沒有天份,不過是因為夫子們教得不好罷了。讀書有益於修身養性,開拓眼界,爺若願意,從今以後,便由我來教爺讀書可好?”萬寶兒盡現賢妻本色,對待博果爾這種跟小孩似的男人,就得像老媽子一樣。 “那太好了!聽福晉說話,我就不會頭疼了。也不會辜負皇兄對我的期待了。”博果爾聞言立刻笑得跟太陽花似的,滿臉天真可愛。 “對了,福晉,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博果爾彷彿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瞪著眼睛問萬寶兒。 “子時。”萬寶兒回答。 “哦,我該練功了!再不練就來不及了!”博果爾說著就站起身來,開始脫衣服,而後看了看烏雲珠,又覺得......好像這樣太不尊重了。於是尷尬的對萬寶兒笑了笑,言道。 “福晉,夜深了,要不你就先睡?我每天晚上都要赤膊練功的。” 萬寶兒面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心底卻偷偷翻了個白眼,這實在太囧了有木有。博果爾對烏雲珠絕對是好,但他卻著實是太......不懂女人的心了。哪兒有這樣的,在新婚之夜丟下新娘,獨自跑去練功了。 “爺,且等一下我吧,我也跟你一起去。”萬寶兒摘下了帽子,轉到內堂脫下沉重的禮服,換上一身輕便的旗裝。轉出小門外,但見得博果爾提著刀赤膊站在那裡,一身憨莽之氣盡顯。萬寶兒帶上了一件博果爾的短衫,又吩咐丫鬟們往小院子里送一壺熱茶,方才跟博果爾一併去了。 博果爾攜萬寶兒到小院子裡練功,月下揮刀,虎虎生風。萬寶兒坐在一旁的石椅上,靜靜的看著博果爾,也不嫌無聊。等博果爾稍停下的時侯,就過去幫他擦擦汗,再給他倒一杯茶。 太妃在假山高處的亭台上往下觀望這小夫妻倆,她本是愁思難解睡不著,才出來走走的。她看好的兒媳婦明明就是佟臘月,可博果爾卻自作主張,跟皇上求娶了烏雲珠。太妃是一個非常強勢的女人,跟孝莊一樣,控制欲極強,也爭強好勝,對自己的兒子最大的要求便是:聽話。博果爾此番忤逆她的意願,著實讓她傷心壞了,因此也是怎麼看烏雲珠,怎麼不順眼。 此刻見到博果爾這麼開心,又看到烏雲珠賢惠的表現,於是心裡頭也挺矛盾。她本來是不打算給烏雲珠好臉色的,但現在看來烏雲珠好像也不錯。太妃長嘆了一聲,唉,算了,這娶都娶回來了,還能怎樣呢?難道她還要一天到晚的刁難兒媳,鬧得家宅不寧,讓大玉儿母子倆看笑話嗎!聽說烏雲珠是個驚世的才女,而且名聲也一向都很好,脾氣又溫和,這不比大玉儿那個刁蠻媳婦要強得多麼!如此一想,太妃的心理又平衡了。 萬寶兒耐心的等待博果爾練功完畢,心想,就算博果爾不是女人的理想型,但他卻心地純善,比那些偽君子要強得多。他說過:我的刀不傷自家人,它長著眼睛呢。連博果爾這樣頭腦簡單的人都知道的道理,順治堂堂一屆帝王,竟然不懂。博果爾掏心挖肺的對順治盡忠,他那麼相信順治,可順治卻只還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和一把戳心的刀子。難怪小孩最後想不開,去自殺,他沒有辦法把刀對準自家人,於是就只能把刀對准他自己了......可憐的太妃,青年喪夫,中年喪子,也就此瘋了...... “福晉,我練完了,等得不耐煩了吧?”博果爾站在萬寶兒面前,笑出了一口白牙。 “不會啊,看你練功也挺有意思的。”萬寶兒提起精神來說道,拿著手帕,幫博果爾擦乾了額頭上的汗水,而後拿起方才准備好的短衫伺候博果爾穿上。 “先穿上件衣服吧,夜風陰冷,你渾身**的,小心著涼。”萬寶兒幫博果爾係好了衣帶。 “福晉,你真是好,我博果爾發誓,今生一定對得起你。”博果爾都快幸福死了,此刻他覺得自己比皇兄都幸福,皇兄那麼多女人,卻沒有一個像他的福晉這般溫柔賢惠,還滿腹經綸,還細心體貼,還好脾氣。就算他在新婚之夜丟下她跑出來練功,福晉都沒有生氣,還陪著他。 萬寶兒聞言沒有說話,只是笑得恬淡,將一個烏雲珠演得活靈活現。隨後夫妻二人攜手回到了他們的新房裡,這便遣人進來伺候漱洗,脫衣就寢。這夫妻之禮自然必要完成,博果爾外貌英俊強壯,是萬寶兒喜歡的類型。初嘗人事雖不溫柔,但也沒有很粗魯到讓萬寶兒疼得難受,於是一夜春風,相聚和諧。 博果爾夫妻二人幸福和睦,相擁而眠睡得香甜。可皇宮裡形單影隻的福臨卻是對月嘆息,怎麼都睡不著了。那個女人,他 是一見鍾情,二見傾心,她的那幅水牛圖他一直留著。可竟是晚了嗎?他一時不察,居然隨隨便便的,就將自己心目中的良人,許給了博果爾。真是令人悔恨難當!懊惱揪心啊! “吳良輔,和碩貝勒福晉她......真的沒有什麼反應嗎?”福臨總覺得自己的感覺不會錯的,他們兩人雖沒有深交,但那時選秀在宮中,烏雲珠曾見過他一面,那眼底深藏的絕對是傾慕之意啊! 吳良輔跪地,規規矩矩的回話道。 “萬歲爺,和碩貝勒以及和碩貝勒福晉,對皇上御賜之物珍而重之,亦是感激涕零。” 福臨皺起了眉頭,不耐煩的揮了揮衣袖。 “你明知道朕想問的不是這個!”福臨氣急敗壞,可又不能明著說,他想問的到底是什麼。 “算了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請萬歲爺保重龍體,早些安置。”吳良輔退出了順治的寢宮外,搖搖頭嘆了一聲。 次日清晨,萬寶兒早早的就起來了,先是伺候了博果爾穿衣出門。而後自己穿戴整潔,打扮得乾淨素雅,前去給太妃請安。清廷的規矩歷來十分繁瑣,萬寶兒是不喜的,但也沒有辦法,誰讓這一穿她不能當妖女,只能當賢良婦呢,就得受著忍著。 “兒媳給額娘請安,額娘萬福。請額娘喝茶。”萬寶兒跪在地上問安,禮節標準的將茶杯舉過髮際,一舉一動莫不周到。太妃板著臉坐在太師 椅上,打量了萬寶兒好半晌,方才接過了茶杯,淺嚐了一口。 “起來吧。”太妃態度傲慢的道了一聲。 萬寶兒起身,卻沒有就坐,因為太妃並沒有吩咐她落坐。於是只是站在原地,繼續聆聽太妃的訓導。 “昨兒夜裡,見你陪著我兒練武,你是個好的。”太妃開言道。 “我呢,其實並不怎麼樂意讓我兒娶你,我本看好的是佟家的姑娘,可奈何我兒不喜歡佟臘月,還欺騙於我。昨日你與他成親時,我實在不痛快,故而也沒有為你準備什麼見禮。”言至此處,太妃退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對翠玉鐲子,成色相當漂亮。 “董鄂氏,你既然已經進了我兒的門,那我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再氣惱,也改變不了什麼,只能讓外人看了笑話,所以我不會為難於你。這對玉鐲是當初先帝爺賞賜於我的,我一直甚為愛惜。我現在將它送給你,希望你能夠好好待我兒博果爾,嚴謹持家,賢良淑德,為我兒開枝散葉。 ”太妃說話向來都是這般霸道,直來直去,雖不怎麼好聽,但也著實沒有壞心眼。 “兒媳多謝額娘教誨,定然謹遵額娘之訓導,嚴謹持家,賢良淑德,悉心伺候貝勒爺,早日為貝勒爺開枝散葉。”萬寶兒微微垂首,低眉順目的應道。眼神淡定的看著下方,連眼珠都沒有轉動一下,聲音沉穩,語速流暢,條理清晰,溫良恭謹,雙手交疊於身前,站得端正筆直,彷彿高山松柏,好一派端莊大氣的作風,令太妃非常滿意,甚至於是眼前一亮。 萬寶兒是百變女王,不管演什麼角色,那都是信手拈來。妖婦也好,賢婦也好,反正都不是她的本色,不過演出別人的人生罷了,又何須在意 呢。 太妃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但見她點點頭,對萬寶兒說道。 “你的規矩氣度非常不錯,我看啊,比宮中的那些所謂娘娘強多了!我兒是個有福氣的。改日,我也帶你進宮去見見太后,開開眼界。你也要好好表現,給額娘爭臉。”太妃就是這樣的人,得到了好東西便一定要出去炫耀一番。這開眼界是假,用烏雲珠讓太后憋屈才是真。太妃就想了,太后的那些個兒媳婦們,論相貌比不上烏雲珠,論才華比不上烏雲珠,論孝順比不上烏雲珠,這論規矩氣度,還是比不上烏雲珠。她帶著烏雲珠進宮去,讓太后好好瞧瞧,什麼才叫賢良端莊,氣死她才好呢! “是,兒媳謝額娘看重,定然不會讓額娘失望的。”萬寶兒依舊規矩的回答道。 隨後,萬寶兒開始按照規矩伺候太妃渡過晌午時光,太妃坐著她站著,太妃吃著她看著,太妃累了她要上前給太妃搥背,太妃無聊了她要討巧的說話逗太妃開心。摸摸牌,賞賞花,喝喝茶,還出去了看場戲。累得萬寶兒都快散架子了,總之一句話,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萬寶兒只要一想到,從今以後的每一天,她都必須這般伺候太妃,直到太妃駕鶴歸西,就覺得天混地暗,日月無光,前途無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借烏雲珠之手虐順治,除孝莊,幫太妃,最後:博果爾威武∼ =3=雖然很累,但也要努力碼字,下午還有一更!!
34清穿紀
西山校場要進行會操,博果爾也在督練營,很早以前便做好了準備,滿心的期待。 今日難得的,福臨也'順路'過來視察閱兵了,看過了八旗兒郎的風采,又鼓舞訓誡了幾句。
“博果爾。”遣退了多餘的閒雜之人,福臨微笑著對自家弟弟言道。
“昨日方才大婚,怎麼沒請假在家陪伴福晉,反而來了校場。”福臨雖笑著,但言語卻略有些責備之意。 只是博果爾向來遲鈍,完全沒有聽出來,只當哥哥在跟自己開玩笑,遂紅著臉撓了撓頭。
“今天這場會操,我準備好久了,福晉也說不介意。”博果爾誠實的回答道。
福臨聞言,頃刻間產生了一種'烏雲珠受委屈了'的感覺。 自己這個弟弟實在是沒有情趣,對女人也一點都不貼心,粗手粗腳的,新婚第二日就扔下自己的福晉跑出來會操。 難道博果爾不知道太妃那個人有多難纏嗎? 博果爾就這麼放心讓烏雲珠一個人面對太妃的刁難嗎? 福臨覺得自己出離的憤怒了......
“博果爾,朕現在讓你即刻回去看福晉......等等,還是不要了,你留下吧。”福臨說出這一句話,實際心底里已經繞了無數個彎兒。 剛開始,他是想讓博果爾回去從太妃手裡救出烏雲珠,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合適。 他不希望烏雲珠對博果爾太依賴,甚至他偷偷的祈禱,希望烏雲珠過得不好,對博果爾母子產生意見,這樣他就可以......可以..... .如何呢? 搶奪自己弟弟的妻子嗎? 福臨的情緒再度低落了下去,為什麼世間會有如此的陰錯陽差呢? 為何上天要這般作弄於他呢?
博果爾費解的看著自家哥哥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的,變化萬千,完全不懂哥哥到底什麼意思。 於是也就懶得費心去猜了,哥哥向來思慮複雜,不是他這種一根筋兒能看明白的。
“皇兄,你要是沒啥其他事吩咐我,我就先出去了,弟兄們還等著呢!”博果爾笑得很陽光,在他的世界裡,從來沒有那些骯髒和齷齪。
“唉,你去吧!”福臨黯然轉身,再度陷入了自己的愁緒中。
對於新婚第二日就丟下自己福晉跑出去會操,博果爾本來是沒什麼想法的。 男人麼,就該以國事天下為重,福晉是賢惠之人,怎麼會怪罪呢? 可是聽皇兄的意思,好像他今日做錯了似的,他不懂那些情情愛愛的,害怕烏雲珠會不高興,心情也頗為忐忑。 等晚上演習完畢回到家中,博果爾就圍著萬寶兒開始轉悠了,嚴肅的瞪圓了眼睛想觀察觀察萬寶兒究竟有沒有不開心?
“爺這是做什麼?”萬寶兒見博果爾一臉的傻樣子,不由得掩口而笑。
“皇兄說,我們昨天才成親,我今天就跑出去會操,你會難過的。”博果爾想,如果福晉說她難過了,那他以後就少去一點軍營,多在家裡陪陪她,雖然他還是比較想去軍營。
“爺這是說哪裡的話,我今日在家陪額娘賞花喝茶,額娘還帶我出去摸骨牌、聽戲,額娘疼惜於我,我高興尚且來不及,如何會難過呢。”萬寶兒說道。
“好男兒志在四方,就應當在外建功立業,努力上進。那些總是把腦袋栓在女人褲腰帶上的男子,我烏雲珠可不喜歡。”
萬寶兒此言正是合博果爾的心意,但見他終於放鬆了下來,也露出了笑臉。
“我就說嘛,皇兄不了解你,還以為你是那種會耍小性子的女人呢。弄得我也緊張兮兮的,還以為以後不能去軍營了。”博果爾想道,福晉果然是跟他一國的,他們連想法都一樣。
萬寶兒聽博果爾這麼說,便猜想順治果然還沒有放棄烏雲珠,一旦有機會,肯定會撬了博果爾的牆角。 還好她已經不是原本的那個烏雲珠了,順治此番也算是拋了媚眼給瞎子看了。
滿人皇室的規矩是一天只吃兩頓飯,晌午七點的時侯一頓,下午兩點左右的時侯一頓,晚上只用些點心。 因此晚上不用伺候太妃吃飯,萬寶兒都高興壞了。 距離晚上博果爾練功的時間還早,因此萬寶兒拿出了文房四寶,兵法史書開始教導博果爾習文。
“不先讀詩經嗎?”博果爾記得早先師傅們教的都是這些,什麼桃夭桃夭的,聽得他只想逃之夭夭。
“讀那些風花雪月要來何用,我的夫君將來是要當大將軍,上戰場殺敵的,又不是要去考狀元。”萬寶兒拉著博果爾坐到書桌前,自己則是站在他身邊,好像訓導主任一樣。
“正所謂讀史使人明智,要想做一個出色的將領,則必須要熟讀古往今來之戰史,獲取前人的經驗。我知你漢字認得不多,所以我來念給你聽,就像聽故事一樣。至於漢字,我每天都教你認一些,慢慢學,不必著急的。”萬寶儿知道順治年間,滿人懂漢字的還是少數,尤其是武將,所以博果爾也不算丟人。
“嗯!”博果爾用力的點點頭。
“福晉,你教我讀春秋史記,等下回皇兄考教我的時侯,見我用心學了,就不會生我氣了,也不會罵我是朽木了。”博果爾很怕讓皇兄失望呢,還有額娘,每回都用那種'不爭氣'的眼神看他,好像他做什麼都是錯。
萬寶兒迎著博果爾無比純潔的眼神,心中鴨梨很大,就好像她領養了一個大齡兒童一樣。
太妃晚上吃過了點心,閒來無事,便想去看看兒子還有兒媳相處得如何。 這還沒進門,就見屋內燈火通明,從窗口溢出光華來,映得滿院子都亮堂堂的。 屋內隱隱傳來些讀書聲,卻是烏雲珠正在給博果爾念史記。 太妃命令身旁的人不要出聲,只是走到門口處,靜靜的站著。
“項羽已殺卿子冠軍,威震楚國,名聞諸侯。乃遣當陽春、蒲將軍將卒二萬渡河,救鉅鹿。戰少利,陳馀復請兵。項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燒廬舍,持三日糧,以示士卒必死,無一還心。”
“這段話說得是項羽大敗秦軍、破釜沉舟的典故,是以少勝多,以疲勝逸的典範。項羽誅殺了楚軍的統領宋義,名聲大噪,而後他派遣了陽春和蒲將軍,率領兩萬大軍渡過漳河,援救鉅鹿。可是河對岸的情況並不好,很快陳馀就來請求項羽派人繼續支援了。於是項羽決定,率領自己所有的兵馬,全部渡過漳河迎戰慓悍的秦軍,真正是敵眾我寡,敵強我弱。項羽命人將所有船隻都弄沉,把鍋碗全部砸破,把軍營全部燒毀,只帶上三天的干糧,以此向自己的將士們表達決心,一定要死戰到底,不留退路。後來項羽就打贏了這場戰爭,因為所有的士兵都激發出了最強的士氣,生死不顧,以一擋十,竟擊退了以逸待勞的秦國士兵。”
“福晉,太好了!那些文鄒鄒的話我都聽懂了,你這麼一解釋,我就懂了!”
太妃聽到自己兒子興高采烈的聲音,忍不住用手掩住了口,靠在外頭的牆上低聲的啜泣。 她知道一直以來,博果爾都不喜歡讀書,希望能成為大將軍,為大清開疆拓土。 是她不甘心,將自己的意願強加在了博果爾的身上,總是怪他不爭氣。 但其實她心裡頭是明白的,兒子真的已經很好,很努力了。
太后打壓他們母子,上回明明答應了要讓博果爾上朝議事,結果就反口了。 答應了要給博果爾封親王,結果又再次反口。 她現在已經都不想那些不切實際的了,什麼皇位江山,她知道博果爾要不來也要不起。 她現在的願望很簡單,只想等她百年的時侯,能夠看到博果爾實現理想。 人活一世不容易,博果爾也是龍子鳳孫啊,憑什麼就得渾渾噩噩的過一生呢。 哪怕只是當一個小小的前鋒將,都算是償了博果爾為國盡忠的心意了。 可是她願意,太后願意嗎? 太后恐怕是恨不得她們母子都早點死了乾淨!
她這兒媳婦是個好的,知道博果爾不擅讀書,將兵法和歷史講成白話的小故事,教導於博果爾。 之前她還懷疑兒媳太過漂亮,又滿腹經綸,怕是不會真心對待博果爾。 但此刻知道烏雲珠對博果爾的付出,她就放心了。
太妃沒有打擾博果爾讀書學兵法,只是帶著人,靜悄悄的走了。
福臨最近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弟弟愛讀書了,不管走到哪兒,身上都帶著一個小冊子,大約也就巴掌大,放在錢袋里或衣襟中。 沒事的時侯就拿出來看兩眼,比如訓練結束休息的時侯,比如吃中飯的空檔,看得入神,還邊看邊笑,這簡直是比太陽打西邊出來還詭異。 而且這種努力是有成效的,福臨考教他的時侯,經常會發現以前他根本不懂的典故,那些文鄒鄒的話語,他現在都能聽明白了,不僅能聽明白,偶爾還會蹦出一兩個成語來。
“博果爾,你可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告訴朕,怎麼忽然就愛學文了?以前朕打著罵著讓你學,你都不學。”福臨也很好奇,究竟是誰將博果爾這塊頑石給開化了。
博果爾頭一回在'文'上受到誇獎,非常不好意思,笑得開心的回答道。
“是我福晉教我讀書的,她讀書可厲害了,還會畫畫呢。皇兄你看,這是他給我畫的冊子,叫'小人書',對著冊子認漢字,可比那些老古板的夫子們教的快多了。”博果爾將自己的寶貝小人書拿出來給福臨獻寶。 心道,這也就是皇兄,要換其他人,他還不給看呢。
福臨翻開巴掌大的小冊子,但見每一頁都畫著四個方框,每方框裡是一幅畫,下方有簡單的文字註解,說得是呂氏春秋里的故事,人物形象詼諧可笑,趣味盎然。
“這是第一冊,我福晉還給我畫了好多冊呢!這些字都是她寫的,她寫的字可真漂亮,是不是,皇兄?”博果爾就如同一個孩子,將自己最珍貴最愛惜的玩具分享給他最好的伙伴——他的哥哥。
“嗯,是漂亮......”福臨看著手中的畫冊出神了,那一手飄逸周正的顏體,地闊方圓,人美字也美......
福臨轉頭,看著每每提及他的福晉就一臉幸福的博果爾,心中非常嫉妒。 那本來就應該是他的女人,是被他不小心弄丟的,博果爾不過是一個撿便宜的人。 福臨控制不住自己產生邪惡的念頭,不顧博果爾,把烏雲珠搶回來。 可是每當這個時侯,也會告訴自己,博果爾是他的好兄弟,他不能這樣做......激烈的矛盾,折磨著福臨的心,讓他在宮中的生活變得更加難耐,每天夜裡瘋狂的用滿文、漢文、蒙文,甚至是湯若望教的拉丁文,書寫烏雲珠這三個字。
“你會帶你的福晉進宮嗎?”福臨忽然這樣問博果爾,心中的波瀾隱藏在平靜的外表下。 別問他,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在想什麼,也許烏雲珠進宮了,看到他了,就不會再對博果爾這樣好了......
“不知道,看額娘的意思吧。聽說佟娘娘懷孕了,弟弟要恭喜皇兄呢。額娘她,估計也會帶我的福晉進宮見太后娘娘。”博果爾不疑有他,誠實的回答道。
福臨點了點頭,隨後道。
“若是進宮了,定不要忘記到朕這頭來謝恩。畢竟你和福晉二人能成就如此美好的姻緣,可都是朕牽的紅線呢......朕也想看看,朕這個弟妹,究竟如何。”
“那是!博果爾怎麼會忘記皇兄呢!我福晉她是好人,皇兄也一定會喜歡她的。”
福臨聽這博果爾單純的言語,還有燦爛的笑容,眼中閃著忽明忽滅,不明意欲的光。
“明兒,我帶你進宮一趟吧。”
這日里,萬寶兒伺候太妃吃過早飯,正在幫太妃按摩腿的時侯,忽然聽到太妃如此說。
“宮裡頭那位佟娘娘懷孕了,怎麼說,咱們也得去道聲喜。”太妃喝了口茶,言罷後看向了萬寶兒道。
“唉,這都過了兩個多月了,你跟博果爾也得快點,知道嗎?我還等著抱孫子呢。”太妃笑瞇瞇的,一想到白胖胖的孫子,心情就好了。
“謹遵額娘教誨,兒媳也希望能盡快為貝勒爺添丁。”萬寶兒說著是略顯羞澀的低下了頭,心道這位太妃極有可能便是第二任務對象,太妃要抱孫子,她就得努力生......想做一個孝順賢惠的古代兒媳婦,真是不容易啊。 烏雲珠的身體非常不好,本不易生養,要不然原著中的四阿哥也不會體弱多病。 萬寶兒來了以後,一直在修煉內功,增強體質,爭取早日恢復健康水平線。
第二日,太妃果然帶著烏雲珠和博果爾進宮給太后請安。 太后端坐慈寧宮中,看著下首的博果爾夫婦,尤其著重的打量了一番萬寶兒,果然見其樣貌清麗、風度出眾,每回太妃進宮都必然要說起她那位兒媳如何如何好,今日一見,真個是一位絕代佳人啊。
“早就听說貝勒福晉是個賢惠孝順的,太妃啊,你可有福氣了。”太后慈祥端莊的對太妃言道。
“那當然。”太妃以一貫驕傲的姿態揚起頭來,視線掃過了坐在太后身旁,滿臉不悅,陰陽怪氣的皇后。
“我家這個兒媳啊,可跟某些人不同呢。每天一大早的就來給我請安,茶水帕子,瓜果點心,將一切都準備好,體貼周到。伺候布菜,搥背揉腿,陪我這老婦人說話解悶。打理府中事宜,上上下下皆安排妥貼。自從博果爾娶了她之後,我日子可逍遙了呢。太后,什麼時侯你也找一位賢惠的,感覺一下有兒媳的好處吧。”太妃志得意滿的炫耀著。
太后被太妃給噎了一下,臉色有些尷尬。 皇后則是滿臉的憤怒,狠狠瞪了太妃一眼,彷彿下一刻便會衝過去掐住太妃的脖子,給她點顏色看看。 其實皇后也並非不好,只是她脾氣歷來如此,出身高貴,因而性子裡有些唯我獨尊的想法。 要她做賢惠兒媳,像萬寶兒伺候太妃那般伺候太后,這是比要了她的命還難。 最近又佟氏懷孕了,皇后昨夜裡才跟太后鬧了一場,哭著闖入了慈寧宮,把大夥折騰得都是身心疲憊,一夜未眠,今天臉色都很蒼白憔悴。 此刻再看太妃一家和諧美滿、氣色紅潤,對比強烈,心裡頭就更加不舒服了。
“烏雲珠啊。”太后知道太妃的那張嘴,就不能跟她計較,於是只好轉頭跟萬寶兒說話。
“哀家聽鄂碩說,你母親是出身江南書香門第,你個人在家時也是熟讀四書五經,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名副其實的才女。哀家還從來未曾見過才女呢,這女兒家也能如男子一般,懷抱狀元之才,可是太難得了,今日哀家也想考教你一番。”太后也並非要刁難萬寶兒,只不過方才在太妃處丟的面子,怎麼也要在其他地方找回來才是。
還不等萬寶兒回話,便聽得皇后不屑一顧的冷哼了一聲,嘀咕了一句。
“哼,什麼才女啊,沽名釣譽罷了。”皇后覺得,既然她心裡頭不舒服,那別人也就別想舒服。
萬寶兒也不在意,依舊笑得大方得體,應答太后道。
“多謝太后娘娘誇獎,不知太后想要如何考教?”
“日前哀家得了一個棋局,苦思難解,今日便就請貝勒福晉,為哀家解疑答惑吧。”言罷,便有小太監從內堂中抬出了一個棋盤來,那上頭黑白錯落,見型態,竟是傳說中的珍瓏棋局。
“來來來,烏雲珠,你與哀家對弈。”
萬寶兒聽罷了孝莊所言,又思及平日里孝莊對自家夫君和婆婆的欺辱,還有自己此番而來的目標,不由得心生一個主意,隨即笑道。
“回太后娘娘,單是下棋,未免太過無趣,額娘和貝勒爺不懂這些,恐怕看著都要睡著了。臣婦自幼習學習書畫,不若一邊下棋,一邊寫字畫畫。左手畫畫,右手寫字,同時思慮棋局,也算是彩衣娛親,給額娘表演了。”萬寶兒態度依舊恭謹,只是說出的話來卻囂張得很,讓人不由得一驚。 左手和右手同時開弓,一手寫字,一手畫畫,還能跟思考棋局,這是人能辦到的事情嗎?
不多時,有太監佈置好了案台,長長的一張大桌子,上頭一左一右的鋪了兩卷宣紙,筆墨皆備好就緒。 太后端坐在棋盤一端,萬寶兒站立在書桌旁,抬頭便能看到太后和棋盤。
“爺,麻煩您幫我落子,我告訴你落子在哪裡,你便落子在哪裡就好。”萬寶兒在博果爾耳畔言道。
博果爾雖然不怎麼懂下棋,但是起碼的規則還是明白的,於是邁步走到了太后對面坐下,對著太后憨厚的笑了笑。
“那便開始吧,太后娘娘,請執黑。”萬寶兒得了張菁的武俠包裹,內中含有周伯通所創的左右手互搏技巧,她怕什麼。 於是淡定的以雙手拿起了兩隻畫筆,一旁有宮廷樂師開始焚香彈琴,樂聲起,太后在棋盤上落了一字。
萬寶兒抬眼看了看太后落子的位置,而後左手落筆,枝橫點小,卻是正準備畫一幅寒梅傲雪。 右手落筆,華美蓬勃的顏體現於紙上,是李白的將進酒。
“爺,先落子於天元。”
博果爾聽話的落子,太后緊追其後,萬寶兒抽空看了一眼棋局,想都沒想就繼續道。
“橫五豎十三。”
博果爾再落子,太后思量了片刻方才跟上,那頭萬寶兒已經畫完了枝幹,寫完了第一句。 再看那棋局,言道。
“橫六豎十七。”
“爺,落子於小目。”
“橫九豎十。”
“落子於高目。”
......
直到萬寶兒將寒梅圖完成,那邊的將進酒也寫完了,一曲古琴流水的尾音也落下了。
“橫十八豎九,這棋也該下完了。”萬寶兒巧笑倩兮的將兩幅畫卷執起,上下抖開,展示在眾人面前。 那畫上寒梅傲雪呼之欲出,曉風吹過,竟讓人覺得那枝頭的梅花能夠化作實體,隨風搖曳,筆觸細膩,意境幽遠。 再看李白的將進酒,顏真卿的書法取盛唐之所成,配詩仙李白的詩詞正是合適,字體磅礡大氣,全然看不出竟是出自一個女人的手筆。 至於那頭棋局嘛,博果爾落子後,收復了大片黑子,黑者終於再無翻身的可能。
太妃見狀真是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了,自從先帝爺去了之後,她還從來沒有在太后面前這麼長臉過啊! 這回博果爾真是娶了個寶貝回家了!
“好!”門口忽而傳來一道讚歎之聲,萬寶兒回過頭去,所有人也都向外觀瞧,但見福臨一邊鼓掌一邊走了進來,雙眼放光的盯著萬寶兒,其中的傾慕之意真是藏都藏不住了。
福臨方才一直在慈寧宮門外觀看這場對決,他沒有命人通報,因為他不想打擾了這驚世的奇觀。 原本以為那些詩詞繪畫便已經能代表烏雲珠的才華了,但今日方才發現,是他淺薄無知了啊。
“參見皇上,皇上萬福。”
眾人連忙跪地行禮,福臨也不管那些旁的多餘者,徑直走到萬寶兒面前。
“和碩貝勒福晉千萬不要多禮,朕今日方才知道什麼叫女中狀元。”福臨是那麼的喜歡這個女人,六宮粉黛在她的面前皆黯然失色。 那些自稱才女的人,如果跟烏雲珠一比,簡直就是東施效顰,貽笑大方。
“臣婦謝皇上稱讚,實不敢當。”萬寶兒可不想跟福臨過多接觸,於是回禮過後就乖巧的站到了自家夫君的背後,擋住了福臨探照燈一般的視線。
太妃見時侯也差不多了,這風光也風光夠了,於是站起身來對福臨和太后說道。
“得了,今兒就先這樣吧,本來也就是進宮跟太后道喜來了。這喜道完了,我們也該告辭回去了。太后,皇上,請便吧。”太妃從來都是這般囂張,對於他們母子二人來說,這種態度也許讓皇上和太后不悅,但太妃覺得她自己心裡舒坦就行了,這才是最重要的,她從來不懂什麼叫忍辱吞聲。
太妃帶著博果爾和萬寶兒大搖大擺的走了,太后氣得心口直疼,福臨仍舊迷醉的遙望著那個翩然的背影。 至於皇后,她臉色鐵青,因為她發現了福臨眼中對萬寶兒的情誼,手上的帕子頃刻間被撕成了兩半......
作者有話要說:sorry,今天回來晚了,現在更新∼
35清穿紀
緊接著皇宮裡發生的事情,只有用可笑二字來形容了。 萬寶兒每天都陪著太妃一塊看熱鬧,婆媳二人看得好不歡樂。 對於太妃來說,最痛快的事情,莫過於是那些讓大玉儿母子倆不痛快的事情。 佟妃剛剛被診出懷孕,沒幾天就被人推水里了,不過肚子裡的孩子倒是福氣大,竟然沒事。 萬寶兒心說,佟妃肚子裡那位可是康熙爺啊,福氣能不大麼。
太妃對萬寶兒八卦了一番自己的猜測,這把佟妃推進水里的兇手,除了皇后不會有別人。 要說同為蒙古女人,太妃對皇后是很了解的。 那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固執,還有慓悍和驕傲,甚至於奢侈好嫉妒。 皇后心裡是愛著皇上的,但奈何皇上不喜歡她,她自己的性子也急躁,會做出這種事兒來並不奇怪。 太后估計也是知曉的,不過為了包庇皇后,也只能選擇閉口不言。 如此一來,這皇上對太后的意見可就越來越大,兩母子又吵翻天了。 他們母子不和,太妃樂得高興呢。
“要我說,我是寧可不當太后,也不要這麼個兒子。”太妃一向最引以為豪的,就是博果爾的孝順,從來也不曾對她這個額娘說過一句重話,更遑論像福臨那般,對著太后砸鍋扔碗的大小聲了。
“額娘,咱們爺自是跟那位不同。額娘乃是有厚福之人,所以才生了爺這般孝順又勇武的兒子。”萬寶兒一邊給太妃捶著肩膀一邊說道。
“呵,就你會說話。”太妃聞言就笑得更開心了。
萬寶兒的嘴甜著呢,這話是讓太妃舒服到心底里去了。 可不是麼! 就算當了太后又如何,兒子忤逆不孝,還不是一場悲劇。 要她說啊,這人甚麼都是虛的,只有這幸福的日子,才是實打的實的。 太妃自從有了萬寶兒這個兒媳婦之後,心境是越來越平和了。 萬寶兒,不,應該說是烏雲珠本身,就帶著一種讓人不由得想要安靜下來的氣質。 萬寶兒模仿了這種氣質,於是連帶著太妃也一起受益,不再每天焦躁的想著那些權利之事。 兒子努力又上進,兒媳聰慧又賢淑,她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是夜裡,萬寶兒處理完了府中的事宜,又看過了賬冊。 見時辰差不多,博果爾也該回家了,便趕緊命丫鬟們準備了熱水帕子、暖茶點心等物,親自到了小院子門口去迎接。 但見博果爾邁著大步踏著夜色走來,對萬寶兒勉強的笑了笑,平素裡一貫開懷的他,今日卻是有十分明顯的抑鬱不快,
“爺,這是怎麼了?”萬寶兒將博果爾迎進屋裡,關切的問道。
“唉!皇兄今天又對我發脾氣了......”博果爾低落的道,他倒不是因為自己被當成出氣筒而不快,他能夠體諒皇兄當皇帝不易,他只是擔憂皇兄氣壞了身子罷了。
“卻是為何啊?”萬寶兒就想不明白了,憑什麼皇上和太后一有點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就找太妃母子的麻煩,拿他們撒氣呢?
“皇兄心情不好,想要減免賦稅,但巽親王等人好像不同意。皇兄一個人獨木難成林,還要顧及宗親的面子,心中鬱悶難平。也是我不好,不會說話,我本意是想勸皇上不要跟大家吵的,但是皇兄就誤會我也支持巽親王,把我趕出來了。”博果爾現在是有什麼事兒都會跟自己福晉報備的,在博果爾心裡,他的福晉什麼都懂,什麼都會,是最厲害的女人。
“哼,他生氣便生氣,何苦罵你,連帶著你也心情不好。你好心勸慰於他,他卻恩將仇報。”萬寶兒森森覺得當皇帝的都是變.態啊,自己不高興就要全世界的人陪著一起不高興。
“福晉,你不要誤會了皇兄,他對我是很好很信任的。他當皇帝,有他的難處。我一個富貴閒人,平日里享福慣了,要體諒他的苦啊。”博果爾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從來不想自己吃虧與否,他是寧可自己吃點虧,也希望大家都相安無事的那種人,是萬寶兒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的那種人。
萬寶兒聞言也不與博果爾爭辯了,博果爾對待順治向來格外固執,是怎麼看他那個皇兄怎麼好。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著呢,所以萬寶兒才會對福臨挖牆腳的行為那般的不齒。 博果爾對福臨多好啊,福臨居然能狠心活活逼死了毫無過錯的親弟。
不過,此番倒是個好機會,如果博果爾能夠幫福臨解決燃眉之急,福臨一定會感念於心。 再加上福臨本就暗戀烏雲珠,對博果爾有愧。 又或者福臨無愧,但卻想讓烏雲珠身份上更進一步,過尊貴些的日子。 那麼博果爾問他討要一個郡王之位什麼的,福臨也一定會盡力滿足他的心願的。
“爺,皇上之所以生氣,是因為他身為君王,卻愛民如子。君者,舟也;民者,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咱們滿人入關後,並不多習漢族文字,也不曾閱讀那些漢人幾千年文化的精髓。故而許多道理,竟是不懂。”萬寶兒柔聲說道。
“福晉,你有什麼法子嗎?”博果爾一心想為福臨分憂,但奈何他的腦子實在不好使。 於是便想道還是問問福晉罷了,福晉一向聰穎過人,比他這個木頭疙瘩強多了。
“爺,那些大臣宗親之所以不同意皇上減免賦稅,是因為害怕自身的利益遭到破壞,賦稅少了,分到他們手裡的錢也就少了。同時,也有些自視甚高的,看不起平民百姓,待民如待牲口奴隸,並不想施仁政。自然,也有專門跟皇上不對付,成心想要找茬的。但不管是哪一種人,他們心裡都有一個共同的忌諱,那便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在意大清的千秋繁榮,因為這也關乎他們的子孫後代,家族傳承。”萬寶兒坐在博果爾身旁,語調輕緩的說著。 於是博果爾也不禁被這恬淡的聲音所安撫,鬆開了緊縮的眉頭,安靜的聆聽。
“夔東之地,至今都鬧得兇。川、鄂、陝、豫諸省的反朝廷勢力,滿朝文武提及,都是頭疼萬分的。這些山溝溝裡的平民百姓,其實都並非什麼壞人。現如今賦稅沉重,猛於惡虎,他們只是生活得太苦了,日子過不下去了,於是拿起鋤頭來就敢造反,拼個你死我活。皇上既然有此仁心改革朝政,我們可以勸皇上,先在夔東地區劃一處試點,減免當地百姓的賦稅,且看看他們在賦稅減免的情況下,究竟是去種田,還是繼續反抗大清。”萬寶兒越說,博果爾的眼睛就越亮。
“若是試驗成功了,皇上便可以此震攝朝廷,讓朝臣明白,若是繼續剝盤重利,不給人民留下休養生息的餘地,天下就永遠不可能平定,永遠都會有反對的聲音。而八旗子弟,也永遠要做無謂的犧牲,戰場拋尸。刀劍無眼,這個犧牲的對象可能是任何人,也可能就是那個巽親王的子孫。若天下無法平定,那麼遲早有一天,大清也是會被後來人取代的。”
“福晉!你說得有道理!”博果爾忍不住連連點頭附和,皇兄說要愛民如子,人民才會擁戴大清王朝和王朝的統治者。 這跟福晉所說的不謀而合,可見福晉的這個主意應當是行得通的,明日他便去找皇兄獻策,為皇兄分憂解難。
萬寶兒看著興奮的博果爾,溫和的笑了。 博果爾是一個充滿了正能量的人,他單純正直善良,心中有愛,也懂得為他人著想。 因此跟他在一起的人往往都會被他所感染,拋卻那些煩惱的事情,享受最簡單的快樂。 也許,這也是福臨如此看重博果爾的原因了吧,博果爾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夥伴,也是唯一的一個。 只可惜這深厚的友情親情,最終竟都沒能敵過一個愛情。
次日博果爾再度進宮的時侯,福臨正在乾清宮犯愁呢,對巽親王那幫人是恨得牙癢癢。 這幫朝廷的蛀蟲,結黨營私,聯合在一起反抗皇命,致使他的改革政策無法推行下去。 他空有滿腹的理想和計劃,但無奈卻沒有手段去執行。 那些老臣宗親的勢力權柄,甚至比他這個一國之君還要強大。 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都要先經過別人的同意! 可憑什麼? 這是他自己的事情,是何道理需要別人來指手畫腳!
還有太后,也只會給他添堵,絲毫不顧念他是她的兒子,不顧念骨肉親情,滿心只想著他們蒙古科爾沁的勢力。 佟妃落水的事情,太后以為她不說,他便不知道兇手是誰了嗎! 為了包庇皇后,太后竟然連尚在腹中的親孫子都不顧及了,如此冷心絕情,他還能對太后,對他們之間可能早就不復存在的母子之情抱有什麼期望呢?
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糟心,福臨甚至賭氣的想著,他當皇帝當到了這個份兒上,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乾脆不如出家算了! 看到時候還有誰能逼迫得了他!
“皇兄!”博果爾進門的時侯,就看到福臨一手拿著一卷佛經,一手拈著一串佛珠,正在發呆,也不知道是要幹什麼。 博果爾的到來打斷了福臨的思緒,但見他收起了佛經和佛珠,恢復了往常的樣子,走到博果爾跟前。
“你怎麼來了?”福臨見博果爾,態度已然如常,沒有再發火了。 昨天也是他自己心情不好,拿博果爾撒氣,人總是不自覺的傷害自己最親近的人,因為知道不論如何那人都不會離開。 博果爾這個弟弟他了解得很,絕對沒有支持巽親王而背棄他的意思。
“皇兄,你不要生臣弟的氣了,臣弟昨天回去想了好久,不管皇兄要做什麼,臣弟都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博果爾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對福臨表忠心。
“好兄弟!快起來吧!”福臨趕忙扶起了博果爾。
“博果爾,朕自然是信你的!”福臨知道,從小到大,他只有這麼一位兄弟是時刻都向著他的,這點就連皇額娘都做不到..... .
“皇兄,你知我一向蠢笨,昨日惹皇兄生氣,回去後難免不安,便對福晉說了皇上與巽親王的爭端之事。福晉說皇上您是對的,還說民如水,君如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她想了一個法子,能夠幫皇上推行仁政,減免賦稅。我雖不擅國事,但聽著也覺得福晉的主意相當可行,所以今日便來禀告於皇兄了。”博果爾憨厚陽光的說著,他從不會把他人的功勞往自己身上攬,也從不曾推卸自己的過錯。 不管是功勞還是罪過,向來都是實話實說、敢做敢當。
“哦?福晉她,支持朕的決定?”福臨聞言從心底油然而升一股竊喜,並自戀的想著:原來她也一直在關注著他,竟然還為了他苦思說服巽親王的法子,替他分憂。 她懂他的心啊,正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大明諾大一個富麗堂皇的國家,是如何被滿人滅亡的? 何以滿人鐵騎所過之處百姓竟麻木不仁,大開城門不戰而降? 這些前車之鑑猶在眼前,滿朝文武,宗親大臣,如何能忘記呢......福臨忽然有了一種,找到了紅顏知己的感覺。
隨後博果爾將昨日里萬寶兒說的話都轉述了一遍給福臨,福臨一聽便知曉那方法當真可行,以事實擊敗巽親王,說服滿朝文武推行仁政。 若是巽親王再不同意,那麼他就讓巽親王自己去夔東,打十三家軍好了!
“哈哈!”福臨這麼一思量,再想像巽親王若是聽到這話的表情,頓時眉開眼笑了起來! 對! 就這麼辦! 減免陝西、四川、甘肅、寧夏四省的賦稅,伐林開荒,開方便之門,讓百姓回來種地。 若是因此反抗朝廷的亂民賊子有所減少,或者消失,那麼他就對巽親王說:八旗兒郎的血不能白白的流,你若不同意減免賦稅,便就讓你的子子孫孫都去川貴地區,打流民去吧! 反正事情是因你而起,什麼時侯打完了,什麼時侯回來。 犧牲你一家,造福滿大清。 這男人最看重的就是子嗣的傳承,子孫後代的昌盛,巽親王肯定沒話說了。
“博果爾,這回你和福晉可幫了皇兄大忙了!”福臨面帶喜色,激動的拍著博果爾壯碩的肩膀。
“你想要什麼獎賞就儘管開口,皇兄一定滿足你!”福臨可以預見,此番仁政推行一定能夠成功,這是他頭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完成一件事情,打敗那些盤根錯節的朝廷老臣,有一就有二,福臨對自己未來君主專政更有信心了。
“福晉說了,盡忠何以言賞,況且我們一家現在生活很好很滿足,也沒什麼其他需要的,這功勞就先記在賬上吧。”博果爾笑得開懷,見福臨展開了眉頭,他便放心了。
而後福臨果然在陝甘寧地區開了試點,減免賦稅,伐林開荒,肅清官吏,請耕者回來繼續種地,工者回來繼續做活。 大多數的百姓若能夠好好活著,是不樂意瞎折騰的。 什麼起義不起義的,他們全都沒讀過書,字也不認識,道理就更不懂,只是知道起義就有飯吃,但得拼命。 現在不用拼命也有飯吃了,於是誰還會喜歡整日打打殺殺呢。 便通通都放下了屠刀,重新拿起了鋤頭,回家過日子去了。
福臨得到這個試點成功得消息後,大喜過望,隨即便給巽親王等人下了套,說是要在朝堂上開一個辯論大會,針對減免賦稅之事各抒己見,看誰能說服誰。 巽親王等人不明福臨早已勝券在握,很歡樂的就一腳踏入了圈套中。 最後被福臨用陝甘寧減免賦稅的成果砸得滿頭是血,再也無話可說。
“哼!朕聽說你的兒子今年也十三了,過不了幾年便到了能上戰場的年紀了。巽親王若實在不同意減免賦稅,為國分憂。那麼就讓你的兒子代替你,馳騁沙場,掃蕩亂民吧。你們所有人,都是如此。”福臨一拍御案,便昂首闊步離開了乾清宮。 吳良輔匆匆的喊了一聲'退朝'之後,緊跟上福臨的步伐。
之後仁政的推行,阻力果然小多了,減免賦稅成功推行到了大清的每一個角落。
“什麼?”太后聽到福臨的話,手微微一頓,雙眼不動聲色的看向福臨。
“你想要給博果爾封郡王?”太后笑了一聲,就好想听到了什麼笑話似的。
“皇額娘,難道不可以嗎?博果爾是朕的兄弟,唯一的兄弟。封郡王都是委屈了,理應封親王,協助朕治理天下,可現在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貝勒。”這回巽親王的事雖然是福臨勝利了,但也只能算是險勝,這讓福臨倍感孤掌難鳴的痛苦。 朝上的宗親大臣,要么就是看不起他這個君主,跟他作對的;要么就是顧左右而言他,只會和稀泥的。 能夠幫他,支持他的人太少了,他早就在想,若是博果爾也能上朝議政,一定會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因為博果爾總是支持他的,不管他決定做什麼。
“福臨,你瘋了嗎?”太后笑得諷刺無比的反問了一句,在太后看來,太妃母子永遠都只會是他們的敵人。 給敵人封郡王,虧福臨能想得到。
“皇額娘,此番推行仁政之事,皇額娘你不幫朕,朕也能理解。反正你一向都是如此,從來不懂朕的苦......幸好朕身邊還有博果爾幫忙,這回能夠成功減免賦稅,博果爾功在社稷。朕現在不過就是想給他再往前晉封一步罷了,何以就是瘋了呢?”福臨也語氣不善的對太后冷言道,兩母子之間都絲毫不留情面,講話一點不客氣,怎麼傷人怎麼說。
太后聽到福臨那句:你一向不幫我,不懂我的苦......是頗為痛心,她怎麼不幫他了,福臨是她的親生兒子她如何能不幫,難道福臨忘記了,他這個皇位是怎麼來的!
“皇上,你不需要再多說了,這件事情,哀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的。”太后不再解釋,只撂下了這一句話。
“皇額娘!朕,才是皇帝!是大清君王,天下的主人!”福臨內心充滿了憤怒,他才是皇上! 太后有什麼資格不同意他的決策! 他已經受夠了這樣被太后、群臣、宗親左右掣肘的日子了。
太后臉上平靜的面具終於鬆動了,但見她將手中茶杯重重的往地上一砸,雙眼怒瞪著福臨。
“你翅膀硬了,哀家管不住你了。那好啊,就讓哀家好好看看你這個皇帝,若沒了哀家的幫助,能走幾步吧!”太后知道自己的兒子這個少年天子是治不住那些資歷深厚的老臣的,只有她這個太后,方能周旋其中。 皇帝沒了她的幫襯,只能說寸步難行。
福臨跟自己母親吵完之後拂袖而去,太后也卸下了滿身的驕傲,只剩下傷心和疲憊。
“蘇嘛,你說,這博果爾什麼時侯變得開竅了?居然還能獻策給皇上。”太后對博果爾是很了解的,那小子的確武藝高強,但對待人情世故上,就好像傻子似的,蠢得都流油了,如何能夠想到試點的法子,還以子孫後代的千秋威脅於巽親王等人。
蘇嘛從旁為太后又端來了一杯茶,方才的已經被太后打碎了。
“太后,依奴婢看,不是博果爾開竅了,只是他娶了一個好媳婦罷了。”蘇嘛想起上回在慈寧宮,烏雲珠那驚世絕豔的才華,便不由得心驚,這樣的女子真是幾百年難得見一個啊。
太后聽蘇嘛的話,於是也想到了烏雲珠這層。 太后現在是越來越後悔了,居然丟了西瓜撿芝麻,選了個空有美色的佟臘月進宮,結果倒是把有治世之才的女中狀元推到博果爾身邊去了。 若她的兒子身邊能有這樣這位幫襯著,集中君權,對抗老臣,就更有勝算了。 也許,她該想個法子......太后為自己的這個看似荒謬的念頭,陷入了沉思。
福臨跟太后徹底鬧翻了,第二日,還沒等太后想出什麼名堂來,福臨就給了太后一記迎頭痛擊,宣旨封博果爾為襄郡王,並且正式下詔廢後了。 皇后在寢宮自盡,雖然沒死成,但亦讓太后頭疼不已。 朝臣不同意廢後,皇后之父科爾沁王爺吳克善也帶病進京,都跪在慈寧宮外要求太后給個說法。
太后自知他現在是勸不動福臨的,於是對宗親大臣和蒙古方面的意見,也只能置若罔聞。 太后心想:福臨就折騰吧,折騰到最後眾叛親離,他才會知道厲害。
而與皇宮嚴肅緊張的氣氛不同,新出爐的襄郡王府中,此刻是一片歡騰。
“唉呀,太好了!”太妃喜不自勝的抱著自家的兒子,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兒啊,你終於封郡王了!”太妃沒有想到事情竟然真的能成功,由於福臨下旨廢後的事兒鬧得滿城風雨,結果博果爾封郡王相對而言就顯得微不足道,倒是沒人在意反對了,很容易就通過了朝廷審議。
博果爾穿著一身郡王的朝服,也是笑得燦爛,在自家額娘和福晉的面前走來走去。
“額娘,福晉,好不好看?”博果爾都已經二十多歲了,才封了郡王領了差事,如今也是躊躇滿志,一心歡喜。
“當然好看!我兒穿什麼都好看!”太妃抹了抹眼角激動的淚水,牽起了身旁萬寶兒的手。
“烏雲珠啊,這回,我都聽博果爾說了。多虧有你了,幫我兒掙到了這個郡王之位。娶了你,真是我們母子倆最幸運的事兒了。”太妃感慨萬千的嘆了一聲。
“額娘,媳婦兒實在不敢邀功,是爺心地純良,一心向著皇上,才有今日的。”萬寶兒笑道。
皇上跟太后長久不合,遲早會徹底撕破臉,皇上推行仁政成功,對於專政之事信心倍增,這也讓他更加不能忍受太后。 萬寶兒之前獻策的時侯,就已經把這些問題都琢磨透了,再聯想原著中廢後之事的時機......博果爾只需要鑽了這個空子,便能更進一步,入駐朝堂,冊封郡王,意料之中。 剩下的,就是孝莊的問題了。 福臨信任博果爾,同樣又對她懷有旖念,他們這一家子人在福臨心目中定然是地位斐然。 現在只要除掉隱患孝莊,博果爾未來的路就一順百順了。
“對了,額娘,前兩日媳婦兒有些不舒服,噁心疲乏也沒什麼胃口,便遣了大夫來看......”萬寶兒這麼說著,就紅著臉微微低下了頭。
太妃是有經驗的人,一聽到萬寶兒如此說,立時就明白過來了!
“烏雲珠啊,你有了身孕了?”太妃都等老長時間了,就等著這個孫子呢。
萬寶兒羞澀的點點頭,一雙眼睛偷偷瞥了博果爾一眼,博果爾都傻了,他,他要當阿瑪了嗎? 太好了,他要當阿瑪了!
“雙喜臨門啊!雙喜臨門!”太妃手上拈著佛珠,合十雙掌,口裡念念有詞的:阿彌陀佛,感謝漫天菩薩保佑,博果爾榮陞郡王,又有了後人。 感謝菩薩給了她這麼好的一個兒媳婦。
oOprinceOo 2014-9-4 23:22
36清穿紀
萬寶兒以內功將身體調養健康之後,就特地選了一個危險期的日子跟博果爾行了房.事,至一月後,見月事未至,便請人來問脈,果然是有了身孕。 可之前又是處理減免賦稅的問題,又是博果爾封郡王的緊要時刻,萬寶兒未免博果爾分心,所以就沒有說出來。 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正是宣布此事的最好機會了。
萬寶兒懷了身孕,已經都兩個多月了,太妃還哪裡捨得再讓媳婦帶著肚子裡的金孫天天伺候她,於是免了萬寶兒每日的請安,用最好的補品供著。 博果爾也是開心得逢人就說,他要當阿瑪了。 福臨知道之後,又是一晚上沒怎麼睡著覺,長吁短嘆的把自己關在養心殿裡,誰來都不見。
萬寶兒想起原著中的情節,皇后被廢為靜妃之後,博果爾好像被簡郡王和巽親王等人擺了一道,是有關殘殺督練營逃兵的罪名,還下了大獄,最後被貶謫出了京城,至關外牧場流放。 巽親王這回在減免賦稅的事情上,被福臨和博果爾聯合擊敗,肯定會懷恨在心,博果爾這麼不容易才榮登郡王之位,萬不可讓巽親王破壞了博果爾努力的果實。 未免原著中事情真實發生,萬寶兒開始利用內力改變脈息裝病。
博果爾見自己的妻子懷著孩子生著病,還哪兒有心情再去練什麼兵了,於是向福臨請旨休沐,在家陪伴萬寶兒。 沒過多久,果然就听說烏雲珠的阿瑪鄂碩奉旨將逃兵押解進京,結果半途就被簡郡王給攔截了。 在巽親王的授意下,督練營的所有宗室子弟以逃兵為靶子,獵殺取樂。 此事震驚朝野,參與的一眾宗親雖矢口否認,可最終還是被憤怒的福臨查出了真相,督練營虐殺囚虜已不止一日,所殺之人包括甚至包括已經赦免的犯人。 於是簡郡王、巽親王等人被拘捕進了宗人府。 降爵的降爵,打板子的打板子,流放的流放,名聲也都臭了。
“福晉,皇兄命我過兩日,等你病好了,就回督練營去幫他重新整治軍紀。可是我有點擔心你,病了這麼久都沒好,我實在不想丟下你一個人。”博果爾對病榻上的萬寶兒憂慮的說道。
“爺,你且安心去外頭做事吧,我身體一向健康,病也會很快好的。況且,還有額娘照顧我,額娘一向都最疼我了。”萬寶兒見危機已然解除,於是'病癒'也該提到日程上來了。
“福晉,幸好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家中。不然現在受罰的,大概也有我了。”博果爾心有餘悸,回想此事便覺得一頭的冷汗,想道福晉果然是他的福星啊。 若然此事他參與了進去,現在也肯定落不到什麼好,說不定還沒坐熱乎的郡王之位就又要被人擼下去了。 博果爾也知道自己頭腦不好,很容易被人利用,再加上巽親王本就恨他,肯定會設計他......此番能夠倖免於難,真是該感謝福晉了。
博果爾成為了督練營殺逃兵事件中唯一的倖免者,也算是勝利者。 不僅沒有下獄落罪,還榮陞為總督查,奉聖旨監督統率整個督練營的訓練軍紀等事宜,可以說是平步青雲。 有不少人上門道賀恭喜,博果爾也只是憨厚的說,都是他福晉的功勞。
殺逃犯事件落幕之後,新皇后人選再度落實了,是博爾濟吉特氏的另外一個女人。 因為新皇后人選的問題,在孝莊和福臨之間曾爆發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風暴。 福臨屬意於佟妃,但孝莊堅持大清的皇后只能是蒙古博爾濟吉特氏的姑娘。 最終孝莊勝利了,利用了權利,令福臨不得不妥協。 佟妃被這個消息刺激得早產了,生下了一個兒子。 福臨也在乾清宮內痛哭失聲,覺得好像不論他再怎麼努力,也不能逃脫任人擺佈的命運。 再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也成為了別人的妻子,即將給別人生孩子。 大家都過著幸福的生活,只除了他,他沒有資格幸福,他的幸福已經死了。 福臨絕望得萬念俱灰,對太后也斬斷了最後一絲母子之情。
皇上要再度大婚,身為郡王福晉,朝廷命婦,在典禮當日萬寶兒也是必須要跟著太妃一起出席的。 只是此刻萬寶兒已經挺著七八個月的大肚子了,行動十分不方便,因此太妃也向太后請旨,要求為兒媳婦開方便後門,只出席跪拜儀式。 太后本是不想同意的,但福臨卻率先答應了,還將自己的御書房讓了出來,說是大婚當日,可讓襄郡王福晉在御書房內休息,等到內命婦朝拜的時侯再出來跪拜即可。
太后從福臨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確定了福臨心系烏雲珠的事情。 那很早以前就曾經出現過的那個邪惡念頭,再度蠢蠢欲動了起來。 這回,那主意似乎更加明確了。 福臨最近對太妃那一家子實在太好了,好得詭異,她一直就在想到底是為什麼。 直到今日看到福臨的表現,她方才明白,原來是為了'她'。 像烏雲珠那樣聰明的女人,即便是不能除掉,也萬不可繼續放在博果爾的身邊了。 如果讓皇上跟烏雲珠在一起,既可以打擊太妃一家,又可以為福臨添個助力,何樂而不為呢? 太后心裡的壞水咕嘟咕嘟的冒了出來。
“臣婦參見皇上,皇上萬福。”直到福臨大婚當日,萬寶兒和太妃進了宮,之後就被太妃護送到了御書房內。
“襄郡王福晉不必多禮,快請起。”福臨激動萬分的想要上前親自扶起萬寶兒,只是萬寶兒如何會跟福臨有肢體接觸,趕忙不著痕蹟的躲開了福臨的手。
福臨極其失望的盯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尷尬的收了回去。 萬寶兒垂著眼眸,看也不看福臨一眼,更不同情福臨的沮喪。 放著自己的新婚妻子不顧,成日里盯著自己親弟弟的福晉。 於國事上又心慈手軟,畏首畏尾,實在有失君主風度。 萬寶兒覺得福臨太過多情,他更適合做一個瓊瑤男主,而不是一國之君。
“襄郡王福晉請落座吧,朕即刻便要準備大婚了,等到內命婦朝拜的時侯,朕會讓吳良輔過來接你,你安心休息。”福臨失魂落魄的說了這些話,而後又用那種不明寓意、冷森森的眼神盯著萬寶兒的肚子看了好半晌,直把萬寶兒看得渾身發毛,方才長嘆一聲帶著人走了。
“神經病......”萬寶兒見福臨終於走了,於是小聲罵了一句。 真是的,把她的寶寶都嚇壞了。 萬寶兒將手輕輕按在肚子上,安撫在腹中亂踢亂打的孩子,一下一下的輕撫著,哼著搖籃曲。 也許是方才本能的感到了危險吧,寶寶現在鬧得緊。
沒過多一會,萬寶兒感覺有些口渴,於是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剛準備喝,卻聞到了一種不怎麼對勁的味道。 萬寶兒眸中厲色一閃,迅速將那杯茶放下,打開茶壺的蓋子,果然有一股淡淡的牛膝湯味道迎面撲來。 所謂牛膝湯,是用牛膝、瞿麥、滑石、赤小豆、當歸、木通、葵子這幾種藥材,按一定份量配取後熬製而成的湯藥。 主要用於產兒已出,胞衣不下,臍腹堅脹,急痛甚,及子死腹中不得出者。 若是健康的孕婦使用了,輕則早產,重則,是會毒死胎兒的,對母體的損傷亦十分劇烈。
這是有人要害她啊! 萬寶兒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驚訝過後,開始鎮定的思索了起來。
不會是福臨! 萬寶兒分析著,她可以確定,福臨不會這麼狠。 儘管他的確嫉妒,但他是個情聖,絕不會對自己喜歡的女人下手。 除了福臨,有能力在御書房動手腳的人實在有限,更遑論還是針對她這個不相干的人而來,那麼剩下的人選就只有一個了——太后。
萬寶兒想到這裡,是恨不得立刻將那杯毒茶摔碎在地。 但未免落一個大鬧御書房的罪名,她還是強行的忍住了,只是陰沉沉的坐在那裡。 萬寶兒生氣了,她真的生氣了。 太后這是想要做什麼? 暗害博果爾的子嗣,她有什麼好處?
其實萬寶兒是想不到的,太后不過是想讓萬寶兒的胎兒死在腹中罷了。 這樣的話,太妃就會對萬寶兒不滿,博果爾亦會有所忌諱。 因為在滿清來說,產下死胎是非常不吉利的。 而萬寶兒身體受損之後,太妃了為了博果爾的子嗣著想,也定然會為博果爾納妾。 這樣一來,這襄郡王府可就不再是和諧的一家人了。 太后也可以趁此機會,讓福臨得償所願。 福臨擁有了萬寶兒以後,肯定容不下博果爾,這樣便可以無形中斷了博果爾的前程,若是嚴重點甚至可以逼死太妃一家,還能給自家兒子尋一個厲害的幫手。
萬寶兒雖然猜不到孝莊的打算,但是她卻也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兒。 本來她還想再晚兩年,等大清朝堂局勢安定一些,再除掉孝莊。 可現在她不想忍耐了,那個女人竟然敢公然對她下手,再忍下去她就是包子了。
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 萬寶兒翻了翻武俠包裹,找到其中的五毒教毒功,以及馭蛇術,決定從明日開始就修煉。 哼,既然你敢給我下藥,我就敢給你下毒,看咱們兩個誰能贏得過誰。
直到內命婦朝拜典禮之時,萬寶兒方才若無其事的出現,氣色紅潤,步伐健朗,絲毫看不出喝了藥的痕跡。 太后見狀也很奇怪,但畢竟國宴場合,還是按下了心中的疑慮,高高在上的坐在那裡不動聲色。
萬寶兒朝拜過了新皇后之後,也沒有參加飲宴。 福臨不放心到御書房來探望萬寶兒,於是萬寶兒也抓住了機會,對福臨告罪請旨,說是希望皇上能放她回府。 福臨不明就理,疑惑的問道。
“怎麼就忽然要走,是方才有奴才欺負了你嗎?”福臨不由得緊張的問道。
萬寶兒拿出了許久未曾用過的媚術,擦著眼淚,水翦的眼眸淡漠的看了福臨一眼。
“皇上若是看臣婦不過眼,便直說就好,又何須這般......虛偽!”萬寶兒挺直了背脊,佯作鎮定冷漠,可那柔弱的軀體卻沒有一處不再訴說著她的恐懼和無助。
“福晉你這是說得什麼話!朕何時虛偽了?”福臨都快冤枉死了,見萬寶兒這般倔犟又可憐的姿態,也顧不得治她什麼不敬之罪了,只覺得心疼不已。
萬寶兒走到桌前,將那杯茶倒在福臨面前。
“皇上,這杯牛膝湯,難道不是皇上為臣婦準備的嗎?皇上真是太看得起臣婦了,自古以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若是想要臣婦的命,就儘管堂堂正正的下旨吧!臣婦,從不曾怕過。”萬寶兒言罷拂袖而去找自家婆婆和夫君去了,背對福臨時,唇角出現了一抹笑容。
挑唆母子關係這種事情,萬寶兒歷來最是拿手了,尤其是對待福臨這種愛情大過天的男人。 就先給孝莊一個下馬威,讓她自己親生的兒子去對付她,也讓她也感受一下痛苦的滋味。
“牛膝湯!什麼牛膝湯......”福臨看著地上那杯打碎的茶,楞楞的重複著這個詞兒,什麼東西? 真是連聽都沒聽過啊。
萬寶兒在席間找到了太妃,也沒有對太妃言及那些牛膝湯的事。 因為萬寶儿知道,以太妃的脾氣,若是聽說有人在這皇宮裡暗害她的孫子,那必然得鬧個天翻地覆,如此一來就打草驚蛇了。 破壞了皇上的大婚典禮,博果爾也得吃掛落,他們襄郡王府也丟臉。 太妃母子一向不夠聰明,處理事情的方式都是直來直去暴躁得很,所以她還是自己處理比較好。
“怎麼不好好在御書房休息,跑到這人來人往的地方,要是被撞到了可怎生是好。”太妃關切的扶著萬寶兒坐下,現在她這兒媳婦可是金貴著呢。
“無事,在那地方也是無聊,還不若出來陪額娘說說話呢,我怕額娘一個人寂寞。”萬寶兒笑瞇瞇的道。
太妃又責備的看了萬寶兒一眼,她這個兒媳啊,就是太孝順了。
萬寶兒走之前給福臨留了一枚炸彈,福臨當晚連新房都沒有去,只是著太醫來查看那壺茶。 得到了確切的信息後,真是懊悔得腸子都青了。 心道這下烏雲珠肯定是誤會他了,還以為他是那種連孩子都不放過的昏君! 到底是誰? 要對烏雲珠下這般的毒手!
福臨剛開始懷疑的是已經被廢的皇后靜妃,因為當初她就曾經對佟妃下過手,把懷孕的佟妃推進了湖里。 可能是靜妃看出了他心系烏雲珠,所以又行嫉妒之事了。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御書房這麼重要的地方,靜妃如今一個廢人,怎麼可能有如此手眼通天的能力,調換了御書房內的茶水呢?
於是就這樣,福臨想到了太后! 太后向來跟太妃母子不對付,如今他重用博果爾,定然是太后心懷怨忿,所以拿博果爾的子嗣開刀了。 也只有太后,才有能力在御書房安排人,在他這個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為所欲為......福臨一向是個心軟懦弱又搖擺不定的男人,他最是看不得那些對幼子下手的殘忍之事。 尤其這個對像還是他喜歡的烏雲珠,於是這下太后就觸碰到福臨的逆鱗了。
福臨想通之後,立即衝動的跑到了慈寧宮跟太后爭吵了起來,兩個人互相揭短。 福臨指責太后冷酷惡毒,無情無義。 太后痛罵福臨不識好歹,軟弱無能。 福臨激動之下,竟然說出了太后當初跟攝政王的那些事兒,明里暗裡指責太后不守婦道、苟且齷齪,將太后激得氣血翻湧,畢竟年紀也大了,一下子就暈過去了,慈寧宮頃刻間亂作了一團。 太醫等人進進出出,也難免將消息洩露了出去。 第二天,整個朝廷上下都知道了皇上的新婚就是一場鬧劇。 新娘獨守空房,新郎卻獨自跑到自己親娘寢宮里大吵大鬧,還把老娘氣得暈倒了,現在都還躺在床上動不了呢。
太妃聽說這事兒之後都笑慘了,哈哈的捧著肚子,直說著:哎呦,真是好久都沒聽過這麼好笑的笑話了。 萬寶兒自然也陪著一起幸災樂禍,說風涼話。 這就叫天作孽,尤可脫;自作孽,不可活。
37清穿紀
兩個月後的隆冬臘月十三,萬寶兒腹中的孩子終於來到了這個世間。 是一名白胖健康的男孩兒,繼承了博果爾的健壯,還繼承了烏雲珠的外貌,可愛得不得了,太妃和博果爾是爭著搶著抱來哄,母子倆在屋裡你追我趕的,一家人是其樂融融。 太妃正想著要跟博果爾商量一下,給他們家的小巴圖魯取個名字,這福臨的聖旨就來了。
福臨親自下旨,給博果爾和萬寶兒的孩子賜了名字,叫德克金阿彥佟格,字面的意思是盡情的飛翔,也有健康旺盛、宏圖大展的寓意,未來不可限量。 福臨對這個孩子的感情非常複雜,一方面他是跟自己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侄子,另一方面又是自己最喜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生的兒子。 但總體而言,一貫'善良心軟'的福臨還是希望這個孩子能夠健康成長,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太妃雖然也覺得這個名字的確不錯,但是由於沒能親自為自己的金孫取名,還是有點不大高興,覺得皇上也太多管閒事了。 自己的兒子看都不看一眼,倒有心情管別人的兒子叫什麼這點子小事了。
太后自從被福臨氣暈過去之後,斷斷續續的也是躺了十幾天才恢復了精神。 此番聽說萬寶兒生下了一名健康的男孩,也只能嘆了一聲時也命也,大概那烏雲珠真的是上天賜給太妃一家的福星吧。
博果爾榮陞阿瑪後不久,福臨就給博果爾封了親王,又封了尚在襁褓中的德克金為世子,還給萬寶兒加了一品誥命。 雖然福臨的本意只是想讓烏雲珠和她的孩子能生活得更好一些,地位更加尊貴一些。 親王有進入議政的權利,所以博果爾也成為了議政會的新成員。 只是博果爾對議政這種事兒向來不感冒,那些宗親大臣之間盤根錯節的關係、利益糾葛,還有福臨的政治抱負,每天雲山霧照的對話,個人心裡琢磨不透的彎彎繞,等等這些,博果爾都是不懂的,於是在議政會裡待也挺無聊憋屈,鬱悶得都快長毛了。
不過議政會的人都不敢小覷了博果爾,雖然博果而是個二木頭,缺乏人情關係的智慧,但是他卻是實實在在的保皇黨,而且還手握一個督練營,有實權的。 平常博果爾雖然不怎麼發言,每次開會只是不停的發呆,頭一點一點的像是要睡著。 可只要福臨一個眼色下去,博果爾就會立刻精神百倍,舉雙手雙腳贊成福臨的政見。
後來博果爾確實是在議政會待煩了,就跟福臨請旨說想去夔東地區圍剿十三家軍。 福臨一方面是懷疑博果爾帶兵的能力,另一方面也是害怕博果爾萬一武功不濟,出點什麼事兒,太妃和烏雲珠沒法話。 於是就沒有同意,但為了安慰失落的博果爾,福臨也給了他一個押運戰馬入川地的任務。 清軍現正在川地的深山老林中,與狡猾的十三家軍對戰,日前前線送來戰報,說是缺三千匹戰馬,請朝廷派人支援。 福臨正在思考此番押送戰馬的人選,博果爾就自動撞進來了。
博果爾一回到家,就興高采烈的對萬寶兒說,皇帝同意他入川地了。 雖然不是打仗只是押運戰馬,但是也離他夢想中的戰場更進了一步。 押送戰馬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等完成了皇兄這次交給他的任務,說不定下回就能出去當先鋒了!
“爺,你先別急著高興。”萬寶兒懷抱自家德克金,一邊哄著一邊對博果爾勸道。
“押送戰馬的確是個簡單的差事。若是皇上要你押送戰馬到烏蘇里台、噶爾丹,那我都沒什麼可說的,單預祝爺旗開得勝,馬到功成便好。但是這入川,可就不一樣了。”萬寶兒不得不給博果爾先潑一盆冷水。
“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李白在《蜀道難》中曾感慨道,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從高原到盆地,足足五六種地形地貌,那是一樣都不少。道路崎嶇坎坷,四處懸崖峭壁,且還沒有官道。漫說是四蹄的馬,就算是兩條腿靈巧的人,走到那兒都得腿肚子打哆嗦。”萬寶兒言道,這時侯根本沒有什麼高速公路,只有人走多了就成了'路'。 川貴地區的山路自古以來就令人望而生畏,就算放到現代也法子修,更何況是古代了。
再說了,一大批的平原馬要入高原,跑草原的馬要它們上山,動物又不懂那麼多的,肯定得害怕鬧脾氣。 這既是為難人,也是為難馬。 原著中博果爾運送戰馬就失敗了,可見這並非多麼簡單的任務。 福臨也許是想給博果爾一個考驗吧,如果博果爾能夠想出辦法,將戰馬成功的運到川地去,那便證明博果爾的確是一個有能力的。
“福晉,川地的路,真有這麼難走嗎?”博果爾聞言也正色了下來,他是沒有讀過李白的,也沒有去過四川。 甚至,他連北京都沒走出去過,自然不懂蜀道難的道理。
“嗯,不僅路難走,氣候也炎熱,現在正是三伏天,川地的太陽都能把人曬出病來。”萬寶兒一想起重慶的夏天就犯怵。
“福晉,你懂得可真多。”博果爾萬分佩服的看著自家福晉,有時侯他覺得福晉更像是他的老師,總能教導他許多過去不曾知道的事情。
“爺,你跟我來,我給你看樣東西。”萬寶兒將已經哄睡著的德克金放到一旁的搖籃裡,隨後走到書桌前,取出了一本徐霞客遊記,翻到巴蜀地區的那一章來遞給博果爾觀看,先讓他心裡頭有個底。 而後萬寶兒又展開了她親手畫的大清疆域圖,她知道原著中博果爾會押送戰馬入川,所以早就準備好了地圖備用。
博果爾震驚的看著那張諾大的疆域圖,落筆清晰準確,每一寸無不精心,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細細描繪出了一個完整的大清帝國。 身為大清子民、滿洲兒郎,博果爾見之便心生一股豪邁之情。
“爺,此處用紅色線圍起來的地方,便就是川地了。這頭是川西高原,這裡是四川盆地,旁邊是雲貴高原。”萬寶兒用手指一一示意。
“爺,皇上肯定給了押運戰馬的路線圖,你且拿出來,我們對上一對。”萬寶兒言罷,便見得博果爾從旁取過了一個捲軸,展開來看正是路線圖。 不過遠遠比不上萬寶兒畫的比例精準,博果爾手中的圖樣相當抽象,是古人畫地圖一貫的寫意手法。
“爺,此番你從京城出發,要經過河北、山西、陝西,從西北方向進入川地。川地地勢西高東低,爺要面臨的第一道屏障,便是青藏高原東南緣和橫斷山脈。其地形足有一百二十萬丈高,晝極熱、夜極冷。雖有山路可行,但卻狹窄崎嶇,很容易掉下山崖。人會喘不上氣來,頭暈眼花,身體疲憊,無法維持體力,拖延了行程。馬兒也會產生激烈的抗拒反應,有可能口吐白沫生病,還有可能會死。越過橫斷山之後,地勢由西向東傾斜,便就接近四川盆地了,此處氣候炎熱,丘谷相間,谷寬丘圓,排列稀疏,且廣布沼澤。現在正是盛夏時節,草木繁盛,那野草可有半人高,所以即便是這沼澤就離你一步之遙,你也是無從分辨的。而只有越過了沼澤區,方才能抵達我軍與十三家軍交戰的臨時戰營。”
博果爾聽萬寶兒這麼一說,都快蔫了,若他只是帶兵也就罷了,將士們最是能吃苦耐勞,而且也有分辨能力,服從指令,就算再難走的路眾志成城也如履平地。 可偏生他帶的是一群馬,既不會聽話,也不會思考,還動不動就鬧脾氣撒歡的動物,這要如何破解呢?
“福晉,你說我該怎麼辦?”雖然這樣問博果爾覺得很丟臉,但是他真的很想完成皇兄這次給他的任務,若是連送一批戰馬都不能成功,他還如何有臉面說將來上戰場殺敵呢。
“爺,這回,我就不告訴你答案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該如何做吧。”萬寶兒得培養博果爾的獨立思考能力,對於勾心鬥角,博果爾的確是木楞子,她也不會白費工夫調.教。 但對於這些應用問題,她總也不能事事都幫襯著博果爾吧! 將來真上了戰場,一切都還是要靠他自己的。
教育孩子就是這樣,不管是真兒童,還是博果爾這般的大齡兒童。 你不能事事都為他安排好,這樣會剝奪他開拓世界的能力,也會讓他的頭腦變得越來越懶惰。 當他還懵懵懂懂,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會做的時侯,你要牽著他的手,像座指明的燈塔一樣,引領他走上正確的路。 而等他已經學會走路,並且向著正確的方向前進的時侯,你要學會的就是放手了。 萬寶兒總也不可能幫博果爾一輩子,最後養出一個不懂得獨立思考的'啃老族'。
博果爾一整個晚上都在想,到底該怎麼樣,才能將這三千匹戰馬成功的運送到川地呢? 直到上床睡覺的時侯,博果爾方才拉著萬寶兒說道。
“福晉,你說把這些馬都套起來行不行?讓它們不能一個接著一個的連成豎排,不能隨意亂動。”博果爾毫無睡意,依舊興致勃勃,雙眼放光的看著萬寶兒。
“嗯.....可是,萬一路途上發生意外,有一匹馬不慎墜落了懸崖,那豈不是連累了整個馬隊都要掉了下去了麼。”萬寶兒提出了置疑。
“也對。”博果爾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唉! 要是能把馬管理得像軍人一樣聽話就好了。 又或者能把馬裝起來......裝起來?
“獸籠,馬車......”博果爾忽然坐起了身子,復又興致高昂的拉住了萬寶兒的胳膊。
“福晉,我可以把獸籠放在馬車裡,帶六千人小隊從京城出發。出發時馬拉著人走,等到上了山,就把馬關進獸籠裡,人推著馬車走。等到了沼澤區,再把馬放出來,然後找個當地熟悉路的土著村民,為大夥開道。這樣不就能夠成功的把馬押送至川地臨時戰營了嗎!”博果爾滿眼期待的看著萬寶兒,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得出來的最好的辦法了。
萬寶兒見博果爾的表情,也不想打擊孩子的積極性,雖然她的確有好的辦法,但這怎麼說也是博果爾第一自己獨立完成了一個可行的計劃,值得鼓勵和讚賞,也應該讓他去試一試,從實踐中得出經驗來。
“好吧,笨是笨了點,累也確實是累了點,不過難得你已經能夠想得如此周到了......這個法子,通過了。”雖然如此可能會耗費更多的人力物力財力,但博果爾身為親王,又是督練營的一把手,最不缺的就是那些。
“太好了!”博果爾見到自己的意見竟然被萬寶兒採納了,頃刻間高興的從床上蹦了起來,結果就砰的一下把頭給撞了,一邊疼得齜牙咧嘴,一邊樂得喜笑顏開。
萬寶兒見狀連忙坐起身來,給博果爾揉著頭頂撞起來的那個大包,隨後無奈失笑了起來。
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博果爾從督練營中挑選了六千名最高大強壯的將士,又調來了工部一百名手藝好的工匠,命其等將獸籠安裝固定在馬車裡,一共三千輛。 準備了三天,方才完成。
就這樣,博果爾帶著戰馬和聖旨,拜別了京城的皇上和家人,套上馬車,踏上了前往川地的漫漫旅程。 由於博果爾隨身攜帶著萬寶兒給他畫的地圖還有羅盤,所以一路上非常順利,沒有出現迷路之類的囧事。 直到抵達橫斷山,博果爾方才明白自家福晉究竟多麼有先見之明。 繞是博果爾看了徐霞客遊記,也聽過萬寶兒的形容,此刻見到這陡峭危險的山路,還是不免心驚膽寒了起來。 因為高原反應,也因為被眼前的懸崖峭壁所驚嚇,馬兒們早就已經開始不安騷動了,不停的掙扎著原地踏步,鼻孔急促噴著氣。 博果爾當下就命令所有士兵下馬車集合,將戰馬解索,趕進馬車裡鎖起來。
這六千名士兵都是博果爾精挑細選的,素質最好,最服從命令,每人負責一匹戰馬,很快便將所有戰馬都趕進了馬車裡,隨後用鐵鍊鎖上了獸籠的門,這就算準備進山了。 博果爾命令所有士兵,兩人負責一輛馬車,一人在前方拉縴繩,一人在後方推車,進行速度雖然慢,但倒也平安。 由於推車這碼事兒體力耗費極大,還有就是高原反應的問題,大部隊行進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方才穿過了橫斷山。
直到眾人已經來在了平原地區,博果爾方才感慨萬千的看向了背後這座令人恐懼,同時也令人景仰的巍巍高山。 福晉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果然是對的,這樣的奇觀他是第一次見到,站在那高原上俯瞰大地,就連心胸都變得開闊了起來。 回首望,橫斷之山的確萬分凶險,但終究是已經被他們征服了。
進入沼澤區後,博果爾找了一名當地的土著村民帶路,終於越過沼澤,抵達了在密林深處的臨時軍營。 雖然時間長了些,但總歸有驚無險的將三千匹戰馬送到了地方。
博果爾離開王府的這許多日子裡,萬寶兒一直在修煉毒功和馭蛇術。 福臨有事沒事就喜歡宣她進宮去,也不做什麼其他事情,就是在御書房紅袖添香,二人談談漢學,再論論國策。 畢竟順治時期,也沒有后宮不得乾政一說,原著中董鄂氏之所以能夠如此得順治的心,不就是因為他們持有共同的政見嗎。
不過萬寶兒根本不想見福臨,於是幾次之後就對福臨推說孩子還太小,需要她時刻照顧著,希望福臨不要總沒事宣她進宮。 結果福臨卻還是不肯放棄,等到下一回的時侯,竟學聰明了,居然把萬寶兒和孩子一起都宣進宮了,是把萬寶兒都快氣吐血了。 福臨如此頻繁的宣詔她和孩子,豈不是打眼,未免怕人說閒話,萬寶兒只好對太妃言講瞭如今的困境,請太妃為她作主。
“欺人太甚!”太妃氣得不輕,她再不明白福臨的意思就是傻子了,福臨是大約是看上她這個兒媳婦了。 把烏雲珠嚇得,每回都戰戰兢兢的。 這就是明晃晃的欺負博果爾不在家,找她們兩個女人的麻煩啊。
“兒媳也不懂皇上究竟是打算做什麼,我已經是有夫君的人了,皇上如此真讓人困擾。”萬寶兒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委屈的對太妃訴苦。 必須得讓太妃知道,她是對皇上一點意思都沒有的,否則太妃還不得炸了。
“烏雲珠,你的心意我還能不明白嗎!可恨的是那皇上,居然如此不要臉!”太妃恨不得現在就跑到皇宮去鬧,可是人言可畏......這事兒如果傳將出去,對兒媳婦的名聲不好啊,也會讓博果爾被人笑話戴綠帽子的。
“烏雲珠,你不用怕,我陪你進宮去。”太妃決定了,她要時刻跟在兒媳身邊,進行兒媳保衛戰。
“這樣旁人見了,也不會覺得奇怪,只會覺得是我帶你進宮去的。最多也就是嘀咕一下,怎麼我最近愛往宮裡頭跑,說點子不疼不癢的閒話。”
“兒媳多謝額娘,給額娘添麻煩了。”萬寶兒擦乾了眼淚,無限感動的看著太妃。
“不麻煩,你這說得什麼話,咱們是一家人。”太妃早就把萬寶兒是當作自己女兒一般了。
萬寶兒這回心裡才終於安生了,其實她倒不是怕福臨會對她做什麼,畢竟福臨一向以正人君子自詡。 她害怕的是流言蜚語,福臨如此頻繁宣詔她和德克金入宮,萬一有個什麼風言風語,說她跟福臨有不干淨,或者更有甚者,詬病德克金的出身,懷疑他不是博果爾的種,那她就杯具了。 博果爾正在外面努力的拼前程,她不能讓博果爾的後院起火,辛辛苦苦的,卻一回來就听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在放心的同時,萬寶兒也對福臨越發的不齒了。 他的兄弟正在前線為他分憂解難,冒著千難萬險押運戰馬入川,支援清軍對抗十三家軍,拋頭顱灑熱血。 結果他就舒舒服服的待皇宮裡,每天不干正事,專門挖兄弟的牆角,泡兄弟的老婆。 萬寶兒都無語了,到底什麼人啊這是! 現在只有祈禱博果爾快點回來了,只要回來了,福臨就不會這麼放肆了。
就這麼盼啊盼,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把博果爾盼回了京城。 博果爾回京後,先是風塵僕僕的進了宮見福臨。
“臣弟不復皇上囑託。”博果爾跪地複命,雖星夜兼程的趕路,卻依舊精神熠熠、神采飛揚。 人曬黑了不少,也瘦了一些,顯得眼睛更大了。
福臨見兄弟成功完成任務,驚訝之於也不免感到欣慰。 後兄弟二人又敘說了一番川地前線的戰況,討論了一會十三家軍,最後博果爾還對福臨言講了那許多旅途的故事和感悟。 有了這回等蜀道的經歷,博果爾好像變得成熟多了。
“博果爾,此番押送戰馬一事你辦得很好。不過,告訴朕,這主意又是福晉幫出的嗎?”福臨大笑著問道。
博果爾搖了搖頭。
“不是福晉,是我自己想的。福晉說可行,所以我就用了。但是福晉也有幫我畫了地圖,皇兄,下次還是讓宮裡面的畫師去跟我福晉學學該怎麼畫地圖吧。她畫的地圖,就跟真的似的,分毫不差,認起路來也容易。”博果爾說著將萬寶兒的地圖呈上給福臨看,若是兵部的地圖以後都畫的這般精準,肯定會對戰前情報蒐集、擬定作戰計劃有很大的幫助。 一想到兵部最初發下來的那張抽象又坑爹的地圖,博果爾就忍不住想發火了,那種東西拿出去就是專門讓人迷路用的。
“這地圖確實妙哉,福晉真乃神人也,沒想到對地理異志都如此精通。”福臨接過地圖一看,也來了興致。 的確,如果作戰的時侯,都能將地圖畫得這麼真切清晰,對於戰前安排肯定大有裨益。 真的可以讓那些畫師,都去跟烏雲珠好好的學學。
“不過,博過爾,你說這回的主意,竟是你自己想的?”福臨也比較關心博果爾的進步,之前他曾經思考過該派誰去押運戰馬,他本屬意於鄂碩或者安親王,此二人皆足智多謀,定能幫他解憂。 可後來博果爾自請,福臨也不想讓博果爾覺得他不信任他,於是也就順水推舟了。 但心底里,福臨卻總覺得博果爾會失敗,就算成功,也是福晉出謀劃策。 卻不成想,博果爾是真的長大了,能夠獨立的思考了,而且還挺聰明。
“嗯,福晉說這回她不能再告訴我了,要我自己想。”博果爾撓撓頭傻乎乎的回答道。 於人.□故上他還是不太懂,對於萬寶兒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明白。 但是他直覺的知道,萬寶兒是為了他好的。 而且自己獨立完成一件事情,也很有成就感。
福臨聞言點點頭,很容易就猜到了萬寶兒的心意,她在訓練博果爾。 在培養他,在慢慢的將他變成一個真正成熟的男人。 雖然只是押送一次戰馬,可是萬事都有第一步,今天能夠邁出這小小的一步,他日便能夠登上萬里高峰。 博果爾,真是個令人嫉妒的男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修雲瀟瀟扔了一個地雷、落飛桃花扔了一個地雷、蹲在牆頭等綠竹扔了一個地雷、叨叨米粒扔了兩個地雷、一世一雙人扔了一個地雷∼ >3<∼>3<∼>3<∼>3<∼>3<∼
今天依舊是兩更,第二更還是老時間6:00
38清穿紀
博果爾在運送戰馬事件上表現得非常出色,福臨在朝堂上對博果爾大加讚賞,如今儼然已經成為了軍中新貴。 福臨私下里偷偷對博果爾承諾道,等德克金再大一點,一定讓博果爾領兵出戰,即便是太后不同意,他也會一力承擔。 博果爾大喜過望,回到家裡抱著萬寶兒竟是哭了。
博果爾雖然不怎麼聰明,但是那不代表他對太后意思一點都不懂。 普通旗人子弟十六歲就上戰場的大有人在,可如今他卻從沒有那個機會......太后總是推說他年齡小沒經驗,又或者說留著他在京城另有重用,但總歸就是不想讓他立戰功掌軍權,其實什麼軍權不軍權的,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 他只是想為大清盡忠,為皇兄安邦,想讓自己活得......有點起碼的尊嚴和價值而已。
“福晉,謝謝你......”博果爾覺得自己之所以能夠轉運,都是多虧了福晉帶來的福氣。 福晉才貌雙全,為人又足智多謀,一步一步的教導他成材,一點一點的幫他謀劃爵位官職,最終讓鐵樹開了花,結出了勝利的果實。
萬寶兒拍了拍博果爾的背,十分欣慰,有種吾家'兒子'初長成的感慨。 她對博果爾雖說是沒什麼男女感情,但這樣一個單純的孩子也很難讓人去討厭。 看到博果爾慢慢成長起來,獲得福臨的重用,也算是她沒有白費心思了。
就這樣,時間平平順順的又渡過了兩年。 就在德克金剛過了三歲生日的時侯,萬寶兒聽說了一件轟動朝廷的大事:荊州遭反清義軍圍攻,端親王率眾反抗,請求朝廷火速支援。 順治心急如焚的派遣了正白旗統領威武大將軍他他拉努達海,率大軍前去解救端親王。 萬寶兒聽博果爾這麼一提,吃了一驚,圓睜著眼睛思索道:居然出現了新月劇情人物,她這是無意中觸發了隱藏任務包裹啊!
萬寶兒一想到這裡,不免有些驚喜了。 這隱藏任務包的出現,需要主任務完成度達到某個標準點,方才能夠觸發。 她助博果爾躲過了命中的幾場大劫,反敗為勝。 幫他當了上了親王,獲取了督練營的統率權,得到了皇帝的承諾。 還給博果爾生了兒子,孝順太妃,一家人生活過得蒸蒸日上。 因為任務對像對她的滿意度非常高,所以才觸發了隱藏任務包。
不過她現在這個身份插手將軍府的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的,她甚至都不認識那些劇情人物。 如果要拿下這個任務包,還得從福臨和孝莊身上下手了。 新月原著中的孝莊簡直可以算是新月腦殘粉的一員了,竟屢次三番的原諒了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還給她開了各種方便後門。 萬寶兒甚至惡劣的懷疑,是不是孝莊自己年輕的時侯迫不得已不守婦道,所以到老了就希望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拉低到跟她同一個Level上,一樣不守婦道,這樣大家就誰也不用再詬病誰了。
努達海雖然星夜兼程的趕奔至荊州但還是晚了一步,只救下了端親王遺留下來的兩名孤子。 當努達海騎著戰馬,十分威武的一箭射死了那個企圖殺害新月的敵人,在太陽下,身影彷彿披著萬丈霞光,出現在新月的面前時,劇情的破輪子就這樣轉動了起來。
努達海攜新月克善回京,京城裡的人都在為那日見到的景象議論紛紛。 一身孝服的和碩格格竟然跟中年老男人騎在一匹馬上,兩人舉止親密,一路有說有笑,大搖大擺的進城了。 雖然滿洲人入關時間尚短,天性比較開放。 但是開放到這種程度的,的確也是少見了。 女子不得與外男身體接觸,這不管是放在哪個族裡都是規矩。 更何況,新月格格已經整個人都靠進努達海的懷裡了,這已經不是身體接觸的問題了,這簡直就是盪.婦的作風嘛!
端親王好歹也□新覺羅,怎麼就教出了這麼一位不靠譜的格格,沒得把愛新覺羅家姑娘的名聲都搞臭了。 不過太后倒是沒怎麼介意,她自己又沒有閨女,兒子也沒有閨女,別人家的閨女名聲壞不壞的,跟她有什麼關係呢,於是太后對新月的態度還是十分和藹可親。
孝莊見新月也是熟讀漢家文學,忽然的就想到了烏雲珠。 不免心道,原來這才女也並非只有一個嘛! 太妃那裡有烏雲珠,現在她也有了新月了,誰也不差誰! 也不知道為什麼,孝莊一見到新月就覺得格外的喜歡。 在新月身上,孝莊發現了一種勇氣,不顧一切追求愛情和夢想的勇氣。 想當初,若是她也有這種勇氣,早就和多爾袞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於是孝莊同意了新月的請求,答應她,讓她住到努達海家去。 福臨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是不會和太后爭辯的,於是當努達海在朝堂上自請撫孤的時侯,福臨也同意了他的意見。
聽說宮裡頭新來了一位格格,太妃怎麼也要去湊湊熱鬧的,於是帶著萬寶兒進宮就去了太后處,見到了傳說中的新月。
萬寶兒初見新月,這一打眼,腦海裡就本能的冒出了一個時髦的詞兒,用來形容新月給她的感觀就最合適不過了,叫:賤.人就是矯情! 這種姑娘放到現代絕對就是單位裡被孤立的典型,文藝小資中的Zhuangbility。
“新月啊,哀家來領你認識認識。這位就是和碩襄親王的福晉,身戴一品誥命。才藝雙馨,端莊賢惠,為人孝順又持家有道,是我大清賢妻良母的典範啊。”太后拉著新月的手,給新月一一介紹道。
就在萬寶兒打量新月的同時,新月也在用那種充滿了'愛與和平'的眼神打量著萬寶兒,直把萬寶兒看出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其實新月有點不喜歡眼前這位福晉,總覺得......有種違和感。 但再一說,又說不上來。
其實新月是不懂的,為什麼她會看萬寶兒不順眼。 新月一直以來都是以才女自居的,氣質裡絲毫不見滿洲姑娘的豪爽,反而帶著點點的江南書香。 可萬寶兒是披著烏雲珠的外皮的,烏雲珠不是新月這種'假冒偽劣產品',她身上的的確確有一半的漢人血統,而且還是江南文人世家的出身。 論起這江南style,新月一個純純的滿洲姑娘,自幼受著滿洲女的教育,就算是她矯柔造作的折騰出花兒來了,也是拍馬都趕不上萬寶兒啊。 以前新月住在荊州那個犄角旮旯裡,所見所聞不過一眾平民村姑,她當然脫穎而出了。 可如今跟萬寶兒一比,假的就是假的,彷彿狗尾巴草兒跟君子蘭的差距,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新月見到一個不論是外表才華還是氣質,都遠遠超出自己一大截的萬寶兒,她怎麼可能會喜歡呢?
“原來這位就是襄親王福晉,新月對襄親王福晉早已傾慕在心,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女。氣質超然,真令新月自慚形穢。”新月語速慢慢的,言語中充滿了豐沛的情感,說得聲情並茂,慷慨激昂。 就算她心中對萬寶兒不喜,但也不能表現出來啊。
“和碩格格不必過謙了。”萬寶兒的語氣十分淡漠,也不與新月親近,只是按規矩客套一番。 新月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萬寶兒這樣活了六百多年的人,是一听就能聽出來的。 萬寶兒也不屑跟新月扯皮演戲,降低自己的智商。 她現在是堂堂和碩親王的嫡福晉,朝廷正一品誥命夫人,新月的等級比她低多了,她根本不需要自降身價玩兒什麼溫柔。
“對了,和碩格格閨名可是叫新月?總聽格格這樣自稱。不過,我的意見啊,這女子的閨名,還是不要到處傳揚為好,於名聲上有礙。但也可能是我讀書讀得太多,也因此想得太多。我滿洲兒女歷來豪爽大方,也許沒有那麼多說道。”萬寶兒挺起腰板來,微微的笑著,高貴而典雅。
新月聞言臉色有點不好看,什麼叫:我讀書讀太多......難道這意思是說她書讀得少,所以不懂規矩了? 新月自小在家就沉迷漢學,也是讀了很多風花雪月的書籍,如今被人暗諷沒文化,心裡頭就憋屈了。
新月這人不在乎尊嚴不在乎名聲,沒臉沒皮,但她很在乎她心裡認定的那些規則。 比如說:愛情至上,比如她永遠都是善良可憐的,比如別的女人永遠都是高貴美好的,比如......她的的確確是個驚世的才女,帶著江南風的滿洲姑娘。 她自己認定了自己的那些優點,如果受到打擊,就會讓她格外的難受。
“襄親王福晉在家時讀書很多嗎?那也算飽學之士了。”新月也不知道自己為啥非要跟這個女人較勁,她只是看著對方那種高高在上,甚至比太后還尊貴的氣質,那種完全蔑視她的目光,心中不爽罷了。 不過又是一個'不懂愛'的可憐女人罷了,她有什麼好驕傲的!
“也不算,我母親出身江南書香世家,我也是耳濡目染罷了,談不上飽學之士。”萬寶兒一邊說著,一邊托起桌上的茶杯,姿勢優美的淺嚐一啖,露出了袖口雪白的皓腕。 舉手投足,絲絲書香氣息飄逸,彷彿踏水而來的洛神。
“那正巧了,新月在家時,也喜歡漢學,改日可以和福晉交流一番。滿洲女裡喜歡漢學的,可是不多呢。對了,福晉可會作詩寫詞?”新月被萬寶兒那一句'江南書香世家'給刺激到了。
太妃見新月這般放肆,就忍不住話頭了。 從剛剛進門的時侯,她就覺得這新月看起來有點古怪,仔細一瞅才發現,原來對方在模仿她兒媳婦的一舉一動,而且還學得亂七八糟。 兩個人站在一起,很明顯就能瞧出來,一個是真貨,一個是假貨,顯得新月不倫不類的。 這畫虎不成反類犬,整個一東施效顰,如今還敢跟她兒媳婦談論才學!
“新月格格你遠在荊州怕是不知道了。”太妃冷哼一聲,態度囂張的開口道。
“我這位兒媳婦,可是名震京師的天下第一才女。左手能畫畫,右手能寫詩,抽空還能解個珍瓏棋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機關數術,博古通今。還懂行軍打仗、治國平天下,真材實料的女中諸葛!可跟某些光會點皮毛,就沽名釣譽的人不同呢。你說是不是,太后?”
孝莊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本來都要忘記那天的恥辱了,結果被太妃這麼一提她又想起來了。
“是啊,像襄親王福晉這樣出色的女子,哀家生平從未見過呢。恐怕也只有武帝呂后,能與之相提並論了吧。”孝莊陰險的說了一句。
萬寶兒聞言是輕笑一聲,隨即絲毫不怯的看向了孝莊。
“太后這樣說,真是令臣婦汗顏了。在太后的面前,有誰感自稱武帝呂后呢?又把太后您擺到了什麼位置?豈不是不把您這皇宮之主放在眼裡麼。 ”萬寶兒言笑晏晏,說完了,又假意懊惱的皺了一下眉頭。
“哎呦,瞧我,又說錯話了,實在該打。怎麼就忘記了,只有這皇上,才是皇宮之主啊。”萬寶兒看著太后剎那間變青的臉色,不由得哼了一聲,跟她鬥嘴,自找死路。
太妃在一旁聽得很是過癮,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這麼多年了是從來也說不過大玉儿的。 但是沒關係,長江後浪推前浪,擋不住她娶了個好兒媳啊! 把她曾經吃過的虧都掙回來了。
新月再度被人忽略了,在這場對決中,她是沒有任何發言權的。 更何況,就連孝莊都說不過萬寶兒,新月過去了也只是自討沒趣罷了。 萬寶兒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周身的氣場就讓人無法忽略,彷彿永遠都那麼光彩奪目、可望而不可即。 新月在一邊看著,真是氣得帕子都快撕碎了。 不由想道:既生瑜,何生亮!
不過這回新月也著實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若然周公謹知道自己被新月拿來自喻,恐怕會氣得再吐血死一次吧......
oOprinceOo 2014-9-4 23:23
39清穿紀
限於萬寶兒的身份與劇情人物毫不相干,為了爭取獲得隱藏包裹獎勵,思來想去,萬寶兒還是決定先除掉新月最重量級的擁護者以及博果爾升職最大的攔路石— —孝莊。 只有孝莊死了,后宮的權利格局才會大動,她也可以利用太妃的身份從中周旋一番。 於是,就在新月住進努達海的將軍府那一日,萬寶兒夤夜拿出了自己這幾年練習馭蛇術的成果,放了一條毒蛇潛入皇宮中。
第二日,就听宮里傳說皇宮竟然跑進了一條一米來長的綠色大蛇,也不知是怎麼的就趁晚上從窗口順著房梁爬進了慈寧宮,太后被大蛇給咬了,現在生死不明。 萬寶兒心說孝莊也算是命大了,普通人若是被這蟒山烙鐵頭咬一下,怎麼也撐不到第二天,難道真是鳳體天命? 雖然孝莊仍是在太醫的救助下撐了兩天,但還是在第三天的早上就此去了。
福臨萬分悲痛,不管怎麼說,太后都是她的母親。 雖然他們母子關係緊張,但感情終歸還是有的。 孝莊的遺體在慈寧宮中停靈,朝廷內外命婦,宗親大臣皆前來叩拜哭靈,可直到四十九天過去了,福臨仍舊遲遲不肯將太后下葬。 最後,福臨在朝堂上說出了他要為母親單獨建立一個孝莊文皇太后陵的決定。
按理說,太后身為皇太極的嬪妃,理應隨葬於皇太極的陵寢。 可福臨知曉自己皇額娘和皇阿瑪之間的感情歷來不好,皇阿瑪最心愛的女人是海蘭珠。 也知道皇額娘當初與攝政王的確有了夫妻之實,不管是為了什麼,這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無法更改。 相信皇阿瑪如果在天有靈,也不會希望跟皇額娘葬在一處。 而皇額娘,大約也是不想再見先帝的吧。
福臨力排眾議,將孝莊的遺體轉到了遵化昌瑞祖陵,將慈寧宮中太后慣用的物事都運送過去,建了一個暫安奉殿,以供棺槨停放。 隨後,便開始著手為母親修建單獨的孝莊文皇太后陵寢,只待完工之後,便可遷陵。
孝莊去了以後,舉國朝政,各方關係的壓力都落在了福臨一個人的肩膀上。 福臨又沒有孝莊那般圓滑的手段,面對壓力的反應是越壓越反彈。 竟然在孝莊死後的半年,就在上朝的時侯下旨決定再次廢後。 如此一來,剛剛穩定的蒙古又沸騰了。
福臨對待國事是個沒輕沒重的,少了老道的孝莊壓著他、管著他,他就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完全失控了。 如今太后走了,太妃成為了后宮中資歷最老,地位最權威的人,而且又同是蒙古博爾濟吉特氏,不免就有人求到了太妃面前,請求太妃進宮去規勸皇上,收回旨意。
太妃本來不樂意管福臨的,但是一想到若是蒙古亂了,那整個大清豈不是也岌岌可危了。 南方那些反清復明不斷的鬧,川地十三家軍也仍舊不消停,再加上烏蘇里台、噶爾丹等地也需要收復......就連太妃這麼個從不懂朝政的女人,也明白此刻大清絕對不能失去蒙古的支持,也絕對不能廢了皇后。
萬般無奈之下,太妃還是進宮見了福臨。 剛一看見人,張口就道:
“皇上,你究竟鬧夠了沒有?我可不是太后,也沒那個義務縱著你的性子。現在蒙古因為你一句話就要亂套了,天下尚未平,後院又起火,你打算怎麼辦?如何維繫我大清江山?”太妃說話永遠是直來直去的,不管面對誰,也不給任何人留面子。
福臨沒有說話,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只是想自由一回,把當初太后在時想做卻不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不計後果。 可這大清江山,畢竟不是福臨一個人說了算的。 就算沒有太后,也還是會有別人的......福臨此刻方才無比清晰的認識到,原來擋在他面前的不是太后的私心,也不是什麼朝廷老臣的掣肘,而是無比殘酷的現實。
“太妃,你回去吧。”福臨閉著眼睛,無力的說道。
“朕,不廢後了......”
福臨瞎折騰了一番,可最後一切還是回到了原點。 只是福臨的心境卻再也回不去了,他顯得蒼老了許多,失去了以往的靈氣和不服輸的精神,彷彿一灘死水。 他開始越發的嚮往出家,越來越少的關注國事,總是拈著佛珠,拿著佛經看得入神。
博果爾對此很不理解,在他看來,誰當皇后難道就這麼重要嗎? 皇兄不喜歡皇后,大可以不去她那裡就好了,反正他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新皇后為人安靜愚鈍,又不像靜妃那般愛鬧,就當皇宮裡沒這個人不就行了。
萬寶兒聞言不置可否,也許只有她才能明白,福臨心裡真正介意的不是誰當皇后,而是他身為男人的尊嚴和權利。 他是天下至尊,可是他這個至尊只是表面上看著華麗罷了。 改革的新政遭受打擊,儘管太后去了,可阻力依然存在。 孝莊的死是點燃福臨內心壓抑的導火索,福臨再度廢後是他的爆發,若是成功了,他可能會到達另一個思想境界,可偏偏又因為蒙古的存在而失敗了。 福臨是一個太過理想化的完美主義者,所以他就此一蹶不振了。
由於太后去世,當今皇后又是個不管事兒的,所以太妃只好硬著頭皮臨危授命,在福臨的委託下,天天帶著萬寶兒一起進宮查看處理后宮各項事宜。 太后以前是知道吳良輔和佟妃之間對食的那點子事兒的,但是由於太后對玄燁很看好,於是也只能閉口不言。 可太妃跟太后不同,她眼裡揉不得一顆沙子,吳良輔的惡行一經發現,太妃立刻就發難了,將吳良輔扭送到了福臨面前。
福臨聽說佟妃為了讓玄燁出頭,受吳良輔的脅迫與其對食,雖然也驚訝,但他確實已經沒有那個精力去生氣了,他只感覺到麻木不仁,好像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似的。 最後福臨還是決定饒過佟妃這一回,只是降了她的份位,又變回了佟貴人。 就算是看在玄燁的份兒上,福臨也不能讓佟妃不貞的名聲傳揚出去。 這事兒不管是佟家還是皇上,誰都沒面子。 至於吳良輔,自然是被送到慎刑司亂棍打死了。
直到佟妃事件過後,太后過世的國喪也過去了,京城裡不少商舖又開始張燈結彩,宗親大臣之間開始請客飲宴,互相走動,聯姻議婚。 作為忠臣遺孤,新月的婚事,也必須提到日程上來了。 荊州城破的時侯,新月就已經十八歲了,這年齡還未婚的,在滿人中都算少見。 更何況後來又發生了太后過世、皇帝建太后陵、佟妃對食等等事件,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新月都將近二十歲了。
“你說這皇上,奇怪不奇怪。”太妃今日從宮裡一回來,就捶著腿開始抱怨了起來。
“好好一個皇后,放在宮裡就跟空氣似的。宮務也就算了,反正以前太后還在那會,我也能插上兩句嘴。可現在,竟然連這新月議婚的事兒,他也委託給了我。我又不是他什麼人,憑這麼受這份兒罪啊!”太妃以前覺得當太后好像挺威風,天天手握重權,可是當這些事情真的壓在了自己的頭上時,方才覺得又苦又累,真是趕不上在自己家裡,安安生生的享受兒子兒媳孝順伺候來得舒坦。
皇后不得福臨的心,於是新月議婚的事兒就被福臨交給了太妃處理。 福臨倔得很,他極度厭惡皇后,就算是把事情交給那些隔著一層的人,也不願意交給皇后。
“額娘,這新月格格也都二十了吧,可是不小了。八旗中未婚的兒郎,配給誰好像都不合適了。除非找個年齡小的,但也怕人家男方不樂意.. ....額娘可有什麼人選?”萬寶兒等得就是機會,太后去了,皇后只是個擺設,佟妃降位了,靜妃本就是個廢的。 以福臨的性格,后宮諸事大權,除了太妃以外舍我其誰啊。 只要福臨將這新月的婚事交給太妃來辦,萬寶兒就有把握能夠完成隱藏任務。
“我也不知道,這不是找你商量來了。我又沒女兒,從來也不曾關注過八旗中的青年才俊,現在是兩眼一抹黑,暈頭轉向。”太妃嘆了一口氣,新月是忠臣遺孤,這婚事若是指得不好,別人還當皇家欺負新月無父無母呢。
“額娘,之前太后將新月格格送到努達海家時,兒媳就有了猜測,太后似乎是看好努達海家的那位驥遠,所以才做了那樣的安排。不然咱們宗親世家裡,哪個不能養活新月和小世子啊,非要巴巴的送到一個奴才家裡去。可見,對於新月,太后是早有安排了。”萬寶兒慫恿太妃道。
“他他拉驥遠?”太妃眼前一亮,她似乎也聽過那位,就在兒子的督練營裡,據說也是一個文武雙全的人物。
“就是他了,額娘,新月的事兒,咱們還是以太后的意思為準吧。畢竟太后已經去了,這也算是她的遺願。而且八旗子弟中到了二十還沒有議婚的除了他他拉驥遠以外,大約也沒有別人了,總不能讓堂堂和碩格格去給人家作小吧。當然,這最後、最重要的是,我也捨不得額娘您為那些瑣碎事兒心煩。蒐集八旗子弟青年才俊名單,可不是一時半會能成的,額娘您若是累壞了,我跟爺可是會心疼的。”萬寶兒抱著太妃的胳膊親暱的說道。
“哎呦,你啊,都當額娘的人了,還這麼會撒嬌。”太妃聞言對萬寶兒的關懷是暖到了心裡,咯咯的笑了起來。
“也成,那我明兒就去查查這個驥遠,然後跟皇上說說。驥遠跟新月倆人在將軍府裡也相處了快兩年了,有句什麼話來著,近水樓台先得'月'嘛!”太妃覺得有什麼煩心的事兒,就得跟她這個兒媳商量。 甭管什麼難題,經兒媳婦這麼一說,立刻就敞亮了。
第二日太妃就找了博果爾去調查驥遠的人品,得到了督練營裡一眾兄弟的肯定,說是除了腦子笨了點以外,沒什麼不好,為人潔身自好,房裡連個伺候的丫頭都沒有,家風很正。 後又聽說,新月和驥遠兩個人還曾經去郊外一起騎過馬,為了救新月,驥遠還把腿給跌斷了,新月是一路哭得好不傷心呢。 聽起來,彷彿郎有情,妾有意,天作之合嘛。 太妃也懶得阻止人家有情人終成眷屬,於是就進宮去跟福臨說了。
“是皇額娘的意思?”福臨為這個消息表示驚訝。
“都是我和兒媳在家沒事瞎猜的。”太妃笑了笑。
“太后還在那時侯,放著皇宮和各路宗親不用,單要努達海家撫孤,說不得也是有那個意思在的。主要是因為格格的年齡著實是太大了,當時京城裡夠得上身份尚主的青年才俊,都已經議婚了,總也不能找個比格格還小的。只有他他拉將軍家的驥遠,為人也算是努力踏實,年齡比新月還大但卻不曾議婚,房裡也沒有人。係出名門,作風又正派,尚主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太妃把情況跟福臨都坦白了。
“還有就是,格格畢竟也在將軍府住了將近兩年了,跟驥遠日夜相處,兩個人關係很好。還曾經一起去郊外騎馬,驥遠英雄救美摔斷了腿,格格也很心疼自責。感覺上,這兩個人似乎有點......”太妃沒把話說透,畢竟私定終身也不好聽,大家懂就行了。
“朕明白了。”福臨點點頭,看來是驥遠他跟新月早已經兩情相悅了。
“朕明日就把驥遠叫來看看,問上一問,若是個好的,就指婚了吧。”福臨作了決定。
“皇上,先不說新月了。還有件事,我得跟你說說。”太妃見新月的婚事差不多也敲定了,於是內心裡隱藏了許久的話,也有些忍不住了。
“這皇后就這麼擺在宮裡,皇上你到底心裡是個什麼章程?”太妃已經很累了,她年齡也大了,鬥了一輩子的老姐姐也去了,現在還要她處理這些宮務指婚的事兒,她真的有些力不從心了。 博果爾現在爭氣,她也該放下過往恩恩怨怨,好好享受一下含飴弄孫的樂趣了。
福臨實在不想面對這個問題,現在他的后宮基本空了,他對女色也沒有興趣了。 能管事的只剩下皇后,可他偏偏又厭惡得不得了。
“太妃,對於皇后朕自有安排。這宮裡的事情,還是請太妃再多費費心吧。”福臨言罷,又恢復了沉默,低著頭拈著佛珠開始念起了南無阿彌陀佛。
太妃滿肚子火的從皇宮回到家中,又對萬寶兒言講了一番皇上萬事消極的態度。 萬寶兒聞言,便心知福臨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到達頂峰了......作為一個男人,居然如此沒有擔當,不過是因為一些打擊,儘管這些打擊也許真的很沉重,但是他肩負著一個帝國的興亡,天下萬民的期待,如何就能夠像這般縮在龜殼裡,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呢。 還皇帝呢! 連個平民百姓都不如。
次日福臨宣了驥遠入宮考教,問了些許問題,驥遠對答入流。 又叫他展示了一下武藝,也是功底出眾。 福臨見驥遠果然文武雙全,又英俊瀟灑,儀表堂堂,心中甚為滿意,最後試探性的說道:
“驥遠,你是個好的。若朕將和碩格格指給你,你心中可願意?”福臨自己飽受無愛婚姻的痛苦,於是也不想強制別人遵守皇命。 福臨認為,婚姻之事,門第出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有愛。 如果驥遠對新月格格沒有意思,那麼他也不會勉強。
驥遠聞言是大喜過望,他還當皇上忽然傳召他是什麼事情呢! 原來竟然是為挑選額駙而來。
“回皇上,奴才願意!”驥遠心慕新月已久,哪兒能不願意呢。 臉上飛揚的神采,舉手投足間的激動,難以自己,福臨也看出了端倪。
“願意便好,你下去吧。”福臨覺得自己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緣,抑鬱的心情也舒坦了不少。
回到御書房後,提筆便寫下了指婚的詔書。
驥遠興高采烈的回到家中,家里人正等著驥遠呢,今兒忽然被皇上宣進了宮,也不知道是個什麼章程。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驥遠拉著妹妹珞琳哈哈大笑了起來,老夫人、雁姬、努達海等也都不由得側目。
“哥哥,你這是怎麼了?皇上封了你當王爺嗎?竟讓你高興成了這樣。”珞琳說話一向是口無遮攔,什麼'封你當王爺'這般大不敬的話語也能毫不忌諱的吐出來,也不怪得十八歲人了,仍然沒有男子肯要。
“比當王爺還高興呢!”驥遠比自己妹妹更加放肆的說道。
“是皇上宣我進宮考教,還問我要不要當新月格格的額駙!”驥遠這話一說出來,努達海和雁姬是晴天霹靂,如遭雷擊,當下就傻了。 老夫人也有點懵,但畢竟年紀和閱歷擺在那裡,不會像努達海和雁姬那般失態。
整個家裡,只有珞琳一個人是真心的為自己哥哥感到高興。
“太好了,哥哥!我早就將新月當成我的嫂子了,現在也算是美夢成真!”珞琳滿眼嚮往,美滋滋的說道。
“不可以!”努達海一聲怒吼,頓時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場面僵了起來。
“為什麼不可以?我已經答應皇上了。”驥遠覺得這事兒挺莫名其妙啊,阿瑪一向都很喜歡新月的。 何以他現在能尚主,阿瑪卻不高興了呢?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即刻進宮,去跟皇上把話說明白,你絕對、絕對不可以娶新月!”努達海蠻橫無禮的喊道,赤紅著眼睛挺著胸脯,跟斗雞似的。
還沒等驥遠再度開口反抗,就听見外頭傳來一聲不陰不陽的傳報。
“聖旨到!”祿予新雙手捧著聖旨,身後跟著一眾侍衛,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將軍府裡。 這祿予新是接替吳良輔的新任大內總管太監,最近很得福臨的心。
“他他拉驥遠接旨。”
驥遠以及將軍府那一大家子人見狀趕緊跪地準備聆聽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他他拉驥遠文武雙馨,忠耿良善,朕甚重之,特封為多羅貝子,指婚和碩和端格格,於六月完婚。天賜良緣,萬望惜之,欽此!”祿予新宣完了旨意,便將聖旨遞到了驥遠的手上。
“貝子爺,咱家要恭喜你了。”祿予新笑得和善。
“多謝祿公公。”驥遠不通人情世故,實在不懂祿予新這句恭喜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驥遠雖不懂,老夫人和雁姬卻是懂的,但見雁姬幾步上前來,對祿予新言道。
“祿公公一路辛苦,實在感激不盡。這裡是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祿公公笑納。”雁姬出手闊綽,上來就是一疊的銀票。
祿予新這方才滿意的點點頭,帶著人離開了將軍府。
完了,一切都完了! 如今聖旨已下,斷無更改的可能。 努達海和雁姬都知道,現在將軍府已經變成了一個無解的死局。 只有驥遠和珞琳捧著聖旨開開心心的在一旁說話,絲毫不了解他們的阿瑪和額娘此刻心中有多麼煎熬。 雁姬強拉著努達海回到了雁影閣,關緊門便語氣不善的開口道。
“努達海,我不管你現在是什麼想法,也不管你未來還有什麼打算!我要你跟新月格格,斷得乾乾淨淨的。雖然我一點也不願意讓新月嫁給驥遠,但是皇上的旨意來得如此措手不及,我們大家都沒有辦法了......”雁姬本以為就算新月格格要指婚給驥遠,也起碼得宣她這個驥遠的額娘入宮去問問意見的,到時侯她只要拒絕就可以了。
但誰想到當今聖上這麼不按牌理出牌,竟然只是單單的把驥遠宣進宮,隨便的問一問,就下了聖旨。 雁姬現在冷靜的想一想,這事兒確實早有徵兆,是他們沒有註意到。 太后娘娘兩年前忽然去世,宮裡只剩下一個不得寵又沒實權的皇后,一應事宜都由太妃來操辦。 太妃本就是個局外人,不可能事事周到,能出點力就算是夠意思了。 皇上自己又飽受婚姻不能自主的折磨,最討厭父母包辦婚姻,於是有了今日宣單獨驥遠入宮查問的事情,直接越過父母的意願下達指婚,也不奇怪了。
“努達海,你總跟我說你的心死了。但你可知道,我的心又何嘗還活著呢?我現在,對你已經無比的失望了,沒有感情了,也不對你再抱有任何其他的期待了。我只希望你能有點起碼的人倫道德,現在新月已經變成了你我的準兒媳婦,你不要讓將軍府出現扒灰這樣噁心的事情,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我就阿彌陀佛了。”雁姬這兩年來日子是過得無比痛苦,起初的時侯她還會為了努達海心疼,會嫉妒,會不甘。 可她畢竟還記得她身為母親的使命,為此只好一面幫著努達海隱瞞,一面照顧兒子和女兒的心情,時間一長,雁姬也麻木了,再怎麼深厚的感情,也都在這日復一日的折磨中消失殆盡了。 只是為了兒女,她還是選擇了留下,不然驥遠和珞琳的性子這麼......這麼不懂事,以後該怎麼辦呢!
這是努達海第一次聽到雁姬對他說這麼重的話,以往就是算他再過份,雁姬也只會置之不理,從不曾責罵於他。 於是努達海也楞住了,他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他跟雁姬之間,也許真的走到盡頭了。
“努達海,我並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說句實在話,我對你是真的早就沒有什麼感情了,不管是愛情、友情,還是親情,都被你一次次的瘋狂消磨乾淨了。這個將軍府,若不是因著驥遠和珞琳還在,我恐怕早就離開了。畢竟,瓜爾佳一族並非好欺負的角色,我叔父鰲拜亦是朝廷重臣,我是不懼怕你什麼的。可是畢竟還有兩個兒女,我不得不為他們著想。因此你也不要覺得委屈,好像你多忍著我似的。其實你忍著我,我又何嘗不是一直忍著你呢。你可知道為什麼每次你來找我的時侯,我都不願意出聲?因為每次見到你,我都感到很噁心,根本不知道該對你說什麼好。”雁姬長嘆一聲,這些話她憋在心裡已經很久了,現在說出來也輕鬆多了。
“努達海,現在把一切都說開了也好。你千萬別把自己當成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這世上沒有誰沒了誰是活不下去的。我跟你是這樣,你跟新月也是這樣。驥遠和新月的婚事已經註定了,努達海,就當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停止覬覦你的兒媳婦?能不能?”雁姬說到這裡是頭疼的揉著額角,口氣已經十分的厭煩不耐了。
努達海依舊木頭樁子一樣站在那裡,低著頭一句話不說,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又好像根本沒有聽到雁姬的話。
“努達海,你啞巴了?平常不是很能吼、很能說的麼?行是不行,你倒是給我句準話啊。”雁姬懶得跟努達海周旋,於是急躁的催促道。
“可以。”努達海強迫自己說出了這句承諾,並失落的想著,即便不可以,又能如何呢? 就像雁姬方才所說的,難道還能扒灰搶了自己的兒媳婦麼。
“可以就好。”雁姬聽努達海這樣說,也放心了不少。
“努達海,我的話已經說完了,你出去吧。”雁姬現在是一刻半刻也不願意跟這個男人多待,感覺就連空氣都會變得污濁。
“雁姬,我們夫妻一場,難道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坐下來,說一會正常的話嗎?”努達海完全受不了雁姬如此的態度,以前雁姬雖然總是沉默,也從來不抬眼看他,但畢竟他們二人還是能和平相處的。
“哼,努達海,你可千萬別說我們什麼夫妻一場,你在我瓜爾佳雁姬的心裡,早就不是什麼丈夫了,只不過一個瘋子罷了。我真是懶得看你那幅自以為是的德行,趕緊給我滾出去,雁影閣不歡迎你。”雁姬從來不懦弱,一朝揚眉吐氣,自然是怎麼舒坦怎麼來,怎麼難聽怎麼說,氣勢恢弘,威壓四散,就連努達海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樣的雁姬,於是只能踉踉蹌蹌的跑出了雁影閣。
雁姬見終於將努達海趕走了,也著實是鬆了一口氣。 其實她心裡也犯嘀咕,萬一那瘋子又開始咆哮,她可頂不住威力啊。 當初怎麼就嫁給他了? 真是有眼無珠啊。
當晚,新月也知道了指婚的事情,自然是激烈的反抗,跟努達海之間爆發了一場纏綿哀怨的糾葛。 最後努達海壓下了自己真實的想法,毅然絕然的'揮慧劍,斬情絲',要跟新月分手。 新月痛苦萬分,被努達海的態度所傷害,萬念俱灰,被強行接進了宮裡待嫁。
新月的居所依舊是太妃給安排的,就在西三所裡,按照和碩格格的品級佈置妥貼,內務府也在加緊時間趕製格格大婚時的一應儀仗用品。
努達海終究還是請旨去川地討伐十三家軍了,大清朝的人都知道,這十三家軍可是塊極其難啃的骨頭,以川貴一代的地形為掩護,狡猾得像狐狸。 以往努達海都在平原作戰,雖百戰百勝,但架不住他從來沒打過林戰。 福臨也非常猶豫,但最終還是同意了,難得有人主動要求去打十三家軍,他這個皇帝的就應當鼓勵。 福臨總是特別容易妥協,說白了,就是缺乏底線和堅持。
努達海臨行前,雁姬連理都沒理他,只是作作樣子在人前表現出一個賢妻的模樣來,至於人後,雁姬是恨不得努達海趕緊死在川地吧,省得又鬧出什麼么蛾子來,害得全家都遭殃。 但努達海是個自戀的人,他還是跑到了雁姬的房門口,說了那些什麼:還你一個全新的我。 噁心得雁姬連茶水都喝不下了,這種不需要負責任的漂亮話,雁姬一點也不稀罕。
萬寶兒聽說努達海出征了,於是也知道新月該私奔了。 萬寶兒又怎麼能讓她奔成功呢,於是放了一條赤練蛇到皇宮裡,將新月咬了一口。 新月知曉努達海要去打十三家軍,本來是真的想要私奔的,但無奈當天晚上卻慘遭蛇咬,中了蛇毒,當場就倒了。 雖然赤練蛇並不致命,但清理餘毒也需要許多時日,起碼得休養一個月才能康復。 而一個月過後,就是新月的婚期了。
新月的身子骨真的不算好,就算是蛇毒已經清理乾淨了,也還是病病歪歪的起不了床。 但皇上定下的婚期是不能更改的,直到出嫁的那天,新月也依舊連站都站不穩,是被雲娃攙扶著,才勉強撐過了全場。
驥遠聽說了新月被蛇咬的事兒,也非常體諒新月,他本想等新月病好之後再與新月行.房的。 但萬寶兒怎麼會給驥遠做柳下惠的機會呢? 內務府分派的合卺酒杯,是被萬寶兒動過手腳的,上面的彩漆,是用頂級的催.情藥和成的,遇水酒即化,無色無味。 驥遠跟新月喝過交杯酒之後,他就不再是他了,直接化身成為野獸,將病體未癒,毫無反抗能力的新月撲倒,然後吃掉,並且還吃了一次又一次。
新月本來的打算是跟驥遠說清楚,或者利用自己的病拖延時間,她一向熟知驥遠,知道對方是個君子,如果她不願意,驥遠不會勉強於她。 誰知道她的猜測竟然錯了,其實並非錯了,只是中間萬寶兒這個意外,是新月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的。 於是**的新月覺得自己整個人生都崩塌了,她不干淨了,她再也沒有臉面對努達海了。
再說說遠在川地的努達海吧,想當初博果爾就算押送一批戰馬,都是提前做足了功課方才成功的。 川地的地形跟平原完全不同,作戰方式也大相徑庭,努達海從來沒有接觸過,甚至連川地到底什麼樣都不知道,這一仗又怎麼會有勝算呢。 被十三家軍利用森林的地形優勢耍了個通透,死傷過半,還沒有找到敵軍的營地,只是增添了無謂的犧牲,可稱為是一事無成。
福臨收到戰報之後,是對努達海失望不已,於是又開始後悔,自己當初怎麼就同意了呢! 他本來不都想好了,不能讓努達海出征,結果就又被努達海當時慷慨的陳辭感動了、說服了,頭腦一熱就同意了。
福臨趕忙下了聖旨,要求努達海撤軍回京。 十三家軍不是誰都能打的,更不是一時半會能攻克的,也許得等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等他的後人去完成這個任務。
努達海身為男人、身為將軍的尊嚴,被十三家軍打得七零八落、體無完膚。 就這樣帶著一眾老弱殘兵,從川地戰場退回了京城。 不僅沒有取得什麼成效,還害死了許多正白旗的兄弟,讓他們枉死異鄉。
回到京城的努達海,被盛怒的福臨摘了爵位,只保留了官職,遣送回家練武思過。 一進門就看到一大家子人都在等著他,而其中竟然還有一位挺著大肚子、梳著已婚婦人頭型的新月。 這,對努達海而言,無疑又是另一個打擊,一個更加沉重的打擊,讓努達海頭腦充血一下就站不住了,當場栽倒在地,又引起了一陣騷亂。 請了大夫來看,就說是努達海這是刺激過重,病倒了。
朝堂上,博果爾站出來,要求接替努達海,去川地打十三家軍。 這些年,博果爾一直在蒐集十三家軍的信息,研究川地地形,思索破敵之策。 如今不論是武藝,還是戰策都已經準備十分成熟了,他有信心自己一定能夠成功。
福臨答應過博果爾,下次請戰的時侯,會放他出征。 於是福臨也實踐了自己的諾言,調遣了十萬大軍,跟隨博果爾去川地。 萬寶兒抱著德克金站在城牆上送走了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親,太妃含淚送走了她的兒子,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了..... .但萬寶兒有信心,博果爾一定會贏的!
雁姬見到襄親王出征時的豪情萬丈,再聯想努達海戰敗後,不堪打擊的表現是萬分不屑,心想道過去努達海就是再不好,起碼也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他會打仗。 可現在居然連這唯一的優點也都消失了,豈不是一無是處了。 雁姬當初就覺得努達海請命去打十三家軍不靠譜,她當努達海的嫡妻當了二十多年,怎麼會不了解努達海的能力範圍。 努達海出身盛京,以往多在平原作戰。 什麼四川、十三家軍,以前努達海是連提都沒有提過的,自然也沒可能提前做過準備,擬定戰策良計。
努達海說白了,就是為了躲避新月和驥遠的婚事,才冒冒然的隨便挑了一個地方去打仗的。 就算不是十三家軍,也會是十四、十五家軍。 抱著這種心態,怎麼可能會贏呢? 現在好了,他用無數正白旗兒郎的鮮血,只換來了他躲過了新月的大婚,自己眼里幹淨、心裡舒坦。 努達海還真是心安理得啊,他難道就不怕晚上睡覺的時侯會有冤魂來找他索命嗎! 這種男人......雁姬心冷的想,這竟然就是跟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啊! 他簡直太可怕了,太自私了,太噁心了......
驥遠和新月是一夜中獎,新婚當天晚上的那回,就讓新月揣了娃娃。 新月雖然不想生,但她是'善良'的人,墮.胎這種殘忍的事兒,她怎麼能做呢,於是也只有悲哀的忍下了。 結果肚子剛鼓起來,努達海就回來了,被愛郎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 新月真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一直哭一直哭,也不說話,不管驥遠怎麼哄怎麼勸都不管用。
雁姬現在已經不想其他的了,努達海病好不好都跟她沒有什麼關係。 驥遠已經跟新月大婚了,還懷了孩子。 料想努達海就算再不要臉,大約也不會再跟新月舊情復燃了吧。 那麼現在,她就只剩下一個牽掛了——珞琳。 現在只要把珞琳嫁出去,就再沒有什麼可以束縛她再繼續留在這個令人不齒齷齪的將軍府裡了。
若是以前太后還在的時侯,想要為珞琳謀一個好夫君,就只能去宮裡委託太后幫忙。 可現在太后去了,那麼能幫這個忙的,就只剩下太妃了。 雁姬想通這些之後,是立刻打點了禮品,就去襄親王府登門拜訪了。 怎麼說,她家兒子也尚主了,跟愛新覺羅家也成了姻親。 這親戚間互相往來,總是沒錯的。
雁姬是個正宗的滿洲貴婦,脾氣也很倔犟很硬氣,跟太妃有所相似,故而兩人相談甚歡。 太妃也答應了幫雁姬家的珞琳做媒,找一個好兒郎。
“太妃啊,可憐天下父母心。我這個當額娘的,對女婿也沒什麼別的要求。這相貌、才學、出身,都不是緊要的,功名利祿又能如何,主要還是看人品。要知尊重、懂規矩,還要會疼人。”雁姬這句話說得是掏心窩子的實在話。 努達海當初也是一表人材,可結果不是證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麼。
“就是了,我當初給我們博果爾說親的時侯,就是太看重那些旁的東西了,險些錯失了我這個好兒媳。幸虧我家博果爾有眼光,一早就跟皇上把她給定下來了。”太妃當初是看重了佟家的地位才想讓兒子娶佟臘月的,但後來事實證明那些都是虛的。
“太妃是有大福氣的人,襄親王年輕有為,福晉又賢良孝順。我啊,真是羨慕太妃,怎麼都比不上啊。”雁姬毫不吝於誇張的恭維太妃,誇獎是一種人際交往的必要手段。 也不存在虛偽與否的問題,因為雁姬也的確覺得太妃很有福氣。
後來太妃果然給雁姬找了一個穩妥的,是正紅旗的一個參領叫鈕鈷祿胡拉圖,職位雖然不高,但是人老實厚重,家風也好。 雁姬見過男方的母親之後,立刻就將婚事敲定了。 下了狠心,著手教育珞琳,三個月後將珞琳送上花轎。
把心頭所有的事兒都解決了之後,雁姬請求了叔父鰲拜出面,與努達海和離了,帶上自己的嫁妝和甘珠就徹底搬出了將軍府。 直到雁姬離開將軍府好久之後,努達海都還沒能反應過來,他的妻子居然拋棄他了! 努達海就是這樣的人,他可以選擇不要雁姬,但雁姬怎麼可以率先甩了他呢! 努達海的自尊心又受打擊了,打擊過後,又是一場病,整個人都瘦得脫形了。
努達海病得這麼重,新月又怎麼可能沒有反應呢。 她始終認為,努達海是因為她,所以才病成這樣的。 是她沒有守住清白,讓努達海失望了。 反复煎熬之下,新月終於還是在一天夜裡,悄悄的來到了努達海的房中。
努達海回頭見到新月,兩個人對視的剎那,一眼萬年,感慨萬千。 努達海心中還是喜歡新月的,但是沒有辦法,新月已經是他的兒媳婦了,而且現在肚子裡還懷著他的孫子......
見努達海盯著自己的肚子看,新月是一下就忍不住哭了出來。 將自己如何在新婚之夜被驥遠強.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新月表現得非常痛苦,在她的話語中,驥遠就根本不是人,而是禽獸。 努達海聞言是憤怒的。 他以為新月和驥遠是有感情的,所以才會懷了孩子,誰知真相竟如此不堪。 努達海上前擁抱住了新月,開始不住的安慰,並且道歉,還說了若不是當初他太過懦弱,不敢直接去皇上面前禀明真相,他們之間也不會落到如此尷尬的境地,也不會讓新月遭受驥遠的侮辱。
而此刻相擁的兩人都沒有註意到,在房門口那個陰暗的角落裡,驥遠正在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聽著他們的每一句話。 驥遠終究是忍住了,沒有衝動的闖進去。 他渾渾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書房裡,自從新月有孕之後,新月就堅持要跟他分居。 驥遠開始思考自從新月到了將軍府之後的一切。 比如那些墮馬,比如後來克善生病......許多許多,原來一切早就有痕跡留下,只是他沒有發現,也從來沒有往那個方向想過罷了。
聽到新月方才如何如何的形容他禽獸不如,對她行強.暴之事,驥遠的心都快疼碎了。 他承認這件事情他做得不好,當天實在是喝得太多,也太高興了,所以沒有忍住。 但新月本來就是他的新婚妻子啊! 丈夫跟妻子行.房,這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了。 再說,他一直以來都對新月那麼好,難道就因為這一件事情,就能抹殺他所有的付出了嗎?
驥遠在迷茫中,想到了已經與阿瑪和離的額娘。 當初他完全不能理解額娘的選擇,還因此責備額娘,但額娘什麼都沒說,只是叫他好好保重自己,就離開了將軍府。 驥遠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直到天明破曉,驥遠方才帶著滿臉的憔悴,騎馬出了將軍府,去了額娘和離之後在郊外購置的那所小庭院。 他要去問個清楚,額娘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是不是因為這個,才跟阿瑪和離的。
“唉!沒想到你還是發現了。”雁姬說著眼角流出了一滴眼淚,這不是為了努達海和新月之間噁心的事情而流的眼淚,只是雁姬看到兒子的落寞,所以心疼了。
“額娘,你不要再瞞著我了,我想知道一切。我已經長大了,我應該要了解我的妻子和我的父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驥遠雖然喜歡新月,但也絕非愛到失去原則。 昨天聽到了新月那些顛倒是非黑白的話,想到新月對他的評價,他就已經對新月心冷了,如今只是不想再被人當成傻子耍而已。
雁姬將當初的故事娓娓道來,仔細的說給驥遠聽,兩母子在小院裡足足說了一天,驥遠聽得是淚流滿面,對著雁姬撲通一下重重的跪倒在地。
“額娘,您辛苦了,兒子實在不孝!”驥遠一想到,當初自己還因為額娘和離的事情,對額娘多有埋怨,就懊悔不已。
“說那些做什麼呢,當額娘的不就是這樣嗎。為了孩子,就算死一萬次都是甘願的。”雁姬抱著驥遠,也是失聲痛哭了起來。
驥遠聽說額娘因為阿瑪和新月的私情,受得那些苦楚之後,對新月是完全沒有心思了。 本來也不是什麼多深沉的愛,不過是少年的迷戀。 現在魔咒破解了,驥遠也清醒了。 若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驥遠是必然要休妻的。 但新月有個好出身,她姓愛新覺羅,不是他想休就能休的。 於是未免自家發生扒灰事件,驥遠做足了心理建設,去找了努達海。
驥遠跟努達海把話說破之後,努達海是二話不說,就先把驥遠打了一頓,而後又幾番咆哮指責驥遠禽獸不如,竟然對新月行強.暴之事。 驥遠一言不發的受著,直等到大病未癒體力不支的努達海沒力氣再打下去,方才開口。
“阿瑪,我對新月的好,你通通看不見,也許並不是真的看不見吧......只有你說服了自己,我的確對新月不好,你才能繼續理直氣壯的跟新月偷情,是不是?”驥遠一語中的,讓努達海瞬間失了言語。
“你指責我,打罵我,不過是因為你心虛,因為你知道我對新月很好很好,我才是他的合法丈夫,是你們對不起我。但是你又沒有勇氣去承擔自己錯誤,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自我安慰,給自己一個'我很正確'的假象。對不對?”驥遠晶亮又誠懇的眼睛看著努達海,讓努達海所有的虛偽在這一刻都崩潰了,他後退幾步,跌坐在床上,不敢再看向兒子那彷彿能看穿一切的目光。
“阿瑪,你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也許我的阿瑪是真的死了吧,死在了川地的戰場上。又或者,在更早以前,就死在了荊州的戰場上。現在的你,我已經不認識了。我的阿瑪,是正人君子,百戰百勝的威武大將軍馬鷂子。我的阿瑪,很愛我,也很愛額娘和妹妹,在他心中,我們才是最重要的人,血脈相連的親人。他有擔當,有勇氣,堪稱當世英雄,是我從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可惜,他已經永遠的消失了。”驥遠傷心的說著,他心中父親的豐碑倒塌破碎了。 一直以來,驥遠都將努達海當作自己奮鬥的榜樣,渴望成為努達海那樣的人。 父親的背叛、理想的破滅,是驥遠心中最無法接受的痛。
努達海坐在床上訥訥無言,心中充滿了苦悶。 他傷害了自己的兒子,可是從頭到尾,他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的......為什麼大家都不能理解他呢? 為什麼老天要將他逼到這一步呢? 直到現在,努達海也依然在不停的怨天尤人,而不是反思一下自己的錯誤,他已經沒救了......
驥遠彷彿也看出了自家阿瑪懦弱的心理,哭過之後,分外不屑的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 額娘說得對,舊的理想雖然破滅了,但新的理想總會樹立起來的,他要徹底的跟過去說再見了。
“阿瑪,你放心吧,額娘已經開導過我了。我不恨你,也不恨新月,因為從今天開始,對於我來說你們也不過就是陌生人罷了。希望阿瑪能夠謹記身份,新月是我的妻子。皇上如今已經對您很不滿意了,如果你還想著將軍府的未來,就請不要再惹事了。當然,我也會時刻看著你,不讓你犯錯。阿瑪你已經被皇上奪了爵位,而我卻是堂堂貝子,是這個家裡爵位最高的人,將軍府的新主人。”驥遠說完這些話之後,就離開了努達海房間。 並且相信日後如果沒有什麼其他必要的事情,他是再也不會踏進這裡了。
經過驥遠此番的爆發,努達海終究還是老實了兩天。 但是他這個人是沒臉沒皮、反复無常的,沒過兩天就又故態復萌了,開始忍不住跟新月眉來眼去,你儂我儂了起來。 新月如今還挺著個大肚子,竟然帶著腹中的孩兒去偷情,簡直就是天下母親中的獨一份兒了。
老夫人對於這些事情一直是清楚的,之所以沒有出手,就是因為老夫人並不喜歡雁姬。 老夫人總覺得雁姬太善妒,成親二十多年都沒有為努達海納一房妾室,如果不是因著驥遠的存在,老夫人早就讓努達海休妻了。 所以看到努達海跟新月產生私情之後,心裡還挺高興的,滿以為這回兒子能尚主了。 到時候就休了那個黃臉婆,娶高貴漂亮的格格。 但誰知道計劃不如變化快,皇上竟然搶先一步,將新月指給了自己的孫子,這時侯老夫人才慌了手腳。
現在再看到新月和努達海竟然背著驥遠談請說愛,老夫人終於是坐不住了。 將軍府絕對不能出現扒灰這樣的醜事! 老夫人出手,先是給努達海定了一門繼室,然後又從江南買了幾個漂亮溫婉的女子,領回家來給努達海做小妾。 努達海剛開始也是不願意的,但是他總歸也是男人,有**需要解決。 漫說新月如今懷著孩子,就算是她沒懷,努達海也不能真的跟她發生關係。 於是這幾個女人就鑽了空子,紛紛獲寵,被老夫人抬為了姨娘。
新月因此與努達海鬧矛盾了,兩個人分分合合的,最終也還是藕斷絲連的狀態。 但努達海畢竟不再是只有新月一個女人了,他有了幾房姨娘,還娶了一個新福晉。 最後對新月,也只能說是力不從心了,他已經沒有那麼多精力去關注新月了。 一代新人換舊人,永遠是不變的真理。 努達海畢竟五十歲人了,自從吃了敗仗之後,人也總提不起精神來,長此以往,竟迅速變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老人。
新月最終生下了一個男孩兒,驥遠為其起名為果毅,在出生的第一天就被驥遠抱走了。 驥遠又請老夫人幫他物色,納了幾房妾室,都是滿包衣。 從此以後,驥遠也再沒有踏入新月的房間,沒有跟新月說過一句話,終其一生。 直到新月發現努達海衰老了,再沒有能力照顧她的時侯,新月方才想起來,她還有一個丈夫和兒子可以依靠,轉過頭來打算討好驥遠和果毅。 但是彼時,丈夫早已經是別人的了,就連兒子,也都不認她這個額娘了,一切都晚了。
時間靜靜的流逝,順治十八年悄然來臨,這是博果爾出征後的第三個年頭了,他依然沒有回來,但是從川地傳來的連連捷報中,可以看出這已經是黎明前的黑暗了,勝利的曙光就在前方不遠處。 正月的時侯,福臨就覺得自己有點不舒服,三天后就發起了高燒,被確診為是天花。
“咳!咳!”福臨躺在龍床上吃力的喘著氣,不停的咳嗽著。 他有種預感,他馬上就要回歸我佛如來的懷抱了。 只是可惜,他還沒有看到博果爾得勝歸來的那一天啊!
祿予新匆匆的跑進襄親王府,宣了太妃和萬寶兒進宮。 兩人也知道皇上得天花的事兒,於是片刻不敢耽擱,便迅速坐上馬車進宮去了。 來在養心殿外,福臨卻只單獨宣詔了萬寶兒覲見。 萬寶兒走進門去,看到了那個從頭到尾都無比脆弱和懦弱的皇帝,他此刻躺在那裡,好像一陣風就能將他吹走了一般。
“其實,朕是真心喜歡你的......”福臨終於還是在死前說出了這句他從來不敢說的告白。
“那博果爾呢?”萬寶兒忍不住問,若是真心喜歡她,又將博果爾放在什麼位置?
“朕,也是真心拿他當兄弟的。”福臨知道自己說得話就是左右矛盾,可笑至極。 但這的確是他的心裡話。 他這整個悲哀的一生,都在不斷的重複著矛盾與妥協的過程,的確可笑可嘆。 他搖擺不定,心志不堅,軟弱逃避,空有滿腔理想改變大清,但卻最終一事無成......也許,他真的不適合當一位皇帝吧?
“皇上,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喜歡你。但是博果爾他始終將你當作最崇拜,最喜愛的兄長。他對你那麼好,那麼相信你......人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你選了一,就不能選二。我不會成為你的愛人,但博果爾,他永遠是你的兄弟。他會為大清開疆拓土,保家衛國,勇往直前,直到鮮血流盡......直到最後一刻。”萬寶兒平靜的說著。
人生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你選了一,就不能選二。 福臨聽到這句話的時侯,終於吃力的笑了出來。 是啊,烏雲珠是對的,可他總是那麼貪心的想要更多,想要兩全其美,所以最終才會一無所有吧。
“報!”
正此時刻,門外驟然傳來一聲急呼,萬寶兒轉過頭去,但見一名風塵僕僕的士兵,手持一卷戰報衝到養心殿門口處跪下,高聲的喊道。
“襄親王率軍攻打十三家軍駐地,已擒獲逆渠首領,郝永忠、劉體純、孫可望、李定國、劉文秀、白文選、袁宗弟、李來亨等十六人!皇上,四川,平了!”
福臨聞言瞬間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撐著最後一絲力氣驚喜的坐起身來,顫抖的命祿予新將戰報取來,展開觀瞧,卻是博果爾依舊不怎麼流暢漂亮的字體,將四川最後一戰的情況細細道來。
“好!”福臨一邊看,一邊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笑得甚為開懷,彷彿將一生的喜悅都笑了出來,一手拍著床榻,砰砰作響。
“好一個博穆博果爾!是我大清的巴圖魯,朕的好兄弟!好兄弟.......”福臨笑著眼淚也湧了出來。
萬寶儿知道福臨最終還是做出了他的決擇,於是靜悄悄的退出了養心殿外。 太妃等在那裡,也聽到了方才的戰報。
“額娘......”
“好孩子。”太妃輕輕抱住萬寶兒,擦了擦眼淚,拍著萬寶兒的肩膀。
福臨在正月初八的時侯去了,他沒有能等到博果爾凱旋歸來,但是他也許已經在腦海裡,將那個畫面想像了無數次了,也許每一個細節都能描繪得栩栩如生。 他會走到德勝門,親自迎接大清的功臣,他最好最好的兄弟,然後他們會緊緊的擁抱,或許還會給對方來一拳。 然後他們會趁著晚上大家都睡著的時侯,悄悄的到乾清宮的大殿裡喝酒說笑,談談那些戰爭,談談那些生活,就好像他們很小很小的時侯,曾經一起偷偷坐在龍椅上,偷偷吃著一盒點心......
玄燁繼位,福臨留下了聖旨,選了五位顧命大臣,這其中也包括了博果爾。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兄弟,不論到了何時,都是信得過的!
萬寶兒自從福臨去了之後,就有種預感,她該走了。 她的身體開始變得越來越差,這跟她本身無關,是因為烏雲珠的靈魂早就已經死去的原因。 烏雲珠應當是在順治十七年就死了的,所以她的靈魂也在十七年的時侯消散了。 萬寶兒一旦離去,那麼烏雲珠的身體,也就隨之死亡了。
萬寶兒此番完成了主線任務,又獲得了隱藏任務禮包。 自覺得已經夠本了,於是放鬆了心情,安靜等待死亡。
那是十分靜謐的一個夜晚,聽說明天博果爾就能抵達京城了,萬寶兒還想著能不能見博果爾最後一面,這時就听到腦海裡那熟悉的金屬音驟然響起。
任務對象:愛新覺羅博穆博果爾,任務完成。 任務對象:懿靖大貴妃博爾濟吉特氏,任務完成。 完成隱藏任務包裹:《新月格格》,系統開啟積分兌換功能,詳細情形,請察閱兌換目錄。 恭喜您的任務時間積累達到700年。 新任務下載成功,系統正在準備時空轉移,祝您旅途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晚上更博果爾的番外∼還是6:00左右的時侯! !
40清穿紀
“德克金,皇上是你的堂兄,也是你一生的好兄弟。你要相信他,忠心的輔佐他。”
這是德克金進宮之前,阿瑪對他說的話。 當今皇上玄燁,是德克金的堂兄,今年才八歲無法處理朝政,於是由五位顧命大臣輔佐江山。 德克金的阿瑪是顧命大臣之一,也是先帝唯一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大破十三家軍的英雄襄親王博穆博果爾。
玄燁實在太小了,距離他大婚親政之日,尚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但是這段路,德克金會陪他走下去,他不會是孤單的。
博果爾凱旋歸來,興高采烈的抵達京城時,方才知道,自己最要好的皇帝哥哥死了,最愛的妻子也死了,留下了年僅六歲的幼子。 博果爾和太妃互相擁抱著彼此痛哭了一場,但總歸哭過之後,也是要振作起來的。 太妃和博果爾都是無比堅強的人,他們的身上肩負著責任,所以即便是傷心痛苦,也絕對不會退縮,一切都是為了大清的江山。
皇太妃現在已經升為太皇太妃了,是后宮資歷最高、手段最強大的女人。 玄燁的生母由於曾經給先皇戴了綠帽子,被先皇下詔隨葬了。 嫡母皇后蠢頓非常,是蒙古人,甚至連漢話都不會說。 新帝只有八歲大,這紫禁城裡不能沒有一個厲害又權威的女人,震攝六宮,撫養他長大,教導他成材。 於是太妃還是在宗親朝臣的聯名舉薦中,決定離開襄親王府,重新回到了紫禁城裡,統攝后宮。
襄親王府空了,博果爾看著諾大卻空蕩蕩的庭院發呆,回想著過去那些熱鬧快樂的日子,心如刀割。 福晉死了,額娘進宮了。 德克金只有六歲大,尚不懂事,不知道母親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他,還經常問博果爾額娘去哪裡了。 博果爾緊緊抱著自己幼小的兒子,無聲的痛哭,儘管他強忍住哽咽,可是眼淚卻還是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落下。
儘管博果爾仍然十分年輕,但他卻不願再娶妻了,他沒有辦法忍受另外一個女人佔領烏雲珠曾經住過的地方,代替她的位置,抹殺她的一切付出。 烏雲珠是他最愛的女人,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會一直是。 由於博果爾是顧命大臣中唯一姓愛新覺羅的,也可以說是諸位顧命大臣中身份最高的,所以他非常忙碌,家裡連個女人都沒有,也沒有人能夠照顧德克金。 最後博果爾還是決定,將德克金送到皇宮裡,去陪伴玄燁。
小時候,他跟哥哥就是這樣,從小一起長大。 那個皇宮實在太冰冷了,玄燁也一定很寂寞吧,就像當初皇兄年幼登基時一樣。 身為皇帝,玄燁身上的擔子太沉重了,可他只是一個孩子罷了。 博果爾心疼玄燁,將自己對哥哥的信任與敬愛都轉移到了玄燁的身上。 博果爾希望自己的兒子,也能同當年的自己一樣,給玄燁帶去友情親情和快樂。
德克金進宮了,作為伴讀跟在了玄燁的身邊。 儘管德克金的外表看起來更像他早逝的母親烏雲珠,但頭腦卻跟博果爾當年一模一樣,都是二楞子。 玄燁是早慧的孩子,十分喜歡自己這個看起來笨笨的堂弟,因為這個堂弟總是懵懵懂懂的對他說:皇兄,阿瑪告訴過我的,你是我一生的好兄弟,我要對你好,要相信你,輔佐你治理大清江山!
玄燁那麼的喜歡德克金,兩個孩子總是形影不離,就連睡覺都要在一塊。 太皇太妃看到玄燁對德克金的信賴,心中十分欣慰,於是也更加用心的教導玄燁,尤其是作為皇帝的責任,和身為男子漢的擔當。 太皇太妃吸取了孝莊教育福臨失敗的經驗,採取了更加溫和的方式教育玄燁,就像她那個短命可憐的兒媳婦教育德克金那樣。 太皇太妃經常的鼓勵孩子,給孩子更多的信心,也從不曾像孝莊那樣氣急敗壞的責罵於福臨,事事都幫福臨安排好。 太皇太妃只是把握好大方向,在細節上放開手,讓孩子們自己去摸爬滾打。 太皇太妃希望玄燁不要像福臨那樣,充滿了理想化,但卻眼高手低,遇事只會逃避。 做人,還是腳踏實地的好。
太皇太妃仍舊十分關注兒子博果爾的婚事,知道兒子不願意迎娶其他女人,有心想給他找個知冷知熱的人,但也沒辦法說服博果爾。 她這個兒子,一向頑固得很。 最後,太皇太妃也就隨他去了。
自打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死後,博果爾就已經將所有的心思都轉移到了朝政和戰事上,下定決心,要幫皇兄完成那些他沒有完成理想。 這麼多年來,博果爾已經長大了,變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 儘管有時侯還是會頭腦不靈光,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每當這個時侯,博果爾就會來到烏雲珠的書房裡,看看書,寫寫字,好像烏雲珠依然站在他身旁,對他說:這件事,我不能告訴爺怎麼辦,爺要自己想。
於是不管是多苦多難的景況,博果爾最終都挺過來了,他什麼都不怕,也什麼都難不倒他。 因為他知道烏雲珠和皇兄一直都跟他在一起,他們永遠在他的心裡,鮮明一如昨天。
玄燁十四歲大婚正式親政那年,鰲拜和博果爾在朝堂上的爭鬥已經趨近白熱化了,雙方都是劍拔弩張。 博果爾希望顧命大臣能夠遵守先皇當年留下的聖旨,在玄燁大婚以後還政於皇,他也第一個站出來,將自己手中的兵權政權盡數交還給了皇上,為文武百官樹立了榜樣。 可是並非人人都像博果爾那樣正直忠誠的,已經到手多年的權利,以及權利帶來的利益,想放手,哪兒有那麼容易。
鰲拜知道博果爾是姓愛新覺羅的,他不能像除掉蘇克薩哈那般,輕易的構陷一個皇族中人,於是便找了人刺殺於博果爾。 在博果爾出征烏蘇里台的時侯,鰲拜在博果爾軍中安插了細作,趁著博果爾戰前拼殺的時侯背後放冷箭。 也許真的是老天有眼吧,博果爾竟然逃過了致命的一劫,因為他的心臟竟然是長在中間的。 如此,雖大難不死,但也受了重傷。
玄燁收到博果爾戰前遭暗算的戰報後,憤怒非常,對鰲拜的囂張也是忍無可忍。 德克金聽說阿瑪受了重傷,都急哭了。 玄燁畢竟是康熙大帝,他不是慣於忍辱吞聲的福臨,他膽大心細,也踏實上進,更加信念堅定,不會婦人之仁。 玄燁決定要除掉鰲拜,憑他自己的力量! 皇叔已經為他保駕護航太久了,他現在長大了,有些事情應當自己去做了。 況且,他也不是一個人在奮鬥,他還有德克金,他的好兄弟,會永遠站在他身邊幫助他。
兩個少年想出了布庫擒賊的法子,制服鰲拜。 其實,應該說是玄燁負責思考的部分,德克金負責摔角的部分。 德克金腦子確實不好使,除非也從天而降一個萬寶兒,像當初教育博果爾那般教育德克金,把他敲開竅,否則估計也就一直笨下去了。 玄燁倒是很喜歡德克金傻傻的樣子,一個過於聰明的人,總是不希望自己身邊的伙伴跟自己是同一個類型,太過聰明的人往往都缺乏信任的能力。
德克金雖然文墨不通,但武功確實非常高強,比玄燁還小兩歲,但是已經長得跟牛一樣壯實了。 玄燁找了許多跟他和德克金年齡差不多的布庫少年進宮,由德克金帶隊訓練。 鰲拜還以為是皇帝新研究出來的遊戲罷了,也沒有在意。 最後在某天,鰲拜進宮拜見玄燁的時侯,玄燁忽然對鰲拜說,想要鰲拜跟他的那群布庫少年比比武功。 鰲拜自視甚高,根本沒有把那些小孩子放在眼底,於是脫了衣服就上場了,結果被德克金率領一眾少年擒獲在地。
次日,玄燁在朝堂上宣布了鰲拜的三十條罪狀,廷議當斬。 但念鰲拜歷事三朝,效力有年,不忍加誅,僅命革職,籍沒拘禁,其黨羽或死或革。
博果爾病體未癒,仍舊在邊境大營裡養傷,聽到京城傳來的消息後,非常欣慰,玄燁終究比哥哥強。 哥哥若是在天有靈,一定會很高興的。 德克金也是好孩子,烏雲珠要是知道了他們的兒子,如此武藝高強,也會很開心的......
博果爾時侯會想,是不是因為他太看重哥哥,太看重大清的江山和自己的理想,所以烏雲珠才會離他而去? 想起來,自從他們成婚以來,他從來就沒有機會好好的陪陪她。 總是在練兵,幫助哥哥處理朝政,每天,他跟哥哥在一起的時間,竟然比跟烏雲珠在一起的時間還長。 他總以為,他和烏雲珠的時間還有很多很多,不必急於一時......每每思之,都令他內疚不已。 博果爾在烏雲珠死後,也學會了畫畫,只是畫得實在不好。 他學畫畫,是因為他想把烏雲珠畫下來,把心中笑著的、哭著的、生氣的、驕傲的烏雲珠,留在紙上。
博果爾畫了好多好多,都放在他和烏雲珠的臥房裡。 在見過烏雲珠的那些外人看來,那畫實在不像烏雲珠,烏雲珠哪兒有那麼醜啊......但博果爾自己覺得像就好,烏雲珠是醜是美其實沒什麼關係,她是一個符號,一種感覺,代表幸福......終其一生,博果爾都再沒有第二個女人,他把自己全部的生命都奉獻給了國家。 他果然就像萬寶兒曾經說過的那樣,為了大清,為了皇上,馳騁沙場,保家衛國,直到鮮血流盡,直到最後一刻。
博果爾死在康熙二十五年,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享年四十八歲。 太皇太妃知道消息之後,一夜之間彷彿老了更多更多,彷彿再也撐不下去了,沒過多久就開始生病。
其實,太皇太妃已經是高壽之人了,她一直活到了康熙二十六年,她死在十二月,跟原本孝莊的病逝的時間一樣。 康熙將太妃與皇太極合葬了,還將太皇太妃追封為了孝慈文皇后,一組長長的諡號,表達了康熙對這位從小撫養他長大的太皇太妃的敬愛,在玄燁心中,太皇太妃就像他真正的祖母一般,慈祥可親。
屬於順治朝所有的一切,都隨著博果爾和太皇太妃的死,正式的成為了過去,煙消雲散。 新一代的少年帝王,即將開啟屬於他的人生征程,他會比順治做得更好,好上許多倍。 在他的身邊,也同樣跟著一個傻乎乎的弟弟,每每上朝議政都打瞌睡,但是卻會在他需要的時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他,為他衝鋒陷陣,勇往直前。
oOprinceOo 2014-9-4 23:24
41清穿紀
從前萬寶兒一直不知道所謂的點數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 因為那東西自從她第一次穿越以來,雖然一直都在增長,但是好像也沒什麼具體作用,於是萬寶兒對於積分點一直也不甚在意。 直到這回無意中觸發了隱藏任務包裹,成功完成任務內容開啟了積分兌換功能,這些點數的作用方才顯現出來。
結束少年天子世界的穿越任務之後,萬寶兒並沒有像以往那般,立刻被系統傳輸到新世界,而是被送到了系統的主頁界面。 在個人信息中,萬寶兒查看到了自己的積分總額,一共是三百萬。 萬寶兒覺得自己的數值應該算高的了,但當她打開兌換目錄的時侯,才發現原來,她還差得遠......
倒也不是說完全不夠看,只是萬寶兒這個人向來太過要強,總是想做第一,於是當事情的結果與她的預期產生差距時,萬寶兒就很失望了。 比如她現在最需要的個人空間的兌換,就需要九百萬的高昂點數。 個人空間是完全由自己支配的小世界,可隨身攜帶到任何穿越地點。 允許手動選擇空間技能設置,比如:靈氣仙府類空間、QQ農場類空間、西方魔幻類空間、未來科技類空間等等。 如果她能有一個隨身空間,並將空間設置調節為靈氣仙府類,就可以在任何世界修煉妖仙技能了,這對她將有莫大的幫助。
可萬寶兒現在實在是窮啊,於是不得不放棄了空間,翻到其他頁面,查看自己現在的點數能夠兌換到的東西。 有儲物手鐲,但這個實在雞肋,她又不曾穿越《2012》、《生化危機》那類的末世世界,要儲物手鐲也沒用。 還有仙丹,這個倒是可以考慮兌換一下,也不貴,一顆靈丹才一萬積分點,有起死回生,青春長駐,改變體質的功效。 萬寶兒考慮了一下,按下了確定交易的按鈕。
交易完成之後,界面又蹦出了一個彈窗,上面有三個選項:
1、繼續原任務世界內容(您現在所處的世界為:清穿紀世界)
2、休息一下(1000積分點可兌換1天休息時間)
3、轉換任務世界(5000積分點可兌換轉換世界功能,系統將隨機抽取新世界的傳輸地點)
萬寶兒頗有些驚喜,這個隱藏包裹獎勵實在是太好用了,讓她面對任務時的自主性大大的加強了,對系統也更加了解了。 萬寶兒考慮了半晌,還是決定選擇1,繼續清穿紀的任務,畢竟她才穿了兩世清朝,說不定還會碰到什麼機緣呢。 但最重要的還是萬寶兒不想浪費積分點,她現在想要'存錢買房'啊,為了仙府空間而奮鬥。
點下按鈕1之後,萬寶兒放鬆了精神,開始準備下一次的穿越......
“福晉啊,老奴實在看不過眼了,您就任由那些狐媚子欺負到您的頭頂上來嗎?這剛進府才三天,竟然就敢託病不來給福晉您請安,往後還得了!不成,福晉您還是去找貝勒爺把事情說清楚吧,讓貝勒爺給您作主。”
萬寶兒托著臉斜靠在貴妃椅上,百無聊賴的看著身旁那老嬤嬤巴拉巴拉的說個沒完,心想這嬤嬤可真夠單純的了,胤禛會為她作主? 恐怕不厭惡她不懂事就阿彌陀佛了。 那年靜雅是什麼人? 她是年遐齡的女兒。 年遐齡又是誰? 是年氏家族的領頭羊。
此刻萬寶兒已經離開了系統主頁面,來在了康熙朝,成為了清世宗的孝敬皇后,烏拉那拉氏圖蘭。 此刻間乃是康熙四十三年,胤禛尚沒有封親王,如今只是個貝勒。 三天前,年氏靜雅入府為側福晉。 年氏為人頗有些驕縱,種種行為皆是沒有規矩,可胤禛不僅沒有怪罪,反而還很是寵著她。 圖蘭心中不痛快,又趕上正巧大阿哥弘暉也忽然病了,圖蘭急著照顧兒子,還要打理好府中上下的事宜,忙得直上火。 年氏更加添亂,入府剛三天,居然就說生病不來給她請安了。 於是本就疲憊不堪的圖蘭這麼一生氣,就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侯,已經被萬寶兒替代了。
說到年氏,按照清代的規定,每位皇子到一定的年齡都可以得到一個佐領作為他的僕從,康熙四十二年,也就是去年,胤禛終於得到屬於他的那位佐領,是年氏家族的一個成員。 也同樣是康熙四十二年,索額圖被康熙處置了,康熙欲廢太子的意圖已經很清晰了。 而一旦太子被廢,這奪嫡的水,就渾了。 胤禛也姓愛新覺羅,生來就對權利有著**。 以往太子地位穩固,他自然也沒有什麼多餘想法。 但如今太子都要廢了,他又怎麼可能不動心思呢。
於是胤禛開始暗中網羅人才,以便當機會到來時能全力一搏。 年氏家族就是胤禛近來頗為關注的力量,年遐齡是湖廣巡撫,兩個兒子年希堯何年羹堯都是難得的優秀人物,尤其是年羹堯,乃出將入相之材,胤禛是下定決心要將這年家的人都籠絡過來的。 至於年家的態度,既然已經被分到了胤禛的麾下,那麼整個家族自然也同胤禛的沉浮連到了一起。 正巧年遐齡的女兒年靜雅也到了十四歲,該是嫁人的時侯了,於是胤禛便主動對年遐齡提及,想要迎娶其為側福晉,雙方一拍即合。
年氏驕傲是有資本的,胤禛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娃兒。 康熙自是不必說了,往昔的許多年裡,除了太子,他把哪個兒子當兒子看過啊。 至於胤禛的養母佟佳氏去得太早,胤禛那時侯才九歲,跟佟佳氏的娘家人關係不算親近。 畢竟他不是佟佳氏親生的,怎麼都隔著一層。 而生母德妃似乎就更加指望不上了,對胤禛已經不僅僅是無視了,簡直就是厭惡。 胤禛自己的性子也不和善,打小就冷漠,人際關係處得不好,不似胤禩那般得眾兄弟擁戴。
胤禛一直以來就這麼禹禹獨行,心裡頭也明白,這奪嫡之事他是誰也靠不上的,只能靠他自己。 於是年家的作用,似乎就顯得格外的重要了,這是胤禛的第一股勢力。 所以,而今的情況,即便是年氏要上房揭瓦,胤禛也只會鼓掌說揭得好! 更何況狂年氏只不過是'生了一場小病',沒來給圖蘭這個嫡福晉請安罷了。
“福嬤嬤,我知你是為著我抱不平。只是說來年側福晉也沒有錯,她都病了,還不興人家休息休息嗎,請安之事也不急於一時。況且,爺早已經吩咐過了,說是年側福晉年齡小,凡事要我擔待一些。爺都發話了,我又豈敢有什麼意見呢。”萬寶兒故作一幅懨懨不甘的樣子說著。
“那這事兒就這麼算了?”福嬤嬤很是不甘,但又不能違抗了胤禛的命令。
“自然是了,以後都莫要再提及了。現在年側福晉不重要,重要的是弘暉。女人能指望的只有兒子,弘暉可千萬不能有事啊。”萬寶兒言罷便站起身來,邁步走出房門,轉到了弘暉的屋子裡。 什麼胤禛年氏的,現在她都沒空理會,她首要的任務對像是弘暉。
小孩此刻正病得不輕,皺著眉頭躺在床上,呼吸急促,滿臉不健康的潮紅,睡出了一身虛汗。 萬寶兒一見弘暉這樣子,便知道他絕對命不久矣了。 又想到,弘暉的確是康熙四十三年沒的,於是也就不再猶豫。 坐在床邊抱起了小孩,將剛剛兌換的靈丹給小孩服下。 本來還打算自己服用試試看效果呢,誰知道這一穿過來,主要任務對象就一幅半死不活的樣子,也只能先可著弘暉來了。
“唉!吃了這麼多藥,都沒成效......福嬤嬤,我都擔心死了。”萬寶兒痛心疾首的抱著弘暉嘆息道。
“福晉,大阿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沒事的!”福嬤嬤連忙上前安慰萬寶兒,雖然這事兒她心裡也沒底呢。
“希望如此吧......”萬寶兒觀察著弘暉身體的變化,但見他吃下靈丹之後,呼吸果然綿長了起來,眉頭也舒展開了,可見丹藥已經起作用了,遂終於放心了下來。 萬寶兒方才是真擔心啊,萬一要是一個不小心,把任務對像給搞死了,她就會被系統直接抹殺掉的,連點渣都留不下。 幸虧她之前兌換了靈丹,否則面對弘暉這麼嚴重的病,又沒有現代醫療,她也是沒法子的。
到了晚上,胤禛回府後也來在了萬寶兒的院子裡。 今兒是十五,是福晉的固定上崗日,萬寶兒已經做好了準備。 心裡也有些抱怨,每次都是這樣,一來就穿成人家老婆要陪睡,想休息一下都沒辦法。
“我看弘暉今天是好多了,明日再請太醫過來瞧瞧吧。”胤禛還是十分關心自己的嫡子的,因此先是去了弘暉的房間探望。
“是啊,下午的時侯燒就退了,睡得也安穩了。謝天謝地......這回可是把我嚇死了。”萬寶兒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又心疼的看向了弘暉。
“福晉,今日,聽說你被人氣得暈倒了?可是真的?”胤禛一回府便聽說年側福晉夜裡被'累著'了,不想早起,遂託病不去給福晉請安的事情。 本也不是什麼大事,但福晉好像因此暈了小半天,所以作為一個性格嚴謹規矩正統,完全不把女人當回事兒的正宗古代男人,胤禛還是有點不滿的。 這個不滿,既是針對年氏的不懂事,也是針對圖蘭竟然起了嫉妒嗔怒之心。
萬寶兒看胤禛的臉色,便知道胤禛大約是生氣了。 一想到胤禛歷來最討厭女人嫉妒生事,於是便明白了他這是在對她表達不滿,失望於她竟然沒有將後宅之事處理好。 圖蘭今日眾目睽睽之下暈倒,消息肯定已經傳遍了,而胤禛一向最反感的,就是別人拿著他家裡的私事說閒話,遂萬寶兒連忙回答道。
“是啊,年側福晉身子不舒服,還是安心休息為好。爺,您誤會我了,我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今兒是因為好幾天沒有睡了,熬夜照顧弘暉,身體實在不舒服,所以才受不住暈過去了,可不是被人氣暈了。爺,你可千萬別相信那些外人胡亂瞎傳的話語啊。”萬寶儿知道圖蘭一向做得不錯,很賢惠大度,符合胤禛的期待。 但畢竟圖蘭也只是個傳統的古代女人罷了,對自己夫君怎麼可能沒有愛意,對其他女人又怎麼可能不嫉妒呢? 幸好萬寶兒來的及時,不然今日若是圖蘭忍不住,碎嘴的對胤禛抱怨年氏,胤禛對她的印象肯定會一落千丈。 至於年氏,不過是可憐人,兔死狗烹,何必去嫉妒她呢......胤禛為人最是記仇了,這些事兒他都擺在心裡頭呢,直等到年家沒有利用價值了,最後一起算總賬。
“你幾天沒睡了?”胤禛頗驚訝的觀瞧了一下萬寶兒的面色,果然見到眼底濃重的黑眼圈,臉上也沒有血色,一幅搖搖欲墜的樣子。 遂連忙將萬寶兒扶到一旁,讓她坐好,莫再站著了。
“福晉,不舒服怎麼不叫個人來跟我說一聲呢?”胤禛是真心關心圖蘭的,他待圖蘭,始終是與待其他女人不一樣的。 其他女人是玩物、消遣,甚至只能算是發洩的工具、傳宗接代的工具、奪嫡的工具。 但圖蘭不同,圖蘭是他的妻子,是唯一有資格跟他並肩的女人。 而且一直以來,圖蘭都做的非常好,他很是滿意。
“一點子小事而已,我不想打擾爺。爺在外頭已經夠難的了,我不想讓爺再為府裡的事情憂心。弘暉前兩天病得太重了,我實在不安,反正躺著也是睡不著......”萬寶兒說著擠出了兩滴眼淚,復又用帕子擦擦眼角。
胤禛了然的點點頭,這事兒的確不怪福晉了。
“明日宣太醫的時侯,也叫太醫給你問個脈吧。府中的事情也不那麼急,先把其他的放一放,這兩天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胤禛的臉色緩和了下來,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謝謝爺體諒。”萬寶兒感動的對胤禛說道。
萬寶兒見胤禛終是接受了她的說法,不怪她了,心中是暗自鬆了一口氣。 時空任務執行者採取的手段從來都是因人而異的,就算同是皇帝,這位雍正爺,可不是乾隆那腦殘好糊弄的主兒。 所以她也更加不能像迷惑乾隆那般,在雍正爺面前玩弄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最好就是乖乖的聽話,按照胤禛的喜好做事。
胤禛的性格一板一眼,嚴謹規矩,只要她不出錯,那麼嫡妻之位就必然是穩如泰山。 只要嫡子弘暉健健康康的,長大後不懶惰愚鈍,也不結黨營私,那麼儲君之位也必然是手到擒來。 想通了這些事情后,萬寶兒甚至覺得連武王之心的技能都沒有必要用,雍正是一個太不把女人當回事兒的人了,他不會愛上女人,更加不會行什麼寵妾滅妻之事,她現在的優勢已經很明顯了。
由於萬寶兒身子不舒服,所以這個晚上胤禛也沒有做什麼其他的,只是兩個人並排躺在床上單純的睡覺。 萬寶兒睡得挺不安穩的,因為胤禛睡覺從不翻身,也不發出一點聲音。 直挺挺的躺她旁邊,雙手交疊置於腹部,跟屍體似的......圖蘭本也是睡覺老實得不行的人,跟胤禛一模一樣,兩人往那兒一躺就是兩具屍體。 但萬寶兒不是啊,這恐怕會成為她扮演圖蘭最大的敗筆了。 萬寶兒生怕自己睡著之後原形畢露,直接化身功夫之王,再把胤禛給踢下床去,那就慘了。 幸好每個月只有初一十五這兩天是固定嫖胤禛日,不然多了萬寶兒真心受不了。
次日,胤禛宣了太醫給弘暉複診,之前弘暉病了好久,太醫院的太醫們基本都來胤禛府中走過過場。 而來過的人則基本都摸出來了,看脈象,四貝勒家的大阿哥大約是撐不下去了。 可這回再一探,竟然好了,脈息強健有力,比正常人都壯。 人也已經從高燒昏迷中清醒了,正躺床上精神的翻來覆去折騰,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生機勃勃。 小臉紅撲撲的,但也是健康的紅潤,而不是病出來的虛紅。
“恭喜四貝勒,大阿哥的病已經痊癒了,再補兩天調養身體的藥茶,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太醫說著坐下來寫藥茶的方子。
“多謝李太醫。”胤禛聞言,一向冷漠的表情也出現鬆動,露出了喜色。 畢竟弘暉是嫡子,他最看重的兒子。
隨後胤禛又請李太醫為萬寶兒診了診脈,說是勞累過度,氣血兩虛,若是再不好好調理,恐怕會出大問題的。 於是萬寶兒被勒令在床養病,府中的事宜暫且交給福嬤嬤管著。 對於胤禛來說,只要萬寶兒還活著,他就絕對不會把管理內宅的事情交給另外的什麼年氏、李氏、武氏、宋氏的,沒得亂了尊卑上下。
而後胤禛也去了年氏處,對年氏不輕不重的訓斥了一番,要她跟福晉道歉,然後再跟福晉好好學學規矩。 年氏哭哭啼啼的跑到萬寶兒病榻前道歉,保證自己那日不是故意不敬福晉的,只是身子真的不舒服云云。 而萬寶兒自然賢惠大度的原諒了年氏。 她知道,這是胤禛對她昨晚那席表態的獎賞。 只要她永遠不奢不妒,這麼賢惠大度又勤懇持家,胤禛是不會叫她吃虧沒臉的。
“爺叫你好好學規矩,也是為了你好。身為爺的側福晉,責任重大,代表的是爺的臉面,不能有半點行差踏錯。如今大阿哥大病初癒,我自己呢,身體也是不爭氣。本來這教導你的任務,應當是由我來完成的,但恐怕我如今是有心無力了。李側福晉是爺府裡的老人了,規矩一向都很好,我便讓她來多跟你說說規矩,還有爺的忌諱,你可願意?”萬寶兒臉上帶著寧靜祥和的表情,溫潤的瞧著年氏,體貼的說著。 這回,萬寶兒扮演的角色依然是賢妻,但是這個賢妻,可跟烏雲珠大不相同了。 烏雲珠的賢,主要表現在孝順、忠貞、訓夫和謀略上。 可圖蘭的賢,主要表現在聽話、大度、安靜和處事周到上。
“福晉所言,莫敢不從。”年氏現如今也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罷了,聽萬寶兒這麼一說,也是委委屈屈的答應了下來。 本來年氏就沒什麼壞心眼,她只是自視過高,又看著福晉溫和好欺負,所以才放肆了。
“福嬤嬤,叫李側福晉過來我這一趟。”萬寶兒吩咐了下去。
福嬤嬤前去叫人,沒一會就見李氏走了進來,一舉一動間嬝娜嫻雅又不失規矩嚴謹。
“妾身給福晉請安,福晉萬福。”李氏先是甩帕屈膝給萬寶兒請了安,而後見到年氏也在,遂直起身來,轉頭對年氏微微一笑。 只說了一句:年妹妹也在啊,這就算是跟年氏打過招呼了。 李氏跟年氏都是側福晉,身份上也沒有誰比誰高,所以李氏是不需要對年氏多麼尊重的。 況且年氏的性子的確單純了些,愛得罪人,李氏煩她都來不及呢。
“見過李姐姐。”年靜雅見李氏,也是不屑的撇撇嘴,傲慢的說了一句。 她向來不喜歡這個總是不把她放在眼裡的李側福晉。
“淑芸啊,今兒叫你來,是我有件事情想要拜託於你。”萬寶兒對李氏言道。
“福晉言重了,能為福晉辦事是妾身的福氣,何言拜託。”李氏很會說話,溫良恭謹,儀態大方,渾身上下都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可見是個心機不弱的。
“爺今日說,要年側福晉好好學學規矩。可我這身子不好,里外裡事情又多,免不得有些顧及不上。你是跟在爺身邊的老人了,規矩一向很好,我信得過。便請你代我教導年氏,你可願意?”
“妾身求之不得,謝福晉看重。”李氏連忙回答。 心說這福晉也夠虛偽的了。 明知道她和年氏兩個人側福晉不對付,竟然還讓她來教年氏的規矩。 這不是擺明了,要讓她給年氏下絆子麼。
“那便好,事情就這麼安排了,你們兩個都先回去吧。”萬寶兒表現出了一幅疲憊,要休息的樣子,對二人說道。
“是,福晉。”
年氏和李氏二人一同甩帕子應道,而後告辭離去。
弘暉吃了系統出品的靈丹,所有病都已經全好了,此刻更是偷偷下了床想要去看額娘。 見年側福晉和李側福晉已經出來了,於是便跑進了房中,一下就撲到了萬寶兒身上,一幅很是依戀萬寶兒的樣子。
“額娘!你沒事吧?都是弘暉不好,害得額娘生病了。”弘暉昏睡了好幾天,醒來之後聽人說額娘為了照顧他,都累病了,弘暉心中很擔憂內疚。
“傻孩子,只要你沒事,額娘就高興了。以後可得好好照顧自己,身體是最重要的,不要再讓額娘如此擔心了,知道嗎?”萬寶兒抱起弘暉,在他的小臉蛋上親了好幾下。
“嗯!弘暉以後一定好好照顧自己,還要努力讀書學武,不讓額娘失望。額娘,你要快點好起來啊。”弘暉乖巧的在萬寶兒懷裡說著,大眼睛裡滿是堅定。
“額娘的小弘暉,真是聽話......”萬寶兒嘆了一聲,感慨於弘暉大約是她穿越這麼多世以來,見過的最懂事、最孝順、最聰明、最正常的孩子了。 也是圖蘭教得好啊,可這麼好的兒子,竟一朝去了,所以圖蘭此後才會萬念俱灰,最終跟胤禛相敬如冰了吧。
也虧得胤禛是個明君,儘管跟圖蘭不和,但也依舊給予了圖蘭充分的敬重,連看好的繼承人弘曆都送到圖蘭身邊養著。 不然換成乾隆,還不知道得悲慘到什麼程度呢。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扔霸王票的筒子們∼>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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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清穿紀
萬寶兒養病的這兩天又把武功挑了挑,重新練了起來,也算是強身健體。 年氏依舊很得寵,將其他女人壓得喘不過來氣。 其實所謂得寵,也不過就是每個月能輪上那麼三天左右的侍寢。 胤禛跟弘曆差別真的很大,弘曆一天都不能離了女人,而胤禛則是嚴謹自律,很少去後院。 初一十五到嫡福晉處歇息,剩下的日子大約三天去年氏處,李氏也能輪上一兩回,有時候再去一次其他女人處。 一個月滾五回到六回床單,這對於胤禛而言就已經是極限了。 剩下的時間,胤禛都是在自己的書房裡渡過的。 要么工作,要么讀書,要么跟幕僚商議'大事',總之不會在後院裡瞎混浪費時間的。
萬寶兒病好了之後,就听說十四貝勒府上的側福晉有孕了,德妃要萬寶兒抽空進宮一趟,說是她找了十四家的三位,讓萬寶兒把家裡的兩位也帶上,幾位妯娌進宮去陪她話話家常。 胤禛也囑咐了萬寶兒去給德妃道喜,萬寶兒自是無不答應。 於是帶著李氏和年氏,就進宮去給德妃請安了。
這進到了永和宮裡,就看到十四爺的嫡福晉完顏氏,側福晉舒舒覺羅氏,以及此番懷孕的另一位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都已經到齊了。
“兒臣給額娘請安,額娘萬福金安。”萬寶兒行了一個屈膝甩帕禮,而萬寶兒身後跟著的年氏和李氏,身份不夠則行了跪拜之禮。
“臣妾給德妃娘娘請安,德妃娘娘萬福金安。”李氏和年氏齊聲道。
“得了,都起來吧。”德妃正拉著伊爾根覺羅氏說話,見到萬寶兒等人,雖然沒有拉著臉子,但態度也絕對稱不上熱情。
萬寶兒來在德妃身邊坐下,笑容滿面,熱情萬分的對伊爾根覺羅氏言道。
“聽說側福晉有孕,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四嫂在此恭賀弟妹一舉得男。”萬寶兒心知伊爾根覺羅這胎可是個女兒,但也不妨礙她送出不可能實現的祝福。
“額娘,這回您又要添孫子了,十四爺三年抱倆,這般福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萬寶兒可以說是一個長袖善舞的人,就看她樂不樂意恭維你了。
德妃也發現了,今日老四家的那位說話格外好聽,於是臉色也舒展了些。 那當然,萬歲爺現在喜愛十四喜愛得很,十四的身份,未來說不得就要......這等福氣當然天大了去了。 要說德妃也確實偏心到了極點,單看她給十四安排的這幾位女人,就能瞧出端倪來。
十四爺的嫡福晉完顏氏自是不用多說了,乃是金國時期衛紹王完顏永濟的嫡傳孫系,正二品的吏部侍郎。 兩位側福晉,也是出身滿八旗的覺羅氏子孫,再加上府裡還有一位姓伊爾根覺羅的庶福晉,滿府上下也只有一個吳格格,是出身漢軍旗。
再看看她給胤禛安排的那些歪瓜劣棗,可憐的胤禛,府裡除了康熙指給他的嫡福晉烏拉那拉氏是滿洲出身以外,剩下的竟然不是漢八旗,就是漢包衣,再找不出第二個滿洲女了,明擺著就是要斷了胤禛奪嫡的念頭啊。
“圖蘭啊,聽說前些日子你病了,可是府裡頭的人伺候得不盡心啊?”德妃拉著圖蘭說話,眼神卻若有所指的看了一下年氏。 老四還想拉攏年家的人,看來是心還沒死啊。
年氏被德妃看得頗委屈,不就是沒去請安嗎! 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竟到了現在還要拿出來言講! 福晉也真是的,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她沒去請安那天就病了。 說不得就是嫉妒她得寵,為了讓爺對她產生偏見,給她下絆子呢。
“額娘言重了,兒臣哪兒有那麼嬌貴啊。是因為擔心弘暉,那孩子前段時間大病了一場,兒臣也亂了方寸,把自己給累得體力不支,怪不得任何人。”萬寶兒趕緊為年氏解圍,臉上一幅無奈的表情。 心說德妃對於挑起胤禛的內宅爭鬥之事,還真是不遺餘力啊,不知道的還以為胤禛是她什麼天大的仇人呢。
“你啊,就是太過和善了。要我說,對待那些個狐媚之流,就是不能客氣了。”德妃對著李氏和年氏冷哼了一聲,一個包衣,一個漢女,竟被寵上了天,老四也就這點水準了。 哪兒像她的十四,府中可都是名門閨秀,大家風範。
“額娘教訓得是,兒臣就是這個性子了,也不想讓爺多煩心府裡的事情。多謝額娘掛心於兒臣,兒臣日後也會注意的。該強硬的時侯,也得拿出風範來。若是能習得額娘的十之一二,就算是有造化了。”萬寶兒繼續恭維德妃,想趕緊把這個惱人的話題結束。
“這就對了!不過老四府裡的人,也著實是有點少了,你都累病了,竟然也沒個幫襯的。這樣吧,本宮這兩天也看好了幾個,不若此番就讓你帶了回去,幫幫你的忙,也好幫老四繼續開枝散葉。”德妃說了這麼多,原來是在這等著萬寶兒呢。
李氏和年氏聞言臉色是微微一變,又要塞人進府了? 這府裡的女人已經都五個了,再加進來就六個了! 爺現在也不過就是個貝勒,一個貝勒六個女人,這還算少嗎? 爺本就不好女色,再來個人爭寵,日子真是不要過了。
“這是好事兒啊,又要多一個姐妹了,不知道額娘此番是看好了誰?”萬寶兒是根本不介意的,但是為了滿足德妃的心理,還是故作一幅牽強辛酸的表情,讓德妃看著過癮。
“是管領耿德金之女,耿清秋,是前些日子小選本宮看上的,今年剛滿十六。”德妃開心的說道。
果然如此,又是個漢包衣,萬寶兒已經料到了。
“既然額娘看著好,那就定然是好的,就帶回去封個格格吧,額娘您看如何?”萬寶兒也不得不接納了。 看得一旁的李氏和年氏心中對萬寶兒更加埋怨,真是個沒主意的! 完全被德妃拿住了。
德妃聞言滿意的點點頭,老四家的這位,身份雖然不算低,但總歸是不如完顏氏大氣貴重,性子也軟得像豆腐。 當初萬歲爺將圖蘭指給老四的時侯,她心中還不怎麼樂意呢。 要她說,老四那個身份,何必娶個內大臣之女作福晉呢,別人還當萬歲爺看重老四呢。 可現在想想也不錯,圖蘭是個好拿捏的,要是換了老八家的那個郭絡羅氏,還不得把她氣翻天了。
就這樣,萬寶兒一行人,來的時侯三個,走的時侯就變成四個了。 萬寶兒還打趣的想,這進一趟皇宮,贈送了一個大活人回來,也算是賺了吧?
“耿氏,你是額娘看中的人,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訓導了。這府裡的規矩,等會福嬤嬤會告知於你。爺最是討厭女人生事端,希望你謹言慎行,好好伺候爺,與府中姐妹融洽相處,爭取早日為爺開支散葉。”萬寶兒簡單的對耿氏進行了一番訓誡之後,就放耿氏走人了。 又叫福嬤嬤安排了一個院子給耿氏,好生照顧著。
晚上胤禛回府之後,萬寶兒特地叫人去請了胤禛過來。
“爺,今日進宮,額娘又賜下了一個女人。乃是管領耿德金之女,閨名喚做清秋。額娘說,給安排一個格格,現如今已經帶回府中了。我將她安置在了西跨院裡空著的那個藏煙閣,福嬤嬤也對她講了府中的規矩。”萬寶兒先把主要的跟胤禛匯報了一下,復又將今日發生的事情對胤禛言講了一番,也不帶個人感情.色彩,就是客觀的陳述,一切讓胤禛自己去品味內涵吧。
胤禛聽完了,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平靜的對萬寶兒言道。
“爺知道了。圖蘭,今日為了照顧額娘的心情,著實是辛苦你了。”
萬寶兒連忙做出受寵若驚的表情,推說道。
“爺,談何辛苦,這兒媳孝順額娘,本就是天公地道的事情。就是......我有點為爺叫屈罷了。”萬寶兒說到這裡低下了頭,惆悵的嘆了一聲。
“爺,今日圖蘭與你說句真心話,你知圖蘭一向開明大度,府中不管有多少女人,圖蘭都定然安排得好好的,讓爺能安安心心的在外頭做事。只是,我現在卻有些擔憂,府中的滿洲女,確實太少了一點,竟只得圖蘭一人。今日看到十四爺的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又有了身孕,我也是著急了。爺的兒子......太少了,生母上得了檯面的,就更少了......唉!是我這個當福晉的不稱職,沒有安排妥貼......”萬寶兒也不是非要與德妃過不去,只是她與胤禛一榮俱榮,胤禛要奪嫡,總得把這些都算計好了。
“爺知道你的心意,這些事兒,爺自有考量。”胤禛是個敏感的人,從額娘第一次把武氏賜給他的時侯,他就有所警覺。 而後額娘竟然又攛掇著皇阿瑪,將李氏升為了側福晉,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不過福晉說得也對,若是想參與奪位之爭,在繼承人方面,就絕對不讓人詬病了去。 弘暉是好的,但是只有一個弘暉,肯定是不夠的。 而且皇阿瑪見他多寵幸漢女,也肯定會對他失望。
思至此,胤禛對萬寶兒的所作所為,更加的滿意了。 能夠屏除妒嫉之心,將一切都想得如此通透,志慮忠純又聰慧有佳,不愧是他愛新覺羅胤禛的妻子啊。
這天夜裡,為了嘉獎萬寶兒的'賢惠',胤禛是歇息在了萬寶兒處。 這也是萬寶兒第一次跟胤禛滾床單,嫖了穿越女最愛的四爺,萬寶兒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次日,胤禛便對康熙言及了想要安排一個滿洲女入府的請求。 康熙一想,的確是啊,老四府中除了一個嫡福晉,身份都有些上不得檯面。 胤禛跪在地上,臉色是有些尷尬和無奈,還有絲絲的難過。 康熙看到這裡,哪兒還能不明白呢。 於是對德妃的偏心也有了些厭煩,十四的女人都安排得好好的,怎麼到了老四這裡,就亂成這般模樣呢。
於是康熙大筆一揮,就將四品典儀鈕鈷祿凌柱,現年十三歲正準備要參選的女兒,賜給了胤禛。 康熙欽賜的女人,即便只是一個格格,也是身份高出於其他格格的格格。 一頂粉色的小轎子將人抬進了貝勒府,比起耿氏不明不白的被送進來,這規格可是正統多了。
胤禛為了表示對皇恩浩蕩的感激,當天晚上就睡了十三歲,放在現代依然可以過兒童節的小姑娘鈕鈷祿氏靈姍。
第二天清晨,萬寶兒早早的起身,打扮妥當後,出來接受眾人請安。 鈕鈷祿氏姍姍來遲,進得門內環視眾女,臉上的表情竟是不符合年紀的成熟。 十三姑娘依然是蘋果臉,可卻掛著儀態萬千的笑容,淡定而恭敬。
“妾身給福晉請安,福晉萬福。請福晉喝茶。”鈕鈷祿氏跪地給萬寶兒請安,而後又進行了敬茶之禮,抬眼看向萬寶兒的瞬間,眼中竟驀乎劃過一絲同情。
萬寶兒有些莫名其妙,心說你同情我做什麼? 但是也只覺得可笑,於是喝了一口茶水之後,就將鈕鈷祿氏扶起了身,微微笑著,溫柔可親的說道。
“從今天起,你就是爺府裡的人了,以後要守規矩,跟府裡姐妹和平相處,好好伺候爺,爭取早日為爺開枝散葉。”萬寶兒這套話都說煩了,但有什麼辦法呢,當人家的嫡福晉的不都是這樣麼。
“諸位姐妹們,這位是萬歲爺欽賜的格格,凌柱大人的嫡女,鈕鈷祿氏靈姍。靈姍才十三歲,比靜雅妹妹年紀還小呢。眾位姐妹們要對她多多照顧,萬不能欺負了去,知道嗎?”萬寶兒又對眾女告誡了一番。
“謹遵福晉教誨。”眾女集體起身屈膝應答。
其實說來,萬寶兒這話絕對是合情合理的,對鈕鈷祿氏的照顧之意也很明顯,這是在幫鈕鈷祿氏立足。 當初耿氏進來的時侯,可沒有這麼高的待遇。 可聽在鈕鈷祿氏的耳朵裡,就不一樣了。
她這是在給我樹敵啊! 鈕鈷祿氏靈姍心想道,如此看重於她,為了她訓誡眾女,豈不是讓眾女對她心生不滿? 想來,她是雍正爺府中唯二的滿洲女,若生出兒子來,對福晉的地位會有所威脅,福晉恐怕是忌諱了她了。 哼! 原來所謂賢惠大度,也不過如此了。
沒錯了,雍正爺。 顯然,這位鈕鈷祿氏靈姍並非是清朝人。 她是一位穿越女,走淡定路線的穿越女,在現代的時侯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張口就能背,清康熙朝後可供清穿女抄襲的詩詞,也裝了滿肚子,大約足夠她用一輩子了。 此番穿越成乾隆的娘,靈姍表示女主舍我其誰啊!
靈姍心中嘲諷的冷笑著,福晉! 你就儘管出招吧!
這時侯,無奈'被出招'的萬寶兒,還沒有發現靈姍的奇怪之處,只是覺得這個女孩過於早熟罷了。 但清朝的女孩都早熟,也不是什麼大事。
“那今兒就先這樣吧。”萬寶兒也不想在跟這些女人扯淡浪費時間了,於是對身旁的福嬤嬤吩咐道。
“福嬤嬤,鈕鈷祿格格剛剛入府,就安排到西跨院藏煙閣跟耿格格一塊吧,那頭清靜,風景也好。再給安排幾個伺候的奴才,一定要好好選,那些個心氣高,愛偷姦耍滑的可要不得。這房中的物品,內務府應當都分派下來了......”萬寶兒看向了靈姍,笑容可掬。
“靈姍,你若還有什麼別的需要,就儘管跟福嬤嬤講。你是萬歲爺欽賜的格格,也是貝勒爺府中唯二的滿洲女,爺很看重你,我也很看重你。”萬寶兒做足了賢惠福晉的派頭。
“福晉千萬不要這樣說,靈姍實在不敢當。只是,靈姍從娘家處也帶了幾個嬤嬤丫頭,希望福晉不要介意。”靈姍怎麼會給別人在她小院里安插細作的機會呢! 那些宅斗宮鬥文,她可是讀過不少的,說是安排伺候的奴才,其實不就是安排眼睛麼。 至於內務府分派下來的東西,也不敢用得太安心,都是經福晉手安排的,誰知道有沒有問題。 還是用她從娘家帶來的嫁妝最合適。
“也對,凌柱大人對你一定是不放心的,多安排些人跟著照顧,也無甚大礙。”萬寶兒總覺得有點憋屈......這靈姍說話確實溫溫柔柔的,也不衝,但就是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有種......'我鄙視你'的感覺。
“那你就回去吧,我也沒什麼好安排的了。”萬寶兒懶得再跟鈕鈷祿氏說話,於是就放了人回去。 反正她已經做了一個賢惠福晉該做的事情,至於人家要不要領情,就跟她沒有關係了。
靈姍回房後,將今日見過的所有女人在腦海中過了一遍。 算出了各種各樣的假想敵,福晉,李氏,年氏這三人都不簡單。 還有宋氏、武氏、耿氏也不可忽略。 靈姍思至此,開始積極行動了起來,將自己的住所里三層、外三層的嚴密保護,用品皆要用高溫消毒,吃食要有人試吃,使喚奴才只有自己人才能進入內院,一樣都不能讓人做了手腳去,務必要治理得跟鐵桶一樣。
至於萬寶兒,根本不知道靈姍瞎折騰的那些事兒。 她忙著呢,四貝勒府向來是京城中最節儉的,每日里府中的收入支出,都需要萬寶兒精打細算,胤禛向來最討厭浪費。 還有,胤禛怎麼說也是個皇子,還是個即將準備要奪嫡的皇子,跟熟悉的文武百官、宗親大臣、兄弟姐妹之間的聯繫也不能斷,不說結黨營私,但總要維持起碼的禮貌。
今天東家要做壽、明天西家生兒子、後天南家娶媳婦、大後天北家嫁女兒,這人情往來,送禮問候,不都得由萬寶兒這個嫡福晉來安排嗎。 所以說,萬寶兒真心很忙,沒有那個時間給誰誰下什麼絆子。 直到下午的時侯,萬寶兒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上書房也該散值,遂趕緊命福嬤嬤精心準備了一桌的營養點心,來在了門口翹首等待弘暉放學。
“額娘!”弘暉離著老遠,就看到了額娘站在門口等他的身影,於是高興得顧不得規矩,一窩蜂撒歡的沖向了萬寶兒,被萬寶兒一把接住。
“額娘的弘暉最近胖了。”萬寶兒笑瞇瞇的抱起沉了不少的弘暉,兩母子一同進了家門。 前段日子生病掉的肉,可算都補回來了。
“弘暉是壯了,不是胖了,弘暉最近有好好練武。”弘暉最不樂意人家說他胖,於是舉起小手臂握著拳頭,眨著星星眼給萬寶兒展示他的'肌肉',把萬寶兒都給逗樂了。
“你看,額娘,弘暉是不是強壯了好多?”弘暉充滿期待的看著萬寶兒。
“是,是!弘暉強壯多了,額娘的弘暉最厲害了,是大清的巴圖魯。”萬寶兒忍著笑意誇獎道。
“額娘今兒給咱們的小巴圖魯準備了你最愛吃的奶窩窩,還有芸豆糕,還有肉鬆餅,犒勞小巴圖魯再戰上書房,得勝回來。”
“哦!額娘最好了!”弘暉一聽到有好吃的,抱著萬寶兒的脖子吧唧送上了兒童牌香吻一個。
而此刻,正在忙活著'治理鐵桶'的鈕鈷祿靈姍,聽說大阿哥散值歸來,卻只有一個念頭。 就是:大阿哥怎麼還沒死呢? 他到底什麼時侯才死啊?
43清穿紀
最近一段時間,胤禛總覺得自己府裡的那位鈕鈷祿格格行事作風相當古怪。 胤禛是一個掌控欲特別強的男人,對自己後院的事情也比較了解,絕不會放任了女人們鬥得後院起火。 也正是因為如此,胤禛的女人們通常都很乖。 即便是囂張如年氏,也只是鬧鬧小性子或者欺負人、使小絆子罷了,真正敢玩兒陰謀詭計的沒有一個,大家誰也不想以身試法。 胤禛很了解自己後院裡的女人,每一個的心性都摸得透透的。 比如李氏的圓滑,比如年氏的任性,所以嫡福晉烏拉那拉氏自始至終表裡如一的賢惠作風,才終於贏得了胤禛的認可。
但一個人總也不可能了解所有的事情,這不,胤禛頭一回發現,這世上原來還真有一種女人,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的,就是這個鈕鈷祿氏了。
鈕鈷祿氏總是敵視所有人,彷彿大家都會害她一樣,但實際上根本沒有那麼一回事兒。 胤禛收到管家的匯報,說是鈕故祿氏每天都要將碗筷放到大鍋裡用沸水煮上一陣子,床單被單衣物也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拿去煮。 屋子裡從來不點薰香,哪怕大夏天被蚊子咬得渾身是包,也堅決不點。 不吃普通的吃食,一定要自己親自選材,親自做。 還有,她也不用府裡頭的奴才,寧可自己到外頭去買。 好像這個府裡藏了吃人的野獸一樣,只要她稍不小心,就會被吞得連點骨頭渣都不剩。
胤禛聽管家的匯報聽得囧囧有神的,由於大清朝現在還沒有:被害妄想症這個說法,所以胤禛也不知道究竟該用個什麼詞兒來形容鈕故祿氏才好。 也許,是在娘家的時侯,看多了妻妾爭鬥,所以有些草木皆兵吧? 可是,也沒聽說凌柱家妻妾很多啊? 真奇怪了。
胤禛對鈕故祿氏失望之餘,在內心裡,也頗有些感慨。 為什麼他後院的女人都這麼讓人不省心呢? 除了福晉以外,所有人的身份都太低,如今好不容易來個高的,竟又是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性子。 若是他的後院,能有十四一半安穩,他就阿彌陀佛了。
這日里,胤禛又按規定時間去到鈕故祿氏的小院子裡,發現她正點著燈,在書桌旁寫字。 胤禛認為書法是個很好的愛好,可以讓人明心靜氣,胤禛自己就很喜歡寫大字,每次都只寫'忍'這一個字。 但是當胤禛走過去,想看看她都寫了些什麼時,卻發現那紙上赫然一首詩詞。 前頭描寫景緻的那些,文采風流,令胤禛不由得讚賞。 但往後再看,胤禛的臉色唰的一下就黑了,但見紙上曰:
□,引無數英雄盡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胤禛當時就心火上揚,好! 好一個俱往矣! 好一個還看今朝! 這究竟是首什麼詩啊!
“爺,您覺得妾身這詩,寫得好嗎?”靈姍嘴角掛著一抹淡然的笑容,拿出自己充滿智慧的目光看向了胤禛的眼睛。 內中藏有無數暗示,彷彿那個還看今朝的風流人物,此刻就在她的眼前了。
胤禛被靈姍的眼神嚇到了,他本就是個多疑到了極點的人,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底里卻已經開始懷疑。 鈕鈷祿氏是皇阿瑪賜給他的,也是他自己求的,大約不可能是他的那些'好兄弟'派來的人。 那麼就是皇阿瑪了? 胤禛思至此,竟是倒抽了一口氣。 皇阿瑪有心廢太子,眾兄弟間也開始風起雲湧,難道他奪嫡的心思被皇阿瑪知曉了?
可是,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來過啊。 如果這樣說,老大、老三和小八才應當是表現活躍的可疑人物吧。 皇阿瑪不去試探老大他們,竟然派個女人來試探於他,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還是說,皇阿瑪多疑,所以給每個兒子處都送去了探子? 想要看看到底誰有不臣之心嗯,有這個可能了。
胤禛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隨即嚴肅的對靈姍說道。
“此等不忠不孝之詩,你竟也敢寫,我看你是活膩了!”胤禛覺得他應該表現得越反感越好,這樣皇阿瑪才會相信他的確沒有其他的想法。
靈姍被胤禛冷硬的口吻和那種彷彿要凍死人一般的目光瞧得渾身一顫,不對啊! 這時侯明明索額圖都已經被廢了,太子也獨木難支了,雍正爺不可能還沒有奪嫡之心啊。 她今日寫這首詩,為的就是讓四爺對她刮目相看,要讓四爺知道,她是最了解他的女人。 不僅僅是他的性格,更包括他的理想,她想讓四爺明白,她是支持四爺那個理想的,能夠為四爺幫上忙的,這是她跟那些庸庸碌碌的後宅女子最大的不同。
“可是,爺,索額圖如今已經被廢了,太子也搖搖欲墜,正是我們的機會啊!”靈姍其實抵達清朝也沒兩天,她是在嫁給胤禛的前夕穿過來的,因此對清朝的規矩根本不甚了解,只拿著那些穿越小說裡的橋段嫁接到胤禛的身上。
胤禛聽到這裡,已經無比的確認了,這個鈕鈷祿氏絕對是阿瑪派來的探子! 否則她一個後宅女子,如何能有膽量說出這些掉腦袋的話呢。
“你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太子之位豈是你這等人能夠議論的。我看你是該清醒清醒了,禁足三個月,抄寫一百遍《女則》,好好學學婦德婦言吧。”胤禛冷著臉拂袖而去,心中不安,轉道就去了萬寶兒的小院。
萬寶兒聽胤禛跟她說,鈕鈷祿氏可能有問題,可能是康熙的人,這消息讓她驚訝得嘴都合不上了。
“爺雖然這話由我來問不大合適,但畢竟事關爺的後宅。敢為爺是為什麼會這樣覺得呢?”萬寶兒是熟悉鈕鈷祿氏的,這每天早上都見一回,還得說會話,能不熟麼。 那個小姑娘有點小才學,說話也愛文鄒鄒的,充滿了文藝青年氣息。 但是偏偏自視甚高,總覺得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不喜跟人往來,總憋屈在她那個小院子裡足不出戶。 跟人說話時自以為言語很周到,當別人都聽不出來她的鄙視之意,著實已經把滿府上下的女人都得罪光了。 李氏還曾經跟她抱怨過,說是跟鈕鈷祿氏一比,年氏簡直就是太可愛了。 就這樣一位得罪人的角色,康熙爺也能看得上眼?
“圖蘭,你是我的福晉,這些事情告訴你也無妨。今日鈕鈷祿氏竟寫了一首反詩暗喻於我,想試探我是否起了奪嫡之心。不僅如此,她還言及了索額圖之事,竟問是否有不臣之心。”胤禛現在回想鈕鈷祿氏的那些話,還有一絲絲寒意。 一想到自己曾與一個探子行那周公之禮,就覺得渾身不對勁兒,有種想洗澡的感覺。
“可,凌柱大人的閨女,又怎會與萬歲爺扯上關係呢”萬寶兒覺得這事兒沒道理啊,康熙爺就算再懷疑自己的兒子們,也不至於從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身上下手吧。 況且派個探子什麼的,這手段實在太低級了,完全不像是康熙爺的風格。 第一次廢太子之後,康熙要眾人推舉新太子人選,玩兒的那手欲擒故縱,引蛇出洞,才是康熙爺吧弄一個十三歲的姑娘出來送給自己兒子,算什麼東西嘛?
“爺也正奇怪呢,簡直莫名其妙。”胤禛認為這事兒若果然是皇阿瑪做的,那皇阿瑪可就真的是已經'老糊塗'了。 其實胤禛也覺得皇阿瑪的招數太小兒科,故而挺想笑的,但又因為多疑和擔憂,實在笑不出來。
“爺,她寫了首什麼詩啊?”萬寶兒不禁好奇的問了出來。
胤禛聞言,肅穆著臉冷哼了一聲。
“哼,什麼秦皇漢武,什麼唐宗宋祖,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簡直不知道所謂!”
“咳,咳!”萬寶兒一聽這詩,是一下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著了,不停的咳嗽了起來。
“看把你嚇得。”胤禛還以為萬寶兒是被反詩的內容嚇到了,於是大手覆上了萬寶兒的背,為萬寶兒順氣。
“圖蘭,你別怕,爺已經都處理好了,今日罰了她禁足三個月,抄寫女則一百遍,也用不著來給你請安了。平日里,吃穿用度,雖不能短了,但也不必太過照顧。她的那些多疑的臭毛病,也該收斂收斂了。”胤禛對鈕故祿氏是真心反感了。
“是,爺,我知道了。”萬寶兒一邊強忍著笑意,一邊不住的點頭稱是。 原來如此啊! 怪不得那鈕故祿氏一天到晚風聲鶴唳,行為舉止那麼雷人呢,原來是'女主'來了。 沒想到竟然會出現穿越人物,看來這回她的任務對象除了弘暉以外,還有隱藏的第二任務對象雍正爺了,被穿越女嫖到死都不能安生的四爺啊。
四爺,我同情您啊,您真是太可憐了。
胤禛就看見自己的福晉坐在那裡,臉上的表情古怪僵硬,一臉想笑卻不敢笑的樣子,竟是比平常生動活潑了許多。
“你要笑便笑,總憋著像什麼樣子。”胤禛訓斥道,冷酷的面具也鬆動了些,再想想那鈕故祿氏入府以來的種種舉動,胤禛自己倒是先憋不住了,露出了一抹忍俊不禁的笑容。
萬寶兒見狀也是忍不住的哈哈樂了起來,這一刻,兩夫妻的關係竟是比往昔更加親近了。
“得,爺今兒歇你這了,省得去了年氏李氏處也是心煩。”胤禛不喜歡李氏的虛偽小心眼,也不喜歡年氏的驕縱刁蠻。 說起來,滿府裡最端莊大氣,合他心意的人,也就只有福晉了。
萬寶兒收到了胤禛要睡自己的信號,是連忙伺候胤禛脫衣漱洗,兩人就寢,滾了床單之後,也沒有什麼浪漫的相擁,綿綿的情話。 兩個規矩到不能再規矩的人,各自穿好了白色的內衣,打扮整齊了,方才要入睡。
“圖蘭,爺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鈕鈷祿氏大約不是皇阿瑪的人。”胤禛躺在床上對萬寶兒言道,雖然他方才結束了一場情.事,可腦子裡卻始終想著'正事'。 皇阿瑪賞賜給他的女人出了問題,他不能跟外人說,於是也就只能跟萬寶兒說了,誰讓這內宅之事一向都是由嫡福晉來負責的呢。
“爺,我也覺得有些古怪,但這些細作之事,畢竟不是圖蘭所長,爺是怎麼分析的?”萬寶兒自然知道鈕鈷祿氏不會是康熙爺的探子了,人家是過來當女主的。 四爺,你不懂她的心啊。
“這其實用不著什麼分析,只是爺現在冷靜的一想,便知道不是了。皇阿瑪的為人我很了解,他總不會”總不會這麼蠢的。 胤禛沒有說出自己的潛台詞,但萬寶兒是懂的。
“那鈕鈷祿氏,若不是爺的那些兄弟們安□來,擾亂爺的視線的,那大約就是她自己腦子有病了。”最終,胤禛只得出了這個結論來。 兩種結論,胤禛顯然更加傾向於後者,因為一直以來,鈕鈷祿氏的表現都不像個正常人。
“爺,莫要想了,還是早些睡吧。不管這鈕鈷祿氏究竟是誰的人?到底怎麼回事兒?她總歸也是爺的格格,是我這個嫡福晉的責任。我會幫爺看好她的,絕對不會讓她給爺添亂。”萬寶兒覺得此刻是培養感情的好機會,於是連忙堅定而忠誠的表態,與此同時,還靜靜的、試探性的在被子下輕輕碰了碰禛的手,被胤禛一把握住了那隻罪惡之爪。
胤禛握著萬寶兒的手,對能有這樣一位好福晉,而感到欣慰。 他不該抱怨自己的內宅不如十四,畢竟十四的那個完顏氏,也是不識大體,酷愛嫉妒。 眾兄弟之中,唯有他娶到了圖蘭這名副其實的賢妻,他已經很幸運了。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不是幸運的。 被迫離開生母,並非他的意願。 疼愛他的養母早逝,他更痛心疾首。 皇阿瑪為人偏執,為了太子,將眾兄弟視為無物。 親生額娘,不把他當兒子,反而當仇敵。 滿院子的女人,卻都是額娘打壓他的工具。 是啊,他的運氣,從來就不好,靠的只有自己努力拼搏,濟力算計上進。 老天能給他這麼一次幸運,他就該感激了
再說回靈姍,受罰之後,也反省了自己的錯誤,她認為自己這回的失誤在於太過急躁了。 其實進入四貝勒府之後,發生的一切事情都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她以為福晉會很快對她出手,但實際上,福晉每天都在忙忙碌碌處理府邸的事宜,除了早上請安以外根本見不到人,也從沒有陰謀算計過任何一個情敵。 年氏,為人囂張跋扈,但是卻從來都'壞'在明面上,直接告訴你:我很討厭你,最多也就是扇兩巴掌。 至於李氏,滑不留手,狡詐敏感得像個狐狸,從來也不主動出擊,只喜歡在背後觀察。 剩下的那些,武氏耿氏宋氏,則簡直如同透明人,乖巧得讓人說不出任何不好來。
這小說裡一向都是寫,女主以逸待勞,等待眾人對她出手,而後再揭破陰謀,讓男主看清後院眾人的真面目,隨即憐惜女主的遭遇,並且因為女主是後院裡唯一干淨的人,因而對其品格產生信任。 靈姍是做足了一個女主的準備,淡定的對待后宮諸多女子,並且小心謹慎將任何可能發生的危險掐死在搖籃裡,還要注意留下告發的證據。 可奈何配角們就是不配合她啊,她們不出手,她也只能乾著急。
再說回四四,跟她想像中的也不大一樣。 雖然她早以前就知道,四四最重規矩,可是也沒有想到竟然重規矩到這個程度。 每回來她的院子裡歇息,都是很晚的時侯,進門也沒有什麼話語,就要她伺候脫衣洗漱,隨後直接滾床單。 滾完床單之後,她還要從四四的腳下爬下床,到外間歇息,不能跟四四同床共枕一起睡覺。 據說能夠享受同床共枕規格的,只有嫡福晉一人。
靈姍實在沒有發揮的餘地,能夠周旋的也就只有滾床單的那一刻。 靈姍本來還想運用一點現代技法,讓四四對她的身體產生依賴。 但可惜的是,四四不買賬,別說什麼技法了,就算是她在侍寢期間發出傳說中'甜膩'的聲音,四四都會立刻皺起眉頭來責備,罵她不莊重。 實在跟想像中,差距太大了
但靈姍是不可能輕易放棄的人,她穿都穿過來了,而且還是鈕鈷祿氏,定然是女主無疑啊。 一定是她爭寵的方式不對,也許四四這時侯對太子仍是忠心耿耿的,不是有不少文裡提到過嗎? 說四四跟太子的感情很好,本想忠心輔佐太子成就大業,但奈何太子被廢,所以他才開始奪嫡的。 嗯,一定就是這樣了。 是她太過心急,表錯了情。 還是等到一廢太子的時侯在出面吧,憑著她知曉未來之事,可以幫助四四躲過康熙的算計。 再構陷一下老八一黨,屆時四四看到了她的智慧,定然會對她另眼相看的。
靈姍改變了自己的作戰策略,安靜的在小院子裡待滿了三個月。 被放出來之後,也規矩的先是去了萬寶兒處請安匯報,將自己抄女則的成果遞交了上去。 萬寶兒查看了一下靈姍女主的作業情況,滿意的點了點頭,字兒還是寫得挺漂亮的,起碼比那些連毛筆都沒摸過,穿越之後卻直接才高八斗的靠譜多了。
“靈姍啊,你的事情,我都聽爺說過了。咱們後宅女人,只要盡心的伺候爺便好,其他不該我們過問的事情,還是莫要涉獵了,省得爺心煩。”萬寶兒畢竟她已經當了七百年的古人了,從神話時代到清朝,她的骨子裡就已經刻上了烙印,氣質跟現代人已經完全不同了,一舉一動都無不說明了她就是個傳統的古代女子,所以靈姍也從來沒有看出來眼前這位福晉竟然是個老鄉。
“福晉教訓得是,妾身一定吸取教訓,再不敢犯錯了。”靈姍不以為然的言道。 她是看不起這些古代女人的,認為她們都沒有用心,也沒有能力去幫助四四,她才不會跟她們一起淪為平庸呢。
萬寶兒見靈姍的樣子,便知道她絕對沒有聽進去。 於是也不再勸,泡好了茶水、準備了瓜果小吃專心看熱鬧。
靈姍知道自己三個月前是惹了四四生氣的,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力挽回形象。 於是靈姍開始每天光臨後花園,寄情於能夠跟四四巧遇。 話說胤禛,雖然不怎麼娛樂,但有時侯也會趁著晚上,曉風徐徐,去後花園喝個茶,賞個星,放鬆心情,也好更加清醒的思考。 於是靈姍這麼每天蹲點,竟還真讓她給碰上了四四。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胤禛今日踏著月色走進後花園,便聽到了一聲哀怨的嘆息。 嚇得胤禛渾身激靈了一下,心說這是鬧鬼了嗎? 順著聲音看過去,不由得又開始頭疼了起來。
“鈕鈷祿氏,你這幅打扮,深夜不睡,在此處做甚?”胤禛都無語了,這大晚上的,一身白衣,挎著個竹籃,提著把鋤頭,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啊?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靈姍不正面回答胤禛的話,反而視線縹緲的看向了遠方,口中呢喃輕語念著葬花吟。
胤禛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無奈的心情,眉頭皺得死緊,幾乎能夾死蒼蠅。 這鈕鈷祿氏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的? 怎麼會如此詭異奇怪呢?
“爺,妾身日前見花園裡的花竟是都敗了,人來人往被踐踏得七零八落妾身心疼之,便就在那畸角處建了個花塚。如今把花兒掃了,裝在這竹籃裡,拿土埋上,日久不過隨土化了,也道是乾淨。”靈姍cos林黛玉,把台詞這麼一說,就瞪著胤禛憐惜她了。
可抱歉的是,胤禛真心不是寶哥哥,沒那麼多好心情去憐惜什麼花朵,當然,葬花的人也一樣。 胤禛只覺得莫名其妙,大半夜跑出來葬花,葬就葬吧,還穿一身白衣,實在是晦氣至極!
“鈕鈷祿氏,我看你是病得不輕,還是趕緊找個太醫來看看吧。沒事也不要出來亂晃了,省得嚇壞了別人。”胤禛被靈姍這麼一鬧,也失了對月飲茶的心情,冷靜更是無從談起,遂一甩袖子就氣呼呼的走了。
第二天,胤禛給府中的眾人又加了兩條規矩:日落之後,不准隨意出門走動,更加不准去後花園,都乖乖的早點睡覺。 還有園丁們也要聽好,以後院子裡註意不要留下落花落葉什麼的,影響美觀。 眾女聽說胤禛說的這些,很是費解啊,怎麼忽然出來這麼兩條前後不著的新家規呢? 至於萬寶兒,她知曉昨夜胤禛後花園遇見白衣女鬼葬花的事兒,聽到這條家規時是噗嗤一聲就笑了。
心說套馬的四爺,您雄壯威武啊!
oOprinceOo 2014-9-4 23:26
44清穿紀
直到弘暉身體健康的渡過了康熙四十四年的春節,並且還寫了一張萬'福'圖給康熙作禮,贏得了康熙的喜愛,靈姍方才確定,這裡的歷史已經改變了。 弘暉渡過了四十三年的那場生死劫,可是她什麼都沒有做過啊? 怎麼會把弘暉的病給蝴蝶沒了呢。
但更讓靈姍惶恐的是,如果歷史被改變了,那四四還能成功登基嗎? 這個念頭讓靈姍無限的恐懼了起來,若是他失敗了,那麼作為胤禛後院女人的一員,她的下場豈不是會很淒慘! 在靈姍眼裡看來,四四目前是沒有那個奪嫡的雄心壯志的,否則也不會無視她的暗示。
趁著過年時節,親戚間互相走動,進宮請安,靈姍開始打聽起了有關胤禩的事情。 現在歷史已經不管用了,她覺得自己應當兩手準備,如果四四不奪嫡了,或者......他奪嫡失敗了。 她總不能跟著一起被圈禁吧。
其實靈姍心裡頭已經不怎麼喜歡四爺了,因為四爺實在太不懂情趣,每回滾床單的時侯,都讓靈姍備覺侮辱,她覺得對方好像不拿她當人看一樣,她的自尊被嚴重的傷害了。 清穿文裡的那些四爺,刻板和規矩都是在別的女人面前的,對女主則是浪漫又多情。 可這個真實的四爺,對誰都一樣,也唯獨就是對嫡福晉多了一些敬重而已,但也並不多把福晉當回事兒,距離浪漫多情十分遙遠。 故而靈姍對四爺也產生了一種厭煩,有種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傲嬌感。 於是靈姍開始產生了移情別戀的念頭,想到不如乾脆就幫助八爺繼位好了。 八爺溫潤如玉,不比四爺這冷冰冰的木頭梆子強多了麼。 哼! 四阿哥,不把穿越女主當回事兒,有你吃虧的時侯!
說起來胤禛這回是真的很冤枉,他並非對靈姍多麼不尊重。 他對每個女人都是這樣的,時刻嚴謹遵守著老祖宗留下的規矩,半點不放鬆。 靈姍的待遇已經很不錯了,起碼沒有短了她的吃穿用度,也不曾危及她的性命。 還縱容了她的那些胡鬧,沒有打板子或者掌嘴懲罰之。
其實,若不是因為靈姍是康熙爺賞下來的,胤禛早就已經對她出手了。 可偏生這位是他後院裡唯二的滿洲女,他就算再不樂意,也得留下來當擺設。 胤禛現在對靈姍已經沒有過多的要求了,他只求靈姍不要在外人面前鬧出什麼笑話來,就阿彌陀佛了。 可是就連這麼簡單的願望,目前看起來,似乎也更像是奢望......
“若真有梅神,能聽到凡人的聲音,惟願逆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見到眼前的景象,胤禩笑了,雖然他的表情永遠是帶著笑容的,但明顯這回跟往常不一樣,他是真的笑了。 那梅花林中的女子,應當是四哥宅子裡的鈕鈷祿氏格格吧,聽說是四哥自己求來的。 也不難理解,德妃向來偏心,四哥的後宅里除了四嫂以外,竟沒有一個滿洲女。 四哥為前程打算,自己問皇阿瑪討一個,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這格格的膽子,也確實是大了點吧。 皇宮年節賜宴,她這樣的身份,竟然也敢隨意的跑到禦花園裡觀梅。 觀梅也便罷了,還把自己的小像掛到梅林裡,許個什麼一心人,到白首的願望.......胤禩握拳擋住自己的嘴,笑得不可開交。 胤禩是一個跟胤禛性子完全不同的人,他並不刻板,也酷愛開玩笑,於是此刻也心想道:好容易見到這麼好玩兒的人,不去玩笑一下,就實在太可惜了。
“不知鈕鈷祿格格在此,卻是胤禩打擾了格格賞梅的雅興了。”胤禩笑瞇瞇的走過去,繼承自良妃的笑眼彎成了新月一般的弧度,顯得格外的溫柔多情。
靈姍眸中閃過一絲造作的慌亂,實則心中暗趁:等得就是你!
萬寶兒環視四周,總覺得有些什麼不對勁。 胤禛在距離萬寶兒很遠的地方,因為女人們是不能和男人坐在一處的,各家的嫡福晉和側福晉都是聚在宴席的最末端,按照身份品級排列就坐。 而格格們則是在另外的院子裡,格格品級是不能直面聖顏的,故而也沒資格吃宴,只是由御膳房裡按老規矩賞賜些皇上宴席吃剩下的水酒點心,讓她們沾沾福氣,顯示皇恩浩蕩罷了。 只等到賜宴結束,再由各家的嫡福晉將人領回去。
李氏和年氏都坐在她的身旁,沒什麼不規矩的地方。 那麼這種不祥的預感......大約就是女主了,該不會是那位要鬧什麼么蛾子吧?
“李側福晉,年側福晉,我去小院看看鈕鈷祿格格。我離席後,爾等千萬要守規矩,莫要鬧出什麼笑話,我去去就回。”萬寶兒言道,她實在不放心,因為瞧著康熙身邊好像少了一人,應當是八爺胤禩下去醒酒了。 八爺啊! 清穿女的第二選擇! 她知道自己不會無緣無故產生不祥的預感,她得去小院那邊看看,女主到底還在不在。
“福晉請安心,此處有我二人周旋就好。”李氏和年氏恭敬的回答,她們對萬寶兒的擔憂也表示理解,畢竟那位實在不著調。 這是萬歲爺賞的年宴,若是在這國慶場合鬧出什麼事兒來,爺可就真是丟臉丟到家了啊。
萬寶兒帶著福嬤嬤,疾步往那邊小院子走,進去看了一下,只見到了耿氏、武氏、宋氏三人。 問她們鈕鈷祿氏去哪兒了,則紛紛搖頭,表示方才一不注意,就被人給跑了。 侍衛大多都守在萬歲爺那頭,這格格們的小院子清靜得很,不方便也沒必要派那麼多侍衛來守著,因而鈕鈷祿氏也一跑就成功了。
“你們也是,怎麼三個人看一個人都看不住!”萬寶兒皺起眉頭來,對耿氏等人也發了火,現在這人倒是去哪兒了啊? 皇宮內苑的,她冒冒然四處行走,萬一要是被人抓起來,這! 今天就不該帶她過來。
耿氏等人見萬寶兒生氣,遂趕緊跪地請罪。
“算了,此事不宜宣揚。福嬤嬤,你留在此處等著,我不能久待,還得回皇上那邊去。若鈕鈷祿格格回來了,立刻來匯報於我,知道嗎?”萬寶兒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鈕鈷祿氏幹什麼去了,定然是她方才偷跑出來以後,恰好看到八爺離席醒酒,所以玩兒巧遇去了......
胤禩自打醒酒歸來,看著胤禛的眼神就多了些不明的意味,臉上表情要笑不笑的,將胤禛看得渾身難受。
“小八,你總看著我做什麼?”胤禛嚴肅的面容上略帶著些不悅的問道。
“也沒什麼......”胤禩湊過去,在胤禛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四哥後院裡真是能人輩出,小弟佩服得緊。你的那位鈕鈷祿格格,亭亭玉立、貌美如花,文采風流、出口成章,性子又詩情畫意、熱情豪放,連弟弟我這般的人都消受不起。就是不知,四哥這般死板的人,可能消受得起了?”胤禩方才與鈕鈷祿氏談詩論畫,真是好不風流呢,普通女兒家若是見了外男,怕不能都躲得遠遠的。 偏生這位格格與眾不同,竟然不迴避,反而還落落大方的跟他說起了話來。 言語中又盡是些情情愛愛的東西,什麼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之類的,眼神裡淨是些明晃晃的勾引。 如此不安生的女人,四哥也能吃得下,胤禩真心服了四哥了。
胤禛如此一聽,還哪兒有什麼不明白的呢,大約是鈕鈷祿氏又丟人了! 思至此,胤禛臉色騰的一下就變了,也不知是羞惱還是氣憤,總之是漲得通紅。
“四哥,自己的女人,還是要自己看好了。今日幸虧是弟弟我遇見了,萬一要是太子......四哥這頭頂上,恐怕就要變顏色了。”胤禩難得逮到機會刺兒胤禛,因而是說話毫不客氣。
“讓八弟看笑話了,不過爺的後院,就不勞八弟費心了。”胤禛強忍著怒氣,心中恨不得將鈕鈷祿氏千刀萬剮。
隨後,萬寶兒也收到福嬤嬤的回禀,說是鈕鈷祿氏已經回來了,叫萬寶兒莫擔憂。 萬寶兒聞言心總算是放下了,沒有被人抓起來,就是幸運了。 隨後福嬤嬤又補充了一句,說是鈕鈷祿氏回來的侍候,還蹦蹦跳跳、興高采烈的,好像遇見了什麼天大的喜事。 一聽福嬤嬤這般說,萬寶兒是輕嘆了一聲,還能是什麼喜事,無非就是成功攀上了八爺了,八爺對她態度不錯,於是她覺得有戲了,可以跟八爺共譜浪漫情曲了。
可惜,鈕鈷祿氏當八爺是好糊弄的人嗎? 表面上看,八爺對誰都不錯,不單是對她一個人,八爺就是那性子的人。 可真正能讓八爺放在心上的,從頭到尾也就只有一個嫡福晉郭絡羅氏。 鈕鈷祿氏總是不將人家的正經妻子放在眼裡,以為嫡妻都是阻止真愛的大魔王,她真是電視劇看太多了。
儘管鈕鈷祿氏偷跑事件,沒有驚動宮裡頭的貴人,也沒有被當成不明人物抓起來,但總歸是讓胤禩知道了,還以此諷刺了四爺。 自己的女人跑去勾引自己的兄弟,對於四爺而言,這不得不說是很丟份兒的事情。 於是回程的時侯,不管是萬寶兒還是胤禛,臉色都黑得像炭一樣,一句話都不說。 只把底下的兩位側福晉、各位格格和奴才們看得心裡頭髮虛,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入得家中,關起門來,胤禛方才壓抑不住,火冒三丈的發飆了。
“福晉,今日之事......”
胤禛開口,還未等說完,便見萬寶兒麻利的跪地請罪。
“今日之事實乃我之罪過,沒有看好鈕鈷氏,請爺責罰。”萬寶儿知道她必須先聲奪人,搶先請罪,不然等胤禛自己越說越上火,她的錯就更大了。 四爺對她發火,就像方才她對耿氏三人發火時一樣。 這就是上級下級的隸屬關係,沒法子破的。
“你知道便好,連個格格都管不好!你這福晉究竟是怎麼當的!這回就罰你閉門思過三日,罰俸三個月。”胤禛口氣不善的哼道。
“多謝爺寬宏,我一定好好閉門,靜思己過,往後再也不會犯如此錯誤了。”萬寶兒鬆了一口氣,沒事,三天不能出屋,三個月沒錢花而已,她還有嫁妝和私房,能扛得住的,就怕四爺生氣了來個體罰什麼的就杯具了啊。
胤禛罰過了萬寶兒後,長出了一口氣。 仔細觀瞧,見萬寶兒眼中沒有不甘,只有懊惱悔過,也對萬寶兒消氣了些。
“福晉先起來吧,別跪著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你,終究是爺對她的行為意料不足,放了她進宮。以為她總不敢在宮中也如此放肆,卻沒想到她竟然變本加厲。”胤禛狠下心腸,決定給鈕鈷祿氏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福晉,今後這鈕鈷祿氏是死是活,你就不要再管了,只當府裡沒有這個人。”胤禛陰沉著臉撂下話來,隨即命人將鈕鈷祿氏押解了起來,堵上嘴帶走了。 胤禛下定決心,他今日絕對不能輕饒了這鈕鈷祿氏,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也讓她也好好的記住了,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到底是誰的女人!
萬寶兒看到鈕鈷祿氏那一臉茫然失色,渾身五花大綁,驚恐萬分的掙扎著被面無表情的胤禛率人帶走,也不由得冒了一身的冷汗。 忽然就聯想到了某個電視劇裡,四爺把人放到蒸籠裡的情形........這四爺,真不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要么不發火,一旦發火,就會把火發到極至。
李氏、年氏以及一眾格格被胤禛的雷霆之怒嚇壞了,都站在原地,低著頭,含著胸,動也不敢動一下,假裝自己是棵樹。 女人們再度確認了一個真理,自家爺的脾氣絕對不能惹啊。 見胤禛終於帶著人走遠了,是立刻紛紛鬆懈了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放鬆身體喘著大氣。
“我知道,今兒你們也都受累受驚了,都想回去歇著。但有些話,爺沒說,我就得跟你們說。”萬寶兒扶著額頭,自己也是精神不佳,雖然沒有心情安慰別人,但是作為一個該死的賢妻,對底下人該勸告的那些事兒卻不能不勸告。
“今日之事,你們一定也很奇怪,很納悶,爺為什麼要發這麼大火。說來丟人,鈕鈷祿氏今日進宮,不守規矩,擅自於宮內行走,闖下了大禍,給四貝勒府丟了臉。爺絕非姑息養奸之人,我亦希望大家都能引以為戒。”萬寶兒平靜的說到此處,而後是聲色俱厲的轉了語氣。
“記住,在這個四貝勒府裡,規矩,永遠是高於一切,最重要的存在!我不管你們今後是爭寵也好,下絆子也罷,但這規矩二字,必須人人都給我牢牢的刻在腦子裡。否則,鈕鈷祿氏的今日,便就是你們的明日!都聽明白了嗎?”萬寶兒無辜的被胤禛又罵又罰的,她也滿肚子的憋屈呢,你說鈕鈷祿氏折騰什麼呀,到底把自己折騰熟了吧。
“得了,你們都下去吧。”萬寶兒被福嬤嬤攙扶著,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女人們也都各自散了。 打算回去好好睡一覺,平復一下心情。
萬寶兒什麼都沒做,女主就自己把自己玩完了,恐怕過了今日,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你說,這人是怎麼想的? 竟然就能跑到皇宮裡去給四爺戴綠帽子,說來都讓人哭笑不得。
一晚上不安的睡眠,直到第二日,鈕鈷祿氏才被放回來了。 萬寶兒也沒問這人究竟如何了,畢竟四爺是撂過話給她的,叫她從今以後,當府裡沒有這個人,萬寶兒對上級領導的吩咐,一向最是恪盡職守、兢兢業業了。
靈姍真的很杯具,倒是沒被蒸,但也差不多了。 滿清為女人準備的幾道酷刑,被拿來當了一晚上的實驗品,挨個嘗試了一遍。 指甲什麼的都穿破了,那叫插針之刑。 還有梳洗,卻是用開水燙了後背,然後用鐵刷子刷,真個是慘不忍睹啊。
萬寶兒要說同情,其實也挺同情她的,畢竟這傻姑娘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不過就是沒有自知之明罷了。 四爺也確實狠了點,不過不狠,他又怎麼會是四爺呢......
靈姍身上都是皮外傷,痛苦卻不會致死,上過藥之後,就被胤禛丟回了她自己的小院子裡。 並且派了兩個嬤嬤守著大門,下了命令,從今以後這人不能隨意放出來。 養了大約有一個多月,靈姍手上和背上的傷才慢慢痊癒。
正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靈姍之前被施刑的時侯,的確是恨四爺是恨到了骨子裡了。 但現在傷都好了,指甲都長出了新的,後背也不疼了,恨過之後,竟又開始腦補。 難道是四爺知道她跟八爺說話,所以嫉妒了? 嫉妒、刑罰、囚禁......這難道不是淡定女主文,而是虐戀情深文嗎? 那她現在到底該走什麼路線呢?
萬寶兒此刻是不知道靈姍的想法的,若是她知道,定然會搖著靈姍的肩膀化身咆哮馬:求你醒醒吧! 妹子! 這不是小說電視劇,這是現實啊! 她身為一個賢惠的嫡福晉實在很無辜好不好,沒得連累了她也總是連坐受罰了.......
就在靈姍被囚禁,萬寶兒一如既往的打理家事、養兒子的過程中,時間又匆匆過去了三年。 四十七年的時侯,康熙終是忍不住廢了太子,還讓朝廷重眾臣聯名舉薦新太子人選。 一時間朝堂上風起雲湧,各路皇子蠢蠢欲動。
胤禛是看穿了康熙引蛇出洞的計策,故而也沒有像小八那樣,在眾臣間四處周旋,蹦達得十分歡樂。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自始至終站在廢太子一邊,讓皇阿瑪對他放心。 胤禛想通這些後,是開始閉門謝客,每日里低調的上朝辦事,低調的回府。 這幾年,府中的女人有孕的還是少,只有李氏生了弘時,但又有什麼用呢? 也正因為此,胤禛對弘暉的期望是越來越大了,這是他唯一的嫡子,也是他唯一純滿洲血統的兒子。
胤禛倒是想再娶一個格格回來的,但是這個當口上,大家都鬧得亂七八糟的,著實不是好時機,而且恐怕以後的幾年都不可能再有什麼好時機了。 這沒有硝煙的戰爭已經開始了,就只有到最後塵埃落定時,才能結束。 再說,此刻他府中的女人已經有七個了,三妻四妾都湊足了,也著實是不少的。 若是在弄一個進府,說不得別人就要以為他好色成性了。 可是他又確實需要再多一個滿洲血統的兒子。 於是胤禛再度想到了鈕鈷祿氏,鈕鈷祿氏雖然腦子不好使,但生孩子總也應該是會的吧?
於是就這樣,胤禛還是在三年後,重新開始到靈姍處走動了。 靈姍在小院子裡憋了整整三年,沒什麼人理她跟她說話,更沒有人關心。 孤獨,便就是她能夠感覺到的全部。 人在這樣的景況下,心理會變得格外的脆弱,尤其是靈姍本身是一個非常理想化又自視甚高的人。 於是當她再度見到胤禛的時侯,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再也不想那些什麼劇情不劇情的了,她要死死的將胤禛握在手裡,只為了她自己能好好活下去。
這回她變聰明了,開始迎合胤禛的喜好。 胤禛不是喜歡有規矩的女人麼! 那麼她學好規矩,總不會再錯了吧? 靈姍若是屏除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其實腦子也轉得挺快的,從一開始她便知道自己的優勢,她是府中唯二的滿洲女,而且還是康熙爺親自賜下的,在康熙爺面前掛過號的滿洲女。 福晉生了大阿哥之後,也不知道是不是傷了身子,還是運氣不好,總之一直都沒有再懷孕。 可胤禛需要兒子! 不是李氏、年氏等人生的兒子,這個符合胤禛願望的兒子,只有她可以生! 於是靈姍靜靜的忍耐著,強迫自己去學那些她過去看不起的規矩。 胤禛來時,她從不多話,也不再賣弄才學,如同每一個正統的古代女人一樣,將胤禛當作夫君伺候,而不是當作言情男主。
靈姍變聽話了,最高興的人也許就是胤禛了吧。 現在的靈姍已經跟過去全然不同了,行事作風開始向著後院裡的其他女人靠攏,看起來好像恢復正常人了。 但儘管如此,胤禛還是不放心讓靈姍出來走動,害怕她又故態復萌。 所以靈姍還是被鎖在小院子裡的,只是每個月胤禛都會往她那兒走動兩次。
直到有一回胤禛等一眾跟隨康熙去圓明園,卻忽然患上了時疫。 康熙需要胤禛府裡,除了嫡福晉以外,身份較低的某個女人過來侍疾,而第一個蹦到康熙腦海中的人選,便就是幾年前他親自賜給胤禛的鈕鈷祿氏。 於是康熙寫下了聖旨,讓鈕鈷祿氏前來侍疾。 當聖旨抵達四貝勒府的時侯,靈姍知道,屬於她女主命運,歷史性的那個時機終於到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扔了霸王票的筒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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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5清穿紀
收到康熙爺的聖旨,萬寶兒替靈姍打點好了一切行裝,準備了車馬,最後目送著靈姍霸氣側漏的踏上了前往圓明園的征程。 望著那馬車絕塵而去的滾滾黃煙,萬寶兒不由得熱淚盈眶揮舞著手中的小手絹,女主,請一路走好......並心中靜靜默哀:四爺,我們會永遠懷念你的.......
抵達圓明園之後,靈姍就被送進了胤禛所在的小院子裡。 如今由於怕疫情傳染擴散,小院子已經被封了。 靈姍此刻滿腦子都是小說中的情節,女主事必躬親的辛苦照顧四爺,而四爺看到她冒著生命危險過來侍疾心中如何如何感動,回想起以往他對待她的那些不好,又是多麼多麼懊悔。 而後四爺病危,抱著臨終遺言的心態終於對她吐露情意,女主則是利用手中的時疫秘方,在最危難的時刻救回了四爺的命,之後他們又如何如何定情... ...簡直太完美了!
靈姍想得挺美好,但她似乎忘了,她其實根本不懂醫學,更不知道古人口中的所謂時疫,到底是一種什麼病? 究竟該如何護理治療? 以往在現代的時侯,靈姍就是個大小姐作風的啃老族一名,別說照顧別人了,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所以當她走進門來,真正看到了重病在床,吃喝拉撒事事都需要人幫助的胤禛時,著實是嚇了一跳。
古人所說的時疫,指的是夏季爆發的瘟疫。 《辨疫瑣言》中有言,春則曰春瘟,夏則曰時疫,秋則曰秋疫,冬則曰冬瘟。 而瘟疫的一般症狀為,頭痛發熱,上吐下瀉,患者陷入昏迷。 病毒通過空氣傳播,傳染性極強。 若一人之病,則染及一室。 一室之病,則染及一鄉、一邑。
胤禛此刻就已經是這般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蠟黃,嘴唇乾燥起皮,一幅形容枯槁的樣子,仍舊在昏迷不醒。 就靈姍進門的這段功夫里,又一次大號失禁了,宮女太監們忙忙碌碌的給胤禛擦身,重新換過衣褲被褥等,將已經弄髒的拿到外頭去燒掉,小院子裡藥童正在熬藥,故而滿屋子頓時充滿了一股奇異的米田共味、燒焦味加藥味,聞得靈姍直想吐。 果然,現實和幻想,始終是有差距的......
靈姍實在噁心,她也很想表現得賢惠一些,湊過去積極主動的接手工作,但無奈理智和情感激烈碰撞,那些屎啊尿啊的,她實在控制不了自己。 最終也只能是手足無措的站在房中央,身旁人來人往,顯得她跟個木頭樁子似的。
大家都是一臉憂慮的做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沒有一個人搭理靈姍,整個大環境都縈繞著一種絕望的死氣。 畢竟,此刻在這個房中的人,其實都是冒著生命危險的。 他們是奴才,是臣子,迫於皇命不得不留下來。 但是那並不代表他們不怕傳染,不怕死......昨天早上又有一個伺候的宮女染病,被人扔了出去,這就算是徹底廢了。 而昨天是她,今天是你,說不定明天,也就輪到自己了。
靈姍自從穿來清朝以後,即便就是被關的那三年,也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奴才照料看守的,故而已經習慣了衣食住行等事都由別人來安排。 可現在不同了,既然靈姍是來侍疾的,那麼自然也就不會有人專門伺候她了,她得自己將行囊收拾妥貼,放到臨時給她安排的那個房間裡,然後再過來照顧胤禛。 靈姍一邊疊衣服,一邊滿心抱怨著,她都已經多少年沒有自己收拾過東西了。
在現代,有過照顧癱瘓病人或者癡呆老人經驗的人應當知道,對待無法自理的病患,憑得絕不僅僅是耐心,還需要技巧。 所以有錢人家大多會僱傭一個私人護士,沒錢的也會自己去培訓班學學,最起碼也得上網收集一下資料,看點有關護理病人的書籍。 但靈姍現今是沒有這個條件的,她既缺乏耐心,又不懂技巧,看著胤禛毫無半點美感的躺在那裡,跟骷髏似的,一會尿了一會拉了,靈姍差點沒噁心死,能給胤禛擦擦汗都算是夠意思了,更別提湊過去來個無微不至的'照顧'了。
靈姍也試過給胤禛餵水餵粥什麼的,畢竟她也不想碰胤禛,但又總得做點什麼,於是餵飯就成了最輕鬆、最乾淨的活兒。 但其實靈姍不知道,餵昏迷的人喝水吃飯,這絕對是個高難度技術。 故而舉止粗心的靈姍每回都會把胤禛嗆到,飯從嘴裡咳得噴出來,噴得靈姍和四爺自己滿身都是。 有時候,由於靈姍餵飯的時侯會無意中壓到四爺的舌根,所以本就有上吐下瀉症狀的四爺,會趁著吃飯的時侯又再度嘔吐,時時將整個床鋪都吐得一團亂,吃個飯完後還要再換一身衣服一床被褥,讓所有人的工作量都又加大了。
時間一長,奴才們對這個不知所謂又嬌氣的鈕鈷祿格格也開始產生了意見。 這到底是來侍疾的,還是來添亂的? 四貝勒失禁了,她跑得比誰都快,四貝勒要擦身,她離得比誰都遠。 餵個飯能弄得跟**似的,上次不過是幫四貝勒翻個身罷了,居然把四貝勒胳膊、腿、腰上的筋兒都給扭了,太醫都說了,近期千萬不能再動四貝勒了。 真是舊病沒好,又添新傷。
奴才們實在不敢讓靈姍再碰四貝勒了,於是就將靈姍趕到外頭去,煎藥或者做飯,再不行你掃掃院子,也算是盡責任了。 但靈姍不喜歡掃地,更不會煎藥,於是她選擇了做飯,清穿女必然會的手藝之一。 但靈姍似乎是忘記了,這清朝做飯,可不是擰開天然氣爐子就做飯了,這裡是燒火塘的。 當然,這些拉風箱之事有婆子幫忙也用不著她親自動手。 可靈姍掌握不好火候啊,燒出來的東西烏黑一坨,誰敢把這種東西餵給四貝勒? 還嫌四貝勒死得不夠快是嗎?
就這樣,在靈姍亂七八糟的照顧下,胤禛的病情更加嚴重了。 不僅如此,胤禛現在是渾身的扭傷,喉嚨也在某次餵飯的時侯,被靈姍用勺子捅破了,現在咳嗽的時侯經常會咳出血來,甚是嚇人。 而且一旦出血,這病情傳播的速度就更快了。 飛沫傳染和血液傳染的速度明顯是不同的。 飛沫尚且有避免的可能,可一旦沾染上病人的血,那就是九死一生了。
靈姍覺得情況跟她想像得差太遠了,四爺怎麼會病成這樣呢? 原來時疫真的這麼可怕。 自從她來了以後,每天都會有一兩個奴才被傳染,然後送出小院,估計是讓他們自生自滅去了。 染病的奴才被送走,然後新的奴才又被遣進來,大家雖然面上強作鎮定,但其實不少人都會在人後偷偷的抹眼淚。 靈姍看著那些染病的奴才,他們剛開始是咳嗽頭疼,跟著就開始嘔吐發燒,整個人燒得不省人事.......靈姍忽然想起了現代的那場SARS災難,靈姍很佩服奮斗在最前線,冒著生命危險的白衣天使,但要她自己去做義工,她是死活都不會願意的。
靈姍覺得這個時疫跟SARS簡直太像了,傳播速度都這麼的快,致死率都這麼高,只要接觸了胤禛,就有80%的機率感染,剩下的20%是幸運。 靈姍真的害怕了,看著那些不斷被傳染的奴才,她如何能不怕呢? 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冒險,賭那一個完全不確定的未來,她要保命啊。 因為在現代生活過,所以靈姍自己的防護措施做得還是不錯的。
她將帶來的手帕通通都縫製成口罩,每天戴著。 撕了好幾件衣服,縫成手套,每天燒醋在自己的房間裡熏。 日常吃用依然是奉行高溫殺菌政策,煮得透透的,把所有病菌都煮死。 最重要的是,靈姍再也不去照顧胤禛了,甚至連做做樣子都不屑了,反正她也知道,這裡除了胤禛以外她最大,是主子,這些奴才們不敢拿她怎樣的。 每天裡,只是全副武裝,包得跟個宇航員似的,到胤禛那頭去看看,吩咐奴才們幾句就走人,然後就蜷縮在自己的小房間裡閉門不出。
總之,靈姍在的這些時日里,奴才們是糟心透了,都恨不得趕緊把這個祖宗送走。 笨手笨腳的,什麼都做不了,一看就知道是被人伺候慣了,嬌氣得不得了。 還一幅膽小惜命的樣子,奴才們都暗嗔,她惜命,難道他們就不惜命嗎! 可畢竟是主子,就算她惹人嫌棄,做錯了事,他們這些當奴才的也是不敢教訓指責的。
奴才們見到靈姍這個樣子,於是也難免心有不忿,對於照顧四爺的事情更加不盡心,想著既然鈕鈷祿氏身為四爺的妻妾,都尚且如此,他們這些奴才,又何苦白費心機呢。 於是,四爺的病情也在眾人這樣消極的照顧中,急轉直下,送到萬歲爺和四貝勒府中的病情報告越來越令人擔憂。 萬寶兒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靈姍這個人沒什麼壞心眼,她身上有著現代人頭腦靈活的優點,但也有著現代人自私自利的缺點。 要她豁出命去,照顧一個身患瘟疫的定時炸彈,她是不會樂意的。
萬寶兒總也不能讓靈姍就這樣把胤禛折騰死,於是還是上奏了康熙,決定派遣年氏去圓明園幫忙,多一個人總比少一個人強,康熙見胤禛情況實在不好,於是也同意了萬寶兒的奏言。 年氏跟靈姍是不同的,小女孩雖然任性,但對胤禛是真心好的,她很愛胤禛,這點跟後院裡所有的女人都不同! 即便是要她把屎把尿,她也不會有任何怨言,而且年氏向來活潑,雖然跋扈囂張,但是卻始終讓人覺得生機勃勃,能夠在絕望的大環境下以積極的態度感染他人。 還有就是年氏的脾氣不好,上火起來是誰的面子都不給的,唯有如此才能治得住那些躲懶的奴才,還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靈姍。
於是,就這樣,年氏也被萬寶兒送到圓明園去了。 果然,年氏抵達圓明園的第一天就發火了,威風八面的整飭了一堆的奴才,並且上奏康熙,說是這些人對四貝勒的照顧完全就是糊弄了事,都害怕被傳染,所以離四貝勒遠遠的。 康熙聽說這樣的事情,氣得火冒三丈,把那些被年氏告發的奴才都打死了,又送了一批忠心的進去。
年氏自己也是身先士卒,嚴格按照太醫的要求,每天給胤禛翻身按摩,擦身換衣,開窗通風換氣。 因為有人看到靈姍拿醋來消毒,遂也有奴才禀告了年氏,年氏覺得靈姍既然沒有感染,那麼說明這法子也應當是有用的,就算沒用,不過醋而已,也不會有什麼壞處,遂命令奴才效仿之,燒醋來熏屋子。 隨即靈姍那些避免傳染的措施,也都開始流行了起來,比如高溫殺菌,比如口罩手套等等。 胤禛本就是皇帝命,福氣大得很,只要照顧的人稍盡心些,這病情就逐漸好轉了。
年氏來了之後,方才從奴才的口中知道了一些靈姍的作為。 她都快氣死了,但是也沒法子,這裡是圓明園,不是四貝勒府,若是她此刻發作靈姍,叫外人知道在四爺病重的時侯,四爺的妾室竟然就是如此'照顧'四爺的,丟臉的還不是他們四貝勒府,爺醒來也會怪她沉不住氣,不懂事的。 所以年氏也只能忍下了,想著,等到爺病好之後,她一定要告那鈕鈷祿氏一狀。
胤禛的時疫終於在年氏抵達圓明園後的一個月,逐漸痊癒恢復健康了。 胤禛醒來後就看到年氏撐一副任性刁蠻的小表情,正在那指手畫腳的指揮奴才們把屋子裡的東西搬到院子裡,用大鍋煮沸消毒。 當然,這招也是跟靈姍學的,年氏覺得靈姍唯一的貢獻大約也就在此了吧。
“靜雅。”胤禛沙啞的喚出了聲,年氏驚喜的回過頭去,就對上了胤禛的目光。
“爺!你可醒了!”年氏哇的一下就哭了出來,其實她剛來的時侯,看到四爺病成那樣,心裡頭也是害怕的,怕爺撐不住。 此刻看到胤禛醒過來,往昔所有的辛酸恐懼都湧了上來,哭得滿臉豆花。
“爺,你都嚇死靜雅了!”年氏也不怕胤禛的病,只是撲過去抱住了胤禛。
年氏對胤禛絕對是忠心耿耿、死而後已的,故而此刻胤禛一貫冰冷的心中,也不由得感動了起來。 看來這個時疫的橋段,的確是一個機會,誰把握住了,誰就能在四爺的心中留下一個溫情的印記。 要知道,讓四爺對誰產生溫情,那絕對是一輩子就一次的。
但前提是,你得用你真心的付出來打動別人,不然就靈姍那般的作為,誰會上趕著對她感動呢! 不氣死就是好的了。 而後胤禛聽得身邊的管事奴才匯報了自己病重昏迷後發生的事情,心中百轉千迴,握住了年氏的手。
“靜雅,辛苦你了。”胤禛此前一直覺得年氏為人太過霸道,他很是不喜,但礙於年家的存在又不得不寵愛之。 有時候會覺得很憋屈,但如今再看看,這人霸道一點也沒什麼壞處,起碼能震宅,出了什麼事兒也能壓得住場。
“靜雅不辛苦,照顧爺靜雅心甘情願。”年氏頭一回見到四爺這麼溫柔的對她說話,因此整張臉是瞬間就漲紅了,羞怯的低下了頭。 其實四爺現在形象真的不好,本來也不是什麼帥哥,再加上宛如久病癱瘓之人的形象,稍想像一下便能知道,任何一個女性見到都會說,這男人醜死了,跟他談情說愛真是會噁心死人的。 但是年氏不同,胤禛變成什麼樣都是她的男人,她都是喜歡的。
胤禛對年氏之所作所為十分感激,此刻見到年氏難掩疲倦的面容,對他滿心依賴的目光,遂也不禁心尖微顫,動了些真情意。 心說,日後要對年氏好一些,起碼,他再也不會僅僅只是把她當作工具了。 她是他的側福晉,也算是他的妻子啊,不是嗎。 於是胤禛的病,也的確順應了歷史的潮流,成就了某個一代寵姬。 不過就不是鈕鈷祿氏了,而是未來的寵冠六宮的年貴妃。
胤禛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一身的扭傷,喉嚨也疼得不得了,問過之後才知道又是鈕鈷祿氏的傑作。 聽說了她的那些所作所為,大病未癒的胤禛真的是已經沒有力氣再生氣了,只覺得一片麻木。 對於鈕鈷祿氏,胤禛似乎認為,不管她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他都不會再奇怪了。
雖然胤禛不想見到鈕鈷祿氏,但他也不會在這個時侯將她送回去,引人側目。 於是一向缺乏自知之明的靈姍,見到四爺清醒了,居然又開始到四爺的面前去晃悠了。 靈姍想了,現在表現一下賢惠也來得及,反正以前四爺都是昏迷的,什麼也不知道嘛。
靈姍每日里殷勤的伺候胤禛,只是胤禛卻害怕得很,不准靈姍接近他十步以內,好像靈姍身上攜帶了什麼殺傷性武器一樣。 笑話! 這渾身的扭傷,還有喉嚨至今仍舊出血,這都是證據啊。 再被她這麼伺候下去,他還有命走出圓明園麼! 四爺唯有無聲的吶喊,鈕鈷祿氏,你就放過我吧,你可千萬不要再過來了!
年氏就更加是看不慣靈姍的作派了,現在爺病好了,知道過來獻寶了,以前爺病重的時侯怎麼不見你也這麼積極啊。 年氏為人心直口快,於是經常諷刺於靈姍,跟靈姍爭持甚至吵架。 以往胤禛若是見到年氏如此,只覺得這女人太不賢良,總是口舌造業。 但現在卻覺得年氏心疼他,為他感到不值,想替他出氣。
果然,這人要是一旦看誰對眼了,那做什麼都是對的。
萬寶兒收到奏報,說是四爺病已經好了,不日休養片刻,就可以回家了。 她並不意外這個結果,四爺可是皇帝命,哪兒那麼容易死啊。 年氏這回定然是被四爺放心上了,這樣也好,她是個留不住孩子的,又壞得單純,總比鈕鈷祿氏那個滿心雄心壯志的,或者李氏那個狡詐的得寵要強。
四爺的心雖然很大,但裝得都是國家大事,留給女人的位置極為有限。 已經裝了一個敬重嫡妻,再裝一個寵愛的年氏,恐怕就已經滿噹噹了,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這就是萬寶兒追求的最好的結果了。
46清穿紀
胤禛帶著年氏和鈕鈷祿氏從圓明園回府後,就又將鈕鈷祿氏關回那個小院子了。 允許她早上去福晉處請安,但除了請安以外,依舊不准她隨意走動,時刻都叫嬤嬤跟隨看管。 至於年氏,她本來就得寵,經過侍疾之後,又真正入了胤禛的眼,風頭就更盛了。 胤禛仍舊是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到萬寶兒處,但剩下的兩三日,則基本都分給了年氏,一時間讓府內眾女恨得牙癢癢。
圓明園事件後,康熙在朝上發難責罵了八阿哥胤禩,又復立了太子。 由於胤禛此前並未被人推薦過,而且他也始終堅持支持太子,其後更加是一場大病,更無從摻合那些爭鬥,遂並未被康熙的怒火所波及。 甚至還因禍得福,被康熙晉封為了雍親王。 胤禛唯恐自己在這個時侯封親王,太過打眼,日後再惹了康熙的忌諱,遂開始每日里作出沉迷釋教道教的樣子,與眾兄弟間皆是禮貌和氣,對康熙更加孝順,不問時事,還自稱'天下第一閒人',得到了康熙的信任。
只是暗中,胤禛卻籠絡了一批食客黨羽,隆科多以及年羹堯等,都是胤禛頗為倚重的幕僚。 還初步建立了一個情報組織,就是後來的粘桿處,用以監視眾兄弟和康熙的動向,每天跟幕僚們在書房商議重事直到深夜。 如此一來,便更加沒有時間在後院行走了。
四十九年的時侯,鈕鈷祿氏有孕,撇去這個女人給胤禛的感觀,這的確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畢竟他的府中已經許久都沒有孩子出生了,這個孩子,將是他府中第二個有著純粹滿洲血統的孩子。 五十年,弘曆出生,他的到來並沒有給雍親王府帶來什麼特別的變化,除了鈕鈷祿氏自己,還是有萬寶兒以外,也沒有人知道這個嬰孩未來會是乾隆大帝。 說句實在話,胤禛對這個孩子的未來前景並不如何看好,畢竟他有著那樣的額娘,興許腦子也是不夠用的。 但只要他存在,讓別人看到,就行了。
弘曆的出生並沒有引起什麼關注,畢竟他已經不再是歷史上,雍親王唯一的滿洲出身的兒子了。 大家最為關注的,還是胤禛在朝上向康熙請旨,請封現年十四歲,已經領了差事,即將大婚的弘暉為雍親王世子。 大家都知道,若是真封了弘暉為世子,基本就代表雍親王主動放棄了自己爭奪皇位的資格。 康熙對胤禛的表現甚為滿意,覺得自己這些兒子當中,志慮最為忠良的就是老四了,遂准許了胤禛的請求,封了弘暉作世子,還將手中更多的權利放給了胤禛。
弘暉要大婚,但作為世子,他的婚事上,即便是身為生母的萬寶兒也是插不上嘴的,得全由康熙來安排。 康熙為弘暉指了西林覺羅家的一位姑奶奶,並於康熙五十年年底完婚。 萬寶兒只覺得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她都要當人家婆婆了,說不定再過兩年,就升級當奶奶了。
靈姍這幾年已經完全放棄了讓胤禛愛上自己的計劃,她已經認清了胤禛的真面目,這個男人是不懂愛的。 於是有了弘曆之後,靈姍便將所有的重心都轉移到了兒子的身上,又重新燃起了問鼎天下的鬥志,只不過這次,她的目標不是什麼寵後了,而是大權在握的皇太后。 在她看來,自己的孩子是有帝命的,只要她好好教育弘曆,未來也未必不能翻身。
靈姍太過信賴自己在現代的那一套東西,於是也按照現代培養孩子的方式,教育弘曆。 靈姍始終認為現代人比古代人強,所以她想,若是弘曆有著現代人的智慧,還不能打倒那個老古董的弘暉麼。
萬寶兒能夠看出靈姍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可她也並不介意。 因為萬寶儿知道,儘管靈姍心底里嫉妒弘暉,認為弘暉擋了她兒子的路,但她卻永遠也不會主動出手去害弘暉。 靈姍很信奉穿越小說的定律,總覺得自己根本不需要做什麼,敵人就會自毀長城。 可現實生活不是小說,萬寶兒只信奉一個道理,想要的東西,若是不主動出擊去爭取,指望天上掉餡餅是根本沒戲的。
萬寶兒發現靈姍把現代教科書裡的那些東西拿來教導弘曆,只覺得可樂。 萬寶兒從來不曾將現代的那些觀念說給弘暉聽,因為萬寶儿知道古人有古人的生存法則,如果她教育孩子的方式不符合那個生存法則,那麼弘暉就會被整個時代所淘汰。 人是社會性的動物,大多數時侯憑藉個人的能量,是很難改變社會的,所以我們只能改變自己去適應社會,就是這麼個道理了。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那個阻攔了九龍梟雄多年的老人,終於走完了他漫長的一生。 康熙死了,臨終前回顧一生,還是決定將皇位傳給老四胤禛。 畢竟這麼多年,只有老四的表現是令他最滿意的,但更重要的是,老四比他的那些兒子都更有心機,更冷酷無情,更適合那個位置。 別人攻的都是城,只有他,攻的是心,還是他這個皇阿瑪的心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啊。
是啊,直到臨終之前,康熙終於想明白了那些胤禛用來迷惑和欺騙他的手段。 老四不是沒有奪嫡的想法,只是他採用的手段跟其他人不同罷了。 老八他們再怎麼說,還是將他當作一個父親的,希望在他面前好好表現,獲得他的青睞,哪怕是結黨營私,也不過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罷了。 只有胤禛,胤禛從不證明什麼,因為胤禛並不將他當作父親來看,也不需要他的肯定。 胤禛,只當他是皇帝而已所以胤禛才能這麼冷靜的思考算計,利用天下第一閒人,利用弘暉請封世子,一樁一件的,將他這個皇阿瑪饒了進去。
無疑,胤禛就是他一直以來想找的那個繼承人,一個能夠屏除所有私心雜念的冷酷帝王。 可以做到不顧一切情面,將大清如今渾濁不清、盤根錯節的朝堂貪腐連縱,徹底擊碎的利劍。 他老了,有些事情即便是看清楚了,也沒有那個魄力和能力去解決了,到時候血流成河,不過圖留下一個惡名。 可胤禛不一樣,那些他不想去做的事情,胤禛可以替他去完成
這天夜裡,萬寶兒收到了胤禛傳來的消息,說,皇上在暢春園駕崩了,現在遺體正由他護送回宮。 胤禛反應十分迅速,在康熙死後,立刻就傳信,命令九門提督隆科多封鎖京城。 並且還派遣了一隊菁英侍衛將自己的雍親王府團團包圍,保護得滴水不漏,生怕別人鑽了空子。
外頭火光沖天,腳步聲踢踏凌亂,將府內所有的人都從睡夢驚了起來了。 萬寶兒拿著胤禛的信件,將大夥聚集在雍親王府正殿的大堂內等待。 等待那個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的消息,將他們帶入天堂,或者是推進地獄。 除了萬寶兒和鈕鈷祿氏以外,所有人都害怕得哭了起來,畢竟他們是不知道後來事的。 眾人紛紛議論著,這幾年朝上的變化,聽說萬歲爺屬意十四爺,而十四爺是他們爺最大的仇敵了,若是爺此番失敗
“別哭了!都給我閉嘴!”萬寶兒凶悍嚴肅的喝了一聲,哭聲立刻戛然而止。
“要是有心哭,留著到皇上靈前再哭。記住,我們是雍親王的女人,代表爺的臉面,要拿出氣魄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左右不過一死罷了,又有什麼可怕!而怕,又能解決、改變什麼!”萬寶兒必須讓這些女人鎮定下來,不能外頭還沒發生什麼,自己府裡先亂了陣腳。
靈姍看到萬寶兒嚴肅的樣子,都快笑死了,在她看來,福晉一向溫柔,現在卻忽然板著臉,大約也是一種驚慌的表現了。 靈姍是一點也不怕的,抱著十一歲的弘曆老神在在的,時不時美滋滋的樂開花。 心說有什麼可怕的,一群無知的女人。 四爺要當皇帝了,這麼大喜的事情你們哭什麼啊。 至於十四? 放心,炮灰而已。
萬寶兒擰眉看著時不時偷笑的鈕鈷祿氏,心中對這個女人已經絕望了,現在皇帝死了,你笑得這麼明顯、這麼開心,到底是要鬧哪樣啊? 叫人看見了,一頂不忠不孝、大不敬的帽子就要扣上了。
“鈕鈷祿氏!你若是不懂何為國喪,相信爺那兒一定有不少手段能讓你懂上一懂!”萬寶兒提醒著靈姍,現在的情況是皇帝駕崩,不是六一兒童節。 四爺的手段她是嘗試過的,希望她莫要再以身試法了。
靈姍聞言是趕緊收起了臉上的笑容,故作一幅嚴肅緊張的模樣,讓屋內的眾人見之不能理解,她到底在開心些什麼呢? 莫不是瘋了嗎?
直到天明時分,東方魚白,皇宮內方才敲響了喪鐘,這說明胤禛已經成功的護送康熙法體回宮,並且拿到了繼位詔書。 百官聞喪鐘之聲,皆大驚失色,隨即匯聚於乾清宮,張廷玉宣康熙遺旨,由四阿哥胤禛繼承大統,塵埃落定。
胤禛先是安排了康熙停靈的諸多事宜,而後又將所有的折子都集在一處,緊要的就先處理,不緊要的就先這麼放著,等待大事過後再說。 直到下午的時侯,才派人去了雍親王府,將自己的家眾都接進宮,先安置在了體元殿中,等待日後分封再行賜居。
“圖蘭,一直以來,你都做得很好。希望今後,你能夠一直如此。”胤禛匆匆的來體元殿看了一眼,只給留下了這一句話給萬寶兒。 萬寶兒了解胤禛,胤禛這是在告誡她,不要以為自己當了皇后,就能圖謀更多胤禛的心就像鐵,任何人都是打動不了的,即便是這些年裡她對他始終兢兢業業,年氏對他始終鶼鰈情深,他也永遠不會付出他全盤的信任和真心。
“圖蘭,永遠是聽爺的,不論是過去,還是今後。”面對這個多疑的帝王,萬寶兒也只能始終做一個永遠忠誠的下屬。
之後,胤禛分封了后宮,萬寶兒自然是皇后,年氏為敦貴妃,李氏為齊妃,耿氏因兒子弘晝封了裕嬪,鈕鈷祿氏因弘曆而封了熹嬪。 剩下的武氏、宋氏也封了寧嬪和懋嬪。
十四終於是率軍回京了,可在京城等待他的卻不是一直以來最寵愛他的皇阿瑪,不是他光明的前程和未來。 只是一個冷酷的同胞兄弟,和一方圍牆內了此殘生的結局。 十四被暫時圈禁了,說是為了新帝繼位,朝堂穩定,但誰都知道,這個暫時,也許就是十四爺的一輩子。
於是德妃瘋了,也許她早就已經瘋狂了。 她歇斯底里的辱罵著胤禛,拒絕搬入慈寧宮,也拒絕太后的晉封,甚至絕食抗議,要胤禛背上逼死親母的罪名。 萬寶兒身為胤禛妻子,照料勸慰德妃,是她沒有辦法躲避的責任。
“滾出去!”德妃將茶杯扔到萬寶兒的身上,萬寶兒也不躲,被茶水淋在身上。
萬寶儿知道,她勸不了這個女人,她沒那麼大的能量。 但她必須作出樣子來,每天來永和宮待上那麼一會子,才不會讓人詬病胤禛不孝。 於是她來了,來到之後靜靜的站著,跟德妃相對無言。
“擺出那幅故作孝順的死樣子給誰看!”德妃討厭眼前這個女人,安靜的站在那裡看著她,只襯托出了她的窘迫和無奈。
“你們現在高興了!你出去,告訴胤禛,不把本宮的十四放出來,本宮就跟他鬥到底!本宮就算是吊死在這永和宮的房樑上,也不會讓他安生的!”
萬寶兒根本沒法回答德妃的話,就算是想說,也沒得說。 因為任何安慰對於一個深愛著自己孩子的母親來說,都是沒有用的,不養兒不知父母心。 德妃從來沒有把胤禛當是自己的兒子,她的兒子,只有十四而胤禛,只是傷害了她孩子的兇手罷了。
“額娘她,還是老樣子嗎?”胤禛面無表情的問道。
“是的,她不接受任何勸告,也沒有其他要求,只要釋放十四爺”萬寶兒恭敬的回答道。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朕還有許多國事要處理。”胤禛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誰也看不清他的心。
萬寶兒依舊維持著她臣服的姿態,看著那個男人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範圍內胤禛繼位了,成為了皇帝,但他依然沒有逃過康熙,那個睿智的老人最後的算計。 他雖然贏了,但也不過是康熙留下的一把劍罷了。 他將用一生,去完成那個老人最後的佈局。 權臣結黨,則同謀私。 謀私,則貪腐生,朝堂不清,這是胤禛一生最痛恨的事情。
胤禛繼位之後,開始全力打擊以八爺廉親王胤禩為首的黨羽。 而德妃為了十四,毫不意外的投入了八爺一脈,放出話來置疑胤禛的皇位來路不正,傷透了胤禛的心。 兩派之爭,致使兄弟閱牆,母子相殘,血流成河。 胤禩最後失敗了,可胤禛也並沒有成功,他留下了一個暗害親母,逼死手足,狠毒冷酷的千古罵名。 即便是到了現代,置疑雍正的聲音也從來沒有停止過,大家歌頌所謂仁君的康熙,甚至是沽名釣譽的乾隆,卻忘記了胤禛為這個國家犧牲了他的全部。 誰人知,雍正一朝,無官不清,卻是終究敵不過一個抄家皇帝。
萬寶兒是一個旁觀者,她看得清楚,這場九龍之爭歷來是千古爭議的焦點,可其實身在其中的人,並沒有誰對誰錯,大家都是可憐人罷了。 八爺的可愛在於他有情,但有情則有私,萬事都顧及,最後只能萬事都不成。 四爺的可憐在於他無情,可無情卻寂寞,他做事不留餘地,人人敬而遠之,像是一把雙刃劍,傷了對方的同時,也傷了自己。
最終,所有人都沒有能逃過那個老人的算計。 即便他已經死了,可大家還在按照他棋盤上的佈局行走著,直到所有棋子都犧牲,這盤棋才會結束。 所謂旁觀者清絕對是有道理的,並非萬寶兒比別人聰明多少,她只是不動心罷了。
由於各方面的壓力,胤禛繼位後,短短幾年的功夫,大家就都變了。 有時候年氏會很感慨的對萬寶兒說,她還是懷念以前在藩邸的時侯,那時侯多好啊年氏接連生子,又接連喪子,人比以前成熟多了。 可成熟,永遠是用血淚換來的。 沒有哪個女人天生就是成熟的,每個女人都想做一輩子幸福的小女孩兒。 而她們的每一次蛻變和成熟,背後都有著一段又一段辛酸的故事。 女人是一種一輩子都在痛的動物,而每一次的痛過後,都會完成屬於她們的破繭成蝶。
也許從來沒有變過的,大概就是鈕鈷祿氏了吧,她還是那麼的理想化,她的'天真'成為了這個冰冷的皇宮裡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而在她的教導下,莫名驕傲自大,還總是蹦出奇言怪語的弘曆,也成為了大家放鬆心情的'開心果'。 這對母子永遠自我感覺良好,躊躇滿志的謀劃那些根本不可能的東西,還做得挺嚴肅認真,卻不知旁人看得直想笑。
胤禛對於自己的這個怪兒子弘曆,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他是完全繼承了她母親的那些缺點。 自視甚高,卻眼高手低,酷愛表現,誇誇其談。 說起來天下無敵,做起來有心無力。 胤禛覺得,興許他就是沒有子孫福氣的人吧,就算是繼位了這許多年,宮中也沒有一個兒子出生。 至今為止,有資格繼位的只有弘暉和弘曆。 胤禛滿心慶幸,只覺得幸好,他還有個弘暉,等未來他百年之後,還有一個出身正統,又聰明踏實的嫡子能夠繼續他的政治理想。 不然,要是只有一個弘曆,他就真是愧對祖宗基業了,還不如一頭撞死在乾清宮的台階上趕緊下去跟列祖列宗認錯來得乾脆。
終於,在雍正九年的時侯,胤禛看著自己空空的膝下,他做了一個決定。 他寫了一道傳位詔書,放到了一個匣子裡,藏在了乾清宮正大光明匾額的後頭,而這個詔書上,寫著愛嫡長子新覺羅弘暉的名字。
oOprinceOo 2014-9-4 23:32
47清穿紀
時間靜靜的走過了這許多年,弘暉也最終成為了胤禛屬意的繼承人。 但僅僅只是屬意,還不夠,他必須替他,掃平道路......
胤禛並非一個喜好女色的帝王,在這諾大的后宮中,萬寶兒始終是胤禛最敬重的女人,而年氏,則始終是胤禛最寵愛的女人。 但如此得寵的年氏,卻始終留不住孩子,這是她的痛,也是胤禛的痛。 可儘管沒有孩子,年氏也還是很知足的。 因為她知道,在胤禛冰冷的心底里,是有她的位置的,這對於她而言就已經足夠了。
胤禛並沒有因為年氏的存在而放過年家,他仍然堅持了他最初的計劃,大清,不可以有顛覆朝綱的權臣,年羹堯必須死,年家也必須滅! 年氏,並不能改變什麼。 但胤禛還是在乎年氏的,他不希望年氏知曉,於是直到她死的那一刻,關於胤禛算計的一切,都不曾在她面前露過一絲端倪。
連番的喪子之痛,終於還是讓年氏的身體徹底敗壞了,她病得很重,太醫說,她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年氏去的那天是十一月,正巧下了那年冬季的第一場雪。 她說,想要跟胤禛一起到外頭去再看看雪。 於是胤禛也放下了手頭上所有的事情,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陪她。 那個女人,已經虛弱到連路都走不了了,於是也胤禛只能抱著她,站在那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中。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初冬的小雪細密而緩慢落在肩頭。
“爺,下輩子,靜雅還要,還要當,爺的女人,好不好?”
直到年氏磕磕絆絆的說完這句話,直到她永遠的閉上眼睛,胤禛都依舊沒能回過神來,只是不斷的收緊手臂,抱緊她,死死的握住拳頭,直到指尖深深的陷入了掌心,刺破皮肉,同時也刺痛了靈魂。 他痛,痛極了,可是他卻沒有流淚,因為一個帝王,可以有痛,可以有苦,可以斷頭,可以流血,但就是不能有淚。
“不好。靜雅,下輩子,別再遇見我了。”胤禛難得如此溫柔的輕輕攏著年氏的髮絲,彷彿懷中的女人只是睡著了,等一下,她還會醒過來。 靜雅,下輩子,別再遇見我了......因為,我不好。 因為,我是個殺子的兇手。 福沛,是我殺的。 福惠,是我殺的。 福宜,也是我殺的。 因為年家不能有皇子,因為大清,不能有權臣。 因為,我對不起你。 因為,我不值得......胤禛沉痛的闔上了眼睛。
胤禛封了年氏為敦肅皇貴妃,但是僅僅是在年氏下葬的第二天,年羹堯就被下獄了,並且最終落罪,被賜獄中自盡。 年家,亦徹底完了,樹倒猢猻散。 而直到死,年氏都不知道這一切,不知道那些殘酷的、可怕的現實。 她無知的來,無知的去,一直,都是幸福的。
所以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這個道理,似乎也可以用在另外一個女人的身上,那就是鈕鈷祿氏。 靈姍無疑也是個幸福的女人,因為她無知無畏,總是能阿Q一般的找到令自己快樂的精神勝利法。 她最初想做寵後,後來想做皇太后,明明只是些沒邊的事兒,但她卻是每天都充滿了奔頭的折騰得很歡樂。 就連胤禛都對她和弘曆母子二人無厘頭的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當看樂呵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始終無知而快樂的女人,最近卻實在有點開心不起來了。 因為她發現了一個秘密,驚天的大秘密,這個秘密讓她心神不寧,讓她寢食難安,甚至戰戰兢兢。
有人要殺皇后!
靈姍之所以能發現這件事情,還得歸功於她的那些現代知識。 她是看過很多電視劇和穿越小說的,裡頭許多內容雖然都是杜撰,但那些害人的手段,和害人的東西,卻都是真實存在的。 靈姍自詡宮鬥高手,怎麼能不知道那些有毒的食物搭配呢! 只是雍正爺的后宮,歷來就沒有人敢使這般的手段罷了,所以她也一直英雄無用武之地。
可最近靈姍卻發現了,居然有人在用相生相剋的食材給皇后下料。 剛開始的時侯,靈姍還以為是巧合。 但是後來卻發現,她每回去的時侯,都能見到一些不適合的飲食,甚至其中還有毒性很強的吃食,就好像那個某劇裡的木薯粉,竟然被當作紅薯粉來給皇后用了,這若再是巧合,那廚子都能成神了!
這明顯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案!
到底是誰要殺皇后?
靈姍不停的轉動著自己的腦子思考著,年氏已經死了,死了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動手的。 李氏的弘時,因為跟八爺黨有所糾葛的問題,幾年前就被雍正爺廢掉了,如今也已經死了,李氏也早就失寵,沒有道理再跟皇后爭了。 她自己是肯定沒有出手的,穿越女怎麼能主動害人呢,太沒風格了。 至於耿氏,呵呵,她那性子,還是算了吧,說她是個擺設都算是誇獎她了。 那些剩下的人,連個兒子都沒有,就更沒理由害皇后了。 最重要的是,以上這些人,包括她自己在內,都是沒有那麼大能力在御膳房動手腳的,當雍正爺眼瞎麼。
靈姍雖然腦迴路跟一般人不大一樣,但是畢竟還不是智商低。 想到這裡,還哪兒有什麼不明白的。 現在這紫禁城裡有手段能給皇后動手腳的,似乎除了雍正爺自己就沒別人了! 雍正爺這是要殺妻啊!
想到這裡,靈姍是渾身一哆嗦。 太狠了......皇后究竟做錯了什麼? 竟然讓雍正爺如此絕決的要殺掉她? 難道是因為皇后害死了年氏,或者年氏的孩子? 畢竟小說裡都是這樣寫的。 但是看雍正爺除掉年家的那些手段如此雷厲風行,可見他對年氏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而且年氏又不是言情女主,雍正爺那性子就更加不是言情男主,那種為愛人報仇之類的狗血橋段用在雍正爺身上簡直就是冷笑話一樣啊。 就算雍正爺再殘,也不至於為了這點理由就殺妻的。
再說了,靈姍一向都很相信自己的判斷力,這麼多年看下來,靈姍對皇后的為人也是非常了解的。 皇后確實是個賢惠的妻子,而且跟年氏的關係也很好。 說皇后殺了年氏,反正她是不相信的。
靈姍實在想不透這其中的原因,但她卻知道,不管是因為什麼,雍正爺的事兒都是她絕對不能摻合的。 她不敢管,她也管不了,這是血與淚的教訓啊。 思來想去,靈姍還是決定,就當自己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吧! 雍正爺的手段她可不想再嘗試一次了。
這麼多年來,靈姍雖然不著調,但是卻著實是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壞事,沒害過一條人命的。 她的觀點始終是現代人的觀點,殺人犯法的道德觀並沒有變過。 如今做了這一件見死不救的事,是每天都難受得緊。 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天天做噩夢,整個人都憔悴了。
靈姍每天早上去請安的時侯,都會偷偷的觀察皇后的臉色。 眼見著皇后本來一個健康精神之人,逐漸的衰落下去,開始不停的生病,而後病得越來越重,直到最後臥床不起,一看便知道是一個瀕死之人。 靈姍很內疚,她每次見到皇后都有種抱歉的情緒。 於是也就更加想起了皇后這些年對她的照顧和訓導,雖然口氣不太好吧,但終究也是希望她不要再犯錯才會訓斥於她的。 就好像高中班主任,是希望你考上好大學,才會不厭其煩的教育你,雖然會惹你討厭,但絕對不是害你。 靈姍雖沒有自知之明,可也並非不識好歹的。
在靈姍看來,皇后,真的是個好人啊。
靈姍不斷的告誡自己,閒事不要管,大家子掃門前雪最重要,既然雍正爺要殺皇后,那皇后就必須死,誰也救不了。 她小小一個熹妃,要身份沒身份,要權利沒權利,能改變什麼? 可是終究靈姍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在某個晚上,又一次被噩夢驚醒之後,靈姍做了一個無比大膽,也可以說是在外人眼裡看來無比腦殘,但卻很符合穿越女行為準則的決定,她要告密!
靈姍這個現代姑娘,雖然看不清真相,但她卻有著自己的一套與眾不同的行為準則,她永遠不會害人,起初就是善良的,最後也依舊是善良的。 因為無知而畏懼,對古代的規則嗤之以鼻、視若無物,她信奉穿越女寶典,勇於去打破那些所謂規則,她永遠是她。 靈姍覺得,就算是死,也得讓皇后死個明白吧! 豁出去了! 身為穿越女,就是要多管閒事,君不見,晴川不就是多管閒事替人出頭才搭上八阿哥的麼,反正人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皇后,我知道是誰害的你。”
這天裡請安過後,靈姍悄聲在萬寶兒耳邊說了這麼一句。 萬寶兒聞言是有些驚訝的看向了靈姍,這個傻姑娘......隨即萬寶兒笑了,一如既往的溫和柔美,儘管她早已被病痛折磨得形如枯槁,儘管她早已容貌不再。 可那一瞬間,仍舊讓靈姍感覺,那個女人,她很美。
“我也知道。”萬寶兒輕聲的回答,那雙曾經黑白分明的眼睛,如今雖然已經變得昏黃渾濁,但卻依舊亮得驚人。
靈姍聞言是愣住了,確切來說,她是徹底被皇后的這句話嚇傻了。
“皇后......你......”
“靈姍,你今天能來對我說這句話,我真的很高興。”萬寶兒想,如果沒有她的介入,這位女主雖然不一定能夠讓胤禛愛上她,但是她卻的確可以逃過致命一劫,成為皇太后的。 正是因為她無知可笑的行為方式,胤禛看不上她也看不起她,才會最終放心的讓她活下去。 是她和弘暉,搶走了屬於她和弘曆的位置。 既然今天,小姑娘有勇氣過來對她說這一句,那麼她也應該回報她一點什麼。
“靈姍,今天的事情,都忘了吧,這些你不該知道。走你自己的路,但永遠也不要忘記你今天來對我說這句話的心情。它會幫助你,一直走到最後。”萬寶儿知道女主是有金手指的,所以這麼多年,雖然靈姍一直小錯不斷,但大錯,卻也是從來沒有過的。 弘時被廢,年氏的兒子被殺,弘晝裝瘋賣傻,可弘曆卻始終逍遙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李氏失寵,年氏身死,耿氏裝聾作啞,可靈姍還依舊還精力十足,蹦達得十分歡樂。
普通人若是幾次三番的這樣挑釁胤禛的規則,怕不是早就死無全屍了。 可是靈姍,她倖存了下來。 並且此後,她也會一直走下去。 因為,她可是女主啊。
她和弘曆兩母子是整個紫禁城的'開心果',這話並沒有說錯。 而大家這樣說的目的,也並非只是為了貶低他們。 其實,在這紫禁城裡的所有人,竟都是羨慕他們的。 開心,這是多麼難得的東西啊。 這東西,在紫禁城裡,從來就不存在的。 可是靈姍得到了,靈姍和弘曆,總是那麼的簡單,那麼的快樂,那麼的胡鬧,毫無顧忌的去做那些他們想做的事情,努力的為了完全不可能的目標而奮鬥著,態度嚴肅認真,儘管最後的結果只會惹得人哭笑不得,也還是樂此不疲的娛樂著大眾。
“要記住,靈姍,你是個幸運的,比我們所有人都幸運。你的腦袋既然被萬歲爺留到了今天,那麼就會一直留下去。但還是要記住,人生畢竟不是話本戲,我們都只有一次機會,錯了,就不能重來了。從今以後,忘記我,忘記皇上,忘記這紫禁城裡的一切。可,不要忘記你是誰,不要辜負了上天給你的幸運。 ”萬寶儿知道,靈姍雖然沒有自知之明,愛幻想那些不切實際的小說情節,但她卻從來就沒有過什麼壞心思。 她手上沒有一絲鮮血,她是乾淨的。 而這個乾淨的姑娘,終究會長大,會保持著這種干淨,成為她們這些人當中,最幸運的那個。
我是誰? 靈姍眨眨眼睛,我是,我是......鈕鈷祿靈姍? 不是的......
這一瞬間,靈姍好像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但是仔細想想,又覺得好像其實什麼都沒明白。 這個古代的規則,她從一開始就不懂,到現在,也仍然不懂。 但是她也不需要懂,她還要繼續奮鬥下去,走穿越女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皇后,你,既然你都決定了,那誰也沒辦法了......可我還是要謝謝你,這麼多年,我給你添麻煩了。”看到皇后彷彿一個空架子般的躺在那裡,靈姍忽然覺得鼻頭有些微微發酸,眼裡彷彿有些什麼東西要流出來,但是卻被她用力的吸了回去。
“皇后,你很好,是那個大冰塊他不識貨。”靈姍留下這一句話,就很符合穿越女風格的跑走了。 對! 胤禛從來都是不識貨的,她這麼好的穿越女他不愛,皇后這麼賢惠的他不要,年氏那麼愛他的,他也不放過。 什麼四爺啊! 死爺還差不多! 活該他一輩子不幸福。
看著靈姍離去的背影,這整個大殿又只剩下萬寶兒一個人了,苟延殘喘的躺在病床上,四周一片死寂,就連每一次呼吸的聲音都顯得震耳欲聾。 萬寶兒還是笑了,這姑娘可是太有意思了。 萬寶兒笑得吃力,可不知道為什麼,眼角卻靜靜的留下了一滴眼淚。
這座紫禁城,萬寶兒在這裡已經待了足足有半個世紀了,從第一次穿越而來到現在,每一次體味的人生都大不相同。 但是卻有一種感覺是永遠不會變的,那就是:苦。 不管是在哪個朝代,不管是對著哪個皇帝,在這座城中城裡生活的女人們,都是一樣的苦。
胤禛要殺她,因為她有必須死的理由,因為弘暉太在乎她這個皇額娘,因為她是個太聰明的女人,因為烏拉那拉家不能再更進一步了,因為大清不能有權臣世家,因為胤禛需要一個冷酷無情,屏除一切雜念私心,能夠繼承他的政治理想的繼承人。 為了這個理想,總有些人是要被犧牲的。 胤禛要她死,就跟年氏的孩子一樣,她現在,已經成為了不能存在的人物了。
她的血,將成為弘暉繼位最後的獻祭。 她的死,將成就一條弘暉通往九五至尊的大道。 只有她死了,胤禛才會真正放心的讓弘暉繼位。 只有她死了,任務才算是最終完成了。 這是好事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萬寶兒卻忽然覺得有些疲憊,還很冷......抱著雙臂,萬寶兒躺在諾大的床上,蜷縮著成了小小的一團,深深的喘著氣。
這座紫禁城,真的是一個太冷的地方了.....冷得,讓人感覺不到自己的體溫,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暖意。
“娘娘,您再堅持一下,再等等,萬歲爺他很快就來了,他一定會來的。”福嬤嬤抹著眼淚,緊緊握著萬寶兒無力下垂的手,重複著那些安慰的話語。
太醫們圍聚在萬寶兒的病榻前,徒勞無功的做著無用的診治,結果只是給萬寶兒死前增添了更多的傷痛而已。
“不,福嬤嬤,他不會來了。”萬寶兒看著福嬤嬤,搖搖頭,胤禛他不會來了。 因為他不敢來,因為害怕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會後悔。
儘管病痛折磨,但萬寶兒還是笑了,她喜歡笑這個表情,因為笑總能掩蓋一切。 開心可以笑,不開心可以笑,生氣可以笑,難過也可以笑。 胤禛啊胤禛,你算計了所有人,你是千古一帝,你冷酷無情,你絕決狠辣,可為何到了最後,卻連過來看一眼自己的結髮妻子,都不敢了呢?
這個紫禁城裡的男人和女人們,就像一場永遠也演出不完的戲。 而結局,卻永遠不會是大團圓。
“福嬤嬤,告訴他......我不曾恨他,也不曾怪他......只要他對弘暉好,我就足夠了,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
胤禛坐在御案前,握著筆桿,彷彿在思索著什麼。 幾乎有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也仍舊沒有寫下一個字。 直到外頭高無庸走進門來,低聲道了一句。
“萬歲爺,皇后娘娘,去了。”
胤禛聽到此言後,半晌都沒有反應,鎮定的坐在那裡,好像他剛剛聽到的只是一陣風吹過的聲音。 只是那咬緊的牙關,抖動的唇,卻洩露了他的悲傷,揭開他了無懈可擊的偽裝,露出了那顆早已經千瘡百孔的心。
靜雅和圖蘭,是他一生唯二放在了心底的女人。 可是,靜雅,已經被他害死了。 如今,圖蘭,也被他親手殺了。 不會有人知道這樣做,他有多痛。 沒有人知道,為帝王者,寂寞長隨的感受。 最終,還是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可是曾經,不是有過好多人的嗎? 那些人都去哪兒了呢? 太子、老大、小八、小九、小十、十四、十三,靜雅、圖蘭.......一張張曾經鮮活的面容,在胤禛眼前不斷的閃現而過,最後定格在了圖蘭嫁給他的那天,蓋頭掀起,四目相對,那一抹如蘭的笑容。
“高無庸,傳旨。”胤禛死死的忍住即將漫溢的崩潰,顫抖的筆尖,終於落在了紙上。 緩緩的,慎重的,一筆一劃的,寫下每一個字。
“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皇考命,作配朕躬。結褵以來,四十馀載,孝順恭敬,始終一致。朕調理經年,今始痊癒,若親臨喪次,觸景增悲,非攝養所宜。但皇后喪事,國家典儀雖備,而朕禮數未週。權衡輕重,如何使情文兼盡,其具議以聞。”
自從萬寶兒病重以後,胤禛就從沒有去看過她。 現在萬寶兒死了,胤禛也依舊連她的喪禮都不想去參加。 不是胤禛因為無情,而恰恰是因為他重情。 這,就是紫禁城裡的故事,可笑,可悲,可嘆......
靈姍遙望著宮中滿掛的白幡,它們的觸手在風中招展,那一聲又一聲的喪鐘,敲響的是誰的命運? 輕輕的摀住嘴,眼淚順著面頰一顆又一顆的墜落下來。 曾經,靈姍對所謂的賢妻,是如此的嗤之以鼻,穿越小說裡都說了,賢妻的真面目,必定是可憎的,最後要消滅的大Boss。
可皇后的存在,全盤的駁斥了靈姍的立論。 皇后,她就像一個完美的女人,不奢不妒,持家有道,相夫教子,廣納妾室,待眾女一視同仁。 不管雍正爺要她做什麼,她都會為雍正爺做到。 甚至就連到了最後,雍正爺要她死,她也都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慷慨赴死。 她用她的生命,為這個'賢妻',劃上了最後最圓滿的一筆。
可是,有什麼意義嗎? 靈姍不懂。 賢妻又如何? 妖婦又如何? 最終,她還是一無所有。 皇后用她的死,給靈姍上了最印象深刻的一課,教會了靈姍,什麼叫現實。
雍正十三年,帝崩,嫡長子愛新覺羅弘暉繼位,改年號昌隆。
新帝繼位後,分封諸兄弟,弘曆得了一個寶親王,沒有任何職務差事,只是個閒散王爺,領俸祿吃乾飯,因為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位寶親王腦子不好使,為人眼高手低、胡攪蠻纏、做什麼什麼不成的性子。 弘晝是裝瘋賣傻,可那位卻是真傻啊。 要說弘暉對哪個兄弟最放心,那麼除了弘曆以外,大約也就沒有第二個了。 弘暉依舊忌憚弘晝,所以要將耿太妃放在身邊看管著。 給弘晝領了總管內務府大臣的職務,就要他麻利的走馬上任了。
只有弘曆,弘暉給了他打了一個逍遙王的金牌子,讓他以後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其實弘暉是不想讓弘曆總留在京城裡,以往在皇宮裡住著,都能讓滿朝文武看了笑話。 現在封王出去建府了,還不得讓京城百姓把皇家當猴戲看。 唉,弘曆還是趕緊出去玩兒吧,他以前不是總說,想什麼看遍名山大川麼,賞他一個金牌,讓他趕緊去吧。
最終,弘曆滿肚子不甘心的離開了紫禁城,而與他同行的,還有他的額娘熹太妃。 兩母子依舊不著調,吵吵鬧鬧、互相埋怨,說著些奇怪的言論,從紫禁城離去了,彷彿一個笑話,讓眾人看得不由捧腹。 寶親王,耍寶親王,活寶親王,皇帝這個封號,可真是沒用錯呢。
靈姍坐上馬車,長出了一口氣,掀開幕簾,再度回望那座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紫禁城,那個冷酷、可怕的紫禁城。 靈姍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一如既往的有點二,有點驕傲,有點文藝,但是,也有點小悲傷。
“我還是贏了啊!”靈姍不禁產生了這樣的感慨,有些事情,皇后娘娘既然叫她忘記,那麼她就應該要忘記。 弘時是誰廢的? 年氏的兒子是誰殺的? 皇后是誰害的? 誰知道呢。
那些一同從雍親王府裡走出來的女人,福晉、年氏、李氏、宋氏、武氏、耿氏,到如今,死的死,廢的廢,不自由的不自由,可只有她和她的兒子還好好的,他們能夠肆意的做想做的事情,逍遙天下,這就是贏了啊。 作為穿越女,她嫁給了四爺,勾搭過八爺,還曾經把四爺扭得渾身傷,連喉嚨都戳破了,都這樣了居然還沒死成! 哪個人能有她這般厲害? 來清朝這一回,她夠本了啊!
“額娘,今後咱們該怎麼辦啊?”弘曆很迷茫,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就是個當皇帝的料啊,但很可惜,別人好像不這麼想。 每回他表達自己的雄心壯志,最後都只會得來一通取笑。 現在他已然當不成皇帝了,那麼他該做點什麼呢?
“兒子,咱們以後做生意。”靈姍適時的為自家兒子指出了一條光明大道,身為清穿女和清穿女的兒子,怎麼能不會做生意呢! 這簡直就是太丟份兒了嘛。
“做什么生意?”弘曆眨著眼睛問道。
“去江南,先開家酒樓,就叫龍源樓,裡頭的裝修都用哥特式的,做世界風菜餚,請紅毛修士當大廚!以後還要請個唱曲的姑娘過來,讓她改名叫白吟霜。”靈姍美滋滋的計劃著自己'退休'以後的生活,這幾年裝傻充愣的,也著實是累壞了。
“成!額娘,咱麼以後就做生意吧!他們不識貨,不讓我當皇帝。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弘曆是個性格像小強的生命力一般堅韌的人,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開始覺得做生意也挺好的,商人是個有前途的職業,他要成為天下首富! 等咱以後有錢了,豆漿買兩碗,喝一碗倒一碗。 油條買兩斤,吃一斤扔一斤。 馬車買十輛,栓一塊當'火車'使!
就在靈姍和自家兒子快快樂樂的計劃著未來的生活時,靈魂在紫禁城裡飄蕩的萬寶兒,終於在弘暉正式登基以後,等到了她的系統提示。
任務對象:愛新覺羅弘暉,任務完成。 任務對象:愛新覺羅胤禛,任務完成。
隱藏任務對象:清穿女,任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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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寶兒毫不猶豫的點下了1,緊接著就被系統抽離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臣妾做不到啊 2014-9-4 23:33
好看好看 在期待接下來會出現哪接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