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HP)黑狗飼養手冊》作者:辰冰【完結】

end90101 2015-3-14 11:10

☆、第五十八章

  阿娜斯卡從未這麼慶幸她當時選擇給布萊克套上項圈,否則她真的沒有把握將這只黑狗從瑪麗的服裝店門口帶走。

  和瑪麗的重聚以不歡而散告終,阿娜斯卡自己也對瑪麗毫不顧忌的言語感到挺生氣的,她認為布萊克很可能是因為感受她的情緒,才表現得那麼氣憤。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將放在黑狗身上的目光,變得更加柔和溫暖。

  阿娜斯卡氣憤了一會兒,就漸漸不生氣了,瑪麗一直以來都不像莉莉那樣能顧及到她的情緒,而且十分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這也是阿娜斯卡無法對瑪麗像對莉莉那般交心的原因之一。不過,瑪麗的本質上並不是個壞人,只不過是少了根筋,她的建議也是出於對自己的關心,沒有將事情講到點子上罷了。

  看來她的這些性格上的特點,直到畢業成年這麼多年後,也一直沒有改。

  下次見面的時候,阿娜斯卡決定好好告訴瑪麗,西里斯•布萊克是無辜的,還有她目前並沒有發展一段新感情的打算。

  阿娜斯卡回家後立刻給她的導師凱特爾伯恩教授寫了信,信中提及大狗的外貌特徵與部分生活習慣,還有它超乎尋常動物的聰明。她給布萊克拍了照片,這個過程並不十分順利,因此照片裡的大黑狗總是逃到相框外,不過畢竟勉強有個樣子了。阿娜斯卡將照片放進信封,一起封□□給雪莉。

  凱特爾伯恩教授的身體狀況其實已經十分不好,無法承受太過繁重的工作,可是對神奇動物的興趣以及對教書工作的喜愛,一直支持著凱特爾伯恩教授繼續奮鬥在霍格沃茨學校奮鬥的第一線。

  得益於霍格沃德村與霍格沃茨城堡之間的近距離,雪莉在半個小時後就拍著翅膀回來了。它沒有帶來凱特爾伯恩教授的回信,而是帶回了坐在輪椅上的凱特爾伯恩本人。

  說實在的,阿娜斯卡被她最喜歡的教授的突然來訪嚇了一跳。凱特爾伯恩的興趣被激發這個程度著實屬於意料之外。要知道她寫信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再過沒多久就是霍格沃茨的熄燈時間。凱特爾伯恩教授只剩下一條胳膊和半條腿,對他來講移動如此長的距離絕對稱不上是什麼容易的事情。

  凱特爾伯恩教授臉上掛著大大的笑臉,眼中閃爍著強烈的狂熱。阿娜斯卡剛剛將他連帶著他的輪椅帶進客廳裡,這位熱情依舊的老人就迫不及待地往裡面橫衝直撞,四處打量。

  “好久不見了,阿娜斯卡。”凱特爾伯恩的注意力並沒有在阿娜斯卡身上,他掃視著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紅光滿面,“你說得那隻動物呢?你把它放在哪兒了?說說看,你已經發現了些什麼?它的牙和爪子,你檢查過它的牙和爪子了嗎?它們足夠鋒利嗎?”

  黑狗在這時從院子裡頂開大門走進來,發現屋中有人,立即露出警戒的姿態。

  “原來你在這兒!漂亮的小夥子!”凱特爾伯恩教授頓時眼前一亮,他轉動輪椅的速度,絲毫不亞於任何一個四肢健全的人,“來,過來,讓我好好看你。”

  對於小天狼星來講,出現在客廳裡盯著他看的人無疑是個重磅炸彈。他微怔了一瞬,想不通他去院子裡對著兔子生悶氣的那幾個小時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保護神奇動物教授……天知道他對阿尼馬格斯研究到什麼程度。

  從某種意義上講,凱特爾伯恩教授的威力,僅次於一大波傲羅。

  阿娜斯卡沒有吃驚很多分鐘,她的教授上門是件好事,或許她不久就能弄清楚布萊克的品種了,這對她日後如何飼養它是很有幫助的。

  “別怕,布萊克,他不會傷害你。”阿娜斯卡將大黑狗往凱特爾伯恩的方向推了推,誰知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反抗,它的四隻腳掌就像黏在地面上一般牢固,無法往前寸進哪怕一點兒。

  “沒事兒。”凱特爾伯恩教授笑呵呵的,“我還沒有老到動不了,我過去吧,別嚇著他。多麼可愛的小東西。”

  說著,他的輪子已經只離大黑狗半米遠。

  這位教授似乎在某些時候行動格外敏捷。

  阿娜斯卡的手尚未離開黑狗的背,在那個瞬間,她明顯地感覺到布萊克後背上的毛像過電一般豎起來。

  凱特爾伯恩用僅剩的手臂摸了摸布萊克的脖子,黑狗立即大力地甩開他。

  ……這待遇不怎麼樣。

  阿娜斯卡幾乎沒被黑狗拒絕過任何一次,在她眼中,布萊克的體型也許會給人一點壓迫感,可它的性格實際上是相當溫和友善的。今天,這個判斷像是有要被打破的趨勢,阿娜斯卡對布萊克過激的反應多少有點疑惑。

  ……也許是認生?

  凱特爾伯恩又嘗試了幾次,得到的結果依舊是一樣的。

  大狗不配合的舉動,絲毫沒令老教授失去信心,他反而加深了笑容,“不錯……真是不錯,有警惕心是好的。阿娜斯卡,你發現了一隻不錯的狗呢。”

  凱特爾伯恩教授的誇讚,讓阿娜斯卡有點不知所措。

  “不過……我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品種。”凱特爾伯恩的臉嚴肅起來,“我需要回去查查資料,還有跟其他教授交流一下……嗯,我記得神奇動物研究所有位知識淵博的巫師,我可以替你問問他。”

  凱特爾伯恩僅剩的手臂在衣服上搓了搓,期期艾艾地開口:“阿娜斯卡……你介不介意我將他帶回去研究?你知道……這樣有利於我研究……在照顧稀有的動物方面,我還是有一定經驗的。”

  “不行。”

  阿娜斯卡愣住,她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考慮都不考慮,就一口回絕了凱特爾伯恩教授的建議,這份果決大大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不知怎麼的,她對讓黑狗離開這個家的建議,很排斥,極為排斥,排斥到想都不想想的地步。阿娜斯卡突然發現自己早就將布萊克劃為她的生活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認真算起來,距離夏洛克駝來黑狗的那個雪天,才剛過了十幾天。

  這是為什麼?

  因為它深灰色的讓人覺得熟悉的眼睛,還是因為跟它睡在一起能避免做惡夢?

  “對不起,教授。”阿娜斯卡鎮定下來,小心翼翼地轉換了更為禮貌的措辭,“我不希望布萊克離開這裡……我猜,他大概也不願意離開。”

  阿娜斯卡說這話其實有點忐忑,她知道布萊克聽得懂。不過,黑狗的動作令她大鬆一口氣,這只全身深黑的大型動物直起身子,蹭了蹭阿娜斯卡的額頭。溫度傳過來,阿娜斯卡平白有一種被人擁抱的錯覺,微微失神。

  “……好吧,如果你實在不願意的話。”凱特爾伯恩失落地聳了聳肩膀,他的視線依然跟膠水粘住一般貼在黑狗的身上,相當依依不捨。

  有一兩秒鐘的沉默。

  凱特爾伯恩教授終於將目光落到阿娜斯卡這裡,他斂了斂神色,看上去突然睿智深沉許多。

  “阿娜斯卡,或許你已經聽煩了,不過我想還是再向你提議一遍。”他放緩語氣,說道,“我依然很需要一個助手……我在崗位上或許沒兩年了,你知道,我一直希望你能接我的班。”

  凱特爾伯恩教授的眸中似乎閃爍了什麼,阿娜斯卡有一秒鐘彷彿發現他的眼鏡上帶著霧氣,可下一秒,一切如常。

  送昔日的老教授離開後,阿娜斯卡隱隱鬆了口氣。

  這天后,凱特爾伯恩教授很快帶來一大群巫師,他們鼻樑上大多都架著厚厚的鏡片,裝扮不修邊幅。這群巫師中的大部分跟凱特爾伯恩的年紀不相上下,而另一小部分老得跟隨時會拜訪梅林一般,阿娜斯卡忍不住為他們枯槁的手腳擔心。

  他們甚至沒管阿娜斯卡,黃蜂似得瘋狂地湧進了阿娜斯卡的院子,圍著布萊克展開了一場戰況激烈的討論,好幾次都差點拔出魔杖。

  情況超出阿娜斯卡的預料,她簡直後悔寫信給凱特爾伯恩。

  然而,最終也沒能有誰給黑狗的種族下個結論。

  老巫師們大有來日再聚再議的意思,這可把阿娜斯卡嚇得不輕,她吃不消再來一次的。更何況,大黑狗的情緒比她也好不了許多,阿娜斯卡確定它有幾回是把指甲掐進地毯中,才抑制住上去撓人類一巴掌的衝動。

  拯救阿娜斯卡的,是坎貝爾夫人和坎貝爾先生的來信。

  他們邀請阿娜斯卡到大洋彼岸跟他們一起過聖誕節,顯然伏地魔倒台的消息已經順利漂洋過海,阿娜斯卡父母的信裡滿是悠閒和喜悅。

  阿娜斯卡都快記不得上一回見到父母是什麼時候了,她對他們的想念簡直能匯出一條長河。她回信時,根本無法克制筆尖因為興奮而顫抖。

  毫無疑問,她答應了這個邀請。

  出國需要很多準備,霍格莫德村的商店們無法完全滿足她的需求了,阿娜斯卡滿懷期待地穿梭在對角巷以及英國的各種巫師商店街。

  有時會帶上佈萊克,但大多數時候,大狗被留下來看守他們的家。

  正當行李打包進入尾聲時,阿娜斯卡在家附近的路上偶遇了美麗的羅斯默塔女士。

  羅斯默塔夫人經營的三把掃帚酒吧一直是阿娜斯卡喜愛光顧的地方之一,她和小天狼星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就是那裡,難得她畢業之後,羅斯默塔還記得他們,不過對於她跟小天狼星分手的事,她報以了遺憾。

  “晚上好。”阿娜斯卡對她笑了笑。

  “你好。”羅斯默塔回以一笑,充滿風情。

  算起來,羅斯默塔也沒有比阿娜斯卡大很多,可她瞧上去就是那麼成熟而性感。在霍格莫德村,羅斯默塔長久以來都是男性們目光的焦點。

  “你最近看上去很開心,是戀愛了吧?”羅斯默塔女士欣慰地說。

  “不,並沒有,”阿娜斯卡眨了眨眼,“不過我最近的確很高興,我要去見我父母了。”

  “別隱瞞,對我你不必害羞,我不會往外說的。”羅斯默塔曖昧地道,“我見到你男朋友了,就在昨天,你家裡。雖然隔著窗戶看得不清楚,不過很高大的樣子。我猜,是相當英俊的人吧?”


☆、第五十九章

  羅斯默塔女士的話,讓阿娜斯卡足足半分鐘說不出話來。

  她被嚇得不輕。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出現在她家裡!阿娜斯卡不能抑制心中泛起的恐懼,她當然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讓這樣的男人進入她家過,她家裡最近出入的都是年邁的老學者,實在沒有什麼能讓羅斯默塔誤會的人。

  而且,既然會被誤以為是她的男朋友,那麼大概也不是普通的寵物醫院的客人了。再說,阿娜斯卡最近也沒遇到什麼來自霍格沃德村以外的客人。

  巫師的家,麻瓜是不可能看見的,霍格莫德村又是個純巫師的村莊,如果是小偷,也不會是誤闖的麻瓜。

  最近,布萊克還寸步不離地守護著屋子。黑狗的體型龐大,還很警惕。阿娜斯卡有理由相信勢必要擁有相當的隱蔽技巧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她家。

  ……這實在太令人毛骨悚然了。

  阿娜斯卡煞白的臉色,讓羅斯默塔察覺到一絲不對,她微微俯下身,壓低了聲音,尷尬地問道:“對不起,莫非那不是你的……我很抱歉,因為那個人跟你學生時代在一起的那個小夥子身影挺像的,我還以為……你明白,我以為那是你喜歡的類型。”

  “等等,羅斯默塔,”阿娜斯卡的臉上浮出些許血色,“你說,他很像……?”

  “對,側影和背影都挺像的,不過我沒瞧見臉。”羅斯默塔回憶著。

  阿娜斯卡聽見自己的心臟飛快地跳動起來,她的嘴唇壓抑著喜悅的顫動,問道:“昨天什麼時候?他在哪兒?”

  “你家二樓。”對方神色有些懷疑,“你不會覺得他是你的前男友吧?阿娜斯卡,別怪我多嘴,你要知道你那個……好吧,我的店裡還貼著一張他的照片呢,魔法部送來的,你明白。”

  通緝令。

  阿娜斯卡清楚,這也是她不太想去霍格沃德村裡的任何餐飲店的最重要原因,沒有人相信她的話,沒有人相信小天狼星是清白正直的。

  “嗯,我明白的。”阿娜斯卡不自覺低頭撫摸自己的小手指,避開羅斯默塔遞過來的視線,她感到些許心虛,“我今天還沒有喂貓,先走了,謝謝你。”

  “不客氣。”羅斯默塔並未將黏在阿娜斯卡身上的目光移開。

  阿娜斯卡趕回了家,直徑衝向二樓。

  她心裡懷著一絲期待,一種奇怪的直覺告訴她,那個人就是西里斯•布萊克!他是因為被追緝著才沒有露面,或許他還留下了一點細小的線索,一點能讓她找到他的線索。

  然而,驚喜的熾熱隨著失望漸漸冷卻,阿娜斯卡沒能找到任何能證明有其他人來過的線索,她甚至要懷疑羅斯默塔女士是不是因為光線太亮看花了眼。二樓的每個房間都跟平時毫無區別,如果真要講哪裡不對,那只能是阿娜斯卡發現布萊克最近又掉了許多毛。

  不過,阿娜斯卡依然懷著小天狼星其實就在附近遊蕩的期盼,這種超出預計的強烈感情簡直要讓她有點想放棄出國的計畫。

  無疑,這是不理智的。

  阿娜斯卡深呼吸好幾口,終於堅定了自己的決定。她早就答應父母去過聖誕節,反悔的話,她能想像坎貝爾先生會多麼失落,坎貝爾夫人會多麼傷心。

  十二月中旬,阿娜斯卡再次收到了坎貝爾先生的來信,他的父親委婉地催促著阿娜斯卡盡快上路,裡面附贈一張機票。

  十二月十二日,倫敦希斯羅國際機場,飛往美國波士頓。

  阿娜斯卡由此清楚,她不能繼續一再拖延離開英國的計畫了,她的父母正在海的對岸期待她的到來。

  這份感情只會比她期待某個或許會突然降臨的傢伙的情感更強烈。

  鑑於在後院過日子的動物實在太多,阿娜斯卡無法將它們全部送上託運,她準備帶走安迪、雪莉和其他三兩隻兔子。

  它們會被裝在巫師特製的行李箱裡,麻瓜的檢測儀器只會認為箱子裡面是大量衣物,而動物們完全不會感到不適。

  其他的動物們會托給住在隔壁的菲爾德夫人照看,那是位沒有後代的老婦人,不過相當慈祥,養了許多貓,並且不介意讓自己的院子跟熱鬧一點。

  至於夏洛克,它上星期就晃著尾巴回森林了。

  唯一讓阿娜斯卡揪心的,是布萊克。

  這只其實並沒有和她成為家庭成員很久的大狗,毫無疑問已經在她心裡佔據了極其特殊的地位。阿娜斯卡根本無法真正割捨它,可帶著布萊克去波士頓……

  太困難了。

  她跑遍整個倫敦都沒找到能裝下它的特大號箱子,即使定做也要到聖誕節過後才能拿到,論時間根本趕不上。

  難道她非得給安檢的麻瓜施一個混淆咒?

  如果要寄放黑狗的話,凱特爾伯恩教授和他那一幫從事研究工作的巫師朋友隨時會興高采烈地接受這個任務,並恨不得阿娜斯卡離開的時間更長一點。

  可阿娜斯卡就是不放心,她也不曉得自己的這份心情是從何而來的,反正不行。

  眼看十二日悄悄走進,她終於下定決心。

  阿娜斯卡沒有選擇坎貝爾先生讓她搭乘的那趟航班,自己費不少功夫重新訂了兩張從倫敦到波士頓的機票,依舊是希斯羅國際機場,不過時間是凌晨,同機的人相當少。

  那天半夜,她像做賊似的提著大包小包從房子跑出來,身邊跟著一隻比她還要高大的黑狗。

  阿娜斯卡頭一次乘作麻瓜的飛行工具,多少有些忐忑,那個形狀有幾分像鳥的大金屬看起來比飛機掃帚危險多了,更何況她還得讓那群麻瓜都誤以為布萊克是個人,並帶著它登機。

  當然,阿娜斯卡不會知道,她前腳剛走,她的房子後腳就迎來一大群傲羅以及討人厭的攝魂怪們。而等傲羅無功而返後,又來了一臉焦慮著急的凱特爾伯恩教授。

  這一路有驚無險。

  阿娜斯卡覺得自己經過了一次很長很長的旅行,可等她抵達波士頓洛根機場時,外面的天依然沒亮。

  她的手錶指針則顯示已經過去七個多小時了。

  阿娜斯卡的混淆咒挺成功的,坐在她跟布萊克旁邊座位的麻瓜乘客,對她這個裡頭一顆發亮小珠子不停轉的手錶興趣明顯大於對布萊克,渾然不知有一隻繫著安全帶的大狗就蹲坐在距離他兩米內的座位上。

  坎貝爾夫人在機場的某個隱蔽角落做了門鑰匙,阿娜斯卡碰碰那隻形狀怪異的玻璃花瓶,感覺整個人被猛地一鉤,天旋地轉的感覺就和在飛路網裡被狠狠地甩幾遍差不多。

  在阿娜斯卡暈得站不起來前,他們終於到達目的地了。阿娜斯卡方一落地,就與一隻她沒見過的家養小精靈四目相對。

  小精靈眨了眨眼睛,接著激動地尖叫起來,邊叫邊沿著木樓梯往二樓狂奔,“阿娜斯卡小姐來了!阿娜斯卡小姐提前來了!”

  阿娜斯卡覺得自己的耳膜隨時都可能會被這尖的超乎尋常的聲音洞穿。

  沒過一會兒,穿著睡衣的坎貝爾先生從樓上奔下來,他用他惟一的左手推了一下歪倒一旁的眼睛,接著向阿娜斯卡揮揮手。

  坎貝爾先生臉上的笑容和藹而溫柔,正是阿娜斯卡從小到大極為熟悉的。他頭上翹著的亂發,也跟原本一模一樣。

  阿娜斯卡的鼻子立刻就酸了,勉強忍著才沒讓眼淚滾下來。

  她一把丟掉手裡的行李,撲過去抱住坎貝爾先生,坎貝爾先生剋制地拍拍她的背,只不過嘴唇也有點發顫。

  坎貝爾夫人這時也下樓來,她差不多打扮得體,還梳了頭髮,給終究不如平時端莊考究。阿娜斯卡立即跑上兩級台階去擁抱母親,坎貝爾夫人隱約低低地哭了兩聲。

  布萊克安靜地留在原地,注視這一幕。

  坎貝爾先生這時才將鎖在女兒身上的視線移開,慢慢將目光放在客廳裡那隻大得有點突兀的黑狗身上,一愣。

  “阿娜斯卡,”坎貝爾先生一扶眼鏡,“這是你……最近養的動物?”

  阿娜斯卡從坎貝爾夫人的懷裡出來,點點頭,然後頗有些緊張坎貝爾夫人。

  她的母親一向不喜歡狗,尤其是大型狗,坎貝爾夫人一直覺得它們不優雅,還會到處打滾把髒東西帶回家。

  坎貝爾夫人根本沒在意,她看不夠地注視著阿娜斯卡,用手指溫柔地撫摸阿娜斯卡的頭髮。

  “……好像有些大過頭了,你知道是什麼品種嗎?”坎貝爾先生皺皺眉頭。

  阿娜斯卡搖搖頭,回答:“我還沒找到資料……我以前的教授,凱特爾伯恩先生,也正在幫我尋找有關信息。怎麼了,爸爸,有什麼問題嗎?”

  坎貝爾先生遲疑的神色,令阿娜斯卡頗有幾分不安。

  “不,並不是,我只是覺得它像是個……”坎貝爾先生眉頭依舊沒有鬆開,“算了,忘了我的話吧,我也不是特別清楚那方面的魔法。”

作者有話要說:發完這章就去洗衣服了!╰(*°▽°*)╯

  我發現不能碼字都是懶出來的……比方說我今天一點事兒沒有,結果就默默地刷了一天微博……

  我要振作啊,這兩天明顯胖起來了啊!!!

  ---

  另外黑狗暴露後打一頓是什麼鬼!!

  我可是打算直奔結婚生孩子的啊!!【不


☆、第六十章

  坎貝爾先生和坎貝爾夫人早就細心地給阿娜斯卡準備了房間。不過,父母似乎永遠意識不到兒女已經長大了,阿娜斯卡的房間被佈置得像是給十六歲少女居住的地方,可事實上,她的年紀早已超過二十。

  但無論怎麼說,阿娜斯卡都是很感激並且喜歡著父母為她備下的東西的。

  這裡沒有在霍格莫德村的住所那樣寬敞的大床,也沒有足夠大黑狗活動的庭院,所以阿娜斯卡在睡覺時,和布萊克之間的空隙不得不少了許多。她差不多要整個人都埋進黑狗蓬鬆的軟毛裡,在目前寒冷的天氣下,因為有布萊克的體溫,阿娜斯卡都不需要蓋棉被了。

  他們順利地住下來,坎貝爾夫人沒有阻止阿娜斯卡在他們的房子裡飼養布萊克,只是提醒阿娜斯卡要經常打掃。她的父母養的新的男性家養小精靈叫巴德,它能頂替妮娜的工作幫助阿娜斯卡照料動物們,情緒好像比妮娜稍微容易激動一點。

  出乎阿娜斯卡預料,坎貝爾夫婦中較為不喜歡布萊克的人,竟然是坎貝爾先生。不知怎麼的,坎貝爾先生總是盯著布萊克看,在得知阿娜斯卡跟它向來一起睡時,露出了極為震驚而不贊同的神情。

  坎貝爾先生皺著眉頭道:“阿娜斯卡……我並不是要阻止你飼養動物,只不過我覺得,你最好不要離不知道品種的動物太近,尤其是睡在一起,他們可能很危險,也可能……不懷好意。你明白,一旦進入睡眠,人總是會喪失警惕性。”

  坎貝爾先生原本是個相當喜歡狗的人,阿娜斯卡不清楚他為什麼會突然轉變態度。

  “之前的幾個星期沒有任何問題,布萊克沒有攻擊性。”阿娜斯卡試圖辯解,不過沒有起到效果,坎貝爾先生的眉頭在得知黑狗的名字後,鎖得愈發深邃。

  認真算起來,阿娜斯卡有差不多三年多沒跟父母見過面了,上一次見到他們的臉,而是通過雪莉送來的照片,坎貝爾夫婦在自由女神像下向她揮手,顯然是在度過一個愉快的假期。因此,她分外珍惜這次團聚的機會,無比投入地協助坎貝爾夫人為平安夜做準備。

  聖誕那晚,承載祝福的雪花應景得紛紛而下。

  他們一家人共同度過了一個溫馨而愉快的久違夜晚,坎貝爾先生喝了好幾杯蜂蜜酒下肚,臉色潮紅,坎貝爾夫人竟難得地沒有罵他。

  阿娜斯卡趁著氣氛看起來不錯,試探著問父母他們是否準備回英國的事。伏地魔被打敗了,歐洲已經恢復和平和安寧,他們完全可以回到過去的生活。

  這個問題驅散了屋子裡的暖意,坎貝爾先生的醺意微散,眼神遊移看向別處。

  “抱歉,阿娜斯卡,這是我的主意。”坎貝爾夫人開口說,“原本我們的確只是準備出來避避風頭的……但現在……我不想再奔波了,神秘人說不準什麼時候還會回來,我有這個預感。說實在的,我不相信他會那樣輕易地被打敗,美國更安全。你不得不承認的,神秘人很有才華,或許是百年來最有才華的。”

  “可是心術不正。”坎貝爾先生煩躁地用手撓亂頭髮,“那種人注定不會有成就,還有,難道現在你還不能叫他伏地魔嗎?”

  “我不想和你因為這種事爭吵,西蒙。”

  “……抱歉,親愛的,我只是有點煩躁。”

  坎貝爾先生吐了口氣,露出些許尷尬的笑容,看向阿娜斯卡,“別擔心我們,這裡一切都好,你看我們的房子,還有新的家養小精靈……坦率地說,這裡的魔法部比原本那個好多了,我們可以隨便參加麻瓜工作、吃漢堡,而且這裡很少有純血家庭。你能想像嗎?我們可以隨便做多少門鑰匙……只要不要觸到《國際保密法》,他們幾乎什麼都不管。”

  坎貝爾先生故作輕鬆得聳聳肩。

  美國的巫師生活當然沒有他們說得那麼完美,如果毫無缺點,坎貝爾夫婦就不會變得明顯消瘦了。坎貝爾先生只是在努力安慰她。

  “嗯……”阿娜斯卡低落地點點頭。

  其實她隱隱預料到過這個結果了,伏地魔倒台這麼久,坎貝爾夫婦的信中卻隻字不提歸期,她只是抱著一絲僥倖罷了。

  或許她不該在今晚提出來的,這給聖誕節帶來了不完美。

  為了挽回氣氛,坎貝爾先生之後一直費盡地上躥下跳,阿娜斯卡配合得表現得十分開心。

  假期結束前,阿娜斯卡參觀了這個她的父母也許會永遠居住下去的城市。這裡也有巫師的村莊、街道、商業中心,甚至還有一座隱藏在麻瓜大學裡的巫師學校。

  那天,在她漫步於碼頭時,遇到一位意料之外的故人。

  阿娜斯卡是先被對方的打扮吸引,然後才認出他來的。萊姆斯•盧平在美國的麻瓜街道上比在霍格沃茨時看起來顯眼多了,他的裝束絕對不符合麻瓜的時尚。

  盧平消瘦的身體上掛著一件破舊的、修補過的袍子,頭髮因為缺乏打理而顯得凌亂,臉色缺乏血色的慘白,像是很虛弱。

  算算日子,滿月剛過。

  阿娜斯卡上前去打招呼,盧平顯然在對北美見到她這件事大吃一驚,好在,他並沒有忘記她這個人。

  在異鄉遇到認識的人著實是件令人激動的事,阿娜斯卡跟盧平理所當然地聊了起來。於是,沒一會兒,盧平知道阿娜斯卡是來探親的,而阿娜斯卡也瞭解到萊姆斯•盧平因為身體關係難以尋找到合適的工作,生活窮困,陰差陽錯之下漂洋過海來碰碰運氣,也是散散心。

  在霍格沃茨的時候,阿娜斯卡跟盧平所有的交集都和小天狼星有關,他們實際上並算不上很熟。但是,隨著對話的深入,他們似乎意外地能聊得來。

  他們擁有共同的經歷,性格都偏向溫和,且善於顧忌他人的感情,甚至還曾經擁有過重疊的朋友圈。

  最後,他們終於將話題轉向了那段痛苦的回憶。

  “我依然不敢相信,尖頭叉子竟然已經不在了。”盧平痛苦地摸了摸額頭,眼中的落寞難以掩飾,話語不自覺地夾雜一絲哽咽,“他,還有莉莉,都是那麼好的人……我簡直無法想像小天狼星竟然是那樣的人,他怎麼能、怎麼敢……”

  阿娜斯卡不得不將她向鄧布利多稟告過的情況再和盧平說了一遍,解釋小天狼星不是叛徒,說謊的人或許是小矮星彼得。

  盧平顯然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可能性,他驚得說不出話,眼睛瞪得很圓,半天沒吐出一個字。

  “可這怎麼會……彼得他並不是那種有膽量投靠伏地魔的人,更沒膽子自殺……”盧平表情掙扎,“抱歉,我難以接受。我好不容易才相信原本的東西是現實,你卻又告訴我另外一個……你得讓我好好想想。”

  阿娜斯卡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沒忍住,小心翼翼地問他:“盧平,西里斯從阿茲卡班裡逃出來了,你知道他有可能在哪裡嗎?”

  萊姆斯•盧平身體微不可見地顫了顫。

  “我……我或許是知道一點兒。”盧平將視線移向別處,“坎貝爾,小天狼星他……有沒有跟你說過……嗯……我的事?”

  阿娜斯卡搖搖頭。

  盧平深呼吸了一口,正要開口,阿娜斯卡卻搶先打斷了他。

  “不過……我後來補了黑魔法防禦課……”阿娜斯卡斟酌著語句,希望儘量不要傷害他的感情,“所以,我可能明白一些你的……身體狀況。”

  短暫的沉默,氛圍有一點兒尷尬。

  盧平道:“好吧,沒錯……希望沒有嚇到你,我是個狼人,他們叫我的那個綽號也是這麼來的。”

  月亮臉……

  阿娜斯卡有一瞬間感覺自己想到了關鍵的什麼,不過沒有抓住。

  “過去的幾個星期裡,我都在掙扎要不要去魔法部說出我知道的關於小天狼星的一切……所以,能從你嘴裡知道他是無辜的,無論真假,對我而言都是一種解脫。”盧平調整了語氣,試圖讓自己平靜點,“實際上……他們三個的綽號也是根據他們作為動物的樣子來的。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其實我是說——我的意思是——他們三個都是阿尼馬格斯。”

  被驚到的人換成了阿娜斯卡。

  她一直想成為一個阿尼馬格斯,無疑她目前為止沒有半點成功的跡象,也因此深刻地明白要將自己本身完全變形成動物是件多麼難的事。而詹姆他們使用新綽號是在五年級,這意味著……在那三個男孩僅僅十五六歲時,就已經是阿尼馬格斯了。

  “如果我沒想錯,西里斯他大概是靠這個躲過攝魂怪的……攝魂怪這種東西只對人的感情有反應。而且,作為動物,躲藏起來也比較方便。”盧平分析道。

  小天狼星的綽號是大腳板。

  阿娜斯卡心裡有什麼東西呼之慾出,她顫著嘴唇開口問:“西里斯,他變形成了什麼?”

  “狗,很大那種,黑色的。”盧平形容道,“他跟詹姆的化身都擁有能制服狼人的體型,滿月的時候,他們一直陪著我。對了,詹姆是鹿,彼得是老鼠。”

  阿娜斯卡不太清楚她跟盧平告別時,表現得是不是足夠平靜。

  她混混沌沌地回到家。

  剛走進院子,雪莉就落到她肩頭,遞上兩封信。

  一封是凱特爾伯恩教授的信,阿娜斯卡顧不得進屋子,直接撕開這一封。

  凱特爾伯恩教授說,那隻狗身上有不同尋常的魔法……它很可能並不是動物,而是一個會阿尼馬格斯的巫師……

  信裡的內容契合地與阿娜斯卡腦海裡轉過的猜測沖合在一起。

  阿娜斯卡打開另一封信。

  尊敬的坎貝爾小姐,

  您好。

  我們接到舉報,您的房子裡很有可能藏有潛逃的重案通緝犯,為了您的安全,請暫時遠離那裡。如果有任何訊息,望盡快提供給我們。

  我們近期將會派遣傲羅對您的房子施行二十四小時的監控,謝謝您的配合。

  魔法部與傲羅辦公室

end90101 2015-3-14 11:10

☆、第六十一章

  坎貝爾先生對黑狗的懷疑、凱特爾伯恩教授的來信,以及最讓她生疑的盧平的話,都將所有的線索串連在一起,漸漸指向同一個匪夷所思的方向。

  小天狼星從剛剛越獄開始,就沒有離開她的身邊。

  他是個阿尼馬格斯。

  阿娜斯卡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麼樣的,最初湧現在心口的是驚喜,但是沒一會兒,苦澀和酸楚等其他感情就漫上心頭。

  心裡打翻了調色盤,被塗抹得分不清顏色。

  然而,魔法部的信無疑給她潑了一盆冷水,讓她炙熱的心迅速被寒風吹得冰涼一片。

  一大批傲羅……

  太多的情感和念頭浪潮一般襲入心房,阿娜斯卡一時覺得眩暈,突然迷失方向,不知何去何從。她用比平常慢的步子走到房門前,手放在門把手上,卻遲遲無法用力。

  門後,布萊克或許會跟平時一樣,坐在地上等她,就用那雙總是能勾起她或苦或甜回憶的深灰色眼睛注視她。

  阿娜斯卡已經不敢再自作多情地認為黑狗雙目中閃爍的感情是深情了。

  ……但是,阿娜斯卡很快發現,比起發現布萊克就是小天狼星,她更害怕這一絲忽然浮現到她眼前的希望,只不過是個梅林閒來製造的泡沫般的惡作劇,一點即破。

  如果布萊克僅僅是布萊克,那她要怎麼辦?

  僅僅是剛才幾分鐘的欣喜,就已經讓她無法滿足於現狀。

  阿娜斯卡逼自己讓起伏不定的心跳平靜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按下門把。

  客廳裡的燈光比外面微亮,巴德顯然已經開始它的工作,空氣中瀰漫著烤鵝的香味,滿是家庭的氣氛。

  阿娜斯卡取下圍巾和手套,輕輕放在一旁,雪莉乖巧地撲騰著翅膀飛進籠子裡,在裡面悠哉地梳理羽毛。

  意外地,阿娜斯卡沒有嚮往常一般看見布萊克。

  有一秒,她的心臟驟停。阿娜斯卡覺得自己的心臟有一塊掉了下去,說不清是失落還是高興的。

  坎貝爾夫人放下手裡的書,坐在沙發上抬頭,道:“回來了?準備吃晚飯吧。”

  “布萊克呢?”阿娜斯卡想到那封魔法部的信,就無法控制胡思亂想。儘管理智很清楚魔法部一時半會兒不可能跨過大西洋的距離來抓人,可緊張擔憂的情緒揮之不去。

  “你是說你那隻狗?”坎貝爾夫人想了想,“好像被你爸爸帶到書房去了,我猜他想研究一下。已經進去好幾個小時了,如果你要過去,記得叫他們吃飯。”

  阿娜斯卡胡亂地答應,向書房走去。坎貝爾夫婦的裝修喜好偏向沒有改變,阿娜斯卡沒幾天就熟悉了房子的構造。

  她情不自禁地加快腳步,而真的靠近那個小房間,又生出幾縷怯懦,促使她放慢步伐。

  坎貝爾先生本身並不是阿尼馬格斯,但他研究過,知道不少相關特徵。如果他真的把布萊克帶進去檢查了這麼久……阿娜斯卡無法操控自己越來越亂的呼吸。

  阿娜斯卡遲疑了幾十秒鐘,才緩慢地敲敲門。

  “進來吧。”坎貝爾先生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說著,門應聲打開。

  阿娜斯卡在門打開的一瞬間,才意識到她根本沒有完全準備好,但已經來不及了。她清晰地看見了房間內的場景。

  坎貝爾先生在抽菸,從阿娜斯卡出生後,他就把原本就不大的菸癮戒了。阿娜斯卡甚至不知道他從哪兒找來的煙斗。

  而在小茶几的對面,坐著另一個人。

  缺乏打理的黑髮長得比以前還要長,垂在肩膀上,眼眶深陷,深灰色的眼睛光芒閃爍。西里斯•布萊克看起來有點狼狽,也有一點憔悴,但似乎無損他的英俊,也無損他帶來的懷念。

  小天狼星抬起頭來看她,就用那種阿娜斯卡最為不敢觸及卻又最為熟悉的眼神。

  強烈的情感沖淡了思維,彷彿被某種東西燙到,阿娜斯卡在一瞬間移開頭,使勁盯著自己的腳尖。

  氣氛有點尷尬。

  坎貝爾先生輕輕咳嗽了一下。

  “你為什麼不坐下來呢,阿娜斯卡?我這裡多得是沙發。”坎貝爾先生先生道,隨著他落下的話音,一個空咖啡杯興奮地跳到茶几上,水壺微微彎腰,往裡面注滿香濃的咖啡。

  阿娜斯卡小步地挪過去坐下,現在,小天狼星距離她只有二十五公分了。

  這個距離遠不如她摟著黑狗睡覺的那些夜晚靠得來得近,可現在這半條手臂的距離卻比以往更為真切。

  真切到令人無措。

  半晌沒人說話,氣氛尷尬。

  坎貝爾先生不得不又咳嗽了一聲,道:“我出去跟安娜講推遲一點吃飯的事。如果你們有什麼話想單獨說的話,盡快吧。”

  說著,坎貝爾先生站起來要走,阿娜斯卡拽住了他的袖子。

  說實在的,阿娜斯卡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小天狼星……尤其是,在和他一起住了好幾禮拜以後。

  她是真的將他當成了一隻沒有家庭的黑狗……這麼多天裡發生的事,阿娜斯卡不知道小天狼星會是怎麼想的。她和他一起吃過狗糧,還睡在一張床上,她給他戴上項圈拴在身邊,跟他叨唸過以前發生的事。

  或許在小天狼星眼裡,這些都是令人厭惡的、愚蠢的、輕佻的舉動。

  除此之外,小天狼星沒有將自己是阿尼馬格斯的事告訴過她,不管是學生時代還是現在,阿娜斯卡再也不敢肯定她在西里斯•布萊克的心裡究竟處於怎樣的位置了。

  總之,阿娜斯卡覺得害怕和無助,在坎貝爾先生身邊,她的不安能消散一些。

  但是坎貝爾先生將自己的袖子從女兒手裡抽出來,他蹲下身,與阿娜斯卡平時,用只有彼此能聽見的音量小聲地說:“別怕,你不能逃一輩子。坦率地說……我相當生氣,沒有哪個父親會喜歡佔了自己女兒好幾個星期便宜的混小子。但是,有些結總是要解開的。不用擔心,我就在門口,要是有事,隨時叫我。”

  說完,坎貝爾先生大步離開了房間,頭也不回。

  空氣再次沉澱,阿娜斯卡不知該把雙手往哪裡擺,不知自己是不是該先開口,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該拿什麼語氣。

  “我……很抱歉。”小天狼星的聲音打破了寧靜,他的嗓音不太自在。

  小天狼星試著去碰阿娜斯卡的手,但阿娜斯卡嚇了一條,下意識地將手縮到胸口。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隱藏的,我只是……”小天狼星煩躁地撓撓頭髮,語言組織得並不十分流利,“我希望你明白……魔法部還在抓我,我怕連累到你。”

  阿娜斯卡沒啃聲,她喉嚨卡著說不出話。

  “你還會……原諒我嗎?”小天狼星忐忑地問。

  阿娜斯卡能夠覺察到那雙深灰色眼睛凝視在她身上的溫度,於是她使勁將注意力轉向別處。

  然後,她摸到了放在手邊的信。

  阿娜斯卡飛快地推開桌上所有的杯子,把那封信攤開放到茶几上,努力鎮定地說:“霍格莫德村大概不會很安全,但是我的護照馬上就會到期,等到回英國,恐怕我們不能去那裡了。鄧布利多相信你是無辜的,我們先去找他……”

  “看著我好嗎?”小天狼星再次試著去握阿娜斯卡的手腕,語氣帶了一點懇求,像在哄孩子,“看著我。”

  阿娜斯卡掙開他,但她不是有意的,只是情急之下身體自己做出的反應。

  氣氛又一次冷凝,比剛才溫度更低。

  阿娜斯卡其實在後悔剛才的舉動,只是她沒法表達自己的心情。

  “阿尼馬格斯的事,我可以解釋。”小天狼星不再試圖觸碰阿娜斯卡的身體了,他的語氣愈發小心翼翼,“其實我、詹姆都是,但我不跟你說,是有原因的,這涉及到其他人的隱私……”

  “盧平告訴我了。”阿娜斯卡低低地回答,“就在剛才,海港旁邊,我遇到了他。”

  小天狼星即將脫口的話被堵回喉嚨裡。

  “對不起,我很抱歉。”小天狼星低落地說。

  如果他還是狗的話,那麼現在一定是耳朵垂下來的樣子。

  阿娜斯卡很難過,想流淚的衝動不亞於六年級的那個聖誕夜,但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過,而且在小天狼星面前,她不願意哭出來,因為不能軟弱。這時她答應過莉莉的。

  “嗯,沒事,我沒有生氣。”阿娜斯卡努力表現得平靜,不過依舊不把視線放在他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_=大家放心不會亡命天涯,我是奔著結婚去的,到處亂跑腫麼結婚……

  ---

  _(:з」∠)_不過盧平其實不是隨便拿來遛的,他怎麼可能只有揭穿阿尼馬格斯一個作用。

  大家都知道哈利一開始把唐克斯的守護神當成小天狼星……

  這似乎說明盧平的狼型和小天狼星的狗型是有那麼一兩毛錢像的。

  #你們猜小天狼星變成阿尼馬格斯後喜歡照鏡子嗎#

  ---

  =_=不過最近進入倦怠想完結了,如果寫起來感覺不好的話,我可能會跳過不寫……

  麼麼噠=3=

  發完這章就去學爵士舞了╰(*°▽°*)╯


☆、第六十二章

  這天晚上,小天狼星是跟坎貝爾一家一樣,坐在桌子旁邊,用手操作餐具吃飯的。如果說坎貝爾先生的態度還算稱得上平靜的話,那麼坎貝爾夫人簡直要將眼珠都摳出來貼在小天狼星的衣領上了,當然,這種表現並不是出於喜悅之類的正面情感的。

  阿娜斯卡幾乎沒有說話,她埋頭假裝自己專注於食物。事實上,坎貝爾夫婦也默契地沒有交談,只用眼神來交換彼此的想法,整個餐桌上都只能聽見輕微的刀叉碰撞瓷盤的細微聲音,氣氛相當尷尬。

  到晚上,家養小精靈巴德在他的三位主人們造成的壓抑之中,戰戰兢兢地收拾出了給某位姓布萊克的客人居住的客房。

  小天狼星很快意識到,抱希望於阿娜斯卡這麼輕易就能原諒他,真是再天真不過的事了。

  眼下的情形比在兩三年級發生過的冷戰還要棘手,阿娜斯卡目前還會跟他說話,但不超過十句就會藉口迴避;她接受他的幫助,但裝作完全聽不懂他的示愛。更糟的是,哪怕他變成狗,也不能再令阿娜斯卡露出一兩分心軟的神情。

  小天狼星真的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認真算起來,其實他在男女關係上的經驗真的算不得豐富,而且一貫都處於受追捧的地位。小天狼星以前哄阿娜斯卡靠的是天賦,待天賦用盡,便再無辦法。

  阿娜斯卡發現,自己的父母對小天狼星的態度算不上友好。這似乎是可以想像原因的,小天狼星在魔法部的追繳名單上處於頭號地位,他不聲不響地躲藏在她身邊,還和她同吃同睡,要是坎貝爾夫婦不生氣才是有問題。

  當然,另一方面,她對西里斯•布萊克不冷不熱的態度,一定程度上影響了他們,令坎貝爾夫婦沒有對這個男人和顏悅色的理由。

  阿娜斯卡確實還沒有準備好面對小天狼星,儘管她守護神的形態由不得她不面對自己的內心,可兩個人之間冷卻這麼久,一下子重新點燃熱情並非那麼容易的事。他們存在心結,還有尷尬,多年沉積下來的誤會擰成一個難以拆開的死結,像一堵牆,固執地擋在兩人中間。

  轉眼,阿娜斯卡的護照期限提醒她,必須迅速回國了。

  留在波士頓的最後一個星期,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商討回國後怎麼辦的問題上。阿娜斯卡並不想和小天狼星單獨在一起太久,最初她想拉上父母,可坎貝爾先生堅持不加入討論,原本意圖盯著他倆的坎貝爾夫人也被坎貝爾先生說服了。不得已之下,阿娜斯卡選擇叫來盧平。

  事實證明,這是個正確的決定。

  萊姆斯•盧平在瞭解事情真相後,很快和小天狼星和好,他們互相道歉,然後擁抱,高興地像是多過了一個聖誕節。

  他們寫信給阿不思•鄧布利多,並得到了足夠滿意的回應。這位和藹的校長表示願意來機場接他們,如果碰到傲羅的話,這無疑會增加順利脫身的幾率。

  阿娜斯卡乘坐回程的飛機比來時還要緊張,小天狼星依舊變成黑狗的樣子,她跟上回一般用混淆咒迷惑了麻瓜。坎貝爾先生本來是希望阿娜斯卡體驗一下麻瓜的智慧,才選擇寄機票給她的,沒想到這歪打正著成為逃過魔法部視野的最佳途徑。

  盧平很擅長坐飛機的事著實令阿娜斯卡吃了一驚,後來才曉得,因為狼人身份的關係,他的出入境亦受到嚴格的限制,幸虧魔法部暫時還沒能在麻瓜機場裡□□一隻手,那群官員大概以為麻瓜的交通方式落後到沒哪個巫師會去選擇。

  鄧布利多準時出現在機場,沒有功夫寒暄,三個人帶一隻狗,用最大速度去了霍格沃茨的校長室。

  得益於鄧布利多非凡的影響力和聲譽,即使是魔法部,想插手這所坐落在蘇格蘭的學校都得費不少勁,所以,這個位置是相對來說安全的。

  小天狼星在門關上後,才恢復人形,鄧布利多微笑著注視著他。

  阿娜斯卡很少有被校長召進辦公室的機會,校長室裡的一切對她來講都具有新鮮性。西里斯•布萊克和萊姆斯•盧平就隨意多了,他們對這裡挺熟的,對鄧布利多也沒有多麼敬畏。

  如果不是情況緊急的話,阿娜斯卡簡直無法將視線從福克斯身上離開,它太漂亮了,即使是世界上最熾熱的火焰都及不上它羽毛的一分一毫,優雅低垂著的修長尾羽則如同被陽光鍍了金,璀璨而華麗,釋放著鮮活的美感。

  鳳凰與獨角獸不同,獨角獸如同月色一般沉浸典雅,而鳳凰則是燃燒的熱烈,它們在涅槃中享有永恆的生命,即不死鳥。

  不過,鳳凰也和獨角獸一樣,因為高傲而極少對人類低頭。獨角獸對美麗的女巫還多少保留了幾分親切,可在鳳凰這裡,只有無可爭議的強大,才能成為它的主人。

  “我很高興你們會第一時間想到我,我昨天吃檸檬蛋糕時還在想,事情是不是該有所進展了。”鄧布利多溫和地說著,湛藍的眼睛如同一道彎月,他將面前的三人看了個遍,最後將目光放在西里斯的身上,“你會以這樣的姿態回來,著實將我嚇了一跳,看來我們確實有必要考慮在變形課等第裡增加一個‘優秀’以上的等級了,否則有天賦的學生很難得到一個公正的評價。你當年為什麼不在N.E.W.T.考試裡表演這個作為加分呢,西里斯?”

  阿娜斯卡從鄧布利多的表情裡判斷不出他是不是真的有他說的那麼驚訝,也許是過多的白鬍子遮擋的緣故,鄧布利多的外表實在非常鎮定。

  小天狼星頗為窘迫地干笑了兩聲,“我很抱歉。”

  “沒有關係,不得不說,從現在的狀況來說,你藏起這個小秘密的決定是明智的……不過,”鄧布利多稍微停頓,笑容不再那麼和藹了,“我猜你已經明白將所有秘密都埋起來會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如果你旁邊那位小姐沒有過來說明一切的話,我和我的帽子都會支持他們將你帶進阿茲卡班的決定。”

  小天狼星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

  “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鄧布利多轉向其他人。

  盧平回答:“當然是洗脫小天狼星身上的冤罪,總不能讓那一大幫食死徒繼續追著他滿世界跑。”

  “這件事不那麼好辦,魔法部似乎對我的話不感興趣。”鄧布利多的聲音沙啞而低沉,“如果沒有相當具有說服力的證據或者證人,魔法部只會在見到小天狼星的那一秒就將他抓回去。”

  聽到這句話,阿娜斯卡忽然有一點慌亂。

  知道真正的保密人是誰的當事人,除了小天狼星,其餘的詹姆、莉莉、小矮星彼得,都已經死了,而且他們的靈魂似乎都選擇了前行的道路,沒有滯留在人間。

  鄧布利多接著說:“不過……或許不會是完全沒有轉機。說實在的,魔法部太好面子了……這可能也是他們這麼急於把小天狼星抓回去的原因,畢竟從來沒人能從阿茲卡班裡逃出去,他們認為自己失去了原本的公信力。何況,伏地魔才剛剛離開,抓捕漏網的食死徒的活動尚未結束,米麗森還是很緊張的。我猜,等到魔法部完全相信伏地魔不會再回來——儘管這個我個人不會相信——的時候,他們就能冷靜下來重新考慮小天狼星的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打算更得但是不小心也睡著了……

  最近我開始因為大綱產生壓力了。

  不瞞大家說我的大綱才寫到哈利二年級那個時間軸。

  =_=怎麼辦啊馬上就要到了……

  撓牆,簡直想死。


☆、第六十三章

  鄧布利多的話只傳遞著一個意思:等。

  時間和耐心能磨平一切,等到魔法部差不多覺得沒有巫師在關注食死徒的事,他們就將清白還給小天狼星了。

  在沒有任何證人殘存的情況下,這似乎是唯一的辦法。畢竟世界上不存在讓人的靈魂重返人間的方法,即使有,那也一定只有最為邪惡的黑魔法典籍裡才會出現。

  有一瞬間,阿娜斯卡想到死亡聖器中的復活石。可她很快選擇將這個念頭掐死在心底,在童話中,復活石帶給死人與活人的都不是幸福,背離常規將逝去之人強行拽回來,或許本身就是一種殘酷。

  一個沒有希望的希望。

  不過,這一趟來得也不算毫無進展。

  鄧布利多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成功說服魔法部放過阿娜斯卡的店面,她還可以繼續住在裡面,正常地經營寵物醫院和寵物商店,只不過要時不時應付一下魔法部的檢查和訪問,外加接待偶爾會來串門的攝魂怪。

  的確,比起搬出去,這算是一個相對好的結果。阿娜斯卡真不知道一時半會兒她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房子,讓店面重新開張。

  然而,讓小天狼星在攝魂怪的眼皮底下晃來晃去似乎不是個明智之舉,儘管那群披著破黑袍的怪物似乎對阿尼馬格斯沒什麼反應,但這畢竟太冒險了。另外,再讓一個明晃晃的大男人跟阿娜斯卡一起住聽起來也不怎麼合理。幸好,盧平表示願意收留他的昔日好友,他的屋子不大,不過多塞一個人或狗都什麼問題。

  到此為止,暫時沒什麼他們能努力的了。

  阿娜斯卡在告別鄧布利多、盧平,以及小天狼星之後,一個人回到位於霍格莫德村的家。她選擇搬到這裡來的,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小天狼星和布萊克,那時她還不知道他們兩個其實是一個人。

  現在,她形單影隻地回來,這個家好像顯得太空曠了,大得令人不安。

  這一晚,阿娜斯卡一個人鎖在被子裡,無法使身體暖和起來,許久未曾出現的失眠再次回到她身邊。

  她似乎……太習慣之前幾個禮拜過得生活了。

  阿娜斯卡強迫自己振作,她第二天早晨就頂著兩個黑眼圈領回了寄放在鄰居家裡的寵物。菲爾德夫人將她的貓和兔子都照顧得皮毛髮亮,還胖了一點。

  妮娜歡天喜地地迎接阿娜斯卡回來,她這兩天似乎被傲羅還有攝魂怪們接連不斷地拜訪嚇得不輕。

  等阿娜斯卡回家和寵物醫院繼續開張的消息漸漸傳進鄰居的耳朵裡,羅斯默塔女士立即帶著她的貓頭鷹敲響了阿娜斯卡的大門。

  “給我的貓頭鷹做個檢查吧,它最近食慾不太好。”羅斯默塔心不在焉地說,一揮手,讓貓頭鷹飛到鳥架子上。

  阿娜斯卡點了點頭,她正沒什麼生意,便放下手裡的書,拿起魔杖走過去。

  就像阿娜斯卡時常光顧三把掃帚一樣,羅斯默塔也是坎貝爾寵物醫院的常客,她的那隻貓頭鷹跟阿娜斯卡熟得很,阿娜斯卡剛剛走近,它就在她的肩膀上親暱地啄了一下。

  “……你最近還好嗎?”羅斯默塔心不在焉地拿出自己魔杖,手指在尖端慢吞吞地撫摸,“那天之後,我就一直很擔心你會不會出事。”

  “沒什麼情況。”阿娜斯卡順了順貓頭鷹的羽毛,和羅斯默塔說完話,後半句就成了一句短促的貓頭鷹的叫聲,“能張一下嘴嗎?好孩子。”

  羅斯默塔暫時沒有接口。

  “你的貓頭鷹好像沒什麼問題,”阿娜斯卡猶豫地說,“你最近有改變過她的飲食嗎?”

  阿娜斯卡對羅斯默塔女士的說辭有些懷疑,這隻貓頭鷹的身體很強壯,甚至還有些超重了。而且,貓頭鷹分明得意地告訴她,它最近食慾很不錯,晚上能多吃兩隻田鼠。

  “阿娜斯卡,很抱歉,我沒想到那些傲羅會讓你差點沒有地方住。”羅斯默塔忽略了阿娜斯卡關於貓頭鷹的問題,歉意地道,“是我去跟魔法部舉報的。不過我並不後悔這麼做。我總擔心那個殺人犯布萊克真的趁你不在家時來過。說實在的,他看你的眼神從來就很不一樣,要是他越獄來找你的話,我一點都不會意外。或者說,他來了才是意料之中呢。”

  阿娜斯卡眨眨眼。

  羅斯默塔女士沒等她開口,繼續講道:“你得相信一個老女人的眼光,男人我看得太多了。有些男性的執著是很可怕的,有時候甚至會造成嚴重的後果,不能小瞧他們。西里斯•布萊克一直像個偏激的人,更何況他還殺過人,你最好多做準備。雖然或許你會感到困擾,但魔法部讓你離開是對的,其實,我不介意你跟我住在一起。”

  阿娜斯卡並不是個習慣於指責他人的人,但她此時真的對羅斯默塔女士的好意感到些許無力了。

  羅斯默塔大概並不知道她還有一處父母留下的安全至極的房子,而且她專程從那個有保護咒的牢固屋子裡跑出來,一定程度上就是為了等小天狼星的拜訪。

  “不,謝謝,我暫時還打算留在這裡。”阿娜斯卡想想,道。

  她好不容易才把這邊打理得井井有條,實在難以輕易放棄。再說,原本的家遠不如霍格莫德村熱鬧,阿娜斯卡發現她已經跟年少時不同,她再也無法在沒有人類同伴的情況下生活了。為了不要在空曠的家裡感受孤獨的侵入,她寧可忍忍偶爾到來的攝魂怪。

  ……其實,除此之外,還有一層隱藏著的心思。

  小天狼星應該不會冒和攝魂怪打面照的風險,阿娜斯卡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這個跟她躺在一張床上睡了數個禮拜的前男友。她需要一點時間仔細考慮,今後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處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

  哪怕阿娜斯卡自己都不可思議,可她現在終於明白她的守護神是什麼意思,以及見到這個守護神後,詹姆當時奇怪的態度意味著什麼了。

  或許,她對小天狼星的感情仍然沒有消失。

  她愛他。

  只是承認這一點,需要比她已有的還要多的勇氣。

  “我不會強迫你……”羅斯默塔聳了聳肩,夾雜著金絲的捲髮垂到肩上,儘管她戲稱自己是老女人,可實際上她遠不到那個年紀,相反有一種成熟神秘的女人味,“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來拜訪你。”

  貓頭鷹應聲飛到羅斯默塔的肩膀上,抖了抖羽毛。

  “對了,”羅斯默塔四處張望了一下,“你養得那隻黑色的大狗呢?”

  阿娜斯卡顫了一下。

  “他……他……”阿娜斯卡努力控制自己的目光不往別處游移,她深呼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顯得更鎮定,更有底氣,“他找到了更適合他的地方,所以離開了。”

  “真難得。”羅斯默塔一愣,“竟然還會有動物願意離開你。”

  羅斯默塔夫人走後不久,阿娜斯卡放出了自己的守護神。

  並非是出於什麼驅逐邪惡的目的,僅僅是因為,她突然想看看它。

  阿娜斯卡早已不需要高喊“呼神護衛”就能喚出守護神了,她的魔杖向前一指,一股銀色從杖尖漫出,四腳的毛茸茸的大型動物緩慢而優雅地落在地上,它抖了抖蓬鬆的毛,接著回頭,將視線落在阿娜斯卡身上。

  守護神因為本身的顏色,和黑狗僅僅是形狀相似,但它的眼睛卻出乎意料得濃成了深灰色。

  守護神散發著光亮的銀色越來越淡,最後歸於消失,再尋不見一絲存在過的痕跡。

  阿娜斯卡一個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許久才坐回座位上。接著,她對著她那本剛閱讀完一半的書,許久沒有翻下一頁。

  重回英國之後過去一個禮拜,阿娜斯卡第一次收到萊姆斯•盧平的來信,信中表示希望和她見面詳談關於小天狼星的事。

  出於謹慎,但凡提到小天狼星的字眼,全都用“傷風”一詞代替。

  沒有猶豫,阿娜斯卡決定赴約。

  地點定在倫敦的一家麻瓜酒吧,這裡最有利於躲開魔法部。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平常的麻瓜,阿娜斯卡專門去請教了瑪麗關於著裝的問題。

  這一天,她撤去寬大的袍子,套了一條據說是麻瓜的年輕女孩中流行的時尚裙子,重新整理頭髮,化了淺妝。在瑪麗信誓旦旦地保證,這樣進酒吧絕對不會顯得奇怪後,阿娜斯卡才懷著僅有的一點信心離開霍格莫德村。

end90101 2015-3-14 11:10

☆、第六十四章

  盧平挑的麻瓜酒吧,坐落於倫敦郊區一個想當偏僻的角落。阿娜斯卡一走進去,就發現裡頭的嘈雜程度並不比霍格莫德村裡的三把掃帚酒吧少,另外,骯髒程度也可以和豬頭酒吧相提並論。

  地上滿是煙蒂和灰塵,店面的角落結著結實的蜘蛛網,牆上的石灰脫落了好幾塊,這使酒吧裡的裝潢像極了長禿斑的中年男子的腦袋。

  阿娜斯卡被裡面的酒氣熏得皺起眉頭,對她而言,這實在不是個令人愉快的地方。

  難道麻瓜的地方都是這樣的?阿娜斯卡的念頭剛浮現出來,就被她自己打消了,她以前去過莉莉家裡,伊萬斯一家將房子裡裡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條,看起來乾淨又溫馨。

  阿娜斯卡忍著隱隱的反感,往酒吧裡面走了走。經常有麻瓜男人將視線直白地落到她身上——超出平時在三把掃帚,這令阿娜斯卡更加不舒服,她不禁懷疑瑪麗有沒有對她說實話,或許她的裝束依舊不適合混在麻瓜中。

  為以防萬一,阿娜斯卡捏緊被她藏在袖子裡的魔杖一段,隨時準備抽出來。

  “你好,小姐,你是第一次來嗎?”

  一條手臂突兀地橫在阿娜斯卡面前,差點讓她失去平衡。

  阿娜斯卡抬起頭,攔住她的是個男人,他的頭髮起碼摻雜了五六種顏色,手臂上張牙舞爪地纏繞著像是黑魔法烙印的深黑色圖樣,嘴裡還叼著一根雪茄。

  那個男的比她高,阿娜斯卡下意識地後退,她暫時不想和麻瓜發生什麼衝突。

  “不好意思,我要過去。”阿娜斯卡試著讓語氣顯得強硬,不過似乎對眼前的男子沒有效果。

  “別這麼不友好,我只是想請你喝一杯而已。我一向很擅長帶新人。”男人彎下腰,一下將自己的臉拉得跟阿娜斯卡很近,阿娜斯卡立刻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煙味。

  對方的腔調令她噁心。

  正當阿娜斯卡準備做點什麼時,男人的雪茄毫無徵兆地從中間斷成兩節,帶著火星的那一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掉在男人的褲腳上。

  不知是不是錯覺,阿娜斯卡彷彿看見菸頭那個原本細小的火星,在一瞬間燃燒起來,簡直像個小火把。

  “該死!好燙!我的褲子!”男人大叫起來,他的褲腳和皮鞋都被那個火焰大得出奇的菸頭點著,他在慌張之下只好用另一隻腳狂踩自己,看上去挺痛的。

  只是這火固執地不肯熄滅,很快,男人就不得不開始在地上打滾了。

  周圍圍聚了一圈看熱鬧的人,不知誰終於接來一大啤酒桶的水,一口氣澆到男人身上,才終於撲滅這個小型火場。

  阿娜斯卡沒為這件莫名其妙的插曲遲疑幾分鐘,因為她在人群中瞧見了萊姆斯•盧平,連忙沖那個方向揮手。

  盧平很快注意到她,唯一點頭,指指一個角落,扭身離去。阿娜斯卡立即隱入人群,跟過去。

  他們終於在一個角落的座位上匯合,只有他們兩個面對面坐著,沒有別的人,當然也沒有狗。

  阿娜斯卡莫名有種希望落空的感覺,她左右看了看,終究還是做不到沉默。

  “西里斯,沒有一起來?”阿娜斯卡盡力很平靜地說,彷彿一點都不期待。

  盧平搖搖頭,壓低了聲音,警惕地道:“噓,別用那個名字。傷風本身挺想出來,不過我阻止了他。你知道,現在的情況下,謹慎一點總沒有壞處。”

  阿娜斯卡彷彿聽到很近的地方有人拿玻璃杯敲了敲桌子,但左右環顧都沒這樣的人。

  盧平顯然也聽見了這個聲音,他警覺地閉上嘴,站起來四處張望了一下,發覺沒有異樣才坐下。不過,再開口時,盧平的嗓音更低了。

  “……坎貝爾,你有沒有想過,小矮星彼得可能沒死?”

  “什麼?”阿娜斯卡微顫一下,她記得《預言家日報》上刊登過小矮星彼得被小天狼星炸得只剩一節小指,“那樣的爆炸……生還的可能性不太大吧。而且……魔法部不是找到了小矮星彼得的肢體碎片?”

  儘管小矮星彼得是那樣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可提到如此慘烈的死法,阿娜斯卡依然忍不住心底發涼,總覺得自己彷彿能聞到那股肉體燒焦後的濃烈的焦糊味,畢竟和小矮星彼得一起被炸死的,還有十三個無辜的麻瓜。

  出於對小天狼星盲目的信任,阿娜斯卡總覺得他就算氣瘋了也不會為殺死小矮星彼得,就連累那十三個麻瓜的。可她實在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來說明為什麼小矮星彼得將事情嫁禍給小天狼星就被炸死了,而小天狼星毫髮無傷。有一段時間,她甚至準備相信麻瓜新聞裡的說辭——這是一個湊巧發生在那裡的煤氣爆炸意外,小矮星彼得只是運氣不好。

  其實她應該找唯一倖存的當事人問問,可或許是因為不想聽到不想知道的答案,所以從未主動開口。

  最近在心底堆積起越來越多的害怕和擔憂,阿娜斯卡甚至有點懷疑她到底是不是一個格蘭芬多了。

  “僅僅一節手指說明不了什麼。何況,為什麼其他麻瓜都有那麼多碎片,小矮星彼得只有一節手指?”盧平不自覺地有點激動,“我問過傷風了,他說那個爆炸是小矮星彼得自己搞的,傷風還沒來得及揮魔杖。我實在不相信彼得有那個勇氣自殺——他一直出奇得貪生怕死。”

  阿娜斯卡怔怔的,聽盧平繼續分析。

  “記得我跟你說過彼得的阿尼馬格斯是老鼠嗎?我們在想,彼得會不會是接著爆炸瞬間的混亂,進行了變形,使自己變成了老鼠,然後躲起來。你知道,那麼卑微的形態是很容易躲藏的。下水道、牆縫、垃圾箱……總之到處都可以,彼得可以隨便藏在他想藏的地方,萬一真讓他撿了運氣,搞不好還可以被收留到寵物店。”

  阿娜斯卡當然希望盧平的分析完全是正確的。在目擊者全都死亡的情況下,這可能是目前來說能快速讓小天狼星脫罪的唯一希望了。

  這還是阿娜斯卡幾個月裡,頭一回希望那個罪該萬死的小矮星彼得能頑強地活著。

  “我可以幫忙……”阿娜斯卡想了想,“我和一些別的寵物店還稱得上熟,可以委託他們留意。另外……我也認識一些老鼠。”

  不作為寵物的老鼠對於大多數家庭來說並不受歡迎,阿娜斯卡將她認識的大部分老鼠都養起來了,但依然有少數幾隻不願意被關起來飼養。阿娜斯卡偶爾還能從這幾隻老鼠嘴裡聽到一點不為人知的小道消息,它們甚至還為鳳凰社提供過情報。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盧平鎖著的眉毛終於舒展,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輕鬆微笑,“我就在想你能不能幫忙問問附近的老鼠,問問它們最近有沒有什麼新加入的……同類。”

  “小矮星彼得變成老鼠以後,是什麼樣子的?有沒有……照片?”

  “抱歉,沒有。變形以後,我們就都沒有手照相了。”盧平聳聳肩,他心情似乎比剛才好,甚至有餘力開個玩笑,“他是一隻灰色的大老鼠,長得不怎麼漂亮。既然現場的那節手指真的屬於彼得,那麼他應該還少一根爪子。”

  阿娜斯卡點點頭。

  兩個人對坐著,沉默了一會兒,氣氛頗為尷尬。

  “……你找到合適的工作了嗎?”阿娜斯卡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話。

  “還沒有,很少有單位願意僱傭狼人。”盧平說,“偶爾也有成功過,但他們在找到更合適的正常人以後,就不再需要我了。”

  阿娜斯卡看得出來,儘管盧平努力使自己的語氣更無所謂,實際上他的眼神仍透出幾分黯淡。

  阿娜斯卡突然想起來,在保護神奇動物課上,盧平的成績一貫不錯。

  “那個……我很冒昧,”阿娜斯卡斟酌著語氣,“我的醫院最近忙起來了,在我檢查動物的時候,經常沒有功夫估計寵物店……而且,那麼多動物,我也隱隱有點照顧不過來。實際上我最近一直在考慮多找一個人和我一起經營,如果你還不忙的話,願不願意過來幫我的忙?我們可以分獲得的收入……說實在的,利潤大概不會很多。不過,妮娜的午餐和下午茶都做得不錯。”

  盧平差不多有半分鐘沒有說話。

  阿娜斯卡在沉默中不由得不自在起來,她有些後悔提起這個話題了,也許她將幫助表現得太過明顯,會挫傷對方的自尊心。

  “對不起,如果你覺得不愉快的話,忘了我說的話吧。”阿娜斯卡低下頭,恨不得自己消失在原地。

  “不,我只是……不知該怎麼感謝才好。”盧平笑道,“我當然願意接受這個工作,這真是再好不過了。”

  阿娜斯卡鬆了口氣。

  “我想我差不多要回去了,說真的,我不太肯定西里……傷風會老實地待在家裡,他上星期看上去很煩躁。”盧平無奈地歪了一下頭,“我擔心他一個人惹出什麼事情來。”

  “嗯,好。”阿娜斯卡忍不住想像了一下小天狼星一個人發悶的樣子,然後又不自覺地想起布萊克。

  差一點就微笑了。

  盧平站起來,和阿娜斯卡握了一下手,正要離去,又回頭道歉道:“對不起,我希望我選的這個地方沒嚇到你,這是我能想到的最不會招來魔法部的地方了……剛剛,你似乎遇到一點麻煩。”

  “沒關係。”阿娜斯卡道,她確實已經不在意那點麻煩了。

  阿娜斯卡猶豫了一瞬,問道:“我的打扮奇怪嗎?是不是不太像麻瓜?其他人好像覺得我不合時宜。”

  “不。”盧平像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問,眼睛明顯得微微睜大了,“嗯……這話由我來講或許不太合適,不過……如果他們總是看你的話,我想是因為你很漂亮。”

  吃了一驚的人換成阿娜斯卡,她沒料到這個答案,也不太清楚這算不算是個誇獎。

  “……謝謝。”阿娜斯卡不太自然地回答。

  突然,她又聽到自己身邊那個悉悉索索的杯子碰撞桌面的聲音了,響動比剛才還要大不少。

  阿娜斯卡莫名地對這個聲音的來源感到在意,可盧平找的位置隱蔽而偏僻,周圍確實沒有人影。帶著若有若無的疑慮,阿娜斯卡一個人回到霍格莫德村。

  萊姆斯•盧平第二天就準時出現在霍格莫德村的門口,還背著一袋子書,都是關於神奇動物的。

  在阿娜斯卡驚訝地注視下,盧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前學的都忘了,我想再回顧一下,或許能多幫一點忙。”

  阿娜斯卡立即同意盧平隨意使用她的書房。

  在酒吧裡,阿娜斯卡說的是實話,她確實快要忙不過來了。隨著寵物醫院和寵物店的名氣漸漸增加,每天預約希望她給寵物看病的人都很多,空閒的時間越來越少,像羅斯默塔女士拜訪那天那樣的悠哉空閒,是極少才有的。

  盧平的到來對阿娜斯卡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助力。他個性認真,又有耐心,對待動物也很友善。不過,可能是因為盧平身上多少有點動物的氣味,貓、兔子們一開始都不太樂意親近他。好在這種狀況並沒持續很久,等到盧平帶著食物出現,動物們毫不猶豫地忽略了他身上帶著的狼的氣息。

  男人的體力畢竟比女性要好,阿娜斯卡很費功夫的體力活全都由盧平代勞,她只需要完成那些揮揮魔杖的工作。

  久違的,阿娜斯卡這一天終於能準時坐下來好好吃頓飯了。

  多做一個人的伙食,妮娜高興得幾乎要暈過去了,她最喜歡在廚房裡忙得團團轉了,更別提之後還會多一個人稱讚她的廚藝。

  原本只是出於好意的幫助,但阿娜斯卡真真實實地發現了這些帶給自己的好處。另外,她意外地發現自己完全可以和盧平成為朋友。

  儘管盧平是小天狼星的朋友,但阿娜斯卡忽然意識到,她其實以前一直對這個人知之甚少。除了詹姆,她幾乎不和小天狼星熟悉的其他人有交集。

  萊姆斯•盧平跟小天狼星完全不同,他大多數時候溫和而安靜,但偶爾也有幽默感。大概跟他總是在看書有關,盧平的知識出人意料得淵博,知道的東西包括天南海北,不僅僅擅長阿娜斯卡所知的保護神奇動物。

  “你以前最擅長哪門課?”下午茶休息閒聊時,阿娜斯卡問。

  “大概是黑魔法防禦術吧。”盧平思考片刻才回答,“我因為自己是狼人的關係,在這方面下了很多功夫,以前還希望能從中找到控制的方法。”

  黑魔法防禦術……

  阿娜斯卡想起很久以前的某個星期六從現在的霍格沃茨學生,一個漂亮的拉文克勞,口中聽來的消息。

  西弗勒斯•斯內普早在半年前就被鄧布利多聘用為霍格沃茨的教授,讓他教授他最擅長的魔藥學,儘管斯內普非常最為想要成為一名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那名小拉文克勞差不多一個下午都在抱怨斯內普給的魔藥課成績,她認為她的成品明顯要比其他人出色得多,但獲得的分數卻和另一個差點把鍋煮爛的斯萊特林一樣。

  她不斷地說起斯內普凹下去的蠟黃的臉,常年掛著的陰森恐怖的表情,還發誓要給傲羅辦公室打電話,舉報西弗勒斯•斯內普是一個漏網的食死徒。

  阿娜斯卡其實也疑惑過一陣子,為什麼斯內普沒有被關進阿茲卡班。據她所知,斯內普很早就有了追隨黑魔王的打算,在成為食死徒的人裡,他絕對是最早的一批。

  可鄧布利多為斯內普的人品擔保了。

  阿娜斯卡左想右想,也記不起來鄧布利多是什麼時候和斯內普建立起的堅定的信任關係。

  對於斯內普這個人,阿娜斯卡一直覺得自己無法對他瞭解得很清楚。

  他是莉莉的青梅竹馬,又是個斯萊特林;他好像對莉莉的感情很深,卻又走上跟她背道而馳的道路。

  波特夫婦隆重的葬禮上,斯內普並不曾露面。

  鑑於阿娜斯卡畢業後就沒有再見過斯內普了,也說不出他是不是對莉莉依舊懷有學生時那般濃烈的情感。

  琢磨半天,阿娜斯卡沒能想出什麼答案。

  等到關門時間,盧平告辭離去。阿娜斯卡久違得還能直起腰,在最近一段時間,這差不多是不可能的事。

  不知是不是因為盧平來的關係,今天院子裡的兔子好像特別活潑,家裡的熱鬧得都不太對勁了。阿娜斯卡時不時有種房子裡起碼有三個人的錯覺。

  盧平在她這裡工作了一個多禮拜後,這種感覺更明顯了。

  每次盧平抵達後不久,兔子們就會前所未有地沸騰起來,在草地上打滾亂跑。而且大多數時候,盧平那時並沒有在照顧兔子。

  另外一個明顯的變化,阿娜斯卡院子裡的那些破壞籬笆和草坪的地精,竟然也自發自主地舉家遷走了。地精們像是被什麼人或動物硬生生從土裡拽出來的,被甩了好幾個來回後扔出去,總之個個面色驚恐糊裡糊塗。

  證據就是留在地上的一個個拔過蘿蔔般的凹坑。

  阿娜斯卡原本以為是盧平幫的忙,結果盧平否認了。接著她不由得想到小天狼星,但又迅速在腦中刪去這個猜測。有可能嗎?小天狼星跑到這個隨時會有攝魂怪出現的地方?

  不過,她的確很久沒有見到小天狼星了。

  阿娜斯卡總是刻意讓自己的想法遠離西里斯•布萊克,可顯然收效甚微。以至於,現在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在顧忌些什麼,只是直覺害怕見到他。

  這個月,羅斯默塔女士對阿娜斯卡關心得要命,恨不得一天拜訪她十次,確認她依舊健康完好,沒有被突然切去哪一塊。

  羅斯默塔女士並不清楚盧平是狼人,她像是對這個青年很是看好。

  “你們為什麼不在休息日一起出去玩玩呢?”羅斯默塔女士親切地建議道,“培養一下感情——不管哪個方面——都是有利的。”

  她話音剛落,一陣來路不明的風就刮走了她的手提袋和帽子,手提袋裡有她的魔杖,羅斯默塔女士不得不邁開雙腿去追它們。之後的五個小時內,三把掃帚酒吧的女主人都沒有再出現。

  對於阿娜斯卡來講,這似乎是一段清閒又充滿希望的時光。

  如果小矮星彼得沒有死的話,那麼只要抓到他,再逼他去魔法部陳述自己的罪刑,就能證明小天狼星的清白。

  然而,她的老鼠朋友們的歸來,將這份原本就算渺茫的希望變得愈發難以實現。

  疲憊的老鼠群在一個深夜到來,它們告訴阿娜斯卡,它們已經召集所有願意幫忙的老鼠,踏遍了英國的大街小巷,最近半年遷徙來的來路不明的灰老鼠以成千上萬計,其中斷了至少一根腳趾並且體型相對較大的,起碼有兩千多只,如果僅僅考慮倫敦,也有七百隻左右。

  那麼多老鼠,光是想像就令人頭皮發麻的畫面。

  阿娜斯卡嚥了口口水,最終還是做出決定。她放下一大塊奶酪作為犒賞,告訴它們:“將那些灰老鼠全部帶到……這裡來,謝謝你們。”

  老鼠們抱住奶酪,綠豆般的黑色小圓眼睛互相對視一會兒,這才對阿娜斯卡鄭重地點點頭。

  阿娜斯卡打開大門,放它們離去。老鼠們扛著超出它們身體大小的奶酪,困難地鑽進下水道裡消失不見。

  那一晚的月色格外明亮,宛若一把明梭掛在漆黑的夜簾裡,襯暗了星光。

  下一個滿月,即將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一章頂兩章!!

  表揚我Q口Q!!最近留言很少心都碎成渣渣了。

  --

  _(:з」∠)_話說昨天得知一個驚人的消息。

  當時英俊的本大爺剛剛泡完學校第一大美妞圖書館女士,頂著漆黑的夜色回到寢室,跟我玩得近的小美妞告訴我,我們寢室的萌妹紙已經搞定了一位騷年,是跟她學生會裡同一個部門的漢子。

  當時我就震驚了,因為我跟萌妹紙也是一個部門的,但我連部門裡的人臉都沒認全,更別提名字……

  = =以至於萌妹子告訴我那位騷年的名字時,我根本沒想起來是哪個啊!!!Σ(っ °Д °;)っ

  總之我被震驚了啊,今天整個人都處於震驚之中啊Σ(っ °Д °;)っ

  我本來以為如果寢室裡有人進入戀愛,起碼先曖昧兩個星期,然後我們加油打氣;接下來告白階段,我們歡呼喝彩;熱戀階段,我們還能聽個八卦啥的。

  這麼平淡迅速不科學啊!!!┌(。Д。)┐


☆、第六十五章

  尚未等來可怕的大波老鼠群,又有一件不那麼如意卻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發生了。

  一天工作結束後,盧平慘白著臉色告訴阿娜斯卡,他必須得休假一個禮拜了。

  由於他平時看起來著實沒有任何異常,阿娜斯卡都要忘了盧平是個狼人,重新想起這件事,她當然要給盧平放假。

  盧平臨走時好像顯得有些擔心,對她道:“最近幾天,不知怎麼回事,好像遊蕩在附近的攝魂怪變多了……我遇到那些傢伙兩三次。你要是單獨出門的話,多備幾塊巧克力。”

  阿娜斯卡點點頭,她也發現霍格莫德村裡零零落落地出現越來越多的攝魂怪,原本僅僅在村莊邊緣才會偶爾碰見一兩隻,可最近幾天,攝魂怪都快飄進學校裡了。阿娜斯卡不止一次聽見村民們在抱怨那群攝魂怪帶走了好心情,還讓他們的生意也受到連累。

  滿月到來,盧平跑去作為一隻狼度過他的假期,寵物店再次恢復成阿娜斯卡一個人料理全部事務。

  習慣了兩個人一起工作,阿娜斯卡原本以為當這些繁亂全部都堆到她一個人頭上,她會變得料理不過來。可事實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一切並沒有想像得那麼艱難。阿娜斯卡剛剛處理完小貓們的事情,轉眼就發現貓頭鷹嘴裡已經有了田鼠,兔子們的飼料箱塞得滿滿的,甚至連蟾蜍都安安分分地蹲在泥地上鼓腮幫子。阿娜斯卡驚訝於自己竟然還什麼都沒動手,就無事可做了。

  如果說,她此時再看不出什麼端倪,那未免也太過虛偽。

  阿娜斯卡心臟跳動的速度令她喘不過氣來,她捂著胸口從院子跑回房子裡,將外面“營業中”的提示牌換成“休息中”,扣上門,鎖上窗,將所有的窗簾都緊緊閉合。

  慢慢地舒出一口氣,阿娜斯卡壓著嗓子,輕聲試探地問道:“西里斯?”

  沒有回應。

  阿娜斯卡對著靜謐的空氣沉默了半分鐘,接著道:“西里斯?我覺得你在這兒……”

  這一次沒有讓她等太久,西里斯•布萊克在距她不到兩米的地方顯出形態來,手裡拿著魔杖。

  很明顯,小天狼星用了什麼能隱藏自己的魔法,一直就潛伏在附近。

  阿娜斯卡近乎失聲,她在這一瞬間,絕對是害怕多於驚喜——並不是害怕小天狼星,而是害怕攝魂怪將小天狼星帶走。這份恐懼在頃刻就佔據她的整個大腦,幾乎讓她下意識地停住呼吸。

  小天狼星對他笑了笑,輕鬆地聳了聳肩,道:“意外嗎?”

  “你怎麼會來這裡?”阿娜斯卡瞬間就明白過來最近把攝魂怪吸引到附近的罪魁禍首是誰,她嚇得聲音發顫,“快回去,用阿尼馬格斯……外面全是攝魂怪。”

  “沒關係,它們找不著我。”小天狼星無所謂地挑了一下眉,“我每天都來,那群笨傢伙從來沒發現過。”

  小天狼星此時的樣子,簡直和學生時代毫無區別。

  阿娜斯卡一時不知該從哪裡說起,顯然,小天狼星必須立刻離開這個隨時會有攝魂怪和傲羅的地方,他的決定太草率了。

  如果正對著一面鏡子,阿娜斯卡毫不懷疑她會看到裡頭面色慘白的自己。她幾乎能聽見攝魂怪越來越近的聲音。

  “回去!”阿娜斯卡情急之下拔高音量,“沒時間猶豫了,快走,以後別再來!”

  小天狼星掛著的笑容,在阿娜斯卡的目光下,一點一點地消失,他垂下肩膀,煩躁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又要趕我走?我因為想要見你才來的……”

  小天狼星頓了頓,接下來的字他像是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這幾天,你總對萊姆斯笑得那麼開心……我明明做得沒有比他少,可你甚至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

  阿娜斯卡這幾天從來沒看見過他,當然,她也一點都沒考慮或期望過會在這裡看見小天狼星。他或許是用了某種隱身的魔法,或許是去哪裡買了隱形衣,也有可能就是用的詹姆那一件——那件近乎完美的隱身衣自詹姆過世後就再也沒人見過了。

  總之,小天狼星毫不顧忌攝魂怪,一直在她周圍徘徊,現在,他的話似乎已經十分直白。

  阿娜斯卡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那種她不敢過於期待的可能性,也許有那麼一絲幾率……他們是在互相思念的。

  不過,他們最好還是找個更加安全的地方好好談談。

  阿娜斯卡盡全力舒緩了自己的呼吸,調整一下心態,她抬頭直視小天狼星的那雙深灰色的眼睛,試圖對他自然地微笑一下,“謝謝你幫我,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送你回去……你先變成阿尼馬格斯。”

  小天狼星的表情似乎緩和了一下,但仍帶著幾分不甘和不情願。

  他的整個身體猶如橡皮一般發生變化,衣服融入體內,體型變大拔高、長出長毛,手指退縮變成帶有銳爪的腳掌。小天狼星整個人向前俯身,變為四足站立。

  阿娜斯卡眼前再也沒有小天狼星這個人,取之以待的是她朝夕相處好一陣的黑色大狗。

  這是她頭一次親眼見到一個阿尼馬格斯巫師的變形過程,還是在這麼近的距離……這是一個極其複雜的魔法,難以想像裡面涉及到多少種困難的變形術。

  如果不是在爭分奪秒,阿娜斯卡簡直希望小天狼星再將過程完整地演示一遍。

  阿娜斯卡回過神,警惕地將窗簾拉開一條足以窺探外界的細縫,細碎地落盡屋內的陽光頗有幾分刺目,她眯了眯眼睛,外頭的景觀沒有什麼異狀,並未出現那群披著黑色破斗篷的怪物。

  如果幸運,他們或許能在不跟攝魂怪打交道的情況下離開霍格莫德村。

  阿娜斯卡緊張的神經微微放鬆,她本想像過去數個星期一樣,拍拍布萊克的腦袋和身體,可在她的指尖觸及黑狗蓬鬆的軟毛前一秒鐘,阿娜斯卡猛然醒悟,趕忙縮回手。

  他是真正的西里斯•布萊克。

  “我們走。”阿娜斯卡總有幾分底氣不足。

  走出門外時,小天狼星的前腳微微遲鈍了一瞬,接著才跟上阿娜斯卡。

  沿路碰上兩三個關係較親近的鄰居,他們熱情地跟阿娜斯卡打招呼,見她身後跟著大狗,也沒覺得奇怪。

  “真是好久沒見你帶它出來散步了。”其中一人隨口道。

  對方無心的話,卻令阿娜斯卡頗為尷尬,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在她身側的動物究竟是誰。

  不知是不是因為焦慮,阿娜斯卡總感覺出村的路比以往要漫長的多,哪怕她不斷將腳步加快、再加快,石板路似乎可以無限延長,出口彷彿近在眼前,卻總也走不到頭。

  阿娜斯卡的額頭滲出點點細汗,她心裡七上八下,被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所籠罩。

  冰冷、絕望、痛苦,莉莉和詹姆死去的樣子毫無徵兆地開始不斷浮現在腦海裡,畫面由彩色轉為灰白,一股難以言喻的可怕的蒼涼,順著阿娜斯卡的皮膚,往裡滲透,一直蔓延到骨髓之中。

  ……這個情況太不對勁了。

  阿娜斯卡剎住腳步,她克制住恐懼用力轉過頭——

  攝魂怪。

  兩隻攝魂怪正跟在她後面,不曉得跟了多久,它們恣意地四處散播令人不快的詭異氣氛,像是以此為樂。

  阿娜斯卡沒有多餘的時間考慮,她飛快地舉起魔杖,努力喚起心底最令她溫暖快樂的回憶。

  銀白色的巨大動物落在地上,毫不遲疑地像攝魂怪衝過去。

  阿娜斯卡總是重新感覺到了溫度,壓在心口的巨石也被移去,她長長地舒了口氣,但不敢放鬆警惕。

  兩隻攝魂怪會來找她,說不定再過幾分鐘,就是十幾隻。

  阿娜斯卡不敢耽擱,連忙加快步伐往前走,走了幾步,她才發現小天狼星並沒有跟上來。

  她回過頭,毫無準備地恰好與他對視,頓時一頓。

  小天狼星黑色的眸子裡湧動著一種阿娜斯卡並不熟悉的情感。

  阿娜斯卡這才意識到,小天狼星看見了她的守護神。

  一個長著健壯的四肢、蓬鬆的長毛、鋒利的牙齒、漂亮的尾巴的守護神,雖然,不是黑色的。


☆、第六十六章

  被小天狼星看見守護神的形態,幾乎與當面對他訴說愛意毫無區別。

  阿娜斯卡此時的心情,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就好比是五年級時那個最為晶瑩剔透的聖誕節,家養小精靈在禮堂的天花板上掛上一叢叢綠油油的美麗的槲寄生,小天狼星牽著她的手走進去,而她盯著從上方垂下的那種有特殊含義的植物,對或許隨時會降臨的她的初吻忐忑不安。

  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得生疼,阿娜斯卡不敢再直視黑狗的那雙具有西里斯•布萊克氣質的眼睛,她倉皇地別開視線,試圖掩飾自己的不安。

  於是,臉上的熱度愈發不容忽略。

  這幾秒鐘漫長得彷彿能被拆分成好幾個世紀,阿娜斯卡察覺到旁邊的狗形態的變化,可是不敢回頭。

  阿娜斯卡想要逃走,同時理智也在提醒她,攝魂怪隨時會回來,這裡不安全,可是她的雙腿彷彿被鎖鏈禁錮在原地,令她動彈不得。

  等到比她高大的男人的陰影覆蓋她的時候,這種盤踞在心中的驚慌的感情,更加強烈得無法忽略。

  另一個人的溫度貼近,小天狼星將一手環在她的腰上,另一手想要將她按在胸口。

  阿娜斯卡試圖掙扎,可她能使出的力量顯得那麼微不足道,根本無法與對方的力氣,或是她心中的隱隱期待相比較。

  西里斯•布萊克的氣息環繞著她,阿娜斯卡以為自己對這一切早已生疏,可她的身體顯然比她所認為的更加善於記憶。

  心跳、呼吸,都和過去一模一樣,熟悉得令人想要流淚。

  “為什麼拒絕我?”小天狼星略帶笑意的聲音從近在咫尺的地方發出,“告訴我,剛剛那個……是什麼?別說是萊姆斯,嗯?”

  他明明是看清楚了才明知故問的,阿娜斯卡簡直有點要生氣了。

  不過,小天狼星似乎也並沒有要得到答案的意思,他一隻手捧著阿娜斯卡的臉,讓她正視他的眼睛。

  跟阿娜斯卡想像得不同,小天狼星已經沒有在笑了,相反,他的表情嚴肅而認真,這和他大多數時候都不一樣。

  “阿娜斯卡,我們回到以前那樣……行嗎?”

  阿娜斯卡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一絲小心翼翼。

  無法拒絕。

  可也說不出接受。

  見她沒有反應,小天狼星等了一會兒,便不準備再等下去,他彎下腰,托起阿娜斯卡的臉頰,眼睛像是要合上。

  靠近,靠近,然後,越來越近……

  小天狼星的面容已從清晰轉為模糊,阿娜斯卡幾度差點迷失在恍惚之中,終於,在兩人的嘴唇相觸之前,她不曉得哪裡冒出的氣力,猛地推開小天狼星的肩膀。

  阿娜斯卡後退兩步,顧不得自己兩頰通紅。

  小天狼星顯得有點無措,他望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好一會兒,不知道做錯了什麼。

  “別……在這裡。”阿娜斯卡腳下軟綿綿的,使勁盯著兩人之間細小的地面,聲音彷彿不是她自己的,“攝魂怪還在附近……”

  小天狼星,在聽到這句話後,呆愣了足有十幾秒,繼而失笑。

  他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字慢悠悠地道:“別怕它們,你知道嗎,我現在的心情,起碼能放出一百個守護神……”

  阿娜斯卡不管他能放出多少守護神,她在努力地抵抗對方鍥而不捨地靠近。

  這一次,她沒有再成功。

  帶著懷念的輕柔的吻落在唇上,這份溫度真實到難以承受的地步。如果沒有小天狼星托著她的腰,阿娜斯卡幾乎站不穩。

  從十七歲到二十二歲,他們分開得太久,熱情是如此輕而易舉地就被點燃。

  等到這一吻結束時,阿娜斯卡的手已經不自覺地環住了對方的脖子,腳尖不知何時踮起,心裡也再沒有什麼可抗拒的了。

  小天狼星低垂著眼瞼,輕輕舔舐一下自己的嘴唇,算是為這些年兩人自以為的相互單戀做個總結。

  腳下踩得好像是棉花,阿娜斯卡只剩下一個念頭:幸好這裡沒有人。

  至於攝魂怪……如果是在這一刻,她有自信釋放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的守護神。

  “我們移形換影,這比走著快。”小天狼星留戀地摩擦著阿娜斯卡的手掌,“萊姆斯會嚇一跳的,我們得快些,趁他還有意識。”

  阿娜斯卡控制不住微笑了,小天狼星的態度,讓人覺得他們急於離開不是在躲攝魂怪,而是為了向好友宣佈復合的喜訊。

  他們互相牽著彼此,移形換影。

  下一秒,阿娜斯卡眼前的就不是霍格莫德村的外圍了,而是萊姆斯•盧平的家。為了討論如何給小天狼星洗脫罪名,阿娜斯卡已經有幸來過幾次,因此並不陌生。

  作為一個單身男人的房子,它的裝潢很簡單,只有普通的舊家具和少數日用品,能夠瞧見的,幾乎沒有值錢的東西。盧平因為難以找到長久的謀生手段,經濟並不寬裕,一直過得頗為落魄。

  要是從屋子內走出去,就會發現房子坐落於荒無人煙的野外,十幾公里內都很難找到別的人家。這本是為了防止他變身成狼人時傷到無辜的人,可如今用來藏匿小天狼星,竟也意外地可行。

  “萊姆斯!”小天狼星興奮地喊著。

  事實上,不用他叫,滿臉憂容的萊姆斯•約翰•盧平已聽到響動從房間裡出來了。

  他的臉色比前幾天跟阿娜斯卡請假時還要蒼白,瞧起來虛弱無力,像是大病之中。

  “你去哪兒了?”盧平極為緊張地說,“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最好別再出……”

  他的話,在見到阿娜斯卡跟小天狼星交握的手的一瞬間戛然而止。

  “哦,”盧平的語調驚訝地上揚了一下,“和好了?這倒是件好事,我還以為會再等一陣子呢。”

  阿娜斯卡的心臟依舊沒恢復正常的旋律,盧平篤定的話,更令她頗為不好意思,只得彎起嘴角笑了一下。對她來講,這時再也沒有比笑更容易的動作了。

  小天狼星的手指偷偷劃過她的手心,阿娜斯卡分不清這個動作是不是故意的,只是當她轉過頭時,便正對上小天狼星飽含笑意的眼睛。

  儘管是個危險的滿月,可這天傍晚到來前,他們還是決定要飛快地慶祝一下。三個人將臨時能湊出來的東西都聚在一起,勉強算是一頓豐盛的下午茶。許久沒有出現過的快樂渲染了每一個人,連盧平蒼白的面頰都浮現出一絲紅潤。

  盧平在吃東西時才瞭解到某位布萊克先生每天都跟在他身後出門,然後一整天在攝魂怪鼻子底下晃悠的事,嚇得差點沒有砸掉茶杯。因此,他終於意識到,他對小天狼星自控力的信任未免太過盲目了,這個有時衝動過頭的格蘭芬多,說不定比一個狼人更需要被關起來。

  大概是為了躲避盧平隨時爆發的怒火,小天狼星主動跑去收拾餐具。

  盧平掃了眼小天狼星忙碌的背影,道:“他看起來比前幾天開心多了。”

  “……其實,我也是,很開心。”阿娜斯卡抿著嘴唇承認了,她本人都難以置信自己竟坦率地承認這些。

  “不,你沒明白我的意思。”盧平溫和地說,“實際上,如果沒有你的話,我能想像西里斯會成為一個怎樣的人:一個無所畏懼浪子、對女人無往不利、遊戲人間、對什麼事都不走心。你被斯內普的魔咒誤傷那次,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害怕。但願你不介意我接下來的話,其實,他剛開口對我們說他愛上你的時候,我從沒相信過那是認真的,我以為他只是又無聊了,而你看上去是個不錯的新消遣。我暗地裡替你擔心過一陣子。不過,跟我不同,詹姆相信了,他大概真的比我更瞭解小天狼星。”

  阿娜斯卡一時接不上話。

  “我認為你帶來的是好的影響……希望確實如此,並且一切都能順利進展……我是說真的。”盧平儘量使他的語氣顯得懇切。

  簡單的聚會在太陽落山前結束,小天狼星想親自把阿娜斯卡送回霍格莫德村,但另外兩人沒有一個同意這麼冒險的想法。

  於是退而求其次,小天狼星將阿娜斯卡送到壁爐邊,盧平特意離得較遠,好給他們單獨說話的時間和空間。

  “我今晚必須要照顧萊姆斯,你知道,他一個人的話會很難熬。”小天狼星聳了聳肩膀,“別露出那麼擔憂的表情,這事兒我從五年級起就一直做,萊姆斯不危險。”

  小天狼星幾乎撫摸了阿娜斯卡手指上的每一寸皮膚,接著在她嘴角上落下一個淺吻。

  “晚安,回去以後,做個好夢。”

作者有話要說:OTL大學果然能教會我們很多東西……

  比如說……

  我現在終於理解什麼叫月底地主家都沒有餘糧了啊!!【捶地!!

  #如何用口袋裡剩下的50塊錢和飯卡里的150塊度過接下來一個星期#

  ---

  本來打算讓小天狼星誤會守護神是萊姆斯的=L=

  不過後來我果然懶得寫,還是跳大綱了=L=。

  ╰(*°▽°*)╯既然復合了,根據我碼字多年的經驗,有一部分妹子大概要棄文了。

  所以——

  如果願意的話,請收藏一下我的專欄吧,不勝感激Q3Q。

end90101 2015-3-14 11:11

☆、第六十七章

  阿娜斯卡第二天天亮就往盧平的房子跑,毫不意外的,她見到了一身狼狽的小天狼星布萊克和萊姆斯•盧平。

  他們昨晚一定沒有好好留在房子裡,兩個人身上沾滿枯葉草葉,很狼狽。阿娜斯卡進去時,他們正在處理臉上和手臂上的劃傷。

  “早安,阿娜斯卡。”小天狼星興高采烈地揮了揮手。

  盧平也轉過頭,虛弱地微笑了一下。

  印證了昨晚的並不是全是夢境,阿娜斯卡頗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眼神在她自己都不曉得的情況下,變得愈發溫柔。

  為了避免驚嚇到其他霍格莫德村的巫師,阿娜斯卡和老鼠們約定好,將全英國所有的符合條件的灰老鼠都集中到盧平居住的這個山頭。

  這裡荒僻無人,空間又較為廣闊,足夠他們施展拳腳。

  他們三個人對洗脫小天狼星的罪名的願望實在太過迫切,哪怕盧平其實極為需要休息一下,可依然一同決定迅速開始搜查那些老鼠。

  很明顯,如果裡面真的有小矮星彼得,那麼他一定不願意見到盧平或是小天狼星中的任何一個人,所以這一回,為了確保沒有任何一隻灰老鼠能逃脫,阿娜斯卡的老鼠們說服了英國境內的野貓。

  這是一次史無前例的貓鼠聯合,一夜之間幾乎所有的灰老鼠在大不列顛島消失,這一場古怪的動物大騷動甚至上了麻瓜的早間新聞。

  小天狼星和盧平處理完傷口,阿娜斯卡給等在附近的小老鼠發了信號。

  最先圍聚到周圍的是野貓,它們圍成一個相當巨大的圈,霎時滿山都是喵嗚喵嗚的叫聲。

  一小撮老鼠,趕著一片灰老鼠進入了圈內。有野貓看著,灰老鼠們嚇得渾身打顫,卻沒膽子逃出去,當然,大約也逃不出去。

  不一會兒,成片的灰老鼠將野貓圍成的圈塞得滿滿的。

  “數量比想像得少,”盧平端詳了一下窗戶外頭漫山遍野老鼠的情形,“還可以,動作快一點,三天應該可以檢查完了。”

  阿娜斯卡嘆了口氣。

  “……這不是全部。”她努力迴避另外兩個人的視線,因為自己也不想說出到底有多少老鼠要被檢查,“這裡只是三分之一。”

  “也不算特別多,來吧,我們早點開始。”小天狼星自然摟過阿娜斯卡的肩膀,笑著說。

  “我和阿娜斯卡,沒有你。”盧平指了指小天狼星,“老鼠們鬧出的響動已經夠大了,你最好變成狗,然後在房子裡留著,隨便你做什麼,但別出來。”

  小天狼星的笑容僵在臉上。

  “這不公平,難道找小矮星彼得不該是我的事?”小天狼星爭辯道。

  “不行,你不能再出門了。”盧平的態度堅決,“外面有一大群攝魂怪正在找你。”

  小天狼星聳肩,道:“那些東西沒什麼好怕的,我隨便就……”

  “他們會引來傲羅。”盧平耐心地解釋,“我們還沒有證據為你脫罪,我猜你知道魔法部會怎麼對待擅自逃離阿茲卡班的人……”

  小天狼星打斷他,懷抱著希望看向阿娜斯卡,“替我說句話,你不是這麼想的,對吧?”

  阿娜斯卡的想法跟盧平一樣,沒有什麼比小天狼星的安全更重要。

  但是,在那雙深灰色眼睛的注視下,她竟發覺自己真的動搖了,阿娜斯卡根本無法拒絕他的任何請求。

  出於心虛和理智,阿娜斯卡迅速移開視線,低下頭盯著腳尖。

  這下,小天狼星的肩膀真的耷下來了。

  “你們不能把我排除在外。”他說,“我要親手把那個該死的……”

  “這是為了你的安全。”盧平堅持道,“我們中午回進來吃午飯,要是太無聊,你可以替我收拾收拾屋子。”

  小天狼星像是急切地想要再爭取一下,但他的話突然被什麼堵住。

  他忽然平靜下來,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好吧,也行,我來看家。”

  小天狼星俯身親了一下阿娜斯卡的額角,才松開她,接著便像毫不在意一樣往裡屋走去。

  盧平跟阿娜斯卡離開房屋,他鄭重地鎖上了門。

  阿娜斯卡猶豫了片刻,才開口:“萊姆斯……我總覺得小天狼星他答應得太輕巧了。”

  “顯而易見,”盧平贊同地點頭,“一會兒他就會試著用他的那些小把戲從裡面溜出來,還以為我們不會發現。看著吧,今天不會那麼容易了。”

  果然,一個上午阿娜斯卡都沒感覺到有別人的氣息在自己附近,而中午吃飯時,西里斯•布萊克萎靡不少。

  短暫的休息結束後,他們兩個繼續回去處理灰老鼠,小天狼星沒再提要出來的事,他跟這個房子較上了勁。

  篩選灰老鼠是個相當累的工作。兩個人之中,只有盧平知道小矮星彼得變得老鼠究竟長成什麼樣,阿娜斯卡只能從他的描述中排除一些完全不一樣的,剩下的,只能一隻一隻驗證。

  盧平告訴了阿娜斯卡逼迫阿尼馬格斯顯形的魔咒,但她還沒有練得很熟練,時常會出現失敗。理所當然的,兩人之中的主力成了盧平,他的效率比阿娜斯卡高得多。

  不斷的重複使用魔法是非常疲憊的事,阿娜斯卡累得氣喘吁吁的,盧平更是汗流浹背,他的身體尚未恢復完全,高強度的勞動對他而言過於勉強。

  更令人精神不振的是,沒有任何一隻老鼠表現出他是個巫師的跡象。

  “……有幾隻老鼠長得很像彼得,”盧平垂下魔杖,“可他們不是……或許我們真該把小天狼星叫出來。我作為狼人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失去理智,小天狼星對彼得的印象應該比我深得多,他也許能一眼認出來。”

  阿娜斯卡調整了一下呼吸,她心裡的恐懼其實比表現出來的要強。他們手裡沒有任何證據能表明小矮星彼得活著,如此興師動眾僅僅憑藉著他們的猜測。

  要是將所有的老鼠都查遍,依舊沒有小矮星彼得的影子……

  她不願意想下去。

  目前能做的,只有抓進眼前的這根稻草。

  快到傍晚,心情愉悅的小天狼星出現在兩人面前,他過去錘了一下盧平的肩膀,“你的這個魔咒弄得真不錯,萊姆斯,我費了不少勁。”

  “我還指望它能多困住你一個禮拜的。”盧平頭疼得苦笑,不過目光中絲毫沒有不悅,“快進去吧。”

  從下一天開始,小天狼星出來的頻率就高得多了,儘管盧平每天都費盡心思要想個把他困在裡面的法子。他們兩個男孩子似乎將這當做了一種挺不錯的遊戲,而小天狼星也確實以此打發掉不少一個人的時間。

  然而,隨著尚未檢查的灰老鼠的數量漸漸減少,阿娜斯卡的擔憂已經快到藏不住的程度,盧平亦愈來愈無法掩飾過度勞累的憔悴了。

  “聽著,你們讓我出來幫忙。小矮星彼得那個醜陋的模樣,我閉上眼睛都能認出來。只要他還活著,就必須交給我,讓我親手解決。”小天狼星提到小矮星彼得,總是不自覺地咬牙切齒,“不用理其他的,不管是傲羅還是攝魂怪,他們找不到這兒的。”

  阿娜斯卡早就在小天狼星的一再要求下,隱隱動搖,她一向不擅長拒絕這位布萊克先生,在任何方面。

  終於,盧平長嘆一口氣,僵硬而艱難地點點頭。

  小天狼星差點高興地歡呼起來,而盧平擰著眉頭,嚴肅地提醒:“你不能在外面超過一個小時。”

  小天狼星根本沒聽見盧平在說什麼,他已經將阿娜斯卡舉了起來。

  阿娜斯卡被轉得頭暈,她大概清楚,其實小天狼星其實不那麼在意脫罪的事,他更在意怎麼給波特夫婦報仇。在萊姆斯提出來前,他似乎也沒有考慮過小矮星彼得還沒死,所以,對這件事本身就持有可有可無的態度。小天狼星的反應激烈,只是這陣子被關在屋裡悶壞了,尤其是她跟盧平在院子裡時,整個屋子就只剩他一個人。

  犬類動物很少有善於忍受寂寞的,也不能不帶它們出去散步。

  儘管小天狼星並不是真的大狗,可他的阿尼馬格斯總能反應一些關於他個人的特性。

  小天狼星將阿娜斯卡抱舉著吻了吻,絲毫不顧及盧平在場。阿娜斯卡有點尷尬,但是另外兩個男性似乎都不怎麼在意。

  自從恢復情侶關係,小天狼星便熟練地記起所有他學生時常做的事,而且因為過於漫長的分離時間,他的熱情高漲,僅僅過去幾天,阿娜斯卡已感到招架不住。

  小天狼星加入檢查灰老鼠的隊伍後,效率一下提高不少。

  正如盧平說的,小天狼星對小矮星彼得的模樣刻骨銘心,另外,他本身作為一個阿尼馬格斯,就較其他兩人更為擅長逼迫阿尼馬格斯的方法。

  密密麻麻的鼠群以肉眼足以分別的速度變得稀稀落落。

  那群被檢查後的足部殘疾的老鼠們,有些重新獲得自由,有些運氣不好的則成了守在一旁的飢餓的野貓的食物。

  接下來,當最後一隻缺了腳趾的灰老鼠被從鬍鬚檢查到腳趾,最讓阿娜斯卡害怕的事依舊發生了——

  沒有小矮星彼得。

作者有話要說:我在捉摸結婚生孩子的事兒了……

  星期六真是難得的不忙,我作死的用口袋裡的五十塊去看了電影=_=

  導演的腦洞真大……看完以後我的腦洞也大開了,腦子冒出一個好梗。

  =L=已經記錄,以後有機會就可以寫了。

  =L=以後真的只能吃食堂了,借這個機會不吃晚飯減肥吧orz……


☆、第六十八章

  理論上講,全英國的流浪灰老鼠都已經集中在過這個狹小的山頭了。

  阿娜斯卡的心底透出一股涼意,一時不知何去何從。

  小天狼星聳了聳肩,“看來彼得已經死了。”

  “……也許,”盧平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但……他會不會是藏在什麼普通人找不到的地方……或者,有什麼家庭把他當做普通老鼠,收養了他?”

  “別開玩笑了,彼得不會有那個能耐的,有什麼家庭會收養一隻丑成那樣的老鼠?又不是貓和貓頭鷹,老鼠什麼用都沒有。”小天狼星不以為意。

  西里斯•布萊克看上去非常平靜,小矮星彼得的死似乎沒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最難過的反而是阿娜斯卡,她的心情不可控制地沉入谷底,話語被卡在喉嚨口,一直保持著沉默。

  阿娜斯卡付給野貓們還有幫忙的老鼠們一些食物作為回報,表示了答謝,好將它們遣散。

  小天狼星將雙手揣在口袋裡,在一旁註視著她。

  等阿娜斯卡終於處理好所有的事,天上早已掛滿星星。

  小天狼星拾起她的一縷頭髮,捏在手中細細把玩,語氣輕鬆地說:“阿娜斯卡,別那麼擔心,你笑起來比較好看。”

  阿娜斯卡無法開心起來,她比以往都更加希望小天狼星恢復自由,迫切地想與他一起行走在明媚的陽光下。終於可以不再用工作來麻痺自己,阿娜斯卡很久沒有對未來有這麼多的暢想了,他們原本可以做更多的事。

  不過,因為小天狼星的一句話,她還是試圖彎一下嘴角,只是頗為低落。

  “……以後只能像鄧布利多校長說的那樣,等魔法部……不再那麼執著於食死徒,願意坐下來和我們好好談了,再撤銷你的通緝令嗎?”阿娜斯卡用力抿著嘴唇。

  “這又不礙什麼事。”小天狼星已將放在她頭髮上的手移到腰上,“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反正他們找不到我。”

  阿娜斯卡聽不出他話裡的篤定是真的自信,亦或是為讓她安心才裝出來的。

  小天狼星想了想,說:“等霍格莫德村那裡的攝魂怪稍微少點,我再去幫你的忙。要不我到其他地方去玩玩,把它們引開?”

  阿娜斯卡被他這麼隨意的發言嚇得不輕,連忙拚命搖頭。

  小天狼星失笑,彎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無論心裡如何不安,阿娜斯卡暫時沒有別的為小天狼星洗清冤罪的方法了,而盧平同樣沒有。

  他們所關心的西里斯•布萊克本人,一點兒都不在乎這件事的結果,反倒是看起來最開心的。

  他已經變得很擅長照顧阿娜斯卡的兔子和貓,原本離家出走後,哪怕獨居,小天狼星在烹飪方面依然不怎麼樣,而跟盧平住了一陣子後,大約是因為負責了兩個人的伙食,他的廚藝竟然有了顯著的提高。

  小天狼星居然真的在被通緝的狀況下,試著認真地生活。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又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探望哈利的時候。

  在第一次探望哈利後,阿娜斯卡明面上暗地裡都去偷偷看過哈利,遠遠超過鄧布利多限定的次數。從學生時代起,她就不是個善於違抗命令的人,但對於哈利,阿娜斯卡實在無法忍受一個月僅有一次見面,哪怕每一次見到那個莉莉和詹姆的孩子,都只能加劇她潛藏在心底的心痛。

  明面上,她可以在阿不思•鄧布利多知道的情況下,正大光明地去敲門,而佩妮從未給她開門過。於是阿娜斯卡漸漸習慣了出入德思禮家的窗戶。

  十二月底時,阿娜斯卡曾試圖給哈利送點正常的巫師孩子會有的玩具,作為聖誕禮物,可顯然德思禮夫婦即使在聖誕節這天也不願意放下偏見和警惕,阿娜斯卡親眼看著他們用麻瓜所能用的所有方法,將玩具拆碎包好,分辨不出本來面目。而後,德思禮先生足足開了三個小時的車,就為將那個破得不能再破的玩具扔到荒郊野外。

  不止是反應激烈的德思禮夫婦,鄧布利多知道後也嚴肅地和她談了談,反覆叮囑阿娜斯卡別給哈利一點關於巫師的印象,他已經一歲半了,誰也說不準他會不會對發生的事產生記憶。

  這件事徹底斷絕了阿娜斯卡給哈利送巫師的東西的想法,她想辦法兌換了一些麻瓜的錢幣,購買了麻瓜的嬰兒食品。

  德思禮家那個叫達力的孩子教會了阿娜斯卡許多事,例如,只有吃下去的東西,才能確保不被搶走。

  小天狼星無論如何也要跟阿娜斯卡一起去,他是哈利的教父,比阿娜斯卡這個哈利母親的朋友,更加名正言順。

  阿娜斯卡對小天狼星看似理所當然的要求難以拒絕,可這麼長的距離,實在太危險。

  “至少去問問鄧布利多,”阿娜斯卡試圖找一個能替他回絕小天狼星的人,“如果他同意的話,我們就一起……”

  小天狼星根本沒準備讓她說出接下來的話,直接用嘴讓阿娜斯卡剩下的話永遠停在喉嚨裡。

  直到出發這天,阿娜斯卡依然覺得這個決定太過草率,小天狼星坦然地變成狗的樣子,跟在阿娜斯卡身邊。

  等阿娜斯卡舉起魔杖,順利讓騎士公交停下,再一回頭,小天狼星已經恢復成了人的模樣。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要跟售票員理論“寵物”上車的阿娜斯卡,被他這一舉動嚇得心跳都要停了,恨不得立即找一個袋子套在小天狼星的腦袋上。

  “上車吧,女士,先生。”胖胖的中年售票員探出半個身子,“你們打算去哪兒?”

  “薩裡郡的女貞路。”小天狼星扶著戰戰兢兢的阿娜斯卡的腰,鎮定地登上騎士公交,並往售票員手裡撒上一把西可。

  售票員點了點手裡的錢,眉開眼笑,“我給你們拿兩杯巧克力。”

  阿娜斯卡只覺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尤其是座位的角落裡就丟著一張被揉得皺巴巴的通緝令,這張紙大概在車上待了好一陣子了,看起來髒兮兮的。

  “你瞧,他們認不出來。”小天狼星湊在阿娜斯卡耳邊輕輕地道,聲音因為帶著笑意而發顫。

  阿娜斯卡不能用膽顫心驚來形容自己,她簡直要窒息了。

  等售票員走過來時,小天狼星閒聊似的跟他搭話:“那個逃犯,好像叫小天狼星布朗什麼的……抓到了嗎?”

  “是布萊克,”售票員將肩膀靠在他們的座位邊沿上,隨口糾正,“沒呢,不過這都是去年的老新聞了,最近我們在關心老鼠潮,全城的老鼠都跟瘋了一樣,還有貓。神秘人被小哈利幹掉了,食死徒哪怕逃出來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就算是只用一個魔法就殺掉十三個人的布萊克。”

  “是嗎?其實總有人說我長得跟那個什麼布萊克挺像的呢。”

  小天狼星說出這句話時,阿娜斯卡差點拉著他跳車逃走,但小天狼星一直按著她的手,讓她繼續坐在座位上。

  “您嗎?”售票員大笑,“別開玩笑了,您這樣慷慨又英俊的紳士,怎麼會像一個瘋子呢。您的朋友一定是喝多了,我有許多老夥計也這樣,一旦喝醉就會胡言亂語。”

  小天狼星挑了挑眉,“近期我好像總是見著攝魂怪,它們是在抓布萊克?”

  “您一定是剛從國外回來,攝魂怪已經比聖誕前少多了,我看魔法部早晚有天會忘掉這事兒,他們總是這樣。”售貨員道,“不過無所謂,反正那群東西追不上我的車。”

  阿娜斯卡直到下車,都沒有從驚慌的餘韻中回過神來。西里斯•布萊克的行為太冒險了,她的心臟幾次差點從胸口跳出來。

  可另一方面,阿娜斯卡確實沒一開始那麼擔驚受怕了。

  小天狼星逃出來已有好幾個月,還在盧平家裡作為人的樣子過了一段勉強算正常的生活,他刮乾淨鬍子,剪掉數月未剪的過長的頭髮,穿上他原本的考究的衣服,而且面色紅潤健康,還常帶笑容,跟通緝令照片上那個蓬頭垢面、臉色蠟黃的凶狠、瘋狂的監牢裡的囚犯,早已不像是一個人。

  等騎士公交開走,小天狼星沒再變回狗的模樣,一手牽住阿娜斯卡,另一手拿出魔杖,對著阿娜斯卡揮了揮,接著又對著他自己。

  阿娜斯卡抬起頭,發現她已經看不見自己或是小天狼星了。

  這種隱蔽的魔法比她原本用的效果要好,阿娜斯卡現在知道小天狼星是為什麼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出來了。

  “這是什麼魔咒?”阿娜斯卡直覺,這個會在許多方面很有用。

  “我自己空的時候隨便琢磨出來的……”小天狼星輕描淡寫地說,“儘管詹姆的隱身衣很方便,但我不能總跟他借,偶爾也得自己做點事。”

  西里斯•布里克大概永遠也不會告訴阿娜斯卡,他在六年級分手後,用這個魔咒出入過多少次她房間的窗戶。


☆、第六十九章

  長久以來佩妮的態度,讓阿娜斯卡差不多瞭解到,她大概是不可能通過正當的手段進入到德思禮家的屋子內了。

  所以,他們兩個這一次索性連門都沒有敲,直接往裡面跑。

  進去的過程很順利,小天狼星給路過的一個推銷員丟了個混淆咒,讓他去敲德思禮家的門,然後信誓旦旦地告訴佩妮和弗農,十公里外的超級市場正在舉行史無前例的大促銷,所有商品都便宜40%,嬰兒玩具類的折扣更是可觀。

  不出所料,德思禮夫婦欣喜地尖叫著,抱著他們那個胖得跟頭小豬似的兒子,發動小汽車,興高采烈地向著十公里外根本不存在著的超市離開了。

  哈利被一個人留在屋子裡。

  儘管這正是阿娜斯卡他們的目的,可真正發生時,阿娜斯卡仍為莉莉的孩子被忽略的情形而感到心痛。

  哈利看上去是那麼瘦小而虛弱,彷彿一隻嘴巴夠尖的小麻雀就能對他造成傷害。阿娜斯卡順著他宛若僅僅是覆蓋了皮的脖子,看到高高凸起的鎖骨。

  詹姆和莉莉也瘦,可絕不是這種不健康的瘦法。阿娜斯卡每個禮拜兩三次給他額外來的食品,顯然無法給予哈利足夠的營養。

  佩妮的養法,讓哈利應該長的肉全生在了達力身上,這使兩個孩子的體格乍一看幾乎相差一倍。

  小天狼星從窗外,將阿娜斯卡舉進屋子裡,隨後,自己進了屋。因為隱形,阿娜斯卡並不清楚小天狼星是怎麼進來的,只聽到不小的響動,將哈利的視線吸引了過來。

  “……誰?”哈利慌張地望過來,那雙像極莉莉的綠色杏眼中透著驚恐,忙將試圖摸地上一個破爛的舊玩具的手縮回來。

  那個小玩意兒原本是達力不要了的,可儘管如此達力也決不許哈利碰他的任何東西,哪怕是丟棄的垃圾。

  哈利只能蹦一些簡單的單詞,有時他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佩妮是沒有那個耐心去細心指導他說正確的語言的。不過,顯然這一次哈利的表意清晰、發音準確。

  大約是因為什麼都沒瞧見,他的表情愈發恐懼了。

  阿娜斯卡連忙去摸索小天狼星,很快在她附近碰到了她想找的人的胸膛。

  小天狼星不客氣地把她攔到懷裡。

  “把魔法解開。”阿娜斯卡不安地催促道,“別嚇到哈利。”

  小天狼星的喉嚨深處發出了咕嚕聲,這讓阿娜斯卡想到他作為狗的時候,但同時不明白小天狼星在不滿什麼。

  “這是詹姆的孩子,怎麼可能連這點直面未知的勇氣都沒有?”小天狼星絲毫沒有壓低聲音的意思,“以前詹姆在學校裡,總是……”

  聽到有近在咫尺的說話聲,哈利看起來更害怕了,他畢竟只是個不到兩歲的孩子。

  阿娜斯卡愈發不敢讓小天狼星這麼玩下去,更加用力地推他,“快點!”

  “好吧,好吧……”小天狼星嘟囔著。

  阿娜斯卡聽到他窸窸窣窣地取出魔杖的聲音,接著,她又能瞧見自己的手了。

  其實,她同樣擔心自己的突然出現會加劇哈利的恐懼,不過大大出乎意料,哈利臉上的驚懼消失了,反而露出高興的樣子,向她跌跌撞撞地走過來,撲在她的小腿上。

  阿娜斯卡覺得心都要融化了,她伸手將哈利從地上抱起來,放到懷裡。

  接著,阿娜斯卡又覺得難過,哈利的體重太輕了,跟上個禮拜毫無區別,只比奶貓重一點點。按理來說,小孩子應該是長得很快的。

  另一雙手突然出現,將哈利從阿娜斯卡手裡搶了過去。

  小天狼星輕鬆地將哈利舉過頭頂,語氣充滿欣喜,又隱隱透著懷念,道:“好樣的,長得真像詹姆,看他的頭髮!詹姆也是這麼亂。”

  阿娜斯卡對待這麼小的孩子根本不敢用力,此刻對小天狼星的粗枝大葉會不會弄傷哈利非常憂慮,可她更不敢動手搶回來。

  果不其然,哈利不認識小天狼星,被他不知輕重的行為弄哭了。

  這一次,不知所措的人變成了西里斯•布萊克。

  “別哭!”小天狼星的眉毛焦急地擠在一起,他求助地看向阿娜斯卡,“阿娜斯卡,他怎麼了?我又沒對他怎麼樣……是不是餓了?”

  阿娜斯卡在心裡嘆了口氣。

  “他怕你,把他給我吧。”

  “我是他的教父,他不該怕我。”小天狼星依然深深地皺著眉,“是別的原因,詹姆從來不會這樣。”

  阿娜斯卡又聽見自己的心臟在無奈地嘆氣了,她三言兩語大概無法讓小天狼星理解一個不到兩歲的幼兒是什麼樣的,也無法讓他明白過來這個孩子是哈利,不是縮小了十幾歲的詹姆:即使他們的血液是一脈相承的,也是兩個獨立的個體。

  不過,小天狼星還是將孩子交到她手上,這一次動作小心翼翼了許多。

  阿娜斯卡自己對照顧孩子也沒有任何經驗,她僅有一點兒的知識都是以前和莉莉閒聊時告訴她的,以及後來她自己翻閱的一點書籍。

  她仍舊不怎麼熟練地將哈利摟在懷裡,哄他,給他食物。

  食物的效果一如既往地好,哈利平時大概真的被餓得比較狠,狼吞虎嚥地將他們帶來的東西都吞下了肚子。

  “這孩子簡直可以吃下一隻龍。”小天狼星坐在一邊評價,他的心情恢復了,一會兒看看阿娜斯卡和哈利,一會兒看看窗外,像是在思考詹姆小時候是不是有這麼好的食慾。

  哈利已經認識阿娜斯卡,安穩地在她懷中睡著了。

  小天狼星不死心地湊過來,盯著熟睡中的哈利左看右看的。

  “從那天以後……”阿娜斯卡提到莉莉和詹姆,胸口一陣鈍痛,“你是不是就沒再見過哈利了?”

  “不,實際上我每次都偷偷跟著你一起來。”小天狼星望著哈利的睡臉,竟然安靜下來,溫和地微笑著,嗓音也輕柔了,“不過還是那之後第一次靠得這麼近。除了眼睛,他哪裡都和詹姆一模一樣。當然,詹姆會很高興哈利有一雙莉莉的眼睛的,他一直迷戀莉莉,儘管我沒瞧出那姑娘除了總和你在一起以外,還有什麼特別的。”

  阿娜斯卡有一點兒不服氣,“莉莉很好。”

  “我沒說她不好……不過,她可讓詹姆吃盡苦頭。”小天狼星懷念地說,“詹姆以前總是整晚都在琢磨怎麼討好她,還有怎麼處理掉她周圍別的男孩。詹姆大概覺得這事兒有點丟臉,所以只有我曉得。”

  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又陪在哈利身邊一段時間。直到德思禮夫婦咒一邊罵著“欺騙”了他們的推銷員,一邊怒氣衝衝地拍上小汽車的門歸來,他們才不得不趕緊離開了。

  隔著老遠,阿娜斯卡也能聽見弗農•德思禮那野獸般的雄厚的怒吼。

  “我早就說過那小子長得不可信任!推銷員沒一個不是那種德性!騙子!流氓!敗類!”弗農•德思禮咆哮著,“要是再見到那小子,我一定親手擰斷他的脖子!還要向他的公司投訴!好叫他丟掉飯碗流落街頭!”

  佩妮抱著達力,尖著嗓子在一旁附和:“沒錯,他遲早會遭報應的。”

  “玩具!我要玩具!”達力正在瘋狂地掙扎哭鬧,“你們答應的!”

  “噢……我可憐的達達。”佩妮情緒一轉,又要抹眼淚了,“我明天帶你去別的店裡買,補償給你怎麼樣?再多給你買點吃的……可憐的達達……”

  聲響漸漸聽不清了,阿娜斯卡留戀地回頭往女貞路上的房子望了一眼,終於還是沒有折回去。

  大抵是重新見到哈利,勾起了小天狼星關於以前的事的回憶,回到盧平的屋子裡,他滔滔不絕地跟阿娜斯卡講著他們過去一起做過的事、詹姆以前喜歡干的事。

  後來,他不可避免地說到莉莉。

  “詹姆上學的時候其實挺喜歡出風頭的,尤其是女孩子的恭維會令他很高興,”小天狼星說這話時,臉上不自覺地掛上燦爛的笑容,“不過,你那個紅頭髮的朋友一句話就能讓他這些快樂煙消雲散……詹姆這方面一直挺笨拙的,你看,他用了六年多才終於追到莉莉,我動作比他快得多。”

  小天狼星的笑容漸漸暗淡了。

  “但這大概並不值得我吹噓,畢竟詹姆從未停止過努力,而我後來退縮了。抱歉,阿娜斯卡。那個時候……我還沒明白過來自己是怎麼回事……斯內普給你弄得那道傷口,給了我重重一拳,我意識到自己太草率了……之後,我總覺得自己必須先分手,再做些什麼,才能繼續正大光明地對你示愛……”小天狼星煩躁地摸著頭髮,話也說得沒有那麼幹脆,“跟你分開後,詹姆勸過我很多次的,讓我主動來找你。一開始我是這麼打算的,可後來漸漸覺得害怕,於是開不了口了。我怕你……已經喜歡上別的什麼人,我怕被你拒絕……對不起,你會瞧不起我嗎?”

  阿娜斯卡安靜地聽著,長久以來,她都在提醒自己別去想剛分手那段心碎的日子。而今天,不知怎麼的,小天狼星對她說了這段話以後,阿娜斯卡突然覺得那段回憶並不是那麼可怕的。

  她輕輕摸摸鎖骨上曾經有道傷疤的位置,那個傷口根本沒對她留下任何影響,可對小天狼星卻造成了。

  “不會。”阿娜斯卡輕輕地說,她湊過去,在小天狼星的嘴唇上親吻。

  在兩人的關係中,她通常不是主動的那一方,所以動作較為生澀。

  不過,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灼熱的溫度。

  一吻結束,小天狼星摟著她說:“……我真希望詹姆和莉莉會知道我們復合了。”

  “他們會的。”阿娜斯卡垂下眼眸,以掩飾因勾起懷念而隱隱欲出的淚水,“他們會高興的……”

作者有話要說:=_=今天我一個文科生對著公選課上滿屏幕的細菌深沉地思考了人生。

  終於想通了……

  減肥就是個坑!!!!!

  胖就胖點吧,晚飯還是要吃的!!!!!!

  感覺自己豁然開朗╰(*°▽°*)╯。

end90101 2015-3-14 11:11

☆、第七十章

  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的生活順利了好一陣子,儘管依舊是躲躲藏藏的,可魔法部派出的攝魂怪越來越少了。哈利在他們堅持不懈地頻繁拜訪下,終於越來越像一個營養充沛的孩子。

  這是一段非凡寧靜的時光,阿娜斯卡覺得自己總是被陌生的幸福包圍著,暫時遺忘了許多曾經的痛苦和擔憂。

  新一年到來的聖誕節,阿娜斯卡沒有再去大洋對岸探望父母,而是選擇和盧平、小天狼星一起度過。

  三個人,加上妮娜,耗費大量時間做了相當豐盛的一頓晚餐。

  盧平用魔杖在院子裡小面積地下雪,於是窗外很快有了一片晶瑩剔透的白雪地。

  這晚,三人喝掉了五瓶蜂蜜酒,阿娜斯卡平時是不喝酒的人,可在愉悅喜悅的氣氛下,仍是喝下好幾杯,望著皓白的月色和皚皚的雪色,便覺得頭暈了。

  她跌跌撞撞地推開門走出去,想讓混雜著雪的氣味的冷風吹散醉意。

  小天狼星緊跟在她身後,隨手將她裹緊自己的外套裡。

  西里斯•布萊克身上帶著酒氣,阿娜斯卡被溫熱的醺意撲得愈發迷糊,恍惚間,視線亦模糊起來。

  “萊姆斯呢?”阿娜斯卡眯著眼睛問,她昏昏欲睡了。

  “醉得不省人事。”小天狼星摟著她,下巴抵著她的頭髮,“畢業以後,我一直很想和你一起過聖誕節,好好地過一次。”

  小天狼星略比平時低沉沙啞的聲音,讓阿娜斯卡知道他大概不算太清醒了。

  可她自己也不清醒。

  “今天城堡裡大概有舞會……”阿娜斯卡迷迷糊糊地說,“以前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俱樂部每年這個時候都辦。”

  不過斯拉格霍恩已經退休了,接替魔藥課職務的西弗勒斯•斯內普顯然絕對不會喜歡這種浪漫的聖誕活動,阿娜斯卡並不十分肯定聖誕舞會的傳統會被延續。

  但這終究是一年裡女孩子們最期待的事了,鄧布利多或許會想辦法來保持它。

  一陣頗大的冷風吹過,阿娜斯卡下意識地往旁邊的人懷中偎了偎。

  “對,你四年級第一次參加舞會的時候,竟然邀請的是詹姆。”小天狼星好像忽然清醒不少,他的語氣頗為不善,低下頭凝視阿娜斯卡,“那還是我第一次看詹姆不順眼,簡直想揍他一拳,忍了很久才好不容易忍住。”

  小天狼星孩子氣的話,讓阿娜斯卡嘴角不由自主地彎起,她腦海模糊地浮現了那時候的場景,清晰得彷彿就如同昨天一般。那會兒莉莉對詹姆還很厭惡,跟斯內普之間曾經堅固的友情出現裂縫。那三個人激烈的矛盾差點毀了斯拉格霍恩的聚會,真是個極其糟糕的晚上。

  但旋即,心頭又浮現一抹難以忽視的感傷。

  短短幾年時光,莉莉和詹姆永遠離開了她的生命,當年跟四人組水火不容的斯內普,也遠得跟在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人一般。

  “還有那之後,我依舊記得五年級和六年級的時候,你有多麼漂亮,然後從休息室的樓梯上一步步走下來,來到我身邊……”小天狼星的話語又隨著他的意識不清晰起來,“七年級的聖誕節我感覺自己都要瘋了,要是有那天有哪個男孩子膽敢拉著你的手進舞會的話,我說不定真會把他打一頓。幸好……”

  阿娜斯卡對自己的七年級多少還有點印象,她在霍格沃茨的最後一年時光彷彿被憑空抽走了大半,短暫得不像話。她瘋狂地沉浸在書本裡,用繁重的課業來麻痺自己因破碎的愛情而陣痛的神經。那樣的她,當然是不會記得聖誕節或是舞會的,自然也沒有舞伴。

  小天狼星的體重越來越多地壓在阿娜斯卡身上,他大概是真的醉了。阿娜斯卡覺得他第二天早晨起來,是不會記得自己說過這麼一番荒唐的話的。事實上,她甚至也不確定自己會記得今晚的這一切,她被小天狼星帶著的蜂蜜酒的甜膩和酒氣弄得分不清方向了。

  夜空乾淨得如同被清泉沖洗過,星星們一閃一閃地眨著眼睛。

  阿娜斯卡抬起頭,勾住小天狼星的脖子,遞上嘴唇。最近,她總是會忽然被一種莫名的勇氣充斥,讓她有主動的勇氣。晚餐時的那幾杯香濃的蜂蜜酒,令她的信心前所未有的膨脹了。

  “……以後,我們可以總是一起過聖誕節……”阿娜斯卡含糊地說著她清醒時絕對不敢說出口的話。

  暖和的外套還有她所愛著的人的氣息將阿娜斯卡全部捲入睡意之中,她合上沉重的眼皮,真的睡著了。

  小天狼星扶住站不穩的阿娜斯卡,在屋外站了一會兒,白雪落在他們的腳下,冰晶被體溫慢慢融成一滴透明的小水珠子。

  他將她抱起來,抱回屋內,火爐裡跳躍著的通紅的火焰保持了屋子裡的溫暖。

  幾天後,1983年的鐘聲在子夜敲響。

  波特夫婦犧牲已有一年多,哈利兩歲半,阿娜斯卡迎來23歲的生日,攝魂怪們還在遊蕩著搜索小天狼星,米麗森•巴諾德依舊不肯對西里斯•布萊克爆炸案進行重新審理。

  因為沒有變化,所以十分平靜。

  四月花開的時候,阿娜斯卡又從霍格沃德村遷回自己從小到大一直居住的家,繼續將寵物醫院僅僅當做工作地點處理。不過不同的是,這次她不再是一個人住了。

  坎貝爾夫人將那座房子的地址保護在靈魂裡,其實這才是最適合藏匿小天狼星的地方,只不過此前一直不夠名正言順罷了。感情徹底順利以後,西里斯•布萊克便從盧平簡陋的居所裡搬出來,轉而真正成了阿娜斯卡家裡的房客。

  搬家頗費了一些功夫,最為主要的還是阿娜斯卡的寵物們。好在,這次她不必一個人完成這些了,小天狼星和盧平的體力都幫上不少忙,省下許多事。

  七月底時,哈利三歲的生日即將來臨。

  這將是阿娜斯卡最後一次有機會面對面和哈利說話。三歲孩子的記憶很有可能會伴隨他長大,這毫無懸念地引起了鄧布利多的重視。

  另外,有一件事也讓阿娜斯卡不得不重新考慮應該用怎樣的態度對待哈利•波特。

  哈利語言已經能表達得較為完整準確了,有一次,他試探性地問阿娜斯卡是否是他的親生母親。這將阿娜斯卡嚇得不輕,她喜歡和疼愛哈利,願意付出自己的心力去照顧他,卻從不希望自己取代莉莉的位置。

  哈利似懂非懂地“認識”了他的教父,可對於阿娜斯卡的定位,並不十分清晰。阿娜斯卡自己也無法用確切的名次來形容她跟哈利的關係。

  她對哈利成長的干涉,大概早已超出阿不思•鄧布利多希望她做的。

  兩方面原因下,鄧布利多正式通知阿娜斯卡,她不能再繼續探望哈利了,至少不能面對面的。

  其實無論阿娜斯卡、小天狼星或是盧平,都不清楚鄧布利多究竟打算對哈利•波特做些什麼,即使問了,他也不願意回答。然而,出於對昔日校長、世界上最偉大巫師的智慧的信任,且作為鳳凰社的成員,他們決定服從鄧布利多的安排——在三歲的生日以後。

  這回,盧平跟他們兩個一起去了,但只肯遠遠地看著,似乎是害怕自己突然變身,傷害到孩子。

  阿娜斯卡親自做了一個很大的蛋糕,麻瓜吃得那種漂亮卻沒什麼特殊效果的。他們準備下幾件能保存下來的不起眼的禮物。佩妮把碗櫃騰空作為哈利的房間,儘管裡面滿是灰塵和蜘蛛,狹窄而不舒適,但哈利終於有個勉強能藏東西的地方了,哪怕偶爾還會被闖入的達力亂翻。

  被騙了幾次後,德思禮夫婦變得越來越精明,越來越不容易上當。幸好小天狼星一向是這方面的好手,他總有層出不窮的招數將佩妮和弗農•德思禮騙出屋子。

  這最後一次,他依舊成功了。

  德思禮一家給哈利準備的禮物是被砸爛了杯柄的玻璃杯子,杯子底下有一條長長的蜈蚣般的裂縫,幾乎不能裝水。

  小天狼星舉著杯子端詳了很久,氣得差點去給佩妮一家三口一個教訓,但最後被阿娜斯卡和盧平聯合攔下來。小天狼星用魔杖修補好了杯子,還給哈利。

  哈利顯然為能擁有一個真正的生日高興無比,阿娜斯卡簡直不忍心告訴他,他們再也補回來了。事實上,這話她直到最後也沒說出口。

  孩子總是嗜睡的,阿娜斯卡稍微哄了哄,玩累的孩子就睡著了。

  小天狼星簡單地收拾了吃剩下的垃圾和別的東西,好讓佩妮他們看不出端倪。待他回頭時,見到的便是阿娜斯卡摟著沉睡的孩子的樣子。

  黃昏時分的和煦的光暈映襯著阿娜斯卡的面頰,將她白皙的皮膚蘊出一片緋紅,湛藍的雙眼裡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的光彩。

  不知怎麼的,這一幕給了小天狼星前所未有的異樣的感覺,彷彿有一根雀羽的絨毛拂過心尖——

  他想要一個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忙於各種論文ppt通訊稿作業,好久沒溫習原著了……

  可是眼看馬上就是原著內容怎麼辦,好捉急!!!

  你們介意我到時候斷更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天的回憶一下原著嗎……orz


☆、第七十一章

  阿娜斯卡離開前,決定留一隻貓頭鷹來照看哈利,順便向她定期匯報哈利的消息,好讓他們能在出事時及時趕過去。

  原本最適合擔任這個任務的,是阿娜斯卡最為信任親近的雪莉,它聰明體貼而且有經驗。

  可是,雪莉是阿娜斯卡五歲時親眼看著它從蛋中破殼的,至今已有十八歲高齡,在貓頭鷹中是頤養天年的年紀。

  最近一次體檢中,阿娜斯卡發現雪莉的身體大概不再適合長途飛行了,於是決定讓它退休,僅僅在她身邊舒適地待著。如果好好休養,雪莉還能再有一個十年的壽命。

  最後,決定留下來觀察哈利的,是雪莉的孫女迪莉婭,它剛滿兩歲,正值活潑有精力的年華,是只強壯迷人的成年雌性貓頭鷹,跟祖母一樣長著雪白漂亮的白色羽毛。

  迪莉婭很快被阿娜斯卡叫來女貞路,它在街道上發現一根漂亮的樹枝,可以長久作為它的駐留之處。

  阿娜斯卡解決完哈利以後的事,鬆了口氣,一回頭,便發覺小天狼星的神情頗為古怪,他的表情凝固著,像是時間在他周圍停止流逝了。

  “西里斯?”阿娜斯卡輕聲呼喚。

  “……嗯?”小天狼星如夢初醒,他透著些許迷茫地望過去,“怎麼了?你好了嗎?”

  “已經好了。”阿娜斯卡點點頭,見小天狼星恢復過來,便沒再多說什麼。

  小天狼星摟過靠近的阿娜斯卡的肩膀,“回去吧,這會兒還能趕在天黑前到家。”

  “嗯。”

  小天狼星第二天沒有去幫阿娜斯卡管理寵物醫院,他僅僅打了個招呼,一大早就直奔盧平家,將正準備出門去霍格沃德村的盧平在門口攔下來。

  萊姆斯•盧平見他火急火燎的,還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讓他進去。

  “怎麼了?是攝魂怪又跑到霍格莫德那裡了嗎?”盧平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小天狼星跑得急,確實口渴,立刻將水一口從喉嚨裡灌下。

  “我有事跟你商量,萊姆斯。”小天狼星平靜下來,放在桌上的雙手交叉著抵住下巴,“我想結婚。”

  盧平被這句話震了半天沒有說話。

  “現在?”

  “對。”

  “……別開玩笑。”盧平神情嚴肅,眉頭緊鎖,“就你目前的情況?每天躲躲藏藏的,隨時會被找來的攝魂怪抓回阿茲卡班?別衝動,西里斯,把你剛才說的話收回去,我可以裝作沒有聽到。”

  “這只是個形式,我想走一走,即使時機大概不大合適……”小天狼星聲音並不高,鎮定得要命。

  他慢慢地說著,將手放進口袋裡,從裡面摸出一個工藝精巧的小盒子,拇指輕輕摩擦了一下盒子的表面,似有一絲懷念。

  “我準備這個很久了,如果一開始順利的話,畢業時我就該給她,然後詹姆給我當伴郎。”

  “你又回去以前那個住處過?”盧平問。

  “不,上次過去取衣服的時候,我就把這個帶出來了。”

  盧平深深地嘆了口氣。

  “西里斯,你應該明白,你現在的處境很糟糕。要是真的把話說出口,我猜阿娜斯卡不會拒絕你,可這對她不公平。希望你別介意我的口氣,可你的狀況不適合結婚。”

  “我知道。”小天狼星低低地道,“好吧……抱歉,我又頭腦發熱了。眼下的確不是時候。”

  他將放著戒指的盒子隨手放回口袋裡。

  盧平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別急,西里斯……再等等,或許下個月魔法部就會鬆口了。等你恢復自由,婚禮弄得多大都行。”

  阿娜斯卡發覺給哈利過完生日之後,小天狼星的表現一直有些奇怪。

  那天他跟盧平都遲到了,而且小天狼星整個人如同被一大片烏雲罩住,顯得滿腹心思,整天都沒怎麼說話。阿娜斯卡想來想去,覺得應該是日後都不能見明目張膽見哈利這件事,讓他有些沮喪。自從詹姆去世之後,哈利•波特就成為最能影響小天狼星情緒的人之一了。更何況,在活動範圍被侷限的情況下,探望哈利可以說是小天狼星難得的盛大活動,將他僅有的這點樂趣取消,對於一個一貫難以忍受無聊的男人來說,實在頗為殘忍。

  寵物醫院關門後,他們回到兩個人共同經營的家裡,退休了的雪莉拍著翅膀飛過來,用嘴體貼地替阿娜斯卡取下寬邊帽子。

  小天狼星心不在焉地脫下外套,搭在椅背上,就跑到院子裡去了。

  這跟他們以往的相處方式不太一樣,小天狼星自復合後就變得很纏人,幾乎無法忍受離得遠的狀態,同居以後,這種狀況愈發變本加厲。阿娜斯卡已經習慣了一回家就被按到哪個沙發地毯上親熱,而今天西里斯•布萊克如此冷靜,她在奇怪的同時,心底竟也有種隱約的失落感。

  阿娜斯卡被自己的心情下了一跳,連忙將那個若隱若現的想法拋到九霄雲外,不敢再想。她其實很清楚她跟西里斯•布萊克是互相渴求,可她不願意自己表現得太不矜持了。

  雪莉熟練地將帽子銜到衣架上掛好,抖了抖白色的羽毛,飛到阿娜斯卡肩膀上。

  雪莉將迪莉婭傳來的消息告訴了阿娜斯卡,今天一切正常,達力被德思禮夫婦帶去遊樂園玩了,於是哈利幸運地有了個悠閒的下午。

  消息來得很及時,阿娜斯卡立即找到分散注意力的契機,不再去考慮小天狼星的不和尋常,努力集中精力去跟貓頭鷹們聊天,不一會兒,貓們也走過來試圖加入他們的談話。

  等阿娜斯卡從鳥鳴和貓叫中回過神,因為屋裡的光線已經很暗,屋頂看起來比往常要低。她恍惚了好幾分鐘才意識到太陽已完全落山了,而沒有人點燈,說明小天狼星還沒從院子裡回來。

  妮娜一定早已備好晚飯,等她坐到桌前就能動刀叉。

  阿娜斯卡連忙起身,想要去院子裡把不知道在做什麼的小天狼星叫回來吃飯,可她略帶焦慮的動作碰掉了小天狼星丟在椅背上的外套,不得不耽擱幾秒鐘。

  阿娜斯卡彎下腰,將小天狼星的外套撿起,接著,什麼東西從衣服的口袋裡滾落在地,發出一串悶悶的響聲。

  阿娜斯卡原本以為是小天狼星的魔杖,這位布萊克先生偶爾確實會把魔杖隨手亂放,可等那個掉出來的小玩意兒停止移動時,她便看清這東西跟魔杖瘦長的模樣毫無關係。

  是個天鵝絨的很小的扁盒子。

  拾起盒子,阿娜斯卡鬼使神差地產生一種奇異的衝動,她想打開瞧一眼。

  天鵝絨盒子能給女孩子帶來太多浮想聯翩了,阿娜斯卡的心臟在極短的時間裡急速跳動起來。等到將拇指扣在盒子打開的邊沿上時,她沒由來一陣心虛。

  盒子並沒有用任何咒語封鎖過,阿娜斯卡輕而易舉地打開了它。

  等清晰地看見嵌在底座上的雕著精緻典雅的紋路的銀白色鑽戒時,她連呼吸都要停止了。阿娜斯卡清楚地聽見她原本以為不會更快的心跳,在昏暗的靜謐中以難以想像的速度瘋狂地躍動,彷彿隨時有突破胸腔而出的危險。

  普通的戒指並不會帶來這麼多的想像,可鑽戒卻有被賦予了格外與眾不同的寓意。

  哪怕竭力壓抑,阿娜斯卡仍無法控制自己不往某個曖昧的方向幻想。

  阿娜斯卡拚命克制自己胡思亂想,奈何收效甚微。她的理智告訴她這時候應該將戒指放回去,然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一片空白的大腦根本沒辦法對身體發出指令。

  會是她所希望的那樣嗎?這可能嗎?萬一是別的什麼人將這個交給小天狼星代為保管呢?

  然後,紛亂的情緒,令阿娜斯卡錯過了最佳的逃離現場的時間。

  小天狼星忽然幻影移行出現在屋子裡,位置恰巧在阿娜斯卡正面。一秒鐘,他們措手不及地四目相對,阿娜斯卡甚至來不及合上盒子。

  小天狼星的第一反應是將戒指藏起來,盧平說得對,一個被阿茲卡班滿世界通緝的人,即使結婚也只會妻子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他已經決定找機會把戒指先放到隱蔽的地方。

  他可以再等三四年,直到時機成熟再考慮向阿娜斯卡求婚。

  可眼前的一切像一個巨大的玩笑,梅林讓所有的事都往他們計畫之外的方向發展。

  阿娜斯卡敏銳地捕捉到小天狼星那雙深灰色眼睛裡明顯的驚慌失措。

  於是她明白了,小天狼星跟她沒什麼不同,他也毫無準備,還被嚇了一大跳。

  一股莫名的勇氣灌注進阿娜斯卡的身體,她升起一股安心,奇蹟般地鎮定了。

  “這是給我的嗎?”阿娜斯卡問。

  等話說出口,她才發覺自己的聲音仍是略有一點發顫的。

作者有話要說:天天拼老命寫到凌晨一點快要神經衰弱了,電腦燈光很亮,目測對面床的妹子每天晚上都想一本小詞典扔死我……_(:з」∠)_

  這年頭寫同人全靠愛,還玩hp這種冷題材的讀者和作者都是真愛中的真愛,收藏我的妹紙們,你們也是蠻拼的。

  暑假跟我同時開坑的幾篇同人好像都坑了……

  #突然覺得自己是業界良心#

  討厭,為毛我這麼不要臉,還感覺自己棒棒噠呢╰(*°▽°*)╯


☆、第七十二章

  小天狼星不清楚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阿娜斯卡的白皙的臉上因為期待和羞澀而帶著一片粉紅,她顯得侷促不安又小心翼翼。小天狼星覺得她的每個細節都迷人到無法形容的地步,而他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在瘋狂地慫恿他說“是”,然後對她講出那句能令他們更加緊密不可分割的話。

  “對,要是你肯收的話……”西里斯•布萊克不願意繼續考慮了,若這是命運,那他願意順水推舟,“阿娜斯卡,那個……我想說……”

  小天狼星發覺事到臨頭,他不是完全不緊張的。

  “你願意嫁給我嗎?”

  有一瞬間,阿娜斯卡覺得自己的一生或許都在等待這一天,強烈的幸福瞬間填滿整個胸腔,像是身體裡被注滿巧克力。

  她腳下起風,輕得站不穩,快要飛起來了。

  “當然,我願意。”

  儘管有點不知所措的羞澀,阿娜斯卡依然抬著頭凝視小天狼星,嘴角彎著微笑,希望將自己難以克制的喜悅傳遞出去。

  小天狼星被她這一笑,弄得渾身血液都往頭上衝,一個大步上前,握住阿娜斯卡的腰將她舉起來。阿娜斯卡的手順勢放上他的肩膀。

  阿娜斯卡數不清自己被抱著轉了多少圈,她眼裡能看清的只有西里斯•布萊克,周圍的景物都因飛速旋轉而模糊,她的裙襬高高地揚起。

  兩個人一起跌在地毯上,原本是小天狼星在下方,可他一翻身,兩人就調換了位置。

  胸口抵著胸口,腿交錯著腿。

  阿娜斯卡哪怕稍微抬眼,便只能瞧見那雙她從十幾歲就愛上的深灰色眼睛。她伸出手,撥開西里斯落到臉上的黑髮,露出他英俊深刻的五官。小天狼星在繼續靠近,她收緊手臂,勾緊他的脖子,放任兩人之間的距離繼續縮短。

  淺吻。

  稍微離開一些,兩人的鼻尖幾乎相觸。阿娜斯卡又開始有點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她甚至不清楚她怎麼會躺在地毯上。

  “我愛你,阿娜斯卡。”

  “我知道,我愛你更多。”

  “這不一定。”

  小天狼星的聲音已經比平時沙啞,他的聲音包圍著她。阿娜斯卡從小天狼星眼中,清晰地瞧見自己的模樣。這一次是深吻,然後是接連不斷的更深的吻,像是要將兩人徹底合二為一的深吻。

  阿娜斯卡頭一次知道,他們可以比原本的關係更為親密,當兩人的無名指上扣上一樣的戒指,靈魂彷彿也被戒指緊緊地扣在一個堅韌狹小的圓環裡,相互觸碰而至連接。

  這之後的小天狼星,顯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興奮,若他們是在情況下發展至此的,那麼阿娜斯卡毫不懷疑,她一覺醒來,就會發覺他們訂婚的事已經被散播到巫師界的每個角落了。

  不過,以他們目前的處境,能收到通知的人只有萊姆斯•盧平和阿不思•鄧布利多。

  從盧平的神情判斷,他大概並談不上對這件事多麼高興。面對手牽手挨著站在他面前的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盧平長長地嘆了口氣,彷彿一輩子的煩惱都被濃縮在那一聲嘆息裡了。

  “阿娜斯卡,抱歉,我阻止過西里斯。”盧平整個人攤陷在沙發裡,他摸出了煙,但還沒點又放回口袋裡,“我沒料到他還會胡來,現在的狀況,對你來說太過委屈了。”

  這下,阿娜斯卡知道她發現戒指時,小天狼星的慌亂是哪裡來的了。

  或許西里斯•布萊克曾經一度已經打消了向她求婚的念頭,而昨天外套掉到地上的小意外,將事情引回他最初計畫的軌道上。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

  阿娜斯卡淺笑著,低頭輕輕撫摸著手指上尺寸剛好的戒指,內心從未如此平靜,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安全感。小天狼星再也不會離開她身邊,沒有更好的結果了。

  她慶幸她昨天撿到戒指。

  “不會,我很高興,這是真話。”阿娜斯卡笑著說,“謝謝你的關心,萊姆斯。”

  “好吧,祝福你們。”盧平微微頷首,勉強露出一點真誠的笑來。

  接著,他轉向小天狼星,“如果你行事不是這麼莽撞自我的話,我會說干得好的,西里斯。”

  小天狼星象徵地錘了一下他的肩膀,也沒解釋求婚真的是個意外的事。兩個人肅著臉對視了一會兒,接著還是一起大笑出聲。

  “真有你的,西里斯。”盧平這次爽快地多了,笑容也更真摯,看起來像年輕好幾歲,回到學生時代最意氣風發的時候,他重重地在小天狼星肩膀上錘回去,手下毫不留情,“恭喜,你們很合適,早該有這一天了。”

  “這還用你說?”小天狼星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

  原本還略有幾分擔心盧平堅持反對的阿娜斯卡,悄悄在心裡鬆了口氣。

  接下來要去見的是鄧布利多。幸虧學校還在假期中,沒有學生,許多老師也去度假了,走廊上空蕩蕩的。

  阿娜斯卡沒費許多功夫就跟小天狼星進入了校長室,鄧布利多從沒瞞過他們通過石獸的口令,為了避免錯過什麼重要的新消息。

  阿不思•鄧布利多早就料到他們會來一般,坐在座位上像是期待已久,並且多放了兩把候客的椅子。

  “請坐,來點兒甜食嗎?”鄧布利多目光和藹。

  “不,謝謝。”阿娜斯卡坐下,回答。小天狼星就在她身邊。

  “我猜,這一次你們帶來的是好消息,對嗎?”鄧布利多的語氣如平時一樣舒緩,鬍子後微微露出一點平和的笑容,讓人不禁懷疑他是不是知道所有發生的一切,是不是什麼都瞞不過他那雙睿智的藍色眼睛。

  “你可以這麼理解。”小天狼星搶在阿娜斯卡前說,在這位有名望的白鬍子老人面前,他一直比阿娜斯卡更放鬆,“我們決定要結婚了,在昨天晚上。這沒有徵求你的意見,我們只是來通知你。”

  阿娜斯卡被小天狼星強勢的態度嚇了一跳,連忙看向鄧布利多,希望校長沒有因為被冒犯而生氣。

  “哦?”鄧布利多依舊很平靜,他的眼鏡歪在一邊,笑意未減,“我想——我大概應該祝賀你們。恭喜。我的耳朵這些年為了等好消息都快等得不耐煩了,看來你們終於給了它一個。”

  阿娜斯卡高高提著的心,輕輕落回胸腔裡。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阿娜斯卡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我們希望你能來,你明白,我們可能不會邀請很多人。”

  “成為受邀的少數人嗎?啊,這當然是我的榮幸!”鄧布利多有點誇張地表達了喜悅,他的反應像個孩子,讓人不禁懷疑他的年齡,“我會記得找件正式的袍子的,謝謝你們的邀請。”

  不是所有人都能讓鄧布利多出席他們的婚禮的,阿娜斯卡覺得自己足夠幸運了,鄧布利多是世界上僅有的相信小天狼星是無辜的三個人中的一個。

  他們又交流了一些消息,魔法部那裡仍舊跟過去的許多次一樣,不肯鬆口,沒有起色。

  可如今連這些都無法削弱阿娜斯卡對未來的期待了。

  “再過一陣子……就你們婚禮過後吧,”鄧布利多似有歉意地說,“小天狼星,我安排你和一些值得信任的鳳凰社成員在私底下碰面,我是說那些真的值得絕對信任的人,告訴他們真相。我很抱歉,一直沒有讓你的清白讓更多人知道,我希望你理解,並不是每個鳳凰社成員都是絕對光明正大的人。他們中有少部分人加入僅僅是出於權宜,並非是真正的英勇無畏;還有一些人則太過魯莽,缺乏辨別真實的耐心。出於謹慎,我必須暫時減少知情人,這是保護你的方式,西里斯。”

  “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即使不告訴他們,也礙不了什麼事。”小天狼星回答得漫不經心。

  “你不介意,對我而言是意料之外的寬恕了。”鄧布利多點頭說,接著他轉向另一個人,“阿娜斯卡,或許你會願意跟我談談,我是說,單獨的?”

  阿娜斯卡突然被點名,不由得呆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連忙點頭。

  “西里斯,你去門口等我好嗎?”

  “沒問題。”小天狼星沒說什麼,轉身離開,隨手帶上門。

  “你確定你考慮清楚了嗎?”等房間裡只剩下兩個人和一隻鳳凰後,鄧布利多才問道,他的語氣和緩而溫柔,“即使是在正常情況下,結婚也是個困難的決定,許多人一生都在試圖逃避婚姻帶來的責任的枷鎖,更別提你們目前的樣子。嫁給西里斯•布萊克不是件容易的事,哪怕我們都知道他是無辜的。阿娜斯卡,你肯定這是你深思熟慮後的結果,未來不會為之後悔嗎?”

  鄧布利多的話,令阿娜斯卡有一絲出神。

  “我很肯定。”阿娜斯卡不由自主地,再次伸手摸了摸戒指,她莫名它會帶給她平靜和堅定,還有信心,“……我不會為此而後悔的,我等待這一天很久了。”

  鄧布利多的眼角也染上笑意。

  “這需要很多勇氣,阿娜斯卡,哪怕你自己沒有感覺。那麼,再次祝福你們。我是說真的,我很榮幸被你們邀請。”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結婚,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喂

  不過我不確定我明天更新不更新,因為昨天碼字碼到一半,就往桌上一趴睡著了。這一章是今天碼的,打破了我提前一天碼字的規律。

  要是我今天能把字數補回來,明天就更新;要是沒碼出,就明天寫後天更,把更新掰回正常軌跡。麼麼噠。

  _(:з」∠)_順帶一提,看到昨天有妹子詢問我的大綱還好嗎,我要說,它很不好!!!

  我必須盡快複習原著了,否則大綱跟不上。雖然大致發展軌跡我腦子裡是有的,但沒有具體的大綱作為指導,很容易出現非常重大的邏輯矛盾。

  還有一個問題很捉急。小天狼星作為男主角,我是一定不能讓他死掉的。可他如果不死掉,後面幾冊書的劇情恐怕很難按軌跡走。原本打算按原著模式弄死伏地魔的我,想到這個頭髮都要掉光了。=_=

  如果最後我實在扭不回來,可能會採取一筆帶過、濃縮劇情、快速過渡等方法把這兩本書掠過去_(:з」∠)_,作者智商不夠你們多多海涵。

  這篇文已經是我所有文裡字數第二長、收藏第二多、評論第一多、霸王票第一多的了,同人進入冰河世紀已經很久,能堅持到現在這個程度,我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非常感謝你們一直陪伴著我,麼麼噠。

  ---

  對了!!!

  還有一點要說!!!

  雖然阿娜斯卡決定嫁給小天狼星了!!但是這是因為作者知道一切都會柳暗花明才這麼安排的!!!

  大家萬一自己遇到這種情況,請務、必、不、要輕易嫁給逃犯!!

  為了大家的人生安全和後半生幸福,寧可多一點務實少一點浪漫,一定要深思熟慮!不要草率做決定!

end90101 2015-3-14 11:11

☆、第七十三章

  阿娜斯卡在六七歲的時候,不是沒有想像過自己的婚禮的,當然,她也想像過那個未來會與她攜手的男子的模樣。

  大多數小女巫的夢中情人,會是一位英俊、強大、家境優厚的優秀男巫,他或許還會是個魁地奇明星,有一雙深情的眼睛。

  除了魁地奇,阿娜斯卡的幻想也差不了多少。不過,由於坎貝爾先生給她念睡前故事的時候,除了詩翁彼豆故事集以外,還喜歡夾雜一些麻瓜創作的童話,她對嫁給巫師之外的人也沒有特別大的反感。

  年幼的阿娜斯卡曾經想像過,她會嫁給一個巫師、麻瓜,或是獨角獸。

  婚禮會在安靜的森林裡,有燦爛的陽光和茂盛的綠地,她可以讓所有的動物都來觀禮,不過前排的座位要留給他們的父母。

  不過,十歲以後,她的腦海裡便不再轉悠這些了,關於結婚的妄想也當做童年幼稚的回憶漸漸被遺忘。

  不知怎麼的,當阿娜斯卡真的開始籌備她的婚禮時,竟又一次記起這些,並驚訝地發現情景大部分成真了。

  她跟小天狼星不會有許多的客人,大概只有盧平和鄧布利多。

  小天狼星目前活著的親人,大概只剩他那位獨自守著陰森的布萊克家豪宅的母親,而小天狼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跟沃爾布加•布萊克女士保持任何形式的聯繫的,哪怕他要結婚。

  至於阿娜斯卡,她給坎貝爾夫婦寄去了一封信,告知他們她決定結婚。接著,她便收到跟雪片般多的回信。

  坎貝爾夫婦對她結婚的事報以極大的關注,可似乎爭議很大,每封信的態度都跟上一封不一樣,幸運的是他們最後還是同意了。

  坎貝爾夫人還算滿意血統,坎貝爾先生還算滿意學院,而且他好像在波士頓時,就對小天狼星沒有十分排斥。

  既然是僅有一對新人和兩個客人的小規模私人婚禮,那麼似乎對禮節什麼的也不必恪守得多麼嚴謹了。

  鄧布利多同時擔任了他們的主婚人和徵婚人,伴郎毫無懸念是盧平。

  而伴娘的人選費了些周折,阿娜斯卡考慮了整整一個下午要不要邀請瑪麗,瑪麗是她唯一還稱得上朋友的人。可阿娜斯卡終究對瑪麗什麼事都往外說的習慣不太信任,不敢將小天狼星的事告訴她。

  最後,伴娘決定是夏洛特。是夏洛特將小天狼星帶回了阿娜斯卡身邊,而它同時也是阿娜斯卡最為真誠的朋友,沒有更合適的了。

  他們沒有去預定禮堂,婚禮地點直接定在自家的後院。

  陽光溫暖而明媚,彷彿能將所有人心底的陰霾都一併驅散,他們還有一片自己親自修剪的嫩綠的草坪。

  阿娜斯卡翻出坎貝爾夫人當年穿過的婚紗,她跟她的母親從樣貌到體型都相似,穿起來非常合身,與量身定做毫無區別。

  鄧布利多認真為他們主持了婚禮。

  夏洛特用角給阿娜斯卡遞戒指,盧平則負責小天狼星。

  觀眾很多,還是不同品種的,有貓頭鷹、兔子、貓、蟾蜍和老鼠等等,它們難得的保持了和平。

  主婚的是史上最偉大的巫師,伴娘是獨角獸,伴郎是狼人,看眾是動物。

  很難想像世界上會有更古怪的婚禮,可阿娜斯卡有種奇異的滿足感。

  不是在森林,可是有草地和光照;父母沒來,可她有許多動物。

  況且,牽著她的手、為她戴上戒指的人,是她所一直等待著的、愛著的男人。

  阿娜斯卡•坎貝爾成為阿娜斯卡•布萊克。

  她的名字冠上他的痕跡,兩人進一步靈魂相依,徹底成為一體。

  快樂填滿了阿娜斯卡的心房,最後,穿著婚紗的她留在照片上的笑容,是她從未流露出過的真摯的幸福。

  小天狼星也一樣,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才能展現出的表情,再次出現在他臉上,被相片永遠記錄。

  婚禮結束後,鄧布利多和盧平告辭離去,夏洛特也沒有留下來居住的意願。房子再次新婚夫妻兩個人。阿娜斯卡站在窗前,將婚禮的照片夾在信封裡,打算讓它隨信一起飛往波士頓。

  一雙手從阿娜斯卡身後探出來,小天狼星以將她扣在懷裡的姿勢,接過信封,替她交給貓頭鷹。

  望著黑色羽毛的貓頭鷹在夜空中漸行漸遠,最終化作夜幕中星辰裡的一粒,阿娜斯卡回過神,抱住小天狼星,將臉埋在他的肩膀裡,試圖用身體的相貼來增加安全感,緩解剛剛湧上心頭的不真實。

  今天,阿娜斯卡終於明白了波特夫婦婚禮那天,莉莉穿著婚紗坐在鏡子前的那種漾滿幸福的神韻的意義。然而,這位最該陪伴在她身邊的好友卻沒有出現。

  鄧布利多說會安排小天狼星和鳳凰社中最值得信賴的人碰面,可對於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來說,最值得信任的兩名摯友,早已不存在於人世。

  小天狼星吻了吻她的額角,接著手臂托起阿娜斯卡的腿彎,將她抱到窗檯上坐著。

  “抱歉,”小天狼星說,“我們原本可以弄得更盛大一些。”

  阿娜斯卡搖搖頭,“現在就足夠了。我只是在想,如果莉莉和詹姆還活著的話……”

  “詹姆會喝醉的。”小天狼星懷念地說。

  莉莉的婚禮,讓阿娜斯卡深切地瞭解到,一個朋友獲得的幸福,會給她周圍的人帶來不相上下的喜悅。她分享了莉莉的快樂,而莉莉卻沒能分享到她的。

  阿娜斯卡垂下眼眸。

  “改天……就算鄧布利多不允許,我們也再去看一次哈利吧。佩妮給他的碗櫃太小了,我擔心哈利會長得不夠健壯……只要別讓他看見我們,鄧布利多即使知道了,應該也不會責怪吧?”

  “當然,我是他的教父,按照詹姆原本的安排,本來就該由我們撫養哈利。”小天狼星挑了挑眉,道,“別擔心,等恢復自由,我們可以試著去爭取撫養權……”

  阿娜斯卡心裡很清楚,即使小天狼星真的被恢復名譽,他們也不可能打破鄧布利多的決定。而且鄧布利多已經解釋過,莉莉用生命給哈利的保護,只有在有血緣關係的人身邊才會奏效。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讓哈利回到他們身邊,都是一件幾乎不會成功的事。

  可西里斯的話讓阿娜斯卡心裡希望的藤蔓不可抑制地瘋長起來,從一片灰暗的陰霾中生出青翠的綠意。

  她捧起小天狼星的臉,親吻他。

  阿娜斯卡很快得到熾熱的回應。儘管他們之間有過足夠多的擁抱,足夠多的親吻,可在新婚的夜晚,這些浪漫依舊顯得格外與眾不同,輕易點燃本就蠢蠢欲動的熱情。

  在密集的吻中短暫的空隙,阿娜斯卡整個人掛在小天狼星身上,輕輕地說:“我們去把結婚的事,告訴莉莉和詹姆吧,無論如何,他們應該知道。”

  “好,何時都行。”小天狼星眯著眼睛,撫弄她柔順的棕色長發,現在,她的頭髮也落在他的肩上。

  之後,阿娜斯卡便再沒有別的想法了。

  深秋時節,所有的葉片都被漸冷的西風染成鬆脆的金色,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決定去戈德里克山谷拜訪詹姆和莉莉。

  這是萬聖節,更是兩年前詹姆和莉莉失去生命的日子。

  戈德里克山谷的麻瓜孩子正舉著南瓜玩具打發入夜前無聊的時光。

  阿娜斯卡一直不太敢一個人到這裡來,因為處處似乎都殘留著她和莉莉、詹姆有過的回憶。

  他們居住的那棟小屋子,曾經是阿娜斯卡經常來去的地方,他們三個人在裡面有過一段十分快樂美好的時光,等哈利出生後,也享有過一年多的溫馨。

  再路過屬於波特夫婦的、過去熟悉如今破敗的房子和院子時,阿娜斯卡鼻子酸酸的,心裡說不出的難過,本就蕭瑟的秋風吹到身上,好像也更加冷了。

  阿娜斯卡不自覺地抱著胸口瑟縮了一下,小天狼星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

  “要進去看看嗎?”小天狼星問。

  走到這裡,兩個人都不自覺地斂起笑意,嚴肅莊重起來。

  阿娜斯卡搖搖頭。

  為了紀念波特夫婦還有慘烈的戰爭,他們的房子完全保持成兩人過世時的樣子,家具散亂而凌亂,那個場景阿娜斯卡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不管怎樣都不願意再重溫一遍。

  到小廣場上,他們路過戰爭紀念碑時,那塊刻滿名字的方尖碑變成了雕塑,正像巫師們在波特夫婦葬禮上商量好的那樣,雕塑是波特一家三口。

  上面的人太過熟悉了,詹姆的頭髮依舊是亂糟糟的,莉莉看上去那麼溫柔美麗,哈利正坐在他真正的母親的懷中。

  阿娜斯卡眼眶一熱,低下頭把臉埋入小天狼星懷中。

  小天狼星拍了拍她的背,“走吧,我們去墓地。”


☆、第七十四章

  穿過教堂,一排排墓碑出現在阿娜斯卡眼前。

  無論外頭如何散發著萬聖節的節日氣氛,墓地永遠莊重而靜謐,這裡的氣溫平白比外面低上好幾度,不會有哪個不守規矩的孩子跑來撒野。

  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很快走到波特夫婦的墳墓之前,他們的墓碑並不比其他人更加華麗,那只是普普通通的兩塊石碑,上面刻著一行墓誌銘:最後一個要消滅的敵人是死亡。

  阿娜斯卡彎下腰,將花放在墓碑前,伸手摸了摸碑上莉莉的名字,觸到的感覺是一片冰冷。

  “莉莉、詹姆,我結婚了,和西里斯。”阿娜斯卡輕輕地說,她的婚戒與墓碑的表面相觸,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或許是錯覺,但阿娜斯卡確實以為自己被莉莉擁抱了一下,她和詹姆一起,望著她和小天狼星微笑。

  阿娜斯卡立即抬頭,遲疑地往周圍望瞭望,並沒有發現有任何鬼魂。

  也對,以前聽霍格沃茨城堡裡的鬼魂說過,他們是因為懦弱不敢面對自己的死亡,才滯留在人間。莉莉和詹姆不會畏懼死亡的,他們英勇無畏地消滅了他們的最後一個敵人,然後驕傲地死去,自然不會以鬼魂的方式留下來。

  但將結婚的事告訴他們後,阿娜斯卡忽然漫上一股釋然,她好像又能微笑了。

  詹姆跟莉莉一直都在期待她跟小天狼星復合,阿娜斯卡很確定他們會為這個消息而高興。

  小天狼星牽著她的手,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回家吧。”

  阿娜斯卡奇怪地抬頭問他:“你沒什麼想跟他們說的嗎?”

  “說過了。”小天狼星淡淡地道,“不用講太多,詹姆會明白的。剩下的事,我得跟他當面談,等幾十年後我去見他了,再說吧。”

  時間大概真的具有特殊的魔法,能漸漸在無形之中撫平人們的傷痛。

  阿娜斯卡見到莉莉和詹姆長眠的地方,儘管依舊會感到孤獨和難過,而且她確定這些感情恐怕會陪伴她一生,可相比較最初那幾個禮拜的悲痛欲絕,已是平靜許多。

  從墓地走進教堂,再跨出教堂之後,夕陽已然沉入地平線的盡頭,而暮色升入半空。村莊裡閃爍著星亮的燈火,孩子們放肆的歡笑聲飄蕩在空氣中。遠處有數盞南瓜燈,被孩童們捏在手上,顫顫晃晃,火光搖曳。

  大概是他們兩個人站在廣場上太過顯眼了,幾個結伴而行的孩子往他們的方向跑來。

  “不給糖就搗蛋!”

  數個小籃子被高高地舉到兩人的下巴底下。

  阿娜斯卡來前僅僅做了掃墓的準備,口袋裡空蕩蕩的,只有她那根有獨角獸尾毛的魔杖。實際上,她跟往年一樣,在家裡備了糖果,只是並沒有帶在身上。

  正當她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小天狼星直接拿出魔杖,尖端對著湊到他眼前的籃子,接著籃子漸漸被五顏六色的糖果注滿。

  食物是不能用魔法憑空製造的,但小天狼星可以把放家裡的糖果挪過來,這並不是複雜的魔法。

  麻瓜孩子們發出驚喜地驚呼,阿娜斯卡心再次被西里斯•布萊克的動作弄得高高提起。

  “先生,你是魔術師?”一個稍大一點的孩子羨慕地問,他似乎是想扮成一個南瓜怪,不過不算太成功,“你們的裝扮真棒,袍子和帽子看起來就像真的巫師。”

  阿娜斯卡一驚,她忘記了自己在麻瓜中屬於出格的打扮,也忘記了應該儘量避免和麻瓜接觸。

  小天狼星倒是鎮定得很,顯然他不是第一次觸碰保密法的權威。從阿娜斯卡的角度看,哪怕小天狼星極力控制,他也快要笑出來了。

  “你可以假裝……嗯,我們就是真的巫師。”小天狼星半真半假地說。

  “沒問題。”另一個孩子一口答應,“萬聖節快樂,巫師先生!你可以叫我吸血鬼伯爵。”

  這次,小天狼星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阿娜斯卡明明是提心吊膽的,卻也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既然已經得到糖果,麻瓜小孩們放過了這兩個“巫師”,他們依次說過萬聖節快樂後,又歡鬧著跑開。

  兩年前的夜晚恐怕並不是這麼平靜的。

  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阿娜斯卡恍惚了一下,心底產生一股奇異的感覺:麻瓜孩子的這份寧靜和平淡的快樂,都是莉莉帶來的。

  伏地魔被打敗,無論是對巫師還是麻瓜,都是一樁值得慶賀半個月的喜事。大不列顛的天空都因為這個魔頭的離開而變得更加明亮乾淨。

  不過,仍有人不完全相信伏地魔已經徹底失敗,比如阿不思•鄧布利多。阿娜斯卡能察覺到,鄧布利多偶爾會擠出的眉宇間的褶皺,並沒有比食死徒滿地跑的時候少多少。

  他其實也建議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保持警惕,認為黑魔王隨時會捲土重來。畢竟,如果這名霍格沃茨校長跟其他人一樣認為伏地魔真的死了,他應該不會那麼堅持把哈利放在姨媽家,而會考慮遵循詹姆的遺願,讓哈利在他的教父身邊備受寵愛地長大。

  阿娜斯卡是真心期待有一天,目前住著她和西里斯兩個人的家裡能更熱鬧一些。

  這個願望很快得到了梅林的回應。

  第二年早春即將到來、院子裡的灌木尚未抽出新葉之時,阿娜斯卡發現自己懷孕了。

  意識到懷孕並非什麼難事,阿娜斯卡本身是個動物醫生,診斷過不知多少懷孕的寵物。人類終究沒有逃出生物圈,徵兆多少是有共通之處的。更何況,這個新生命實在太迫不及待地要體現自己的存在感了,阿娜斯卡幾乎無法忽視他。

  然而,孩子的到來卻是煩惱多過喜悅,確切的說,這是個打亂了計畫的意外。

  鑑於西里斯•布萊克在魔法部的特殊檔案,阿娜斯卡從不敢在外面戴結婚戒指,也不曾向任何外人透露他們結婚的消息,霍格莫德村的鄰居們至今都稱呼她為“坎貝爾小姐”。

  甚至於瑪麗偶爾串門時還要提起給她找男朋友,阿娜斯卡用“已經有了穩定發展的對象”為由敷衍,可收穫不大,瑪麗不看到真人是不會甘心的,她似乎認為阿娜斯卡為逃避戀愛而在搪塞她。

  魔法部的通緝令沒有阻礙到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結婚,可在這時真正產生了妨礙。

  也許是避孕用的魔藥失去了效力,也許是他們不夠注意,可事到如今再考慮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似乎沒有意義。

  兩人反覆商量了好幾天以後,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最終決定接受梅林變幻莫測的安排,讓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出生。

  為了避人耳目,也為了阿娜斯卡的健康,寵物醫院再次關閉,這一次會是長期休業。

  阿娜斯卡決定暫時不去霍格沃德村,以免碰見熟人,她不願意編造許多藉口費口舌來表白自己,何況別人恐怕也不會相信她編出來的話。

  懷孕還是其次,生產後,如果繼續出入霍格沃德村,她要怎樣才能藏起這麼大一個孩子而不被人發覺絲毫端倪?

  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阿娜斯卡最好都暫時離開人多的地方。

  將所有煩心的問題暫時擱在一邊不去考慮,這對磕磕碰碰的新婚夫妻總算能鬆口氣,有時間期待起這個打破預期、急著要降生到世上的新生命來。

  最初煩惱的階段過後,小天狼星立即興奮得團團轉。由於他至少明面上不能拋頭露面,家裡的貓頭鷹可算遭了秧。它們差不多快要飛斷翅膀,來把貓頭鷹郵政下單購買的東西一件件運回來。

  幸好,銀行裡的精靈們從不管金庫的主人有沒有案底,它們只負責開門,並且古靈閣711號金庫裡面堆著滿滿的金加隆。

  阿娜斯卡和西里斯兩個早就搬進了主臥,於是她原本居住的房間就被預定改成嬰兒房。當屬於初生嬰兒的物件慢慢填滿房間的空隙,阿娜斯卡的心亦被牽動得越來越柔軟,懷孕的真實感越來越強烈。

  她開始想像這是個怎樣的孩子,他會長成什麼樣子,會是安靜還是活潑,會喜歡小動物還是魁地奇……

  嶄新的期待沖散了所有的憂愁,阿娜斯卡的腦子被塞得滿滿的,再沒有別的空間來存放令人苦惱的事。小天狼星也一樣。

  莉莉懷孕的時候,波特夫婦中至少還有一個是清醒的。而在布萊克夫婦裡面,很明顯一個清醒的也沒有。他們傻乎乎地做著迎接寶寶到來的準備,有時還會忘記考慮到底需不需要。

  這多半會是個省心的孩子,他安安穩穩地在阿娜斯卡肚子裡住了好幾個月,很少鬧騰。

  但也不是一點麻煩都沒有的,等阿娜斯卡很難再瞧見自己的腳尖以後,她的情緒開始不太穩定,容易因為小事難過生氣。即使是雪莉掉了一根羽毛這類無關緊要的事,有時也會令她半天想不開。

  小天狼星做了所有他能做的去哄阿娜斯卡開心,這無疑起到一些效果。

作者有話要說:_(:з」∠)_很快我們又要換地圖了,因為一個孩子不夠推動劇情【喂

  這段時間軸不細寫,真的是學院近在眼前……

  臥槽我要抓緊複習原著orz


☆、第七十五章

  沒有讓他們等太久,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終於差不多完成從心態上成為父母的蛻變時,孩子就迫不及待地出生了。

  鄧布利多最後並沒有找到“最值得信任”的人,而是從“相對值得信任”的鳳凰社成員中找了幾個小天狼星會需要的,讓他們碰面。

  比如,一名聖芒戈醫院的護士。

  阿娜斯卡的醫術畢竟只實踐於寵物過。作為一個人類孕婦,她需要一位真正的專業醫療工作者來幫助她完成分娩。這名護士正好是個合適的人選,她是個向鄧布利多效忠的鳳凰社,有過硬的醫療技術。

  1984年的夏末,阿娜斯卡幾乎痛了一天一夜,好在一切都順利。

  是一個女孩,身體健康。

  她很快被起名為莎拉,跟哈利一樣,這是個氾濫到滿大街都能找到的名字。若誰在火車站喊一聲,或許會有三四個人一起回頭。

  阿娜斯卡原本想過小天狼星或許會想給新生兒用星星來命名,就像布萊克家族全家。不過很顯然,小天狼星對自家的命名傳統一點興趣也沒有,名字是否是星星他毫不在意。他們共同選擇了“莎拉”,因為唸起來和聽起來都挺舒服的。

  第一次將女兒抱在懷裡的時候,阿娜斯卡清晰地聽見了心裡的浪潮有節奏地拍打海岸的聲音。跟懷抱莉莉的孩子不一樣,這一次,她的心融化得更徹底,完全成了一灘晃晃蕩蕩的水,流進身體的各個角落。或許是因為莎拉是個女孩兒,阿娜斯卡覺得,她比哈利剛出生的時候要更柔軟,看上去更脆弱,彷彿連世界上最柔軟的絲綢都可能會割傷她嬌嫩的花瓣般的皮膚。

  事實上,感覺到一個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孩子的與眾不同的,不止是阿娜斯卡。

  小天狼星從未見過哪個孩子能像這樣影響他的感情。莎拉的溫度、氣味、觸感、哭聲、動作,都帶著特殊的魔法,讓其他人不自覺地將目光集中到她身上,讓人不忍心讓她哪怕一點受傷。

  孩子很輕,這讓小天狼星抱著她時,一動都不敢動,害怕造成莎拉的不舒服。

  這種僵硬的抱法無疑是很累的。可奇怪的,他一點都不想把孩子放下來休息一下,正好相反,疲憊是充實的、快樂的,非但沒有消磨他的精神,反而令他愈發幸福滿足。

  小孩子長得很快,莎拉出生沒多久,就擺脫了最初皺巴巴的樣子。她沒有任何毛病,且頭髮彎曲的弧度跟母親很像,不過顏色是比阿娜斯卡略深一些的棕色,還有一雙澄清的藍眼睛。

  不用仔細觀察也能知道,阿娜斯卡對她外貌的影響要比小天狼星多得多,她們的五官形狀像是出自同一位造物主之手。

  小天狼星能從自己的女兒樣子,想像出妻子二十四年前睡在搖籃裡的模樣。

  他現在明白哈利出生時,詹姆成天一副傻乎乎的模樣是怎麼一回事了。面對這樣的小天使,有誰能不心甘情願地把自己的一切都付出給她呢?

  阿娜斯卡曾經很擔心西里斯•布萊克會像玩哈利那樣,玩他們的小女兒,不過,這顯然沒有發生。現在,她甚至覺得小天狼星小心翼翼得過了頭,不管是對莎拉還是對她。

  他一天除去睡覺,剩下的時間都用於在育兒房和阿娜斯卡周圍打轉,忙得偶爾會忘記刮鬍子,頭髮也又在不經意間長過頭。

  儘管鄧布利多介紹的聖戈芒護士懂得許多魔法來恢復孕婦的身體,阿娜斯卡仍虛弱了一個月,才在休養下完全恢復精神。

  她比懷孕前豐滿一些,徹底把前幾年因為操勞和難過掉下去的體重補了回來,臉頰再次飽滿起來,皮膚也更有光澤,渾身不自覺地散發著母性的韻味。明明外表並沒有特別大的變化,阿娜斯卡卻看起來有很大的不同,真正像一個成熟的女人了。

  莎拉大多數情況下是個省心的孩子,她很安靜,最大的愛好是睡覺,一天只有一半時間是醒來的,不太愛哭。這對他們的保密計畫很有幫助,比阿娜斯卡此前預料的情況要好得太多太多。

  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一同把所有的愛都給了他們的女兒。

  莎拉長到五六個禮拜,這對夫妻總算習慣了多一個小寶寶的生活,也習慣了沒日沒夜地照顧她。

  不過,他們馬上就意識到某些特殊的遺傳會帶來多大的麻煩。

  某一天,阿娜斯卡正在整理剛剛清潔好的嬰兒的衣服,小天狼星則用魔杖不斷折騰一些小魔法來吸引女兒的注意力。

  可莎拉對那些幼稚的魔法並不太買賬,大概還嫌棄某個閒得無聊的父親有點打擾她睡覺了。搖籃裡的小姑娘扁扁嘴,吐出一個泡泡,接著發出軟軟的、不太流利的哭腔。

  阿娜斯卡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西里斯,她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阿娜斯卡緊張地問。

  “嗯?”小天狼星掛著笑抬頭,顯然覺得莎拉像小動物一樣哭起來挺有意思的,“怎麼可能,她才一個多月大。不過,我覺得她已經能哭得很不錯了。別擔心,我會負責把她哄好的。”

  阿娜斯卡剛問出口,便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後悔將這個傻問題問出口。莎拉的聲帶都沒有完全發育好,要開口說話未免太勉強。

  莎拉的哭聲在這時增大了一點,打斷阿娜斯卡若有若無的疑慮。女兒嬌弱的哭泣聽得她心碎,阿娜斯卡連忙放下手頭的東西,決定去教訓一下小天狼星。

  幸好小天狼星在她動手之前就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把魔杖收了,緊張地哄起孩子來。

  之後類似跡象越來越頻繁地出現,阿娜斯卡總能聽見莎拉不成話的喃喃之語,而小天狼星則什麼都沒察覺出來。

  她再也不能將所有跡象全部當成偶然,莎拉大概真的是在無意識地說某種動物的語言。

  除去外貌,她還傳承了阿娜斯卡的天賦。

  等莎拉的年齡滿三個月以後,本來不算太明顯的問題就嚴重起來。貓頭鷹和兔子們總是爭先恐後地往屋子裡跑,它們不止一次試圖把莎拉從搖籃裡弄出去。如果說此時靠阿娜斯卡還可以控制,那麼等蟾蜍和貓,乃至蒲絨絨加入戰局後,事情則一發不可收。

  顯而易見,不僅是對話的能力,莎拉將阿娜斯卡的動物親和力一併繼承下來,而在幼兒階段,她自己還不能控制這些。

  阿娜斯卡頭一次為她飼養大量的動物而感到後悔。

  寵物們當然是聽她的話,可它們的記憶力相當有限。貓和貓頭鷹大概還聰明一些,但每隔幾個小時,兔子和蟾蜍們就會完全把阿娜斯卡提醒過的話完全拋在腦後。

  可到此為止,事情竟然依舊不是最糟的。

  六個月大時,莎拉天生的魔法也越來越容易暴走了。不止動物試圖讓她離開搖籃,就連她自己睡覺時,都會不知不覺往窗外飄。

  儘管她的魔法爆發程度,跟哈利有過的狀態相比不算嚴重,可依舊製造了極大的麻煩。

  哪怕有家養小精靈的幫助,這對小夫妻依然以肉眼能分辨的速度日益憔悴。小天狼星作為男人的體力還要好一些,仍舊能勉強應付,而阿娜斯卡連腳步都常常是虛浮的,精神亦被疲憊折騰得恍惚。

  阿娜斯卡不敢想像她的父母是怎麼把她養大的,能吸引動物的小巫師,簡直是世界上最麻煩的孩子,不管她個性如何。

  最後,阿娜斯卡現有的知識和經驗再也支撐不了照顧莎拉,她不得不寫信給坎貝爾夫人,向自己的母親求教該如何照顧這樣一個女嬰。

  坎貝爾夫人的回信隔了有大半個月才到,信封裡塞著厚厚的好幾張紙。她在裡面寫的不少是些鼓勵的話,還有許多引導嬰兒控制魔法和讓孩子好好睡覺的方法。

  坎貝爾夫人提醒阿娜斯卡,必須盡快讓莎拉學會說話,只有當她能夠和人類完成簡單的交流以後,才會停止不停地試圖和動物接觸的行為。只要莎拉將注意力放到人類身上,她對寵物的吸引力也就不會那麼大了。

  實際上,莎拉已經能偶爾無意識地喊爸爸媽媽,不過阿娜斯卡一開始不敢確定她說得是否是人類的用語,是小天狼星興奮地手舞足蹈的樣子才令她確信的。

  得到坎貝爾夫人的經驗後,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連忙把教育孩子的重心移到教她說話上。小天狼星終於不再試圖依靠把莎拉扔上飛行掃帚來躲避動物了。

作者有話要說:_(:з」∠)_說一個暴露年齡系列。

  我曾經以為Sarah和Mike是一對,直到Amy突然毫無徵兆地轉學來了……

  之後所有的女同學都莫名變成了Amy的陪襯,不管有啥事兒都是Amy上,最初出鏡率最高的Sarah更是幾乎沒正臉了……=_=

  --

  昨天賭五毛是男孩的站出來!

  “他”這個詞是可以用來指代未知性別的人的_(:з」∠)_。

  = =另外不拆官配,所以小姑娘不會嫁給哈利。

  當然更不可能是德拉科……之前講過,我比較喜歡的斯萊特林只有斯內普和雷古勒斯,其中對雷古勒斯好感更高一點_(:з」∠)_

  ---

  為了保持和諧寧靜的閱讀環境,和符合正文基調的閱讀氣氛,我把吐槽刪掉了,麼麼噠。

end90101 2015-3-14 11:11

☆、第七十六章

  作為一個不到一歲的孩子,莎拉並不知道自己究竟給父母帶來了多大的煩惱。在父母之中,她明顯地更喜愛母親,不僅因為母親更為溫柔、更為熟悉,而且是因為她能聽懂母親說的話。

  阿娜斯卡頭一次發現原來她哪怕為人母了,依舊沒有完全掌握自己的天賦。原本,她根本無需自主意識,就能在面對不同的動物時,使用對應的語言,所以從未察覺到過問題所在。 而當她需要教女兒講話時,變故出現了。如果莎拉吐出的是貓頭鷹的語言,阿娜斯卡對她說的話,也會是貓頭鷹的叫聲。阿娜斯卡自己根本無法控制這一點,彷彿面對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而是一隻純正的小貓頭鷹幼崽。由她來繼續教授講話的話,只能讓莎拉越來越擅長當一隻貓頭鷹或者兔子。

  坎貝爾夫人無疑不可能有什麼這方面的經驗分享給她焦頭爛額的女兒,可這極大的阻礙了阿娜斯卡語言育兒教育的順利進行。最終,他們不得不做出一個決定:由小天狼星完全承擔莎拉的語言指導。

  阿娜斯卡很不放心,她儘量全程盯著父女倆,時刻防備小天狼星頭腦發熱帶莎拉去做什麼危險的事。

  這個決定令她的丈夫和女兒都感到滿意。

  莎拉沒有繼承西里斯•布萊克什麼都不怕的冒險精神,她甚至有點膽小,如果母親不在視野內的時間超出一定範圍,她就會眼淚汪汪。要是依舊找不到阿娜斯卡,莎拉真的會哭出來。這種情況下,父親根本不頂用。

  而小天狼星喜歡阿娜斯卡留在他身邊,她的氣息能讓他覺得自在跟舒服。如果不是抱著女兒的話,他是很樂意隨時把阿娜斯卡拽進懷裡的。

  為了儘量教會莎拉更多的單詞,小天狼星整體抱著莎拉滿屋子跑,從樓下跑到樓上,讓她辨認每件小物品,教她用語言描述。阿娜斯卡自然也跟著跑上跑下,不知怎麼的,她竟然沒有半點累意,反而覺得很開心。

  如果只待在這棟有保護咒的房子裡的話,他們就是最為普通的巫師一家三口,阿娜斯卡偶爾甚至會忘掉他們不能拋頭露面。所謂的簡單幸福的生活,正是她一直期盼著的。

  平心而論,如果捨棄掉作為父母對親生骨肉的一切偏心,莎拉並不算是個聰明的孩子,當然也不笨,可終歸沒有繼承到父親出眾的智力,她的學習能力不強。阿娜斯卡總覺得對小女兒很抱歉,她似乎對莎拉影響太大了,甚至於除了稍稍偏深一點點的頭髮,很難從她看出小天狼星那一方的血統。

  不過,小天狼星似乎完全不介意這一點,或者,不如說他反而更樂意莎拉像阿娜斯卡。

  無論如何,莎拉給這個試圖隱藏在陰影裡的家帶來了巨大的喜悅和光亮。

  小孩子見風就長,這在莎拉身上也適用,阿娜斯卡總覺得自己每天都能發現女兒又長大了一些。她的頭髮在漸漸變長,身體也長得飛快。

  漸漸地,莎拉開始能夠磕磕絆絆地開口講話,阿娜斯卡終於也能跟女兒用正常的人類語言交流。

  爸爸媽媽對莎拉的吸引力畢竟比動物大得多。自從發覺父母真正使用的語言後,她就不再那麼熱衷於貓頭鷹或是兔子,而且還增加了一項全新的愛好——聽睡前故事。

  最初不死心的小動物還隔著玻璃在窗外守了幾天,可發覺莎拉沒再那麼關注它們後,只好垂頭喪氣地離去。這可讓阿娜斯卡大大鬆了口氣,因為這意味著她和小天狼星終於可以閒下來休息一陣子,不管怎麼說,講睡前故事比防小動物容易得多。

  阿娜斯卡原本希望西里斯•布萊克跟她分擔這個工作,可惜小天狼星竟然幫不上多少忙。

  “我父母可不會講故事,我的母親很極端,她認為彼豆故事也是親麻瓜的、不夠純粹的。硬要說的話,我小時候聽得最多的是布萊克家‘輝煌’的歷史,克利切試圖給我洗腦,”小天狼星對阿娜斯卡解釋,聳聳肩道,“都是些很無聊的內容,莎拉不會喜歡的,我也不想給她講。”

  阿娜斯卡只好一個人給莎拉講她能複述出來的故事,小天狼星一直在她身邊陪著她和女兒,等莎拉睡著以後,替她蓋好被子。阿娜斯卡有時會覺得,西里斯似乎跟莎拉一起聽她講。

  偶爾一兩次,她講著講著自己跟著一起睡著了,小天狼星會把她抱回房間。

  等腦子裡還記得的故事統統講完,絞盡腦汁也沒能記起更多以後,阿娜斯卡在改造成書房的地下室裡翻了一整個下午,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偏僻的小書架的角落裡找到一本版本很舊的詩翁彼豆故事集,它還是坎貝爾先生小時候給阿娜斯卡講故事時用的,如今不僅積了不少灰,而且破破爛爛得彷彿一抖就會分崩離析,變成毫無章法的一張張紙片。

  除了這本巫師童話,阿娜斯卡還連帶著發現不少坎貝爾先生收集的麻瓜童話集,這類書在巫師的書店裡可是相當稀罕的。她隨手翻了翻,麻瓜繪製的插圖都是靜止的,總是一個模樣,一動不動的,因此也增加不少歲月的沉重感,令阿娜斯卡心頭猛地湧上懷念之情。考慮片刻後,她還是將不會動的麻瓜童話故事跟詩翁彼豆一起拿上了樓。

  但願莎拉會愛聽這些麻瓜寫的故事。

  莎拉快滿一歲了,儘管她走路還跌跌撞撞的,一不小心就會摔倒,身上還帶著小孩子專屬的奶香味,可看上去已經比出生時大了不少,蓬鬆的細細軟軟的深棕色捲髮也差不多能搭在肩上。

  小天狼星已把莎拉抱到了嬰兒床上,莎拉歪著腦袋躺著,不停地蹬腿,想把蓋在身上的被子踢掉。

  房間裡的燈會自己感覺小巫師的氣息,然後根據需要調節亮度,好讓巫師孩子好好睡覺。此時,燈的光芒已經是昏暗的了,帶著淡淡的慵懶氣息,令人不禁昏昏欲睡。

  “媽媽!”

  見阿娜斯卡走近,莎拉終於放過她的被子,轉而向母親伸出雙手想要抱。

  阿娜斯卡輕輕地俯身擁抱了她一下,給了她一個吻,接著在搖籃旁的座位上坐下。小天狼星一手輕扶著椅背。

  “這些是什麼?”小天狼星從阿娜斯卡手中接過幾本麻瓜故事集,頗感興趣地翻了翻,“是麻瓜的小說?”

  阿娜斯卡點點頭,回答:“是他們的童話。”

  “裡面有一些我聽你講過了……以前是你爸爸給你念的嗎?”小天狼星一目十行地掃下幾眼,笑著問。

  “我爸爸喜歡收集這些,他有時會對麻瓜很感興趣。”阿娜斯卡想念地說,“出人意料,麻瓜喜歡跟魔法有關的事,他們的童話很多都跟我們有關,雖然很多時候巫師扮演得都不是什麼友善的角色……明明保密法生效後,麻瓜應該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才對。”

  莎拉很少有被忽略的時候,何況她正眼巴巴地盯著故事書。見母親手裡拿著書卻只看父親,她便有些委屈地抽抽鼻子,伸手去捏的阿娜斯卡的手,試圖吸引一點她的注意力。

  “媽媽……”莎拉搖搖阿娜斯卡的手臂,輕聲呼喚道。

  阿娜斯卡隨意地伸手安撫地順了順她柔軟的頭髮,眼睛依然落在小天狼星的身上。

  莎拉眸中真的有淚光了。

  小天狼星似乎真的覺得麻瓜童話挺有意思的,每本都翻了翻,將視線定格在上面的插畫上,裡面有個滿鼻子膿包的巫師騎在掃把上,背景大概是一片星空。

  “在麻瓜眼裡,我們長成這樣?”小天狼星的樣子沒有絲毫不悅,反而挺高興的。

  阿娜斯卡正要接句什麼,莎拉就哭出了聲。

  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了一跳,阿娜斯卡慌忙地將女兒抱到懷裡,輕輕拍她的背。莎拉重新得到母親的關注,心滿意足地抽噎了幾下,漸漸止住哭。

  小天狼星好笑地捏莎拉的鼻子逗她,結果遭到相當激烈地抵抗,莎拉不友善地拚命扭動身體來躲避。

  阿娜斯卡抽出一本書,隨手挑了挑,給莎拉念《野天鵝》的故事,是由麻瓜創作的。

  莎拉玩了一天,又哭了幾下,本就疲憊,等阿娜斯卡一個故事唸完,她已經兩眼朦朧,只是勉強強撐著精神等故事的結局。

  “媽媽,我是個女巫嗎?”艾麗莎擔憂地輕聲問。

  “是的,寶貝,我們都是。”阿娜斯卡有一下沒一下地推著搖籃。

  “巫師……總是壞的嗎?”

  “不,”阿娜斯卡想了想,道,“大部分是好的。艾麗莎的繼母是個黑女巫,她用的是黑魔法,跟我們不一樣。”

  “那為什麼麻瓜以為艾麗莎是巫師,就要把她燒死呢?”

  阿娜斯卡不禁開始檢討自己,她隨手翻出的故事好像對小巫師來說太沉重了。

  “因為……那個時候的麻瓜是盲目的,他們現在不會了,親愛的,別擔心。”阿娜斯卡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語言,接著她忽然想起德思禮夫婦,那對夫妻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燒死巫師的機會。

  阿娜斯卡頓了頓,繼續道:“……也可能還有固執的人,不過我相信我們可以試著改變他們的。”

  “可是,媽媽……”莎拉臉上露出一點害怕,她往被子裡縮了縮,“如果麻瓜不恨我們,為什麼我們要躲起來呢?我想出去看看……”


☆、第七十七章

  這個問題讓阿娜斯卡猛地一僵,動作因此而遲緩了一瞬,女兒的敏感超乎她的想像,她原本以為莎拉不會發現這點,她和小天狼星已經竭盡所能地給了莎拉在房子範圍內的自由。

  小天狼星的臉上已笑意全無,他伸手替莎拉攆上被子,搶在阿娜斯卡之前解釋說:“對不起,這是我的錯……”

  阿娜斯卡連忙俯身在莎拉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忍住發顫,溫柔地道:“你還太小,外面很危險,等你大一些,就帶你出去玩。現在睡吧,晚安,親愛的。”

  “媽媽,我還能再問最後一個問題嗎?”莎拉沒有注意到父母怪異的神色,她真的困了,意識模糊地揉著眼睛。

  “什麼?”阿娜斯卡把心吊在半空中,她被問怕了。

  “艾麗莎有十一個兄弟……”莎拉小貓似的打了個小哈欠,眯上眼,“我有嗎?”

  跟前面的提問比起來,這簡直讓阿娜斯卡大大地鬆了口氣。

  “以後會有的。”阿娜斯卡再次吻了吻女兒粉嫩的臉頰,可莎拉已經聽不見她的回答了。

  帶有魔法的燈光漸漸變暗,最終熄滅。

  夫妻兩個從房間裡退出來,小天狼星的表情看上去有點難過。

  “抱歉,阿娜斯卡,因為我,莎拉才不能出去看看。”

  “她會有機會的,”阿娜斯卡踮起來,親吻小天狼星的嘴角,“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這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阿娜斯卡都不敢再講麻瓜寫得任何故事了,尤其是關於魔法或是巫師的。

  可莎拉很快聽厭詩翁彼豆故事集,還有其他巫師寫得零零落落的童話故事亦無法勾起她的興致。她喜歡《野天鵝》,常常向阿娜斯卡追問裡面的細節,哪怕其中的邪惡女巫曾經一度令她對自我產生懷疑。

  “媽媽,那些將人變成天鵝的是什麼魔法?”

  “高級的變形咒吧……”阿娜斯卡不確定地說,“不過,也可能是很強的黑魔法。”

  “那為什麼蕁麻做成的衣服能將他們變回來呢?”

  “也許是什麼外敷的魔藥……或者……草藥?”阿娜斯卡回答,她是不會忘記魔藥學和草藥學在學生時代著實令她頭疼了好一陣子的。

  “艾麗莎會做魔藥,這麼說她其實也是個女巫了吧?”莎拉充滿期望地說。

  阿娜斯卡一時不知在該怎麼回應了。

  “巫師都是天生的……不過,也許會有什麼例外吧。”

  “媽媽,你再給我講一遍吧……我快要忘記了……”莎拉央求道。

  得益於不停地聽故事,不停地提問,她的詞彙量增長速度驚人,說話流利多了。

  阿娜斯卡徹底怕了莎拉層出不窮的疑問,可她同樣架不住女兒含著眼淚一再請求,終於還是將那本鎖起來的書從抽屜裡取出,又給莎拉讀了一遍《野天鵝》。

  這一遍,她不得不讀得格外謹慎,生怕不經意間勾起莎拉什麼新的疑問。

  “媽媽,怎麼樣才能把自己也變成動物呢?”故事聽完,莎拉問。

  一直僅僅在一旁不說話地注視她們的小天狼星忽然開口:“很簡單,成為一個阿尼馬格斯,費不了多少功夫的。”

  “阿尼、馬格斯……?”這是莎拉第一次聽到的陌生詞彙,她試探性地重複了一遍,發音發的並不是很清晰準確。

  “沒錯。”小天狼星用手指梳理了一下女兒的頭髮,將身體往沙發背上一靠,隨意地道,“等你長大一點,我可以教你。”

  莎拉頭一次看起來這麼崇拜父親。

  阿娜斯卡將她抱起來,柔軟的莎拉輕得如同一團棉花。在她的臉頰輕輕吻了吻,阿娜斯卡接口:“但是要等到長大,寶貝,你該睡了。”

  莎拉短短的手臂環著阿娜斯卡的脖子,“什麼時候算長大?”

  “至少要等你收到霍格沃茨學校的通知書。”阿娜斯卡回答。

  說出“霍格沃茨”時,她心頭猛地浮現出一陣強烈的不安:如果小天狼星的冤案一直到那時都無法得到糾正,莎拉的入學大概不會像其他小巫師那麼順利。

  不過……鄧布利多知道真相,他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這麼一想,阿娜斯卡又略略安心,暫時將心底的害怕默默壓到最邊緣的位置,塵封於心臟的角落。

  她很清楚逃避不是任何問題的解決方法,可眼下,她只想隱藏住或許會驚起海潮的漣漪,將他們目前脆弱不堪的平靜幸福繼續維持下去。

  “霍格……沃茨?”莎拉保持著良好的學習語言的習慣,認真地跟著重複一遍,這是她今天聽到的第二個陌生詞彙了。

  “那是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學校。”阿娜斯卡說,“我還有你爸爸都是從霍格沃茨畢業的。”

  “從格蘭芬多,最好的學院。”小天狼星臉上流露出懷念的神情,勾起一縷微笑,接著阿娜斯卡往下說。

  重新聽見“格蘭芬多”,以前的休息室、寢室、塔樓的外觀,都如同撥開迷霧的景色般一一清晰地呈現在腦海裡,這份記憶從未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黯淡,阿娜斯卡亦不禁微笑。

  莎拉迷茫地眨了眨那雙與母親輪廓一模一樣的藍眼睛。她對“學校”、“學院”、“畢業”的概念,都還很模糊。

  現在跟莎拉講分院的事還太早了,阿娜斯卡將她放進搖籃,替她蓋上被子,沒有多加解釋。

  莎拉出生的日期比哈利略早幾天,於是莎拉順利年滿一週歲後,哈利五歲的生日就到來了。

  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即使是在連自己的孩子都顧不過來的最忙的日子裡,也沒忘記還有一個原本應該幸福無憂的男孩,正在麻瓜家裡遭受不公平的對待和漠視。

  作為一隻以前很少有送信機會的壯年貓頭鷹,迪莉婭對每天晚上給布萊克夫婦傳遞哈利的消息這項工作熱情很高,經常停在阿娜斯卡的肩膀上叫好久,將她見到的所有細節都說給阿娜斯卡聽。不過,這無疑只能增加布萊克夫婦對哈利處境的擔憂,以及對德思禮夫妻的不滿。

  如果不是阿不思•鄧布利多反覆強調他們要克制住自己,別說小天狼星,恐怕阿娜斯卡都要忍不住用魔杖好好跟佩妮“談”一次心。

  大多數時候,小天狼星和阿娜斯卡都被困在處境中乾著急。不過,對孩子來說,除了聖誕節,一年裡恐怕沒有比生日更重要的了。他們琢磨著,也許能有辦法給哈利過個還像樣的生日。

  很幸運,鄧布利多安排小天狼星碰面的鳳凰社成員裡,有一個能幫上忙的人。

  阿拉貝拉•費格,一個即將步入老年的啞炮,居住在距離在德思禮一家不願的小房子,陪伴她的是成群的貓。

  費格太太出生於一個巫師家庭,可天生不能使用魔法。不過,她知道巫師界的一切,也在伏地魔勢力的陰雲籠罩於歐洲上空時,加入鳳凰社進行抵抗。跟其他巫師一樣,她知道哈利•波特的價值。

  巧的是,實際上阿娜斯卡跟費格太太的關係稱得上不錯,她們同為鳳凰社裡不太能戰鬥的成員,又同樣喜歡貓,相當聊得起來。

  佩妮和弗農•德思禮想把哈利一個人拋下的時候,經常會選擇費格太太的屋子充當哈利的托兒所,不僅因為費格太太是少有的願意照顧哈利的人,更因為他們認為她是個成天跟貓講話的瘋婆子,相信哈利在這裡一定會過得相當不愉快。

  事實上,為了使德思禮夫婦多把哈利寄放過來,費格太太盡職地扮演了一個老瘋子的角色,確實沒給哈利多少能夠快樂的機會。

  這給了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機會,他們可以將禮物讓費格太太轉交,並在暗中好好看看哈利。要是有機會的話,也許還能用一點兒小魔法,“製造”一些運氣,讓他擁有一個相對不錯的五歲生日。

  定下這件事後,他們提前兩天拜訪了費格太太。

  數月不見,費格太太又生出幾根閃著銀光的頭髮,她的屋子裡依舊是被大量的貓塞得滿滿的,數量搞不好比阿娜斯卡養得還要多。

  費格太太自然願意應承他們的請求。

  “哈利•波特被送去上麻瓜的小學了,”費格太太跟阿娜斯卡講哈利的近況,“你知道,我以前不能被霍格沃茨錄取,所以十一歲以後也在麻瓜的學校裡上過學……對於有些特別的人來講,那裡不一定是好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L=光棍節快樂,小夥伴們

  你們看我終究不忍心留下你們一個人……

  _(:з」∠)_今天跟CP在各種群裡360°無死角秀恩愛,秀完感覺更寂寞了……

  考慮了一下,我還是默默愛馬雲吧。

  #手已剁#


☆、第七十八章

  費格太太說得情況,阿娜斯卡早就知道了,另外,其實她也曉得學校裡發生過的事,畢竟有迪莉婭全天對哈利進行監視。

  哈利既然生活在麻瓜中,必須遵守一些麻瓜的規矩。在英國,麻瓜孩子四五歲就要被送進小學,接受麻瓜認為他們應該學會的各類課程。哈利•波特居住在麻瓜社會中,也不能倖免。

  哈利去上學的事,事實上也令他的“監護人們”很頭痛。佩妮和她的丈夫費盡心機地要把哈利偽裝成一個麻瓜小孩,他們害怕之前的努力會在小學裡功虧一簣。於是,德思禮夫婦一再命令哈利不准幹任何有悖常理的事,這無疑是做無用功。沒有人能靠壓制來斬斷巫師的天性,他們不對哈利時不時爆發的魔法加以引導,反而採取強迫的手段,根本無法掩飾這孩子的與眾不同。

  哈利瘦的不像已經有五歲,還總是穿著不合體的達力的舊衣服,戴著破破爛爛的眼鏡,於是他那張愈來愈和詹姆相似的可以說成是英俊的臉,也無法掩蓋外形上的邋遢了。

  更糟的是,達力率領著其他一夥兒不務正業的小孩子,在學校裡稱王稱霸,這個長得跟小乳豬沒區別的胖小子嬰幼兒時欺負哈利的愛好依舊沒有改變,反而變本加厲,將哈利當做樹立他威信的重點欺負對象,差不多每天都不放過他。

  幸虧哈利作為巫師的本能在保護他,他每每都能逢凶化吉,很少受到真正意義上的嚴重傷害。但是,因為這樣的狀況,使其他孩子不敢跟哈利走得太近,生怕引起達力那一群人的注意。哈利在學校裡沒有哪怕一個朋友,組隊活動上也總是被挑剩下的那最後一個,形單影隻地過著唸書生活。

  阿娜斯卡不是沒有孤單過,莉莉走後她有過一段很孤獨的日子。她理解精神上的傷害並不比肉體上的傷害容易度過。因此,阿娜斯卡更希望能讓哈利在不知不覺中有個不錯的生日。

  1985年的7月31日是暑假裡的一個星期四。

  將莎拉暫且交給家養小精靈照顧,兩個隱藏著行跡的人出現在女貞路的路口。

  布萊克夫婦僅僅將一張超市大減價的傳單塞進德思禮夫婦的信箱,他們的目的就達成了,德思禮先生在達力無休止的要求下,決定請假一天去購物。這是阿娜斯卡最不擔心穿幫的一次“惡作劇”,因為那家超市真的在打折。德思禮夫婦在之前幾年受到愚弄後,變得警惕了好一陣子,不過隨著小天狼星跟阿娜斯卡離開哈利的生活,他們漸漸失去了那份戒備,再次輕而易舉地上鉤。

  德思禮夫婦經常需要很偶爾的契機才能記起哈利的生日,而有事情出現時,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就會被忘得一乾二淨,比如今天。

  帶上哈利逛商場對德思禮一家而言簡直是足以讓地球毀滅的災難,所以他們絕不這麼幹。跟預料中一樣,他們決定讓哈利在費格太太充滿捲心菜和貓毛的屋子裡度過五歲生日。

  阿娜斯卡發現達力•德思禮或許記得他瘦小的表弟的生日。但他有意不提醒,並認為這能給哈利造成莫大的打擊,從而令自己享受到勝利的快感。

  為了讓德思禮夫婦滿意,一早小天狼星就幫著費格太太把她的房間弄得更糟糕,令人恨不得奪門而出。阿娜斯卡則多贊助了幾隻貓。

  果然,帶著哈利一打開門,佩妮和弗農•德思禮就忍不住一起捂著鼻子露出滿意的笑容,哈利眼裡則不由得浮出一絲絕望。

  阿娜斯卡披著對角巷裡買的一次性隱身衣,心中一揪。

  哈利本應得到更好的。莉莉和詹姆曾經都那麼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本應由他們教給這孩子全世界。

  “麻煩你了,費格太太。”佩妮努力地屏住呼吸,“我們都清楚這是個非常不好相處的孩子,確切地說,他就不該被生出來。”

  “沒關係,你們放心去吧,把他放在我這兒。”費格太太摟著懷裡的三隻貓,背上還趴著兩隻,笑呵呵地恭維道,“親愛的,大家都知道你們很不容易。”

  弗農•德思禮對這樣的話一向很受用,肚子像是更挺了,但他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被濃郁的捲心菜味兒嗆得滿臉通紅。

  “咳咳……這孩子簡直是邪惡的,咳,他一點都不聽話……”德思禮先生邊嗆邊說,“咳咳咳,我敢說這種人長大以後一定會窮困潦倒,大概還會進監獄,我們不能指望他給我們帶來任何好處,只有無窮無盡的麻煩,幸好人們大多數都贊同我們的看法……你知道,多養一個孩子很費錢。誰讓我們攤上那樣噁心的親戚,唉,像我們這麼人善的家庭也不多。”

  佩妮的神色飄忽,像是不想繼續談論這個話題了。她用力將弗農•德思禮往後拉了拉,好讓他別再繼續說下去,接著轉向費格太太:“我們保證今天會來把他帶走,謝謝你。”

  “要是他幹了什麼事,用鞭子抽就好。”德思禮先生說著,惡狠狠地瞪了哈利一眼,彷彿下一刻就要真的抽出鞭子似的。

  哈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費格太太懷裡的貓,努力使自己不要去在意弗農•德思禮的話,他已經很習慣這樣做了。

  德思禮先生沒從哈利臉上看到痛苦的表情,不太開心,又罵罵咧咧地咒了兩句,這才離開。

  費格太太撫了撫懷裡的毛,和藹地對哈利笑了笑。

  “進來吧,哈利。”

  哈利不太情願地磨蹭著,那股捲心菜的味道實在太糟糕了。

  不過,等他走到屋子裡,立刻就會發現,裡頭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糕。氣味依舊沒散去,但也不會難以忍受。而且,出乎意料地,沙發上、地毯上都沒有被密密麻麻的貓佔滿。

  小天狼星提前將房間裡收拾過了。

  阿娜斯卡跟著哈利一起進屋的,真要說的話,房間裡遠遠談不上舒適,只不過比往常費格太太弄出來的狀況好一點。不過,哈利的表情顯示,這對他已是難以置信的意外之喜。

  費格太太貌似無意地開始說話:“今天,我的踢踢、雪兒還有毛毛……”

  哈利緊張地看著她。

  “……都需要曬曬太陽,所以被我放到院子裡去了。”費格太太邊往廚房走,邊隨口解釋道,“今天沒有貓和你玩了,你想來塊蛋糕嗎?”

  沒等哈利回答,她已經捧著一個很大的奶油蛋糕從廚房裡走出來。

  這是阿娜斯卡做的,當然,是在妮娜的幫助下。她費了一番功夫才弄懂麻瓜的食譜,不得不說,他們的做法和巫師很不一樣。

  這一次,哈利真的把驚訝完全寫到了臉上。

  偶爾哈利的確可以從費格太太這裡吃到一塊小蛋糕,但味道總是像在倉庫放得太久了發霉的,絕不是眼前這種。

  “太太……您是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嗎?”他忐忑地問,視線不時從費格太太臉上移到蛋糕上,再從蛋糕移回她臉上。

  “你生日?”費格太太彎著老邁的背,拖著長音,“哦,抱歉,我不知道,既然這樣,那再來杯牛奶吧。然後,我要去給貓刷毛,你自己去看電視好嗎?茶几下面有幾包餅乾。”

  哈利幾乎不敢相信他會有這種運氣。

  牛奶和蛋糕吃起來都是新鮮的,電視居然信號不錯,他也沒有被抓著討論整整一天關於無聊的貓的內容。

  阿娜斯卡在哈利看電視的時候,就在離他不到半米遠的位置上。小天狼星大約也在附近,不過他們彼此看不見對方。

  她很久沒有在這麼近的位置端詳過哈利了,他比上一次見面長大了很多,個子高了。小孩子總是長得快的,就像莎拉。

  阿娜斯卡很想伸手去摸一下他的頭髮,或者好好看看他那雙像極了莉莉的綠色杏眼。可哈利偶爾換個姿勢的動作就足以弄得她心驚膽顫,自然不然出手做引起他注意的事。

  哈利完全沒有關於三歲以前的記憶了,這是好事,符合鄧布利多的預期,他們不能在這時讓之前的努力白費。

  無論是不是出於偏心,阿娜斯卡都覺得哈利是個好孩子。

  迪莉婭跟他們匯報過,哈利在學校裡被孤立。但他並沒有因此而成為一個陰沉、病態的孩子,依舊樂觀、堅強、隨和,能看到生活光明的一面,從未虐待過動物或是試圖折磨其他人——如果他試著使用一點他的天賦的話,完全可以做到這些。

  在阿娜斯卡看來,哈利繼承了詹姆和莉莉兩人個性中好的方面,而且更偏向莉莉。

  太陽漸漸西移。

  為了避免德思禮家的人發覺哈利今天過得還不錯,他們不敢給他任何禮物。但哈利好像對沒有禮物並不怎麼難過,反而自得其樂。

  佩妮晚飯之後才來接哈利,在她敲門聲響起的一剎那,房間裡迅速瀰漫開糟糕透頂的濃郁捲心菜味兒。

  哈利對這種現象有點兒奇怪,不過像是早就習慣發生在他身邊的“怪事”,沒有多在意。

end90101 2015-3-14 11:11

☆、第七十九章

  阿娜斯卡守在門口,目送瘦小的哈利跟著佩妮離去,一長一短兩條細長的影子在地上拖出一道筆直的軌跡,漸漸消失在黃昏中道路的盡頭。

  小天狼星在不知何時已經撤去身上隱藏行跡的魔法,他好像能感覺到阿娜斯卡在什麼位置,走過來輕輕褪下她身上的隱身衣,摟住她的肩膀。

  “回家吧。”小天狼星將阿娜斯卡往懷裡攏了攏。

  被熟悉的溫暖氣息所包圍,阿娜斯卡勉強平復住心底下帶著辛酸澀意的起伏不定的波濤,小幅點了點頭,將臉靠在小天狼星的胸膛上。

  他們跟費格太太告別,然後回到屬於他們自己的小房子裡。

  莎拉像是已經哭了一陣子了,因為見不到媽媽。這種情況下通常連小天狼星都不頂用,作為家養小精靈的妮娜根本無法哄好她。

  阿娜斯卡連忙跑過去把女兒抱起來,她比出生時重多了。不過對成人來講,差不多就是一朵蒲公英長成一團棉花。

  莎拉的哭聲很快轉為淺淺地哽咽抽泣,不一會兒就疲倦地睡著。

  阿娜斯卡將她放回嬰兒床裡,在莎拉的夢中落下一個晚安吻。

  俯視著女兒安靜的睡顏,阿娜斯卡忽然想到,她的莎拉,應該會比哈利幸福一些……她和西里斯,都會給搖籃裡這個還不懂事的孩子所能給的最好的一切。

  哈利生日過後不久,阿不思•鄧布利多再次踏足了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家的地毯。

  如果阿娜斯卡可以選擇的話,她希望可以聽到的是關於魔法部終於決定重審的消息。然而,這一次依舊不是。

  儘管如此,鄧布利多這次帶來的信息仍舊具有爆炸性的效果。

  “西里斯,你的母親,沃爾布加•布萊克女士過世了。”鄧布利多這一回難得的開門見山,沒有用甜食或別的什麼做開場白,“我對此深表遺憾。”

  腦海裡幾乎是立刻浮現出那位不苟言笑的布萊克夫人的樣貌,聽到她已經不在人世,阿娜斯卡吃了一驚。

  雖然嫁給了沃爾布加•布萊克的長子,可阿娜斯卡著實與她交流不多,上一次面對面碰面,還是在她十一歲的聖誕節。那棟陰沉的大豪宅和四處瀰散著壓抑氣氛,阿娜斯卡偶爾想起還會覺得有些不舒服。說實在的,那確實不像是個適合西里斯•布萊克這樣的格蘭芬多度過童年的地方。

  阿娜斯卡連忙去看小天狼星的表情,她的丈夫正雙手托著後腦,隨意地陷在沙發裡。鄧布利多的話音落下後,房間裡安靜了足有幾十秒。

  “哦,是嗎?”小天狼星輕描淡寫地說。

  “是的,千真萬確。”鄧布利多點點頭,“我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西里斯,你是布萊克家族的最後一個人。”

  “我不是。”小天狼星的反駁沒有遲疑哪怕一瞬,“我早就跟那個家沒有一點兒關係了,我自己,還有其他人都是這麼想的。”

  沒有人比阿娜斯卡更瞭解西里斯•布萊克,她聽得出來,小天狼星已經有些煩躁了。

  鄧布利多語氣平緩,每一個單詞都比正常要拖得長一些,道:“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是格里莫廣場12號的房子上的魔法恐怕不這麼想。你是最後一個姓布萊克的男性,西里斯,我想它現在自動歸到了你的名下,連帶著你的祖輩時代積累下的其他財產。”

  毫無疑問,這是很大一筆財富,古靈閣裡足以堆成一座小山的金加隆。任何人聽到自己繼承到如此龐大的遺產,都很難不為之心動。

  但小天狼星看起來一點兒快活的意思都沒有,不如說,他相當不耐煩。

  “我不需要這些。”小天狼星說。

  “但它們如今確實屬於你了,”鄧布利多彷彿早已料到他會有的反應,小天狼星剛一閉口,他的話就在後面等待,“另外,容我多嘴一兩句,我想別的東西可以由你來判斷它們的價值,隨便你們怎麼處理——扔到街上或者捐贈出去——我無權干涉。不過,有一樣東西我希望你保存它,它正是你目前最需要的。”

  小天狼星沒說話。

  於是鄧布利多自己續上前言:“格里莫廣場的房子,它是你的,而且,出於謹慎,我建議你們搬進去,你可以自己當房子的保密人……那兒會比任何地方都更加安全。”

  阿娜斯卡覺得自己早就猜到鄧布利多會這麼說了。

  格里莫廣場12號的布萊克家族豪宅,上面有傳承了數百年布萊克家族裡的巫師世代疊加的魔法,用於保護房子不受傷害、不被麻瓜乃至其他不速之客發現,當然,還有不被任何一個血統不純粹的人繼承。

  從理性的角度來講,那裡比任何地方都適合藏匿一個被到處通緝的人,以及他的家屬。

  “不,我們哪兒也不去。”小天狼星立即否定這個提議,聽到鄧布利多提他曾經居住的豪宅時,臉上充滿痛恨和厭惡,手也不自覺地緊緊攥成拳,“這個屋子很安全,一樣牢不可破。”

  阿娜斯卡自然也不願意離開自己家,除了在霍格沃茨唸書的那七年,還有短暫的住在霍格莫德村的日子,她幾乎一直住在這棟房子裡。這並不是個十分豪華的房屋,可是處處都透著溫馨的家庭氛圍。

  她跟小天狼星是站在一條線上的。

  為了表明態度,阿娜斯卡用手輕輕覆蓋住小天狼星的拳頭,跟他一起堅定地看著鄧布利多。

  阿娜斯卡立刻被小天狼星反手握住了。

  阿不思•鄧布利多依舊微笑著,就像根本沒有遭到堅定地拒絕,長長的白鬍子一個勁兒地往地下柔順地垂著。

  “你們要知道,這僅僅是一個膽小的老人保守的建議,並不是逼迫。不過……最近可能會出些事,魔法部突然在大西洋中間的小島上抓到一大批此前漏網食死徒,這好像引起一些恐慌……”鄧布利多語氣平和,“再好好考慮一下吧,如果改變主意的話,隨時可以搬過去,畢竟那是屬於你們的私人財產。”

  “這沒什麼好考慮的。”小天狼星說,“莎拉不會喜歡那個地方。”

  鄧布利多短暫地停頓了。

  “有時候時間的魔法真令人不敢相信,你竟然也是一個父親了,這很不錯,我認為學著照顧一個血脈相連的小女孩對你而言是件好事……她是個漂亮的姑娘,跟母親一模一樣,對嗎?”鄧布利多和藹地說,“但我提到的這件事,也是為了你的孩子。我大膽地猜測,你和阿娜斯卡給她愛並不會因為居住地而改變,不是嗎?”

  小天狼星儘量使自己不要注視鄧布利多歪在一旁的眼鏡後沉靜的眼睛。

  “西里斯,決定孩子成長的是愛和教育方式,而不是住的房子。”鄧布利多慢悠悠地講著,帶著微笑,“當然,我要承認我講這些都是為了說服你,可連我自己都相信自己說的是真的呢。”

  送走鄧布利多後,小天狼星很快又跟平常一般快活起來了。

  他完全沒將鄧布利多的建議當成一個建議來考慮,沒有再提起這件事。阿娜斯卡很清楚小天狼星不喜歡別人把他和布萊克家族擺在一塊兒,對那個古老豪宅毫無興趣,所以,她便也不再談起這件事了。

  可是,鄧布利多的消息是準確的。魔法部儘量想隱瞞有食死徒漏網的消息,可記者們永遠是無孔不入的,如此有爆點的訊息沒等被壓住多久。

  數家媒體同時將新聞放在大版面刊登出來,好幾份非官方報紙都在同時譴責政府的無能,還舉例潛逃的重犯小天狼星布萊克至今毫無消息。

  原本已經消停得差不多的攝魂怪數量再次增多,阿娜斯卡一星期裡又被傲羅盤問了兩次。不知是不是她的表情不夠自然,傲羅們顯然不太相信她的話,或許還將她列為重點懷疑對象……總之,阿娜斯卡覺得不太舒服。

  “聽霍格莫德村的其他村民說,你近兩年一直深居簡出……”一名老傲羅用鷹一樣銳利的眼神上下掃視著她,“我猜,這不會沒有原因吧?”

  這是當然的,她總不能讓別人發現她懷孕的事,之後更要照顧幼小的莎拉。

  阿娜斯卡心臟跳得很快,可她努力讓自己不要十分慌張,“我生了場病,到現在也沒有完全痊癒。何況我找了盧平幫我照看店面,不必一天到晚留在這裡,偶爾會去別處轉轉……我的意思是,療養。”

  “是嗎?”對方的臉上寫滿不信任。

  阿娜斯卡焦慮地撫摸著身邊臥著的大黑狗背上的毛。她猜自己的臉色一定很蒼白,能讓她隨口說的謊更具備可信度。

  傲羅們離開了,但留下不少攝魂怪繞著她在霍格莫德村的房子,其他人還以為她依舊住在這裡呢。

  沒過多久,魔法部又派來一批人,將阿娜斯卡的店翻了個底朝天。

  到此為止,布萊克夫婦留在自己家裡的心依舊沒有動搖,但很快,一件真正讓他們開始重新考慮阿不思•鄧布利多的建議的事發生了。


☆、第八十章

  和第一次不同,阿娜斯卡再次懷孕並不算是十分意外。不過,第二個孩子仍舊來得不是時候。

  在漸漸發現小生命的有趣之處,並且發覺多添一個人口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後,布萊克夫婦不再像一開始那麼小心翼翼了。如果新的家人不是火急火燎地在情況最麻煩時到來的話,想來他們會比眼下快活得多。

  這個孩子不像莎拉在肚子裡那樣省心,阿娜斯卡這一回徹底體會到孕婦在懷孕初期可能會遇到的所有不適。

  大概是孩子希望彰顯自己的存在是與眾不同的,阿娜斯卡的孕吐異常激烈,比莎拉那時要嚴重得多。她沒有胃口,吃不下東西,還要供給另一條生命營養,於是面色愈來愈蒼白,臉頰亦漸漸凹陷,外表病態。

  小天狼星急得團團轉,他面對的局面不比阿娜斯卡輕鬆。懷孕的妻子、幼小的女兒,還有整個院子的動物,都需要有人照顧,而能擔任這些工作的只有他。

  在經歷了半個多月痛苦的繁忙後,小天狼星終於決定把所有的動物都丟到霍格莫德村交給萊姆斯•盧平,反正他是寵物醫院的員工,業務水平已經相當出色了,搞不好都要超過他在黑魔法防禦術方面的研究。

  但是,咄咄逼人的傲羅沒有院子裡的動物那麼好處理。

  阿娜斯卡不得不懷疑他們時刻監視著寵物店,而且終於發現她早就搬回去的事,因為不久那位長著一雙鷹眼的老傲羅就來跟她索要她另一座房子的地址了。

  “希望您配合,坎貝爾小姐,這是也是為了您的安全。”老傲羅臉上不帶半分笑意,眼神銳利地如同兩道飛箭,死死地盯著阿娜斯卡由於緊張和懷孕而慘白病態的面頰,“如果您沒有任何秘密的話,絲毫不用擔心任何事。”

  阿娜斯卡根本不敢想像魔法部能看見她的房子後會是什麼光景,這意味著小天狼星不變成黑狗的話,將連在院子裡曬曬太陽的權力都沒有。莎拉也再也無法離開房子裡了,原本動物被挪去霍格莫德村已經讓她傷心了好幾天,要是不能走動,無疑會是雪上加霜。

  小天狼星緊緊皺著眉頭,在客廳裡轉了好幾個來回。

  “該死!”他用拳頭重重地砸了一下牆,“為什麼他們不能消停兩天?”

  這大概是小天狼星頭一回如此痛恨傲羅這個職業,這曾經是詹姆與莉莉選擇的人生方向。

  阿娜斯卡輕輕撫著還不明顯的肚子,裡面那個小傢伙從不像莎拉那麼安分。

  “西里斯,我……不介意搬家的。”阿娜斯卡垂下眼簾,睫毛的陰影遮住雙目,“把這裡的地址告訴魔法部……我們會更安全。”

  小天狼星好一會兒沒說話,終於,他轉過身,將阿娜斯卡擁在懷裡,臉側緊緊貼著臉側。

  “我不想你去那個地方。”他低沉的聲音在阿娜斯卡耳畔響起,每一句話都如同生了鏽一般鈍,“被困在任何地方都好過被困在那個房子裡,你和莎拉不應該被……”

  “不會的。”阿娜斯卡摟著小天狼星的背,希望借此讓他平靜下來,每次提到布萊克家有關的話題,小天狼星總是沒法控制情緒,“它困不住我們的。”

  小天狼星用力蹭著她的臉頰,像是要讓兩人的溫度交融在一起,只是小心翼翼地避免壓倒阿娜斯卡脆弱的腹部,這個孩子一向容易令人擔心。

  交織著呼吸的親吻漸漸取代普通的擁抱,這樣可以稍微減少一些語言的交流。阿娜斯卡感覺到小天狼星沉重的心理壓力,所以不想繼續逼他。

  他是真的非常不希望他的家庭再次回到過去。

  可是,此時他們能選擇的餘地太少了。

  在冬季的寒風吹來之前,阿娜斯卡終於將寫著她家地址的字條交給了老傲羅。她跟小天狼星一起在這個承載過一段溫馨時光的地方施了幾個小魔法,讓空蕩蕩的房子看上去生機勃勃,像是有阿娜斯卡這個人和一隻大黑狗總在裡頭忙忙碌碌似的。

  接著,布萊克夫婦帶著他們為數不多的行李,還有一個從未離開過自家院子的小女兒,來到倫敦的西北部。

  格里莫廣場12號,一座看上去異常古老厚重的高大豪宅擠在11號和13號之間,路過的麻瓜們,絲毫沒有感覺到有一棟與時代格格不入的房子就在離他們很近的地方。

  上一回來到這裡,已經是十多年前了,那時這裡好像還保留著幾分壓抑的繁榮,並不如現在蕭條。不過,如今阿娜斯卡依舊感受到一股來自房子的無形力量重重地按著她的脖子,令她頗為喘不過氣。

  莎拉吃力地抬起頭才能看清房子的全貌,她揪著小天狼星的領子,害怕得往父親懷裡縮了縮。

  門上的銀質門環是一條大蛇,對格蘭芬多來講,這可算不上什麼能引起他們好感的圖樣。

  小天狼星將莎拉暫時交給阿娜斯卡,又把帶來的東西丟到一邊,只拿出魔杖。他輕輕在門上一敲,門發出一陣古怪的噪聲,慢悠悠地開了。

  門廳裡沒開燈,黑洞洞的。

  阿娜斯卡跟在小天狼星身後進了屋,她剛一進去,就覺得自己吸進了一大口灰塵。沃爾布加•布萊克夫人過世才幾個月,也不知這些似乎經年累月的塵埃是怎麼積攢出來的。

  莎拉打了兩個噴嚏。

  小天狼星正巧打開了燈。

  門廳另一邊的兩道長長的窗簾在瞬間猛地拉開!

  阿娜斯卡可沒想到再一次見到她丈夫的母親會是在這種狀況下,在畫像上的沃爾布加•布萊克看上去比十多年前老多了——

  戴著一頂黑帽子的皮膚蠟黃的老太太的視線正好與他們相對。

  短暫的沉默。

  看清來人是誰後,老太太耷拉的眼皮瞬間抬高,眉毛豎起,眼神愈發凌厲,接著,她開始放聲尖叫——

  小天狼星比她反應更快,在他的老母親開口前,就飛快地摀住了莎拉的耳朵。

  不過還是有些遲了,莎拉已經被畫像嚇到了,她顫了顫,眼中蒙起一層水霧。

  “孽種!逆子!”沃爾布加的面容因為瘋狂的憤怒而嚴重扭曲,“我打從一開始就該把你掐死!恥辱!家族的恥辱!骯髒的敗家子!”

  阿娜斯卡毫不懷疑,沃爾布加將會用所有她能想到的最具侮辱性和攻擊性的不堪入耳的髒話來辱罵她的長子,事實上,她正在這麼幹,而且還把其他畫像一起驚醒了,所有畫像一起放聲大叫起來,可怕而尖利的慘叫此起彼伏,簡直是一場激動人心的尖叫比賽。

  阿娜斯卡覺得耳膜刺痛得要命,喉嚨裡湧上一股噁心,她可從來不知道,小天狼星的母親會有堪比曼德拉草的尖叫威力。

  可是由於抱著莎拉,她無法摀住自己的耳朵。而且,即使有手,阿娜斯卡大概也會用來矇住莎拉的眼睛。

  “閉嘴!”小天狼星衝著畫像吼道。

  認識十五年,這是阿娜斯卡見過西里斯•布萊克最憤怒的一次。

  當然,畫上的布萊克女士不打算聽他的話。

  小天狼星鬆開捂著莎拉耳朵的手,阿娜斯卡連忙匆忙地讓莎拉靠近自己懷裡,勉強讓女兒繼續遠離那些恐怖的攻擊言語。

  沒等阿娜斯卡明白過來小天狼星想幹什麼,她就被托著腿彎和背抱了起來。

  小天狼星一直把她抱出門外。

  “在這裡等我,我去處理這件事。”他皺著眉說。

  小天狼星說完,立即轉身合上門,沒有尖叫聲,阿娜斯卡立即覺得安靜多了。

  莎拉被嚇得一臉淚,整個人懵在那裡。阿娜斯卡心疼極了,連忙拚命拍她的背哄她。這一次不如以前有用,莎拉半天回不過神。

  過了好一會兒,小天狼星才再次開門出現。

  阿娜斯卡想說點什麼,但小天狼星青白的臉色,令她將話暫時吞回肚子裡。

  小天狼星沒說一個字,他默默地一把將阿娜斯卡連帶著莎拉抱起來,一路抱著她們穿過門廳。阿娜斯卡注意到,沃爾布加•布萊克的畫像重新用窗簾擋住了。而另一側的牆壁上掛著的東西,讓阿娜斯卡當機立斷掩住莎拉的眼睛。

  阿娜斯卡從來沒有想像過還會有人把一排家養小精靈的頭掛在牆上當裝飾!這絕對是屬於她完全無法理解的審美範疇。又是一陣噁心,阿娜斯卡險些當場掩著嘴嘔吐出來,她這次懷孕本就比平時容易吐,這一個小時裡受的刺激實在夠多了。

  阿娜斯卡原本以為,跨過門廳小天狼星就會把她們放下了,誰知他沒有。小天狼星好像一點都不希望她們再和房子裡有的任何東西有接觸了,一路將她們抱著上樓,二樓、三樓、四樓,直到五樓他才終於停下,已經是豪宅的最高層了。

  阿娜斯卡終於被放了下來,莎拉怯生生地抱著她的脖子。

  “媽媽……我想回家了。”莎拉抽噎著說,她的眼淚才剛剛停下。

  阿娜斯卡無法對她說出他們全家暫時都回不去了,只好繼續替她順氣。

  小天狼星放她們下來的地方是一個房間門前,房門上掛著標有“小天狼星”的牌子。


☆、第八十一章

  小天狼星試探著開了一下門,發現沒有上鎖。

  他把頭伸進去看了看裡面的佈置,接著回頭摟住阿娜斯卡的腰,往裡推了推,示意她可以進來。

  阿娜斯卡走進去。剛跨進一步,她就發覺到整個房間都跟房子的裝潢格格不入:滿目的紅色和金色,典型格蘭芬多風格。

  毫無疑問,這裡曾經住著的布萊克家族成員只可能是西里斯•布萊克。

  “你和莎拉先在這裡休息,我處理別的事……”小天狼星鎖著眉,看起來心煩意亂,“這個房子太髒了。”

  莎拉仍在嗚咽,阿娜斯卡確實無法放著她不管,便點點頭。

  “讓妮娜過來幫忙吧,”阿娜斯卡道,整整五層樓的豪宅實在太龐大了,“只讓妮娜離開一兩天的話,應該不會有事。”

  家養小精靈並未隨他們一起來到格里莫廣場,阿娜斯卡看出來妮娜對那棟小房子戀戀不捨。妮娜的母親是坎貝爾夫人結婚時帶來的小精靈,它跟阿娜斯卡一樣出生在那棟小房子裡。所以阿娜斯卡決定讓妮娜留下來,保持房屋整潔。另外,萬一魔法部不管不顧地闖進房子時,它可以替他們掩護。

  小天狼星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接著退出房間,關上門。

  阿娜斯卡覺得周圍忽然安靜下來,莎拉戰戰兢兢地蜷在她懷裡。

  阿娜斯卡意識到這是個打量她丈夫學生時代房間的機會,她進去過詹姆的父母給小天狼星安排的房間,但還從未進過這裡。

  房間相當寬敞,比阿娜斯卡唸書時住的房間寬敞得多,家具也要精緻得多,只不過這裡的灰遠比豪宅任何一個角落的灰塵都要厚,足見沒有人打掃已經相當久了。

  如果不是小天狼星後面留下了太多自己的痕跡的話,這兒原本的裝潢應該是很古典的:雕花的大床、木質大衣櫃、天鵝絨帷幔、銀灰色的緞面牆壁。

  大部分標榜傳統的古老巫師家族都會喜歡這樣的裝修風格,不過這不包括阿娜斯卡的家族。坎貝爾家的人世代都喜歡亂跑,早就不知道換過多少房子了。

  西里斯•布萊克在牆上掛了好幾面格蘭芬多的旗幟,這將房間的整個色調都改變得熱烈起來,對於阿娜斯卡來講,這種顏色既溫暖又令人熟悉。格蘭芬多學院,對從格蘭芬多畢業的巫師來講,無異於第二個家。

  另外,大量的招貼畫和照片是將正面牆壁原本的樣子覆蓋掉的主力軍。

  阿娜斯卡解下自己的大披肩鋪在床上,好讓莎拉坐在上面不會因為灰弄髒衣服。莎拉哭得累了,揉揉眼睛就想睡。

  阿娜斯卡慢慢走到牆前,想看看小天狼星離家之前是怎麼裝飾自己的房間的。接著,她驚訝地發現,上面的招貼畫和照片大部分都不會動——這說明這些屬於麻瓜的製造品。很明顯,西里斯為了讓他母親生氣真的不遺餘力。

  唯一一張正常的巫師照片是小天狼星和詹姆、萊姆斯、小矮星彼得的合照,穿著學生的衣服,正是阿娜斯卡記得的他們許多年前的樣子,每個人都露著由衷的喜悅神情。她懷念地凝視了這張照片好一會兒,只是努力忽略最旁邊令人作嘔的小矮星彼得,自從明白他是那樣的卑劣之輩,那張醜陋的面孔就愈發惹人厭煩。哪怕知道這個人已經死,她仍舊無法釋懷。

  詹姆的頭髮跟平時一樣亂糟糟的,盧平笑得那麼快樂。

  阿娜斯卡把視線停在小天狼星臉上,她的丈夫那時的英俊現在看來略有幾分稚嫩了,當然,以前她覺得那種略帶高傲的模樣和叛逆的氣質都是很帥的,讓人著迷。

  ……不過,或許現在也一樣。

  阿娜斯卡的嘴角不自覺地稍微抬高了一點,目光帶上溫柔的色彩。

  好一會兒,阿娜斯卡才戀戀不捨地將視線投向牆上的其他東西。小天狼星貼了一大堆摩托車的照片,看來他一畢業就弄來一台麻瓜摩托車改裝是早有預謀。

  阿娜斯卡的心情跟剛才又略有不同了……在小天狼星的這段的人生裡,她沒留下什麼痕跡。她是知道他對這些看起來很有個性的東西情有獨鍾的,只不過原本的摩托車丟給海格後,小天狼星也沒機會再搞一台機車。

  但是等阿娜斯卡瞥到被夾雜在一大堆的機車圖片中的比基尼麻瓜女孩時,她剛剛產生的所有遺憾和傷感全都化作了挑眉。

  小天狼星湊巧在這時推門進來,他一抬起頭,就跟阿娜斯卡四目相對。

  然後,他立即意識到他的妻子一秒鐘前還在端詳他十三四歲往牆上粘的各種照片。

  小天狼星本來深深皺著眉頭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明顯的尷尬。阿娜斯卡居然覺得他甚至有一點手足無措。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愛人眼裡對方什麼都是可愛的,阿娜斯卡發覺自己立即就決定原諒他。

  她當做自己什麼都沒有發現,對小天狼星微笑了一下。

  小天狼星的肩膀微微放鬆,像是鬆了口氣。

  “你剛剛去幹什麼了?”阿娜斯卡向他走近,問道。

  小天狼星大步上前,裝作不經意地擋在貼滿畫紙的牆壁和阿娜斯卡之間。

  “檢查了一下房子裡有沒有什麼陷阱……我母親不太正常,誰知道她死前幹了什麼。另外,我發現了這傢伙,”小天狼星回答,指指身邊一個矮小的身影,“這破房子沒幾個月就能變得這麼髒都是它的功勞。”

  阿娜斯卡這才注意到小天狼星帶來了一隻家養小精靈,那是她見過的最老的家養小精靈,他站在門口沒有進來,雙目充血鼓出,面部的皮全都無力地掛了下來,皺巴巴的,背深深地佝僂著,看上去像是隨時會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老小精靈的表情要多不情願就有多不情願,他看著小天狼星的眼神簡直是憎惡、仇恨的。

  “他居然沒有死在外面……高貴的女主人生下的敗家子……他居然還敢踏進這個地方……還帶著跟他一樣骯髒低劣的女人和孩子……克利切真不想要這個主人……”

  阿娜斯卡看著小精靈的嘴唇小幅度的蠕動著,嘴裡低聲吐出一連串侮辱性的話,他可能以為他們聽不見。

  “閉嘴!”小天狼星對他低頭吼道,“不許踏進這個房間!”

  正如鄧布利多所說,小天狼星確實繼承了整個房子及布萊克家族的一切,因為小精靈的嘴巴跟被用針線縫上一般張不開了,於是他的眼球更突出了,所有的怨恨彷彿都要從玻璃球一樣的大眼珠裡噴湧而出。

  阿娜斯卡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什麼。

  “他……是克利切?”阿娜斯卡抬頭看著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點點頭,看向阿娜斯卡時,他的情緒又平靜了,“對,就是他……我的好媽媽大概對他下了什麼命令,把他也變得瘋瘋癲癲的……不過,以前也好不到哪兒去。”

  阿娜斯卡心情複雜地注視著克利切,他又瘦又老邁,非常不健康。她聽說過這個家養小精靈好幾次,大多數是從小天狼星嘴裡,還有屈指可數的幾次是來自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在最後寫給阿娜斯卡的那封信裡,還專門提到過克利切,說他是一個忠心的小精靈,希望如果有一天阿娜斯卡住進布萊克的老宅,會照顧他。

  正是因為想起信上的內容,在聽到克利切那些十分讓人氣憤的嘀咕時,阿娜斯卡才沒有立刻生氣。

  克利切狠狠地瞪著阿娜斯卡,目光中飽含的仇怨不比對小天狼星的少。

  阿娜斯卡很少被不是人類的生物討厭到這個地步,被這種視線直勾勾地盯著,不由得感到非常不自在。

  “你現在知道克利切的臉了,以後遇到記得別搭理他,也讓莎拉離遠點……”小天狼星叮囑道,“鄧布利多讓我不要釋放他,我摸不準他的意思……說實在的,我覺得讓這傢伙滾對大家都好。”

  說完,他再次轉向克利切,冷漠以外的所有表情都從小天狼星臉上消失了,他彷彿成了阿娜斯卡不認識的另一個人。

  “離開這裡,克利切。”小天狼星不耐煩地說。

  克利切對小天狼星深深鞠了一躬——或者說是拿頭去撞自己的膝蓋。

  “遵命,主人。”克利切又能開口了,但阿娜斯卡又聽見他在小聲喃喃不堪入耳的話。

  克利切“啪”得一下消失了,阿娜斯卡就在剛才產生的一種古怪的不安卻沒有隨之減弱。

  小天狼星對家養小精靈一向很友善……至少阿娜斯卡知道他對妮娜一直很有禮貌。

  而克利切顯然是個例外。

end90101 2015-3-14 11:12

☆、第八十二章

  克利切剛走,阿娜斯卡就瞥見小天狼星對著牆壁低聲唸著一串很長的咒語——真的是很長一串,直到莎拉睡醒都沒唸完,搞不好是他原創的。

  阿娜斯卡守著莎拉,順便抖抖被子做點簡單的清潔工作,假裝自己沒發現小天狼星的小動作。

  好不容易,那幾張穿著暴露的麻瓜姑娘的畫從牆上掉了下來,小天狼星連忙偷偷摸摸地把它們揉成團扔到角落裡,並用腳踩扁。

  灰色緞面牆上露出幾處可憐的空白。

  這一日,搬家耗費了較多的體力,他們僅僅是簡單地收拾了小天狼星的房間,好讓一家三口能夠勉強入住,畢竟顯然克利切不會幫上任何忙。

  阿娜斯卡琢磨著明天讓妮娜暫時過來幫幫忙。

  莎拉忘掉樓下遇到的恐怖後很快高興起來,她一直想和媽媽一起睡,而這個願望第一次成真了。

  小天狼星恐怕對這棟房子真的深惡痛疾到了極點,阿娜斯卡發現他有點不願意讓她和莎拉離開自己的房間,似乎只有這塊地盤不是那麼骯髒的。

  不過,阿娜斯卡顯然不可能一輩子不踏出房間一步,她必須瞭解這個她可能會和家人住上很長一段時間的地方。而且,為了莎拉還有她肚子裡那個新生命,首先阿娜斯卡要必須打掃整個宅子,最好還要改動一下布萊克老家令人壓抑的裝潢。

  阿娜斯卡第二天一早,就從五樓一直到地下室,把所有房間都檢查了一遍,幾乎是不可避免地吸進了許多灰塵。

  所有的東西幾乎都跟阿娜斯卡十多年前過來時見到的一樣,以厚重的灰色和銀色為主基調,長長的深色天鵝絨落地簾遮蔽了光線,使整棟宅子是那麼陰沉。阿娜斯卡毫不懷疑,她即使是在一百年前踏進這裡,格局也不會有任何不同。

  克利切就住在地下室的碗櫥裡,他好像在裡頭偷偷摸摸地藏了不少他認為寶貴的東西。

  阿娜斯卡暫時決定過些日子再來下定主意如何對待克利切,所以沒走過去跟他打招呼。而走到一樓時,她又不慎驚醒了畫像裡的布萊克夫人,那真是一場災難,阿娜斯卡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逃到樓上,讓小天狼星來處理。

  布萊克家的櫃子裡塞滿了光是看著就讓人不舒服的黑魔法物品,大概他們世代就沒幾個白巫師。阿娜斯卡覺得布萊克夫人晚年會發瘋,或許也有成天對著這些糟糕的玩意兒的原因在裡頭。

  三樓和四樓都有很多房間,如果他們願意,大概可以一次性招待很多客人。

  五樓只有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的屋子,其中小天狼星的房間暫時被他們定為了居住的房間。阿娜斯卡站在掛有雷古勒斯名字的門旁邊徘徊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不要進去。這不僅是因為門上的牌子寫有“未經本人明示允許禁止入內”,更是由於阿娜斯卡無法心裡的坎。

  雷古勒斯將她選作了生命結束前最後一個聯繫的人,而阿娜斯卡甚至從不認為她和小天狼星的這位弟弟是朋友。對於雷古勒斯•布萊克,阿娜斯卡的心情向來都是很複雜的。

  差不多瞭解了每層樓的佈局,阿娜斯卡叫來了妮娜,請她照顧可能很快就要睡醒了的莎拉。至於她自己,則往樓下走去。

  走到一樓時,阿娜斯卡沒有聽到上一位居住於此的布萊克夫人可怕的尖叫聲,看來小天狼星已經將她的畫像重新遮起來了。她小心翼翼地在門廳裡轉了一圈,不敢開燈,免得驚醒畫像裡的人。

  小天狼星不在這裡。

  阿娜斯卡遲疑了一會兒,又往二樓走去。

  果然,她在客廳裡找到了小天狼星,他剛從沙發裡掏出一窩蒲絨絨。

  “阿娜斯卡,看來在我們之前,有些小東西已經住進來了。”小天狼星用手將蒲絨絨們攏在一起,他臉色白得像蠟,但表情還算自然,“你想養它們嗎?”

  阿娜斯卡聽到被小天狼星困在手間的蒲絨絨們正驚恐地喊著“放開放開”。

  “帶去霍格沃德村吧,跟其他的蒲絨絨放在一塊兒。”阿娜斯卡點點頭,回答。她的寵物店裡早就有一大堆蒲絨絨了,但再多幾隻也不是什麼事兒。很多巫師孩子都喜歡飼養這種好照顧的小傢伙,哪怕它們有時候干的事怪噁心的。

  說起來,當年保護神奇動物課的凱特爾伯恩教授讓他們飼養的第一個神奇動物就是蒲絨絨呢,那個時候如果沒有阿娜斯卡暗中幫忙,小天狼星的飼育作業一定會是個大大的不及格。誰能想到當年那個西里斯•布萊克會有一天照顧起動物能如此熟練?

  阿娜斯卡趁小天狼星控制著蒲絨絨,不讓它們逃走的時間,在屋裡翻箱倒櫃,找出一個很深的天鵝絨盒子,把蒲絨絨暫時擱在裡面。阿娜斯卡安撫了它們一會兒,這群淡黃色的小傢伙們總算安靜下來。

  剛剛鬆了口氣,阿娜斯卡的目光落在牆上。

  那兒有一塊很大的掛毯,它看上去有些年頭了,顏色黯淡,還有破損。她眯了眯眼睛,離牆走得近些,好看清楚上面是什麼東西。

  首先入眼的是一行大字:“高貴的最古老的布萊克家族永遠純潔”。

  阿娜斯卡慢慢地將視線往下移動,下面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是……

  是名字,像樹的椏杈一樣慢慢繁茂地延伸出來的名字。

  阿娜斯卡在上面看到幾個她有印象,比如沃爾布加和雷古勒斯,於是不難意識到這是布萊克家族的家族樹。

  雷古勒斯的名字旁有個燒焦的痕跡。

  阿娜斯卡俯下身,輕輕撫摸了一下最靠下的那個深色焦洞。

  “這裡是你嗎?”阿娜斯卡問。

  小天狼星走到她身邊,聳聳肩,嘲諷地說:“是啊,我媽媽親手把我的名字燒掉了,真是太棒了。她還順手燒了我叔叔阿爾法德。看到這個圓斑了嗎?以前是安多米達,很溫和的人,她因為嫁給一個麻瓜,被從這裡剔除了。”

  小天狼星從不喜歡談論他的親人,但被燒掉的幾個名字卻都是阿娜斯卡聽說次數比較多的,都有印象。安多米達是小天狼星最喜歡的表姐,而阿爾法德則是小天狼星離家出走後支持他的人,精神上和經濟上。

  小天狼星投注在掛毯上的目光冷漠而憎恨。

  不知是不是看錯,阿娜斯卡覺得自己還發現一縷悲傷。

  阿娜斯卡又扭頭望著掛毯,小天狼星陪她站了一會兒,但接著便背過身去。

  “我去整理別的東西,你去休息一會兒吧。別擔心,我媽媽的畫像,還有這張掛毯,我會想辦法拿掉。”小天狼星淡淡地說。

  阿娜斯卡不難察覺,小天狼星從踏進這棟大房子的一刻開始,心情就從來沒有好起來過,而且也變得格外不耐煩。他儘量對阿娜斯卡和莎拉掩飾著這一點,可技巧太拙劣了。

  掛毯上的每個名字都和西里斯•布萊克血脈相連,當然,也就是和莎拉血脈相連。

  莎拉•安娜•布萊克。

  他們心愛的小女兒的全名。

  可是這張毯子卻顯得那麼生硬而遙遠,將本應親密無間的親人硬生生地剝離了,就因為那些在阿娜斯卡看來甚至有點不可理解的原因。

  阿娜斯卡想像了一下,然後確定她無論如何不會由於莎拉宣佈自己要嫁給麻瓜,而不承認她是家庭的一員。

  小天狼星說得對,這房子裡處處都傳遞一種詭異的思想,一種與阿娜斯卡的教育截然不同也不能被接受的思想。阿娜斯卡也擔心這些東西會給莎拉的成長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畢竟能潛移默化的東西太多了。

  瞧,她隨便往玻璃櫃裡一瞥就能瞄見一大堆令人不舒服的東西,比如說多腳的鑷子一樣的東西、奇怪的動物爪子、金色的掛墜盒什麼的。

  這裡應該好好清理一下。

  清掃這麼大的宅子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況布萊克家的房子好像天生就無法溫暖起來,即使把所有的窗簾都拉開,讓陽關進入屋內,給人的感覺依舊陰森冰冷。

  阿娜斯卡觀察了一下,這可能與裝潢基調有關。要讓格里莫廣場12號變得和他們原本的小家一樣,恐怕得把銀灰色的緞面從牆上扒下來,古典的地毯和老家具也要全部革新。

  布萊克夫婦默契地不讓莎拉從小天狼星的房間裡跑出來,她快悶壞了。事實上,阿娜斯卡自己都覺得自己都已快被陰冷潮濕的屋子憋出感冒。

  另外,還有一個阻礙他們打掃房子的因素。

  克利切顯然認為布萊克家的灰塵都是高貴的,或許畫像裡的女主人也給他下過一顆灰都不准離開屋子的命令,總之他拚命保護著小天狼星和阿娜斯卡想清掃出去的一切東西,然後把破爛們收回他在地下室的洞。

  妮娜在倒垃圾的時候和克利切發生了嚴重的爭執,還被他抓破了臉和手臂。

作者有話要說:_(:з」∠)_複習完第三本書我發現一個嚴峻的事實……

  我想按照原計畫完全走原著大概是不可能了……

  因為小天狼星逃出來結婚後第三本書的各種前提被完崩……於是我們的劇情只好如同脫韁野馬般向著原野狂奔而去再不復返。

  #次奧要考慮怎麼扭回原著再滅掉伏地魔了心好累#

  ---

  _(:з」∠)_既然扭不回去了我決定還是減緩複習原著的速度,回來恢復更新。

  大概週三或者週四恢復努力日更狀態……

  感謝最近沒怎麼更新還不拋棄我的妹子,麼麼噠。(*/ω\*)

  其實你們的留言我都是第一時間看的,只不過沒更新不好意思回覆……


☆、第八十三章

  小天狼星通常會直接讓克利切滾,態度跟對待妮娜時簡直天差地別。

  阿娜斯卡同樣可以這麼做,克利切無法違抗任何一個主人的命令,甚至包括年幼的莎拉。當然,他們夫婦中的哪一個都不願意讓莎拉和克利切碰面,畢竟這只年邁的小精靈大多數時候嘴裡冒出來的髒話不適合進入孩子的耳朵。

  不過,阿娜斯卡並不準備效仿小天狼星,驅逐並不是解決問題的長久辦法,只會將累積的怨恨繼續增加。跟小天狼星不一樣,她沒有從小生活在這棟房子裡,所以沒有那麼深的結怨,對克利切也不會那麼沒耐心。

  另外,雷古勒斯留下的信,確實讓阿娜斯卡對這位乍一看非常糟糕的小精靈抱有期待和希望。

  就像她從小相信的,再凶悍的動物都有被改變的可能。

  更別提家養小精靈這種實際上最單純不過的生命了。

  她應該找克利切談談。

  阿娜斯卡這麼打算著。

  小天狼星沒有阻止她這麼做,可明顯不太相信這能改變什麼。

  考慮了一會兒後,阿娜斯卡沒強迫小天狼星跟她一起,一個人去了地下室。這是個比大宅子的其他樓層都要幽暗的地方,碗櫃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克利切無休止的念道。

  某位小精靈正在他的“家”裡,她來得正是時候。

  阿娜斯卡彎下腰,輕輕扣了扣碗櫃門。

  裡頭的響動生硬地停滯了。

  接著,克利切嘶啞的碎碎念源源不斷地從碗櫃的縫隙裡冒出來。

  “有人敲了克利切的門……啊,不會是女主人和雷古勒斯少爺,克利切不想出去,克利切不想被骯髒下賤的人驅使,但是克利切不得不出去,會是誰呢……卑鄙的小天狼星少爺還是那個比泥巴種好不到哪兒去的小崽子……”

  世界上很少有巫師母親能忍受別人用“泥巴種”這種惡毒的詞彙和自己的孩子掛鉤,阿娜斯卡很生氣,她氣得恨不得扭頭就走。

  但克利切就在這時從碗櫃裡出來了,他深深地向阿娜斯卡鞠了一躬。

  “您找我有事嗎?主人。”

  克利切說道,但話並到此結束,他的嘴唇飛快地顫動著,用細小而輕微的聲音說著內心真實的想法。

  “這個可鄙的女人,選擇了卑劣的小天狼星少爺……她不知道高貴優秀的雷古勒斯少爺為她傷心了多少天……愚蠢而卑鄙……她竟然來找克利切,不知道她要讓克利切做什麼蠢事……克利切真想念雷古勒斯少爺……”

  阿娜斯卡不得不承認,她有那麼一些尷尬。

  “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和你談談。”阿娜斯卡試圖使自己的語氣平靜。

  克利切站在原地,盯著他髒兮兮的大腳,嘴唇動個不停。

  “醜陋的女人居然說她想要和克利切談談……克利切一秒鐘都不想和她說話,可是克利切不能違抗她……”

  她沒必要和一個家養小精靈生氣,他們的所有概念都來自於巫師的灌輸,變成這樣並不能說是克利切自己的錯。

  阿娜斯卡憑藉這種想法努力安撫自己的情緒,懷孕後她的脾氣就沒有原來那麼平穩。

  “聽我說,克利切,”阿娜斯卡道,“我們並不希望和你有什麼衝突。如果不是特殊原因的話,我們也並不想打擾你,還有這裡的一切……”

  克利切大大的眼睛死死盯著阿娜斯卡的臉。

  那種談不上多麼友好的眼神令阿娜斯卡覺得頭皮發麻,但她不得不繼續往下講:“我們明白自己恐怕不受歡迎,但我和西里斯,還有我們的孩子,目前都得將這裡作為庇護所……對此,我懇請你能理解。”

  阿娜斯卡覺得自己的態度已經足夠柔和和禮貌了。

  她很清楚,家養小精靈是一種實際上情緒和思想都很簡單的生物,甚至比任何能思考的生命都簡單。他們忠於主人的命令,並沒有所謂的是非觀。因為成年累月地被虐待,大多數家養小精靈只要稍微得到一點尊重,就會對那人感激涕零。

  這其實是一種非常可憐的狀態,因此以前坎貝爾先生一直教育阿娜斯卡,必須對妮娜非常禮貌,因為她是一位重要的家庭成員,如果沒有她的話,他們的房子不會那麼整潔乾淨,也不會每頓都能準時吃上可口美味的食物。

  但克利切的情況不同尋常,他接受布萊克家的思想已經太久了。

  阿娜斯卡並不能十分肯定這种放低姿態的方式能夠起效。

  克利切的身體奇怪地顫動了一下,阿娜斯卡感覺到他多少有那麼一點點迷惑了,這似乎是個稱得上不錯的跡象。

  “雷古勒斯在給我的信中說起過你……”阿娜斯卡試探地道,她不敢錯過克利切的任何一個表情。

  聽到雷古勒斯的名字,克利切的眼中立刻出現了跟此前極為不同的神采,看上去驚喜、榮耀而急切,還難以置信。

  “雷古勒斯少爺……提、提起過克利切?”小精靈因為過度得激動而渾身顫抖。

  “對,”阿娜斯卡知道她的這句話說對了,“他說你是一個忠心耿耿的小精靈。”

  克利切像是興奮地快要暈過去了,不住地顫慄,接著哭了起來。

  “雷古勒斯少爺!”克利切淚流滿面,大顆大顆的眼淚陷進他面頰上深深的皺痕裡,“多麼好的人……女主人是那麼為他驕傲,他優秀又聰明,比不聽話的小天狼星少爺要強百倍……雷古勒斯少爺喜歡克利切,對克利切很好很好……”

  阿娜斯卡靜靜地聽他不斷地敘述和雷古勒斯之間的往事,儘管裡面出現的克利切主觀上貶低小天狼星的內容令她並不太舒服。

  說到後面,年邁的小精靈喉嚨都乾涸了,幾乎是撕著嗓子在哭泣。

  他顯然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克利切在空無一人的大宅子裡徘徊了太久,除了布萊克夫人那張瘋癲的畫像以外沒有聊天的對象。阿娜斯卡猜,克利切可能是多少有些憋悶和孤獨。

  阿娜斯卡聽一隻年邁而寂寞的家養小精靈說了將近三個小時的陳年舊事,終於迫不得已地打斷他。這時,克利切對她的排斥並不那麼強烈了,至少沒不停地一個人嘀咕髒話。

  停止他們的交流的是妮娜,她正縮在樓梯上往地下室裡張望。自從被克利切狠狠地抓破手臂後,妮娜就對她的這位同類十分害怕。

  阿娜斯卡曉得妮娜是來找她吃飯的,毫無疑問,房子裡的某一張桌子上一定正堆著香氣四溢的晚餐,等待阿娜斯卡過去享用。

  “我馬上就來,”阿娜斯卡回答,她望瞭望累得坐到了地上的克利切,他眼裡的血絲密密麻麻得如同蛛網。

  “妮娜,能麻煩你給克利切也帶點吃的東西嗎?他可能還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吃飯……”阿娜斯卡想了想,道。

  妮娜點點頭,接著“啪”得消失了。一兩分鐘後,她再次出現,手裡多了一個盛著食物的托盤。

  克利切的視線注視著食物,接著又依次移到阿娜斯卡和妮娜臉上。然後,他的表情變得愈發迷茫,玻璃球似的大眼睛裡不停地變換著各式各樣的複雜情緒。

  阿娜斯卡沒再做什麼,而是選擇僅僅跟著妮娜上樓去就餐。她從沒指望短短的半天就能讓他改變自己的信仰,轉變一個人的內心比改變其他事情都要複雜二三十倍。

  更何況……

  還有一個人恐怕也需要解開心結。

  吃過飯後,妮娜回去了他們原本的家,她還有保持那邊乾淨整潔的任務。莎拉歪著腦袋昏昏欲睡。阿娜斯卡正好借此機會去和小天狼星閒聊。

  “西里斯,我下午和克利切在地下室裡說了不少話……”阿娜斯卡頓了頓,“我總覺得,他或許並沒有你想得那麼糟。”

  小天狼星深灰色的眼睛隨著他的動作變得漆黑一片,像浮著一層厚厚的烏雲。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說:“阿娜斯卡,我並不想打擊你……你沒和克利切長久相處過,你不會知道。他不是那種像妮娜或是巴德一樣正常的家養小精靈……克利切侍奉我家其他人的時間太長了,他的思想變得完全和我母親一樣,不可理喻而且瘋狂。相信我,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僅僅是無用功。”

  “既然你媽媽能讓他接受他們的思想,那我們也能讓他接受我們的。”阿娜斯卡難得的固執,“……而且,我認為這不會太難。”

  小天狼星沒被她說服,但他也沒再吭聲,只是默默地湊過來摟住阿娜斯卡的腰,讓兩人的距離變得靠近,然後替她按摩懷孕之後容易疲憊的部位。

  ——讓小天狼星接受克利切,說不定比讓克利切接受小天狼星還要難。

  阿娜斯卡的腦海裡一瞬間飛快地閃過這樣的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L=我在努力恢復日更……

  _(:з」∠)_表揚我!!

  這次能堅持多久呢【遠目

☆、第八十四章

  那天談過以後,阿娜斯卡立即覺察到克利切對自己的態度尊重了很多,至少當著她的面,他很少再不停地說那些不堪入耳的話了。

  不過,在小天狼星面前,克利切的改變就顯得微乎其微了。面對小天狼星時,克利切偶爾會抽搐一下,看上去像在試圖表現一點禮貌。只不過,阿娜斯卡打賭小天狼星從沒發現過這個小變化。

  阿娜斯卡並不急於一時,從目前的形勢看,她還得在這個老房子裡住上很長一段日子,無論是克利切還是小天狼星,她都有充沛的時間去改變。

  於是,她只是在遇到克利切時對他微笑,保持禮貌,並在飯點讓妮娜過去給他送點食物。都僅僅是舉手之勞的小事,但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確實在不斷緩和。

  在克利切不再攪擾他們打掃房子後,清理格里莫廣場12號的任務一下顯得輕鬆很多。妮娜跟所有家養小精靈一樣擅長打掃的魔法,她總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清潔工作,令滿是灰塵的髒房間頃刻間一塵不染。

  沒過兩天,布萊克家陰森森的舊宅就煥然一新。

  阿娜斯卡最終沒把牆壁和地毯全部換掉——她不想破壞好不容易和克利切緩和下來的關係。不難想像,如果她真的從裡到外整修布萊克家,那位年老固執的家養小精靈一定會拿著湯勺來跟她拚命。

  出於同樣的原因,客廳裡的那幾個裝滿黑魔法物品的櫃子他們也暫時沒有處理,儘管小天狼星一開始就想將整個櫃子直接從窗口扔出去。

  除了大玻璃櫃,還有兩樣東西他們沒找到方法處理。不幸的是,這兩樣東西湊巧是小天狼星最想弄掉的。

  一件是玻璃櫃旁邊牆上貼著的寫滿佈萊克家族成員名字的掛毯,一件是一樓藏在簾布後的沃爾布加•布萊克女士的畫像。

  小天狼星每天都要花半天左右的功夫琢磨怎麼把他母親從牆上弄下來,但很遺憾那後面大概有一個永久粘貼咒。如果硬要把她摘下來的話,恐怕非得砸掉整面牆不可。

  克利切會發瘋的。

  阿娜斯卡亦很為老布萊克夫人頭痛。由於她總是一露面就放聲尖叫,他們不敢打開一樓的燈,不敢在那附近大聲說話,去地下室也極為不方便。

  阿娜斯卡不是沒有試圖和她好好談談,可布萊克夫人的凶狠超乎想像,她根本不願意跟阿娜斯卡講話,彷彿只要跟她長子沾上關係的東西統統都跟鼻涕蟲的糞便一樣噁心。

  那種撕裂般的叫聲對懷孕的阿娜斯卡大概沒一點好處,讓布萊克夫人安靜下來迫在眉睫。

  “把牆砸了吧。”小天狼星聳肩說,“不用管克利切怎麼想。然後我們可以把我媽媽連著牆一起扔到地下室去,這樣克利切就能永遠侍奉他的女主人了。”

  “西里斯……”阿娜斯卡不贊同地看著他。

  “好吧,好吧。”小天狼星低頭吻了吻她的嘴角,“我們試試折中的方法……比方說,把我媽媽罩上怎麼樣?”

  這個建議最後得到採納。

  他們把兩道帷幔用對角巷裡買的強力黏膠粘在一起,然後再死死地粘到地上,現在它們再也不能自己拉開了,沃爾布加•布萊克夫人自然得迎來不見天日的生活,同時不得不放棄她的尖叫了。

  至於掛毯……

  小天狼星也厭惡掛毯,但這種惡感似乎並沒有對他母親的態度那麼強烈。阿娜斯卡心裡隱隱有個打算,但需要一點時間來準備,所以暫時放著沒動。

  他們在“新家”收拾了差不多一星期後,布萊克老宅終於看起來比以前舒服得多。

  這是個晴天的下午。

  自從解決了布萊克夫人畫像的問題,莎拉總算能離開五樓小天狼星原來的房間,四處走動走動了。讓小天狼星帶小女兒四處玩兒,阿娜斯卡自己正跨進位於三樓的一個房間,她想摸清楚這個房子裡所有房間的用途。

  這兒大概是一間客房,與同一層樓許多格局一模一樣的房間一般。

  天花板很高,有兩張床和衣櫃,家具都很古典精緻,採用布萊克家族一貫的風格。

  阿娜斯卡簡單地打量了一下,在手中繪有平面圖的羊皮捲上標註一筆,就準備轉身離開。

  “留步,小姑娘。”一個聲音在阿娜斯卡退出房間前一秒喊住了她,“你在這兒做什麼?你跟布萊克家的人是什麼關係?”

  阿娜斯卡回過頭。

  之前牆上那一幅只有相框沒有內容的畫像已經被填滿了,裡頭出現了一個表情不善的老頭子。奇怪的是,阿娜斯卡居然覺得他有幾分眼熟。

  見阿娜斯卡沒有立刻搭話,畫像中的人露出幾分不耐煩,“聽著,小女孩,即使布萊克家族已經人丁稀落了——嗯——我上次來的時候聽說只剩下了我一個被除名的玄孫——這棟房子還有裡面的東西也永遠只屬於布萊克家族,你最好快點離開這裡,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不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在你身上。”

  阿娜斯卡終於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了,位於布萊克家族掛毯上最上面一行的名字——

  菲尼亞斯•奈傑勒斯•布萊克。

  他是很多年前的霍格沃茨校長……嗯,聽說是最不受歡迎的一任。

  毫無疑問,小天狼星要比畫像那個糟老頭英俊好幾百倍……不過,他們的外貌上似乎仍能依稀看出一些血緣上的聯繫。

  “抱歉,”阿娜斯卡回答,“我暫時住在這裡。我是……”

  正當她準備說出她已經和小天狼星結婚,以及不得已前因後果時,菲尼亞斯•布萊克好像突然想起什麼。

  他猛地一拍腦袋,“哦,對了!我差點忘了鄧布利多跟我說過這件事……我的玄孫已經結婚,而且他和他的妻子孩子決定搬回老宅。”

  菲尼亞斯的目光重新落在阿娜斯卡身上,幾秒鐘前的敵意和輕蔑消失了,取之以待的是審視,還有一點點友善。

  “鄧布利多說的應該是你,是嗎?”菲尼亞斯挑了挑一邊的眉毛,“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阿娜斯卡。”

  “我問的是全名,最全的、結婚以前的,包括你的姓氏,孩子。”

  “阿娜斯卡•維多利亞•坎貝爾。”

  菲尼亞斯滿意地笑了。

  “不錯,純血統是嗎?”菲尼亞斯看上去很是欣慰開懷,“我猜維多利亞用的是你的外祖母的名字……我記得她有個漂亮的女兒叫安娜……對了,長得就跟你差不多,那一定是沒錯了……很好,非常好,我很滿意。看來我的玄孫沒有其他人說得那麼無可救藥,他終究做了件正確的事,沒有跑去娶個麻瓜……知道嗎,我突然意識到,也許之前他們對他的指責太過頭了。”

  在來自一副畫像的“慈愛”的目光下,阿娜斯卡感到一股強烈的不自在。她不確定如果她是一個麻瓜的話,菲尼亞斯放在她身上的視線會是怎麼樣的。

  “……我們結婚並不是因為彼此是純血。”阿娜斯卡試圖辯解。

  “哦,是嗎?”菲尼亞斯明顯沒聽進去,“我想不可否認血統是有一定原因的……只有巫師間的結合才能保證純粹性,最大可能地保持後代的強大……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啞炮就是因為祖先的不負責任,削弱了巫師的血脈。想想看,身為一個啞炮,多麼可憐!都是他們那些和麻瓜結合的祖先導致了他們悲慘的命運……要是所有家族都跟我們一樣純淨,這種悲劇就不會不斷重演了。”

  “馬里厄斯……”

  “什麼?”

  “馬里厄斯•布萊克,”阿娜斯卡懷疑地看著菲尼亞斯,“一個啞炮。按照您的說法,啞炮不可能出現在永遠純粹的布萊克家。”

  小天狼星把那張掛毯上每個被除去的名字都跟阿娜斯卡講了一遍,湊巧她還沒有忘記。

  菲尼亞斯的額頭上冒出冷汗,“哦、哦?大概吧,我好像是有那麼個運氣不大好的孫子……我都快忘了,凡事總有那麼一兩個例外……”

  菲尼亞斯急著要辯解什麼,可他沒那麼多時間了。

  小天狼星抱著莎拉推門而入,等他看清正和阿娜斯卡說話的畫像是誰時,立即皺起眉頭快步上前。

  西里斯•布萊克臉上不善的表情很可怕,菲尼亞斯正巧不曉得該怎麼把和阿娜斯卡的對話進行下去了,他一擦頭上的汗,慌忙道:“我聽見霍格沃茨那裡有事發生了!下次再和你聊聊吧,再見!”

  菲尼亞斯•布萊克逃出了畫框,快得好像有一條發情期的母火龍在後面噴著鼻息追他。

end90101 2015-3-14 11:12

☆、第八十五章

  距離聖誕節還剩下兩個星期。

  搬到格里莫廣場以後,因為打擾的人和攝魂怪都大量減少,阿娜斯卡比原來閒了很多,談得上是無所事事。當然,她是孕婦,本就應該享受其他人的照顧,這是完全可以被原諒的。

  儘管氣氛不太美妙,但布萊克家族的老房子確實令人有安全感,任何麻瓜或者攝魂怪都發現不了這兒,對於通緝犯及他的家眷們來講,再合適不過。

  打掃乾淨並增添了一些佈置後,老宅變得不是那麼不可容忍。沒有布萊克老夫人的尖叫,房子裡跳躍著從落地窗中照進來的金色的陽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阿娜斯卡甚至有一次發現克利切破天荒地衝她微笑了一下,簡直不可思議。

  不過,位於二樓客廳的掛毯還有那個裝滿黑魔法物品的玻璃櫃,依舊擺放在它們原本的位置。關於掛毯,阿娜斯卡已經偷偷準備得差不多了,如果事情如同她想像得一般順利,那麼那或許可以當做給小天狼星的聖誕驚喜。

  阿娜斯卡心裡砰砰直跳,不禁開始有些隱隱的期待。而另一方面,她偶爾會冒出的不自信又一次悄悄現身,使她害怕這份“禮物”達不到預期效果或是弄巧成拙。

  阿娜斯卡儘量不讓其他人發覺她情緒上的端倪,好將這個“秘密”一直保留到聖誕節晚上為止。

  至於玻璃櫃……

  克利切最近的精神狀況好像還不錯,他有將近三週都堅持都對阿娜斯卡保持禮貌了,連小天狼星看起來都對她取得的進展感到有點驚訝。

  或許……他們在聖誕節前就能把滿櫃子的令人不適的東西處理掉。畢竟沒有人想和長滿毛腿還妄圖咬人的鑷子一起過聖誕節。

  阿娜斯卡決定試試。

  克利切這時正縮在他的碗櫃裡,要找到他並沒有什麼難度。阿娜斯卡先輕輕地咳嗽了幾聲,作為一個提示,然後才蹲下來敲敲碗櫃門。

  克利切從碗櫃裡走出來,兩扇耷拉的大耳朵垂在臉側。因為體型上的差距,阿娜斯卡能清晰地看到他頭頂淡到沒有眼色得絨毛。

  “有什麼吩咐嗎?主人。”克利切懶洋洋地鞠了個躬。

  他的嘴唇動了動,好像是剛想喃喃自語,又自己止住了的樣子。阿娜斯卡沒什麼好挑剔的,比起最初,現狀已經好得太多了。

  “有一件事,我們需要徵求你的意見。”阿娜斯卡見眼前的家養小精靈情緒還算穩定,臉上浮出淡淡的微笑,“關於二樓客廳裡的那個櫃子……”

  阿娜斯卡的話還沒有說完,克利切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他瘋狂得顫抖起來,表情呈現出一種極度的恐懼。沒過幾秒,克利切就開始發瘋般地懲罰自己,把自己的頭像鎯頭一樣砸向地板,發出的響聲大得驚人。

  “櫃子!掛墜盒!克利切沒能完成雷古勒斯少爺的命令!克利切是個壞的小精靈!”克利切尖叫起來,他毫不留情地摧殘著自己,一次又一次撞向地面,“克利切沒能摧毀掛墜盒……克利切試了一次又一次,可是沒能雷古勒斯少爺的命令……克利切是個很壞很壞的小精靈……”

  阿娜斯卡被克利切突然的行為嚇蒙了,等他的頭敲了好幾下,才想起來要去阻止!

  “停下!不許撞!克利切,我命令你停止傷害自己!”阿娜斯卡驚慌失措地攔住他,這還是她兩個月來頭一次對克利切用命令的語氣。

  克利切痛苦地停了下來,他與臉不成比例又充滿血絲的大眼裡盈滿淚水。

  “克利切必須懲罰自己……六年來克利切都沒有完成雷古勒斯少爺最後的命令……”老邁的小精靈哭得泣不成聲,整個身體隨著他的抽噎而顫慄。

  “六年?”阿娜斯卡重複了一遍。

  克利切一邊打著顫,一邊用力點頭。

  雷古勒斯•布萊克就是在六年前失蹤的,消失的無影無蹤,恐怕沒什麼可能存活了。

  而且,克利切還說是“最後的命令”。

  克利切可能對雷古勒斯的死知道什麼!

  這個念頭像藤蔓一樣飛快地爬滿了阿娜斯卡的整個腦海,不斷伸展出繁茂的枝葉——

  直覺告訴她克利切知道的一定不是什麼小事……阿娜斯卡一向覺得自己的直覺很準。

  “等等,等等克利切,”阿娜斯卡的心跳正在加快,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她的嗓子眼,“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別在這兒說,我們都到樓上去……小天狼星也需要知道這個……”

  阿娜斯卡慌亂地失去了方寸,她原地轉了兩個圈,最終等不及走上樓梯,而是選擇立刻幻影移行。

  小天狼星正在做聖誕節的準備:用魔杖把一大串打扮得很有聖誕氣氛的地精掛到天花板上,絲毫不理會地精們不開心的咒罵。阿娜斯卡忽然用幻影移行出現在客廳裡,似乎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因為太著急,阿娜斯卡顯形得搖搖晃晃的,小天狼星連忙兩個大步追過來,用手臂托住她的腰,穩住她,幫她保持平衡。

  “小心點兒,你可不是一個人。”小天狼星看起來心情不錯,臉上掛著愉快輕鬆的笑容,“要是你懶得走路的話,喊我一聲,我隨時可以來抱你上樓。”

  他還想在阿娜斯卡的嘴唇上親一下,但阿娜斯卡努力地把他推得遠了一點。

  “別鬧。”阿娜斯卡焦慮地說,“西里斯,克利切知道雷古勒斯的事!”

  小天狼星的笑臉僵滯了一瞬。

  克利切比阿娜斯卡到的還要快,他眼睛裡的淚水還在源源不斷地湧出來,但是同時將雜糅著刻骨仇恨的目光投在小天狼星身上。

  “克利切討厭小天狼星少爺……他是高貴的布萊克家的污點……克利切的女主人被他氣得發瘋……為什麼這種低劣的人還能活在世界上呢……”

  克利切原本就老得生鏽的嗓子因為哭泣而愈發沙啞,他凶狠地死死盯著小天狼星,嘴裡小聲地一個詞接一個詞地往外蹦。

  小天狼星掃了一眼克利切,心煩地重重抓了抓頭髮。

  “克利切,把雷古勒斯的事給我全部說出來!你知道的全部!”小天狼星語氣很強硬地說,他的耐心總是在碰到克利切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阿娜斯卡拽拽小天狼星的袖子,試圖提醒他恢復平和。

  “必須對他這麼說,阿娜斯卡,”小天狼星回頭對她解釋,他眼裡有點無奈,“這傢伙實在太會鑽空子了,誰知道他會不會故意漏掉什麼。”

  小天狼星看向克利切的眼神冷淡而不信任,很不耐煩。

  “遵命,主人。”克利切的嘴角憤怒地抽動著,極其勉強地把話擠出來,後面還緊跟著源源不斷的嘀咕,“這個骯髒的叛徒又在對克利切指手畫腳,女主人知道會怎麼說呢?”

  “他的意思是請。”阿娜斯卡連忙補充,“你願意告訴我們雷古勒斯的事的,對嗎,克利切?”

  克利切將滿是血絲的眼珠子轉向阿娜斯卡。

  阿娜斯卡清晰地看見裡面溢滿濃烈的悲傷。

  她心軟了,有孩子並且懷孕的女人總是容易心軟的,哪怕對方是一個比自己祖母還老的家養小精靈。於是阿娜斯卡的語氣放得比之前還要輕柔,完全像是一團棉花:“我們想知道六年前在雷古勒斯身上發生了什麼……還有,那個掛墜盒是怎麼回事?”

  阿娜斯卡有注意過這個掛墜盒,主要是由於它給她的感覺非常不好,光是看了一會兒就有種發毛的異樣感,像是周圍的空氣連帶著別的什麼東西都被它吸走了,會令人呼吸困難。

  毫無疑問,它跟櫃子裡的其他詭異東西一樣,屬於邪惡的黑魔法物品範疇。

  雷古勒斯喜歡黑魔法嗎?阿娜斯卡並不清楚。不過,他們年代對伏地魔狂熱崇拜的斯萊特林青少年,或多或少都有接觸過這個東西。比如西弗勒斯•斯內普,他就是個黑魔法忠實愛好者。

  *“六年前……六年前……”克利切的眼神空洞地凝視著某處,他沒有在看任何東西,除了他的回憶,“雷古勒斯少爺來探望克利切……他對克利切說,黑魔王需要一個小精靈……”*

  克利切的故事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裡面有伏地魔,也有陰屍,還有別的可怕的東西。

  克利切在伏地魔手上遭到的對待,無疑讓雷古勒斯的思想發生了轉變。然後他在寄出那封給阿娜斯卡的信後,以生命為代價跟伏地魔開了很大的玩笑,做了一個恐怕是小天狼星和詹姆都沒有完成過的巨大的惡作劇……

  等克利切泣不成聲地把故事說完的時候,阿娜斯卡才發覺她捂著嘴已經好一會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內的內容,因為具體情節是和原著裡一樣的,我就不放在正文裡佔篇幅了。

  ╰(*°▽°*)╯我本來想把原著關於克利切正文貼一下,但沒找到合適的版本,等我找到了過來貼,麼麼噠。


☆、第八十六章

  克利切的嗓子哭啞了,不住地抽噎,聲音聽起來像硬要拉一架弦生鏽了的小提琴。

  西里斯•布萊克的表情看起來很複雜,他死死地擰著眉頭,深灰色的眼睛裡神采變幻莫測。他試著將目光留在克利切身上的時光稍微延長一些,儘管這個舉動令他頗為不自在。

  阿娜斯卡膽顫心驚地往玻璃櫃裡看了一眼,那個金色的掛墜盒仍安靜地躺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這就是伏地魔的東西?

  阿娜斯卡聽得見她的心臟在胸腔裡加快速度砰砰直跳。

  以前伏地魔勢力強大的時候,她在鳳凰社裡的位置很尷尬可有可無,幹不了什麼重要的事,因此幾乎和戰場隔離。這個掛墜盒,就是阿娜斯卡接觸到的最接近那位臭名昭著的魔頭的物品了。

  如果單純從外形上看,和櫃子裡的其他能爬能跳的東西相比,掛墜盒簡直再正常不過,金燦燦的外殼上刻著精巧的古典紋路,既沒有拚命往玻璃櫃外跑,也沒有試圖摧毀其他物品,平凡得就像個麻瓜製造的真的掛墜盒。

  然而,黑魔王的東西注定不會是尋常普通的。

  不知是由於心理作用,還是掛墜本身的魔法,阿娜斯卡胸口很悶,她連忙移開視線,把目光回到克利切身上。

  這名可憐的小精靈,在知道他所經歷的一切後,他看起來更加瘦小枯槁了。

  若說阿娜斯卡之前對克里奇的禮貌是出於同情、習慣和別的目的,那麼從這一刻起,她對眼前的家養小精靈真的產生了敬意。

  當然,更多的敬意,應該獻給雷古勒斯•布萊克。

  那個在阿娜斯卡最難過的時刻遞給她手帕的男孩子,已經不在了,但他的所作所為足以擔得起“英雄”的名號。

  而克利切表現出了作為一個家養小精靈值得被稱讚的驚人的忠誠。

  阿娜斯卡俯下身,擁抱了由於回憶這段往事而渾身顫抖的克利切。

  “你做的很棒,克利切。”阿娜斯卡毫不吝嗇地發出讚美,這是她讚美克利切的次數里最真心的一次,“跟雷古勒斯告訴我的一模一樣,你是個忠心而且勇敢的小精靈。”

  小天狼星沒開口說風涼話。

  從他的神情來看,他對克利切的看法很可能在過去的三十分鐘裡大幅度地偏移了。不過,小天狼星長久以來都對克利切存在偏見,所以實在很難立刻坦率地表現出自己的改變來。

  阿娜斯卡不停地拿胳膊撞他。

  小天狼星當然看得懂阿娜斯卡那雙會說話的藍眼睛裡想要表達的意思,她分明在期待地提醒他:“你也說點什麼好嗎?西里斯。”

  誇獎克利切……小天狼星一輩子都沒考慮過自己會做這件事,這好像比一次幹掉兩百個攝魂怪還要困難很多。

  “好吧……”他的肩膀塌下來,嘆了口氣,好像是妥協了。

  阿娜斯卡欣喜地露出微笑。

  小天狼星的兩隻手都揣在口袋裡,衣服鬆鬆垮垮的,他不敢看克利切,眼神一直在飄忽,似乎是不知道該落在哪裡。

  “你可能……幹得漂亮,克利切。”

  小天狼星終於在盯著窗外的時候,把這句不容易的話從嘴裡拽出來。

  克利切一邊擦著源源不斷地落下來的眼淚,一邊惡狠狠地瞪著他,“克利切不需要不懂事的小天狼星少爺的表揚,女主人知道該怎麼說啊。”

  “喂,你這傢伙——”小天狼星生氣了。

  阿娜斯卡沒有錯過西里斯•布萊克的臉頰微紅,再說,他也沒有真的生氣。

  目前的狀況已經讓阿娜斯卡有種無法形容的滿足感了,西里斯和克利切的芥蒂能在片刻間消失到眼下的程度,其實很值得驚訝。

  她的嘴角揚起的弧度提高了。

  在小天狼星把發火的話說完前,阿娜斯卡踮起腳摟住他的脖子,遞上吻,順利地將他尚未出口的話堵在喉嚨裡。

  他們過了一小會兒才重新把重點放到掛墜盒上。

  小天狼星把金掛墜盒從玻璃櫃拿了出來,為達成這個目的,他把那支長了很多毛腿還想要刺他的鑷子拍到一邊,還用皮鞋狠狠踩了一腳。

  “所以,這玩意兒就是雷古勒斯拼了命從伏地魔那兒拿來的,是嗎?”小天狼星將掛墜盒放在手上掂了掂,又翻了翻,試圖將它打開。

  打不開。

  小天狼星很使勁開了半天,盒子一點開啟的起色都沒有。

  阿娜斯卡從他手上接過來,也跟著拭了拭,然後她飛快地意識到小天狼星的力氣都開不開的東西,憑她那點體力來試,就有些像笑話了。

  把掛墜盒再穿回給小天狼星,小天狼星用魔杖敲了半天,差不多把所有能用來開啟東西的魔咒都在掛墜上試了一遍,可盒子的開口縫隙就像假的一樣,沒有半點能打開的跡象。

  “是不是放得太久,裡面生鏽了?”小天狼星把它往地板上用力砸了砸,結果果然砸不開,“克利切,你打開過這見鬼玩意兒嗎?”

  “沒有,克利切沒有完成雷古勒斯少爺的命令,克利切沒有破壞掉掛墜盒……克利切甚至連盒子都打不開!”克利切哽咽道,他差點又要去懲罰自己了,阿娜斯卡眼疾手快地攔住他。

  “算了,西里斯。在這裡把它打開,未必是什麼好事……這畢竟屬於伏……黑魔王。”阿娜斯卡在發現克利切一聽到伏地魔的名字就發顫以後,及時地換了稱呼,“再說,我們還不知道它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萬一一打開就爆炸呢?”

  阿娜斯卡警惕地瞧著西里斯手間的盒子。

  “說得對,”小天狼星隨手把掛墜盒塞進口袋裡,“我們把它交給鄧布利多,鄧布利多或許知道該怎麼做。”

  數個小時後,阿娜斯卡帶著一條漆黑的大狗,悄悄溜進了霍格沃茨的校長室。

  沒有花費時間寒暄,小天狼星恢復成人形,開門見山地將掛墜盒放在阿不思•鄧布利多的桌子上,並向他說明了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鄧布利多靜靜地聽他們說完,接著用佈滿皺紋的老邁的手取過掛墜盒,另一手扶著眼鏡。他仔仔細細地端詳著掛墜盒,細緻得像是不願意放過上面的一絲紋路。鄧布利多臉色難得的凝重,不含一點兒笑意。

  足有六七分鐘,鄧布利多都將全部注意力放在掛墜盒上,沒有講話。終於,他將盒子放回了桌子上。

  “小天狼星,阿娜斯卡,”鄧布利多看著他們,神情已經和往常一樣,溫和而慈藹,“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來感激才好,感謝你們第一時間想起我這個沒用的老人,這個盒子確實事關重大。”

  “它到底是什麼?”小天狼星問。

  “非常邪惡的東西,我甚至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它的名字來污染你們的耳朵。它正好能證實我之前的所有猜測——伏地魔還沒有離開。或者說,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回來!只要這個掛墜盒還存在在世界上,伏地魔就永遠不會真正死亡……是的,西里斯,阿娜斯卡,這是個魂器。”

  阿娜斯卡此前從未聽說過“魂器”這個名字,她迷茫地去尋求小天狼星的幫助,卻從對方的眼睛裡讀出,他知道的恐怕也不比她多多少。

  “別擔心,你們的反應是正常的,大部分正直的巫師都不會去打聽這種東西。很慚愧,我竟然知道一點。”鄧布利多的雙手交叉在胸前,“魂器比你們所知的任何魔法物品都要邪惡,邪惡無數倍。製作魂器……需要生命的祭奠,也就是說,要殺人!當一個人殺死另一個人,他的靈魂就分裂了,那部分不完整的靈魂被封在器物裡,就形成魂器。伏地魔妄圖用這種方式長生不死。不過,他始終不明白,憑藉歪門邪道是永遠不可能真正超越死亡的。”

  這麼說,眼前的掛墜盒竟然是伏地魔靈魂的一部分?

  阿娜斯卡打了個寒戰,想到她剛才摸過這個冰涼的物品,就難以克制想去洗手的衝動。

  “那麼,只要毀掉這個掛墜盒,伏地魔就不復存在了,是嗎?”阿娜斯卡充滿希望地問。

  毀掉掛墜盒,聽上去並不是很難。儘管她、小天狼星和克利切都沒有辦法,但他們面前的是阿不思•鄧布利多,有史以來最偉大最智慧最強大的巫師,伏地魔唯一畏懼的人。鄧布利多差不多是無所不能的,怎麼會應付不了區區一個掛墜盒呢。

  “我也希望如此,但很遺憾,憑我對那個魔頭的瞭解,不會那麼容易。”鄧布利多搖搖頭,“他是個極其謹慎小心的人,不容許一點點會發生的誤差出現……而且,他的邪惡程度遠遠在你們能找到的所有製作魂器的人之上。所以——我真希望我猜錯了——伏地魔很可能將他的靈魂切割成了不止一塊,並且製作了好多魂器,為了……你知道,能使他的復活計畫更保險。”

  阿娜斯卡倒吸一口冷氣。

  一個魂器要殺死一個人……伏地魔就像玩玩具一樣隨意地根據自己的喜好殺死許多無辜的人……

  只有心靈冰冷到極致並且完全拋棄道德的瘋狂的人才有可能做出這麼可怕的事。

  “找齊所有魂器需要很多時間……但是,我們可以先將桌上這一個處理掉。”鄧布利多換回了比較輕鬆的語氣,好讓沉悶的氣氛消散一些,“伏地魔為了保護自己早已四分五裂的靈魂恐怕做了許多措施,要銷毀它們大概會有點困難……不過我手上湊巧有能夠破壞它們的工具。放心吧,我想我應該還有能力解決這件事。”

  鄧布利多微笑起來,衝他們眨了眨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為毛布萊克老家各種瑣碎的事我可以寫這麼大一坨……

  我最初腦補得是寫一兩章來著……

  ---

  QAQ昨天卡文,竟然熬到凌晨四點才寫完,幸好斜對角床上的妹子在擼劇,我才沒有一個人孤獨寂寞冷。

  已經困得後腦勺一陣陣地疼OTL。

  不過這還不是最虐心的……

  最虐心的事睡眠不足腦袋疼得作者在上課時候捏著手機一遍遍刷後台就是刷不出評論啊啊啊啊。

  _(:з」∠)_好吧,其實我知道之前更得比較慢所以丟了好多追文的妹子啦。

  哼,我不心疼我真的不心疼難道我看起來像是心疼了嗎,臉上這個才不是眼淚是眼睛感冒了啦。


☆、第八十七章

  從霍格沃茨回來以後,又過去幾天,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就迎來了屬於他們的聖誕節。

  住進布萊克老家後,小天狼星和阿娜斯卡都儘量在減少出門次數,不敢跟以前一樣堂而皇之地去探望哈利或者祭拜波特夫婦。小天狼星是為了躲避無孔不入的攝魂怪,阿娜斯卡則是為了掩飾她懷孕的跡象。

  自從上一次去寵物店,被前來做貓頭鷹護理的羅斯默塔夫人懷疑地問“你是不是胖了一點”以後,阿娜斯卡就意識到她的肚子又開始明顯了。

  由於這孩子不老實,阿娜斯卡的臉頰一直保持著一種偏向消瘦的狀態,於是腹部隱隱的隆起被襯得十分不協調,稍微有心的人就能猜出她是個孕婦。

  於是她只好跟小天狼星一起成天留在家裡,他們幾乎不出門。小天狼星基本上只有在即將入夜的黃昏時分,才會用黑狗的樣子陪阿娜斯卡在人煙稀少的地方散散步。

  跟原本即使窗外都是攝魂怪,西里斯•布萊克也要找空子溜出去玩不一樣。阿娜斯卡看得出來小天狼星在房子裡悶得要命(他一天要去找五次被他掛在牆上的地精的麻煩,還覺得這個娛樂太小兒科),但出於丈夫和父親的責任感,才忍耐著留在室內。莎拉的成長過程給小天狼星提了醒,如果他出事,讓阿娜斯卡一個人照料兩個孩子差不多是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他們有大把的時間佈置一個豪華的聖誕節。

  布萊克老宅跟他們剛搬入的時候發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灰塵清理一新,家具乾淨得閃閃發亮,跟黑魔法有關的東西一掃而空,還沒有布萊克老夫人動不動就用來活躍氣氛的放聲尖叫。自從沃爾布加•布萊克閉嘴,一樓的所有畫像十分和平。

  不知是不是錯覺,阿娜斯卡覺得把那個掛墜盒丟給鄧布利多以後,房子裡瀰漫著的腐朽壓抑的空氣都散去很多。

  總之,它宜居多了。

  莎拉很高興,她跟父母一樣被關在大房子裡,平時缺少娛樂活動。難得的節日,她跌跌撞撞連爬帶滾地想幫忙,可除了添亂以外實在沒做出什麼貢獻。

  小天狼星倒是覺得她這個樣子很好玩,於是幫著添了更多的亂,再自己一一收拾,藉以打發鋪天蓋地的無聊。

  他們像去年一樣收到了阿娜斯卡父母的聖誕節賀卡、一些禮物,其中給莎拉的禮物是印著美國風格LOGO的小巫師玩具。

  這一年的聖誕節湊巧趕在滿月,盧平不能加入他們。不過一家三口加上兩隻家養小精靈,依然能過得很熱鬧。

  克利切對他們一家的態度都在變好,並且在三天前開始進廚房了,他的年紀比妮娜要大幾輪,烹飪的手藝也高於妮娜。在克利切的配合下,這頓聖誕節的晚餐差點擺不下桌子。

  在廚藝上被超越,妮娜似乎有點不服氣。

  時間過得很快,莎拉晚飯時被小天狼星開玩笑似的喂了一滴蜂蜜酒,不久紅著臉昏睡過去,妮娜負責把她帶回樓上。克利切忙著收拾餐具。

  阿娜斯卡被溫熱的氛圍蒸得臉燙。

  “西里斯,我有樣東西想給你看……”阿娜斯卡對自己做的事有一點忐忑不安,“跟我到樓上來一趟,好嗎?”

  “當然。”小天狼星心情不錯,他一整晚嘴角都是揚著的。

  阿娜斯卡帶他去的是二樓,客廳。

  “我自作主張做了一塊新的掛毯,”阿娜斯卡一邊走一邊為她接下來準備帶小天狼星看的東西做鋪墊,“正好可以覆蓋在老的那塊上,把它遮掉。我沒有直接黏上去,這樣等我們離開這兒時也能把它帶走……”

  他們站到了掛毯前。

  眼前的並不是那塊鑲著金邊、舊得起毛、被狐媚子咬了幾個洞的老掛毯,而是一塊乾淨的、嶄新的掛毯。它的做工並不如上一塊那麼精緻,但顏色明顯要鮮亮很多,大小正好將原本的掛毯完全覆蓋住。

  新掛毯的四角上繪著霍格沃茨中四個學院的標誌,格蘭芬多的獅、拉文克勞的鷹、赫奇帕奇的獾、斯萊特林的蛇。

  掛毯上也有人名,但比起它掩蓋著的那張密密麻麻枝繁葉茂的掛毯,它的字少的可憐,表面空蕩蕩的。

  西里斯和阿娜斯卡的名字被一條細線連接在一起,另外一條垂直的細線則通往莎拉。目前只有他們三個人。

  阿娜斯卡緊張地注意著小天狼星的表情,希望他能覺得這個東西稱得上是聖誕禮物。

  小天狼星的目光正落在掛毯的最上方,那裡繡著幾個加粗的大字:

  新的布萊克家族永遠自由。

  阿娜斯卡覺得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她認為自己或許應該對她弄上去的字做個解釋,開口道:“我們以後會有很多親人的……莎拉,還有我肚子裡的這個……他們以後都會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我想如果有個能把家庭成員都記錄下來的掛毯沒準不錯。以後,我們可以讓他們選擇他們真正想去的地方,讓他們決定自己的人生道路和伴侶。斯萊特林也行,我媽媽就很優雅……說不定哪天我們的孩子裡哪個學院的都會有,家族裡也會有麻瓜……維繫他們的會是情感和愛,而不是什麼純血……”

  她沒能把話說下去,因為小天狼星轉身把她按在懷裡。

  小天狼星可能甚至忘了他抱著的妻子是個懷孕的女人,他用的力量那麼大,讓兩人之間沒有任何縫隙可言。

  阿娜斯卡的肩膀被小天狼星過度用力的手指案的有點疼,但她心裡滿是飛揚的快樂的情感。現在的狀況比任何她期待的回答都好。

  她相信她描述出的想像中的那一天會真正到來的,四個學院的流著他們的血液的孩子們坐在同一張桌子旁愉快地交談。那時她和西里斯可能已經很年邁,也可能只能在畫像裡望著他們的子孫了……但是,它會實現的。

  聖誕節過後,生活歸於平靜。

  阿娜斯卡的肚子越來越大,終於在來年三月底的時候,一個男孩迫不及待地降生了。這孩子一定是個按耐不住的性格,他到來的比他本應出生的時間整整早了半個多月,卻並沒有早產兒的那種虛弱病態,相反突破常理得比足月降臨的莎拉還健壯一點。

  小天狼星有考慮過給他起名叫詹姆,不過他們最終還是決定把這個名字留給哈利的孩子。最後定下來的倫納德,倫納德•雷古勒斯•布萊克,像獅子一樣的名字。

  也許是為了彌補姐姐莎拉基本上沒有繼承父親基因的遺憾,倫納德很像小天狼星,從他第一次睜開眼睛看到世界,他的家長就發現他更像西里斯•布萊克。

  黑頭髮,深灰色的眼睛,蠟一樣的白皮膚。

  糟糕的是,個性也像。

  他好奇而活潑,不像一直愛睡覺的莎拉頭幾個那麼容易對付。倫納德時刻都需要新鮮的東西來豐富他的生活,否則他就自己爬出去找,是的,為了給父母添麻煩他以最快的速度學會了爬,不管會不會從搖籃裡滾出去。

  要不是特意用貓頭鷹郵政的新搖籃帶有保護用的魔咒,倫納德大概早就摔出去十多次了。

  沒用幾個月,倫納德把他學爬的天賦運用到了雙腿走路上,然後滿意地發現自己可以搗亂的範圍擴大了。

  阿娜斯卡最後悔的事莫過於買了一把兒童飛行掃帚,這簡直是助紂為虐。

  倫納德持之以恆地亂衝亂爬,常常把一部分小家具撞得歪歪扭扭的,還時不時騷擾根本不願意搭理他的莎拉。他好像不能長時間留在一個地方,總是到處跑來跑去,對什麼都有興趣,睡得時間不長卻有用不完的精力。

  阿娜斯卡不得不承認,十個月大的倫納德仍沒表現出可以和動物交談的跡象時,她感動得都要哭出來了。天知道要是能召集貓頭鷹和蟾蜍,這小混蛋會幹出什麼事來。

  大概是因為沒有繼承和動物說話的能力,相對聰明的倫納德,在學習語言上並沒有莎拉那麼出眾的天賦。莎拉一歲多一點時就能說很長的句子了,而倫納德講話仍支離破碎,只能用簡單的詞彙表達大致的意思。

  再大一點,當莎拉抱著布娃娃對阿娜斯卡表達想養一隻蒲絨絨的意願時,倫納德正成天琢磨怎麼捉弄妮娜和克利切。

  等莎拉開始養兔子和貓時,倫納德的惡作劇範圍擴散到整個家。他想捉弄的人裡包括姐姐、媽媽、爸爸,還有經常過來做客的盧平和鄧布利多。

  其實在阿娜斯卡眼裡,倫納德的手法已經挺高明了,但他仍然很少成功,小天狼星總能及時發現特殊情況,然後將小兒子的計畫扼殺在萌芽階段。

  “都是我玩剩下的。”

  西里斯•布萊克自豪地說。

作者有話要說:_(:з」∠)_喲西,終於布萊克老家告一段落了。

  下面要走原著劇情啦╰(*°▽°*)╯。

  =L=鑑於這只是本普通的言情小說,所以原著內容不會寫得很細,大概第三本會側重一點,然後第五本稍重,最後再寫一下最後一站,剩下的內容都會被帶過得比較快,

  寫好就能完結了QAQ,從六月份到現在不容易啊,半年多了都。

  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和支持,昨天看到大家紛紛浮出頭冒泡泡感覺心情特別好。

  另外其實我初中高中就習慣熬夜了,經常兩三點三四點整晚不睡啥的,不要擔心,大學的課到底比以前輕鬆很多了>3<。╰(*°▽°*)╯。

end90101 2015-3-14 11:12

☆、第八十八章

  多了個麻煩的兒子,阿娜斯卡覺得自己很長時間裡都不會想要新的孩子了。

  克利切倒是意外地對倫納德很包容,阿娜斯卡懷疑是他中間“雷古勒斯”的名字發揮了作用。

  他們漸漸習慣住在格里莫廣場12號的生活。三樓的菲尼亞斯一直在勸布萊克夫婦把他可憐的曾孫女沃爾布加•布萊克從粘死的帷幔後面放出來,並反覆承諾他會讓她停止尖叫的。但是等他們剛把帷幔掀開一角,布萊克老夫人的尖叫聲就差點把房子震塌。從此以後,任憑菲尼亞斯磨破嘴皮子,也沒人再相信他了。

  時光被悄悄地從鐘錶的指針上偷走了。

  四歲的倫納德把布萊克家裡裡外外摸索遍了,接著他就變得整天想往外面跑。

  阿娜斯卡從來不允許莎拉和倫納德隨意出門,莎拉一直很聽話。但阿娜斯卡也不想把孩子們憋壞,所以一個月帶他們出去一兩次,一般就在格里莫廣場附近坐坐,看看來來往往的麻瓜,偶爾頂著風險帶孩子們去一趟對角巷。

  倫納德適應力強的驚人,就算只有那麼一點少得可憐外出的機會,他竟然還是成了附近同齡孩子的頭。阿娜斯卡覺察這回事的時候,懷疑他可能用了一點兒魔法來達成目的,搞得麻瓜小孩對他崇拜得要命。

  後來,阿娜斯卡終於意識到倫納德根本不聽她的話,他早就找到瞞著母親偷偷溜出去的方法,而且幾乎每天都要外出,他甚至已經去過國王十字車站了!

  讓阿娜斯卡發現兒子的小秘密是因為一個差點把她心臟嚇停的意外——倫納德把莎拉一起帶出去,然後弄丟了她!

  那天,倫納德滿頭大汗地衝回家,告訴阿娜斯卡他只是爬上樹去探路,等一低頭就看到莎拉被兩隻黑白花斑的、有老鷹那麼大的貓頭鷹銜著後領飛走了。

  顯然在告訴父母以前,倫納德曾以為光憑自己就能把莎拉找回來,據說他發動所有他認識的麻瓜小孩去尋找莎拉,而一個多小時過去仍沒有蹤跡後,倫納德才知道害怕。

  一個小時會發生的危險太多了!

  小天狼星立刻變成黑狗的樣子跑了出去,阿娜斯卡也跟發瘋一般地衝出門。

  差不多翻遍倫敦,兩個人都沒找到莎拉,阿娜斯卡在傍晚時疲憊而絕望地回到格里莫廣場——她在考慮要不要冒著巨大的風險尋求傲羅的幫助——卻發現莎拉好端端地坐在沙發上。

  “一個麻瓜男孩把她送回來的,”倫納德見到莎拉沒事就恢復了沒心沒肺的樣子,還將這一天的經歷當成了值得驕傲的冒險,詳細地將過程告訴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其實我以前沒見過他,但現在覺得他應該是個不錯的傢伙!”

  足足有一星期,倫納德都在早餐桌上談論他在大門口遇到莎拉和那男孩的情景,“那個麻瓜用力拽著莎拉的袖子不讓她跑,問了很多話……等等我要想想,哦對了,他問‘你住在這附近是不是?在哪所學校唸書?二年級還是三年級?為什麼你會被貓頭鷹弄到巢裡?你叫什麼名字?你剛才是在和貓頭鷹說話嗎?’他還問了什麼我不大記得了……莎拉又膽小又笨,嚇得直哭,要是我的話最初就不會被他拉住!總之,那個麻瓜後來沒得到任何答案,於是他就說‘算了,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

  倫納德繪聲繪色地模仿著他口中那個麻瓜的表情和動作,聽得阿娜斯卡直想揍他一頓,要知道她通常不打孩子。

  不過倫納德的確得到了他出生以來最嚴厲的一次懲罰——三個星期在房間裡思過,不准出去,不准吃零食,不准騎兒童掃帚。

  “要是早知道倫納德會這麼幹,”小天狼星懊惱地道,“我一定不把那條通道告訴他。”

  阿娜斯卡夾帶著震驚的氣惱眼神,令小天狼星意識到自己不小心把什麼說漏了嘴。

  阿娜斯卡很快就見到了倫納德說得那個麻瓜男孩子,他大概□□歲,頭髮是燦爛的深金色,像頂了一腦袋陽光。

  他總在格里莫廣場11號和13號之間徘徊,仔細端詳著每一個路過的發色深棕的小女孩,阿娜斯卡每次從窗口看到他,他背後都背了一把小提琴。

  毫無疑問他在找莎拉,但是莎拉被那天出門發生的事嚇怕了,就算是跟著阿娜斯卡都不願意出門。所以,那男孩一直無功而返。

  麻瓜男孩將時不時來轉一圈的習慣保持到了1991年的九月,之後沒有再過來。也許是因為他到達升入中學的年紀,那兒或許要求學生都住宿。

  於是阿娜斯卡猜測他大概和哈利一樣大。

  沒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將在這一年從九又四分之三車站出發,乘上去霍格沃茨唸書的火車,就像二十多年前他的父母。

  進入霍格沃茨學習,對於英國的小巫師們來講,是成長的重要一步。哈利的教父肯定不會願意錯過這麼重要的事。

  去年強硬派的前魔法部部長米麗森•巴諾德辭職後,一個名為康納利•福吉的矮個兒男子跟撞大運似的撿到了這個職務。他把重點放在別的事兒上,為了安撫民眾,把大部分遊蕩的攝魂怪塞回了阿茲卡班,這一舉措使小天狼星又能偶爾上街遛遛……

  兩個人隱身出門,差不多全程陪同了哈利去霍格沃茨的整個過程。

  從大片貓頭鷹帶著雪片般的信砸向女貞路,到海格出現,帶他在對角巷採辦了需要的東西。九月一日,他們又在人群中看著哈利拖著小山般的行李,提著一隻雪白的大貓頭鷹,穿越看不見的九又四分之三車站。

  阿娜斯卡揉了好多次眼睛。哈利和詹姆長得太像了,幾乎毫無區別,有幾秒種,阿娜斯卡以為自己跨過時空的橋樑回到了過去。

  小天狼星跟阿娜斯卡有同樣的感覺,證據就是他一刻都不肯將視線從哈利身上離開,貪婪地將哈利五官的每一個細節都映在眼裡。就像阿娜斯卡總下意識地想把他的眼睛形狀看得更清楚。

  不過,哈利沒有詹姆那麼高傲自信,他單薄的身影顯得謙虛而小心翼翼。

  這跟他的生活環境不無關係,阿娜斯卡充分見識過德思禮夫妻對哈利的虐待和忽視,要知道詹姆在十一歲上學之前,基本上事事順心,老波特夫婦從不吝嗇對獨子的寵愛。再說,哈利已經把三歲之前的事忘掉了,所以不記得有關巫師界的一切,對他而言,所接觸的一切都是陌生又新鮮的。

  阿娜斯卡安排的貓頭鷹迪莉婭跟著哈利去了霍格沃茨,每個禮拜會回來一趟,告訴他們哈利在學校裡的近況。

  哈利分進了格蘭芬多,就像他的父母。小天狼星為這個消息慶祝了整整一個星期。

  迪莉婭說,哈利比在德思禮家時開心多了,他在學校受到歡迎和崇拜,還頭一次有了一個朋友,叫羅恩•韋斯萊。

  阿娜斯卡對那個紅頭髮的家族有點兒印象,跟大多數積攢下大量財富的古老的純血家庭不一樣,韋斯萊家族的生活總是很拮据……這個姓氏是有名的純血統背叛者,人們簡直搞不清楚這麼離經叛道的家族怎麼會仍有純血統的後人存在。

  那天阿娜斯卡在車站也見到了和哈利同歲的韋斯萊家的小兒子。那是個身材瘦長的孩子,長得不算多好看,但跟他的家人一樣友善可親。

  格蘭芬多學院的院長仍是麥格教授,這倒不錯,麥格教授雖然嚴肅刻板,但為人相當公正。

  哈利繼承自詹姆的魁地奇天賦展露出來後,他破例成為了一個世紀以來最年輕的被選入魁地奇隊伍的球員。小天狼星又高興了一個禮拜,在他眼裡,這是哈利跟詹姆一模一樣的證據。

  從迪莉婭口中,他們得知,哈利在學校裡最大的麻煩是魔藥課的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他是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總是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近乎強詞奪理地給格蘭芬多扣分,尤其恨哈利。

  阿娜斯卡一點都不驚訝,當然了,斯內普以前是那樣恨詹姆,而哈利又和詹姆這麼像。成天面對自己最憎恨的男人和最愛的女人的孩子,換成誰都無法保持冷靜。

  不過……

  阿娜斯卡一直想不明白斯內普究竟是什麼時候加入的鳳凰社,儘管伏地魔一倒台,鄧布利多就告訴魔法部斯內普是個光榮而正直的間諜,讓他免於牢獄之災。

  要知道,直到畢業西弗勒斯•斯內普都是伏地魔的追隨者裡最狂熱的。只要他當初妥協一點點,莉莉都不至於跟他分道揚鑣……若沒有絕交這回事,斯內普早點為鄧布利多工作,說不定世界上就沒有哈利•波特,只有哈利•斯內普了。

  鄧布利多總是不願意吐露斯內普成為鳳凰社成員的細節,因此沒人知道究竟這些變化是怎麼發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沒錯我就這樣開始原著劇情了……


☆、第八十九章

  哈利的一年級即將收尾時,一件可怕的事打破了長達十一年的平靜假象。

  伏地魔回來了。

  世界上最邪惡的魔頭以藏在一個看似軟弱的、結結巴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後腦勺上的方式,神不知鬼不曉地進了世界上最安全的學校,在世界上最偉大的巫師的眼皮底下殺死了獨角獸飲血。

  這聽上去太可怕了,尤其是當阿娜斯卡知道,只有十一歲的哈利竟然一個人面對並戰勝了黑魔王的時候。

  當然,他並不是一個人取得如此驚人的成就的。哈利第一個的好友羅恩,還有後來加入他們的一個總能在考試裡拿到第一名的聰明姑娘——赫敏•格蘭傑——都幫了他的忙,替哈利打通了前行的道路。

  這些內容不僅自於迪莉婭的通知,它們大部分來自鄧布利多,這名鬍子拖地的老教授特意跑到布萊克家的老宅,主動告訴他們哈利的近況。

  “不愧是詹姆的兒子——”小天狼星聽完後,看上去比他自己的兒子打敗伏地魔還得意,“我就知道,哈利果然跟詹姆一模一樣,勇敢、聰明……”

  阿娜斯卡打斷他,眉目間顯得憂心忡忡,“教授,我們還不能當面看看哈利嗎?他已經在霍格沃茨上學了,知道了巫師界有關的一切……我想,如果他願意的話,是不是可以和我們一起過暑假?”

  阿娜斯卡並不討厭麻瓜,可德思禮一家確實令人無法忍耐。想到莉莉唯一的兒子要忍受整整兩個月的冷眼,她就難以停止擔心。

  小天狼星聽阿娜斯卡提起這個話題,一下子挺直背脊,精神許多。沒有人比他更渴望和哈利一起生活了,對西里斯•布萊克而言,哈利應該是他的另一個親生孩子。

  “作為局外人,我似乎沒有理由反駁你們這麼正當的請求,”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視線溫和地穿過半月形的鏡片,“不過……還是希望你們聽聽一個老者任性的話。哈利必須在他的姨父姨母家住滿幾個星期,這樣他母親留下的魔法才能保護他的安全,這個魔法已經不止一次救了哈利的命了……”

  鄧布利多稍微做了一個停頓。

  “另外……我還有一個更任性的請求。我希望你們暫時別把真相告訴他,我希望哈利能擁有一雙足以找到事實、辨別是非的眼睛……為什麼我們不試試,看看他能不能自己找到他的教父呢?如果他向我證明了這一點,那他的成長該多麼令人欣慰啊……”

  年輕的布萊克夫婦互相對視一眼,沒有吭聲。

  小天狼星早就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哈利說說話,告訴他關於他和詹姆學生時代做過的冒險,告訴他世界上有一個人像父親一樣愛他、期待著照顧他。

  阿娜斯卡的耐心大多數時候比她的丈夫強些,可不包括這次,她一直給哈利留著的房間,不管是在她可能居住的哪個家裡都留了。

  “我想詹姆和莉莉一定會樂意哈利讓接受這樣的挑戰的,西里斯。”鄧布利多輕輕地說。

  這句話的說服力比任何別的言語都要強好幾倍。小天狼星心中的天平向另一個方向傾斜過去——

  “好吧……但我們最多再等一年。”小天狼星煩躁不安地摸了摸脖子,“詹姆從不會讓我等這麼久……更何況,那幾個麻瓜對哈利一點兒都不好,他們真不像莉莉的家人。”

  “謝謝,我是我所能期待得最好的讓步了。”鄧布利多微笑著回答。

  這一年並不比上一年過得愉快。

  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是個十足的草包,除了一張不如小天狼星帥的臉勉強還算個優點,別的地方一無是處,只會添亂。

  密室再一次開啟的事鬧得風風雨雨,甚至還有好幾個學生真的受到實際傷害變成了石頭,其中就包括哈利重要的好友的赫敏。

  學校裡人心惶惶,不少家長要將學生接回家去。霍格沃茨面臨停課關閉。

  解決這場大危機的小英雄依然是哈利•波特,這一次他不僅戰勝恐怖的蛇怪,而且摧毀了伏地魔的另一個魂器。

  算上雷古勒斯弄出來的掛墜盒,已經有兩個魂器被消滅。

  阿娜斯卡皺了皺眉頭,這顯然不是結束。那個名字都不能提的魔頭究竟將自己的靈魂分裂成了多少份?要知道,一個魂器就已是旁人難以想像的巨大的邪惡了……

  暑假剛剛到來時,阿娜斯卡收到兩封來自霍格沃茨的信。

  第一封來自一直對她稱讚有加的老教授凱特爾伯恩。在崗位上堅守這麼多年後,他終於準備退休了,儘管四肢只剩下一條手臂和半條腿。

  凱特爾伯恩教授在信中愉快地說,鄧布利多送給他一整套魔法木質假肢作為退休禮物,它們很有用,讓他以後能繼續自由地去龍的保護區轉轉。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寄信來的重點。重點是,他向鄧布利多推薦了阿娜斯卡來接他的班,繼續給三年級以上的學生上保護神奇動物課。

  阿娜斯卡這麼多年來似乎一直保持著他最喜歡的學生的地位,凱特爾伯恩教授從未停止邀請她去霍格沃茨當他的助手。

  於是,第二封來自鄧布利多的信內容不言而喻。

  阿不思•鄧布利多校長覺得凱特爾伯恩教授少有的提了個不錯的建議,所以決定採納。只要阿娜斯卡同意,立刻就能收到霍格沃茨魔法學院的聘書。

  阿娜斯卡沒有猶豫就立即表示同意。

  莎拉已經九歲,倫納德也有七歲,照顧孩子沒以前那麼麻煩,她其實既清閒又無聊。如果她離開的話,小天狼星應付他們兩個應該也綽綽有餘。

  再說,去霍格沃茨教書聽起來是個很有趣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能接觸到哈利。

  鄧布利多很快又拜訪了格里莫廣場12號。

  “阿娜斯卡,凱特爾伯恩教授在離開之前還想再和你見一次面,他有些事想交代給你,並教教你怎麼給學生上課。暑假裡你隨時都可以去找他。”鄧布利多將聘書交給阿娜斯卡,讓她簽字,“對了,事實上今年空缺的職務並不只有保護神奇動物課。很不幸,我們又需要一個新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了,不知道怎麼回事,近幾年教授學生這門課的老師總是多災多難……事實上,我想跟你借個人。萊姆斯•盧平先生目前是在替你們照看寵物醫院,對嗎?”

  阿娜斯卡用羽毛筆在鄧布利多遞過來的羊皮捲上簽下字,出於對鄧布利多的信賴,她甚至沒讀一讀內容。

  阿娜斯卡點點頭,盧平對他們一家的幫助真的很大,尤其是她懷孕那幾年,全靠了盧平的掩護。

  不過,看得出來,萊姆斯•盧平跟阿娜斯卡不一樣,他的主要興趣並不是在小動物上。作為一個狼人,盧平精攻黑魔法防禦術。最初他在這方面刻苦只是為了更加瞭解自己本身,而後來,則確實在這方面發現了天賦和愛好。

  “您願意聘用他嗎?”阿娜斯卡流露出為盧平的高興,“萊姆斯一定會欣然接受的,沒有人比他更適合教授黑魔法防禦術了。”

  和盧平共事一定是件愉快的事。

  “當然,我很確信這一點。”鄧布利多嘴角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上揚弧度,“說服其他教授稍微費了一些功夫……不過,大度的斯內普教授最終願意妥協了。幸好我們有他在,以後盧平教授在滿月的日子不會那麼難熬的。世界上恐怕找不到能難倒斯內普教授的魔藥,即使是相當複雜的狼毒藥劑。”

  說到斯內普教授的出色才能時,鄧布利多喜悅得像是得到一個紅紅的大蘋果的孩子。

  但阿娜斯卡簽到最後一筆的手卻猛地一頓,墨水趁著這短暫的機會滲入紙張,成了一個不自然的大圓斑。

  她竟然忘記了西弗勒斯•斯內普也會成為她的同事。在學生時代,直到斯內普投靠伏地魔並跟莉莉絕交以前,阿娜斯卡對他都沒有偏見,儘管對方在跟詹姆開戰時用黑魔法誤傷過她的鎖骨。

  可如今情況不同了,斯內普對小天狼星的恨意恐怕只比對詹姆少指甲蓋兒大小的一丁點……而阿娜斯卡碰巧是小天狼星的妻子。

  儘管斯內普大概不知道他們結過婚,但阿娜斯卡總覺得有點怪異……更何況,西弗勒斯•斯內普在任何一個階段都從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從這些年的瞭解來看,他當上教授後——也許是莉莉死後——孤僻程度還變本加厲了。

  阿娜斯卡管寵物店時,到霍格莫德村玩的非斯萊特林學院的學生,幾乎每個都抱怨過斯內普的偏心、陰冷和不近人情。別提斯萊特林的死對頭格蘭芬多,連大多數情況下最理智的拉文克勞的學生,都時不時詛咒斯內普早晚有一天被他自己弄出來的奇奇怪怪的魔藥毒死,不受歡迎程度可見一斑。

作者有話要說:沒錯,進度就是這麼快,我自己都感到吃驚呢Σ(っ °Д °;)っ

  完結近在眼前!!!

  我年前完結的野望是完全有機會實現的!!!

  _(:з」∠)_再刷一刷存在感,新文會是美人魚主角西幻……

  #順帶一提我感覺我似乎注定會是個裸四級的女人#

  --

  把海格的職位搶了……感覺稍稍有點對不起他orz。

  原諒我吧海格……


☆、第九十章

  凱特爾伯恩教授迫不及待地要去龍的保護區度過他可能不會十分寧靜的退休生活,為了讓他早日坐上火車,阿娜斯卡在收到一封催促的信函後,就決定去霍格沃茨,聽聽老教授想對她說的話是什麼。

  因為是暑假,學校裡空蕩蕩的,連教授們都離開學校去世界各地度假。

  凱特爾伯恩教授熟練地操控著鄧布利多送給他的木質假肢,在側門等著接從霍格莫德村過來的阿娜斯卡。

  “你終於來了,阿娜斯卡。”凱特爾伯恩教授笑呵呵地說,帶了一點小小地責怪。

  阿娜斯卡有點兒尷尬,她這麼多年裡確實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回絕過許多次凱特爾伯恩教授的邀請。

  “你知道我今天是為什麼叫你來,對嗎?”年邁的老教授用假肢慢吞吞地往學校內部移動,他似乎並不準備帶阿娜斯卡進入城堡寒暄,而是直接走向禁林的方向。

  阿娜斯卡點點頭,“帶我熟悉環境,弄清楚不同神奇動物在禁林的位置,還有別的注意事項。”

  其實,阿娜斯卡並不認為這些是大問題。大概不會有哪個在霍格沃茨就讀過的學生比她更熟悉保護神奇動物課程有關的一切,更何況,她在畢業前就曾經常幫凱特爾伯恩教授的忙。

  “是的,大部分是這樣的。”凱特爾伯恩教授的笑容帶了一點深意,“但這一次,我不會只告訴你禁林淺層的東西了……我們要進入禁林的最深處,如果不算上鄧布利多的話,只有我和海格進過裡面……你還記得,以前我說過這裡面住了一位迷人的美人嗎?”

  當然記得。實際上,在阿娜斯卡四年的保護神奇動物課程上,沒什麼東西比那位“美人”時不時在禁林裡發出的曼妙的吼聲更令人印象深刻了。

  後來小天狼星告訴她,那是一隻凶狠的雌性匈牙利樹蜂。

  不過,凱特爾伯恩教授似乎想美人的種類當做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告訴阿娜斯卡,所以故意賣著關子。阿娜斯卡也不想剝奪這位老人離校前最後的樂趣,她想她是可以裝得很驚訝的。

  禁林裡各類植物的枝椏和根葉交錯生長著,像是被什麼不是人類的物種踏出來的小徑隱藏在層層藤蔓織成的網牆之間。

  凱特爾伯恩教授憑藉著殘缺不全的肢體竟然可以靈活地穿行期間。他一邊引領著阿娜斯卡往前走,一邊叮囑各類事項。

  “這兒很美,對吧?充滿生機……學校裡再也沒有更美麗神奇的地方了……”凱特爾伯恩教授陶醉而深情地凝視著每片擋在他們眼前的樹葉,“不過,這是白天,晚上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如果你無論如何也要在日落之後進來的話,一定要叫上海格,他很值得信任,對動物也很有一套……我們很有共同語言,說實話,如果你又一次拒絕我,我會向鄧布利多推薦海格的,他確實是個很不錯的人,還有出色的品味……來吧,過來,就是這兒,我們到了。”

  阿娜斯卡遠遠地就感覺到他們在離什麼越來越近,因為周圍空氣的溫度正在不斷地攀升,現在她汗流浹背,覺得身處一隻正在加熱的烤箱。

  凱特爾伯恩教授用他那隻真的手臂撥開一大片垂下的簾帳般的掛葉。

  一隻房子那麼巨大的、渾身覆蓋著黑鱗的龍正趴在地上,頭上有兩支青銅般的犄角,長在臀部的一條由粗入細的長尾巴圈著它自己的身體,足以塞下一個人的鼻孔隨著呼吸一張一合,不斷噴出帶著硝煙氣味的火星子。

  毫無疑問,正像阿娜斯卡從圖冊上看到的那樣,一隻活生生的匈牙利樹蜂。

  這只其種族被譽為最危險火龍的雌龍耳朵動了動,接著它緩緩抬起眼皮,露出裡頭薑黃色的瞳孔。

  一股強大的壓迫感,讓阿娜斯卡突然感到名為恐懼的情緒。

  她幾乎不敢想像當年才五年級的詹姆是怎麼像小天狼星告訴她的那樣,騎著飛行掃帚過去摸它的犄角的……火龍的威脅力實在太大,它堅硬的鱗甲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斥著蓬勃的爆發力,輕輕打個噴嚏就輕鬆地毀掉半片森林,即使眼前這位匈牙利樹蜂女士已經老態龍鍾。

  這是一隻老龍……

  凱特爾伯恩教授走過去,向它舉起自己的真手。阿娜斯卡的心臟提到半空,但她害怕的事沒有發生,匈牙利樹蜂彎下脖子,用她鼻孔上面的部分皮膚溫順地蹭了蹭凱特爾伯恩的手。

  跟火龍比,凱特爾伯恩教授的體型就像靠在峭壁底下的一顆微不足道的鵝軟石。

  “我本想把黛茜一起帶走的……我想她在羅馬尼亞的保護區也會有很舒適的生活……你還記得海格對嗎?那個大塊頭的獵場看守……他很捨不得她。不過海格一直更想有一隻自己的龍,還因為這個犯過錯誤……我知道他之前試圖把一隻挪威脊背龍藏在他的小屋裡。”凱特爾伯恩望著他身邊的火龍的眼神如同注視情人,“我剛來霍格沃茨的時候,神奇動物研究所終於通過了我希望得到一隻真的龍研究的申請……那時我的一篇論文正好引起了一些轟動……然後,他們給了我黛茜,那時她還是一顆蛋呢,差不多這麼大,形狀很完美……”

  凱特爾伯恩教授用手在胸口劃了半圓。

  “我把她孵出來,養大她。黛茜的叛逆期持續了相當長的時間,很多人對我說我永遠沒法馴服一頭龍的,尤其是匈牙利樹蜂……”他眼底浮現出無法阻擋的幸福的狂熱,“我告訴他們,我不想馴服黛茜,沒人能讓一頭龍低頭。我是要告訴她什麼是愛。你瞧,我成功了……雖然黛茜讓我的手臂和腿無法復原了,但她那時還太小不懂事……她現在知道我愛她,而我確定她也愛我。”

  阿娜斯卡喜歡凱特爾伯恩教授的觀點,他們都願意相信動物是能明白“愛”的,需要的僅僅是足夠的時間和充分的努力。

  凱特爾伯恩教授將自己的全部人生都奉獻給了神奇動物的學術研究,他從來沒談過戀愛,也沒有孩子。阿娜斯卡有時會覺得這位老教授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孩子。

  “我希望你能像我一樣愛黛茜,阿娜斯卡。”凱特爾伯恩教授慢慢地說,話裡充滿了不捨和留戀,“這就是為什麼我最後改變了主意。不過,或許等再過幾年……我會回來接她……”

  阿娜斯卡發現被稱為“黛茜”的匈牙利樹蜂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這個認知令她有點緊張。

  “黛茜……她應該也想認識你。”凱特爾伯恩教授指導道,“你為什麼不跟她說說話呢?你聽得龍說話,對嗎?”

  阿娜斯卡嚥了口口水,試圖克制自己的緊張,可惜效果並不怎麼樣。

  “你好,黛茜。”阿娜斯卡聽見自己的嘴巴發顫地說。

  匈牙利樹蜂的大腦袋湊到阿娜斯卡眼前,迅速的動作使周圍捲起一陣風。

  “你好。”黛茜說,語氣冷淡,“阿娜斯卡,是嗎?我聽說過好多次了,你跟我想像得不一樣……我已經差不多沒有嗅覺了,所以聞不到你的氣味……但你看起來確實像是有了配偶……知道嗎,你眼前這個又笨又醜的老男人,一直以為你未婚。”

  阿娜斯卡之前從未預料到她會從一隻匈牙利樹蜂嘴裡聽到挖苦的話。顯然,凱特爾伯恩的黛茜比大多數動物要聰明,一般來說,動物的思維都很簡單……

  阿娜斯卡不太清楚她究竟什麼時候惹惱了黛茜,但顯然,它對她的印象不怎麼好。

  匈牙利樹蜂巨大的腦袋趴回了地面上,別過頭去,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看來她累了……是啊,她跟我一樣,再也不是什麼年輕的小姑娘了,雖然依舊迷人。”凱特爾伯恩教授仍然樂呵呵的,“走吧,阿娜斯卡,以後你們多得是日子交流。我還有點別的瑣事得告訴你。”

  阿娜斯卡在霍格沃茨逗留到很晚,等她好不容易回到倫敦,小天狼星正神情凝重地舉著一份《預言家日報》,阿娜斯卡甚至能看得見隱藏在他皺緊的眉毛下的吃驚和怒意。

  “怎麼了?”隱隱不祥的預感比面對黛茜時還要令人害怕,阿娜斯卡走過去。

  小天狼星把報紙攤開在桌子上,好讓阿娜斯卡看到上面的內容。

  “我必須去霍格沃茨!”小天狼星一拳狠狠砸在報紙上的一張照片上,上面有一家人正笑容可掬地揮手,“你看看這是誰!他竟然真的還活著!他怎麼還敢活著!我竟然以為他至少會有那麼一丁點帶著滿身醜陋的罪惡去死的勇氣!”

  阿娜斯卡把報紙從小天狼星的拳頭底下抽出,然後她才看清楚小天狼星說得是什麼。

  報紙上刊登的是韋斯萊一大家子,而其中一個又高又瘦的男孩肩膀上站著一隻小小的老鼠。

  阿娜斯卡幾乎立刻意識到這隻老鼠是誰:除了小矮星彼得,還有誰能讓小天狼星有這種反應?

作者有話要說:第三本書還是需要寫一陣子的……儘管我很不情願,但原著情節大概基本會散架。盧平和小天狼星沒有互相試探,那麼抓斑斑似乎也就沒有想像得那麼難了……

  ---

  順帶最近好多妹子不斷地提到德拉科……我覺得我最好出來打個預防針……

  我HP同人看得不多,JJ屬於主流的蛇院文就更不怎麼看了,因此一些其他同人普遍採用的設定,在別人告訴我前,我是不知道的。_(:з」∠)_

  本文一切設定基於某個渣作者所理解的由偉大作家JK羅琳創作、馬愛農和馬愛新翻譯、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哈利波特》正版原著紙書,部分設定參考羅琳訪談,另一部分設定由某個渣作者本人隨意腦補產生,其他同人設定皆根據作者心情採用。

  ---

  雖然能夠明白大家喜歡電影裡很帥的演員、在同人中很酷炫的角色,當然也不排除有些妹紙愛的就是原著紙書裡的那些人,但我在自己寫時並不想採用那些別的同人後來補充上去的設定,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有多少人就有多少哈姆雷特(*/ω\*)。

  感覺今天的作者有話說之後又有妹紙要離開了,無論如何,謝謝你們願意陪我到這裡,愛你們,麼麼噠。(*/ω\*)

  ---

  #僅以此渣文紀念《哈利波特》一書曾帶來的快樂與遺憾#

  QAQ儘管很多地方沒能與原著完全相符,但這純屬渣作者能力問題,絕無踐踏原著之意……

  向JK羅琳致敬。

end90101 2015-3-14 11:12

☆、第九十一章

  在小天狼星對克利切都友善起來以後,如果還有哪個人能讓西里斯•布萊克一瞬間喪失所有理智,那麼這個人一定是小矮星彼得。

  這個背信棄義的骯髒的小人背叛了最信任他的朋友,害死了被小天狼星當成真正的家人的波特夫婦,還讓他們的兒子哈利從此成為孤兒,不得不住在德思禮夫婦家裡。這對無可救藥的麻瓜不僅僅是根本沒有好好照顧他,他們甚至不將哈利當做人。

  跟這些事比起來,小天狼星自己被關進阿茲卡班,逃出來後東躲西藏的十二年似乎都算不上什麼了。

  阿娜斯卡當然也恨小矮星彼得,但她早已相信小矮星彼得死了,他罪惡的靈魂將墮入深淵,在黑暗中永久徘徊,而不能像莉莉或是詹姆勇敢地前行。

  阿娜斯卡借此來相信將靈魂出賣給黑魔王的凶手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所以,當小天狼星告訴他報紙上那隻老鼠就是小矮星彼得,短暫的吃驚過後,一股更強烈的怒意湧了上來。

  那個帶著彼得的男孩是哈利最好的朋友羅恩•韋斯萊,阿娜斯卡也住過格蘭芬多塔羅,很清楚寢室裡是怎麼佈置的。她簡直不敢相信小矮星彼得竟然和哈利在同一個房間裡生活了兩年!

  他怎麼敢!在背叛並間接殺害了詹姆和莉莉之後,他怎麼還有臉面對哈利!

  “我得去霍格沃茨,必須去!我要親手把彼得抓到!”小天狼星咬牙切齒地把小矮星彼得的名字從牙縫中擠出來,“我們之間的恩怨,得由我親自做個了結。”

  阿娜斯卡發現自己竟然對小天狼星像是具有攻擊性的想法一點都不反感,她甚至認為不管發生什麼,全都是小矮星彼得罪有應得。

  “不行。”阿娜斯卡好不容易才從足以將她淹沒的仇恨裡找到僅存的一點點的理性,“外面的攝魂怪還沒有全部撤走,他們可能會找到你……”

  小天狼星顯然無法接受這樣的結論,他在房間裡不斷地踱步,用手抓亂腦後的頭髮,似乎有點急躁。

  “我一定要親手抓他,十二年前就應該由我來這麼做!都是因為我的疏忽才會讓他逃掉,我以為他自殺了……”小天狼星嗓音低沉,“我可以變成狗,阿娜斯卡,我跟你一起去霍格沃茨,他們不會發現的。”

  “如果我們都走了,莎拉和倫納德怎麼辦?他們還太小,不能自己照顧自己……”阿娜斯卡猶豫起來,她首先是母親,其次才是別的什麼人。

  “我可以去念麻瓜小學,”倫納德從櫃子裡爬出來,他看上去似乎偷聽了很長一段時間,臉上洋溢著發現秘密的張揚得意,“我早就想去看看其他人總跟我說的小學時什麼樣子了……不過,如果你們願意把我帶到霍格沃茨去,我會更高興的。”

  所有巫師家庭出生的孩子都嚮往霍格沃茨。

  “你什麼時候在那兒的?”阿娜斯卡惱道,她一點兒都不想在孩子面前談論對他們的世界而言太過殘酷的事。他們給兩個孩子講過哈利的故事,還有以前美好的回憶,可從沒說過中間發生的事。

  “你回來前我就藏在裡面了,這沒什麼要緊的。”倫納德理直氣壯地回答,“讓我去上學吧……還有莎拉,我保證莎拉在學校裡不會受人欺負,有幾個跟她一樣大的麻瓜也聽我的話。我可以讓他們看顧她。”

  倫納德總是很自信,他結交的那群麻瓜朋友又將他捧得很高,這似乎讓倫納德個性往傲慢的方向越走越遠。

  說實在的,阿娜斯卡經常會擔心倫納德的這種趨勢,更別提他玩心過重,讓這孩子安靜一分鐘比任何事都難。

  不過,這次他提出來的計畫未必完全不可行。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對視了一眼,並從眼神中交換了彼此的態度。

  阿娜斯卡對倫納德搖了搖頭,“莎拉不行,她不會願意和你去的。”

  因為長期悶在家裡,莎拉的交際能力很差,比以前的阿娜斯卡還要差。她容易害羞又不愛說話,而且拒絕出門,每天都和動物們在一起聊天。

  倫納德兩眼放光,“這麼說,我可以去,是嗎?”

  他得到的回應是父母的點頭,其中母親點得相當無奈。

  倫納德歡呼了一聲,跳到沙發上,將墊子當成蹦床。好在他人小體輕,沙發還能承受得起他的重量。

  決定好安排後,事情的進程迅速快了許多。

  最後一點混淆咒的幫助下,他們順利給倫納德•布萊克登記了一所能寄宿的麻瓜小學,讓他插班到小學三年級,等開學後就能去上課。

  莎拉則將在九月一日後由費格太太照顧,相信她能和費格太太的貓兒們度過一段非常難忘的時光。跟哈利不一樣,莎拉很喜歡在屋子裡養滿貓的和藹的老婦人。

  原本一切都按計畫進行,可在離開學只剩下沒幾個星期時出了意外。

  盧平和阿娜斯卡都要去霍格沃茨任職意味著寵物醫院無法繼續維持經營,必須關閉。結束一段事業比想像中更繁瑣,阿娜斯卡早就有了許多固定的客人,她必須提前通知他們,並給他們介紹自己的同行。為了在九月一日出發前完成一切,包括小天狼星在內的三個人都很繁忙。再加上小矮星彼得的事令他們每個人都相當煩躁,一時有些輕率大意。

  一個豬頭酒吧的客人竟然看見並認出了小天狼星,然後向魔法部舉報。

  如今情況與此前不同,伏地魔連續兩年現身霍格沃茨的消息早已不脛而走,在外人眼中,小天狼星•布萊克殘暴冷血,而且無疑是黑魔王的心腹。他出現在離霍格沃茨學校只有一道小門之類的霍格莫德村,那唯一的目的就是投奔伏地魔,目標極有可能是哈利。

  新的魔法部部長康奈利•福吉正急於抓住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不到一週,阿娜斯卡發現大街小巷再次貼滿了她丈夫的通緝令,小天狼星十二年前那張披頭散髮的瘋子一樣的照片甚至出現在麻瓜的新聞裡。

  阿娜斯卡又被一群傲羅圍著盤問了一番,幸好有鄧布利多替她掩飾,而且這麼年來她終於習慣了在魔法部面前演戲。

  小天狼星的風波重新掀起,阿娜斯卡居然沒有像之前那樣心神不寧。

  小矮星彼得沒死,那麼他們就沒必要再等任何人了,只要抓住那隻該死的老鼠,小天狼星的名譽自然可以得到恢復。

  毫無疑問,目前的形式不利於小天狼星去霍格沃茨。但他們的計畫沒有任何變化,阿娜斯卡很清楚,即使她攔著,小天狼星也會偷偷溜出來。別的事情可以商量,可是彼得……如果不讓小天狼星參與進來,他一定會發瘋。

  抓到那隻老鼠!

  阿娜斯卡滿腦子充斥的只剩下這個念頭。

  不過,魔法部重新重視起抓捕小天狼星的事,似乎帶來的並不全是壞事。

  哈利十三歲生日那天晚上,小天狼星溜出去探望他,回來的樣子卻有點狼狽。

  “哈利離家出走,上了騎士公交。他在上車前好像看見我了,似乎還被我的樣子嚇到……”小天狼星抖著弄髒的外套,並把它掛到衣架上。

  “離家出走?出了什麼事?”阿娜斯卡吃驚地回頭,正在收拾行李,他們大概在聖誕節前都要住在霍格沃茨的城堡裡。

  “哈利的魔法暴走,把他的姑媽吹脹成一個飄起來的氣球。”小天狼星回答,“這不能怪他,要是他的魔法暴走得慢一點,我也會讓那女人閉嘴。”

  阿娜斯卡不想聽有關的細節,德思禮家的人確實招人討厭。如果說伏地魔奉行的是“純血主義”,那麼那一家子就是“純麻瓜主義”,伏地魔準備來個大清洗,而德思禮一家則拚命想把哈利從他們的視線裡清除掉。

  “要緊嗎?哈利沒事吧?”

  比起關心德思禮家的親戚,阿娜斯卡更擔心哈利。沒畢業的巫師身上都帶著蹤絲,如果孩子們在校外使用魔法,那麼魔法部就會給他們發出警告。

  哈利去年已經被警告了一次,再來一次,他會被開除的。

  “沒事,我一路跟著他到對角巷,騎士列車不太好追……”小天狼星聳了聳肩,解釋道,“對角巷有人接他,魔法部那群白痴覺得我跑去霍格莫德村是為了傷害哈利,所以只要哈利安全一切都行——這倒是件好事。然後我又回到女貞路,魔法部的人已經把那個女的恢復原狀,說實在的,她即使不被吹脹和氣球沒什麼差別。”

  沒有人受傷,最好的結局了。

  阿娜斯卡頭一次這麼感激魔法部一直不肯相信小天狼星是善良而溫柔的,他不會去傷害他的教子。

  不過,哈利不能一直不知道這件事。

  阿娜斯卡越來越想盡快抓住小矮星彼得了。


☆、第九十二章

  九月一日,國王十字車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阿娜斯卡只提了一個黑色的小箱子,這是對角巷買的,帶有魔法,可以把她想帶的所有東西都塞進去,還讓它感覺起來不是很重。店主聽說她要去霍格沃茨上課後,還熱情地替她在上面標了名字。由於“布萊克”這個姓氏在如今的局勢下顯然不適合大大咧咧地出現,她仍然是“阿娜斯卡•坎貝爾”。

  然後,她身邊跟著一條一身漂亮的黑毛的有熊那麼大的狗。

  阿娜斯卡覺得有點不安,在聚集著麻瓜的車站裡,她和小天狼星似乎非常顯眼,不少人都對她和她身邊的大狗側目。

  幸好麻瓜們僅僅是感到稀奇,並沒有誰真的懷疑到別的方面。

  因為這些被吸引而來的目光,他們穿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費了些功夫,不過最後依然成功了。

  萊姆斯•盧平已經在站台裡等著他們,滿月剛剛過好,他看上去虛弱又憔悴,一副疲憊至極的模樣。

  列車已經靠站,他們因為儘量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徑直走到車尾最裡面的一個空車廂。盧平替阿娜斯卡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接著他依著窗子坐下。盧平大概真的被滿月之夜弄得精疲力盡,他一入座就依著窗框睡著了。

  阿娜斯卡其實也有睏意——她昨晚做準備到很晚,要把莎拉帶到費格太太家裡,還要把倫納德送去麻瓜學校。

  她真放心不下兩個孩子,尤其是好動的倫納德•布萊克。在送他去上學前,阿娜斯卡起碼叮囑了他三十次不許在人前用魔法。

  她費盡地在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裡尋找哈利,還有那個帶著小矮星彼得的紅頭髮韋斯萊男孩。可那麼多人頭,阿娜斯卡光是數了一會兒就覺得額頭犯暈。

  小天狼星變成的黑狗伏在她旁邊,幾乎佔了大半個座位,他的毛柔軟而蓬鬆,像一個塞滿羽絨的大枕頭。

  阿娜斯卡和她不聽話的眼皮抗爭了十幾分鐘,終於抵不過睡意,在火車啟動前靠在小天狼星身上睡了過去。小天狼星一個人蹲了一會兒,也合上眼睛。

  不一會兒,列車開始向前行駛,車廂像搖籃一樣輕輕晃動。

  三個學生拉開滑門走進車廂,他們看到裡頭兩個大人和一隻大狗時,明顯地呆愣了一下。不過,由於其他所有車廂都塞得滿滿的,他們也只能選擇進來。

  *“你們說這兩個人是誰啊?”羅恩低聲問。

  “R.J.盧平教授和阿娜斯卡•坎貝爾教授。”赫敏同樣小聲地回答,“你看他們的箱子。”

  哈利死死地盯著阿娜斯卡旁邊的黑狗,神情好像飄遠了。

  羅恩打量著兩個人的容貌,皺起眉頭,“不知道他們兩個會教什麼課?”

  “至少有一個會教黑魔法防禦術,我只知道有這麼一個空缺。”赫敏露出些許疑惑的表情,“或許——嗯——鄧布利多校長覺得這門課至少需要兩個人——”

  前兩年的黑魔法防禦術簡直是災難。

  羅恩立刻贊同地點頭。

  “確實是有可能,不過……嗯……”他瞄了眼臉色慘白毫無生氣的盧平,又看了看並不強壯的阿娜斯卡,“希望他們兩個能勝任,這個盧平教授看起來病怏怏的,說不定會被斯內普折騰得很慘……”

  眾所周知,魔藥課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最想得到的職位其實是黑魔法防禦術,學生們私底下猜測,前幾任黑魔法防禦術教師都那麼不走運和斯內普脫不了干係。

  羅恩的目光挪到車廂中另一個成年人身上。

  阿娜斯卡半個身子陷在黑狗的毛裡,臉色祥和,胸口正隨著平穩的呼吸一起一伏。

  羅恩莫名其妙地臉紅了,“她……她……她旁邊的狗看上去還像那麼回事,我打賭它很凶,希望到站前它別醒過來……對了,哈利,你想跟我們說什麼?”

  哈利把自己膠在黑狗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

  “羅恩,你父母吵了一架,因為他們對要不要把布萊克的事詳細告訴我產生了分歧。”哈利說,“後來你爸爸對我說……布萊克可能是衝著我來的。”

  他將韋斯萊先生告訴他的話完整地複述了一遍。羅恩驚得瞪大眼睛,赫敏摀住了嘴。

  羅恩和赫敏表現得比哈利還害怕,他們一致同意小天狼星布萊克這種能夠逃出阿茲卡班並且潛逃十二年毫無消息的逃犯,一定非常非常危險。

  瘋狂旋轉的窺鏡打斷了三個人關於小天狼星的談話,等對話重新開始時,他們開始談論霍格莫德村。

  魔法用品專賣店、蜂蜜公爵、小酒館……

  霍格莫德村擁有一切可以吸引小巫師的要素,羅恩和赫敏一人一句說得很興奮。

  兩位好友越嚮往,哈利的樣子就越沮喪。他搞砸了所有的事,德思禮先生沒有在他的許可表上籤字,福吉也不同意,並且說必須要按許可表上寫得那樣,由父母或監護人簽名才可以,沒有通融的餘地。這意味著很可能這整整一年裡,當所有的學生去霍格莫德村狂歡時,哈利只能一個人留在空蕩蕩的學校裡。*

  阿娜斯卡是被車廂內突然響起的尖銳的貓叫和大叫吵醒的,她不敢想像自己居然能睡得這麼沉,空空的肚子告訴她飯點過了許久了。

  不過,在眼下的形勢下,肚子餓似乎不是重點。車廂裡一片漆黑,睜眼和閉眼談不上有多大的區別。阿娜斯卡下意識地抱住小天狼星,拽著他身上的狗毛。

  學生們很慌張,有男孩的聲音也有女孩的聲音。

  “安靜!”盧平粗啞的嗓音在不遠的地方響起,接著他點亮了魔杖,像是一個小火把。

  盧平讓學生們留在原地,自己走到車廂門邊,門慢慢地打開了。

  搖曳的火光照亮了一隻披著黑色斗篷的攝魂怪。那股令人不舒服的寒意從腳底漫上,阿娜斯卡一手去摸魔杖,另一手卻將小天狼星摟得更緊了——

  這群蜷縮在斗篷底下的怪物,別想帶走她的丈夫!

  阿娜斯卡沒有一秒鐘的猶豫,十二年裡除了小矮星彼得和伏地魔,她最恨的就是攝魂怪,一秒鐘都不想和這種東西多相處。阿娜斯卡的魔杖頂端噴出一團泛著銀光的白霧,四腳的守護神威風凜凜地向門口衝去。

  與此同時,近處傳來“咚”的一聲,一個學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攝魂怪害怕守護神,它被銀白色的大狗嚇跑了。

  差不多過了幾十秒,車廂裡的燈再次亮起,列車繼續前行。

  阿娜斯卡連忙去看那個暈倒的學生,然後,入眼的是跟詹姆•波特一模一樣的那頭四處支棱的頭髮、消瘦的身板。

  是哈利!

  狂喜在阿娜斯卡的心臟裡不斷地翻滾湧動著,她一直在期待來霍格沃茨後會遇到哈利,但沒想到這麼快!原來他們在同一個車廂裡……阿娜斯卡懊惱自己不該睡得那麼久,否則他們就能說說話了。

  兩道小身影的速度比阿娜斯卡更快,赫敏和羅恩焦急而擔憂地上去輕拍哈利的臉,試圖喚醒他。

  哈利昏得並不死,他立即甦醒了。

  *“你沒事吧?”羅恩緊張地問。

  “沒事。”哈利顯得心神不寧,“那個怪物去哪兒了?剛剛是誰在尖叫?”

  “沒有人尖叫啊。”羅恩回答,仍是滿臉關切。

  “但是我聽到了尖叫聲……”

  哈利的話沒能說完,盧平已經把一大塊巧克力掰成一個個小塊,並把其中特別大的一份遞給哈利,“給你,吃下去。對你有好處。”

  哈利狐疑地看看巧克力,又看看盧平。

  阿娜斯卡貪婪地凝視著哈利的綠色眼睛,和莉莉太像了,形狀、顏色……

  盧平一面把巧克力分給所有學生,一面向他們解釋什麼是攝魂怪。

  哈利跟其他人討論起剛才發生的事,攝魂怪吞噬快樂的能力令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太好。

  “我覺得古怪,好像我再也不會快活起來了。”羅恩不好意思地說。

  哈利得知除了他以外沒有人有那麼劇烈的反應後,看上去很沮喪,似乎認為這是一種軟弱的行為。*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是容易被一些實際上無所謂的小理由挫傷自尊心。

  實際上,哈利經歷過超越普通人的可怕的事,他目睹了父母被殺的經過,對攝魂怪會有相對強烈的反應是很正常的。

  距離到達霍格沃茨只有最後十分鐘了。阿娜斯卡極想抓住最後的機會跟哈利聊聊,可在這時,紅頭髮的叫羅恩的男孩忽然發出一聲驚叫。

  “你要去哪兒?回來,斑斑!”

  一邊喊,他一邊試圖把一隻瘋了一般拚命往外跑的灰老鼠塞回口袋裡。它很瘦弱,身上的毛許多脫出一塊塊的斑,似乎病得很重。

  阿娜斯卡一眼就看到這隻老鼠缺了一指指頭的爪子。

  小矮星彼得!

作者有話要說:*號之間的內容又是改自原著的,引用得較多所以標一下,麼麼噠=3=

  ---

  原著第三本徹底崩了好心塞……

  第四本我會扭回來的……大概……


☆、第九十三章

  “你怎麼了,斑斑?我是羅恩啊,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羅恩很顯然對斑斑尖叫著往口袋外跑得行為很不解。

  “是不是被攝魂怪嚇到了?”赫敏試圖給出一個解釋,“畢竟哈利都嚇暈了,斑斑只是隻老鼠。”

  哈利剛嚼完他的巧克力,尷尬地張紅臉,帶點惱火地輕聲道:“別再提這件事了,成嗎?”

  消瘦的老鼠還在拚命地試圖逃出來,從他那張鼠臉上能清晰地看到恐懼。

  阿娜斯卡冷眼看著它掙扎,她的手因為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微微顫抖,比看到哈利還要激動。她知道“可憐”的“斑斑”為什麼害怕,小天狼星就蹲在這麼近的地方,虎視眈眈地盯著他,他的前肢已經曲了起來,隨時都能跳出去,將老鼠按於爪下。

  小矮星彼得——他們等得夠久了——整整十二年——

  羅恩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對赫敏咆哮:“我知道了!把你那隻丑貓收起來!赫敏!你看它斑斑嚇成什麼樣了!它一直想吃掉斑斑!”

  這下赫敏也生氣了,她將克魯克山摟在懷裡,與羅恩爭鋒相對:“不!克魯克山什麼也沒做,你不能把根本沒有發生的事歸咎到——”

  窗外的景物模糊地向後飛馳,距離火車靠站還有五分鐘。

  阿娜斯卡沒有耐心再等下去了,她覺得自己必須開口。

  “很抱歉打斷你們,孩子,你能把你的老鼠給我看看嗎?”她頓了頓,開始自我介紹,“我是新的保護神奇動物課的教師……以前一直是霍格莫德村裡寵物醫院的醫生,或許能幫得上忙。”

  阿娜斯卡希望自己擠出來的微笑足夠溫和平常,別讓其他人看出不對勁。

  對著小矮星彼得,這可真夠難的。

  羅恩看著阿娜斯卡,臉又一次奇怪地紅了。

  “哦,好、好吧,也不是不行。”他抓著斑斑的尾巴,向阿娜斯卡遞過去。

  斑斑發出極其絕望的尖叫,拚命揮動四肢試圖掙扎。

  黑狗深灰色的眼睛暗沉地望著它,猶如看著一具死屍。小天狼星拱起身子,齜了齜牙,喉嚨裡發出夾帶著濃烈仇恨的咕嚕聲。

  在阿娜斯卡即將接過斑斑時,羅恩猛地抽回了手。

  “不!不可以!”羅恩把斑斑護在胸前,他低著頭不敢看阿娜斯卡,“那條狗看起來太凶了……它會吃了斑斑的!”

  阿娜斯卡的心跳都快停了。距離霍格沃茨只剩下兩三分鐘的車程,如果失去這次抓住小矮星彼得的機會……他一定會用盡全力逃跑!要是彼得逃出霍格沃茨,再想找到他就難了。

  “不會的,他很溫順。”阿娜斯卡昧著良心說,小天狼星有多渴望復仇,她很清楚。

  只不過,在羅恩懷疑的目光下,阿娜斯卡按著小天狼星的肩膀,試圖讓他坐回座位上。只是黑狗的身體僵硬地繃著,弓著背,仍然緊緊地盯著羅恩手中瑟瑟發抖的小老鼠。

  阿娜斯卡順了好幾下他的毛,希望借此讓小天狼星平靜下來。

  終於,小天狼星勉強收回攻擊的架勢。

  盧平也替阿娜斯卡說話:“是啊,別擔心,阿娜斯卡是很出色的寵物醫生,對大部分神奇動物都很有研究……把斑斑交給她,她能治好。”

  剛剛對付攝魂怪的時候,盧平和阿娜斯卡還是建立了一定威信的,車廂裡的孩子們認可了他們的強大。

  羅恩警惕地捧著斑斑時,赫敏好怕觸怒他地、小心翼翼地建議道:“羅恩,讓坎貝爾教授看看吧,反正不會有壞處,不是嗎?”

  “那……好吧。”羅恩終於皺著眉頭答應,看得出來,這男孩捨不得斑斑。

  斑斑大概也意識到它最後的希望也熄滅了,它的掙扎從未如此劇烈過,如同被丟進冰水裡一樣,四隻腳毫無規則地揮舞撲騰著,聲音淒厲尖銳。

  羅恩將斑斑放到阿娜斯卡手上,然後鬆開了自己的手。

  沒有一刻停留,阿娜斯卡以最快的速度接過盧平遞來的盒子,她把小矮星彼得往裡一丟,然後緊緊地蓋上了盒口!

  “這不會把它悶死吧?”羅恩擔心地問。

  “不會,上面有透氣的魔法,就是專門用來養老鼠的。”阿娜斯卡心不在焉地胡扯道,盧平遞給她的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盒子,一點咒語都沒有。

  阿娜斯卡的內心正在因為突如其來的幸福和驚喜而顫慄得顫抖。

  小矮星彼得,那個罪人,那個能讓小天狼星恢復榮譽的證據,就被她按在盒子裡!

  “嗚——”

  列車的某處傳來悶悶地汽笛長嘯,繼而穩穩停住,他們抵達了霍格沃茨。

  阿娜斯卡往窗外望了一眼,儘管只能瞧見搖曳著的樹林,但她可以想像霍格沃茨城堡的輪廓在黑夜薄霧中若隱若現。上一次通過火車回到這裡,都是十六年前的事兒了。阿娜斯卡被長長的鳴笛聲弄得一陣恍惚。

  盒子突然劇烈地顫動!裡面的東西慌亂地來回衝撞著!

  她連忙回過神,用力撳住蓋子,萊姆斯•盧平用魔杖點了點盒蓋,封死了。

  外面的過道中傳來行李箱與地面接觸的聲音,還有大聲的談笑聲和別的喧嚷。學生們正在下車。

  哈利和赫敏也開始拿他們的箱子,小天狼星一直深情地凝視著他的教子,看他的動作,這是十幾年前的詹姆。

  羅恩仍然有點遲疑,他憂心忡忡地望著已經被接到盧平手裡的盒子,說:“斑斑不會有事的,對吧?我什麼時候可以去接它?”

  “是的,我打賭他會有一段難忘的時光,”阿娜斯卡心裡的急躁驅散了,表情自然地溫和起來,“我的辦公室在海格的小屋旁邊,你們認識那個地方的,對嗎?”

  “噢,是的,我們跟海格很熟……我會……嗯,來找你的,教授……我是說,找斑斑。”羅恩不自在地在袍子上擦自己的手。

  阿娜斯卡發現哈利正在看她,於是輕輕地對他微笑。

  哈利原本就皺著的眉頭更深了,好像努力在想些什麼。

  “教授,我是不是……”哈利躊躇了半天,“不……算了,沒事,抱歉,教授。”

  所有人都離開了車廂。

  走出火車,阿娜斯卡就看見海格在招呼新生,這群手足無措的十一歲孩子們將按照傳統的方式乘船。許多年不曾看見過這個場景,她不禁有一絲懷念。

  儘管恨不得立刻找個地方處理斑斑,可他們答應了阿不思•鄧布利多在分院禮和宴會上出現,到時候鄧布利多會當著全校師生的面介紹他們。

  盧平將盒子捂在手裡,阿娜斯卡身邊伴著她的狗,他們一起上了哈利後面的一輛沒有馬的馬車。

  馬車穩穩地駛向霍格沃茨,穿過大門時,阿娜斯卡感到一股涼意,有攝魂怪在鎮守這裡。

  只要交出小矮星彼得,這群鬥篷怪就都該滾回阿茲卡班了。

  馬車停了下來,阿娜斯卡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才走下馬車。

  *等她下來時,正看見一個乾瘦的男孩傲慢無禮地上下打量盧平寒酸的衣著。

  “噢,沒有 ——呃——教授。”那男孩諷刺地說,接著回頭跟兩個高大的跟班挑了挑眉,對視著假笑。*

  無疑,這是無聲的嘲諷。

  這孩子的語氣真令人不舒服,阿娜斯卡皺了皺眉頭,問盧平:“出了什麼事?”

  “一點兒孩子間的小爭執。”盧平並不很在意。

  突然,那兩個高大的跟班忽然倒抽一口冷氣,臉色慘白地往後退去,跌在地上。

  “你們怎麼了?見鬼了嗎?”領頭的淺金色頭髮男孩拔高嗓音問道,兩個同伴的行為讓他覺得不正常。

  男孩困惑地將頭轉回盧平和阿娜斯卡的方向,接著也瞪大眼睛,白了臉色。

  熊那麼龐大的狗,又長又鋒利的牙齒,深灰色的眼睛在夜色裡發出具有攻擊性的亮光。

  兩個跟班尖叫著連滾帶爬地一路狂奔上了樓梯。

  “該死!”馬爾福惡狠狠地瞪了幾個人一眼,這才慌張地追上去。

  阿娜斯卡在他們轉身前看見了三個人袍子上綠色的院徽,斯萊特林。

  哈利和羅恩看上去很高興,赫敏也不小心笑了一下。

  “看到馬爾福的樣子了嗎?”羅恩大笑道,“他怎麼好意思嘲笑你怕攝魂怪?你見到那條狗可沒逃跑,還跟它在同一個車廂裡坐了好幾個小時。”

  “我不怕攝魂怪!”哈利生氣地糾正他。

作者有話要說:_(:з」∠)_終於進入學院了。

end90101 2015-3-14 11:12

☆、第九十四章

  還未到達禮堂,哈利和赫敏就被麥格教授叫走了。

  阿娜斯卡猜測多半是剛才攝魂怪讓哈利暈倒的事,令麥格教授有些擔心。不過,她想了一會兒也沒想明白,為什麼麥格要一起叫走赫敏。

  不少教授已經落座了。阿娜斯卡很快瞥見一條長桌後有三個挨在一塊兒的空位,鄧布利多正在不遠處,湛藍的眼睛透著笑意望著他們。

  毫無疑問,這些座位屬於他們,甚至還專門留了一個給小天狼星。

  儘管阿娜斯卡現在最想做的,是立刻把抓到小矮星彼得的事告訴偉大的阿不思•鄧布利多,可是當著所有師生的面——她還在角落裡瞥見了陰著臉瞪著盧平的西弗勒斯•斯內普——也許還是別這麼做的好。

  阿娜斯卡帶著大狗走過去坐下。西里斯•布萊克的阿尼瑪格斯造型太醒目了,學生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他們身上。尤其是新生,最年輕的學生們看向大狗的眼神顯得十分緊張,彷彿它隨時會跳起來,把他們按在利爪底下。

  或許是因為一些不在巫師家庭出生的孩子還不知道怎麼分院。

  阿娜斯卡想。

  麥格教授匆匆地從外面趕回來,手裡拿著一頂破破爛爛的帽子,還有一卷捲好的羊皮卷,它看起來相對長。

  分院開始了。

  分院帽唱了一首有趣的新歌,接著麥格教授將名單上的名字一個個地報出來。

  新生們表現得稚嫩而慌張,有幾個差點在跑上台時跌倒。阿娜斯卡記起自己當時也比他們好不了多少,緊張得要命,不由得微笑起來。

  四個學院都獲得了不少新生。

  不過,阿娜斯卡總偏心地覺得格蘭芬多的孩子格外可愛些。

  直到麥格將分院帽拿回去,哈利才匆匆趕回宴會廳。

  鄧布利多保持著微笑,站起來。

  他歡迎了今年的新生,然後解釋了一下校園裡徘徊的攝魂怪是怎麼回事。這實在不是件有趣的事,意味著所有人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瞧見飄來飄去、吸食快樂的怪物。

  學生們一片嘩然,紛紛交頭接耳,看得出來,大家對那群披著破斗篷的傢伙都沒有半點好感。

  接下來,鄧布利多停下來,等待大家討論完。

  阿娜斯卡知道,他是要介紹自己和盧平了。

  *“換個愉快點的話題吧,我很高興地歡迎兩位新老師加入我們的陣容。”鄧布利多笑著望向盧平所在的方向,“首先,萊姆斯•盧平教授,他欣然同意填補黑魔法防禦課的空缺。”*

  台下的掌聲稀稀拉拉的,不過和盧平在同一個隔間的哈利他們鼓得特別起勁,激動得都快把手拍紅了。

  鄧布利多耐心得等著並不熱烈的掌聲停下,才再次開口道:“另外,我要宣佈,原本教保護神奇動物課的凱特爾伯恩教授今年退休了,不過他在離職前向我推薦阿娜斯卡•坎貝爾教授,接任他的教職。”

  阿娜斯卡立刻感覺到禮堂裡所有的目光都在一瞬間集中到她身上,不知怎麼的,這安靜的幾秒鐘顯得格外長。

  阿娜斯卡今年已經三十三歲了,不過儘管不能再被稱為小姑娘,卻仍然算年輕。跟長相不漂亮的斯內普或頭髮夾雜了白絲的盧平不同,她的臉頰飽滿、氣色紅潤,並且像坎貝爾夫人一樣,歲月將她青春的活力沉澱為成熟的氣質,又夾雜若有若無的母性,擰成一股獨特的韻味。

  掌聲又響起來了,依舊是零零落落的,不過似乎有幾個高年級的男孩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好了,重要的事情就這麼多。我們開宴吧!”鄧布利多宣佈道。

  他話音剛落,桌上的空盤子裡就堆滿了快要溢出來的食物,全都散發著濃郁誘人的香氣。*

  餓了半天的孩子歡呼起來,不再關注別的,只專注於眼前的食物。

  阿娜斯卡和盧平對視一眼,一齊站起來,走向在教師席最中間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小天狼星躍下椅子,跟在他們身邊。

  鄧布利多笑容滿面的,迎來新生的喜悅催著他沾了兩杯蜂蜜酒,連白白的長鬍子都帶著喜悅。

  “校長,能請您出來一下嗎?”阿娜斯卡儘量使自己的表情別那麼緊張急切,“……我們有重要的事想和您私下談談。”

  “當然。”鄧布利多放下杯子,“我想你們是不介意去我的辦公室談的。”

  確實沒有比校長辦公室更好的地點了。於是,在開學第一天的晚會上,兩位新教授加一隻大黑狗,帶著最重要的校長,儘量不打擾學生興致地悄悄離開了宴會。

  小天狼星剛一進屋就恢復成了人的樣子,他一把拉住盧平,一手抽出魔杖,“把彼得給我!”

  從發現小矮星彼得起,西里斯•布萊克就等得不耐煩了。

  “冷靜點,西里斯,小矮星彼得跑不了的。”盧平將盒子套出來,阿娜斯卡能夠清晰地聽到裡面有什麼東西在激烈地撞著盒壁,試圖逃出來。

  “我等不了了。”小天狼星深灰色的眼睛裡有火焰在燃燒,他灼灼地盯著盒子,好像打算用憤怒在上面燙個洞。

  鄧布利多在他的椅子上坐下來,嚴肅地望著他們。

  “對不起,請容許我打斷——剛才你們的對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那個盒子裡裝著小矮星彼得?那個本應死在十二年前爆炸裡的人?”

  阿娜斯卡這才意識到他們還沒有把前因後果告訴過鄧布利多,從他們在《預言家日報》的照片上發現小矮星彼得還僥倖活在世上開始,所有人都昏了頭。

  “是的,教授,小矮星彼得還活著……”阿娜斯卡準備解釋一下,但她話未說完,就被小天狼星打斷了。

  “解釋的話等一會兒再說吧,先把彼得放出來!”小天狼星像是無法把仇恨的目光從盒子上移開,“小彼得,我簡直太想他了!”

  鄧布利多聳了聳肩表示理解,他抬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說實話,阿娜斯卡懷疑即使鄧布利多不同意,小天狼星也會立刻私自把盒子打開,把裡頭的老鼠放出來,他看上去真的太急切了。

  盧平掏出魔杖,在盒蓋上點了點。

  一點碎屑般的白光閃過後,盧平輕鬆地拿開了蓋子,接著拽著斑斑的尾巴,把他從裡面拖了出來。

  斑斑的臉上凝聚著全世界所有的恐懼和絕望,它小小的眼睛凸了出來,四肢在半空中瘋狂地揮動掙扎。

  “好久不見,彼得。”小天狼星衝他呲牙,同時用魔杖指著他。

  斑斑尖叫得更淒厲了。

  “一起來嗎?”盧平問。

  “好。”小天狼星同意。

  阿娜斯卡知道他們是準備逼小矮星彼得解除阿尼馬格斯的模樣。她內心也想親手復仇,可她本身沒學會阿尼馬格斯,也沒學會逼阿尼馬格斯恢復原樣的魔法,因此幫不上忙,只能看小天狼星和盧平一同發揮。

  *“一——二——三——”

  兩個人一齊數了三下,兩根魔杖同時放出藍白色的光芒,射向拎在盧平手上的灰老鼠。

  盧平手指一鬆,斑斑掉在地上,他看起來很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斑斑瘦小的身體不斷膨脹增大,首先長出了腦袋,然後四肢也從大小不協調的身體裡探出來。

  阿娜斯卡眼睜睜地看著那隻不能更普通的灰老鼠,扭動著變成那個他們恨了十多年的巫師。小矮星彼得狼狽不堪地蜷縮在地上,兩顆大門牙不安地磕著下嘴唇,整個人因為過度得恐懼而顫個不停。

  “別——別殺我。”小矮星彼得哭叫著躺在地上,“小天狼星——萊姆斯——我、我的好朋友……”

  小天狼星俯視著他的眼神冰冷極了。

  “這話你留著去對詹姆說吧。”小天狼星的語氣幾乎不帶溫度。

  “詹姆……詹姆……他一定會原諒我的……他會發慈悲的……”小矮星彼得恐懼得直抖,他爬過去抓小天狼星的褲腿,然後被厭惡地甩開,“詹姆會理解的……還有莉莉……他們是那麼好的人,一定會原諒我……”

  阿娜斯卡無法忍耐從這個骯髒的人嘴裡聽到莉莉的名字,她握著魔杖的手發顫得厲害,要不是尚存一絲理智,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撲過去掐死小矮星彼得。

  “然後你背叛了他們!彼得,你怎麼敢!”小天狼星咆哮道,他的魔杖尖差不多要戳到彼得的鼻子上,“現在!會原諒你的人都被你害死了!看看還會有什麼人救你吧!”

  “你、你們不懂……那可是黑魔王啊,我、我有什麼力量反抗呢?反抗他又有什麼好處呢……他會殺了我的……”小矮星彼得尖叫道,他蜷在地上,瑟瑟發抖。

  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阿娜斯卡反胃到這樣的程度,她幾乎要吐了。

  “反抗他有什麼好處?”小天狼星冷笑,眼底是席天卷地的憤怒,“他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你還問反抗他有什麼好處?從你背叛詹姆起,就應該預料到會有遭到我們報復的這麼一天。”

  “萊姆斯、萊姆斯……救救我,萊姆斯……”小矮星彼得匍匐著爬向盧平。

  盧平同樣拿魔杖指著他,“我和西里斯想得一樣,彼得,你就是該死。”

  “行行好……阿娜斯卡、阿娜斯卡,你幫幫我……”

  阿娜斯卡根本連碰都不願意碰他,想到她曾經同情過小矮星彼得,甚至願意把他當成朋友,她就覺得噁心。

作者有話要說:活在沒有好好學習的愧疚與漫畫美劇的快樂之中實在是太痛苦了……

  身處這種夾縫我簡直淚流滿面……

  _(:з」∠)_媽媽,我發現我還是需要你管我……


☆、第九十五章

  在阿娜斯卡別過臉去,毫無反應之後,小矮星彼得終於看到了鄧布利多,他連滾帶爬地哭著去扯鄧布利多的袍子。

  “校長……幫幫我吧,校長……你不會讓他們殺了我的,對吧?我只是個弱小的學生……我很崇拜您,一直很崇拜您……您那麼偉大……開開恩吧,別殺我……”

  鄧布利多的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湛藍的眼睛猶如凝了一層冰霜,目光穿透冰冷的鏡片落在小矮星彼得身上。

  “我不會讓西里斯和萊姆斯殺了你的。”鄧布利多語氣平平地說。

  “謝謝,謝謝!”小矮星彼得似乎要跪下來親吻鄧布利多的腳尖,“謝謝您的慈悲……校長……謝謝……”

  鄧布利多冷淡地俯視著他,“但這並不是因為憐憫你,彼得,我只是不想讓他們神聖的靈魂變得像你一樣骯髒,不願意讓你玷污他們。我想,阿茲卡班會比任何地方都適合你。”

  殺人是世界上最邪惡的行為,所以才可以用來製作魂器。

  小矮星彼得瑟縮著,恨不得蜷成一團。

  “教授——”小天狼星仍然想要上前,他太恨彼得了,但被盧平強硬地拽住手臂。

  “鄧布利多教授說得對,西里斯,我們不能殺他,你冷靜下來仔細想想。”盧平的聲音平靜了很多。

  阿娜斯卡也回過神,趕緊走到他身邊,雙手輕輕握住小天狼星拿著魔杖的那隻手,並放在了她自己的胸口。

  “詹姆和莉莉不會希望你為他們殺人的,西里斯。”

  阿娜斯卡感覺到小天狼星手臂上繃緊的肌肉正在放鬆,他的頭腦冷卻下來了。

  盧平的魔杖射出長長的帶子,將小矮星彼得捆得嚴嚴實實的。

  “我馬上就去通知魔法部,”鄧布利多教授終於露出一個笑容,“西里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小天狼星愣著,像是還沒有從對小矮星彼得的仇恨裡反應過來。

  “你會恢復名譽,重新自由,正當光明地帶你的妻子和孩子到處逛逛……”阿不思•鄧布利多慈愛地看著他,“很抱歉,我不能把哈利的撫養權給你,但我認為,讓哈利每個暑假和他的教父一起住兩個星期不會妨礙什麼……”

  小天狼星甚至沒聽鄧布利多講完,他一把將離他最近的阿娜斯卡抱得雙腳離地,然後放縱地吻她。

  阿娜斯卡不知所措,理智告訴她在鄧布利多和盧平面前接吻恐怕不是件禮貌的事,但……她根本不想拒絕,她此時心底裡不斷上泛的激動不比她丈夫少多少,唇齒相觸能讓他們交換彼此的狂喜。

  阿娜斯卡決定忽略萊姆斯•盧平尷尬的小聲咳嗽。

  等她重新腳踏實地的時候,鄧布利多已經讓福克斯帶信給魔法部了。用鳳凰送信,實在很難想像比鄧布利多用的更厲害周全的通訊方式。

  “還要等多久?”小天狼星問。

  “大概不是立刻,福吉最近總是很忙。”鄧布利多回答,“但我猜他看到福克斯還有那封信的話,應該是盡快趕過來。”

  小天狼星隨意地點了點頭,接著又捧起阿娜斯卡的臉,湊近,“我們繼續。”

  “也差不多適可而止吧?”盧平忍不住提醒道。

  “別這樣,萊姆斯,我只是想讓時間過得快點兒。”

  小天狼星我行我素,阿娜斯卡掛在他脖子上,覺得自己臉頰的溫度都快燙到胸口了。

  “請原諒我的打擾,當然——你們可能已經忘了這裡是我的辦公室。”鄧布利多和藹地說,他的話裡並沒有真的生氣的意思,“不過,我想你們暫時迴避一下沒有壞處……魔法部部長福吉,他曾經——請原諒我的不謙虛——什麼事都仰賴我的決定,但最近,他似乎開始有自己的主見了。說實在的,我有點擔心他不會那麼輕鬆地同意翻案,暫時別讓他知道西里斯在哪裡比較好,你們明白,以防萬一。”

  這麼多年來和魔法部周旋的經歷,阿娜斯卡仍然歷歷在目。魔法部固執己見得不可思議,而且有時把臉面看得比正義都重。

  鄧布利多說得沒錯,即使有小矮星彼得這麼活生生的證據,也難說魔法部會不會為了隱藏他們十二年前的判斷失誤而強詞奪理。等魔法部撤銷小天狼星的通緝令,再讓他出來似乎更保險。

  唐奈利•福吉在三十分鐘後匆匆抵達,他滿頭大汗地闖入校長辦公室,直奔鄧布利多。

  “校長,你說——你說小矮星彼得活著?他人在哪兒?”福吉拚命擦著頭上泛著油光的汗,他又矮又胖,跑步看起來對他很吃力。

  鄧布利多指了指丟在角落裡的小矮星彼得。

  “他們是誰?”福吉遲疑地指著小矮星彼得身邊的人問。

  確切的說,是阿娜斯卡和盧平,再加一隻龐大的黑色大狗。

  “盧平教授和坎貝爾教授,他們今天才正式加入教學隊伍。”鄧布利多禮貌地微笑著,“就是他們察覺到一位學生的老鼠是阿尼馬格斯的,坎貝爾教授擅長神奇動物學說,而盧平教授湊巧對阿尼馬格斯有一定研究。扮成老鼠混進來的巫師,這太不尋常了不是嗎?於是我們把他抓起來,結果發現是早該死去的小矮星彼得。”

  阿娜斯卡在一邊聽著他們說話,覺得鄧布利多隨手捏造的故事竟然由頭有理,挺逼真的。

  “這是真的嗎?”福吉表情極為不信任,“恕我無禮……據我所知,您與這位坎貝爾教授這麼多年一直在試圖替小天狼星布萊克證明清白。”

  “是的,我也沒料到我們會這麼走運,湊巧找到這樣的證據!”鄧布利多愉快地說。

  “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點……”福吉部長嘀咕道。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距離事故發生的那一天,可是已經有十二年了。”鄧布利多和藹地接口,“對於蒙冤的人來講,這並不是短暫的時光。”

  福吉像被喂了一隻蒼蠅一樣,皺著臉閉了嘴。

  “好吧……我們會重新審理的。至於小矮星彼得,我會派傲羅來把他帶去關起來。”福吉心不在焉地將一封信從口袋裡拿出來,“這是開庭通知,9月10日下午三點,到時候,請準時出席……”

  “我們會的。”鄧布利多微笑著禮貌地點點頭,“門口那些攝魂怪能撤走了嗎?我的學生們對他們不是很舒服。”

  “恐怕暫時不行,等確認布萊克是無辜的再談吧,這也是為了孩子們的安全……對了,你們有小天狼星•布萊克的消息嗎?”福吉試探地盯著鄧布利多波瀾不驚的眼睛。

  “沒有,等一切真相大白,我想他會回來的。”鄧布利多回答。

  福吉不大情願地走了,沒過幾分鐘,果然有幾個傲羅過來,準備帶走小矮星彼得。

  其中,有個紫羅蘭色頭髮、洋溢著青春氣息的年輕女巫格外顯眼。

  巫師的生活大多刻板守舊,阿娜斯卡很少有見過哪個巫師將頭髮染得這麼搶眼,倒是麻瓜經常這麼幹。於是她下意識地多瞧了兩眼。

  那個女巫也正將目光停留在阿娜斯卡和盧平身上,最後她在其他人忙著處理小矮星彼得時,決定開口和阿娜斯卡說兩句。

  “嗨,我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教授嗎?”女孩主動開始一段交談。

  “我今天剛來。”阿娜斯卡回答。

  “哦,難怪,我是兩年前從這兒畢業的。我叫尼法朵拉•唐克斯。”

  “我是阿娜斯卡•坎貝爾。”

  她們友好地握了一下手,阿娜斯卡發覺這個要麼十九歲要麼二十歲的小姑娘似乎不難相處。

  而且,“唐克斯”好像有一點耳熟。

  “你是個傲羅?”阿娜斯卡問。

  傲羅的考核非常嚴格,尼法朵拉•唐克斯實在太年輕了。

  “不算是,只是在接受培訓,還有跟其他人學習。現在是第二年,如果幸運的話,明年我就能當個真正的傲羅了。”唐克斯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還不知道能不能通過考核呢……我不大擅長潛行和追蹤,總是把事情搞得一團糟……哎呀,我要走了。”

  其他傲羅將小矮星彼得重新捆綁了一遍,綁得結結實實的,正要將他帶走。

  唐克斯連忙跟上他們,但出門前沒忘記回頭對阿娜斯卡小幅度地揮了揮手。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有點決定不好要不要寫庭審……

  _(:з」∠)_你們覺得我是一筆帶過還是稍微寫寫呢?

  麼麼噠。

  ---

  Σ(っ °Д °;)っ這篇文一不小心已經30w字了呢!

  這是我第二篇寫到30w字的文!!不容易啊!!!

  _(:з」∠)_再寫五章就要百章紀念了【遠目


☆、第九十六章

  唐克斯跟著傲羅們走後,阿娜斯卡他們也和鄧布利多告別。

  經過這麼一折騰,天色已經很晚了。

  霍格沃茨學校教師的臥室通常就在辦公室裡,盧平住在城堡的三樓,阿娜斯卡則要去禁林的邊緣。他們並不順路,就在半途分開。

  阿娜斯卡的辦公室是個跟海格的小屋差不多大的木房子,不過是嶄新的。裡面被簡單地切割成辦公和生活兩個區域。

  小天狼星抖了抖毛,然後變成人。

  “剛剛和你說話的那個唐克斯,是我表姐安多米達的女兒。”小天狼星說,“想不到她都這麼大了。”

  阿娜斯卡終於明白這個名字帶給她的熟悉是源自哪裡了。

  安多米達是小天狼星最喜歡的表姐,因為嫁給麻瓜家庭出身的泰德•唐克斯而被布萊克家族除名。

  阿娜斯卡有點兒遺憾地回答:“那我應該多和她說一會兒話的,她給人感覺很不錯。等小矮星彼得伏法,或許我們可以去拜訪他們。”

  小天狼星看上去不排斥這個主意。

  阿娜斯卡把以前做得用來給小天狼星翻案的東西又理了理,在開庭前,他們必須為庭上可能會出現的各種情況做好充足的準備。

  不過,既然有鄧布利多教授在,那麼大部分事情似乎顯得沒那麼值得擔心了。

  如果說世界上還有什麼人的智慧比阿不思•鄧布利多更值得信任,那隻可能是存在於傳說中的梅林。

  阿娜斯卡和盧平都不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十天後的庭審上,他們有別的重要的事必須要做,比如,準備給學生上的第一堂課。

  凱特爾伯恩教授曾建議阿娜斯卡可以請海格當助手,認為這個大塊頭在很多方面都幫得上忙。阿娜斯卡確實這麼做了,海格也對凱特爾伯恩的信任很激動,覺得處於一個類似顧問的位置非常光榮。但,不得不說,他的建議有時會另阿娜斯卡有一點頭疼。

  海格跟凱特爾伯恩教授一樣,認為一些巨大的、有攻擊性的東西充滿魅力,他甚至將某些可怕的生物形容為“可愛”。

  阿娜斯卡發現海格恐怕高估了學生們的能力,他竟然認為鷹頭馬身有翼獸會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就像他在暑假裡試圖說服阿娜斯卡用一本想要咬掉別人手指的書作為教材。

  “我明白,鷹頭馬身有翼獸很漂亮,但……為什麼我們不把他們作為學期中期的教學內容呢?”阿娜斯卡努力讓海格改變主意,“如果先上鷹頭馬身有翼獸,學生們會對別的簡單的課程失去興趣的,可是那些內容O.W.L.考試也會涉及到。”

  “噢,我忘記了,對不起,阿娜斯卡,還是你想得更周全……我、我只是想讓他們覺得這門課很有趣。”大塊頭的海格顯得手足無措,他從不是個自信的人。

  他的樣子讓阿娜斯卡覺得有些愧疚,可她確實不太願意用這一部分的想法。

  阿娜斯卡已經拒絕他許多事了,比如不讓他喂小天狼星吃東西。海格似乎對總徘徊在她身邊的品種不明的巨型犬類非常感興趣。

  最後,阿娜斯卡決定沿用凱特爾伯恩教授以前的教學方法,讓剛接觸這門課的孩子們從簡單的內容開始,但削弱一點理論,再多一點實踐。她準備好一窩蒲絨絨,第二節課就可以讓孩子們試著養養看了。第一節課,她要先介紹一下保護神奇動物課是怎麼回事。

  第一週的學習很快展開。

  阿娜斯卡要教的不只有第一次有選修課的三年級,四五六年級選擇繼續進修保護神奇動物課的學生也要由她來教導。

  不過,幸好凱特爾伯恩教授將各個年級此前的教學進度留了下來,這給阿娜斯卡提供不少繼續上下去的幫助,雖然她發現六年級上學期的課似乎稍微落後了。

  毫無疑問,阿娜斯卡最期待給哈利上課。當她在三年級的選修名單上找到哈利•波特的名字時,簡直難以抑制內心的激動。

  但是,直到上完七年級所有學生的課,還有五年級赫奇帕奇與拉文克勞合在一起的課,阿娜斯卡才終於等到三年級——一個真正將由她完全教授的年級。

  哈利所在的格蘭芬多將和斯萊特林一起來上課,這聽上去對教師來講不是好事。要知道這兩個學院撞在一起時總是尤其容易出事故。

  這一天恰逢雨後,天空呈漂亮的淺灰色,透著一股鬆軟的清新。

  阿娜斯卡在禁林旁邊等學生們到來,她緊張得手心冒汗,心臟的跳動一刻也慢不下來。小天狼星對她怎麼上課很感興趣,以黑狗的模樣蹲在旁邊,時不時甩一下毛茸茸的尾巴。

  三年級生們三三兩兩地來了。身邊的人群漸漸增多,阿娜斯卡越來越不安了,甚至出現胡思亂想的徵兆——

  也許真的該按海格說得來,她的教學計畫太流於中庸了,萬一學生們對內容都不感興趣……畢竟這些孩子都是第一次上這門課……

  阿娜斯卡害怕她會毀了學生們對神奇動物的第一印象,特別是哈利,她看見哈利和他的兩個朋友正在一起走過來。

  “讓我們開始上課吧,孩子們。”由不得她鎮定不鎮定了,阿娜斯卡迫使自己冷靜下來,這不會比給高年級學生上課難多少的,不是嗎?

  莉莉的眼睛正看著她呢。

  “我想讓你們先看一些東西,跟我來。”阿娜斯卡保持著微笑,試著讓自己的語言更輕柔。學生們乖乖地跟在她身後。小天狼星也晃著尾巴跟過來,哈利一直盯著黑狗看,好像是在努力回憶什麼。

  她把他們帶到禁林邊緣一塊比較開闊的地方,早上她就在這兒擺了兩排透明的飼育箱,裡面放著一些體型比較小的神奇動物。

  阿娜斯卡走到兩排動物之間。

  “這裡面有霍克拉普、弗洛伯黏蟲、拉莫拉魚、蒲絨絨、絕音鳥等,都是聖誕前我們的授課內容,到時候你們要瞭解他們的習性、個性,並且試著養育他們一禮拜。現在,自由觀察吧。”

  學生們四處分散開來,一小堆一小堆地聚在各個玻璃箱前。

  見他們的表情都沒什麼異樣,甚至有一些女孩子表現得十分開心,阿娜斯卡不由得鬆了口氣。

  不少學生都會提問,阿娜斯卡走到他們中間去,去解答他們提出的疑問,簡單地介紹各種動物。半節課下來,他們就有些混熟了。

  月痴獸不願意從洞穴裡出來,為了讓學生們看見它們,阿娜斯卡輕輕地喚了幾聲,才有兩隻鼓鼓的眼睛慢吞吞地從洞口探出來。

  幾個學生發出驚呼,把月痴獸嚇了一跳,又飛快地縮回去。

  “這種動物很害羞,一般要到月圓的晚上才出來的,而且不喜歡見人。”阿娜斯卡笑著解釋,“等上到這一課的時候,我們要用魔法製造一個滿月的夜晚,引他們出來。”

  “教授,你剛剛是在模仿月痴獸的叫聲嗎?”一個女孩震驚地問。

  阿娜斯卡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猶豫一會兒,回答:“我使用了他們的語言。”

  很快,他們就發現阿娜斯卡能夠輕易地用各種動物的語言讓他們聽話。學生們似乎認為她是後天學會那麼多種語言的,看向阿娜斯卡的目光都崇拜了許多。

  有幾個男孩子對跟石像一般守在一邊的大黑狗有興趣,但對於他們說出的問題,阿娜斯卡只能用微笑來回答。

  “坎貝爾教授……”

  聽到有人叫她,阿娜斯卡回過頭,誰知看到的竟然是哈利,他的朋友——赫敏•格蘭傑和羅恩•韋斯萊——跟他站在一起。

  “怎麼了?”阿娜斯卡使勁讓自己保持平靜,然而實際上她剛平復下來的心臟砰砰直跳。

  “那個……”哈利想講的話似乎頗為難以啟齒,“那邊那隻黑狗……是您養的嗎?”

  “是的。”

  “噢,我想問……他有沒有離開過您?獨自跑到……小惠金區之類的地方去?”

  說完,哈利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傻,不自在地摸了摸頭髮,把那頭黑色的亂發弄得更亂七八糟。

  小天狼星當然去過小惠金區,不僅如此,他還常在女貞路四號外往裡面看,不是一次,是經常。

  同樣,阿娜斯卡知道哈利為什麼會這麼問。小天狼星說過,他被哈利看見了,就在哈利離家出走那天晚上。

  “我想是有的,哈利。”阿娜斯卡說。

  哈利竟然明顯地鬆了口氣,但接著,他的表情又困惑起來,似乎還想問點什麼,但最終只是說:“……我知道了,謝謝你,教授。”

  “看來那隻狗不是死亡徵兆,聽到了嗎?它就是你看到的那隻……它是坎貝爾教授養的、活生生的!別瞎擔心了哈利,特裡勞妮教授就是在胡扯。”羅恩撞了撞哈利的胳膊。

  哈利衝他笑了一下,但表情依然有點心不在焉。

  而羅恩看向了阿娜斯卡,他臉上浮現出一絲侷促。

  “那個……教授,我想說,斑斑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end90101 2015-3-14 11:13

☆、第九十七章

  阿娜斯卡微愣,接著一下子頭疼起來。

  之前光急著抓住小矮星彼得,她忘記該考慮怎麼跟這孩子交代了。她用欺騙的手段從一個十三歲的紅發男孩手裡騙走他的寵物,這實在不是件光彩的事。

  “你叫羅恩,對嗎?”阿娜斯卡問。

  羅恩像是有一絲激動,他紅著臉點點頭,“沒錯,羅恩•韋斯萊,教授。”

  “斑斑……當你的寵物已經多長時間了?”

  “他在我家十二年了,教授,他原本是我哥哥珀西的寵物。”羅恩想了想,表情緊張起來,“教授……是不是,斑斑不太好?我知道,他太老了……但……無論如何,請您儘量救他行嗎?”

  阿娜斯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她估計自己看起來有那麼一點兒手足無措。

  毫無疑問,事情比羅恩想像得要複雜得多,可畢竟是她令他失去了心愛的寵物,必須要給不知情的孩子一個交代。

  “抱歉。”阿娜斯卡沉默了一會兒,才愧疚地回答,她不敢和羅恩對視。

  羅恩的肩膀塌了下來,表情跟被雷劈了一樣呆滯。

  “教授,你得讓我再見見斑斑!”羅恩焦慮起來,“我可以送他去看看別的醫生……”

  “並不是疾病的問題,你有沒有考慮過一隻沒有任何本領的普通老鼠怎麼能活十二年?”阿娜斯卡回答著羅恩,但眼睛卻不自覺地飄向哈利,她試圖給他一點引導和提示,希望哈利早日完成鄧布利多期盼他辦到的事,“如果沒有,那麼現在想想。”

  哈利不明白阿娜斯卡的意思,眨了眨眼睛。而站在他旁邊的赫敏,卻開始拚命思考起來。

  羅恩還想再說點什麼,但阿娜斯卡飛快地掃了一眼表。

  “下課了,你們還要準備下一節課,不是嗎?”阿娜斯卡委婉地對他們下逐客令。

  儘管看上去不太情願,羅恩終於還是跟著哈利他們離開了。這著實令阿娜斯卡鬆了口氣。

  一週的課結束,去魔法部參加庭審的日子就來了。

  九月十日下午三點,阿娜斯卡跟著鄧布利多進了審判室,同伴還有萊姆斯•盧平。儘管他們今天要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天狼星,可是西里斯•布萊克本人卻不能進來。畢竟他們還無法確定庭審會如同想像中那麼順利,而且魔法部的傲羅數量實在有點多。

  審判室幽暗而封閉,令阿娜斯卡非常不舒服,這壓抑的感覺就像她在幾年前踏入荒廢的格里莫廣場12號。

  房間中央有一把椅子,小矮星彼得坐在上面,被兩道鐵鏈捆得嚴嚴實實的。他看起來比被抓起來時更瘦,神情驚恐,胸口毫無規則地侷促起伏。

  沒有過多的寒暄,現任魔法部部長福吉站起來,他的神色似乎有點煩躁。

  “九月十日的審判,審理被告小矮星彼得涉嫌違反《國際巫師保護法》、《黑魔法限制法》、《國際保密法》等多項法律一案……”

  審判的開頭冗長而無聊,福吉說了好久,才終於到說到重點。

  “指控被告方有如下罪刑:被告於1980年到1981年期間一直服務於神秘人,向其提供情報,間接導致傲羅夫婦詹姆•波特和莉莉•波特的死亡;在1981年11月1日凌晨違規使用大殺傷力的黑魔法殺害了十二名麻瓜,並誣陷西里斯•布萊克;在1981年到1993年期間,違法使用阿尼馬格斯潛逃……”

  血色從小矮星彼得的臉上一點一點褪去。

  福吉說出來的任何一項罪行都足以讓他去阿茲卡班一輩子與攝魂怪為伴,而所有的內容加在一起……

  “經驗證,被告身上有黑魔法印記。”福吉看向房間中間,“小矮星彼得,你認罪嗎?”

  小矮星彼得渾身都在顫抖,他那雙老鼠般的小眼睛裡不停地湧出恐懼的淚水,“是他們逼我的……我不想這麼做……是黑魔王……”

  在場的許多人皺起了眉頭,每個人看向小矮星彼得的目光都是十足的輕蔑和鄙視。

  阿娜斯卡發覺自己看小矮星彼得的眼神已經不帶絲毫感情了,這樣一個人根本連仇恨和輕視的必要都沒有。

  毫無懸念,投票時所有威森加摩的成員都舉起手投贊成票。

  小矮星彼得留下的把柄和罪證實在太多了,而且沒有任何一個人打算為他辯護,無論他怎麼哭泣,都不可能改變判決的結果。

  福吉清了清嗓子,宣佈結果:“經審理,被告所犯所有罪刑成立,即日撤回其梅林勛章,並於九月十三日押送至阿茲卡班,擇日執行攝魂怪之吻。庭審結束。”

  小矮星彼得掙扎得極為厲害,鐵鏈互相摩擦發出冰冷的碰撞聲。兩個傲羅上去準備把他押走。

  “很抱歉,這就是全部嗎?”阿不思•鄧布利多在這時站起來,“我似乎沒聽到你準備怎麼對待小天狼星,福吉。”

  “我們會取消對他所有的通緝令,並撤回所有攝魂怪。”康納利•福吉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表情不耐。

  “西里斯•布萊克因為魔法部的失誤喪失了所有的名譽,這樣的解決方式是不是似乎有點太輕描淡寫了?”

  “不要太得寸進尺,鄧布利多。”福吉的呼吸急促起來,“魔法部論不到你指手畫腳,我才是部長。這樣做已經足夠讓布萊克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裡跑出來了,你不能說他在這件事裡沒有一點責任,為什麼他一開始不好好澄清這一點,任憑我們送他進阿茲卡班?”

  阿娜斯卡氣得要命,恨不得把魔杖對著福吉頭髮稀疏的腦袋扔過去。

  原本就預料到魔法部恐怕不會做什麼實際的補償,可他們至少應該為自己犯下的錯誤公開道歉!而不是強詞奪理!

  “十二年前你們根本沒有給西里斯辯白自己的機會!他是沒有經過審訊就被送進阿茲卡班的!沒有審訊!”阿娜斯卡猛地站了起來,她像一隻氣瘋了的松鼠,渾身的毛都要炸開了,“而且,我一直在要求魔法部重新審理這個案子,你們從來不受理!”

  福吉的臉漲成豬肝色,反駁道:“你沒有提供有效的證據。”

  其他魔法部的議員們低聲交頭接耳。

  “是的,我猜即使西里斯•布萊克自己提起訴訟,你也會這麼回答。”鄧布利多微笑著說,“魔法部不該失去它應有的公正。更何況,你們不可能瞞住這件事的。”

  “這與你無關。”福吉幾乎咬牙切齒,“我們當然會公開這個案件,只不過不是立刻!現在,離開這裡!”

  從魔法部走出來,阿娜斯卡的火氣漸漸消散。雖然魔法部的態度令人噁心,但不管怎麼說,小天狼星從今天起又一次重拾了他的自由,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陽光從晶瑩剔透的天空裡傾斜下來。

  小天狼星在離魔法部不遠的地方甩著尾巴。阿娜斯卡跑過去,親了親他毛茸茸的嘴角。

  “彼得會被送去阿茲卡班接受攝魂怪的吻。”阿娜斯卡摟著他說,然後馬上感覺到手底下的觸感在變化,動物的毛髮被衣服的質感取代。

  小天狼星一把抱起阿娜斯卡,笑容滿面。

  “太棒了!我迫不及待地要在倫敦跑兩圈!你想去哪兒?我們帶上莎拉和倫納德。”

  阿娜斯卡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她和她的丈夫腳踏實地地站在太陽底下,不用東躲西藏,不用膽顫心驚,不用擔心哪裡飄來攝魂怪,不用擔心突然出現的傲羅。

  太光明正大了,簡直像在夢裡一樣。

  鄧布利多和盧平這時才慢慢地趕上來,小天狼星放下阿娜斯卡,走上去勾著盧平的肩膀,兩個人互相重重地拍對方。

  最後,他鄭重地對鄧布利多道謝。

  “接受這份謝意讓我感到羞愧,”鄧布利多緩緩地說,“是我的無能才讓這件事足足拖延了十二年,我必須得為此道歉。”

  “不,教授,現在這樣已經足夠好了。”小天狼星輕鬆地微笑,聳了聳肩,“我等著哈利過來和我一起過聖誕節和暑假呢。”

  鄧布利多的表情也跟著帶上一點笑意和期待。

  “謝謝你的原諒。哈利是個非常聰明的孩子,就像他的父母。我想,他發現真相的速度,一定比魔法部自己說出一切來得要快。”

作者有話要說:QAQ卡文卡死了……

  就像我的四級一樣沒有一點生機……

  作文和翻譯都寫得爛爆了……哭瞎。

  感覺隨時可以完結了,我再考慮一下有木有要交代的。


☆、第九十八章

  三天後,小矮星彼得在一大群傲羅的押送下,進了阿茲卡班,一個十二年前他就該進去的地方。

  “看著吧,彼得在那裡不會好過的。”小天狼星從鄧布利多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後說,“他在食死徒裡也很不受歡迎,而且那群瘋狂的蠢貨是彼得提供的假消息害死了他們的領袖,都等著抓到他拚命呢。彼得變成老鼠怕得不是我,是那群時刻準備找他麻煩的食死徒。”

  “那是他應得的。”阿娜斯卡道,說實話,她很少對什麼人能這麼刻薄,可小矮星彼得就是成了例外。

  魔法部的效率還不錯,他們撤走了在霍格沃茨裡遊蕩的攝魂怪,收回了所有的通緝令,將一切恢復成平靜的樣子。

  許多巫師對這些突然發生的轉變很不解,可是魔法部毫無解釋的意思,就將一切不上不下地懸著。

  不過,儘管沒有廣為人知,但小天狼星本身是自由的,現在他完全可以大搖大擺地在霍格沃茨走一個來回,甚至讓羅斯默塔給他一杯蜂蜜酒。然而,小天狼星卻沒有做任何事,他仍然每天以阿尼馬格斯的樣子在阿娜斯卡身邊徘徊,在學校各種地方散散步,十分安然,還和一隻薑黃色的貓交上了朋友。

  那隻貓叫克魯克山,阿娜斯卡見過幾次,它就和它的主人赫敏•格蘭傑一樣聰明機靈。

  “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家?”阿娜斯卡終於忍不住問他,“小矮星彼得已經抓到了,我們得把莎拉從費格太太哪裡接回來……還有倫納德,我總擔心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

  “親愛的,別開玩笑,我好不容易才把那兩個小傢伙甩掉。我們為什麼不多麻煩費格太太幾天?她喜歡莎拉,不會在意的。”西里斯•布萊克一本正經地把阿娜斯卡•布萊克按進沙發裡,“自從孩子們出生,我們多久沒有有過這麼長時間的二人世界了?”

  “莎拉總是很聽話,可是倫納德……”

  阿娜斯卡還想往下說,但小天狼星開始吻她的脖子了。

  在轉移話題這方面,他好像總是很拿手。

  摻雜著金色落葉的十月悄悄到來,阿娜斯卡差不多習慣她的教師生活了。除了黑魔法防禦術一職,霍格沃茨的教師陣容變動一直不大,許多人當年都教過阿娜斯卡,而且大多數教授都不難相處。阿娜斯卡迅速融入了他們。

  唯一的麻煩是西弗勒斯•斯內普。

  鄧布利多已經將小天狼星恢復名譽的事,連帶著十二年前真正的情況,一起告訴了所有鳳凰社成員。斯內普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阿不思•鄧布利多校長隱瞞了阿尼馬格斯的部分,但並沒有隱瞞他的婚姻狀況。

  阿娜斯卡得到的大多是祝福,麥格教授為此擁抱了她好幾次,好像是認為他們的生活很不容易。

  不過,友善的人裡不包括斯內普。

  他仍在對五年級時小天狼星騙他去尖叫棚屋的事耿耿於懷,何況即使沒有那件事,斯內普和小天狼星也從來都是死敵。

  看得出來,斯內普對西里斯•布萊克的冤屈竟然被洗清極其失望,他甚至都沒有掩飾自己的情緒,將厭惡全都寫在蠟黃的臉上。每當和阿娜斯卡在城堡某處偶然碰面時,他就用毒蛇一樣怨毒的目光盯著她,嘴角似笑非笑地向上勾著,偶爾還會不自然地抽搐,引得那些過長的油膩膩的黑髮也一顫一顫。

  另外,西弗勒斯•斯內普這三個星期以來堅持不懈地找哈利的茬,恨不得每小時都讓他給格蘭芬多扣上五百分。

  不得不說,哪怕他一直在為盧平配置困難的狼毒藥劑,斯內普仍令阿娜斯卡覺得毛骨悚然。

  因此,她希望儘量避開脾氣不好的魔藥學教授的願望大概也並不難以理解。

  盧平和阿娜斯卡的課都進行得很順利。阿娜斯卡聽見過好多次,有學生對萊姆斯•盧平教授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程讚不絕口,不停地說他是有史以來最好的黑魔法防禦術老師。

  尤其在一次滿月,斯內普給盧平代了一次課過後,這樣說的學生更多了。

  至於阿娜斯卡,有幾個熱愛動物的小姑娘特別喜歡她,課間也經常來她在禁林邊的辦公室瞧瞧動物們。

  除去她們,來得最頻繁的就是羅恩,他每次都來問斑斑的情況,並請求見斑斑。他怎麼能想到他的寵物老鼠正在最可怕的巫師監獄裡呢。

  說實話,應付羅恩•韋斯萊令阿娜斯卡覺得頭疼,可她仍然不願意將羅恩拒之門外。因為,只要這個紅頭髮的男孩出現在她的門外,那麼就說明哈利也一定等著進屋來。

  一個天空碧藍的週末的傍晚,哈利和他的兩個好友又來了。

  羅恩是三人中個子最高的一個,他身上的袍子短了一節,看上去頗不合身。阿娜斯卡剛打開門,他就急切地往裡瞄了瞄。

  “教授,我們能進來嗎?”赫敏一把將羅恩拽回後面,上前一步,有禮貌地說。

  “當然。”阿娜斯卡淺笑著點頭,側過身子,好讓孩子們進入門內。

  “謝謝。”

  阿娜斯卡挺喜歡赫敏•格蘭傑的,她是個相當聰明的姑娘,而且有禮貌,大多數時候比她身邊兩位格蘭芬多男孩要冷靜睿智。沒有哪位教授會討厭勤奮好學又有個好頭腦的學生,除非湊巧是斯內普。

  “坎貝爾教授,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斑斑?”羅恩眼巴巴地在房間的角落裡搜尋著,好像斑斑隨時會從哪個櫃子後面躥出來一樣。

  阿娜斯卡真希望他再也別問了,她愧疚得心臟都要停了。

  “我很抱歉,羅恩。”阿娜斯卡心虛地敷衍著,“斑斑的情況真的非常特殊。”

  “噢,好吧……”他失魂落魄地低著頭,“斑斑不在,我有時候會覺得口袋空空的。”

  阿娜斯卡不得不移開視線,“你們為什麼不坐下來呢?我這裡湊巧有剛烤好的餅乾,你們想來點茶嗎?”

  三個人相互看看,好像拿不定主意。

  “謝謝您,教授。”最後赫敏率先坐下來。

  “赫敏!”羅恩吃驚地喊她,接著好像才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了,把嗓音降下來,“你難道忘了我們答應了海格,要去他那邊喝下午茶?”

  羅恩說完,侷促不安地瞥著阿娜斯卡,他臉頰上的雀斑全紅了。

  “你們兩個去就夠了,替我向海格問好。我只是忽然記起來我有一點課程上的疑問想要和坎貝爾教授討論。”赫敏說。

  “我們可以等你問完。”

  赫敏堅定地搖搖頭,“不,我更想和坎貝爾教授單獨談談。”

  阿娜斯卡意外地眨眨眼。

  “怪人。我們走,哈利。”羅恩狐疑地掃了赫敏一樣,剛走出兩步,卻發現哈利的雙腳就像粘在地上一樣一動不動,他困惑地又喊了一聲,“哈利?”

  “嗯?啊、哦。”哈利被羅恩重重地拍了兩下,才像是大夢初醒地回過神,“抱歉,我沒事。走吧,我們去找海格。再見,坎貝爾教授。”

  “再見,哈利。”阿娜斯卡不捨地望著哈利推開門走了出去,其實她實在很期盼和他坐下來好好聊聊,可不知怎麼的,總是缺少機會。

  定了定神,阿娜斯卡重新看向赫敏,“對書上的內容,你有什麼疑惑嗎?”

  赫敏•格蘭傑的學習能力令人吃驚,她在開學前就將整本教材背得滾瓜爛熟,說實在的,阿娜斯卡實在意外她還會有更多的問題。

  “不,教授,事實上我並不是想問保護神奇動物課上的問題……”赫敏將椅子往阿娜斯卡的方向挪了挪,小聲地說,“是這樣的,您跟盧平教授是朋友,是嗎?我聽其他教授說,你們是很多年的老朋友了……”

  阿娜斯卡摸不清赫敏的用意,但還是點了點頭。

  “沒錯,我和萊姆斯是同一屆的格蘭芬多,而且有共同的好友,所以關係不錯。”

  赫敏的表情很緊張,看起來像是瞪圓眼睛的小貓頭鷹。她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問:“那,教授,您有沒有注意到盧平教授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太一樣的地方?比如,體弱多病?滿月的時候總是消失?”

  阿娜斯卡皺了皺眉頭,萊姆斯•盧平的一小部分關於綽號“月亮臉”的秘密是不適合被三年級的學生知道的。但是,眼前的小姑娘顯然發覺了什麼。

  “赫敏,你想說什麼?”

  “好吧……教授,你是不是、是不是一直知道,盧平教授其實是個狼人?”赫敏不安地扯著自己的手指。


☆、第九十九章

  “你怎麼發現的?”阿娜斯卡有些吃驚,在月圓以外的時候,狼人和普通人是沒有什麼大的區別的。

  “真、真的是這樣?斯內普教授來代課的時候,逼我們寫一篇有關狼人的論文,我認真看了書,很多跡象都很吻合……”赫敏心神不定地回答,“盧平教授是個很好的教授,這幾年裡教過我們黑魔法防禦術的最好的……可、可是……”

  又是斯內普!

  阿娜斯卡嘆了口氣,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果然不願意放過任何報仇的機會,可他如果針對盧平,那真的找錯對象了……要是有非常聰穎的學生,比如赫敏,發現這件事,並張揚出去的話,斯內普的計謀會成功的。

  “赫敏,我有個不情之請,請你替我們保密好嗎?”阿娜斯卡心亂如麻,“你明白,如果大家都知道萊姆斯的身份,他是不可能再有機會留在學校裡的。”

  “但他是個狼人啊!”赫敏神情複雜,聲音也不自覺拔高了一點,“這裡有這麼多學生,萬一誰被咬傷……太危險了……鄧布利多校長清楚這個嗎?”

  “校長當然知道,所有教授都知道。赫敏,你要相信,沒有人比萊姆斯自己更不希望傷害到學生了。斯內普教授一直在替他配置狼毒藥劑,這種藥能讓幫他在變成狼時保持理智。萊姆斯月圓的時候都會離開學校,離得遠遠的,就是為了避免傷害別人。他已經做了所有能做的,讓自己變得不像別人想像得那麼危險。”阿娜斯卡很緊張,但仍努力讓自己顯得鎮定,將聲音放得輕柔溫和。她怕自己無法說服赫敏,然後赫敏還是決定告訴其他人。

  阿娜斯卡非常瞭解盧平對鄧布利多的尊敬和崇拜,也知道他內心深處有多麼重視鄧布利多給的工作機會。

  看得出來,赫敏喜歡萊姆斯•盧平教授的課,否則她不會這麼猶豫不決。

  “那個斯內普教授?!”赫敏聽完阿娜斯卡的話,滿臉意外,“連他都在幫盧平教授?”

  “恐怕不全是,不然他就不會讓你們寫那篇論文了。我想他這麼做恐怕大多數是出於聽從鄧布利多的命令。”阿娜斯卡回答,眼神輕輕滑向一邊,嘆了口氣,“斯內普……還在唸書的時候跟我的丈夫發生過些過節,而盧平和他是好友,斯內普誤以為他們是一夥的。”

  “您竟然已經結婚了?”赫敏震驚地說。

  “很出乎意料嗎?我結婚已經有十多年了,還有兩個孩子。”赫敏的態度令阿娜斯卡有一點尷尬,幸虧小天狼星跑到禁林裡去了,他有時會代替阿娜斯卡去照顧一些動物。

  赫敏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她吃驚地張大了嘴。

  “對不起……教授,您知道,霍格沃茨的教師大多數都未婚,而您還這麼年輕……聽到這個消息,我的一個朋友可能會很難過。”赫敏磕磕絆絆地試圖為自己不太禮貌的反應做出解釋,“您是嫁給了一位坎貝爾先生嗎?”

  “不,由於一些特殊原因,我暫時用的我父親的姓。不過,我想改回來的日子不會遠了。”阿娜斯卡想到這個,淺淺地微笑了一下,但又迅速恢復嚴肅,“別再糾結我丈夫的事了。言歸正傳,赫敏,你願意替萊姆斯保守秘密嗎?”

  赫敏皺著臉,扭了扭身體,坐立不安,好像她的椅子在驅逐她似的。

  阿娜斯卡明白,這是她動搖的跡象。

  “好吧,教授。我不會說出去的……連哈利和羅恩都不說。”過了好幾分鐘,赫敏才終於下定決心。

  阿娜斯卡重重地舒了口氣,一下子靠回椅背上。

  “謝謝,赫敏,萊姆斯一定會感激你的。”阿娜斯卡溫柔地注視著赫敏的眼睛,“他比任何人都想當好一個教授。”

  “他已經是一個很棒的教授了。”赫敏低著頭回答。

  赫敏一貫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她果然決定將盧平的秘密爛在肚子裡,誰都沒有告訴。萊姆斯•盧平依然是深受歡迎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

  萬聖節南瓜的香氣,就在這份平平淡淡中甜蜜地越飄越近。

  又是給三年級學生的一節課結束,阿娜斯卡聽見格蘭芬多的孩子們在熱火朝天地議論著萬聖節,還有他們即將到來的第一個去霍格莫德村的週末,日漸涼爽的秋風都無法降低孩子們期盼的火熱溫度。

  “白天可以去霍格莫德村玩一整天,晚上還有萬聖節宴會,太棒了!”一個男孩子興高采烈地跟他的同伴說。

  “我準備先去蜂蜜公爵,我姐姐跟我說了幾樣那裡的糖果。”

  “我想去三把掃帚……”

  一旦有人起了頭兒,所有人的話匣子都打開了。他們圍聚在一起討論那一天的行程,交流知道的關於霍格莫德村的一切信息,羅恩正在人群中滔滔不絕,不停地講他的雙胞胎哥哥們——喬治與弗雷德——告訴他的關於佐科笑話店的事。

  阿娜斯卡注意著哈利,他並沒有加入到討論當中,看起來垂頭喪氣的,那一頭跟他父親一樣的亂發也沒什麼精神。

  發現哈利不喜歡聽其他人討論霍格莫德村週末的人,不止有阿娜斯卡一個。

  一個斯萊特林的男孩見到哈利悶悶不樂的表情,故意帶著兩個大塊頭的跟班擠開別人,走到哈利邊上,得意地大聲說:“你們聽說了嗎?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居然不能去霍格莫德村!我敢說,那一定是因為他被攝魂怪嚇得不敢出校門!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兩隻忘記被帶走的攝魂怪徘徊在霍格莫德村外頭呢?”

  他身後兩個跟班立刻配合得放聲大笑。

  阿娜斯卡此時已經知道這個男孩叫德拉科•馬爾福,他的母親是納西莎•布萊克,湊巧也是小天狼星十分討厭的表姐之一。

  這名小馬爾福跟哈利從上學第一天就不對盤,並且這種敵對狀況一直維持到現在,是一對死對頭。

  格蘭芬多男孩總是有一兩個斯萊特林的死對頭的,這不怎麼奇怪。

  不過,哈利的脾氣可比上學時的詹姆•波特好多了。而且盧修斯•馬爾福夫婦自伏地魔倒台後就在努力證明自己是良民,不敢教兒子什麼黑魔法,所以德拉科•馬爾福儘管被寵得相當自以為是,卻沒有西弗勒斯•斯內普在相同年齡下時那麼強的攻擊性。

  在阿娜斯卡看來,跟詹姆與斯內普當年簡直要你死我活的仇恨相比,哈利和馬爾福的關係僅僅是不值得一提的小打小鬧。

  哈利鬱悶得不想跟馬爾福吵架,於是沒有理睬他,拉著想要替他理論的羅恩和赫敏,離開了禁林。

  阿娜斯卡之前還真沒有發覺哈利在為不能去霍格莫德村的事難過,她以為佩妮會給哈利的同意表簽字。但,顯然,她又一次低估了德思禮夫婦對哈利的厭惡程度。

  關於這一點,阿娜斯卡想,她或許能幫得上。

  哈利的教父是西里斯•布萊克,而這個人碰巧是她的丈夫。他們兩個應該能算得上是哈利•波特的家長。

  阿娜斯卡準備手寫一張同意表給麥格教授,好讓哈利不必在萬聖節前夕被一個人留在學校裡。

  但是,在她騰出空去找麥格教授前,哈利先主動來找她了。

  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都相當驚喜,這是一個進步,哈利大多數時候都和赫敏或者羅恩一起來。而今天,他是自己敲門的。

  她放哈利進屋,並給了他一杯泡著棉花糖的奶茶。

  小天狼星輕快地跑到他的教子旁邊,並在那裡坐下。哈利好像對他的靠近有點緊張,但並沒有逃走。

  “坎貝爾教授……那個……”哈利從口袋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在茶几上將它展平,“我的姨父姨母忘記給我在去霍格莫德村的同意表上籤字了。麥格教授不肯又替我簽,說一定要監護人或家長的簽名才有效……然後,她說您大概能幫得上我。”

  哈利小心翼翼地探究地抬頭與阿娜斯卡對視,阿娜斯卡隱隱感到他綠色的眼睛中隱約藏著對什麼東西的期待。

  “教授,你能幫我在表上籤名嗎?”哈利問道,他使勁地不放過阿娜斯卡的任何表情。

  “……當然了,哈利。”阿娜斯卡乾脆地回答,她沒有不放哈利去霍格莫德村的理由。不管是畢業前還是畢業後。對哈利這個年紀的小巫師來講,霍格莫德村這類少有的純巫師村莊,絕對是個有吸引力的有趣的地方。

  哈利用力眨著眼睛,眨到眼睛都痛起來了。他簡直難以置信,自己竟然這麼輕易,就從阿娜斯卡那裡得到了一個跟其他教授截然不同的答案。

  阿娜斯卡用羽毛筆沾了沾墨水,在同意書的簽名處寫下她告訴學生們的名字——阿娜斯卡•坎貝爾。

  阿娜斯卡有血不確定這個名字能有效,畢竟她的姓氏已經變了。而且,單憑她原本的莉莉好友的身份,恐怕不能稱為的哈利的家長。

  阿娜斯卡瞥了眼蹲在椅子邊上懶洋洋的小天狼星布萊克本尊,考慮了一會兒,道:“你也簽一下吧?為了保險。”

end90101 2015-3-14 11:13

☆、第一百章

  小天狼星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很快同意了阿娜斯卡的看法。

  證據就是他用爪子沾了點墨水,然後在通知書上拍了爪印。

  哈利•波特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阿娜斯卡從和黑狗說話,然後那隻大得出奇的黑狗真的在他的同意書上“蓋了章”。

  太瘋狂了。

  要是哪天鄧布利多決定評選一名霍格沃茨最古怪教授,哈利覺得自己或許會因為這件事考慮投新的保護神奇動物課教授一票。

  哈利愣了好一會兒,才從阿娜斯卡手裡接回他的申請表,上面的墨跡都已經幹了,阿娜斯卡的名字和狗爪子印搭配在一起。

  不管怎麼說,他能去霍格莫德村了!

  哈利的心臟一時溢滿了興奮,他迫不及待地想和羅恩、赫敏分享這個消息。他們三個可以在霍格莫德村盡情地玩上一天,品嚐蜂蜜公爵的糖果,瞧瞧笑話店,走累以後去喝一杯飲料。

  “謝謝你,教授。”哈利由衷地說,小心翼翼地將簽了名的同意表放進長袍的口袋裡。

  “不客氣,哈利。”阿娜斯卡對他溫柔地微笑。

  哈利本來準備告辭離開,但突然,他想到了另一件事,一種令他忍不住呼吸困難的可能。哈利坐在原地掙紮了好一會兒,終於謹慎而小心地開口問道:“坎貝爾教授,麥格教授明確地說只有家長和監護人的簽名才有效,所以她不能給我簽名,卻說你可以幫我……所以,你,是不是……是不是和我有什麼關係?”

  阿娜斯卡愣了愣,她沒有料到哈利會這麼快問到這個問題。

  哈利那雙綠色的杏眼,就像有靈魂一般帶著感情,和莉莉期待著什麼的時候一模一樣。

  “如果你指的是血緣關係的話,對不起,並沒有,哈利。”阿娜斯卡對他說。

  哈利的眼睛一瞬間被失落和迷茫浸滿,他有點不知所措。

  “抱歉,教授……我總覺得你很眼熟,好像很久以前見過你,所以……”哈利不知該將眼神放在哪裡。

  “在你兩三歲前,我的確經常去看你,雖然你的姨父姨母從不允許我們登門……”阿娜斯卡意外地說,“我還以為你不會記得的。為了這個,你三歲之後,我們就儘量避免讓你看見我們了。”

  哈利看起來更迷惑了,他將手裡盛著奶茶的杯子握得緊緊的。

  “坎貝爾教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有資格同意我去霍格莫德村不是嗎?麥格教授都承認這一點。”

  阿娜斯卡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按捺下將一切告訴他的衝動。

  “是的,我現在大概有資格簽字……不過,莉莉剛剛過世的時候,我並沒有資格取得你的撫養權,一點都沒有。”阿娜斯卡輕輕地說,“哈利,我想午休時間快要結束了,你該去準備下一門課了。希望你在霍格莫德村玩得愉快。”

  萬聖節前夕的週末,這一天很快來了。

  第一次去霍格莫德村的三年級生全都非常興奮,阿娜斯卡在那條隊伍裡看到了紅光滿面的哈利,他跟其他人一樣開心,開心到那個整天跟他作對的斯萊特林的男孩氣得翻了個白眼。

  阿娜斯卡也準備去霍格莫德村,跟其他教授一樣,在一個星期的勞動之後休息一下難能可貴的週末。

  當然,小天狼星總是跟在她身邊的。

  霍格莫德村的村民都認識阿娜斯卡,他們熱情地她打招呼。

  “好久沒見到你出來遛狗了。”不停地有以前的鄰居過來說話,阿娜斯卡今天的心情很不錯,她一個個地回應他們。時間流逝快得像是雨後奔騰的小溪流。

  然後,麥格教授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阿娜斯卡,你想跟我們一起去三把掃帚嗎?”

  一離開學校,米勒娃•麥格也變得不那麼嚴肅了。事實上,在阿娜斯卡不再從學生,而是從同事的視角和她相處以後,出乎意料地發現麥格教授其實相當有人情味。

  反正她也沒有別的目的地,阿娜斯卡點點頭,“好啊,我很樂意。”

  三把掃帚裡的溫度比外頭高得多,甜膩膩的蜂蜜酒的氣息飄蕩在空氣裡,美麗的女店主羅斯默塔正笑著應付著圍著她轉的男人們。她脫不開身,但沖阿娜斯卡眨了眨左眼。

  海格的體型讓寬敞的店面一下子擁擠了起來,弗立維教授在他身邊則小得不起眼極了。

  他們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來,羅斯默塔女士很快擺脫了那群顧客過來招待他們。

  羅斯默塔上完他們點的飲料後,便也加入了他們的聊天之中。

  “阿娜斯卡,你的布萊克呢?”羅斯默塔四處張望,“進門前還看見它在你身邊,你知道,我不會阻止你帶著寵物進來的。”

  小天狼星想知道哈利跟他的朋友們會做什麼,所以跟過去了。

  但在阿娜斯卡開口之前,弗立維教授先笑了起來,他大大地喝了一口灌滿糖漿的蘇打水,說:“你還不知道嗎,羅斯默塔?那可不是這位女士的寵物。”

  “是她的丈夫——”

  阿娜斯卡聽見不遠處有酒杯重重地掉到地上的聲音。

  “羅恩——你小心點——”這是赫敏刻意壓低了的聲音。

  “梅林!這是真的嗎?阿娜斯卡,不敢相信,你結婚了,而且竟然沒有告訴我!但我還是要說,恭喜!”羅斯默塔驚喜地尖叫,然後追問,“是哪個幸運的傢伙?”

  “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是小天狼星•布萊克。”麥格教授接口,“他們在一起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羅斯默塔的臉色一下子慘白。

  “對不起,小天狼星•布萊克?!那隻黑狗嗎?我記得,他不是……”

  “他們從五年級就開始約會了,我還記得那個時候的情況呢,”弗立維教授打斷羅斯默塔,繼續說,“小天狼星和詹姆是最好的朋友,阿娜斯卡和莉莉也是,詹姆在追求莉莉,然後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在交往。”

  “是啊,般配的兩對。《預言家日報》上說西里斯•布萊克是食死徒的時候,我下了一大跳呢。小天狼星和詹姆就像親兄弟一樣,詹姆對他的信任超過任何人,還讓他當哈利的教父。”

  又是一聲玻璃杯掉到地上的脆響。

  赫敏的聲音再次從角落裡傳來——

  “哈利——我知道你很激動,坐回去,除非你想讓他們看見你。冷靜下來——”

  阿娜斯卡分了一下神,她聽見了哈利的名字。可如果哈利在這兒,那麼小天狼星在哪兒?

  海格突然擦了擦眼角,他說的話將阿娜斯卡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阿娜斯卡……對不起,我必須和你道歉,當年我是真的懷疑過小天狼星,以為小矮星彼得是個可憐的人……”

  阿娜斯卡聽他們談論了半天自己的戀愛史,早就不知所措了。她的臉皮從來沒有厚過。

  “這不能怨你,海格。”阿娜斯卡慌亂地安慰大塊頭的獵場看守,“現在已經沒事了。”

  羅斯默塔一直想插話,她的表情慘淡得要命。

  “抱歉,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那個布萊克難道不是個叛徒、殺人犯……”

  “羅斯默塔,我可以下次再給你解釋。”阿娜斯卡試圖安撫她。

  麥格教授喝掉她的最後一口紫羅蘭水,抬手看了一眼手錶,“是的,說來話長,今天沒有時間,我們得讓學生們回學校了。”

  麥格教授的話一說完,其他人紛紛站起來,準備離場。羅斯默塔還是一臉得擔憂,阿娜斯卡輕輕抱了抱她,便準備去找小天狼星,再回霍格沃茨。

  但是哈利衝進了她的視線裡,赫敏追在後面要攔他,但很顯然沒有攔住。

  “教授,我得和你談談!”哈利大步跑到阿娜斯卡面前,堅定地抬頭看著她,似乎是在表示這一次他不會那麼容易被打發。

  赫敏膽怯地拉拉他的袖子,但被哈利甩開了,羅恩也在這時趕上來。

  很顯然,哈利將剛才的對話聽進去了……至少大半。

  麥格教授低下頭看了看他們,接著扶了扶自己掉下來的尖帽子的帽簷。

  “聽聽看吧,阿娜斯卡,看看在這麼多信息的情況下他們能猜到多少。”麥格認真地說,就像正在開始一場考試,“我可以回去告訴校長,你們在這裡多留一會兒,你會負責帶這幾個學生回學校。”

  她湊近阿娜斯卡,壓低一點聲音,道:“我相信他們能達到鄧布利多校長的期望的。”

  阿娜斯卡當然希望哈利能早點猜到,於是她點點頭,又坐回位置上,示意三個孩子找自己喜歡的座位。

  “你們想再喝點什麼嗎?”阿娜斯卡問。

  “不,我只想和你談談。”哈利固執地看著她。

  “那就四杯果汁吧,謝謝你,羅斯默塔。”

  阿娜斯卡將手伸進口袋裡,打算去拿幾枚銀幣,但另一個高大的身影在她之前將錢遞到櫃檯上。

  “五杯,我來付。”小天狼星順手摟住阿娜斯卡的肩膀,把她拉進懷裡,笑著說。

  羅斯默塔滿臉不信任地接過他的錢,皺著眉頭轉身去拿果汁。


☆、第一百零一章

  哈利把望著阿娜斯卡的視線移到小天狼星身上,接著愣住。跟他一樣微微一驚的還有赫敏和羅恩。

  他們都在同一時刻意識到來的人只可能是西里斯•布萊克,可又在同一時刻無法克制地產生懷疑。

  跟那份大家都見過的通緝令上披頭散髮、衣著破爛又身材消瘦的男人不同,眼前的西里斯•布萊克是個年輕、健康的高大男人,他還很英俊,五官精緻得像是被雕塑家精心雕刻出來的藝術品。

  如果去年有這麼一個人在霍格沃茨的話,大概就不會有那麼多瘋狂的女生去迷戀洛哈特教授了。

  出於不明的原因,哈利覺得他非常眼熟。不是在通緝令或者報紙上,而是別的什麼地方。就在近兩年的什麼時候。

  小天狼星拉開椅子,在阿娜斯卡身邊坐下。

  哈利、羅恩和赫敏互相看來看去,通過眼神交流著彼此的看法,小天狼星的突然出現,顯然超出他們的意料。

  小天狼星深情地凝視著哈利,深灰色的眼睛從上到下細細地打量他,像是準備將哈利的每個部分都印在眼底。

  過了許久,小天狼星才帶著懷念的語氣開口:“哈利,你長得真像你父親——”

  “你是小天狼星•布萊克?”哈利打斷他,抬頭毫不迴避地迎上小天狼星的視線。

  小天狼星點點頭,並沒有因為哈利不太友善的語氣而生氣,“是啊,真高興你知道我的名字。”

  羅斯默塔在這時端著五杯果汁上來了,她將杯子依次送到每個人面前,只是在遞給小天狼星時,狐疑地瞪了他一眼。

  小天狼星無奈地聳了聳肩。

  “我在報紙上看到了,你是個食死徒。”哈利死死地盯著他。

  “報紙上好像是這麼登了一陣子,不過,你相信嗎?”

  “所有人都這麼說,你殺了十二個麻瓜和前去阻止你的小矮星彼得……而且,他們還告訴我你隱藏了這麼多年,突然再次出現,是衝著我來的。”哈利的聲音隱隱發顫,雙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小天狼星挑了一下眉。

  赫敏小心翼翼地低聲道:“等等,哈利,你沒有聽完,剛剛海格說……”

  “你別說話,赫敏。”哈利把嘴唇抿得泛白。

  “你要是真的相信那些話的話,就不會這麼問我,而是早就把魔杖拿出來了。”小天狼星看著哈利的眼睛,“我很感激你沒有。”

  哈利沒吭聲。

  赫敏舒了口氣,羅恩一直在埋頭喝著果汁,他好像受到了什麼打擊。

  “我們好像從來沒有面對面說過話……”西里斯•布萊克慢慢地道,“你大概不知道,實際上,在你來霍格沃茨上學之前,我和阿娜斯卡經常去看你。”

  “我知道。坎貝爾教授告訴過我她探望過我……她的話聽起來不像是一個人去的。”哈利回答,“但我仍然需要解釋。”

  “當然,只要你給我一點時間,你可以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

  哈利不知該從哪裡問起,他想弄清楚的實在太多了。

  “你不是個食死徒,對吧?”赫敏想了想,替哈利提問。

  聽到“食死徒”,厭惡在小天狼星眼裡一閃而過。

  “當然不是,別把我和那群傢伙相提並論。”

  “那你為什麼會被當成食死徒,然後被抓去阿茲卡班?”

  “這說來話長。”

  讓小天狼星重複一遍他愚蠢地更換了保密人、波特夫婦的死亡、小矮星彼得的誣陷,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阿娜斯卡注意到她丈夫的拳頭數次收放,這恐怕反映了他的內心在不斷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某種意義上,其他人對我的指控並沒有錯。”小天狼星的語氣異常痛苦,他回憶的東西都是他最希望從未發生過的,“是我害死了詹姆和莉莉,他們死於我的狂妄自大。我是個罪人,所以我讓傲羅把我送去了阿茲卡班,想以此贖罪。但後來阿娜斯卡的獨角獸把我從監獄裡帶回了她身邊。”

  阿娜斯卡握住他的手,希望分擔西里斯的自責和懊悔。

  哈利的眼圈有點紅,阿娜斯卡看見他偷偷抹了一把眼角。

  毫無疑問,哈利想念他的父母。鄧布利多告訴過阿娜斯卡,他一年級時曾沉迷於厄裡斯墨鏡,就為了從裡面見見詹姆和莉莉。

  “所以,你來霍格沃茨,的確是為了找哈利?”赫敏問,她剛剛也跟著哽嚥了一會兒,喉嚨有點啞。

  “這只是一部分原因。”小天狼星搖搖頭,“還有一部分是因為鄧布利多邀請阿娜斯卡來上課。不過最主要的,是因為我們發現小矮星彼得還活著,而且就藏在霍格沃茨裡。”

  “在哪兒?!”哈利拔高了嗓音,直接從他的椅子上彈起來。

  哈利的激動是能夠被理解的,小矮星彼得,那才是出賣好友的信任、造成了他父母死亡的真正的叛徒。

  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對視一眼,然後,她指了指羅恩。

  “我?為什麼看我,我又不是小矮星彼得。”羅恩不知所措,他今天很少吭腔,已經快把果汁喝光了。

  赫敏尖叫了一聲。

  “老天,我知道了!”

  羅恩煩躁地抓了抓他的紅頭髮,“你幹嘛,又大喊大叫的。你又知道什麼了?”

  “是斑斑!”赫敏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音量,“羅恩,是斑斑啊!你們仔細想想,小矮星彼得要怎麼樣才可能讓別人以為他死了?要怎麼樣才能十二年沒有被人發現蹤跡?小矮星彼得的遺體只有一節手指,而斑斑湊巧少了一根爪子!小天狼星是個沒註冊的阿尼馬格斯,而小矮星彼得也是!”

  羅恩傻在位置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反駁:“不可能!斑斑在我們家有十二年了,它只是一隻普通的老鼠——”

  “是啊,正好十二年。哪只普通的老鼠能活十二年?”赫敏立即做出回擊,“難怪克魯克山總是追著斑斑,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你那隻根本就是瘋貓!它把斑斑嚇病了!”

  “不!斑斑在碰到克魯克山之前就病了!他是從小天狼星重新現身時開始病的!羅恩,他不是害怕克魯克山,而是在怕小天狼星!”哈利比赫敏反應得速度還快,真相在他眼前慢慢連貫起來,一切豁然開朗。

  “克魯克山是我見過最聰明的貓。”阿娜斯卡說,“抱歉,羅恩,這就是我沒法讓你見斑斑的原因,他是小矮星彼得,我們得把他交給魔法部,這樣西里斯的名譽才能得到恢復。”

  羅恩說不出話來,他的表情太呆滯了。

  “這怎麼可能……斑斑?它只是一隻再平凡不過的老鼠,甚至一點出奇的本事也沒有……”

  “對不起……我真的對令你失去珍愛的寵物感到非常愧疚。”阿娜斯卡難過地看著羅恩,“我不能請求你的諒解,但懇請你給我們一個補償的機會。”

  “斑斑他……真的是小矮星彼得?”羅恩結結巴巴地問。

  阿娜斯卡再次點了點頭。

  “好吧……”羅恩怔怔地說,“我竟然把一個巫師裝在口袋三年,還喂他吃奶酪……這可真是怪噁心的。”

  哈利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現在小彼得已經在阿茲卡班了,那裡的攝魂怪們恐怕正圍著他轉呢。”小天狼星看向哈利,“我想你聽見剛才別的教授說的話了,我是你的教父,哈利……事實上,你父親曾經叮囑過,如果他遭遇不測,就由我來當你的監護人。不過,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還有從你的安全考慮,最終將你送去了你的姨媽家。”

  “以前鄧布利多希望巫師界別給你太多的影響,而且我們自己也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所以不敢在你面前過多露面……”阿娜斯卡同樣望著哈利,“但現在……哈利,你願不願意每年的暑假都來和我們一起住兩個星期?”

  哈利愣愣的,沒有說話。

  阿娜斯卡的心臟緊張地突突直跳。

  “即使你決定不原諒我們,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她沮喪地說,“我們只是希望你知道,我們同樣期待你和我們一起慶祝聖誕節、復活節和別的節日……但如果你不願意……”

  “不——不,我很樂意!樂意之至!”哈利連忙急切地回答,他臉上一開始的懷疑早從不知何時起就消失不見,“我一點也不想一個人在學校裡過聖誕節,或者是被縮在德思禮家的房間裡整整一個暑假……”

  德思禮那一家子麻瓜對哈利真的算不上好。

  阿娜斯卡心酸地要命,要不是只有住在女貞路4號才能讓哈利一直受到魔咒的保護,哈利就能和他們一起生活。

  “可憐的哈利……如果你能跟我們住在一起就好了。”阿娜斯卡站起來,俯身擁抱哈利好幾分鐘,接著他的臉上親了兩下。

  哈利滿面通紅,但沒有反抗,對於這個年紀的男孩兒而言,是很大的讓步了。

作者有話要說:越來越想完結了……


☆、第一百零二章

  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帶著三個孩子回到霍格沃茨時,天空已經掛起星星了。小天狼星在跨進校門前恢復成了黑狗的樣子,他變形時,哈利、羅恩和赫敏都發出了驚呼。

  “太帥了,我也想要變成個什麼大的動物。”羅恩興奮地對哈利說。

  哈利正想接口,赫敏卻毫不留情地潑下一盆冷水:“噢不,你們不能練這個,阿尼馬格斯是要經過專業指導的,否則非常危險——”

  “你不要總是掃興,赫敏。”

  學生們吵吵鬧鬧的。

  阿娜斯卡能夠感覺到,漫步在她身邊的小天狼星心情非常不錯,他的四隻腳在落地時的節奏都能譜成一篇歡樂的進行曲。

  “等到暑假的時候,西里斯會很樂意教你們。”阿娜斯卡將手輕輕放在哈利的肩膀上,“你爸爸也是差不多在你這個年紀時,開始練習阿尼馬格斯的。然後他們在五年級時練成了。”

  “我爸爸也是?”哈利的眼睛亮了起來。

  “對。”

  “他變成了什麼?”看得出來,這個話題對哈利極其有吸引力。

  “很大的牡鹿,有一對漂亮有力的角。”阿娜斯卡回憶著,用手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

  哈利望著空氣,像是在想像阿娜斯卡繪出的鹿角的形狀。

  “不過,他們是為什麼要成為阿尼馬格斯呢?”羅恩疑惑地皺了皺眉,“教授,這不是很危險嗎?”

  赫敏忽然接口:“我猜是為了盧平教授。”

  說完,在羅恩和哈利的摸不著頭腦中,赫敏和阿娜斯卡默契地交換了眼神,然後同時別有意味地微笑起來。

  因為在三把掃帚酒吧耽擱了太多時間,他們都沒有時間把在霍格莫德村買的東西放回休息室,只能帶著鼓鼓囊囊的口袋去參加萬聖節宴會。

  禮堂裡到處都是雕刻好的南瓜裝飾,一大群黑色的小蝙蝠拍著翅膀繞著天花板飛來飛去。桌上則是無比誘人的食物,霍格沃茨的家養小精靈們為這頓晚宴起碼準備了兩天。

  阿娜斯卡匆匆在教師席中落座,鄧布利多校長遠遠地望著她,並對她舉起酒杯,唇邊掛著和藹的笑。阿不思•鄧布利多,總是好像什麼都知道。

  另外,阿娜斯卡感到一道灼人的視線盯在她背上。她一回頭,就看到西弗勒斯•斯內普惡狠狠地瞪了她了一眼,他的面頰不太正常地抽搐一下,這才別過臉去。

  麥格教授正被盧平教授說得什麼話逗得咯咯直笑,看得出他們都有點喝醉了。

  阿娜斯卡稍微吃下幾口,目光就開始不自覺地在熱鬧的格蘭芬多長桌上尋找哈利的身影。很快,她就找到了。哈利興致勃勃地看著韋斯萊雙胞胎兄弟玩他們新學會的花樣,他臉上掛著高興的紅暈,嘴角可以咧到耳朵。

  阿娜斯卡的心房突然被一股滾燙的暖流填滿,她喝了一口蜂蜜酒,覺得身體更加暖和。

  這是一個完美而愉快的夜晚,哈利的快樂遠遠超過任何人,他整晚都在傻笑。

  事實上,哈利的快活並沒有因為萬聖節的結束而停止,而是一直持續下去。

  所有格蘭芬多的學生都發現哈利•波特最近格外情緒高漲。他的表情總是那麼充滿喜悅,走路時腳步輕快,就連在西弗勒斯•斯內普的魔藥課上都是如此。斯內普看不慣哈利那麼高興,他費盡心思用惡毒的語言來挖苦他,想盡辦法來用刻薄的理由給哈利扣分。可這些擱在平時能讓哈利生氣一個星期的不公平行為,竟然都沒能將笑容從他臉上摘下去。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第一場魁地奇比賽上。

  阿娜斯卡看得出來,自從知道他在世界上還有教父一家這樣的親人,哈利就一直非常渴望在她和小天狼星有什麼特別的表現。他和他父親一樣擅長打魁地奇,這也是他的特長。因此,哈利極其重視這場比賽,希望能讓小天狼星為他驕傲。

  可一開場,情況就很不利。

  最近的天氣一直惡劣得出奇,強勁的狂風像是能把瘦小的人吹跑。星期六比賽這天也沒有絲毫的好轉,狂風暴雨在球場上肆虐,隆隆的雷聲夾雜在呼嘯的風中,閃電時不時劃破密集的雨幕。

  斯萊特林的找球手號稱自己受了傷,無論如何也不肯上場。於是格蘭芬多的對手換成了赫奇帕奇。然而,哈利他們直到前一天晚上才知道這件事。

  長期以來針對斯萊特林做得訓練化為泡影,整支隊伍的心情都不好。

  哈利的比賽,阿娜斯卡不管怎樣都會來的。她的頭髮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要不是小天狼星在一邊支撐著她,阿娜斯卡甚至懷疑自己會被刮走。

  隨著哨聲響起,十四把掃帚一齊在子彈般的雨點中騰空而起。

  砸過來的雨水不斷地模糊阿娜斯卡的視線,這讓她十分不舒服。

  比賽呈膠著狀態,這樣的天氣狀況下,尋找飛賊變得異常困難。而且,在暴風雨中飛行的體力消耗很大,對兩支隊伍都是嚴重負擔。

  哈利的對手是個高大的男孩,叫塞德里克•迪戈裡,他比哈利年紀大,要強壯很多,相貌英俊。阿娜斯卡聽見許多女孩子在喊他的名字,甚至連正在打魁地奇的格蘭芬多姑娘從塞德里克身邊飛過時,都忍不住瞥他一眼。

  儘管這個男孩個頭不小,速度卻不慢,飛行速度也很高超。他的耐力和力量比哈利強,更能在糟糕的天氣裡支撐下去。

  時間拖得越長,對哈利來說就越不利。

  小天狼星在座位上急得直轉,恨不得跳到場上去幫他們抓飛賊。

  阿娜斯卡也緊張地要命,左手緊緊攥著右手。

  這不是一場容易分出勝負的比賽,直到黃昏,飛賊仍然不見蹤影。哈利還在掃帚上,握緊了手柄企圖保持平穩。

  天越來越陰沉,視線也越來越不好。

  忽然,伍德扯著嗓子沖哈利大喊:“哈利,在你後面!”

  哈利以最快的速度在風雨中調轉方向,塞德里克在他之前就看到飛賊了,而且他離飛賊更近。

  兩個人同時在加速!他們在狂風裡飛得像兩道筆直的電光!

  哈利的劉海全被沖濕了,他的眼鏡不停地想要從鼻樑上掉下去。可是哈利不敢減速,塞德里克•迪戈裡一開始就離得近,他的速度也不慢,還有體型優勢,比哈利要更容易穩。

  好冷。

  一股奇怪的寒意突然瀰漫上來,但阿娜斯卡此刻無法分心,她的心臟簡直要跳出胸口。她踮起腳往外探出半個身子,想要看得清楚一點,更清楚一點——

  哈利的指尖從飛賊的翅膀上擦了過去,而塞德里克握住了它!

  接著,哈利毫無徵兆地從光輪2000上掉了下來。

  氣瘋了的鄧布利多衝進賽場,阿娜斯卡這才看見地面上有好幾隻攝魂怪,他們跟散步似的在球場裡悠閒地徘徊。

  “怎麼會有攝魂怪在那裡!”麥格教授失態地咆哮道,她的嗓子在比賽時就喊啞了,“所有的攝魂怪不是都應該撤走了嗎!”

  小天狼星躍過圍欄跳進場地裡,向哈利衝過去。阿娜斯卡翻了半天沒能翻過去,而周圍擁擠的人群又將她堵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於是阿娜斯卡只能在原地踮起腳尖乾著急。

  終於,幾名教員有條不紊地進行人員疏散工作,將阿娜斯卡解放出來。

  哈利已經被送去醫務室了,赫奇帕奇的找球手正追在霍奇夫人身後,“讓我們重新和格蘭芬多比一場吧!攝魂怪是個意外,這一局對波特來說這不公平——”

  “不,迪戈裡,你沒必要這麼做……”格蘭芬多的隊長伍德在另一邊,他像是艱難地把話從牙縫裡擠出來,“你抓到飛賊了,這是沒有爭議的,贏得光明磊落。”

  等阿娜斯卡趕到醫務室時,小天狼星已經在了。礙於還有許多別的人在場,他沒有變成人。

  其他格蘭芬多球隊的隊員、赫奇帕奇球隊的隊員、羅恩、赫敏,還有其他別的一些過來看望他的人,都站在門口。

  麥格教授滿臉怒容。

  “我簡直不能相信!魔法部那群混蛋!他們竟然沒有把所有攝魂怪撤走!還讓他們進了學校裡面!”

  阿娜斯卡也非常吃驚。按理來說,從小矮星彼得落網而小天狼星宣判無罪那天起,所有攝魂怪都應該被撤回,把它們留在霍格沃茨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然而,今天卻有那麼多只攝魂怪差點害哈利丟掉性命!

  或許,魔法部對攝魂怪的控制力並沒有別人以為得那麼好,這群披著斗篷的陰森的怪物也沒有表面上那麼溫順聽話。

  “哈利好點了嗎?”阿娜斯卡關切地問。

  “萬幸,鄧布利多校長用魔法接得很及時。龐弗雷夫人說哈利沒有受傷,之所以昏迷主要是由於攝魂怪。他還沒醒,仍然需要多休息一會兒。”麥格教授回答。

  人沒有傷到就好,阿娜斯卡放下心來,長出一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火弩箭是哈利和小天狼星之間很重要的聯繫,所以準備提一下=3=~

  這一段寫完就差不多結束第三本了=3=

  _(:з」∠)_為什麼覺得完結好困難的樣子,怎麼還有四本書啊,還是特別厚的四本……

end90101 2015-3-14 11:13

☆、第一百零三章

  哈利的光輪2000在他掉下來時,被風颳走了,恰好撞在打人柳上,被憤怒的柳枝抽成了碎片。

  阿娜斯卡清楚打人柳栽種的內情,既是為了阻止人們靠近狼人,也是為了保證盧平不會在失去理智期間傷害人類。打人柳擁有與狼人制衡的可怕力量,落在它身上的可憐的飛行掃帚,是不可能再被修復的了。

  哈利的表情絕望極了,甚至比他知道自己輸掉了人生中第一場比賽的樣子還要絕望。

  這是他的第一把真正意義上的飛行掃帚,一把好掃帚,又快又平穩。哈利用他打敗過一整支斯萊特林隊的光輪2001。

  阿娜斯卡站在門口看著醒過來的哈利對著滿床的碎片難過,赫敏戰戰兢兢地站在他旁邊,生怕他會崩潰。但哈利沒有,他只是不說話,眼睛無法移開似的凝視著破碎的掃帚殘骸。

  小天狼星摟著阿娜斯卡的肩膀,給了她一個可以依偎的懷抱。他們都沒有吭聲。

  “我想給哈利弄一把新掃帚。”直到晚上,他們回到禁林旁邊的房子裡了,小天狼星才對阿娜斯卡說,“如果不是因為我,魔法部不會讓攝魂怪來霍格沃茨,哈利也不會掉下來,他失去那把掃帚是我的錯。而且,我們還虧欠他十二年的聖誕禮物和生日禮物。”

  “我完全同意。”阿娜斯卡覺得小天狼星出得主意很不錯。

  在詹姆和莉莉逝世後的十二年裡,哈利都在姨媽家過著非常痛苦的生活,而他們卻從來沒能找到辦法真正改變這種情況。阿娜斯卡一直覺得對哈利很愧疚,並希望能夠對此做出補償。

  哈利熱愛魁地奇,並且繼承了詹姆在這方面的天賦,沒有什麼比飛行掃帚更好的聖誕禮物了。

  在新一週開始後,阿娜斯卡又投入了繁忙的教學工作當中。

  禮拜一的課程結束,阿娜斯卡、小天狼星和盧平三個人碰了一次面,並一起吃晚飯。

  盧平今天教到了哈利的班級。

  “下課以後,我和他單獨談了談。”盧平說,“哈利好像很在意攝魂怪對他比對別人強得多的影響。他希望我能教他抵禦攝魂怪的方法。”

  “呼神護衛?”小天狼星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你答應了嗎?”

  盧平點點頭,“我沒有拒絕他的理由,哈利最近遇到的不順心的事夠多了。我準備下個學期開始教他。”

  “那是個很難的咒語……哈利才十三歲。”阿娜斯卡猶豫地道,召喚一個守護神是相當高級的咒語了,她直到畢業後加入鳳凰社才學會,而且費了相當多的功夫。阿娜斯卡有些擔心過於困難的咒語會打擊到哈利的自信。

  “他可是詹姆的兒子,”小天狼星倒是對哈利充滿信心,“不可能辦不到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聖誕節即將到來。

  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選了一個沒有雜事的週末,專程跑到遠在倫敦的對角巷,準備給哈利選一把漂亮的新掃帚。

  如果一個巫師打算買一把性能傑出的飛行掃帚,那麼他就應該去魁地奇精品專賣店。

  走進魁地奇精品專賣店,阿娜斯卡的目光幾乎是立刻就被一個放在最顯眼位置的墩座吸引了。那是一個嶄新的墩座,上面放著一把精美到極致的掃帚。漂亮的形狀和完美的曲線,即使是阿娜斯卡這種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它的優秀。

  小天狼星果然同樣將視線落在它身上,迅速大步走上去端詳下面的標牌。阿娜斯卡跟上了他。

  火弩箭,每小時150英里,價格面議。

  店主不知何時站到他們身邊的,他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

  “先生,女士,你們對這把火弩箭有興趣嗎?”店主的語氣裡充滿驕傲,顯然他很為自己店裡的新品自豪,“這把掃帚簡直是傑作,目前的最高工藝,突破性的變革——世界上絕對找不到一把比它更出色的掃帚了。愛爾蘭國際隊已經全隊換上了這種掃帚,以後火弩箭會成為國際魁地奇賽場上的主流的,光輪和橫掃七星的性能根本無法與它抗衡,更不要提只有不想飛太快的老太太才騎的彗星……”

  “價格是多少?”小天狼星臉上帶上了淡淡的笑意,他對火弩箭十分滿意,深灰色的眼睛亮得發光。

  店主挺了挺胸膛,報出一個驚人的價格。

  儘管“價格面議”的字樣已經讓阿娜斯卡有了心理準備,可聽到價格時仍覺得愕然。這把超水準的飛行掃帚果然擁有一個超水準的價格,這會讓他們在古靈閣的金庫裡少掉一大堆金幣。

  “我覺得這是一把好掃帚,跟哈利很相稱,他的飛行水平和詹姆一樣出色。”小天狼星微微側過身,詢問阿娜斯卡的意見,“你認為呢?”

  “我同意。”阿娜斯卡點點頭。

  哈利值得最好的東西,而他們不缺那麼一堆金子。

  於是小天狼星轉回頭,對店主說:“替我裝起來。”

  這一年的聖誕節,阿娜斯卡決定留在霍格沃茨過。小天狼星當然和她在一起,萊姆斯•盧平沒有別的地方可去。另外,哈利和他的兩個摯友全都選擇留校。

  阿娜斯卡本來想把莎拉和倫納德一起接來霍格沃茨,可倫納德非要和他的麻瓜朋友們一起辦聖誕晚會,連魔法學院都無法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回來。無奈,阿娜斯卡只從費格太太那裡接回莎拉。

  莎拉不像她那個小獅子一樣的弟弟那麼野,她很想念父母。而且就像所有小巫師,莎拉極為嚮往霍格沃茨,她今年已經九歲,再過兩年就能去九又四分之三車站乘霍格沃茨特快車了。

  聖誕節那天早晨,阿娜斯卡叫醒了不想起床的莎拉,她昨晚睡在父母中間,因為房間裡沒有多餘的床鋪。

  莎拉直到坐到餐桌邊上,還不停地揉著惺忪的睡眼,並且鬧彆扭不肯吃早餐裡的雞蛋。

  “他原本可以孵出小雞來……”莎拉傷心地看著盤子裡的荷包蛋。

  小天狼星笑倒在桌子上。

  阿娜斯卡不得不費神跟她解釋用來吃的蛋通常孵不出任何東西,而且如果太計較擺在桌上的東西是什麼,那麼能選擇的食材範圍就變得相當有限了。

  哈利是在上午跑來找他的教父的,手裡還握著那把全新的火弩箭。

  “謝謝,小天狼星,”哈利緊緊地抱著新掃帚,他的聲音激動地有點發顫,他的目光在小天狼星和阿娜斯卡之間交替,“可這實在太貴重了……”

  阿娜斯卡能從哈利遺傳自莉莉的眼睛裡看到強烈的不捨和掙扎,這份禮物的價格或許有些超出了他能接受的範圍。

  但是,沒有哪個魁地奇球員能狠得下心拒絕一把落在他床腳的火弩箭。

  小天狼星拍拍哈利的肩膀,“拿著吧。我們欠了你十二年的禮物,我想一次性還清,正好你又差一把掃帚。用它去贏得比賽,詹姆和莉莉會為你驕傲的。”

  哈利重重地點了好幾下頭,繼而露出些許沮喪的神情。

  “我害格蘭芬多輸給了赫奇帕奇……萬一赫奇帕奇再打敗拉文克勞,或者我們輸給了斯萊特林和拉文克勞中的任何一邊……”

  “這算不了什麼,你爸爸也不是每次都贏的。”

  “別給自己太多壓力。”阿娜斯卡在一旁插話。

  小天狼星讓哈利和莎拉見面。

  除了兄弟倫納德,莎拉出生以後就很少有跟男孩子接觸的機會,她本來也不是外向的性格,害羞得不知所措,沒多久就躲回臥室去了。反而讓哈利搞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小天狼星自得地說:“我們還有一個混小子,叫倫納德,在跟麻瓜一起上學。他比莎拉年紀還要小一點。放寒假的時候,你們應該可以見到。”

  午餐的宴會時間,整個學校留下來的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用餐。餐桌上圍著大部分的教授,還有留校過節的學生們。

  除了突然闖入的西比爾•特裡勞妮教授和臉上永遠寫滿“不高興”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在不停地破壞聖誕氣氛,其他人都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時光。


☆、第一百零四章

  新學期開始後沒多久,阿娜斯卡養得一窩小貓頭鷹成長到能夠脫離母親的年紀了、她從裡面挑選了一隻送給羅恩,作為讓他失去斑斑的補償。

  羅恩高興得滿臉通紅,抱著小貓頭鷹,承諾絕對會好好照顧它。這讓阿娜斯卡放了大半的心。

  那把火弩箭在學生中引起了轟動。哈利是整個霍格沃茨裡第一個擁有火弩箭的,不僅是同年級的格蘭芬多同學,不少熱衷魁地奇的高年級或低年級也專程來找他,只為近距離觀賞一下這把凝聚了目前飛行掃帚製作最高工藝的傑作。

  格蘭芬多學院所有學生都為這把掃帚激動得要命,他們相信它會帶來奇蹟。

  即使格蘭芬多今年無法贏得學院杯,明年的學院杯也已經注定會擺在格蘭芬多的架子上。

  就像大家預想的那樣,下一場魁地奇塞開始時,火弩箭在賽場上出盡風頭。解說員李•喬丹險些把格蘭芬多對拉文克勞的比賽變成火弩箭的專場講解會,幸好麥格教授嚴厲地阻止了他。

  拉文克勞的找球手名叫秋•張,一個漂亮的亞洲姑娘,她擅長飛行,魁地奇技術並不差,只可惜騎得還是彗星,那種老型號的掃帚比起火弩箭要差一大截。一旦哈利開始加速,秋根本追不上。

  格蘭芬多具有壓倒性的優勢,他們擁有最棒的擊球手和守門員,哨聲一響就不斷進球得分。這一場比賽不如在對陣赫奇帕奇時那麼困難,沒過多久,找球手們就看見了拍動著小翅膀的金色飛賊。

  哈利和秋都在加速,他們之中不管誰抓住飛賊,都會讓比賽落下帷幕。

  就在這時,秋發出了驚呼,觀眾席上也發出一陣喧嘩。

  三隻又瘦又高的“攝魂怪”出現在地面上,帶著兜帽的腦袋向上揚著,似是在朝哈利的方向看。

  但這次哈利沒有暈倒,沒有任何不良反應,他那顆被迎面而來的風吹野的心臟裡裝得滿是金飛賊。哈利掏出魔杖,心不在焉地發出一個標準的守護神,然後在人群的驚呼中,穩穩地把飛賊握在手上!

  其他隊員尖叫著撲向哈利,用力地擁抱他。

  阿娜斯卡身邊的黑狗比格蘭芬多的正牌院長麥格還興奮。要不是小天狼星的阿尼馬格斯體型太大,搞不好他還會在半空中翻幾個跟頭。

  不過,對於阿娜斯卡這樣對魁地奇並不十分熱衷的人來說,這一場比賽裡最精彩的部分是那隻守護神。它又令阿娜斯卡想起了波特夫婦。哈利放出的守護神是一隻巨大的牡鹿,跟他父親一模一樣。

  呼神護衛是個困難的咒語,而哈利已經能在面對攝魂怪時使用它!

  儘管後來證實那幾個攝魂怪是幾個跟哈利針鋒相對的斯萊特林學生假扮的,這件事仍然令阿娜斯卡心潮澎湃得眼眶發紅。

  哈利•波特的成長速度實在太令人驚嘆,他真的是個大男孩了。

  這屆學院杯的戰事,在火弩箭出現後,不停地向格蘭芬多學院所期待的方向發展著。火弩箭不再僅僅是一把無與倫比的優秀掃帚,它給了魁地奇隊成員巨大的鼓舞,支撐著他們的信心。

  終於,格蘭芬多進了決賽,站在他們對面的對手是斯萊特林。

  斯萊特林整個隊人手一把嶄新的光輪2001,但是格蘭芬多的哈利擁有火弩箭。

  空氣裡的硝煙味異常濃重,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一向水火不容,裁判讓雙方隊長握手時,他們看上去都像是竭力在把對方的手腕掰斷。

  這是一場極其糟糕的比賽。

  格蘭芬多打從一開始就領先了。落後的比分令斯萊特林的球員焦躁起來,展開了不擇手段的鬼飛球爭奪戰。斯萊特林的球員博爾甚至無恥到直接用球棒砸了格蘭芬多女隊員艾麗婭的腦袋。為了給艾麗婭報仇,韋斯萊雙胞胎兄弟中的喬治,拿手肘狠狠地撞博爾的臉。

  場面混亂萬分,裁判都很難數得清楚自己判下過多少次犯規。

  觀眾席也不太平,四個學院的觀眾都被場上的競爭弄得浮躁起來,看台吵吵囔囔鬧成一片。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學生們紛紛撩起袖子,一副隨時都會越過圍欄去揍對方的模樣。

  這場差不多所有運動員都喪失體育精神的魁地奇比賽並未持續很久。

  終於,在一次飛行技術的交鋒中,哈利打敗馬爾福取得勝利,他抓住飛賊,穩穩地落在地上,為學院杯的最終歸宿定下結論。

  握著金飛賊的哈利被大量人群簇擁著,耀眼的金色和紅色將賽場佔得滿滿的。

  哈利笑得那麼開心,臉頰都被照亮了。

  阿娜斯卡看見他隔著厚厚的人牆,向她和小天狼星的方向揮了揮火弩箭。

  不知怎麼的,在這一刻,阿娜斯卡突然前所未有地為哈利驕傲。

  學院杯的決賽結束了,卻不意味著學期的結束。

  考試周正式到來。

  阿娜斯卡並不準備太為難學生,她準備出一張不算很難的卷子,再讓學生們演示如何給護樹羅鍋喂食作為理論考試。兩項成績按比例綜合一下,得出最終的分數。

  考試的日子,教授們總是格外忙碌。

  阿娜斯卡腳不沾地地忙著保護神奇動物課的考試,甚至沒有注意到不知不覺已經到最後一天了。

  怨聲載道的學生們不知何時已經把不開心的事全拋到腦海,興致勃勃地互相分享彼此的暑假計畫。

  哈利卻不是那群享受考試結束後悠閒時光的學生中的一員,他慌張地跑來告訴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特裡勞妮教授在給他進行占卜考試時忽然變得很奇怪,還講了一些“黑魔王的僕人會回到的他身邊,幫助他捲土重來”一類恐怖的話。

  霍格沃茨裡的大部分教授都不喜歡教占卜課的西比爾•特裡勞妮,認為她明明不具備她先祖那樣的預言家素質,卻還非要神神叨叨故弄玄虛,實在招人討厭。鄧布利多教授僱傭她,簡直可以算成是他這輩子為數不多的看走眼的事情之一。

  阿娜斯卡安慰了哈利,告訴他特裡勞妮只不過是個老神棍。

  不過,她內心仍隱隱為此十分不安。阿娜斯卡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輾轉反側了一夜,決定明天中午去將事情匯報給鄧布利多。

  誰知,預言實現的速度比阿娜斯卡的動作更快。

  第二天一早,《預言家日報》刊登的頭版,曾經放過西里斯•布萊克狼狽的照片的地方,登了一張更加糟糕的照片。小矮星彼得那張醜陋的面孔比他過去還要邋遢。彼得好像瘦了許多,依稀可見皮膚包裹下的骨頭的棱角。他在照片內不斷掙紮著,表情溢滿恐懼和驚慌,兩顆過大的門牙彷彿隨時要頂出紙面似的。

  小矮星彼得從阿茲卡班逃走了。

  所有人都大為惱火。他們提醒過魔法部,這位能潛逃十二年而不被任何人察覺的巫師是個阿尼馬格斯!他能變成不起眼的老鼠,關押時必須要非常小心謹慎!

  可是,從鄧布利多調查後瞭解到的情況看,魔法部的人根本沒有盡心,傲羅們走後,攝魂怪就將嚇得瑟瑟發抖的小矮星彼得隨手丟在了一個牢房裡。

  小矮星彼得的怯懦讓他在牢房的角落裡安靜地蜷縮了好幾個月。裡面扣押的那些食死徒,不管是還沒有發瘋或是瘋了一半的,都虎視眈眈地要找小矮星彼得麻煩。就像小天狼星知道的那樣,他們認為是彼得害死了伏地魔,恨不得將他連皮帶肉生吞活剝。

  隨著他將被執行攝魂怪之吻的日子越來越近,對生的渴望終於讓小矮星彼得有了那麼一絲細小的勇氣越獄。對於一隻瘦的只剩一層皮的小老鼠而言,阿茲卡班的鐵柵欄之間的空隙不比倫敦市中心最寬的街道窄上多少。

  要是西比爾•特裡勞妮的預言再次應驗,那麼,伏地魔恐怕會在小矮星彼得的幫助下復活。

  這是沒人願意見到的巨大災難。

  不過,對於西里斯•布萊克一家來說,小矮星彼得的出逃也帶來一點小小的好處,哪怕這點優點比起伏地魔的東山再起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為瞭解釋為什麼要通緝小矮星彼得,魔法部不得不腆著臉公佈他們原本準備藏進棺材裡的小天狼星的案件,向魔法界澄清西里斯•布萊克的罪刑,公開他的清白和忠誠。

  巫師界一時間掀起軒然大波,魔法部不得不面對來自各方的指責,承受巨大的壓力。他們迫於無奈在《預言家日報》上刊登消息,向小天狼星公開道歉,並在經濟上做出一定賠償,並給小天狼星補發了一級梅林勛章,獎勵他十二年前獨自一人追繳食死徒的英勇。

  西里斯對這個之前發給過彼得的獎項沒什麼興趣,勛章玩了兩天就丟到一邊,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轉而成為倫納德的玩具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要進入刷劇情模式了……

  寫一寫第五本,再寫一寫盧平和唐克斯,最後寫一寫最終之戰……

  看來年前是沒法完結了(╯‵□′)╯︵┻━┻


☆、第一百零五章

  學期的最後一天公開了考試成績。阿娜斯卡給哈利的保護神奇動物課打了一個漂亮的O。哈利做得確實不錯,他對所有的動物都給予了應有的照顧和尊重,特別是後者,在驕傲的小巫師裡,這是十分難得的謙虛品質。

  當然,阿娜斯卡也不否認她確實對哈利有一定的偏心。不管從哪個角度,她就是無法克制地覺得哈利比其他人要優秀。

  不過,糟糕的事也有。

  斯內普終於還是在這天的早晨將盧平是狼人的事,裝作不經意地告訴了所有的斯萊特林學生。消息傳遞的速度奇快,不到半天,霍格沃茨已經人盡皆知。

  盧平是至今為止口碑最好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他的狼人身份令人震驚。儘管大部分感到恐懼,但仍有許多學生——大多是格蘭芬多——渴望挽留他,尤其是哈利和羅恩他們。

  可,萊姆斯•盧平從前一天晚上就在打包收拾行李了,他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鄧布利多遞交早已寫好的辭呈。

  “我不可能永遠安全,即使斯內普不把事情說出來,我也不打算在學校裡久留。這段時間的回憶足夠我回憶很久了。”他是這麼向小天狼星和阿娜斯卡解釋的,“而且,伏地魔最近不太安定,彼得又逃跑了……以前的安寧恐怕持續不了多久。鄧布利多教授有其他和鳳凰社有關的工作要讓我去做。”

  盧平態度堅決,其他人動搖不了他的決定。

  出於安全考慮,哈利依然必須回到德思禮家去過大部分暑假。在國王十字車站跟小天狼星分別的時候,他顯得格外不捨。

  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都知道哈利為什麼會對其他人最期待的暑假感到不愉快,德思禮那一家子麻瓜著實不算什麼好家長,哪怕對他們的親生兒子也是如此。溺愛有時候就是一種變相的虐待。

  “你可以告訴他們,你的教父以殺人的罪名坐過牢,”小天狼星特別正經地建議道,“這是實話,不算撒謊。但我猜他們會讓你過得好一點的。”

  哈利裂開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我不必整個假期都在德思禮家,等時間到了,你們會來接我的,對嗎?”

  “當然,我們一定會準時的。”阿娜斯卡彎下腰抱了抱他,哈利最近個子長得很快,再過不久她可能就要向上舉起手臂抱他了,“要是有什麼事,隨時給我們寫信。”

  走出站台,德思禮夫婦板著臉在不遠的地方等著哈利。

  阿娜斯卡一眼就找到了佩妮•德思禮的那張長長的馬臉,她正惡狠狠地瞪著她和小天狼星。

  哈利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他轉身向跟其他人揮手告別時,德思禮先生生氣地一把把他的手按了回去。

  既然小天狼星不再被通緝,他們一家也不必再整天躲在布萊克老宅裡。但是在住了這麼多年以後,這棟曾經招人討厭的老房子已經十分像個真正的家了。

  伏地魔近兩年頻繁的活動引起了鄧布利多的重視,他正在重新集結鳳凰社的成員。小天狼星主動表示願意貢獻格里莫12號,翻遍英國都不可能找到比它更隱蔽的地方。

  倫納德也在暑假回到父母身邊,他有一整年和麻瓜一起生活的新鮮事要分享,並試圖用這些吸引莎拉跟他一起去上學,不過很遺憾,莎拉不為所動。

  倫納德從麻瓜學校那裡拿到了一張漂亮的成績單,他的班主任給他的評價居然還挺正面的。

  暑假的時間總是過得比平常快些,去接哈利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

  哈利在女貞路4號的日子不是很開心,而且他的好像身體也變得不太健康。哈利這個暑假寫過來的好幾封信裡,都提到他額頭上的傷疤經常隱隱作痛。

  這道傷疤是世界上最邪惡的魔頭想要殺死他時留下的紀念品。

  阿娜斯卡總覺得這不是件好事,不禁有些擔心。

  韋斯萊先生這個暑假湊巧弄到了好多張魁地奇世界盃的票,哈利當然在受邀之列,小天狼星跟阿娜斯卡也會一起去。她希望這能哈利覺得開心一點兒。

  小天狼星在約定的日子到來時,一個人把哈利從他的姨父姨母家接了回來。

  克利切把午飯從地下室的廚房裡拿到餐廳時,小天狼星正大笑著勾著他教子的肩膀,兩個人並排著跨進大門。

  這個場景令阿娜斯卡愣神了足有十幾秒,哈利和詹姆越來越像,她感覺自己有一瞬間穿越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時西里斯•布萊克和詹姆•波特就總是像這麼勾肩搭背地在校園裡橫行。

  小天狼星鬆開哈利,走到阿娜斯卡身邊,自然地低頭吻了吻她的面頰,臉上帶著由衷的笑容。

  “你真該跟我一起去,”小天狼星興奮地說,“我直接告訴他們我是小天狼星•布萊克,那三個麻瓜的表情真是精彩極了。”

  “達力鑽到桌子底下想躲起來,可桌子底下的空間根本塞不下他!”哈利激動地補充道。

  阿娜斯卡無奈地看著他們兩個。

  魔法部的舉措讓巫師們瞭解到小天狼星的清白,可麻瓜們仍然一無所知。德思禮夫婦和他們的兒子感到恐慌是正常的。

  “你們兩個快去做準備,”阿娜斯卡催促道,“韋斯萊一家馬上就要到了……赫敏會和他們一起來。”

  “別擔心,時間完全來得及。”小天狼星毫不在意地聳聳肩,“走,哈利,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房間。”

  布萊克老宅足足有五層樓,還有地下室。隨便一數就有十幾間空閒的房間能用來給哈利住。小天狼星從裡面挑了一間他們都覺得不錯的,佈置了足有兩個星期,以後作為哈利的臥室。

  韋斯萊一家沒有從正面拜訪,而是一連串地從壁爐裡一個推一個地跌了出來,客廳裡頓時塞滿耀眼的紅頭髮。赫敏被夾在羅恩和弗雷德中間,羅恩沒站穩,於是她的鼻子撞了弗雷德的背。

  因為提前說過今天會是個大日子,克利切弄了比往常還要多得多的食物,把餐桌弄得像是濃縮過的聖誕節晚宴似的。

  自從把沃爾布加•布萊克封起來,克利切改掉碎碎念的毛病,正常多了,變得越來越像個普通的、愛嘮叨的家養小精靈。不過,雷古勒斯說得對,他比尋常的小精靈更忠心。

  所有人很快在餐廳裡入座了,即使塞下兩個家族的人,這張跟霍格沃茨的長桌差不多大的大餐桌依然填不滿。

  “乾杯!”所有人一齊高舉起手中的酒杯。

  “為小天狼星恢復自由!”亞瑟•韋斯萊友善地對小天狼星微笑,道。

  “為哈利•波特找到親人!”比爾•韋斯萊沖哈利眨了眨眼睛,哈利有一點臉紅。

  “為魁地奇世界盃!”弗雷德•韋斯萊和喬治•韋斯萊一齊大喊,並碰了一下杯。

  “不許喝醉!”莫麗•韋斯萊瞪著眼睛提醒著家裡的男性,可其他人只是敷衍地點頭,實際上好像並不放在心上。

  倫納德對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兄弟很感興趣,不停地纏著他們問東問西。出人意料的是,他們竟然漸漸聊得投機起來。阿娜斯卡隱約聽見一點談話內容,好像和一些令人不安的惡作劇有關。

  赫敏望著在廚房和餐廳之間忙忙碌碌地克利切,低聲和阿娜斯卡說話:“教授,我們為什麼不讓克利切一起坐到桌上來呢?他一個人做所有的事未免太可憐了。”

  “沒用的。”阿娜斯卡被拉回注意力,她搖搖頭,“家養小精靈不習慣享受和巫師一樣的待遇,如果嘗試的話,他們的反應會極端激烈。”

  阿娜斯卡頓了頓,又添了一句:“還很可怕。”

  沒有誰不能被改變。

  這是阿娜斯卡一向贊同的理念。然而,在面對家養小精靈根深蒂固的習性時,她也不得不同意讓他們有所變化大概不能操之過急。

  赫敏•格蘭傑明顯地對她得到的答案很不滿意,也很不甘心。她在克利切又一次往桌上添裝滿食物的盤子時,對他說了一聲謝謝,並試圖跟他攀談,想要說服這只老到背部佝僂的家養小精靈跟他們一樣坐在桌子上。

  可是,老布萊克夫人過去的言論對克利切的影響太深了,他到現在對麻瓜出生的巫師仍抱有難以扭轉的偏見。因此,赫敏表達善意的行為只換來克利切一陣詭異地抽搐,和一個展露得異常痛苦的笑容。

  其實這是克利切表現得相當良好的一次了,這對他而言肯定很不容易。

  赫敏看上去既失望又難過,眼底的火苗卻沒有熄滅。

  總得來說,這仍是相當愉快的一餐,為哈利離開女貞路的暑假第一天創造了一個良好的開端。

  分別時,韋斯萊先生在壁爐前衝他們舉了舉帽子,“那麼,等世界盃的時候再見了!”

  “英國好多年沒有贏過了,”羅恩在最後道別時,對著哈利說,“希望這一次能有個突破。”

end90101 2015-3-14 11:13

☆、第一百零六章

  小天狼星對哈利的到來無比興奮,他恨不得把十二年來沒和哈利一起做的事,在一個星期裡全部做完。

  西里斯•布萊克對他的兒子都不見得這麼用心。

  儘管平時總是宣稱不需要父母管,可是當父親的注意力真的全放到另一個男孩身上時,倫納德還是顯得不開心了。他不斷地在家裡製造小規模事故試圖將小天狼星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阿娜斯卡覺得他也可能是想引起哈利的注意。跟巫師界的其他小巫師一樣,倫納德聽著哈利•波特的名字長大。很可惜,八歲的倫納德對十四歲的哈利來說,年紀太小,不適合作為玩伴。

  哈利還是更喜歡和羅恩、赫敏在一塊兒,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也歡迎他們經常過來做客。反正格里莫廣場12號最不缺的就是客房。

  阿娜斯卡發現小天狼星總是試圖讓莎拉融入他們,不管莎拉表現得多麼拘謹和不情願。

  她不是不明白西里斯的那點潛藏著的小心思。他希望和哈利的關係再建立多一層親密的關係,在教父的頭銜後再綴一個岳父聽起來就很像個不錯的主意。

  不過,愛情的發生不是可以隨便強求的。莎拉還是只連羽毛都沒有豐滿的小貓頭鷹,而哈利也才剛學會飛,要讓他們之間碰出火花未免太過勉強。

  最後的結果是莎拉喜歡上了赫敏,整天跟在她身後聽她講保護神奇動物課的基礎內容。哈利和羅恩都慶幸終於有別的人可以讓赫敏•格蘭傑不斷地說話,他們不用再一天到晚聽她關於家養小精靈的嘮叨了。

  赫敏好像對這種專門為巫師服務的物種很關心。

  “哈利,你在這裡住得習慣嗎?”阿娜斯卡往哈利的早餐盤子裡多加了一片面包,“會不會有點無聊?”

  她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擔心,哈利會不會在他們家裡會感到不夠自在舒服。

  “不,完全不會。這是我有過的最好的暑假了!”哈利為了增強自己的說服力,用力地搖了好幾下頭。

  小天狼星非常高興,他伸手把哈利從詹姆那兒繼承來的黑髮揉得更加亂七八糟。

  哈利也跟著大笑,稍稍側身躲閃。

  雖然他們正式相認實際上還不到一年,可彼此間的信任和默契增加得飛快。現實比預想得還要好,阿娜斯卡甚至都覺得驚奇。

  哈利出奇地依賴小天狼星,或許是因為這是他的生命中第一次出現一個這麼關心他的長輩。哈利似乎給小天狼星的位置並不止於教父,而是上升到了相當於真正的父親的高度。

  阿娜斯卡偶爾會察覺到,她在哈利心中的地位可能也不低,不過應該還比不上西里斯。

  “哈利,跟我說說看,你弄清楚霍格沃茨裡的多少條密道了?”小天狼星略帶笑意地凝視著他,“我上個學期注意到你好像知道些什麼。”

  “我猜我知道全部!稍微等我一會兒,我有東西給你們看。”小天狼星的話題令哈利有點激動,他飛快地跑回他在樓上的房間裡,不一會兒又氣喘吁吁地回來,手裡已經多了一卷羊皮紙。

  小天狼星忍不住輕輕挑了一下眉,嘴角上揚的弧度又高了一點點。

  “弗雷德和喬治給我的……就在我剛輸魁地奇比賽、飛行掃帚又被打人柳毀掉的那段時間,因為他們認為我需要轉換轉換心情……”哈利一邊把羊皮卷打開,一邊解釋,“這是我見過最好的東西之一了,非常有用……”

  “我莊嚴宣誓我沒幹好事。”哈利掏出魔杖,在羊皮紙上輕輕敲了敲。

  墨水繪出的線條像伸懶腰一樣在紙面上舒張開來,漸漸形成一張地圖。

  地圖上方寫著綠色的大字:魔法惡作劇製作者的輔助物供應商月亮臉、蟲尾巴、大腳板和尖頭叉子諸位先生自豪地獻上活點地圖。

  看到這些熟悉的名字,阿娜斯卡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這些是盧平、小矮星彼得、小天狼星和詹姆在上學時弄出來的綽號,如今早就停止試用了。阿娜斯卡當時並不知道它們的由來,不過現在仔細想想,大概是由他們各自的動物形象決定的。

  實際上,這還是阿娜斯卡頭一次見到這麼一張地圖,可這不妨礙她因為那四個暱稱而感到懷念。

  “酷!”倫納德跨越半張桌子湊過腦袋往地圖上看,“我也想要一張差不多的,用在我上學的麻瓜學校裡。”

  阿娜斯卡伸手,用拇指在“大腳板”和“尖頭叉子”兩個名字是輕輕擦拭。

  “你拿到了活點地圖……”小天狼星慢慢地說,他看著哈利的眼神不自覺地更溫柔了,“我敢說詹姆一定很高興。他不會希望自己得孩子是個不敢在門禁以後離開休息室的書呆子的。”

  哈利愣住,他沒有料到小天狼星會知道活點地圖,還提到他父親。

  “尖頭叉子就是你爸爸,以前我們都這樣叫他。”小天狼星指了指排在最後的那個綠色的名字,“詹姆的阿尼馬格斯長了一對大角。”

  “等等,小天狼星,你的意思是我爸爸就是這張地圖的製作人?”哈利驚呆了,他的下巴像被什麼擋著似的怎麼也合不攏,“然後你也是?”

  “對,我就是大腳板。”小天狼星將手指往前移了移,停在他自己的綽號上,“月亮臉是萊姆斯,蟲尾巴是誰我想不用我提了。”

  只能是小矮星彼得,但沒有人想要在心情愉快的時候說起這個人。

  “我都不知道你們做過這個。”阿娜斯卡瞥了她的丈夫一眼。

  “基本上都是每個月去陪萊姆斯的時候收集的,月圓的夜晚總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小天狼星微笑著看著地圖上的小黑點,上面顯示阿不思•鄧布利多在走廊上飛快地移動著,看來校長並沒有離開學校,“我們應該已經搞清楚了霍格沃茨裡所有的線路。”

  哈利的目光膠在“尖頭叉子”上,好像準備穿透它看自己的父親。

  許久,他才看向小天狼星,猶豫著重新開口:“那我需要把它還給你嗎?這張地圖是你們的東西。”

  “當然不用,我和萊姆斯都早就用不上了。你留著吧,它在學校裡會提供很多方便。”他拍拍哈利的肩膀,“我敢說,要是詹姆還在,他會在你上一年級的時候,就親自把這個塞進你的行李箱裡。”

  阿娜斯卡他們和哈利一起,就像普通的一家五口一樣,在布萊克老宅裡過了幾天輕鬆的暑假生活。

  不久,去看魁地奇世界盃的日子如期而至。

  莎拉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也不喜歡奔波,不願意一起去。而倫納德迷上了麻瓜的一種叫“足球”的運動,竟然願意放棄這個難能可貴的親眼觀看魁地奇比賽的機會,選擇跟他在學校裡的朋友一起去麻瓜的運動場踢球。

  倫納德的選擇傾向說實話驚到了阿娜斯卡。

  她發現,她的兒子正在往一個與她不一樣的方向漸漸走遠了。

  韋斯萊夫人也不準備加入看世界盃的陣容,於是阿娜斯卡將兩個半大的孩子交託給了她。

  出發的那天早上,確切地說是黎明,明亮的月光將微涼的空氣照得晶亮,他們浩浩蕩蕩地用門鑰匙抵達了一片沼澤地。

  不少人提早兩個星期就在這裡駐紮了,場面很混亂。

  負責帳篷租賃的事一個麻瓜,姓羅伯茨,他很可能是幾平方千米內唯一一個不會揮魔杖的人。

  “我預定過三頂帳篷。”韋斯萊先生小心翼翼地數著手裡的一大卷麻瓜鈔票。

  為了讓倫納德順利上學,阿娜斯卡也不得不兌換過這麼一卷。

  韋斯萊先生數了好半天,才在哈利的幫助下將正確的錢數遞給了羅伯茨先生。

  “你們是外國人嗎?”他一邊把錢收起來,一邊隨意地跟他們閒談。

  “不,為什麼這麼說?”韋斯萊先生看起來有點緊張。

  “最近來得很多人都數不清楚錢,”羅伯茨先生審視著他們一行人,語氣帶著試探,“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幾個星期帳篷的預定突然火爆了起來,來得什麼國家的人都有……真是奇怪,現在並不是什麼旺季。”

  “或許只是個巧合吧……世界上有太多巧合了。”

  “也許,但他們看起來是約好的,就像什麼地下組織要在這裡舉辦聚會——”

  突然,一個巫師從天而降。

  “一忘皆空。”他用魔杖指著羅伯茨先生的腦門喊道。

  阿娜斯卡不由得同情起這個麻瓜來,看他的樣子,搞不好他近幾週已經被施了上百個遺忘咒了。

  而在魁地奇世界盃舉辦期間,還會有上百個遺忘咒等著他。


☆、第一百零七章

  可以容納十萬人的比賽體育場隱藏在森林深處,五百個巫師為它準備了一年。體育場周圍用上了巫師們可以想到的所有規避麻瓜的咒語,

  韋斯萊先生弄到的票是頂層包廂的,很不幸,盧修斯•馬爾福先生也是頂層包廂的票,不得不說,這淺金色頭髮的一家子讓這一次團隊出行不像想像得那麼完美了。

  愛爾蘭對陣保加利亞的比賽以雙方的吉祥物拉開帷幕。

  保加利亞的吉祥物是一群跳舞的媚娃,這引起了一定程度上的混亂,尤其是一些年紀尚小或者沒有伴侶的巫師,他們受到的影響很大。

  至於阿娜斯卡看得見的地方,被媚娃挑逗得精神恍惚的兩個人是哈利和羅恩。哈利已經把一條腿架在了牆上,而羅恩正做著跳水的姿勢,他們似乎不約而同地準備從頂層包廂裡用個不同凡響的姿勢躍進體育場……

  赫敏的眼睛瞪得比鹿眼還大。

  “我的天,他們怎麼能這樣?”赫敏的口氣充滿不可置信,“只不過是幾個稍微漂亮一點兒的女人,就讓他們——”

  小天狼星開懷地大笑,“原諒他們吧,赫敏,媚娃的影響力是驚人的。你知道,哈利和羅恩可是十四歲的小夥子。”

  “確實,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心思總是會不自覺飄到女孩身上,特別是對那些長得好看的姑娘。她們有一些就跟會發光似的。”韋斯萊先生對小天狼星的觀點連連點頭,“比爾和查理都是四年級開的竅,嗯……珀西好像要晚一點……至於弗雷德和喬治,他們一直挺受歡迎的……”

  他說得那幾個孩子就在旁邊看比賽呢,媚娃似乎也令他們激動得有點兒反常,不過沒有哈利和羅恩那麼誇張。

  “那也不能這樣!”赫敏氣鼓鼓的,不服氣極了,“你們就很正常。”

  “我們是成年人。”小天狼星聳了聳肩,他順手摟住阿娜斯卡,“再說我的妻子就在旁邊呢,她比媚娃要漂亮得多。”

  哪怕知道不可能真的比得過媚娃,這只是用來哄她開心的話,阿娜斯卡還是禁不住有點高興。

  但赫敏表情更臭了,她用一種幾乎能被形容為惡狠狠的眼神掃過正在做滑稽動作的兩人,還格外多瞪了一眼羅恩•韋斯萊。

  直到愛爾蘭的吉祥物小矮妖在空中撒著亮閃閃的金幣,哈利和羅恩才從痴迷中徹底甦醒過來。

  哈利為自己剛才做出的失態行為感到尷尬和羞恥,顯得十分沮喪。

  小天狼星理解地拍拍他的肩膀,鼓勵道:“你缺一個女朋友。等你遇到一個會讓你心動的女孩以後,就不會這麼輕易被媚娃牽著鼻子走了,因為那時你眼里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西里斯•布萊克的話確實令哈利好受不少,他勉強抬頭笑了笑。

  阿娜斯卡注意到哈利坐在位子上考慮了一會兒什麼,繼而抿著嘴臉紅了。

  他或許對誰已經隱隱有著朦朧的感覺。

  比賽正式開始,不管是愛爾蘭還是保加利亞擁有的都是超一流的魁地奇選手,球手們的掃帚在空中飛成肉眼難以捕捉的幻影。每一秒都精彩得令人窒息,觀眾席上的吶喊一波接著一波的,音量簡直可以震聾一隻火龍。

  哈利被媚娃弄怕了,那群銀色長發的美人一旦開始跳舞,他就嚇得閉上眼睛。

  羅恩則似乎做著激烈的內心鬥爭,他既想多看兩眼媚娃,又不願意錯過比賽的任何一分鐘。赫敏好幾次氣得背過身。

  愛爾蘭隊棒極了,每一個隊員都技術高超,而且配合默契。沒過多久,他們就甩了保加利亞120分。

  保加利亞對急得失了分寸,接連犯規好幾回。他們似乎缺乏愛爾蘭隊那樣的團隊合作精神,個個都想自己出風頭。

  不過,如果論起這個,賽場的不管是愛爾蘭隊還是保加利亞隊,沒有誰比保加利亞的找球手維克多爾•克魯姆更出風頭了。

  他才十八歲,還是學生,但飛行技巧卻強於愛爾蘭隊的找球手林齊。他像是乘著飛行掃帚出生的,也可能是飛行掃帚長在他身上,他們像是連為一體,克魯姆操縱掃帚如同操縱自己的手臂或腿那麼輕鬆。

  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居然還足智多謀。

  克魯姆的假動作讓林齊重重地砸在地上。這不算有騎士風度,但也完全不在犯規的範圍內。

  林齊休息了好一會兒才重新回到火弩箭上。愛爾蘭隊不斷進球,比分差距越拉越大,他們領先160分了。竟然極為激烈緊張,媚娃差點和小矮妖大打出手,人群裡也在不斷地吼叫,講解員必須把音量一提再提才能讓觀眾聽見他說的話。

  就在這時,克魯姆找到了飛賊,他一個漂亮的俯衝,將飛賊握在手裡。而林齊則被他甩在後頭,摔得頭破血流。

  比賽結束,愛爾蘭仍然持有關鍵的10分優勢。

  保加利亞隊獲得飛賊,但勝利仍然屬於愛爾蘭。取得勝利的英國人像沸騰的熱水一樣歡呼起來,這是他們多年來的唯一一次奪冠,場面熱烈地可以炸開。

  “克魯姆幹嘛去抓那個飛賊?”羅恩特別不解,“在保加利亞落後160分時抓飛賊……這太傻了。他就不能等保加利亞再進兩個球?”

  “愛爾蘭的追球手是不可戰勝的,再拖下去他們只會輸得越來越難看。”哈利心不在焉地回答羅恩,他在大聲歡呼,“我猜克魯姆意識到了這一點,於是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阿娜斯卡其實不像其他人那麼懂魁地奇,但是小天狼星站起來揮著胳膊吶喊,她也跟著站了起來。

  人群的這股興奮勁持續到回到帳篷附近還沒有消散,所有人都沒辦法停下對世界盃的討論。亞瑟•韋斯萊先生幼稚到跟他的二兒子查理大吵一架,就為了犯規撞人的問題。

  哈利跟小天狼星、阿娜斯卡坐在一塊兒。小矮妖們舉著燈籠在他們頭頂飛來飛去,像是星空底下的一片更亮的星空。

  他們扯了一會兒魁地奇,小天狼星又忍不住要和哈利講點詹姆在學校裡的事,湊巧哈利對這類故事總是如飢似渴,恨不得把小天狼星的記憶都翻出來親眼看一遍。

  “詹姆既是男學生會主席,又是格蘭芬多魁地奇隊隊長……不過他更喜歡後面這個身份。他飛得很棒,掃帚總是特別聽他的話。”小天狼星微笑著回憶,他的語氣夾雜一絲懷念,“要不是當時伏地魔的勢力鬧得很厲害,詹姆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跑去當了傲羅,我認為他說不定有可能會成為一個職業魁地奇球手。”

  哈利原本聽得十分專注,可在小天狼星說出“伏地魔”三個字時,他忽然恍惚了一下,話鋒一轉。

  “對了,小天狼星……我之前和你說過我的傷疤。”哈利斟酌著詞句,“你覺得……”

  啪!

  金妮一頭栽倒在小桌子上,抵不過睡意睡了過去,被她碰倒的熱可可撒得滿桌都是。

  阿娜斯卡原本困得下巴一點一點的,被金妮一嚇突然清醒了。

  “快去睡,哈利正在長個子,不能熬到太晚。”她催促道,把兩個人都往帳篷的方向推了推。

  小天狼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等等,讓哈利說完這個。你的傷疤怎麼了?”

  大家都知道哈利那道閃電型的傷疤非同小可,阿娜斯卡也向他看過去。

  哈利的視線猶豫地在兩人之間游移了一會兒,最後輕鬆地裂開嘴,“不,沒什麼,它這幾天什麼事都沒有。我很好。我們都可以睡了。”

  觀看大型比賽確實是個很耗費體力的事,儘管阿娜斯卡很在意哈利的傷疤摸不清原因的疼痛,可睏意令她的大腦暈得無法再思考下去了。

  也許,等明天回到家裡再好好聊這個問題也不會太遲——

  阿娜斯卡鑽進帳篷,一合上眼皮就失去了意識。

  然而,他們的這一覺沒能睡太久。

  阿娜斯卡被外面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吵醒了,她走出帳篷瞄了一眼。

  有一群大笑著的巫師在□□,他們穿著詭異的斗篷,戴著面具,看上去就像是一夥沒有五官的人……

  這身裝束她永遠不會忘記。

  是食死徒!

  阿娜斯卡趕緊推醒小天狼星。

  韋斯萊先生匆匆跑來,他身上的衣服看上去像是亂套的。

  “太好了,你們沒事。”

  “孩子們怎麼樣?”阿娜斯卡焦慮地問亞瑟•韋斯萊。

  韋斯萊先生心神不寧地道:“都還好,我讓他們先躲到森林裡去……那兒應該會安全一點。”

  他們一起跑到屋外,□□的隊伍比剛才更大了,這說明聚集來的食死徒還在增多,他們把羅伯茨一家都抓來了,包括那個可憐的麻瓜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並用他們的身體玩弄著各種花樣,發出快意的大笑……

  阿娜斯卡的半顆心臟感受到一股徹骨的涼意,這實在不是好兆頭。

  “該死。”小天狼星皺著眉頭罵了一句,伸手去拿魔杖。

  “別衝動,他們人太多了!你應付不了的!”韋斯萊先生一把攔住他,“你們最好跟我一起來,這種時候最不能發生的就是走散。”

  混亂一直在持續。

  他們跟魔法部的其他人匯合了,所有人的臉色都是鐵青的。

  “梅林啊,”一個巫師吃驚地扶了扶眼鏡,“那、那是……”

  阿娜斯卡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她另外半顆心也涼了個透。

  浮在空中的是一個碧綠色、吐著舌頭的碩大骷髏。

  十三年沒有見的,黑魔標記。

  黑魔標記在伏地魔勢力最強大的年代,是大部分巫師最不願意見到的噩夢,永遠不想面對的陰影。因為標有黑魔標記的地方,只會留下冰冷的屍體。

  哈利和其他孩子就在離標記很近的地方,幸虧他們都沒事。

  回帳篷的路上,阿娜斯卡看到好多巫師正在痛哭流涕,那個綠色骷髏殘存的影響直到至今仍然很大。

  諷刺的是,食死徒們似乎也被黑魔標記嚇跑了,消失得無影無蹤。讓人搞不清他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世界盃火熱的氣氛,因為食死徒和黑魔標記一下子冷凝下來,轉為沉悶和壓抑,並且一直到哈利去霍格沃茨都沒有消散。

  這是他在霍格沃茨唸書的第四年,也是異常驚心動魄的一年。

  哈利•波特贏得了三強杯。

  然後,親眼目睹了死亡。

  父親的骨,僕人的肉,仇敵的血。

  邪惡的藥引,重塑醜陋的肉身。

  伏地魔,再度歸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在思考人生……

  剛剛得知我高中的一個同學,今年並沒有和我們一樣參加高考、升入大學。

  得了很嚴重的病……在北京治療……

  我以為他是在北京唸書的……

  人非常好的一個男孩子,成績優秀,個性樂觀開朗,有幽默感,一直都是我們隔壁班的班長,在他們班裡人緣很好大家都服他,年級裡也有很多朋友……

  總之是一個很棒的人。

  想到他前幾個月跟我們在企鵝群有說有笑的時候,其實正在醫院裡治療,心裡就難過得要命。

  希望他早日康復,回來讓我們這群已經變成學姐學長的人罩……

  --

  還有剛發生上海外灘的事件,這麼多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永遠停留在了離2015年只差十幾分鐘的時候。

  他們是去迎新的,是最期盼新年的一群人,卻沒能望見1月1日的曙光。

  --

  我和CP在高一就是好朋友,高二分到一個班以後,就一直坐同桌,固定搭檔。在其他人眼裡我們可能可以說是連體的。

  高考成績CP比我高三分,不過後來考慮以後,我們還是沒有選擇上同一個大學,各自去了自己的第一志願。

  雖然經常聊天,偶爾聽到語音,但算起來,距離上一回看到她的臉也有半年多了。

  --

  突然意識到和你說再見的人,也許下一次見就是一年、十年、五十年,甚至是永別。

  身邊的每一個人,無論是朋友、親人、敵人還是泛泛之交,都隨時可能忽然從我們的人生中消失。

  這一刻和我們鬧矛盾的人,也許一生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珍惜每一秒鐘的人生,因為他再也不會給我們第二次回頭的機會……

☆、第一百零八章

  1995年7月,格里莫廣場12號。

  阿娜斯卡覺得客廳裡人太多,有點兒擠。

  自從她決定嫁給小天狼星,並過了十二年像鼴鼠一樣躲躲藏藏的生活以後,這可是個十分稀奇的體驗了。

  伏地魔回來了。

  哈利親眼看見了那位臭名昭著的魔頭,還將他忠實的食死徒們認得一清二楚。

  阿不思•鄧布利多教授早就預料到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他並不打算坐以待斃。鳳凰社重新集結,就以布萊克家的老宅為基地。除去霍格沃茨魔法學校,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這一棟更安全的房子。

  所以,此時阿娜斯卡的客廳裡就塞滿鳳凰社成員,由於鄧布利多準備開的會還沒開始,人們各自做著各自的事。他們中有十幾年前就認識的熟面孔,也有新加入的生面孔。

  才如願成為一個真正傲羅的尼法朵拉•唐克斯挨著阿娜斯卡的邊坐著,臉型和五官似乎和之前又不一樣了。她正好奇地向四周打量房子。

  “我聽我媽媽說起過這個房子,它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樣。”唐克斯由衷地說,“我以為它會更陰沉一些……”

  唐克斯的母親也曾是一個布萊克,叫做安多米達,是小天狼星的堂姐,貝拉特裡克斯•布萊克和納西莎•布萊克的親姐妹。但她因為嫁給麻瓜出身的巫師而被從家族掛毯上除名。

  不過,現在那張舊掛毯已經被新的掛毯覆蓋了。

  “以前有過很陰沉的時候,但那時我們不得不住在這裡。”阿娜斯卡發現自己回憶這些事時已經帶上了懷念的口吻,“我和西里斯都不喜歡原本的裝潢,所以做了一些改變……你注意到一樓長廊上那兩道被粘起來的帷幔了嗎?”

  “當然,那是什麼?”

  “西里斯的媽媽,簾子一打開她就會尖叫,然後其他畫像都跟著一起尖叫……”

  因為有親戚關係,再加上過去有過碰面的機會,唐克斯經常過來找阿娜斯卡說話。她是剛剛加入鳳凰社的,還對一切都不是十分熟悉。

  阿娜斯卡也對這名罕見的易容馬格斯很有好感,她熱情大方,帶著二十一歲年輕人的稚氣、單純和冒險精神。

  壁爐火光一閃,噴出一堆爐灰,萊姆斯•盧平穿著他那身破破爛爛的袍子走了出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向阿娜斯卡這一邊。

  唐克斯往旁邊挪了挪,給盧平騰出一個可以坐下的位置,但他並沒有坐。

  “會開始了嗎?”盧平看著阿娜斯卡問,神情憔悴,臉上幾乎沒有血色,似乎非常疲憊。

  他比往常還要消瘦,袍子裡顯得空蕩蕩的。

  “還沒呢。”唐克斯搶答,她口氣輕快“你來得正好及時。”

  盧平將視線移到唐克斯身上,頓了頓,才點點頭,“好的,謝謝。”

  他那一瞬間的停滯,大概是因為沒弄明白答他話的人是誰。唐克斯是新來的,而盧平最近一直在替鄧布利多執行什麼重要的任務,常常不見蹤影。他們恐怕彼此沒怎麼見過面。

  小天狼星這時也從樓上下來,他見到盧平很高興,摟著他的肩膀把他推到另一邊,兩個人聊天去了。

  牆上的分針又往右邊偏了一點點。鄧布利多突然出現在客廳中央,毫無疑問,他幻影移行了。

  房間裡的所有人一下都精神起來,抬頭挺胸地望向這位鬍子拖地的老人。

  不需要說別的,會在此刻開始了。

  鄧布利多的目光慢慢地在房間裡掃了一圈。

  “非常感謝所有人,在百忙之中聚集到這裡來。”他說,“我今天召集你們,是因為一件重要的事,或許大家已經有所耳聞。”

  他的聲音沉了沉。

  “伏地魔,回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不少人的身子明顯地打了個寒顫。

  “鄧布利多,你就不能不說他的名字嗎……”一個矮矮的巫師哆嗦得厲害極了,講話都變得斷斷續續的。

  他的名字是蒙頓格斯•弗萊奇,一個社會地位相當下層的巫師,情報總是很充足。不過,跟其他人比起來,他缺乏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因此大多數鳳凰社成員對他瞧不上眼。

  阿娜斯卡使勁按著自己的身體,努力克制顫抖的慾望。她是能說出伏地魔的名字的,只不過從那個魔頭獲得肉身以後,這股令人恐懼的力量似乎增強了很多。

  “我只是希望你們瞭解,”鄧布利多轉向蒙頓格斯,微笑道,“伏地魔並不可怕,只要克服恐懼,每個人都能說出他的名字來。”

  客廳裡又是一陣大範圍的顫慄。

  “去年我們舉辦了三強爭霸賽,原本以為這一次做足了充分準備,可最後仍有一位選手,塞德里克•迪戈裡,失去了年輕的生命。”鄧布利多的聲音壓低了,變得非常沉痛,“殺死他的人,就是伏地魔。”

  客廳裡再次顫抖,阿娜斯卡低下了頭。她認識塞德里克這個男孩,一個有紳士風度而且相貌英俊的赫奇帕奇,他也是個出色的找球手,甚至在魁地奇比賽中贏過哈利。

  鄧布利多沒有停下演講:“伏地魔的目標,是曾經打敗過他一次、被他視為宿敵的男孩,哈利•波特。”

  “大難不死的男孩……”“哈里•波特……”

  鳳凰社的人紛紛精神一震,哈利的名字不斷從交頭接耳的縫隙間漏出來。

  阿娜斯卡卻覺得心臟隱隱一抽,她下意識地想去拉小天狼星,但西里斯•布萊克正和盧平站在一起,他眉頭鎖著,目不轉睛地盯著鄧布利多。

  “哈利很聰明,也很勇敢,他沒有讓伏地魔的計畫成功。但我想伏地魔是不會放棄的。他會繼續想辦法傷害哈利,而哈利是我們的希望。因此,我盼望著在座各位做的事是——”鄧布利多湛藍的眼睛在客廳裡掃視一圈,“將力量集合起來,保護哈利•波特的安全。”

  短暫的沉默,有一秒鐘連羽毛落在地上的聲音都會顯得突兀。

  “我們要做什麼?”金斯萊•沙克爾低沉地問,他是個黑皮膚的高大巫師,平白就能給別人安全感。

  “哈利還需要在他的姨媽家裡住上一陣子,這段時間裡,大家輪流在保護他的安全——最好在暗中,別讓哈利起疑心……等到八月份,我們就把他接來這裡,這兒是最安全的地方,湊巧還是哈利教父的家。”鄧布利多看向站在角落裡用胳膊撐著牆的黑髮男人。

  小天狼星的嘴角輕輕地上揚了一點,露出一個既自豪又喜悅的微笑。

  鄧布利多繼續面向所有人,“去接哈利的時候,我們需要一支先遣警衛,確認接到的正是哈利•波特本人,並且不遺餘力地保護他從姨媽家到這裡得安全。那麼,有沒有人自願?”

  小天狼星自然不會比任何人慢,阿娜斯卡也毫不猶豫地將舉起手,接著,她發現大半人的手都和她一樣高高地停在半空中。

  “太棒了!謝謝你們。”鄧布利多滿臉喜悅的笑容,“我很高興看到你們都如此英勇。”

  “誰不想見見哈利•波特?”海斯佳•瓊斯是個胖胖的女巫,看起來很和藹。

  “不錯,”艾米琳•萬斯端莊地坐著,但她嘴角的淺笑比標準淑女更深一些,“我們得見見他……詹姆和莉莉的兒子,他一定像父母那樣出色。”

  鄧布利多的眼裡溢滿溫柔,“說得不錯,哈利的膽識和智慧成長得總是超出我的預期。不過……”

  他有一瞬間露出了難過的樣子。

  “哈利需要承受的實在太多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晚一些再將那些他無法擺脫的責任給他。讓他至少能多享受幾年普通孩子的快樂。”

  會議結束,大部分巫師離開了。

  尼法朵拉•唐克斯還想繼續和阿娜斯卡說話。

  “你見過哈利,對嗎?”唐克斯羨慕地說,“我才幾歲大就聽說他的名字了,可還從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他很像他父親,連頭髮豎起來的樣子都一模一樣。”小天狼星在這時走過來,將手撐在沙發背上,隨意地插到她們的交談之中。

  聽到他說的話,萊姆斯•盧平飽經滄桑的臉溫和地微笑起來,這個表情令他看上去一下子年輕了至少十歲,“是啊,他簡直是詹姆的翻版,除了眼睛,眼睛更像莉莉。”

  綠色的杏眼,是阿娜斯卡在哈利身上最喜歡的部分,她不睜眼都能描繪出莉莉眼睛的輪廓。

  “可我也不知道他父親長成什麼樣呀。”唐克斯眨眨眼睛,更不解了。

  波特夫婦過世的時候,尼法朵拉•唐克斯才七八歲,她確實不可能認識詹姆和莉莉。

  “要是你想看,”阿娜斯卡友善地說,“我的櫃子裡有很多照片。”

end90101 2015-3-14 11:13

☆、第一百零九章

  哈利的暑假大概過得並不是很開心。

  阿娜斯卡從他寫來的信裡清晰地讀到了這一點。哈利在放假前剛剛目睹了塞德里克的死亡,德思禮一家子總是漠視和譏諷他。周圍鄰居的孩子沒有人和他玩,因為德思禮夫婦告訴其他人哈利在“聖布魯圖斯不可救藥少年犯管教中心”接受教育。

  另外,這個夏天,哈利的傷疤總是疼。

  阿娜斯卡試圖在回信裡安慰他,她和小天狼星輪流寫回信的內容,偶爾倫納德也會搶過筆在上面添上幾句話。

  她用羽毛筆柔軟的絨毛摩擦著臉頰,苦惱地一個字一個字重新讀哈利的那封信。

  毫無疑問,他在追問伏地魔。

  阿娜斯卡覺得自己可以理解哈利此時的感受,他親眼看到那個魔頭復活了,可是無論是《預言家日報》還是別的什麼,都沒有一點反應,反而每天將一些無關緊要的瑣碎事登在頭版,就讓大家盯著頭版照片裡魔法部部長福吉笑容滿面的臉。

  可她不能直接回答哈利的問題。

  阿娜斯卡考慮了一會兒,艱難地落筆——

  對不起,哈利,關於你問的那件事,我不能寫在信裡,因為現在很不安全。我希望我們能儘量少討論起這些。

  等到八月份,我們就去接你。最近一段時間,希望你儘量別離開家,你的人身安全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我和西里斯都愛你。

  劃完最後一個字母,阿娜斯卡寫不下去了。

  一隻手從她耳後穿過,小天狼星拿過她的筆,“剩下的我來寫吧。”

  最好不過了。

  阿娜斯卡鬆了口氣。

  哈利在家裡被關了一個月,她幾乎能想像他收到這封什麼信息都沒有的信該有多暴躁。

  “西里斯,等把哈利接過來,我們真的要把伏地魔或是鳳凰社的事都告訴他?莫麗說——”阿娜斯卡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孩子們應該已經睡了,但誰知道他們那個不省心的兒子會不會從床上跳起來偷聽,今晚,有些話題不太適合小孩。

  “他有必要知道,”小天狼星的手飛快地書寫著什麼,他寫得不長,似乎只有沒幾句話,“再說是他親眼看見伏地魔復活的,我們最不可能隱瞞的人就是哈利。”

  “可他才十五歲……”

  “他已經十五歲了,我和詹姆十五歲的時候——”

  “你們把斯內普吊起來找樂子,還總弄出一些幼稚的笑話。”阿娜斯卡嘆了口氣,她越來越覺得擔心了。

  小天狼星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他迅速地把手裡的信捲起來交給貓頭鷹。

  “你知道斯內普不一樣……好吧,我總不可能現在再去跟他道歉。”

  “可直到上一次鳳凰社開會,他都一直狠狠地瞪著你和萊姆斯。”

  “是的,我注意到了,那個眼神讓我檢查了好幾次自己的杯子,我暫時還不想被毒死。”小天狼星聳了聳肩,“斯內普大概準備這樣瞪一輩子。無所謂,我永遠不會和他成為什麼友好的關係的。”

  他認真地考慮了一會兒,又說:“哈利會比我跟詹姆成熟些的……事實上,我想他已經比我們要成熟得多。就在這五年裡,他成長得足以瞭解一些別的世界了。等他過來,我一定會把他應該知道的告訴他。”

  阿娜斯卡還沉浸在前一個有關西弗勒斯•斯內普的話題裡,愣了一下,才緩慢地回過神。

  小天狼星挑了一下眉,捧起她的臉。

  “知道嗎?我不覺得我十五歲時只做了蠢事。那時候我約你出去,向你表白,讓你留在我身邊。”他說,“最蠢的事明明是發生在十六歲,竟然在畢業前一年把你放跑了。”

  阿娜斯卡又想去檢查門和窗了。

  孩子們絕對不可以跑進來。

  距離去接哈利只剩下沒幾天的時候,卻出了意外。

  攝魂怪襲擊了哈利的表哥,那個不討人喜歡的小胖墩達力•德思禮。為了救他,哈利不得不使用呼神護衛。

  這項義舉被判定同時違反《國際保密法》和《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魔法部要銷毀哈利的魔杖並將他退學。

  雖然鄧布利多幾乎是立刻得知消息前去處理,可情況仍不是十分樂觀。魔法部死活不肯相信伏地魔的歸來,也不相信攝魂怪已經超出他們的掌控。目前,他們對僅有的目擊者哈利簡直恨之入骨。

  沒有人比哈利對霍格沃茨的感情更深,他的壞情緒達到了頂點。小天狼星當晚就接到海瑟薇送來的信,因為沒時間寫回信,他被這只雪白的大貓頭鷹追著啄著半個小時,阿娜斯卡費了不少功夫才讓它冷靜下來。

  於是,將哈利•波特接來格里莫廣場12號的計畫不得不提前。

  三天後,哈利坐在了他住過一次的布萊克家的沙發上。

  除了去接他的那一大堆鳳凰社成員,還有另外一大群人準備要歡迎他。韋斯萊一家、赫敏還有別的許多人,當然,不包括在哪裡都不受歡迎的西弗勒斯•斯內普。

  不過,阿娜斯卡很高興這棟空蕩蕩的房子裡閒置的房間,終於有機會派上用場了。

  哈利果然很生氣,但重新見到一個月沒有見面的巫師界的其他人,他似乎得到了一些暫時壓下怒氣的動力,能夠在唐克斯表演不斷變換五官的餐桌慣例節目時捧場地大笑。

  所有人都默契地沒有主動提起伏地魔的事。

  阿娜斯卡能感覺到,莫麗•韋斯萊警惕的視線時不時從小天狼星身上慢悠悠地飄過去。在場所有成員裡,韋斯萊夫人大概是最不贊同將真相告訴哈利的。她是一個極其疼愛孩子的充滿母愛的人,在她眼裡,哈利是個極為可憐的、缺乏愛的孤兒,對於伏地魔的責任對他而言太殘酷了。

  小天狼星可不在意莫麗怎麼懷疑他,他一直勾著哈利的肩膀,試不試跟他低聲地交頭接耳。沒回他一低頭和哈利說話,韋斯萊夫人就緊張地拉長脖子。後來,小天狼星差不多是在捉弄她了。

  阿娜斯卡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把他從哈利身邊拽回來,她同樣是母親,理解莫麗為什麼會過度擔憂,她不覺得這是可以用來開玩笑的事。

  “西里斯,別這樣。”阿娜斯卡壓低嗓音,不認同地說。

  小天狼星對她極其愉快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然後阿娜斯卡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捅了捅她,或許是弗雷德或許是喬治的紅發男孩正在聽他們的對話。

  “嘿,別攔著小天狼星,”他開心地說,“我媽媽一個字兒都不肯告訴我們,我們都成年了!”

  另一個立刻接口:“沒錯,這不公平!要知道如果不是她突然出現,我差一點就從爸爸嘴裡……”

  “你們在說什麼!”韋斯萊夫人大聲地衝他們竊竊私語的方向吼道。

  “沒什麼,媽媽。”雙胞胎之一飛快地回答,“我們在說你今天特別漂亮!”

  “是啊,漂亮極了!看起來頂多二十歲!”

  韋斯萊夫人的神情清晰地說著她完全不相信,不過她的表情確實好看了很多,紅光滿面。

  阿娜斯卡聽見小天狼星趁這個空檔跟哈利說悄悄話:“等一會兒跟我來書房,我把你想弄清楚的告訴你。”

  哈利小幅度地點點頭,他的臉就像突然被太陽照亮了,阿娜斯卡甚至能清晰地看見那股隱隱的小煙霧般的煩悶和不滿從他身上散去。

  阿娜斯卡不太清楚小天狼星這天晚上和哈利談話到幾點,告訴了他的事深入到了什麼程度。她在忙別的事,跟伏地魔復活比起來很微不足道的事,可她必須重視。

  莎拉今年十一歲,終於到了去霍格沃茨上學的年紀,載著錄取通知書的貓頭鷹已經來過了。現在那封信就被莎拉像珍寶一般小心翼翼地塞在枕頭底下,她每過幾個小時就會拿出來看一看。

  然而,在阿娜斯卡看來,這並不是個理想的上學年份。

  鄧布利多的狀況十分糟糕,自從他在魔法部做了關於伏地魔已經復活的演講後,就被魔法部視為眼中釘,在部裡的地位一落千丈。現在,魔法部正熱衷於通過一系列壓縮霍格沃茨和鄧布利多權力的法令,並不停地試圖安插自己的勢力。

  要不是由於這些,哈利只不過出於自衛使出一個守護神咒,完全不至於鬧到差點被銷毀魔杖的地步。畢竟,就在兩年前,哈利意外吹脹姑媽都沒出什麼事。

  阿娜斯卡的心底裡無法克制地閃爍著若有若無的不安。

  莎拉期待去上學很久了,如果可以,阿娜斯卡希望她的女兒第一眼見到的會是最好的、最和平的魔法學校,至少像她和小天狼星以前那樣。

  可惜,目前看來,這個願望可能不會完美地實現了。


☆、第一百一十章

  鄧布利多無疑有出眾的辯才,哈利的審訊很順利。而且,除了福吉,幾乎沒什麼人特別為難他。這令所有人鬆了口氣,並由衷地為哈利的自由而高興。

  離霍格沃茨新學年開始還有半個多月。

  莎拉一直巴望著她的魔杖和新書,她期盼又不敢主動提起的眼神令阿娜斯卡愧疚極了。

  對於阿娜斯卡而言,莎拉就是一面能跨越二十多年時光的鏡子,讓她看到年幼時的自己。因此,阿娜斯卡最近總是不自覺地陷入反思,她剛剛去上學時難道也是像莎拉這樣?好像太軟弱膽小了一些,看起來太容易被欺負了……

  不過,莎拉終究是個小巫師,不管她將來會面對怎麼樣的命運,眼下首先需要的是一根稱手的魔杖。

  他們一家四口選擇去對角巷的日子,是一個風和日麗的週末。

  奧利凡德的店還在原處,不過招牌上的字剝落得比阿娜斯卡記憶裡更厲害了,金色的字母斷斷續續的。

  莎拉扯著阿娜斯卡的袍子,躲在她身後,似乎認為母親身邊才是最安全的位置。小天狼星一把將她拉了出來,推著莎拉,讓她站到最前面,正面魔杖店的門。

  “你第一個進去。”小天狼星說。

  莎拉猶豫地回頭去看阿娜斯卡,阿娜斯卡對她點點頭,但內心卻不住地開始回憶她第一次進魔杖店,是由誰開的門。

  應該是她的母親,這只是件小事。

  莎拉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雙手顫顫地放在了門上,卻半天沒有用力。

  “你這樣怎麼進得了格蘭芬多?”倫納德毫不客氣地在這時大聲地嘲笑她,他一貫喜歡這樣捉弄莎拉,這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倫納德•布萊克最愛投注熱情的少數幾件事之一。

  儘管把新的掛毯掛到牆上以後,阿娜斯卡就沒準備逼迫孩子們進哪個學院,但由於父母的關係,兩個孩子還是將格蘭芬多的紅金色旗幟當做一種值得期盼的榮耀。

  當然,不排除另一方面的原因是小天狼星在給孩子們灌輸觀念時,帶了明顯的傾向性,尤其是在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方面。

  阿娜斯卡看到她女兒的臉慢慢地變紅了,不知所措。而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子沖上前就要去替她推門。

  倫納德撲了個空,奧利凡德魔杖店的大門在這時忽然從裡面打開了!

  “請進。”一個帶點沙啞的並不年輕的聲音說。

  阿娜斯卡冷不丁對上一雙銀白色的眼睛,這令她稍微嚇了一跳。奧利凡德先生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見到阿娜斯卡,他似乎很高興的樣子,淺色的雙眼瞪得更大了,“哦,是你,十又四分之一英吋長的桃木,獨角獸尾毛,我這輩子做過的唯一一根定製的魔杖……你們配合得怎麼樣?”

  “很好用,謝謝您。”阿娜斯卡連忙回答。

  “我的榮幸。”奧利凡德的表情放鬆下來,他又將視線落在小天狼星身上,一下子露出非常吃驚的神情,“啊,小天狼星•布萊克!老天,見到你簡直令人意外。冬青木,十二英吋長,好幾根鳳凰羽毛,力量很強,不是個安分的傢伙,對吧?”

  “它相當不錯。”小天狼星立刻把魔杖拿出來,當著這位白髮老人的面把玩了一個小魔法。

  奧利凡德像是對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深情地凝視著這根冬青木的魔杖,淺的像是透明的眼珠裡倒映著魔杖尖端冒出的火花,“之前以為你真的用這根魔杖為那個連名字也不能提的魔頭做事,我真是震驚……幸好你是被冤枉的……唉,慚愧,神秘人和小矮星彼得的魔杖也是我做的……”

  奧利凡德先生一邊搖著頭,一邊痛苦地念叨完了伏地魔和小矮星彼得的魔杖材質、長短。阿娜斯卡忍不住笑了笑,這一幕令人懷念,奧利凡德先生的樣子無疑比以前更年邁了,可對魔杖炙熱的情感卻一分都沒有消退。

  “是這個小姑娘打算買一根新魔杖吧?”奧利凡德終於記起了正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捲尺。

  孩子們從一踏進店門,就在對整面牆整面牆擺放著的魔杖發出一陣驚呼。現在,莎拉被叫住,她顯得緊張而侷促,但眼裡閃著強烈的期盼的光。

  “放輕鬆,會有一根好魔杖喜歡你的。”奧利凡德先生說,“來,孩子,你習慣用那隻手?”

  莎拉舉起她的右手。

  不知怎麼的,阿娜斯卡竟然也覺得手心發涼。

  等擁有魔杖,她的女兒就要走上成為一個真正的巫師的道路了。

  小天狼星在這時側過頭,將嘴唇貼在她的耳側,略帶笑意地小聲說:“你當時是怎麼說服這個怪老頭給你做一根魔杖的?”

  阿娜斯卡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後不得不驚訝地承認,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畢竟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

  “好像是因為夏洛特給了我很不錯的毛,這能勾起奧利凡德的興趣……我記不得了……”

  奧利凡德正在給莎拉試第一根魔杖,它從架子上飛過來的時候,正擦過倫納德的頭頂,惹得他興奮地在店裡邊蹦邊叫,差點撞翻一個杖架。

  一直試到第五根,屬於莎拉的魔杖才終於出現。

  “十英吋,柳木,鳳凰羽毛的。”奧利凡德高興地收下了他們的加隆,“這根魔杖一定會適合拿來施展變形咒的。”

  倫納德把它從莎拉手裡搶下來看了看,挑剔地評價道:“太細了,等我到十一歲,你會給我挑一根看起來更厲害的魔杖對吧?奧利凡德。”

  阿娜斯卡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倫納德肩膀,這個黑髮的小男孩才不情願地改口:“我是說,奧利凡德先生。”

  “不不不,這並不是由我決定的。”魔杖店的主人嚴肅地說,“記住,孩子,是魔杖選擇巫師。”

  “但我聽說你給我媽媽做了一根。”倫納德用雙手托著後腦勺,不以為然地翻了白眼。

  “這只是一次偶然的雙向選擇……”奧利凡德先生竟然有點臉紅,他對這件事的記憶似乎比阿娜斯卡還要深刻,“誰能拒絕那樣的獨角獸尾毛?我或許只有機會得到那麼一次……強行拔獨角獸的毛是犯法的,做出來的魔杖質量也會大打折扣……”

  “我也可以弄一根來,讓莎拉去拔。”倫納德把魔杖丟回莎拉手上,莎拉趕緊把魔杖抱在懷裡,然後警惕地離倫納德遠遠的。

  奧利凡德先生堅定地搖頭,“我承認這件事觸及了我原則的底線,並為此感到羞愧。我一輩子都不會再犯第二次錯誤的,畢竟我不能肯定自己還會有上次的運氣……定製的魔杖正好選擇了準備買它的人,這是多麼驚人的巧合啊!要是它沒有選擇你的母親,我想我不會冒犯魔杖的意願,寧可賠償也不會將它出售。”

  從魔杖店出來,倫納德變得悶悶不樂,莎拉則儘可能得躲到他碰不到的地方。

  阿娜斯卡不可控制地將她的那根魔杖翻來覆去地端詳,這令莎拉即使努力去夠也牽不到她的手。

  奧利凡德的話令阿娜斯卡心頭一震。

  毫無疑問,她手裡的這根魔杖是全世界所有的魔杖裡她最喜歡的一根,裡面有夏洛特送給她的禮物,還有無與倫比的回憶。他們搭檔得一直不錯,阿娜斯卡用它通過了霍格沃茨所有的考試,用它打開夏洛特生活的森林,用它施展過許多個守護神咒,其中一個還讓她和小天狼星重新回到過去的關係。

  不過,直到這一刻,阿娜斯卡才意識到自己的幸運。

  她遇到的許多事其實都是一點運氣,她期盼的魔杖選擇了她,就像在渴望朋友的時候,莉莉出現了,而在她最孤獨無助時,小天狼星回到她身邊。

  現在,她有丈夫、孩子,還有鳳凰社裡的同伴。

  感謝梅林。

  阿娜斯卡忽然覺得之前那些隱隱的不安變得一點兒都不起眼了。

  她擁有的早就足夠多了。

  伏地魔和魔法部都打算做點什麼討人厭的事的話,就讓他們來吧。

  畢竟他們都不明白,有一種力量比權力、金錢、地位,甚至比他們渴望追求的任何東西都要強大。而正是這種力量讓一個一歲的孩子從一個自認為是全世界最偉大最厲害的黑巫師手裡活了下來,並換來長達十五年的和平。

  哈利•波特的傷疤已經痛了整整一個暑假,這個問題總得得到一個妥當的解決。

  打敗伏地魔?聽起來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_(:з」∠)_轉眼上一次更新已經是十天前的事了,大家想我沒有……

  本大爺高數考了95分!感覺自己是拯救人類的中堅力量!【滾

  OTL雖然其他學科死得慘……

  ---

  考試的這兩週彷彿是兩個世紀……

  我已經不認識這個世界了TAT

  _(:з」∠)_從學校回到家感覺是穿越了一樣,恍惚隔世啊,臥槽這半年裡發生了什麼,為啥國際油價已經跌成這樣了,為啥股票已經漲成滿江紅了……老天爺,我下個學期能往寢室裡訂分報紙嗎……

  所以這200年一過,我之前寫了什麼劇情都忘光了呢【喂


☆、第一百一十一章

  九月份,霍格沃茨重新開學。

  阿娜斯卡牽著莎拉,小天狼星一路拖著不肯好好走的倫納德,他們身邊帶著很大一堆行李。

  除了布萊克們,一起過來的還有韋斯萊一家、哈利•波特和赫敏,整條隊伍浩浩蕩蕩的。

  掐著時間,他們趁沒有麻瓜注意的時候,進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媽媽,你真的不和我坐在一起嗎?”莎拉小聲地問,語氣裡透著難過。

  “對,不過哈利他們會一直和你在一塊兒,不會有問題的。”阿娜斯卡點點頭,讓自己狠下心拒絕女兒的請求。

  最近她才意識到,她對莎拉太溺愛了。因為在兩個孩子中,大女兒的個性顯得相對弱勢,阿娜斯卡總是不自覺地選擇教訓倫納德,而將莎拉保護起來,這似乎讓她越來越軟弱。

  大多數孩子去上學後,都不得不變得獨立起來。可莎拉•布萊克的狀況又有些不同,她的母親在霍格沃茨教書。如果像原來那樣的話,她可能在成年之前都沒法變得自立了。

  阿娜斯卡覺得她必須在教育上做出一點轉變,西里斯•布萊克就一向比較傾向放養他們,儘管阿娜斯卡不太確定他是不是只是因為討厭麻煩。

  “爸爸?”莎拉懷著謹慎的期望看著小天狼星。

  小天狼星雙手放在口袋裡,聳了聳肩,“別看我,我不去霍格沃茨。”

  赫敏將莎拉護在胸前,她一貫很照顧她。

  “別擔心,莎拉,我、哈利和羅恩都會照顧你的。”赫敏說到這裡,突然有點心神不寧地左顧右盼,或許是因為她的胸口黏著格蘭芬多級長的徽章,級長得先去級長包廂,“……嗯,我保證我大部分時間都會和你在一起,我們可以聊聊家養小精靈的事,對吧?”

  她希望哈利和羅恩點頭同意,但這兩個男孩不約而同地游移著視線,試圖在她身邊找一個落點,反正不看赫敏的臉。

  哈利努力地轉移話題:“我看我們還是先上車吧,不然一會兒會找不到座位的。”

  羅恩連忙拚命點頭,表示贊同。

  這是個恰當的理由,就算是赫敏也沒法反駁。

  於是莎拉踮起腳親了親她的父母,在猶豫要不要擁抱倫納德時,她的弟弟極為勉強地過來抱了抱她。

  “要是有人欺負你的話,把名字記下來。”倫納德說,“再過兩年我就過去了,我替你教訓他們。”

  阿娜斯卡目送著莎拉拖著比她人還高的東西,提著她自己孵出來的貓頭鷹的籠子,牽著赫敏的手爬上了火車。

  哈利故意落在後面,對小天狼星說:“知道嗎?把莎拉交給赫敏是個錯誤,她總是在想怎麼解放全世界的家養小精靈,最近似乎覺得說服年紀小的人加入她那個解放戰線會更有效。”

  小天狼星默契地和哈利相視一笑。但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突然道:“不過,我想對家養小精靈更尊重一點並沒有錯。”

  阿娜斯卡發現小天狼星說這話時,眼睛是注視著她的。

  她明白,小天狼星是想到了克利切。

  “噢——我也沒有說不該尊重他們。你知道,我挺喜歡多比的……妮娜和克利切也不錯,他們給我做了點心……”哈利尷尬地摸了摸頭,試圖挽回剛才說的話。他迫切希望得到教父的承認,現在沒有誰的話比小天狼星的更能讓他聽進去。

  小天狼星重重地拍拍哈利的肩膀,“當然,我們都清楚你是個怎麼樣的人,上火車吧。”

  哈利登上火車後,站台上沒剩下多少人了,距離火車出發也只留下沒幾分鐘。

  “我也得上車了。”阿娜斯卡說,她打算找一節遠一點的車廂和莎拉錯開來。

  “好的,注意壁爐,我會來看你。”

  阿娜斯卡考慮了一會兒,她心裡悶悶的,總覺得還差一件事沒有交代似的。

  因為伏地魔的復活,鳳凰社的成員都一下子變得很忙。小天狼星也不能總變成黑狗的樣子和她一起待在霍格沃茨裡,他必須替鳳凰社去做一些工作。

  仔細想起來,自從結婚以後,阿娜斯卡從沒有和小天狼星分開過這麼久,她感到有些不習慣的失落。

  他們的愛情確實沒有十幾歲二十幾歲時那麼奔放而熱烈了,但是現在擁有的夫妻的愛卻更為溫和而綿長。

  阿娜斯卡用空著的一隻手勾著西里斯•布萊克的脖子和他吻別,小天狼星拖著她的背。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似乎比往常的分別要長一些。

  “你要小心,如果碰到危險,別一個人硬闖。”阿娜斯卡擔心地叮囑道。

  “當然,我知道。”小天狼星充滿笑意地又低頭在她的嘴唇上輕吻了一下。

  “媽媽你快走吧,火車要開了。”倫納德不耐煩地用腳磨蹭著地面,“我下午和朋友約了踢球。”

  火車頭的方向傳來嗚嗚的汽笛聲。

  阿娜斯卡終於上車了,剛一站穩,火車就慢慢地運動起來。

  去霍格沃茨的風景每年都一樣,阿娜斯卡在包廂裡睡了一覺,等醒過來時,她已經抵達學校了。

  阿娜斯卡本來睡得有點神志不清,但猛地想起今天會是莎拉的分院禮,連忙清醒過來。

  一批一批的學生進入了門廳,把禮堂塞得滿滿的。

  阿娜斯卡在屬於她的教師座位上坐下,跟旁邊的麥格教授點頭致意。

  “那個人是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教師?她是誰?”阿娜斯卡低聲問道。

  她指的是坐在鄧布利多旁邊的一個陌生的女人,這個人年紀不小,個子不高,卻長得相當胖,還在頭上頂了一個特別大的粉紅色蝴蝶結,穿著毛茸茸的粉色毛衣,看上去像一隻粉紅色的特大號鬼飛球。

  “哦,她啊,是烏姆裡奇教授,魔法部派來的人,確實要教黑魔法防禦術。”麥格教授抬起耷拉的眼皮,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我要去拿分院帽了,一會兒見。”

  阿娜斯卡不太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她的確似乎看到公正刻板的米勒娃•麥格在站起來時厭惡地瞪了烏姆裡奇一眼。

  也不奇怪,從福吉在暑假裡拚命通過的法令來看,魔法部不準備幹什麼好事。

  高年級的學生們都落座了,阿娜斯卡掃到哈利、羅恩和赫敏好端端地在格蘭芬多的長桌上,他們這一回平安抵達。

  不一會兒,麥格教授提著板凳和分院帽回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大串神情忐忑的新生。面容稚嫩的一年級生們如飢似渴地注視著禮堂頂上足以以假亂真的迷幻星空、高高低低地吊在半空中的蠟燭。

  莎拉也在他們之中。

  真是奇怪,她似乎是所有人中最顯眼的一個,阿娜斯卡發現自己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她,就像從細沙裡找出豌豆那麼容易。

  莎拉並不是一個人,有另一個女孩和她並肩站在一塊兒,那姑娘有一頭陽光般的金發。兩人時不時低下頭竊竊私語,然後露出快樂的笑容。莎拉的臉笑得紅通通的,比阿娜斯卡能記起來的任何一次都高興。

  麥格把分院帽放到矮凳上,破破的帽子抖了抖,接著帽簷邊那條裂開的口子張開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它的新歌,這是每年分院禮上的慣例節目。

  *“很久以前我還是頂新帽子,

  ……

  ……

  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朋友,

  能比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更好?

  除非你算上另一對摯友——

  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

  ……

  ……

  斯萊特林收的巫師如他本人,

  血統純正,詭計多端。

  只有那些頭腦最敏銳的後背,

  才能聆聽拉文克勞的教誨。

  若誰大膽無畏、喜愛冒險,

  便被勇敢的格蘭芬多收進學院。

  其餘的人都被好心的赫奇帕奇所接收,

  她把自己全部的本領向他們傳授。

  ……

  ……

  無數的爭吵,無數的爭鬥,

  昔日的好朋友反目成仇。

  ……

  ……

  儘管我注定要使你們分裂,

  但我擔心這樣做並不正確。

  ……

  ……

  我們的內部必須緊密團結,

  不然一切就會從內部瓦解,

  我已對你們直言相告,

  我已為你們拉響警報……

  現在讓我們開始分院。”*

  禮堂裡響起掌聲,阿娜斯卡也在鼓掌。

  今年這支歌似乎格外的長,分院帽還在最後加了一段警告。這是阿娜斯卡頭一次聽到他唱這些。

  不過,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分院帽是注入了霍格沃茨四位創始人的思想的帽子,它的智慧可能遠遠超過大多數人。伏地魔的歸來令它感到威脅,因此決定做點什麼來影響外面的人。

  阿娜斯卡眼角的餘光撇到滿面得意的烏姆裡奇,嘆了口氣。

  很可惜,魔法部似乎遠遠比不上這頂帽子來得聰明。

  “尤安•阿伯克龍比。”麥格教授已經展開手裡的名單,大聲念道。

  “格蘭芬多!”分院帽考慮了一會兒,宣佈了它的判斷。

  男孩跌跌撞撞地跑向格蘭芬多的長桌,年長的學生們正在鼓掌歡迎他的到來。

  “莎拉•布萊克。”

  這個名字一下子吸引了阿娜斯卡所有的注意力,她的女兒急急忙忙地跑上來,在坐到板凳前踉蹌了一步,險些跌倒。

  分院帽足有半分鐘沒有開口說話。

  阿娜斯卡覺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了,帽簷擋住了莎拉的臉,讓她看不見她的表情。

  “格蘭芬多!”

  帽子被取下來,阿娜斯卡對上了孩子的視線,莎拉嘴唇都被自己咬得變了顏色,但她沖阿娜斯卡笑起來。

  阿娜斯卡第一次見到莎拉這麼自信的樣子,她的胸口湧動起奇異的滿足感,還有油然而生的驕傲。

  阿娜斯卡簡直太想和小天狼星分享這一刻了,心情迫切到想要跳到最近的壁爐裡。

作者有話要說:*內的內容為《哈利波特與鳳凰社》中分院帽唱的歌的部分節選。

end90101 2015-3-14 11:13

☆、第一百一十二章

  開學沒過幾週,包括阿娜斯卡在內,所有霍格沃茨的教師都很快發現,烏姆裡奇的行為做派比她的打扮還要令人噁心一百倍。她甚至取代了特裡勞妮教授,榮登最招人討厭的女教師第一位,而且從目前的進度來看,用不了幾天她就能擠掉蟬聯“霍格沃茨最招人討厭男教師”冠軍寶座十四年的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成為全校最令人作嘔的老師。

  唯一對烏姆裡奇熱烈歡迎的教授是費爾奇,如果他也能算教授的話。

  烏姆裡奇刻意掐著嗓子的細細的嬌滴滴的嗓音,讓阿娜斯卡的後背上的汗毛全豎起來了,所以她大多數時候都在走廊上繞著烏姆裡奇走,儘量不和她接觸,就像其他同事一樣。

  烏姆裡奇似乎對自己被孤立的狀況渾然不覺,依舊我行我素,趾高氣揚地在學校裡橫行,命令所有學生在上黑魔法防禦術時收起魔杖,這差不多是阿娜斯卡聽說過的最可笑的事了。

  “媽媽,我討厭黑魔法防禦術。”莎拉抱著兩隻兔子,低著頭沮喪地說,她常在休息時間過來找母親聊天,“黑魔法聽起來好可怕……而且,我明明記了筆記,也背下來了,還是不會用……倫納德在家裡就能除掉其他人的魔杖了,是不是我太笨了?”

  倫納德特別愛和韋斯萊家的雙胞胎混在一起,還跟他們學了幾招,經常趁鳳凰社的人在沙發上睡著的時候給他們下咒,尤其是繳械咒,他用得簡直得心應手。

  阿娜斯卡懷疑這是倫納德試圖模仿哈利的結果,他覺得和伏地魔幹一架一定是世界上最有帥的事。更糟糕的是喬治和弗雷德還挺樂意把魔杖借給某位小布萊克的。

  阿娜斯卡嘆了口氣,摸摸女兒的腦袋,“不,不是,怎麼會是你的錯?只不過要學會任何魔咒都不可能脫離實踐,就算是鄧布利多也不可能只靠背背書就斷定自己能使出什麼魔法。你只是缺乏練習的機會。”

  莎拉仍然埋頭摸著懷裡的兔子,那隻可憐的小白兔上看去要被她摸禿了。

  “你要是想學,我可以教你一點兒簡單的,不過別讓烏姆裡奇知道……要麼等到暑假,你爸爸比較擅長這門課……對了,或者你可以試試去請教高年級的學生,比如哈利和赫敏?別問太多,他們今年要參加O.W.Ls考試,大概會比較忙。”阿娜斯卡絞盡腦汁地想用提個切實可行的主意來安慰莎拉。

  莎拉小幅度地點了點頭,但仍沒精打采的。

  阿娜斯卡考慮了一會兒,轉了個也許能令莎拉高興些的話題:“親愛的,我聽說你交了個新朋友?”

  莎拉抬起頭,她的眼睛像是漸漸被什麼點亮了,“嗯!她叫赫蒂•格林,跟我一樣有一個兄弟,只不過她的是哥哥……她哥哥好像在念高中……嗯,麻瓜的一種學校,她的父母都不是巫師。赫蒂說她會拉小提琴,他們全家都會……我不太懂這是什麼樂器,她等聖誕節以後帶來給我看。”

  “棒極了!”阿娜斯卡表現得比她實際的高興要更誇張一些,“她也是格蘭芬多嗎?”

  “不,她被分進了拉文克勞。”莎拉黯了黯,但很快恢復過來,“沒關係,我們經常一起上課。格蘭芬多的人也很友善,赫敏常常幫我,我不覺得孤單。”

  莎拉又逗了一會兒滿地打滾的小貓就走了,她前腳剛離開屋子,後腳哈利和他的兩個朋友就跨了進來。

  “阿娜斯卡,這個週末,我能跟你一起回格里莫廣場嗎?用去霍格莫德村的時間……”哈利的表情誠懇而急切,他看上去略有幾分慌張,“我想和小天狼星談談,我的傷疤又疼了……”

  阿娜斯卡每個禮拜不上課的時候都會回家,她在霍格莫德村的房子裡有連通格里莫廣場12號的飛路網,用起來很方便,這也是她一直沒把那座原來是寵物醫院的房屋賣出去的原因。反正倫納德又去麻瓜的小學住宿了,小天狼星不忙時也會過來住幾天,他們晚上還能出去散散步,到三把掃帚喝一杯。

  不過哈利似乎還不知道這一點,他以為小天狼星一直住在倫敦。

  阿娜斯卡理解哈利最想談談的人會是西里斯•布萊克,男孩子在這樣的年紀總是對充當父親角色的人比較依賴。她回答:“不必這麼麻煩,還記得我說過我以前在霍格莫德村當寵物醫生嗎?我的店面還在原處……我們可以讓小天狼星過來。你們明白,最近最好別做太招搖的事。”

  “噢——”羅恩會意地拖了個長音,“說的沒錯,烏姆裡奇就是個老妖怪,我真希望她主動去招惹一次斯內普。”

  “她的教學方法不可能讓我們通過O.W.L考試的,”赫敏憤憤地說,“她糟透了!”

  阿娜斯卡關切地看向哈利,“你的傷疤疼得厲害嗎?很頻繁?”

  “有一些,主要是這一次是烏姆裡奇關我禁閉時出的事,她一碰我手背的傷口,額頭上的傷疤就……”

  哈利不自在地回答著,卻阿娜斯卡打斷。

  她倒吸一口冷氣,“手背的傷口?!是烏姆裡奇弄的?她弄傷你?!”

  哈利意識到他說漏了嘴,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阿娜斯卡將他一直藏在口袋裡的右手拿了出來,然後就看見上面一筆一筆的剛剛開始結痂的傷口——

  我不可以說謊。

  阿娜斯卡感覺到一股冒著熱氣的火焰正在侵吞她的理智,她的胸口因為生氣劇烈起伏著。

  哈利一用力,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呃,已經不疼了……阿娜斯卡,你知道海格去哪兒了嗎?從開學我就沒見到他,他的小屋裡也沒有人。”

  “鄧布利多有事讓海格去做,他再過幾天就要回來了。”阿娜斯卡心不在焉地回答,她沒法不去在意哈利手背上的字,“烏姆裡奇怎麼弄的?”

  “她讓我用一支羽毛筆寫那幾個字,然後血就流出來了。”哈利如實回答。

  這聽起來簡直像是黑魔法做的東西。

  阿娜斯卡心裡更冷了,她氣得牙齒打顫。

  “她得付出代價。”阿娜斯卡聽見自己說這話時,是在咬牙切齒。

  “哇哦,”羅恩呼了一聲,“我還以為第一個去教訓烏姆裡奇的會是麥格教授呢。”

  但赫敏小心翼翼地插嘴:“可是……鄧布利多說最好別和烏姆裡奇發出衝突……為了保險起見。”

  哈利的表情很掙扎,但他最後還是道:“我沒事,只不過流了幾滴血。”

  阿娜斯卡抱了抱哈利,哈利的身高已經超過她。

  “你什麼也不用擔心,哈利。”阿娜斯卡說,“安心等著去霍格莫德村和西里斯見面吧。”

  她頓了頓,問:“傷疤的事,你告訴鄧布利多了嗎?”

  “還沒有,我想這只是小事,不用勞煩他。”

  “我想你最好還是告訴他。”阿娜斯卡懇切地建議道,“不管怎麼說,鄧布利多是最可靠的。”

  赫敏挺了挺胸膛,“你瞧,我告訴過你,阿娜斯卡也這麼建議!鄧布利多會樂意被你打擾的。”

  哈利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我先和小天狼星說說看吧。”

  臨走前,赫敏擔憂地回頭看了眼阿娜斯卡,“布萊克教授,你不會真的去找烏姆裡奇教授的麻煩,對吧?我覺得現在公開和她對著干並不明智……”

  “嗯。”阿娜斯卡敷衍地點點頭,“所以她不會知道是怎麼回事的。”

  好歹她的丈夫是專業的惡作劇積極分子。

  他們結婚了這麼多年,阿娜斯卡想,她好歹學到了什麼東西。

  從烏姆裡奇的辦公室在那天下午出現了第一隻老鼠起,災難就爆發了。好像是近一百年來最糟糕的一次鼠疫選擇,從黑魔法防禦術的辦公室裡開始爆發,成堆成堆的老鼠從烏姆裡奇的寫字檯下、抽屜、筆筒裡瘋狂地爬了出來。由於霍格沃茨教授的辦公室和臥室通常是同一個地方,烏姆裡奇的衣櫃、床鋪和梳妝台也沒能倖免,她那些粉紅色的誇張的衣服被啃得七零八落,蕾絲被扯斷從衣櫃裡拖了出來。

  第二天早上,阿娜斯卡就在餐廳裡聽見一個男孩在對他的同伴發誓,他昨晚確實聽到一個女鬼慘叫了五十多次。

  而韋斯萊兄弟則上躥下跳地宣稱,是因為老鼠都看不下去烏姆裡奇的審美,才會勉強辛苦地吃掉它們,造福人類。

  當天,烏姆裡奇無理取鬧地關了十幾個學生(包括哈利)的禁閉,任務無一例外是替她清理辦公室裡的老鼠。

  不過,事情並沒有因此而好轉。

  因為阿娜斯卡的叮囑,小耗子們看到學生就會躲藏起來。而它們告訴阿娜斯卡,當晚它們再次大鬧辦公室的時候,在許多隱蔽的角落裡發現了學生留下的食物,很顯然是獎勵它們的禮品。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最終,在星期五,烏姆裡奇忍無可忍地衝進了阿娜斯卡在禁林邊上的小辦公室。

  “布萊克教授!”烏姆裡奇的模樣看起來滑稽極了,她眼底浮著濃重的青黑色,面色憔悴,一頭短髮亂得像是雞窩,身上的粉色衣服有明顯地被老鼠啃過的痕跡,破破爛爛的。

  阿娜斯卡裝作很驚訝的樣子,“怎麼了,烏姆裡奇教授?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烏姆裡奇的動作一僵,她連忙理了理頭髮,又清了清嗓子,用她那種柔軟又嬌滴滴的聲音說:“有嗎?我只是睡得不太好……布萊克教授,我聽說你對動物很有一套?”

  “只會一些課內的東西。”阿娜斯卡謙虛地說。

  “是這樣的,”烏姆裡奇臉上堆滿難看的假笑,她的臉皺起來更像癩□□了,“我遇到一點小麻煩……你能幫我看看我辦公室裡的老鼠嗎?我保證,你不會對幫助我後悔的……”

  她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絲快意的自得,下意識地壓低了嗓音,“布萊克教授,我聽說你的丈夫是哈利•波特的教父,還和鄧布利多走得很近?你知道,這在今天可不是什麼好事,小天狼星•布萊克的身份很敏感啊……當然啦,我知道他有梅林一級勛章,這是魔法部幫你們的,是不是?幫你們洗清了小天狼星的嫌疑,恢復了他的自由……果斷時間你就會明白了,跟著鄧布利多是不會有什麼前途的。不過,我可以幫你。”

  阿娜斯卡被她的話噁心得不行,如果可以,她真想立刻給烏姆裡奇一個巴掌。

  如果不是魔法部,小天狼星根本就不會被關進阿茲卡班,也根本不需要忍受十多年的躲躲藏藏。現在烏姆裡奇竟然還想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以此作為籌碼!

  可是不行,她不能在明面上和烏姆裡奇發生衝突,鄧布利多的處境已經非常危險,她不能做任何不利於學校的事。

  阿娜斯卡迫使自己露出害怕的神情,假裝被烏姆裡奇說動了。她不太會演戲,實在不知道自己裝得夠不夠像。

  “你說的是真的嗎?”阿娜斯卡努力壓抑住胸口不斷上泛的嘔吐感,“你知道……我和西里斯,都感激魔法部……釋放了……他……”

  最後幾個詞要從牙縫裡擠出來實在太困難了,阿娜斯卡覺得自己可以隨時吐在烏姆裡奇臉上。

  烏姆裡奇沒有覺察到阿娜斯卡的異樣,她把頭揚得更高了一點。

  “哦,別這麼客氣,魔法部隨時樂意為巫師服務,這是我們應盡的職責。”她“咯咯咯”地笑了幾聲,對阿娜斯卡的話很是受用,“那麼,我們去我的辦公室吧?”

  “我不太清楚我的能力是否能夠勝任。”阿娜斯卡似乎躊躇地說,“畢竟,跟其他教師相比,我的水平不是很高。”

  烏姆裡奇的樣子變得不耐煩了,“沒關係,只是試試而已,親愛的。”

  “好吧,我會盡力的。”阿娜斯卡勉為其難地回答。

  到了黑魔法防禦術的辦公室,阿娜斯卡暗暗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就像她希望老鼠們做得那樣,烏姆裡奇這裡簡直一團糟,霍格莫德村最亂的垃圾桶都比這兒要來得好一些。老鼠的數量可以鋪成地毯,放眼望去哪裡都是。

  阿娜斯卡的喉嚨裡發出一種尖尖的叫聲,不過她自己的耳朵聽見她說的是:“任務結束,回家吧,孩子們,我準備了奶酪。”

  老鼠們一齊停下動作,歡叫一聲,成群結隊地從窗戶和門口湧了出去。有兩隻不小心蹭到了烏姆裡奇的腳背,讓她發出一大段歇斯底里的尖叫。

  很快,小耗子們都離開了,只剩下一片狼藉的辦公室。

  烏姆裡奇捂著胸口重重地喘著氣,“噢……太好了,多虧有你,布萊克教授。我會和部裡如實反應你的貢獻和成就,你確實有真才實學。”

  阿娜斯卡禮貌地微笑著。

  她不準備讓烏姆裡奇的噩夢結束得這麼快。相信眼前的魔法部副部長很快就會發現,霍格沃茨的貓頭鷹喜歡像她的頭這麼有意思的廁所。

  第二天就是去霍格莫德村的日子。

  阿娜斯卡早就準備好了,她和哈利先和平時一樣分別行動,然後十一點鐘在尖叫棚屋匯合,最後一起去她原來的店面,小天狼星會在那兒等著他們。

  可事情出了變故。

  阿娜斯卡剛剛和其他教授一起踏出校園,烏姆裡奇就踩著小小的粉色高跟鞋追了上來,嗲聲嗲氣地當著所有教師的面遠遠地喊住了她:“阿娜斯卡,你想和我一塊兒去看看衣服嗎?”

  阿娜斯卡心頭猛地一頓,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連忙看向米勒娃•麥格。

  麥格教授果然對她輕輕皺了皺眉頭。

  “哦,真有趣,布萊克教授交了個新朋友。”斯內普不知為何今天也一起出來了,他臉上扭曲的笑著,聲音帶著來自地底的潮氣,沙啞又陰森,還把“布萊克”三個字咬得特別重,“小天狼星•布萊克知道你跟把他關進阿茲卡班的傢伙在一起嗎?還是說,你們正在密謀聯合把他重新關回去?這我倒是要舉雙手雙腳贊成呢。”

  阿娜斯卡知道自己的臉一定是慘白的。

  烏姆裡奇向她走過來了,想發言的教授都默契地收了聲,冷淡地目睹她勾住阿娜斯卡的胳膊。

  阿娜斯卡想甩開她,可麥格教授在這時狠狠瞪了她一眼,把她嚇得動不了了。

  烏姆裡奇嬌笑著:“怎麼了,走吧?”

  烏姆裡奇的力氣出乎意料的大,阿娜斯卡幾乎是被她拖著走。

  她進了瑪麗在霍格莫德村開的服裝店,從裡面挑出粉紅色的衣服一件件試起來,時不時詢問阿娜斯卡的意見。

  瑪麗將烏姆裡奇當做了阿娜斯卡的朋友,爽快地答應便宜一點兒,這讓烏姆裡奇十分高興。

  阿娜斯卡心裡很亂,她只是在烏姆裡奇詢問時胡亂地點頭或搖頭,腦海裡不斷浮現的都是麥格難以置信和失望的眼神。

  麥格教授在她讀書時就是格蘭芬多的院長,她在阿娜斯卡眼裡是具有非常不同的地位的,權威僅次於鄧布利多。

  眼看十一點鐘就要到了,阿娜斯卡聽見響起的鐘聲,才猛地回過神來。

  她還約了哈利!

  “烏姆裡奇教授,”阿娜斯卡盯著牆上的鐘,“抱歉,我想我得回學校一趟,我早晨忘記餵動物們了。”

  “哦,保護神奇動物這門課,真是辛苦不是嗎?快去吧,我還要試一會兒,畢竟我的衣服全被老鼠吃光了。”烏姆裡奇正在鏡子前面搖頭擺尾,根本捨不得離開。那面鏡子不斷地誇獎她“美呆啦!”、“你是我見過最適合這件衣服的顧客!”、“這是最後一件,它一定是為你而生的!”

  阿娜斯卡簡直要為瑪麗的鏡子臉紅。她飛快地跑去尖叫棚屋,但最終還是遲到了幾分鐘。

  哈利他們三個都等得有些急。

  “還好,阿娜斯卡,我們真擔心你出了什麼事。”赫敏鬆了口氣,“剛剛在三把掃帚,我們聽見有人說你和烏姆裡奇走了。”

  “別擔心,我們都清楚是你在烏姆裡奇辦公室裡放的老鼠,好為哈利報仇。”羅恩堅定地道,“我們不會聽信別人怎麼講的。”

  羅恩的話讓阿娜斯卡心口一涼,她幾乎脫口而出地想問別人說了什麼,但終於還是忍下來。

  寵物店離尖叫棚屋不遠,他們小心地繞開人群,遠離瑪麗的服裝店,然後到家。

  小天狼星替他們開的門。

  “哈利!”小天狼星熱情地摟住哈利的肩膀,“過得如何?阿娜斯卡說你想和我談談傷疤的事,這是怎麼回事?”

  見到小天狼星,哈利露出安心的樣子,他裂開嘴大笑:“我沒什麼事,等會兒坐下和你說!”

  哈利和小天狼星講的依舊和對阿娜斯卡講的一樣,而小天狼星實際上也沒能給出什麼有用的建議。

  不過看得出來,和教父談過之後,哈利明顯更開朗。

  天色漸漸暗下來,哈利必須回學校去了。

  阿娜斯卡讓孩子們先走,她還有事想和小天狼星說。

  “怎麼了?”哈利離開後,小天狼星摟住阿娜斯卡的腰,兩人貼在一塊兒,並坐在沙發上,“魔法部派來的那個人為難你?”

  “不……”阿娜斯卡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低落,她把事情的經過告訴西里斯•布萊克,包括麥格教授的懷疑和斯內普的嘲諷。

  阿娜斯卡沮喪地嘆了口氣,“我明天得去和麥格他們解釋清楚。”

  小天狼星哈哈大笑,“你真的這麼做了?讓老鼠侵佔一個老妖婆的辦公室?”

  “你笑什麼?”阿娜斯卡對西里斯•布萊克的反應感到惱怒。

  “只是想起你以前總是讓我和詹姆別惡作劇,”小天狼星捂著肚子,仍然在大笑,“聽你的描述,那個烏姆裡奇一定是我和詹姆最討厭的那種老師,說實在的,換我們來做一定比你更過分。”

  “別笑,我想麥格可能真的誤會了……”

  “放心吧,麥格他們沒這麼笨,只有你說的烏姆裡奇會相信。”小天狼星一把將阿娜斯卡拉進懷裡,“我突然發現,其實你也變了不少,是不是?”

  她不由得愣住。

  阿娜斯卡從他深灰色的眼睛裡讀出了含情脈脈。

  “阿娜斯卡,為什麼你總是有辦法讓我更喜歡你?”

  小天狼星飽含笑意地道,他托住阿娜斯卡的脖子,低頭吻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二天一早,麥格教授的親自來訪,正好印證了小天狼星的話。

  “抱歉,阿娜斯卡,方便打擾你一會兒嗎?”

  “當然!”對於麥格教授的拜訪,阿娜斯卡真的有點緊張。

  “我想我昨天的舉動可能讓你有點誤會,”麥格說,“咳,知道嗎?我們都特別喜歡你養的老鼠。”

  麥格這一句話,讓阿娜斯卡懸著的心放下一大半,她的身體一下子輕盈了。

  “是這樣的,鄧布利多突然覺得要是我們中能有個人讓烏姆裡奇放下戒心的話,會對大局有利。”麥格淡淡地說,“昨天我們故意表現成那樣的,斯內普也是,他演技還不賴,對不對?你別往心裡去。”

  說真的,阿娜斯卡對此頗為懷疑,西弗勒斯•斯內普看起來完全像是真情流露更多一點兒。

  “不會……你們沒誤會,真是太好了。”阿娜斯卡溫和地笑起來,“昨晚我差點沒有睡著。”

  “抱歉,我們忘了事先通知你。”麥格點點頭說,“那我就先告辭了,免得烏姆裡奇注意到你和我還有私下裡的交流。”

  麥格往門口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嘴角非常不明顯地上揚了幾度。

  “對了,你的貓頭鷹養得也不錯。”

  今天早晨,霍格沃茨的新黑魔法防禦術教授在去餐廳用餐的路上,湊巧被三隻貓頭鷹的糞便命中了頭部,這讓她不得不三次走回辦公室換衣服,最終錯過早餐。

  這可真是個不幸的“意外”。

  阿娜斯卡在上午就迎來了怒氣衝衝的烏姆裡奇,她的心情看起來差極了。

  “霍格沃茨學校內部不允許幻影移行!”烏姆裡奇甚至忘記了要用那種尖尖的小姑娘似的嗓音,她直接粗著喉嚨和阿娜斯卡抱怨,“當然了,控制學生是有必要的,但教師不應該受這個規則的約束!”

  “鄧布利多自己也是用走的,哪怕他是校長。”阿娜斯卡說。

  “校長?哦不,親愛的,相信我,鄧布利多只不過是個老糊塗,他在校長那個位置上坐不久的。”烏姆裡奇似乎被阿娜斯卡的這句話逗樂了,她用食指的指節輕輕地扣扣桌面,被胖臉擠成一條縫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莫名的亮光,“知道嗎?我在考慮魔法部應該立刻通過一條有利於霍格沃茨繼續發展的法令,我們應該讓學校的高級調查官在校內再享有一部分特權——比如說,幻影移行。”

  阿娜斯卡聽到一個陌生的關鍵詞,她皺了皺眉頭。

  “學校的高級調查官?那是什麼?”

  毫無疑問,阿娜斯卡在腦海裡翻了個遍都沒有記起霍格沃茨什麼時候有過這麼一個職務。她心底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這聽上去不像是個好東西,尤其是從烏姆裡奇嘴裡說出來時。

  “噢,你瞧我,又說漏了嘴。”烏姆裡奇嬌滴滴地笑起來,彷彿自己說了什麼有意思得話,“我本來想等明天早晨你看到報紙以後主動來恭喜我的。我們通過了《第二十三號教育令》——你可以去查查最新文件。幾百年來霍格沃茨的教學系統都太落後鬆散了,魔法部認為有必要重新整頓。高級調查官就是這項新舉措的執行人,當然啦,我榮幸地接受了這個使命。”

  烏姆裡奇得臉上滿是得意,她的臉跟她衣服的領子變成了一個顏色,使她看上去更像一隻粉色的母豬了。

  “畢竟除我以外,沒有人能執行這個艱巨的任務。我想我也不會侮辱使命的。阿娜斯卡,看了明天的《預言家日報》,我猜你會更清楚一些。”

  阿娜斯卡又遭遇了一個睡不著的夜晚。

  魔法部最近的每一項動作都令人心驚肉跳。

  阿娜斯卡的雪莉已經徹底退休,她是一隻再也無法長途飛行的老貓頭鷹,剩下的光陰裡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蹲在貓頭鷹架上啄著玉米,安度所剩無多的晚年。在不必繼續守望哈利以後,雪莉的孫女迪莉婭接替了祖母所有的工作,成為阿娜斯卡手邊的首席貓頭鷹。

  阿娜斯卡從來沒有覺得等迪莉婭給她送《預言家日報》的時間會這麼煎熬。

  終於,迪莉婭拍著雪白的翅膀,用腳帶著報紙,優雅滑翔進了窗戶。

  阿娜斯卡取下報紙,獎勵地摸了摸它的頭。

  阿娜斯卡甚至不需要尋找,她剛攤開報紙就看到了多洛雷斯•烏姆裡奇的大照片,還有一篇全都是讚美烏姆裡奇高超的教學水平的報導。

  魔法部一下子賦予了烏姆裡奇極大的權力,排擠學校原來的教師陣容的目的簡直明目張膽。新聞的最後還暗示烏姆裡奇教授很快就會取代鄧布利多,成為新的霍格沃茨校長。

  阿娜斯卡氣得手都要抖了。

  讓烏姆裡奇來評價其他教師教學水平的好壞,這是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

  但她很快在自己的課堂上見到了這只討人厭的癩蛤|蟆。

  阿娜斯卡正在教五年級的學生們認識和飼喂龐洛克——一種用於保護馬匹的神奇動物,這是O.W.Ls考試的重點內容,因此烏姆裡奇在學生中晃來晃去的行為顯得十分礙眼。

  不過阿娜斯卡受到的待遇已經比其他教師都要好得多了,烏姆裡奇沒有故意找藉口挑刺兒,也沒有打斷她上課,偶爾還會對她露出笑容,雖然那些自以為可愛的笑容怪噁心的。

  等一節課結束,烏姆裡奇捧著她的本子,過來問阿娜斯卡問題。

  “我想你可能是霍格沃茨裡最像是一個老師的人了,”烏姆裡奇的腔調怪怪的,還不停地衝阿娜斯卡眨眼睛,“不過你要理解,這是我的工作,就算是你,我也不能放水。”

  阿娜斯卡感覺到學生們落在她身上的刺人的視線,這真難熬。

  “你來霍格沃茨幾年了?”

  “這是第三年。”阿娜斯卡回答,學生們冷漠的目光令她覺得難過。

  “那麼——”她頓了頓,“你怎麼看鄧布利多呢?你覺得作為一個校長,他是否稱職?”

  “當然,鄧布利多很優秀。”

  “哦不,我是說——他有沒有什麼缺點?”烏姆裡奇的聲音放得更溫柔了,她暗示地朝阿娜斯卡眨眨眼睛,“或者說,他有沒有做什麼不利於學生的事?”

  “沒有。”阿娜斯卡面無表情地回答。

  “好吧,我猜你沒有領會我的意思。”烏姆裡奇不甘心地扁扁嘴,轉了個話題,“你天生就能和動物們交流,對嗎?”

  “……是的。”

  “當然啦,我們已經驗證過這一點了,這個能力很不錯。”烏姆裡奇在本子上記了幾筆,換上一張臉,親熱地道,“十天內你會收到你的調查結果的。”

  烏姆裡奇似乎還想和阿娜斯卡說幾句與話題無關的話,以鞏固她們的“友誼”,但阿娜斯卡實在不想繼續跟她走得這麼近了。她裝作看不懂烏姆裡奇眼神裡的意思,不著痕跡地走到後面去帶龐洛克回巢穴。

  接下的一段時間裡,阿娜斯卡不斷地聽到其他教授對所謂的“高級調查官”的抱怨,之後還有學生的。烏姆裡奇就是有惹所有人討厭的本事。

  在接下來的幾節課裡,阿娜斯卡能夠明顯地感覺到學生們對她比以前冷淡多了,他們不願意再回答她提出來的問題。

  幸好上五年級的課沒有那麼難熬,赫敏拚命舉手完美地接下阿娜斯卡拋出的所有提問,這給了她不停地給格蘭芬多加分的機會。最近因為烏姆裡奇想方設法地折騰哈利,格蘭芬多的水晶落後一大截。

  “別擔心,阿娜斯卡,我們會替你跟其他人解釋的。”下課後,哈利懇切地向她保證,“說不定下個禮拜就會恢復成原樣。”

  “每天對著那隻老蛤|蟆的臉一定怪難受的,對吧?”羅恩體貼地安慰道。

  “謝謝你們。”阿娜斯卡感動極了。

  她實際上並沒有很期待,魔法部一直在拚命搞臭哈利的名聲,好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說謊精”,以達成不讓別人相信伏地魔歸來的目的。

  不過,他們有這份心意就已經足夠好。

  沒等《第二十三號教育令》的風波過去,魔法部又飛快地甩出了《第二十四號教育令》,這一下高級調查官能夠一次性管理學校裡所有的社團了。

  “乾脆解散整個霍格沃茨重新招生吧。”教授麻瓜研究課的布巴吉教授生氣地在教師聚餐時說,她眯著眼睛讀通告上有關“組織、協會、團隊和俱樂部”的定義,“——三名以上學生的定期集會——瞧,我看上課也應該包括在內,乾脆全體休假吧。反正烏姆裡奇認為我這門課沒有必要,她不懂麻瓜,就認為所有人都沒必要懂——”

  布巴吉教授似乎想用眼神將這張公告的紙張撕成碎片。

  麥格教授遞給她一杯檸檬水,“冷靜一下,凱瑞迪,她沒禁止我們上課算是好事。不管烏姆裡奇教授幹出什麼來,我們都得對學生們負責。”

  阿娜斯卡跟著嘆了口氣。

end90101 2015-3-14 11:14

☆、第一百一十五章

  第二十四號教育令頒布後沒多久,阿娜斯卡接到了小天狼星的信。信裡提到小天狼星最近去參加了他們的小兒子倫納德•布萊克就讀的麻瓜學校的家長日活動,稱目前一切都好,有一兩個發覺倫納德不太對勁的麻瓜都被小天狼星用混淆咒應付過去。

  阿娜斯卡發現自己越來越想念他們父子兩個了。

  最近霍格沃茨的生活令她疲憊,烏姆裡奇把她當做自己的同盟,無聊的時候就找她說話。阿娜斯卡明顯地察覺到烏姆裡奇和她親近的意圖不明,她一直在試圖從阿娜斯卡嘴裡撬出霍格沃茨和鄧布利多的秘密。

  阿娜斯卡自然不會說一個字,可她從來不是個擅長演戲或八面玲瓏的人,應付多洛雷斯•烏姆裡奇使她難受。這段關係裡並沒有哪怕一丁點的友情成分,阿娜斯卡僅僅是希望自己能幫到鄧布利多,而烏姆裡奇的目標也很明確,從一個瞧著不難對付的教師嘴裡取得更多信息。

  實際上,阿娜斯卡不清楚自己能維持局面多久。

  倫納德的近況並不是信的唯一內容,西里斯還估計了魔法部突然通過那個新法令的原因。

  魔法部的成員之一——蒙頓格斯•弗萊奇——一直負責跟蹤哈利他們,這也是出於保護哈利•波特安全的角度考慮的。而上個週末,他在豬頭酒吧聽說哈利打算組織起一個黑魔法防禦小組。

  目前魔法部的成員不少都得知了這件事,除去小天狼星,韋斯萊一家亦清楚這件事。

  然後烏姆裡奇不知怎麼的似乎也得到這個消息,於是飛快地弄出那個令人厭惡的新教育令。

  “莫麗讓我托你轉告羅恩,讓他千萬別參加這個非法集會,她覺得羅恩一定會被開除學籍,然後毀掉前程。當然啦,我只對她發誓會在給你的信裡提到這件事,要不要告訴羅恩就由你來決定了。”小天狼星在信裡這麼寫道,阿娜斯卡似乎能從他的字裡讀出惡作劇成功後神采飛揚的歡樂。

  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因為如今非法集會會被學校開除的話,阿娜斯卡倒覺得組成一個黑魔法防禦術自學小組是個挺不錯的好主意。

  烏姆裡奇連一年級的防禦術都沒法讓學生們學會,而伏地魔正在校外的哪個角落虎視眈眈,孩子們總得有個自衛的手段。

  西里斯•布萊克的態度是非常明確的支持,而且是鼎力支持。

  阿娜斯卡拿不準該給哈利他們鼓勵還是該給他們潑潑冷水,但她想至少應該讓哈利知道,其他不少人已經曉得了這件事,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夠完善,如果一定要辦,就組織得更隱秘些。

  於是,阿娜斯卡就找了個機會把哈利三人組叫來了自己的辦公室。

  “現在組織任何形式的聚會都是非法的,”阿娜斯卡給他們倒上飲料,然後開門見山地說,“你們做之前,最好多考慮一下。”

  他們三個顯然沒料到會是這樣的開場,羅恩、赫敏和哈利互相交換驚訝的目光,然後由哈利發問:“那個……你知道了?不會是烏姆裡奇告訴你的吧?”

  顯然他們也發現了新的教育令是專門針對他們的,哈利看起來有點緊張。

  “不是,是小天狼星告訴我的,很多人都知道了。”阿娜斯卡搖搖頭,然後面向羅恩,“羅恩,你媽媽托我們警告你,她不許你參加。另外,她也不希望哈利和赫敏這麼做。”

  阿娜斯卡似乎看見西里斯•布萊克在她腦海裡露出一個懊惱的神情,用眼神責怪她毀掉一個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

  三個孩子似乎不知道該露出什麼表情才好,他們互相對視,有一會兒沒說話。

  “不過,小天狼星很同意你們辦,他甚至願意幫忙——如果有什麼是他能做的話。”

  阿娜斯卡把後半句話補充上,哈利和羅恩的眼睛立刻重新亮了。

  “那你呢?阿娜斯卡,你怎麼想?”赫敏小心翼翼地輕聲問她。

  羅恩搶在阿娜斯卡前面替她回答:“當然是和小天狼星一樣吧,他們是夫妻,不是嗎?你們肯定是商量以後才和我們說的,對吧?”

  阿娜斯卡望著羅恩自信滿滿的臉,有幾分不好意思打擊他。

  “不,事實上我沒有他那麼贊成,但也不反對……只要你們能保證別讓任何人知道,也能確保和你們在一起的其他人不會跑去向烏姆裡奇告密。”

  赫敏想了想,自信地說:“這個可以交給我,我有辦法搞定。”

  突然,赫敏用胳膊碰了碰哈利,“對了,哈利,你不是還有件事要說嗎?”

  “噢——不——”哈利不自在地摸了摸額頭上的閃電型傷疤,他的表情心不在焉,“算了,我沒什麼要講的。”

  赫敏用一種不贊同的目光瞪著他,像是準備在哈利臉上戳個窟窿。

  由於那份令人作嘔的法令,學校所有的魁地奇球隊都得重新申請組合。斯萊特林的球隊很快通過了審核——這是毫無懸念的,烏姆裡奇本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斯萊特林。隨後,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勞的魁地奇隊也有驚無險地過審了。

  拖到最後,只剩下格蘭芬多的球隊還懸在半空中。阿娜斯卡每次遇到哈利都發現他沒精打采的,失去球隊訓練,哈利這個學期最大的樂趣也被剝奪。

  結果,麥格教授不得不將事情鬧到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魁地奇隊才總算重組。

  天氣漸漸轉涼,不知什麼時候起,焦黃的落葉全被冷風颳在地上,樹枝光禿禿地□□在空氣中。

  冬天來了。

  阿娜斯卡正忙於備課和批改作業,第一學期的結束意味著距離五年級的O.W.Ls考試和七年級的N.E.W.Ts考試只剩下最後半年,她不得不給學生佈置一大堆作業鞏固考試有關的知識,同時,她自己也不得不批改厚厚的論文。

  她的私人時間被侵佔得七零八落,只有想到聖誕節能回家才感覺稍微好一點。

  阿娜斯卡把自己埋在學生交上來的作業裡不知過了多久,她抬起頭,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

  今天是格蘭芬多對斯萊特林的魁地奇比賽。

  儘管她對魁地奇實際上並不十分熱衷,而且身體實在很疲憊,但阿娜斯卡考慮幾分鐘,還是決定過去給哈利加油。

  無論何時,球場上總是熱火朝天,連冰冷的空氣都被學生們的體溫捂熱,阿娜斯卡發現自己甚至可以脫下外套。

  這一回不止是哈利,羅恩也在場上,他是守門員。

  但局面似乎對羅恩很不利,他的額頭上不停地冒汗,牙齒緊緊地咬著嘴唇,而斯萊特林隊一直在高唱一支“韋斯萊是我們的王”的歌。

  在球場裡,人的情緒總是很容易被帶動。羅恩漏過好幾個球,斯萊特林的比分不斷上漲,阿娜斯卡也不自覺地替他們著急。

  幸好,哈利是個經驗豐富的找球手,他騎著火弩箭矯健地在空中飛著,像一道迅猛的閃電。馬爾福的速度和技術都絕無可能超過哈利,格蘭芬多取得最後的勝利。

  阿娜斯卡正要鬆一口氣,卻看見一個斯萊特林——好像是叫克拉布——狠狠地將一隻遊走球打向哈利。

  砰!

  球正中哈利的後腰,將他從掃帚上打了下去!

  阿娜斯卡的心臟都要嚇停了,她趕緊從觀眾席裡跑出去,準備過去看看哈利有沒有事。

  混亂並沒有停止,斯萊特林的找球手似乎在主動挑釁,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加入了戰局。

  阿娜斯卡聽不清楚,她只能讓自己跑得再快點——

  *阿娜斯卡漸漸聽得見了,格蘭芬多隊的隊長,一個小姑娘,正在使勁安撫她的隊員:“別理他,別理他,弗雷德,讓他喊去,他只是輸了球眼紅,這個沒教養的小——”

  “——可你喜歡韋斯萊家,是不是,波特?還在那兒度假,是不是?不知你怎麼受得了那股臭味,不過我想你是被麻瓜帶大的,韋斯萊家的土窩聞起來就不錯了——”

  喬治和弗雷德要上去揍馬爾福,其他人扯住了他們。

  但是沒有人上去封住德拉科•馬爾福的嘴,於是他表情猙獰,繼續嘲諷地侮辱他們每個人的家屬:“也可能是,你記得你媽媽家的臭味,韋斯萊家的豬圈讓你想起——”

  他沒能把話說完,剎那間哈利和喬治的拳頭一起砸在了馬爾福的肚子上。

  阿娜斯卡、霍奇教授和麥格教授同時到達現場,她們好不容易才把纏鬥在一起的三個人分開。

  麥格把哈利、弗雷德和喬治帶回了她的辦公室,阿娜斯卡有點擔心,她跟了上去,但沒有進門,就守在外面。

  麥格教授惡狠狠地教訓著她學院的幾個學生,看上去像一隻氣瘋的母獅子,要一口把小獅子們吞下去。

  烏姆裡奇出現在辦公室外,她顯然是得到情報趕過來的。

  “咳咳,”她臉上掛著那種令人作嘔的笑容,走了進去,“需要我幫忙嗎,麥格教授?”

  “幫忙?你是什麼意思,幫忙?”麥格厭惡地看著她。

  “哦,我以為你會感激多一點點權威呢。”烏姆裡奇嬌滴滴地說。

  麥格教授不想理她,轉向哈利,用滿是怒火的、極為憤怒的語氣,宣佈她要關哈利和喬治整整一個禮拜的禁閉。

  “我想他們應該受到比關禁閉更重的懲罰。”烏姆裡奇甜美地笑著。

  烏姆裡奇從手提包裡翻出一張嶄新得羊皮卷。

  《第二十五號教育令》。

  “咳,咳……米勒娃,實際上,是你讓我看到了我們需要一個新的條令……記得你推翻過我的意見嗎?當時我不同意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重組,你去找鄧布利多,他堅持要讓球隊比賽。”烏姆裡奇皮笑肉不笑,嬌滴滴地說著,“這令我意識到,高級調查官必須有權剝奪學生的特權,還有改變其他教師決定的權力,否則豈不是連普通教師的權力都不如?幸好,魔法部部長完全贊同我的觀點,現在,讓我宣讀一下新法令,咳,咳……”*

  烏姆裡奇得意地讀完了這張將她的權力擴大到無休止大的法令,阿娜斯卡聽得手心冰涼。

  她聽見烏姆裡奇那又尖又細的嗓音開心地繼續說道:“所以,我宣佈波特先生,還有兩位韋斯萊先生,終身禁賽,永遠不准打球。首先,他們兩個有嚴重的暴力傾向,而另一位韋斯萊先生,如果沒有被攔住的話,他肯定也會毆打馬爾福先生。我要沒收他們三個的飛行掃帚,永久地鎖在我的辦公室裡……”

  在阿娜斯卡回過神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她甚至忘記自己應該用魔杖。

  她冷靜地走過去,在烏姆裡奇的左臉上重重地扇了一個耳光。

  “你——”烏姆裡奇被突然發生的變故嚇呆了,“你幹什麼?”

  “哦,對不起,我錯了。”阿娜斯卡不敢相信她的頭腦竟然這麼清晰,“我想打的不是這邊的臉。”

  說完,她反手又往烏姆裡奇的右臉加了更重的一巴掌。

  烏姆裡奇向阿娜斯卡撲過去想要還手,但她立刻被哈利和兩個韋斯萊七手八腳地按在地上。

  “布萊克教授,我發誓我們什麼都沒看見。”喬治圓滑地說。

  “是的,我們只看見烏姆裡奇教授突然像發瘋一樣撲向了你,或許她應該立刻去找龐弗雷夫人治療一下。”弗雷德接口。

  “她大概是被什麼東西咬了。”

  “矮豬怪,一定是矮豬怪。烏姆裡奇教授一定是被矮豬怪咬了才發狂的。”

  “弗雷德說的沒錯,可憐的烏姆裡奇教授感染得很嚴重,你瞧她的樣子都變得和矮豬怪一模一樣。”

  烏姆裡奇不斷地掙紮著,可她怎麼可能抵抗得了三個魁地奇球員的力量?她看上去似乎想要像麥格教授呼救。

  麥格教授沉思了一會兒,這才站起來。

  “你們愣著做什麼?”米勒娃•麥格嚴肅地說,“哈利,去叫龐弗雷夫人過來,烏姆裡奇教授的神智已經不清楚了,她的記憶說不定也會錯亂。”

作者有話要說:*內的內容對話全部是引用原文的,非對話的部分我儘量改了改,但實在改不動,為了讓劇情連貫我這次引用的比較多……


☆、第一百一十六章

  阿娜斯卡第二天就向鄧布利多遞交了辭呈。

  儘管她並不後悔打烏姆裡奇,而且當時辦公室裡所有的人,除了烏姆裡奇本人,全都一口咬定是烏姆裡奇教授犯病,就算她氣得想要衝回魔法部找福吉告狀,也拿不出任何證據。

  可阿娜斯卡必須承認,不管在什麼情況下,動手打人都是不對的。更何況她還是當著三個學生的面動的手,用的是只有麻瓜才用的簡單粗暴的方式。這樣的行為嚴重有違師德,她需要為此感到羞愧。

  校長的辦公室裡,鄧布利多微笑著看著阿娜斯卡放在他面前的辭呈。

  “對不起,校長。”阿娜斯卡低著頭道歉,“我沒有忍住,打亂了你的計畫。”

  “哦,不,你沒必要為這個道歉……我想,這完全是我的過錯。”鄧布利多溫和地說,“我沒有徵求你的意見,就私自做了決定。在所有的教授裡,你接觸烏姆裡奇的時間是最長的,也是和哈利的關係最親近的,烏姆裡奇會令你生氣,這很正常。相反,我聽說烏姆裡奇一直在試圖引導你說出對我不利的話,但你從沒讓她得逞。這一點上,我非常感激你。”

  “我還動手打她……”

  “是的,這顯然不符合一個從霍格沃茨畢業許多年的成年巫師應有的行為,你至少應該用魔杖。”鄧布利多仍然從容而和藹,他甚至還有心情開個玩笑,“我明明記得你的畢業成績還挺不錯的。”

  阿娜斯卡的歉意更重,“也許魔法部會把我的行為,當做你有暴力反抗魔法部的意圖的憑證……”

  “別擔心,阿娜斯卡。要是他們準備這樣,那麼他們的懷疑也絕不會因為你沒有打烏姆裡奇而減少。現在,我想我應當再問你一遍,你確定要堅持放棄在霍格沃茨教授保護神奇動物課的職務嗎?”

  阿娜斯卡做出這個決定,是她反覆思考一整晚的結果。不僅是由於她必須為當著學生們打人的行為作出懺悔,而且只有這麼做才能最大限度的撇清鄧布利多和學校裡的其他人。

  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鄧布利多短短的幾句話輕易地令她動搖了。

  毫無疑問,阿娜斯卡就像所有從英國最好的魔法學校畢業的學生一樣,對這座位於樹林之中的城堡有著深厚而特殊的感情。能重新回來是一種難能可貴的榮耀和幸運,要放棄真的太困難了。

  “我確定。”阿娜斯卡深吸一口氣,不給自己留反悔的機會。再拖下一秒,她可能就無法控制自己不改變主意。

  “好吧,我會尊重你的決定。”鄧布利多收下她的辭呈。

  “校長,您有能夠接替這門課的人選嗎?我認識幾位可以勝任這門課的人。”阿娜斯卡還記得暑假裡發佈的第二十二號教育令,將烏姆裡奇這個怪物帶進霍格沃茨的糟糕法令,如果校長不能及時找到接任的人選,就要接受魔法部的派遣。

  霍格沃茨經不起再接受一個烏姆裡奇教授了。

  “謝謝你的熱心,不過我正巧也有很不錯的人選。”鄧布利多說,他湛藍的眼睛透過鏡片慈祥地注視阿娜斯卡,“也許我把你從家庭裡扣出來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小天狼星恢復自由後你們都沒機會好好享受一下天倫之樂。現在你們有機會了。”

  從校長辦公室裡出來,阿娜斯卡回到禁林外的小房子收拾東西。

  這兒原本是替她建的,或許會交給下一任保護神奇動物課的教授住,或許會拆掉,或許會被改成飼養神奇動物的另一個地點。

  說真的,阿娜斯卡有點捨不得。

  她還沒把這一屆的學生帶完,也還沒讓禁林裡被凱特爾伯恩教授養大的火龍對她友善點。

  阿娜斯卡最後整理了一下這塊小小的地方,帶上數量並不多的行李,準備離開。

  誰知,她一開門,就看見哈利他們三個在門口站成一排。

  “阿娜斯卡,你要走?因為替我揍烏姆裡奇,所以她逼你這麼做?”哈利顯得很急,“我可以去跟烏姆裡奇教授道歉,主動要求再被關兩個月禁閉——”

  阿娜斯卡憐愛地摸了摸哈利的臉,從霍格沃茨離開,她就不能天天見到哈利了,當然,還有她的女兒莎拉。

  “我是主動辭職的。”阿娜斯卡輕輕地說,“我的行為不配當一個教授,不管動手的對象是不是烏姆裡奇。”

  “她活該被打,聽我說,為了那隻老癩蛤|蟆走不值得。”羅恩說,“要是你離開,我們還要上哪兒找這麼好的保護神奇動物教授?”

  赫敏看起來很同意羅恩的觀點,“是啊,而且馬上就要考試了,我們需要你,阿娜斯卡。”

  “鄧布利多會有合適的人選繼續教導你們的,這一點你們可以安心。”阿娜斯卡笑了笑,心底升起暖意,“而且,要是你們有什麼問題的話,歡迎隨時寫信來問我。”

  她又將手放在赫敏的肩膀上,“你是最不需要人擔心的學生了,赫敏,我保證你可以拿到O。”

  赫敏的臉正在變紅。

  哈利焦急地問:“那你以後打算去哪兒?和小天狼星在一起嗎?”

  阿娜斯卡點點頭。

  “應該吧,也許會重新開寵物店,也許會索性專注於鳳凰社的事——他們現在相當需要人手。如果你們想見我,週末我會留在霍格莫德村等著你們。等我離開之後,請你們多幫我照看一下莎拉,我擔心烏姆裡奇會找理由刁難她。”

  “放心,她敢傷害莎拉的話,我們一定教訓她。”哈利和羅恩都信誓旦旦地點頭。

  阿娜斯卡失笑,“別犯跟我一樣得錯,你們不能和她當面衝突。”

  “但不妨礙私底下做點什麼,是不是?”羅恩說。

  他們三個一直將阿娜斯卡送到校門口,莎拉也在中途加入過來送她。

  阿娜斯卡不捨地摟住莎拉親吻她的臉,幸好她從小怯懦膽小的女兒在學校已經找到朋友了,就算失去母親的陪伴,也不會太孤單。

  阿娜斯卡準備從霍格莫德村回格里莫廣場12號,她剛踏進家門,就發現小天狼星在客廳裡等她。

  “西里斯,你怎麼在這兒?”阿娜斯卡的感情無措卻夾雜著驚喜。

  “當然是過來接你。”小天狼星口氣隨意地說,“菲尼亞斯今早在鄧布利多的辦公室看見你辭職,就立刻跑回老宅告訴我了。我猜你應該正需要一個懷抱呢。”

  阿娜斯卡這才想起掛在三樓牆上的小天狼星的曾曾祖父,他早上一直從校長辦公室的相框裡對她搖頭,似乎十分不贊同她辭職。

  “謝謝。”阿娜斯卡感激地說,小天狼星肯過來,對她而言是一種安慰。

  小天狼星微笑著彎腰抱住她,溫柔而緩慢地親吻她的臉側,接著,這個吻漸漸蔓延到嘴唇。

  他們相擁了一會兒,細細地感受彼此的溫度,這是分別幾個星期裡的唯一一個擁抱,因此時間再久一些也不算太長。

  “你辭職回來也挺不錯的。”小天狼星鬆開她,說,“克利切和妮娜成天搶著做飯,我們根本吃不過來。”

  他們用門鑰匙回到在倫敦的家,阿娜斯卡看著熟悉的裝潢,僅剩的一點兒離開學校的難過也消失了。

  莫麗•韋斯萊和萊姆斯•盧平這兩個鳳凰社成員正坐在客廳的沙發衝他們微笑。

  “謝天謝地,你們一路平安。”莫麗長出一口氣。

  “你瞧,這就是為什麼我非得跑去霍格莫德接你的原因。”小天狼星用眼神向阿娜斯卡指了指沙發上的兩個人,說,“外面不安全,誰都可能會是隨時跳出來咬人的食死徒,所以我們家差不多變成鳳凰社的公共休息室了。要是你直接回來,我們得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接吻。”

  阿娜斯卡又感到臉紅了,她急著想把手從小天狼星手裡抽出來,可是沒有成功。

  韋斯萊夫人生氣地道:“別告訴我你們還在霍格莫德村因為這種事浪費時間!小天狼星,你知不知道目前的局勢有多麼危險——”

  “好了好了,小天狼星不是一直這樣嗎?”萊姆斯•盧平保持著良好的風度,將暴怒的莫麗•韋斯萊安撫回座位上,“他只不過是想向我炫耀一下而已。真是謝謝你了,西里斯,我到現在都還是單身。”

作者有話要說:從今天起鏡頭切回普通男女主角視角;

  畢竟【真】主角三人組在現場就特別搶戲……

  _(:з」∠)_最近為啥留言特別少,我賣個萌看看會不會有人出來。

  賣╰(*°▽°*)╯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客氣。”小天狼星滿意地聳聳肩膀,和盧平對視一笑,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

  韋斯萊夫人瞪著小天狼星,氣得原地喘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她硬是把阿娜斯卡從小天狼星身邊拽走,道:“阿娜斯卡,你好久沒回來了,可能不太清楚狀況,我得告訴你一些新的情況……首先,絕不能由著你丈夫亂來!”

  說著,她又惡狠狠地瞪了小天狼星一眼。

  阿娜斯卡無奈地苦笑,莫麗•韋斯萊和西里斯•布萊克似乎在這段時間裡變得更不對付了。

  小天狼星摟住阿娜斯卡的肩膀,把她從韋斯萊夫人手裡搶回來。

  “謝謝你還意識得到我們兩個是夫妻,莫麗,你不覺得所有的事都應該由我來說嗎?”小天狼星並沒有真的被韋斯萊夫人激怒,他輕鬆地笑著。

  韋斯萊夫人似乎還在怒氣衝天,但她確實沒有正當的理由了。

  小天狼星簡單地在韋斯萊夫人的嚴格把關下,給阿娜斯卡介紹了他們的進展。

  鳳凰社的組織比過去嚴密多了,既然伏地魔還在使勁隱藏他歸來的消息,那麼鳳凰社也不能暴露得太早。他們輪流值班,儘量保證消息的流通。

  因為不能確保鳳凰社中沒有間諜,彼此之間不能透露正在做的工作的信息,防止某一個人知道的太多。這樣,同樣有利於保密,萬一有誰不幸被食死徒抓住,並且扛不住神秘人殘忍的拷問手段,也不會損傷大局。

  阿娜斯卡回來之後,理所當然地也要加入值班的行列。

  短時間內看來,這並不是個很困難的差事。格里莫廣場12號畢竟是她住過很多年的家,阿娜斯卡比其他人要有更多的歸屬感,也更熟悉。唯一得克服的困難是到午夜時難以抵禦的睏意。

  阿娜斯卡離校一個多星期後,霍格沃茨的事似乎仍沒有離她遠去。

  每天都有許多來自霍格沃茨的貓頭鷹給她送來雪片般紛紛而下信,因為魔咒保護的關係,它們找不到格里莫廣場12號,只好把信仍在霍格莫德村的寵物店舊址。

  迪莉婭負責將沒有送到的信全都帶回來,這是一項很大的工程,即使是雪莉都沒有一天送過這麼多信。幸好,迪莉婭體力驚人,而且熱衷送信,它竟然對多出來的工作感到滿意。

  信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們寄來的,很明顯他們注意到了,阿娜斯卡留在學校裡的老鼠和貓頭鷹仍然在完成上一位保護神奇動物課教授佈置下去的工作。

  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辦公室被老鼠塞得滿滿的,貓頭鷹們只會把排泄物丟在多洛雷斯•簡•烏姆裡奇女士頭上。

  哈利的來信裡特別輕鬆愉快地寫到,現在霍格沃茨的學生都習慣在出門時準備一把傘,只要看見烏姆裡奇教授路過就立刻把傘撐開,然後愉快地抬頭欣賞鳥糞落到她頭上的慘狀。

  烏姆裡奇似乎也不是沒有考慮過效仿學生的做法,但更多的學生熱衷於琢磨讓她帶出門的傘失去效力的小點子,這簡直要在各個學院形成一種流行風尚,尤其是在特裡勞妮教授拚命給成功讓烏姆裡奇生氣的學生加分的情況下。

  總之,學生們意識到讓學校裡最愛穿粉紅色的教授倒霉的人是誰以後,就重新恢復了對阿娜斯卡的尊敬和喜愛,並且寄出許多道歉信和感謝信。

  這令阿娜斯卡了卻了一樁心事,她一直很害怕被學生們誤解和討厭。

  接任保護神奇動物課教授崗位的人,是大家都熟悉的獵場看守,魯伯•海格。

  阿娜斯卡很清楚,海格絕對擁有可以勝任教授職務的知識,只是有些擔心他的個性,恐怕不太能讓學生跟上他的步調。

  這個念頭令阿娜斯卡心驚,她疑心自己是出於被取代的嫉妒心才會有這麼壞的想法,連忙把它們全從腦袋裡清除出去。

  冷風一旦在天氣的主導中佔據主流,氣溫就不可控制地飛快降了下來。

  距離聖誕節越來越近。

  對阿娜斯卡來說,新年的腳步逼近意味著哈利、莎拉、倫納德這三個世界上她最在乎的孩子都要放假回家,布萊克老宅會再度熱鬧起來。

  阿娜斯卡沒法控制自己不去期待聖誕,也沒法控制地不停地用空閒時間給家人挑禮物。還沒等放假,打包好的禮品就把櫥櫃塞得滿滿的。

  這天晚上,輪到阿娜斯卡值班。

  通常在她值班的時候,小天狼星也不會跑去一個人睡覺,儘管阿娜斯卡實際上希望他去好好休息一下保存精力。

  有時候阿娜斯卡和小天狼星中的某一個會打個哈欠,這時他們就靠聊聊天來保持清醒。

  “其實你可以去睡一會兒。”小天狼星提議道。

  阿娜斯卡搖搖頭。

  她心裡很清楚兩個人一起醒著並不會比一個人清醒更有用,但這本來就應該是屬於她的工作,要是全推給小天狼星,阿娜斯卡會感到非常愧疚。

  午夜的鐘聲敲響了。

  阿娜斯卡心裡隱隱一鬆,這一晚終於又過去了一半。

  時間繼續滴答滴答地往後走,突然,樓上的房間裡傳來非常響亮的叫喊聲。

  “小天狼星!小天狼星!該死,快過來,小天狼星!”

  阿娜斯卡的瞌睡立刻被嚇跑,她站起來,仔細聽了聽,道:“好像是菲尼亞斯?”

  “應該是,可能霍格沃茨有消息。”小天狼星皺著眉頭,一邊說話一邊扶著台階扶手往樓上跑,“我都不知道我媽媽的嗓音原來從他那裡是遺傳的。”

  呼喊小天狼星的聲音還在持續,阿娜斯卡連忙跟上去。

  菲尼亞斯•布萊克的畫像在三樓的房間裡,他們兩個走進去時,這位布萊克家的先祖看上去已經聲嘶力竭了。

  “別喊了,我過來了。”小天狼星雙手撐在畫像兩邊,盯著自己的曾曾祖父,“什麼事?”

  “你們下次最好尊重一下老年人的喉嚨,移行幻影過來,再喊一聲我就要斷氣了。”菲尼亞斯氣哼哼地說,“鄧布利多讓我傳話,亞瑟•韋斯萊受傷,他的老婆孩子,還有一個哈利•波特要過來。”

  “亞瑟受傷了?怎麼受傷的,嚴重嗎?”阿娜斯卡焦急地對著畫框裡的菲尼亞斯問。

  “我怎麼知道?”菲尼亞斯懶洋洋地衝她翻了個白眼,“我只不過來傳個話,半夜被叫起來已經夠我累的了。你們隨便給我的答案,讓我向鄧布利多交差就行。”

  “當然隨時歡迎他們過來。”小天狼星說,他揉了揉頭,看得出最新消息令他感到煩躁。

  “我真的不歡迎,我也當過這兒的主人,應該有發言權。”菲尼亞斯嘀嘀咕咕地離開畫框,他要回霍格沃茨校長辦公室的畫裡,“老天,你們怎麼會這麼喜歡讓外人留宿呢?”

  阿娜斯卡同樣心神不寧。

  亞瑟•韋斯萊看起來或許有那麼一點兒粗心大意……可實際上實力並不差。而半夜將全家人都叫來倫敦,恐怕他傷得不輕。

  能讓韋斯萊先生傷得很嚴重……是怎麼回事?

  “來吧,我們先下去接哈利。”小天狼星對阿娜斯卡說。

  很快,他們剛走到一樓,就聽見地下廚房裡有重物落地的聲音。

  克利切的“房間”也在那邊,估計那名老家養小精靈也要被吵醒了。

  哈利、羅恩、弗雷德、喬治和金妮,五個孩子狼狽地跌成一團,他們身上都還是睡衣門鑰匙摔在旁邊。

  克利切果然醒了,他正在試著收拾被撞亂的家具。

  阿娜斯卡趕緊過去扶他們。

  “怎麼了?怎麼亞瑟突然受了重傷?”小天狼星將金妮從地上拉起來,詢問道。

  “你得問哈利。”弗雷德指了指哈利。

  阿娜斯卡立刻看向哈利,她發現所有人都做了和她一樣的事,將視線凝在哈利身上。

  哈利嚥了口口水,他侷促而緊張。

  “我、我看到你們的爸爸……”哈利的目光不停地躲閃,似乎這樣能緩解他恐懼的情緒,“韋斯萊先生……在地上睡覺,然後,然後有一條大蛇衝出來咬他,接著滿地都是血……”

作者有話要說:翻轉式循環以頭搶地中……

  最近卡文卡得跟狗一樣OTL。

  因!為!各種前提不一樣,伏地魔在第五部裡招數顯!然!不!能!用!

  _(:з」∠)_臥槽,那他幹什麼好……

  以我塞滿了翔的腦子根本無法理解伏地魔這種等級的變態每天思考人生的內容啊……給跪。

  鑑於我的大綱已經死了很久了……最近你們要是發現我沒更文……請不要打我……

  我得重新理一理……

  理一理……

  一理……

  理……

  --

  跟大家道個歉,今天看書的時候才發現,原來第五部的時候飛路網鳳凰社成員已經不能用了,因為受到伏地魔監視……

  前面寫錯改一改OTL
頁: 1 [2] 3
查看完整版本: 《(HP)黑狗飼養手冊》作者:辰冰【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