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ng 2007-7-28 09:34
《辦公室来的新女孩子》作者: 佚名【完結】
今年的新春刚过,办公室来了新实习生,处长分配给我的是一个法律系的小姑娘.那天她穿了一件红色格子风衣,红色的毛线帽和围巾,像个圣诞老人似的出现在我面前.
说实话,对于她的初次印象,无谓好坏,只是那一身红色就令我有点目眩.于是那天下班时我特意说了一句:”机关工作,我们还是应当穿的职业一点.成熟一点.”
第二天,出现在我身边的就是一个一身黑色的小孩.我不禁哑然失笑.
她姓高,于是我们便叫她小高.虽然她只是在我们这里实习五个月,但还是要干很多的活儿——没有办法,这就是社会,新人总要做许多份内份外的工作,包括打水、扫地、拿报纸,还有几乎所有我们这些“领导”所不愿做的麻烦工作。
还好,她没有抱怨什么,干的还算积极。也因此,我在第一个月向处长汇报时夸奖了她几句;也因此,我可以不必按时上班下班,有事就走,不用向她解释,乐得清闲。
渐渐的,她对我们办公室的工作熟悉起来.下达文件或是解释政策都做的不错.我们的关系也从刚开始的上下级变得融洽起来.
有时工作不忙,我们就随便聊聊天.她是独生女,家里条件很好,上的也是一所重点大学.可是学习并不拔尖.所以毕业后就出来工作也就是她未来的选择了.
"我可羡慕我们班那些学习好的同学了,他们还可以考研,去北京上好的大学."她说.
"北京那边生存压力很大的,还不如我们这里,中型城市,物价也还不高."我和她说的可能压根就是两回事,考虑事情的角度不一样吧!
她嘻嘻笑两下,没有再说别的.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时候,就不说,光是笑.挺可爱的.
但是有时看她上网时就能知道她有多么憧憬北京那个地方.老是看北京的大学,有没有不用考只交钱就能上研究生的大学;四环附近的房价哪个最便宜;还有就是去北京的各条铁路时刻表.
我曾问她,你在北京有朋友呀,怎么老是想以后往那边发展?她说有个朋友.我想可能是男朋友吧,小女孩不好意思讲吧:)
一直觉的小高这孩子挺清纯的.发觉她有点不对也是一次偶然.
我们办公室两台电脑,一人一台.因为也没有什么隐私的,我们都没有设密码的习惯.那天我要查一个资料,但我那台不知怎的死活打不开文件.只好用她的,她去文印室了,我便自已动手.
先去新浪网我的邮箱,可是输入地址时却看到她以前的地址记录.都是GL,BL······
我的脑袋有点发晕。
赶紧查完了东西,离开她的电脑。其实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是无意发现的呀,怎么好像我在窥视人家隐私?
其实也没有什么吧!整个下午我都在想,现在年轻人什么爱好没有?也许只是图个希罕吧。玩玩而已。
对、对、一定是青春期玩玩而已的。人家有男朋友的嘛:)
那个周末我请她吃火锅.没想到我们居然都很喜欢吃鱼丸和红薯.于是因为共同的”吃好”,聊的越来越口没摭拦了.
我大骂局里的待遇不好,干多少年了想升个副科都难如登天!她就说她所在的那所重点大学就是一个狗屁,什么都没有,就靠和教育厅的领导送钱才有那么多的获奖机会.我们笑着聊着,不知不觉竟成为了餐厅里最后一桌客人.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是朋友.我接了,简单说明情况,表示马上就回家了.挂掉电话,结帐,走人,小高一直微微笑着,但什么也不说.
我打车送她先回去,她说不用,”你家里人找你有事吧?我不用送的,你赶紧回去吧.”
我当然没有答应,她一个小姑娘,又是我的下属,天黑黑的出什么事我可不放心,于是硬把她塞进计程车走人.
她住在一所比较偏的生活小区里,里面也没有灯,七拐八拐的才找到她那栋楼.
”你一个人住?”我问.也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的她应该是一个人住的.
”是呀,上去坐坐,喝杯茶吧.”她说.
”不去了,太晚了,回家睡觉.你快上去吧.”我说.
”哈哈,急着回家是想老公了吧,祝你晚安.”还夹杂着小女孩的坏笑.
我有点想笑,在家等我的那个人不是男的:)但我想还是没有必要就这个问题向她做出解释,于是说过”再见”,就直奔家了.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朋友已经睡了。我轻轻上床,没有惊扰到她。我们很多年了,我们从不叫对方“老公”“老婆”什么的,甚至,我们现在真的更像是一对朋友。
第二天清晨,朋友问我昨天去哪里玩的那么晚,我说一个办公室新来的实习生。
“你可别把人家带坏了呀!”这算是吃醋吗?我只是笑笑,并不介意。
我当然是不会把她带“坏”了,因为我从来没有觉的我现在的生活是“坏”的,而且,她那种小女孩,怎么可能?
我们像往日一样的工作,相处简单快乐。有时候还是会聚在一起吃火锅,就我们两个,因为办公室就我们两个,因为我一定不会让她看见我朋友,因为······不知道,觉的两个人一起胡吃海塞真的挺惬意。
饭桌上是什么都可以说的,没有上下级,只有姐妹情谊。我说你男朋友长的帅吗?做什么工作的?她就说长的有点像金城武那种类型,在北京一家室内装饰公司做设计,工作很辛苦的,但挣的也不少。看着她一脸的骄傲,真觉的恋爱中的年青人可爱死了。
“我和她妹妹是好朋友,后来认识的他。”她说,边把一个鱼丸塞到嘴里。
“你够狠!曲线救国呀!!”我笑着说。
[[i]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4-10-25 19:54 編輯 [/i]]
chang 2007-7-28 09:35
天天逐渐暖和起来,我们的工作也取得了阶段性结束,每年的八月左右是我们部门休息的时候,没什么工作的日子大家可以调休。我对她说你可以和同学去玩一个星期,还可以去北京看你男友,提前和我说一声就行。她点头说谢谢,可是直到九月中旬,她却一天假也没有请过,倒是我陪朋友去了趟内蒙。
正有点奇怪活泼的她为什么有假不放的时候,有一天在街上就撞到她——确切的说是她和她的朋友——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那时快十月一了,朋友生日要到我上街准备为她选一样礼物。正在购物中心门口看哪样东西打折——我一直对经济实惠的东东情有独衷,这一点也让朋友总是做为攻击我的理由——就看到一个女孩子从楼里冲出来,紧跟着另一个,直奔门前的小广场。
咦!有点面熟呀!那个先出来的女孩······
是小高呀!
其实那时我有点惊讶的,小高自从第一天被我说了着装问题后一直都穿深色调衣服,整个人很素的样子。可是今天却穿的很“花”,红色碎花的衬衫,黄色的休闲短裤。很时尚的模样呀。
正在愣神的功夫,就看见小高冲向马路钻进一辆计程车走了,留那个漂亮女生站在路边,随后她也打了一辆,却向相反的方向开去。
我还想和小高打个朝呼呢!这两个小丫头,什么事这么匆忙呀?真是!
上班后我对她讲,“你是不是周末去购物中心了?”
她愣了一下,点点头。
“你跑什么跑呀,我就站在门口,想跟你打个朝呼也没机会。”
“我有事,没看见你······你也没叫我一下呀。”她的语气有点发虚。眼睛也没有看着我。
“我还来不及叫你呢,那个女孩子是你同学?长的好漂亮呀。”
“是一个同学,······那个,这个表格怎么数据好像错了?”她话锋一转,说起我们的报表来了。
“噢,我看一下。”其实那时我真的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也没有觉的是她故意不想说,有时我真是有点单纯了。
后来的事情是我最初无法想象的,只觉的,开始像一阵风,后来像一阵暴雨,最后一切都平静了,但我却没有办法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十一的时候放假七天,朋友的单位却要加班,我有点生气,说好要出去玩的,这下都泡汤了。可是没有办法,为了我不至于七天在家烦闷,临时决定和小高他们出去玩一圈。
小高和她男友,还有男友的妹妹,还有我这个“姐姐”,四人一起出发爬山。那个山不是名胜,人也不特别多,这在国庆假日是很难得的。看着各大景点住宿扎堆,人满为患,我们暗自庆幸自己的明智选择。
因为山里游客不多,房价也划算,我们原本打算玩三天的行程改为六天。也就是在这次旅行的过程中,我认识了彦彦,小高的好朋友,也是她未来的小姑子:)——那天在购物中心看到的漂亮女孩。
彦彦和小高是高中同学,学习可比小高好很多,在北京一所重点大学读化工,可爱的女孩子,纯纯的笑起来很甜。她是高材生,人又很温柔大方,我戏称她为“万人迷”。
我们一起出去玩,因为我和彦彦的哥哥是“长辈”,所以对两个小妹妹的照顾要多一点,常常在爬山时我和她哥哥在前边走,看地图,找路线,她们两个小姑娘就在后边嘻嘻哈哈。
看着她们感情好的似亲姐妹,我对彦彦哥哥说:“你可幸福了,妹妹和女朋友这么好,以后家里一定和和睦睦的,你就享福吧。”
彦彦哥哥就憨憨的笑了,他叫小峰,比小高大三岁,人长的挺帅,可就是有点太老实,不大讲话,但看的出来很细心,什么都为小高想着。
晚上睡觉我们三个女的一间,小峰一个单间。快乐的过了三天,第四天下了雨,很冷。我们带的衣服都不太多,缩在被窝里谁也不愿出去。小高就一直喊冷,我开玩笑的说:“找你男朋友去呀,他那里暖和!”小高就赖皮似的说“也好,也好”。本是我开玩笑的,可是彦彦听了马上就坐起来说:“你去吧!谁不去谁是小狗。”
空气在那一刻有点凝结,可我没反应过来还在那里哈哈的笑,于是小高就一骨碌的起来,穿着背心短裤跑向小峰的房间去了。
“你还真去呀!”我那时真的有点没心没肺!
那一整天下雨,而小高在男友的屋子里待了一整天,傍晚时才出来和我们看了一会儿电视,我还朝他俩坏笑,弄的小峰脸一阵发红:)
想法简单的我,没有看出来,整整一天,彦彦没有出屋,很少说话,没有笑······
那次的出游很尽兴——至少在我和小峰是如此。我们也以为她们是,但······
一上班,工作又多了起来,我为了拿到年终的考核优秀拼命的做好每一个细节,可能是太心急,可能欲速不达,因为一份报表出现严重错误被领导开会批评了。那个数据是小高负责整理的,我只是核对了一下。于是一腔的怒火就冲着小高去了,我狠狠的批评了她——尽管现在看起来那样是多么的可笑,多么不理智——但有点气急败坏的我还是把小高给说哭了。
我是转身就离开办公室了,留下小高一个人重新做表。心里还想这就是对她的惩罚!回家后,朋友看见我一副气咻咻的样子问是怎么了,我大致说了一遍经过,朋友骂我真是没有担当,人家一个实习生根本不用作检讨,我把关不严才是最根本的错误。
其实当时我也是气昏了头了!过后想想也真是对不住那个孩子,她才刚毕业,怎么能过去苛责呢。
一夜没睡,觉的应该向她道歉。有点拉不下面子,但真的很难面对呀。
小高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她没有给我难堪的机会,第二天,我没有见到她。
她离开了我们单位。连实习鉴定都没有写。
chang 2007-7-28 09:36
那天还听到处长说现在的大学生都不好用了,脾气大的不行,受点批评就走人,真是······
我知道的,这就是社会,新人有若大的委屈都很难有人主持公道。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单位里的同事也都这么认为,我还是我,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小高走了,是绺由自取。
我没有表态,因为不知说什么好。心里有点难过,又说不出来。
不知道小高是回家了吗?一个人的那个小公寓?还是回学校了?实习了大半年没有结果,怎么向学校交待?
她还在哭吗?······
有人安慰吗?······
她决定走时是什么心情?······
我觉的,自己想的可能太多了······
没有心情认真工作了,反正年终优秀铁定没有。昏昏噩噩的过了一个月.连朋友都看出我有些不对,问我怎么了,我不肯说.我和她是无话不谈的,连我当时骂小高的事都讲了,但自从小高走了,我没有再和任何人提这件事,不想说.没有人可以和我分担,一个人都没有,包括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她.
一个周末的早晨,下雪.飘飘洒洒的落到窗台上,我和朋友呆呆坐在床上,看外面.
”好冷.”朋友说.
我没讲话,其实心里突然想到一件事,因为下雪的缘故吗?下雪又有什么关系吗?因为”好冷”的缘故吗?好冷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小高······
当我坐公交车到小高住的那个生活小区时,觉的自已精神出问题了。
推说上午加班的我在朋友有点怀疑的眼神中离开家,搭上2路公交车——上次送小高回去时记得她说家门口坐2路车很方便——进了小区七拐八拐找了半天,也无法确定哪座是小高的住所。那天来时天色已晚,路没记清。
一看表,八点。
周末的早晨八点,下雪的早晨八点,我一个人站在楼宇林立的小区中,找一个小女孩?
也许她已经回家住了,也许她已经回学校了,也许她已经······
正当我不预备在这里毫无目的的傻等时,看到远远的一个人影,大红色的外套,手里仿佛提着早餐,向我这边走来。
走近了,转进某一个单元。
“小高!”周末安静的早晨,可能打扰到了邻居。
她回头,当目光定格在我身上时,表情惊讶。
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跳回速。
那天还听到处长说现在的大学生都不好用了,脾气大的不行,受点批评就走人,真是······
我知道的,这就是社会,新人有若大的委屈都很难有人主持公道。既然领导都这么说了,单位里的同事也都这么认为,我还是我,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小高走了,是绺由自取。
我没有表态,因为不知说什么好。心里有点难过,又说不出来。
不知道小高是回家了吗?一个人的那个小公寓?还是回学校了?实习了大半年没有结果,怎么向学校交待?
她还在哭吗?······
有人安慰吗?······
她决定走时是什么心情?······
我觉的,自己想的可能太多了······
没有心情认真工作了,反正年终优秀铁定没有。昏昏噩噩的过了一个月.连朋友都看出我有些不对,问我怎么了,我不肯说.我和她是无话不谈的,连我当时骂小高的事都讲了,但自从小高走了,我没有再和任何人提这件事,不想说.没有人可以和我分担,一个人都没有,包括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她.
一个周末的早晨,下雪.飘飘洒洒的落到窗台上,我和朋友呆呆坐在床上,看外面.
”好冷.”朋友说.
我没讲话,其实心里突然想到一件事,因为下雪的缘故吗?下雪又有什么关系吗?因为”好冷”的缘故吗?好冷的时候怎么会想到小高······
当我坐公交车到小高住的那个生活小区时,觉的自已精神出问题了。
推说上午加班的我在朋友有点怀疑的眼神中离开家,搭上2路公交车——上次送小高回去时记得她说家门口坐2路车很方便——进了小区七拐八拐找了半天,也无法确定哪座是小高的住所。那天来时天色已晚,路没记清。
一看表,八点。
周末的早晨八点,下雪的早晨八点,我一个人站在楼宇林立的小区中,找一个小女孩?
也许她已经回家住了,也许她已经回学校了,也许她已经······
正当我不预备在这里毫无目的的傻等时,看到远远的一个人影,大红色的外套,手里仿佛提着早餐,向我这边走来。
走近了,转进某一个单元。
“小高!”周末安静的早晨,可能打扰到了邻居。
她回头,当目光定格在我身上时,表情惊讶。
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跳加速。
寒冷的冬季,我们隔着十几米的距离,隔了四十天的距离,我找到了她。
我是来道歉的,可是看到她时还是说不出”对不起“三个字。
小高先开的口:“你怎么来了?······上去坐坐吧,外面好冷。”
好冷,朋友在家时说的话,真的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和朋友在一起时想到小高,见到小高又莫名的想起朋友。
我点点头,装作轻松的笑笑。和她上了楼。
仄仄的楼梯,跟在她的身后却发现她手里提着两份早餐。
“小峰来了?”我问。
“彦彦这几天陪我来了。”她平静的回答。
心里就觉的有什么不对,在伤心的时候,那个可以安慰你的人,大多是心上人。
进了门,看到彦彦穿着家居服正在刷牙,刚睡醒的样子。她转头看到我的时候,我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对她——这几天小高应该已经对她讲了我的可恶,彦彦一定对我也是······——没想到她倒先和我打招呼,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我略有些尴尬的寒暄两句,看着小高。
“她不知道的。”小高小声说了一句。
也许那时我们已经有了默契,因为我并没有问她便知道我的所想。她很聪明,那看到我诚心诚意道歉的心了吗?
看着她们吃早餐,和她们喝了一会菊花茶,我便打算离开了,临走时小高送我,走到楼下我说:“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你的实习鉴定我可以帮你弄一份,你放心,不会影响你毕业。”
“谢谢了,其实······”小高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肆业了。”
“为什么?就因为没有实习鉴定?”我几乎喊了出来。
“不是,我······我要结婚了。去北京。”她头低低的,仿佛在说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和小峰吗?那也不用肆业呀。读完再结也不完呀。”
“我有了他的小孩。所以······必须······三天后就走。”
后来我们平静的道别了,我坐计程车回家,因为可能会受不了公交车的摇晃。
头很晕。
至此,我对小高的所有怀疑、猜测、也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幻想全部覆灭了。她不是GL,她有男朋友,她会做妈妈。
我好想祝福她,但心里却有点酸楚的味道。
也许永远都见不到了。
chang 2007-7-28 09:38
一段情绪的确有点低落,是我的不对,我没有必要因为一个不相干的女孩影响自己的情绪,也影响朋友的情绪,于是那个新年我们打算去旅行。
我和朋友都喜欢大海——也许是久居内陆的关系,觉的大海相当神奇。我们去了海边,但不是海南,因为那里春节时也是人满为患。
去了我们省靠海的一个城市,在寒冷的冬天,那里几乎就是外星球。荒无人烟,在海边走半个小时也不会遇到一个能动的东西:)但是却很惬意,没有人打扰,而且——宾馆也因是淡季而非常便宜。
在那里开开心心的住了十天,我们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洗澡,然后吃饭,然后去海边玩一会儿······晚上睡觉时听到大海涨潮的声音,气势磅礴,还有点害怕。很久没有相拥而睡的我们靠在一起,聊天聊到深夜。
我们是从校园恋开始的,前前后后也有十年的相守了。平淡的生活占居了大多的时光,但是我们从没想过分开,爱能有多强烈?我想两个人习惯了对方,更多的会变成友情或亲情。不论怎样,我视她为最重要的人。
那次旅行归来,我的日子平静了许多,想来小高已经离开这座城市,去北京结婚生子了,我也和朋友一如继往的相亲相爱.
可是有一天我却在外出办事时遇到了她!
那天风和日丽,处长让我去上级部门报材料,本来可以搭计程车,但因为想借机逛商店,就步行去了.突然发现临街一家新开的小店,正在酬宾打折,于是便走了进去.
小店刚开张,布置的很精致.有衣服和饰品,价格还算公道.我正看着有没有合适的发卡,就听到里边试衣间传出声音:"不行,腰这里太瘦了,差着一寸呢."
我的脑子就一激灵!是小高的声音吧,好像呀.
这边正在反应,那边试衣间的门就开了,一个身体发福的孕妇走出来,要服务员替她换一条裤子.
天哪!真的是她.虽然胖了,但那个眼神,那个动作,那个声音都是一模一样.我们相处还不到一年,可是我却敢保证,那个人就是小高.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我。
“丁姐!”她还像以前一样,欢欣雀跃。
“小高,你怎么在这里?”我也蛮惊讶的。
“说来话长的,咦?今天你不用上班?”
“处长派出来送材料,顺便逛逛。”
她嘟起小嘴,指着我的鼻子说:“哈哈,又殉私了。小心领导知道了。”
“我要是干这点事就被他们发现,我就不在局里混了。”不知为什么,又想起她刚来时我因为翘班而出的“险情”。那次还真要感谢她的。
见一面不容易,我们约了去吃饭。那次又是火锅,虽然天气并不冷,也许到最后,维系我们关系的,也就只剩下吃这一项了。
她在北京和小峰结婚了,孩子六个月了,一切都很好。现在她没有工作,就是天天吃饭睡觉,等着孩子出世。看上去她挺满意的,因为小峰对她还是那么好。
“你呢?怎么也不见你说起老公?”她问。
她就是这样的天真,我这个岁数还不结婚的,在单位里也是数的着的了。许多大姐热心介绍都没有成功,想来背地里也说我条件太高,挑的厉害。小高在单位好几个月,却不知道这事?还当我每天都是贤妻良母?
“你怎么知道我有老公?”别是这小孩已经知道,只是在和我装傻。
“你没······有吗?”她瞪着我,“可是你成天往家跑的比谁不勤呀?”
我哑然失笑,原来我在她眼里,是个顾家的好女人呢。
“我没有结婚呀。爱往回跑是因为我恋家吧······我不习惯两个人在一起,什么自由都没啦!”我对一个小姑娘撒谎还是第一次。
“呵呵······其实我也觉的还是一个人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想到她也喜欢单身生活?奇怪,小峰对他那么好。
“你别不知足了,我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小峰对你可是一心一意的,还养你,这样的男人现在去哪里找呀。”
小高没说什么,大口大口的喝雪碧。
“我说你别这么猛喝凉东西,对孩子不好的。以后就喝白水,连什么瓶装果汁都少喝,那里面都有防腐剂的。”我没有怀过孕,但对这些保养呀什么的还是挺注意的,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就觉的小高是个小孩,虽然她也是要当妈妈的人了,可还是什么都不懂。
也许只有我觉的她什么都不懂。只有我觉的她是一个特别单纯的人。
可是小高真的很听我的话,我说不让她喝她就不喝了。还笑着说要是有我这样的姐姐就好了,会疼人。
我会疼人吗?嘻嘻,让朋友听到会第一个反对,其实我是那种非常懒,非常需要人照顾的类型。只是嘴比较甜一点,给人感觉特别亲近。
那一餐吃了三个小时,不知为什么,我和小高这么久不见了也没什么,一见了却又有说不完的话,而且,和她吃饭真的乐趣多多。我在单位虽然比较平易近人,但从没有对这种小妹妹们有啥心灵上的沟通。年龄在我是一道分水岭,正如我不会交比我大很多的朋友,也不会交比我小很多的朋友,感觉上就不是一个年代的人,有太多事情需要牵就,那就没意思了。
那天分手后,我们各自回家,小高说她还住那个地方——那不是她租的,是家里的一套闲置房——小峰由于单位请不下假没有陪她回来,小姑子和她一起来的,彦彦,那个大美女,现已经在北京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做化工方面的产品开发,很有前途。这次小高回来是探望父母和弟弟,真看不出来,她居然还有个小弟,这样的姐姐,也不知道会不会照顾弟弟:)
回家我把今天在街上偶遇小高的事情和朋友说了,我们无话不谈的,再说这事也真的是很巧。没想到朋友却不高兴了,不说话,一个人躲进卧室。
她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这点和我正相反——如果生气也很少大吵,不说话就是她不开心的方式,如果事情严重,一个星期也不理我都可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提到遇见小高她会生气,我们并没有什么的。
不论我怎样问她原因,她都不说。没办法,我也只会郁郁的度过那个夜晚。熄灯后马上就要睡着了,才听到她小声的说了一句:“你们很有缘吗?”
我说在路上看到她我也没想到,这有什么错吗?
“没有错,我就是觉的你们很有缘。”
“我觉的我和你最有缘!”我是真的有点生气。她绝对是生不着的闲气。好像我和小高有什么关系似的,我最讨厌别人怀疑我!
那一夜再没有话了。看到朋友这样,我决定再也不在她面前提起小高了。
和朋友有点别扭的过了四天,终于出了事情.
夜深了,还有点小雨.我和朋友都已熟睡,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把我们从梦中惊醒."都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朋友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是你的手机!”
我摸到手机一看,是个本地陌生的号,心想不会是打错了吧,要是这样我非骂他一顿!接听后”喂”了几声居然没声音,正欲发作,就听那边模糊的,带着哭腔的说:”是丁姐吗?我姐让我打给你,她不行了,你能来一下吗?我们在和平医院······怎么办?没有钱,作不了手术······”
这几句莫名其妙且断断续续的话一下子把我从混沌中惊醒!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是谁呀?怎么回事?”我并不认识这个号码和这个带个哭腔的男生。
“我是高静的弟弟,她让我给你打电话,你能来一下吗?我一个人不行······”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我尽量的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因,小高在家不知怎么的晕了,只有她弟弟在,急救车送到医院,大出血,却没有压金动手术。
放下电话,我拿上银行卡飞也似的出了门,朋友不放心也跟着去了。我们到了医院,交了钱,让她弟弟按规定签了风险保证书,看着小高被推进手术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等待的时间,我才来得及看看身边这位小伙子——也许只能称之为男孩儿——高高的个子,瘦的像根小棍儿,倒是一对大眼睛像极了小高,只是那里此刻闪着慌乱和不安。我让朋友去外面买点东西吃,这半夜被弄起来折腾一趟,也着实饿的慌。
“你姐怎么了?前几天我看她不是还好好的吗?”朋友没在,我问小高的弟弟。
“不知道,这两天她老是说头晕,我说让她上医院看看她也不来。我知道她没有钱了,可是我也没办法······”
朋友去买东西花了十五分钟,而在这十五分钟里我却知道了这十五个月来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小高和小峰的事情根本就没经过家里同意,她拿了户口本和身份证就私自和小峰结婚,这样的婚姻自然不被家人祝福,更何况她为了这事竟荒废了学业。小高家里条件本来很好的,希望她毕业后能留在我们单位上班,可这一来什么都泡汤了。于是和她也断了来往。可是婚后的生活却并不如意,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一直到孩子六个月了,他们大吵了一架,小高便一人回了家——她那天说彦彦陪她回来了压根儿就是在糊弄我——只有还在读大一的小弟可以联络,后来就是现在的情形了。
“难道你父母就一点余地都不给你姐留?”我想天下父母心,生气时真是恨不得没有这个孩子,可是看着女儿受这么大委屈还真能置之不理?
“我姐根本就没和我父母说这些事情,她从不说和我姐夫不好的事,也不说没钱,可我看出来了,我把这几个月节余的生活费给她她还不要······其实我姐夫人很好的,还打算在北京贷款买房。对我姐也很好。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我姐也不说。”看来小高和她弟弟感情很深。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反正我迷糊的睡了一会儿,手术室的灯灭了。大夫说人没事,就是出血可能多一点,需要休息。
“孩子呢?”我问。
“不行了。死了。”大夫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未来的一个月里,我三天两头的跑医院,朋友也回家让她妈帮着炖了好几锅滋补的汤。她弟弟向学校里请了假,可是一个小男孩毕竟不太方便,只好我照顾的多些。
期间她的父母来过一次,我没有看到,是小高对我说的。她说她对不起他们,都是花甲之人还为自己操心。我劝她别多想,先养好身体再说。
我还给小峰打了电话,可他不来,我说你老婆不管有什么不好,孩子没了你当老公的不能来看看吗?小峰沉默,说有些事情他永远都不想提。随即挂了电话。
彦彦在小高住院的二十五天来过一次,我让她们在病房聊,彦彦出来时眼圈红红的,我问她小高和小峰怎么了,为什么成这样?彦彦说不知道。但从她那个表情我就知道她只是不想告诉我罢了。
小高在医院里住了四十天,后来在她父母的帮助下很快把钱还给了我。无论如何我要感谢朋友,在这段时间里,她没有指责过我一句,也许我的种种关心在情人眼里有点不舒服,但她只是默默的为我做饭,整理衣物,带好饭盒,一如既往的体贴。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小高无论在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受到严重的打击,很快与小峰离了婚,而且医生对她说三年以内不要怀孕。她瘦到了极致,小小的脸上就剩一对黑黑的大眼睛,看了让人心疼。
她终于与她的家庭和好,但仍然在那所房子里独居。她家里给她找了一份机关打字员的工作,很清闲。
经历了这次的事情,我和她的关系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她说我对她就是有救命之恩,我一笑了之,我没有这么伟大,只是尽我所能罢了。再说这次她突发事故,我和朋友跑前跑后的想必她也察觉出点什么,因为她问过我:“那个姐姐是谁呀?你们怎么老是在一起?”
我笑笑,说是一个朋友,好朋友。
“你们住在一起吗?”
“我一个人租金太贵不合算,找个伙伴不还便宜些吗?”我只能这么说了。
“真好,你们看起来很和睦,不会吵架。”
我“哈哈”笑了两声开始说别的事情。我不想暴露自己。
chang 2007-7-28 09:39
在我知道爱上女生起我就没有想过要暴露自己,后来上大学,上班,自已买了公寓,有了小家,虽然也有很多困难,但我一直小心的保守着自已的秘密.没有分析过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因为我对别的女性没有任何兴趣,我的同事,朋友通通不知道和我同住的那个人是我的恋人.
在生活中,工作中,我是一个正常的人,活泼的,正直的,工作能力还不错的同志,一直不结婚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但没有人会觉的我心理有问题.
我和朋友的事没有向第三个人透露过哪怕一点点的讯息,我们在对方家长眼中都是上进懂事的好孩子,虽然大龄但婚姻之事不好强求的道理他们都懂,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感情有如亲姐妹,甚至好多人都羡慕我们的真挚友谊.
我们都有不错的工作,一颗安定的心,在这种事情上我不想打扰到任何人,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很好的平衡自身和社会的关系.也许正是这种低调的心态让我们走了这么久,默默的生活了这么久.
小高是一个特别的孩子,是因为我一开始有点怀疑她是GL,后来不怀疑了,可她的状况却更令我吃惊,那是我没有经历过的事情,磨难对于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造成多大伤害我大体也能感受到,我在她这样的年纪只是在为减肥呀,美白呀什么的而烦恼,她呢,肆业,结婚,流产,离婚.天哪,想想我都会打寒战!
对她的感情是一种怜悯,以至于有点溺爱,因为觉的这样并不过份,她毕竟受了那么多的罪.
记得朋友对我说过:”如果她的罪不是因你而起,你凭什么要去承担让她开心的义务?”
我当时还说她这个人没有同情心,可是后来才发现,想要宠爱一个人的心情不光是同情就能解释的了的.
小高在经历了那些不堪的往事后生活安定了好多,每天上班下班很有规律.不觉间到了八月,我的工作又告一段落,正在家里休息却接到小高的电话,说星期六是她生日,约我共度.
”出去吃?火锅?”我说.
”大热天不吃了,上火的.外面热,就在家吧,省的出去很麻烦.”她说.
”那我去买个蛋糕吧.都有谁参加?我买点菜.”
”不用,我来下厨.你就吃吧,晚上六点到就好了.也把小欣姐姐叫上吧,我弟弟也来,人多点热闹.”
”我得看看她有没有时间,哈,先祝你生日快乐!”
我并不想和朋友一起出席她的生日联欢会,其实除了她住院时朋友去送过几次饭外,她们两个并无过多的接触,我有意避免着,不想朋友在我的圈子里认识太多人.
如我所愿,那个星期六朋友值班,我就对她说有个同事生日聚会,正好也出去.她只是嘱咐我别见了美食就不要命,小心胃穿孔!
我在路上买了蛋糕,一瓶红酒——虽然我根本不爱喝,但生日聚会嘛!气氛最重要!想着小高这也是二十二岁的年纪了,虽然有些不如意的事,但希望在新的一岁中有新的开始。
到了她家,看着她对着那个蛋糕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真的想笑出来。
还是个小孩子!
“你弟弟呢?”我问,屋里没有别人。
“他要下课才来,放假期间去当兼职教师,挺忙的。”小高今天穿了一件浅红色碎花裙,很好看。
看她钻进厨房,我也尾随而入。
“这么丰盛!这都什么呀?”看不出来她厨艺了得,厨房里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这都是你做的?”
“怎么了,不行吗?我很厉害的!”她嘟起小嘴,一副神气模样。
“还有一个汤,一会儿就好。”她转身去准备。
“那我帮你做点什么?”我问。
“把姜切成丝,拍瓣儿蒜。”她指挥。
我认真的准备配料,其实在家我很少下厨房的,大部分是朋友在做,虽然她的手艺也不太好,但比我强的多,我只会用微波炉热个剩饭:(
小高回头看我切的认真,问我会不会做饭,我说不行,从小就没学过这个,就成天学习了。
“不会做怎么办?”
“反正小欣比我强,都是她做。”我只是如实回答。
“小欣姐对你真好!”她说这话可能是出于真心,我听来却有点刺耳。一分心,就切了手。
“哎呀!”血渗出来,还真疼!
“怎么切着了,我看看!”小高比我还紧张,“快冲冲,我给你找创可贴去。”
真是的,人家也没怎么着呀!自己紧张个屁!真不露脸!我嘴里边说着“没事没事”,心里边骂着自己。
小心的给包上了,她把我推到客厅让我坐着看电视。还一边说:“回去小欣姐姐看见了还指不定说我让你来这里卖什么苦力了呢!”
“不可能,这点小伤,不算个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小高怎么有事没事老拿朋友说事儿?
不让干活了,只好闲坐着,透过玻璃看到小高忙碌的身影,心里居然有点甜蜜的感觉。
记得刚和朋友住在一起时我也这么痴痴的看她在厨房忙碌,······
想哪里去了······
我可能最近又有点心理疾病了······
对小高,只是对小妹妹的疼爱嘛······
chang 2007-7-28 09:40
"男孩子嘛,正是玩的时候,哪会喜欢和两位大姐消磨时间?"看到小高不开心,我只好安慰她.
那天的生日有点尴尬,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过小高的饭菜做的实在美味,我又差点吃成胃穿孔!
小高看着我狼吞虎咽,只是猛喝酒.从她的眼睛中我看到极度的寂寞,不是一个年青女子应有的寂寞,心里觉的可怜,可是又说不出什么.大约经历了感情的伤痛,她觉的只有小弟是精神上的依靠了,可是连小弟也无法完全理解她的苦楚.我很想告诉她,谁都会长大,会离开亲人的身边,就像她自己也会自作主张的和小峰私奔一样.
"小高,长了岁,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想打破沉默,说个轻松的话题.
"好好工作呗,我能有什么打算."她回答的漫不经心.
"我指感情方面的."
"嘿,"她苦笑,"我的事情你也都看到了,我还有什么指望?都这么惨了,不想了!"
只有二十二岁的女孩,说着仿佛四十二岁女人说的话.
短暂的沉默,小高很认真的看着我:"丁姐,你会结婚生子吗?"
"我?"突然的发问让我有点忙乱,"会呀······我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
“真的吗?”
“当然啦,我一定会结婚生子的,不然独身一辈子可不行呀。”我不喜欢撒谎,但必须这样说。
小高笑了一下,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灌酒。
我没有阻止她。因为比起她喝的人事不醒,我更怕她那样直白的问话。
关于自己,对于未来的婚姻是不抱任何希望了。因为朋友在我心里的位置,很难令自己再爱上别人。但就这样单身下去吗?至少现在家里还没有逼婚,未来?不敢想。
我自顾自的想事情,小高就不停喝,终于躺倒在沙发上,嘴里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伤心,好伤心”之类的。看看时间十一点了,朋友差不出快回家了,我也打算回去。半拖半抱的把小高弄到卧室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就去收拾餐厅的残渣剩饭。
正在厨房刷餐具,就听到门铃响,心想一定是小高的弟弟回来,便去开门。打开门,是一张惊讶的脸——也许当时我的表情同样惊讶。
彦彦!
高挑的个子,水汪汪的眼睛,虽然衣服和头发都有点乱,但仍不失为一位风尘仆仆的美人。
“彦彦······你怎么来了?”我说话很少结巴,“快进来。”
彦彦没讲话,只是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青青在吗?”(小高的名字)
“在,在,里屋睡觉呢,”说出来了又觉的不对,“刚睡着。”
彦彦轻轻走进去看了一下,转头不紧不慢却又锋芒毕露的问了我一句:“你们现在住一起了?”
我支支吾吾的连话也说不出,只是使劲的摆手表示否认······
八十年代的小孩子们呀,真是的,总是棉里藏针?为什么我老是被她们不经意的话语搞的七荤八素?
短暂的镇定,开始解释······
“今天小高生日呀,本来请了好多朋友,还有她弟弟,······可是后来呀,大家有事都来不了了。所以只好我们自己庆祝一下了,”我说的匆忙,又觉的说我们“自己”这个词不太合适,“那个,我们没有一起住,小高自己一个人住的。”
该说的就这些了吧?解释的还算清楚吧······
拿了随身物品飞也似的离开小高家,一时间觉的心慌,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了?神经了?
一整晚都没睡踏实,弄的朋友说再也不让我去参加派对了,把人都玩疯了!
后来想想也觉的可笑,其实彦彦也没说什么呀!只是问了一句,我就大汗淋漓,面红耳赤的解释一堆。智商退化了吗?有什么好紧张的呀?不论怎样后悔,那天我已是犯了一个莫大且可笑的错误,尽管那时还不知道这将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未来。
有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小高,因为觉的自己特没面子。奇怪的是小高也只在期间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没说别的。这样最好,希望彦彦别对她说那天我的糗态。
chang 2007-7-28 09:41
度过工作的淡季又开始新一轮的繁忙,一天下班刚推车走到门口就听见小高叫我。回头看到那个站在夕阳下穿着红色碎花裙的女孩,很自然的笑了。
“今天下班这么早?”我问她
“下午没去,刚出去玩了一圈。晚上一起吃饭吧。”小高永远是这样热情。看我面脸犹豫,她问:“怎么?有约了?”
“没有倒是没有······”我左右看了看,她是一个人,没有彦彦。
“也叫上小欣姐好啦?”她调皮的看着我,“不过那就得你请客,哈哈!”她误会了我的意思,其实我只是不想面对彦彦。
“就你一个人?”我问。
“不是呀。”她答。
果然!我可不想和彦彦见面,糗死了!
“不是还有你吗?”小高自已在那边乐的不行!
这个调皮的小丫头!
我骑自行车带着她去我们常去的火锅店。路上她轻轻的揽着我的腰,问我腰围是多少?这么私密的事情我岂能随便告诉她?于是她就坏坏的说打电话问小欣,一定问的出。我说你敢,你敢问她也不敢说!小高说你别跟我这里装了,早就看出来了,你在小欣那里乖着呢!
“你哪只眼看出来的?”我恶狠狠的说。最痛恨揭我短的人!
“肚脐眼!”哈哈!真是想打她都不忍心了!
进店开始大吃特吃,顺便说些好玩的事情。吃到一半,小高手机响了,看她说话的表情和语气,我的后脊梁有点冒冷气——彦彦!
果然,彦彦要来。
“彦彦来了有一个多月了吧,她不用回北京上班?”我问。
“她把那边工作辞了。”小高猛吃黄瓜。
“为啥呀?不是个大公司吗?”现在的小孩子都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辞工作?比起我这个大学毕业就做一份工作至今的人是不是非常的老派了?
“为我呀。”她还敢大言不惭?
我两只眼睛都要瞪成一个大了:)为你?????
莫非······小高要和小峰复婚????
“不是啦,······”小高看了我一眼,那个目光深不可测,“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是为了我。”
好呀,反了你了。在大姐面前说什么我不懂!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呢······(可能也没有那么夸张吧~~汗~~~)
正说着,彦彦就到了.
我们礼貌的打招呼,坐下点她爱吃的涮品.过后我开始沉默,只是听她们两个谈天,并不时的陪上笑脸.
其实我觉的很尴尬.虽然看上去彦彦还是那样美,那样温柔,但心里就觉的她眼神不对,每当她不经意的扫过我的脸,那种感觉,好像是迎面泼来一桶冰水.
是我多心了?可是为什么心跳在加速?上次已经够难堪的了,我不想再次在这两个小妮子面前出丑.
随意的问了点彦彦生活上的事,什么工作找的怎么样?想找哪个方面的,如果可以我也能帮点忙的.她还是大方得体的表示感谢,并大致说了一下工作的要求.我一个机关办公室人员和她所学的化工行业相差甚远,连她说的是什么都一知半解,更别提帮她找工作了.我和她都知道这仅是客套,但却一个讲的认真,一个听着专心.假!但是都心照不宣的为了一个人:坐在一旁傻乐的小高.
小高看到我们两个认真的模样大约以为我真的有化工行业的关系,还直说一定要我费费心,有了眉目就让彦彦去面试!
天真的小女孩!
那一餐吃的没滋没味,仿佛食欲都被荒废在做戏上了.最后看着彦彦和小高搭公交车一同回家,我长吐了口气.决定不再见小高了.
不论事情的真相是怎样,我和小高的正常相交已经有点不对.虽然我只是拿她当一个不幸的孩子来看待,但面对彦彦的眼光,面对她的依赖,我心里莫名的紧张.如果我不是”同志”,一切都很正常,可能彦彦那有意无意的攻击也不会怎样,但我是,难免敏感些.
也许在我们三个人中,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傻乎乎的紧张,人家并没有那个意思.但这样的关系带给我困惑的感受令我不想泥足深陷.
后来就不接小高的电话,她若是发短信我就说在开会,也从没有回过去.可能她找我也只是想聊天逛街什么的,没啥正经事,所以电话也逐渐变的少了.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有了好的玩伴,哪还会老和一个大姐联络?我这样告诉自己,并且觉的一切顺理成章.
转眼间到了朋友的生日,三十三岁啦!老啦:(
为了平衡朋友那颗伤春悲秋的心灵,我决定这次来个惊喜:和她在肯德基庆祝生日!
哈哈,现在想起来都觉的好笑:)我们这个年岁了已经很少在那么青春的地方吃饭了.平时中餐在食堂,晚餐在家里弄点,要是想出去了会找间安静卫生的中餐馆,对于洋快餐好像已是大学时的挚爱了.当我带她去时,她愣是站在门口死活不进去!还气愤的说是不是为了省钱才想去这样的地方请客!
可是冤死我了!要是为了省钱我压根就不带她出来吃了.在一起时间这么长了,什么馆子也吃过了,图个新鲜呗!
我在门口动员她进去,说床子都订了,人家还送生日歌和帽子呢!她一听这个话都没说掉头就走,边走边说:”我丢不起这人!”
chang 2007-7-28 09:42
正又急又气不知如何是好,手机响了.我看也没看就接听.
"丁姐呀!哈哈,怎么不进来呀?我都看到你们啦!"那个嘻嘻哈哈的风格,是小高.
"小高?你看到我们了?你在哪儿呀?"我环顾四周,没发现.
"我就在靠玻璃窗这边坐着,看到了吗?"
噢!是的,红风衣外套还挺不错的!我也朝她招了招手.
大约她也觉的这样偶遇很巧合,使劲招手让我过去.这下可好了,我和朋友闹别扭让她看见了,刚才那个样子不会太过份吧:(
我忙上前叫住朋友,和她简单说明了情况.虽然朋友和我在一起时总爱耍个倔脾气,但还是很识大体的,她也不想我在外面没有面子呀:)于是很值行表扬的和我一起走进肯德基,还一脸笑容!
坐下客套了两句,小高就说:”没想到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吃饭,还带着小欣姐.”
”我怎么就不能来这儿吃了?谁规定的?”真是的,我们这个岁数的真的很老土吗?
”不是不是,”小高就知道呲着牙傻笑,”还以为你只喜欢吃火锅呢!”说着说着就冲朋友数落,”她每次和我吃饭就是火锅,每次都是那一家店,每次还就点那么几个涮品,弄得我现在对火锅都没兴趣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么爱吃火锅?”朋友声音不大,城府很深.
”啊·····那有时间一起去吃呀。“我只有招架之力了。
“今天可是好日子,她生日呀。”我一指朋友,赶紧转移话题。
“真的呀,哈哈,有缘哪。”小高说。
真的有缘吧。记得以前朋友这样形容过我和小高,真的吗?但我对她没有别的感情。
彦彦的工作你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我们点了吃的,小高发问。
“没有······”我都忘了这回事了,“还没什么机会,现在找个正经工作多难呀,条件不好的又不愿意让彦彦去,太受罪。”我说的还算情真意切吧,小高听的一直点头。
“她现在状态也不怎么好,老是闲着也不行,去找了份推销的工作。”说这话的时候,我倒觉的失业的是小高自已。
“在哪儿干呢?”我问。
“手机城,卖手机呢。很累的。”小高说。
大家都没了话,有点冷场。
“把你那个朋友也叫来吧,一起庆贺一下。”朋友打开局面。
“可以吗?小欣姐,”小高看上去很开心,“我还怕她来了你会觉的有陌生人呢。”
“没关系,人多了热闹嘛,也换个心情。”朋友和颜悦色。
真的看不出来,朋友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哈哈,有点冤枉她了),我和小高盯着她,都有点小小的诧异。
光顾着惊讶朋友的心地善良,一转念,什么?又要叫彦彦过来?
天哪!我不想见到她。
不见也得见!命苦:(
半小时,彦彦来了.这次见到她算是给我一个最大的惊讶——还好不是惊吓!
原来那一头长长的乌黑发变成了红棕色的“玉米头”,现在流行李宇春,我也不是说她那个发型不好看,可是······彦彦这种天生丽质的美女和李宇春那种中性气质的人怎么也不是一路吧?脸上的妆也弄了个所谓的“烟薰”(这是后来小高告诉我名字的),大大的眼睛外面又涂了更大的黑眼圈,像夜生活过度似的.腰上挂个长长的金琏子,走起路来还叮叮作响,指甲也染成黑色······
虽然我不喜欢她的打扮,但却并没有像对街头的那些同样打扮的小姑娘一样嗤之以鼻.
对彦彦,有种心痛的感觉.她仿佛不应是这样的······
也许是她最近找不到工作,也许是因为她现在的表情要配合她的一身装束,总之她不再是那个甜笑的大美女,变的有点酷酷的,挺另类的那种。
其实这是朋友和彦彦的第一次见面,还好她们两个都未表示出太多陌生。小高很高兴,点了好多彦彦爱吃的东西,还说要请大家去唱歌。我的心里觉的难受,看着小高那么单纯的开心,彦彦那副怏怏不乐的模样,朋友不知所以然还在鼓励“年青人要多煅炼”,而我只是默不作声的难受。
这算不算各怀心事?这算不算同床异梦?
又想的太多了······
当着彦彦我们谁都没有再提工作的事,她自己也不提,可能觉的现在这个卖手机的活儿太丢份儿,不好意思说。看的出来,言语间小高很照顾彦彦的情绪,老是尽可能说些开心的事,彦彦也笑,但很勉强——让我想起那天小高过生日在她家给彦彦开门的时候,一样的笑容,疲惫而勉强。
彦彦几乎没有和我说话,但却有几次在我和小高开怀大笑时偷偷看我。
我知道,因为我敏感,但我装作不知道。
吃完饭小高硬要请大家唱歌。我们都无太大兴趣,朋友更想和我单独待一会儿,我是不想再默然的尴尬下去,彦彦就更不用提,直接冷冷的说:“我不去,站一天累死了!你们玩去吧,我先回家了。”
我和朋友连忙推说明天还要上班,也要早些休息,改日再聚吧。这样才算分别,各自回家。
回去的路上,朋友挽着我的手臂,很久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因为觉的大脑中什么也不必想,一片空白的感觉好极了。
“那个女孩儿是不是喜欢你?”朋友突然站住,看住我问。
“啊······什么?”我一时反应不及,没听懂,“谁?”
“你不会没有感觉吧,我都感到了。”朋友的声音变的幽幽的。
“你是说小高?”我虽然发懵,但还是尽快去理解,”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小高,是那个叫彦彦的.”朋友望着我,这么多年,她很久都没有这样望着我了.
真的,我的惊讶让我说不出话来.我同样望着她,像是不识她,这样的话怎么会从她口里说出.超出了我的想象力······
chang 2007-7-28 09:43
我和朋友相视很久,默不作声。然后我很坚决的摇头,说:“不可能,彦彦没有喜欢我!”
“为什么?难道你问过她?”朋友说。很可笑,我怎么可能问一个那么美丽的女孩儿说你喜不喜欢我?我又不是白痴!
“我当然没问过,但她不会喜欢我,你想她凭什么喜欢我?有钱还是青春呀?”我自己也觉的她完全不会喜欢我的,更何况有什么证据说彦彦是GL?
“喜欢一个人需要理由吗?”朋友很倔强。
“不需要吗?”我打趣。
“讨厌!我在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很正经的。”我拉住她的手,“你天天都在胡想什么?她们那群小屁孩儿心里想什么你知道吗?再说人家长的那么漂亮,男生还打发不过来呢,还有心思去想和女生搞?就算要和女生,也不会选我这种年老色衰的呀!”
“那选小高吗?”朋友也笑,可能觉的我言之有理。
“那我哪儿知道呀?说实话,你以为我和她们这个年龄的人能交心吗?也就是在一起逢场作戏的傻乐会儿就完了,哪有那么认真的呀。”其实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小高和彦彦的事,那原本与我无关的。
“那你为什么还和她吃饭?你们约会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吧?”
这是哪儿和哪儿呀?不说彦彦了又开始说小高!
“那个······我也不能大事小事都和你说吧,那多没意思呀,也显的我不大气。”
“我不愿意你老和她们在一起,······行吗?”朋友有些恳求的说。
“行呀,当然行了,”我连反应都没反应,因为我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我以后再也不和她们混了,省得大家都不安生。”
真的不再和小高她们联系,我以为生活可以就此安生下来,可没想到躲了这事躲不过那事,朋友的爷爷八十八岁高龄上去了,全家得回老家办丧事。临走前我给她收拾换洗的衣服,带上她爱吃的零食,又是这又是那的叮嘱她半天,因为朋友的胃不好,怕她水土不服,还备了几升的纯净水。等她走了,我才发现这半个月我要孤军奋战了!
不会做饭,懒的洗衣服,这样半个月下来,我会疯!
于是每天和同事到外面吃,实在不行就泡面。家里也是乱的很,可是好像总是没有时间收拾(但却有时间上网玩游戏~~~~~)。很久没有和朋友分开这么长时间了,真想她,给她打电话,那边却冷笑两声说:“我看你不是想我了,是想我做的饭了吧!”
真是过份!难道想她的成份里就不能包括做饭这一项吗?
她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村里丧事大操大办,也累的这一干孝子贤孙们够呛,而且在家产这方面有分歧,老人去了,房子归谁?这些家族里的事弄的朋友一家不得安宁。
我在家里数星星数月亮的盼朋友回来,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星期。实在忍不住了,决定去她老家找她!虽然这时去不太合时宜,但一个人真是无聊死了。立刻去了车站,也许是天意,就在我排到第三的位置时,售票员宣布:“没票了。最近的也要三天后的。”
看着那个小窗口无情的被合上,我的心也绝望了!!(有点夸张吧~~~~)
一个人慢慢的走回家,真的不想一个人回清冷的家里发呆,就坐在街边公园里消磨时光。
很久没有这样无事可做的闲坐,自从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来到现在的机关工作,几乎再没有什么浪漫的憧憬,只知道埋头苦干,希望得到领导的肯定,得到同事的认同,能早些评职称,早些涨工资。和朋友在一起时也老是挂念着工作的事。也许真的是变成一个俗人,过着碌碌无为的日子。大学时还会和朋友谈理想,谈恋爱,谈不切实际却又美好灿烂的明天。希望能永远和她在一起,相亲相爱,领养一个孩子······
后来经过现实的磨练,终于明白,能够在一起生活已经很困难,想养小孩,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那只是天方夜谭。想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什么荷兰呀(因为听说那里同性恋结婚是合法的)之类,可是我们都没有那么高的智商,无法去那里留学再定居。总之走入社会的这些年,我看到日子是多么的残酷,能像我们这样过的已经算很不错了。
交流越来越少,工作各忙各的。每天就是吃饭睡觉,没有认真的度过任何一个情人节。原来人的感情是会变淡的,我们的爱情,现在更像空气,看不见摸不到。要不是这次朋友的离开,我还没有机会好好审视我们的感情。
我就一个人在公园里痴痴傻傻的想着,想了很多,最后觉的,我真的很爱她,那个被我叫做"朋友"的人.
手机响了,拿出一看,小高的.平静的挂掉了,此刻不想和外人交谈.五分钟后,手机再响,不认识的号码,略加犹豫,还是挂掉了.休假的日子,不想和无关的人接触.
我拨了那个很熟悉的号码,那一头响起我最喜欢的人的声音.
"怎么了?"她问.
"没怎么,就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觉的那一刻有想哭的冲动.
"三天,票我都买好了."她说.
也许我们是在同一时刻在两个城市的车站买票,缘份就是这个样子吧.
"在家好好等着我呀.我带了好吃的特产给你!"朋友很细心.
"好呀,什么好吃的?"一提到吃,我总是很好奇.
"回去见了你就知道了,你没吃过哟."
"你想我了吗?"
"当然······”
朋友是个内向的人,就算是想也很少说出口。但我明白,够了。
后来又断续的聊了一会儿,期间听到有电话打进来,也不理会,还是和朋友聊。她那边也听到了提示音,问我是谁打来,我说管他呢,现在除了你我谁都不想理!
讲完电话,慢慢向家走,才来得及去看是谁的电话,还是那个不认识的号码。心情总算好一些了,就回了电。
“你好,刚才打电话了吗?”我问。听到那边是一片杂乱,好像在搬家。
“啊······是······”又是一声巨响,然后空白。
“喂,喂······听到吗?”我喊了两声,无奈那边已经挂断。
奇怪,话筒那边的声音太短促,我也没听清,会是小高吗?想马上打给她,但还是没拨,因为,已经不想和她有什么瓜葛。
一个人晚上吃点面,上上网,困了倒头便睡,还有两个晚上就能和朋友一起,想想真高兴!
还没睡着,就有电话。一个略显纤细的男声,我竟一听就知道是谁!
小高的弟弟。
“丁姐,你能来一下吗?我姐找你有事。”明显受惊吓了,“有点儿急事。”
“什么事?我已经睡了。”我真的懒的动。
“我也不知道,她下午和彦彦姐打架了,后来就吐,······她说想你来一下。”难为这个男孩了。
“彦彦呢?”小高和彦彦打架?天方夜谭吧。
“走了,没看见。”
“等我一会儿。”
chang 2007-7-28 09:45
不太想去,但又不得不去。也许只是自己把自己束缚住了,觉的小高出了问题我不帮忙有点不仗义。
老好人都是这样吗?麻烦。
其实一路上还是觉的小事一桩,小高和彦彦?两个女生打架有什么好打的?再说了,她们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为什么打呀?一定是吵了两句小高弟弟说的太严重了。
可到了才发现还真比我想象的严重。玻璃茶几翻在地上,桌面裂了几道大大的缝。盆景也摔在地上,弄的到处是土。我进去时小高弟弟正在收拾。
“这是怎么了?拆房呀!”这还了得?两个小毛孩穷折腾什么呢?
“丁姐,你和我姐说说吧,她还在屋里哭呢。”小高弟弟真是挺可怜的,摊上这么个让人操心的姐。
我进了卧室,看到小高乱七八糟的坐在床上,眼眶红红,不时抽泣一下。
“怎么了?为什么事呀?”我问,边给她擦眼泪。
小高没反应,还是呆坐。
“什么事呀?你们俩这么好的小姐妹,有什么矛盾我来调节调节。”我轻轻拍着小高的背,安慰她。
想想她们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女孩子间有点小磨擦也是难免,但弄成这个样子就过份了吧。可能彦彦最近心情不好,上次见她时就感到了。
“彦彦工作找不到,有点脾气你就忍一下啦,理解万岁吧。好了好了,不哭了。”我这样说还可以吧。
可谁知小高就“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一头扎到我身上,差点没把我顶一跟头!
我觉得她可是受什么大委屈了,因为就算她流产时也没有这么伤心的哭过,至少没在我面前这样哭过。
我反复问她到底是怎么了?她不说,只是扎着头猛哭。那种哭法,很像婴儿饿了却没有吃的,撕心裂肺,听了心里很难受。
我只好抱着她,轻轻拍她的背,她小弟站在门口一脸担心的表情,此刻我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们。
“这样,你先别哭,你把彦彦的手机号告我,我找她来向你道歉。”虽然我并不了解她们纷争何来,但为了让她们尽快合好,还是这样说。
“不要了。”小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这句话说的还是很清楚。
“别耍小孩儿脾气,听我的。”只要她开口说话,代表情绪已经趋于稳定,“看你们两个小妮子,弄的我半夜也睡不了觉,还有小弟,你怎么当的这个姐姐!”
“丁姐,你别打电话找她,我不想见彦彦。”小高还是拧着那个劲。
“那你别哭了,有什么事和我说,改天大家吃个饭,就没事儿啦。”
小高擦擦眼泪,看看门口站着的弟弟,大约也觉的我说的有理:“都几点了,你还不回学校,到时候宿舍锁门了。查房你不在又要扣分的。”
“姐,我不回去了,你这样我陪你吧。”小高的弟弟是个懂事的孩子。
看到这情形,我应该说什么呢?说我走了,你好好陪着你姐吧,我说不出来;说你回学校吧,我来陪你姐,可我不想也不在别人家过夜。
“你们都走吧,我一个人就行。没事的。”小高这样说着,眼泪还是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滑落。
“好了好了,你快回学校!这里有我,不用担心了。”我还能指望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算了算了,看小高也怪可怜的。而且······反正朋友也不在家。
可能是哭的太累了,小高很快睡着,临睡前我给她盖好被子,她昏昏的看着我说:“谢谢了,你真好!”
我冲她笑笑,道了晚安,帮她关灯,关门。
坐在客厅里,我有点恍惚,我为什么要来小高家?因为她让我来的。为什么要陪她?因为她小弟要回学校。为什么现在一个人坐在这里什么都不明白?因为······
我想朋友了,以前我哭的时候她总是抱着我安慰我。现在我安慰另一个小女孩儿,却并不真心,只是例行公事般的。不知不觉就想到朋友曾经对我说的,“我觉的你们很有缘份。”还有她说过的不想我和她在一起······
但我真的能抛下小高不管吗?虽然我挂了她的电话,虽然我假装开会不和她逛街,但只要是她哭了,病了,我还不是第一个去给她解围?虽然我心里并不是出于什么深厚的感情,但这些行动却是真实的存在着。
也许是潜意识里的东西?
有点乱了。
因为小高家里没有多余的床位,我只好在沙发上凑合一宿,找不到被子,就盖了件外套在身上。有点冷,忍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听到大门有动静。我这个人睡的比较沉,而且完全清醒也比常人要慢一点(朋友就常笑我是“老年痴呆症”)。等我睁开眼时门已被打开,人影进来,刺眼的白炽灯亮了······
我终于完全醒了,眼神对焦成功,那人是彦彦!
还是那一身酷酷的装束,顶着一头乱乱的黄发,身上有难闻的酒味。
“彦彦,你······”其实在我刚醒的时候还来不及想现在的状况,就是觉的要和她打个朝呼。
“操!”声音不大,却很清楚。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个脏字是从眼前这个美女嘴里说的出来吗?
我傻了,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
彦彦径直走进卧室,看了看又出来。站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冷若冰霜。
不知为什么,我觉的这个场面好像在哪里见过?上次在小高家过生日,也是这样的吧······
丝毫感受不到敌意的我,还在想着以前的事情。我可能真的有“老年痴呆症”?
“为什么每次都能在青青家看到你?”彦彦说。有种强压的愤怒。
“啊······”我不知道为什么彦彦的茅头老指向我,她们吵架我来劝架难道还是我的错?而且我也只来过小高家三次。
“你装什么傻?”
“我怎么了?”我被骂醒了,“你们吵架了,小高弟弟给我打电话,说她不舒服,我过来看看,我怎么了?”
摆明了我们要开战,虽然我很少和别人干仗,但这个年纪了,也不怕!
“你这倒是挺积极,”彦彦居然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青青给你打电话你怎么老不接?她现在这样了你倒跑的快了。”
“你们的问题不要扯上我!我只是来好心帮忙的。”我说的也是事实吧。打破的茶几和花盆总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吧。
“我知道你什么居心,你想沾青青便宜!”彦彦的声音高八度,眼睛瞪的老大。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永远不会相信心目中的淑女也会有泼妇的一面!
“沾什么便宜?你说话有点分寸啊!”我最讨厌别人冤枉我!“我岁数比你大,不和你计较,但太过份了你可小心点儿!”我狠起来也挺可怕。
“你怎么着,能宰了我?我告诉你,你他妈的滚远点儿,你敢伤害她我就弄死你!想破坏我和她的关系你做梦去吧。”
为什么她们吵架最后赖在我头上?我怎么就沾小高便宜了?彦彦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彦彦,你别说了!”在我们争吵的时候,小高醒了,她冲出来帮我解围吧!
“彦彦你有什么资格这样骂丁姐?你要道歉!”小高声音也不小。
显然这样的情况是彦彦所没能预料到的,可能她总觉的小高会永远和她一条心,但今天的事真的是她无礼。
彦彦抽烟的手抖了抖,说不出话来。她盯着我身后的小高,表情有点难以置信。
“你不是因为她不接你电话,不理你才伤心的吗?”彦彦问。
这下轮到我难以置信!我也回头看着小高。
小高红肿着双眼,不看我,只说:“丁姐不是故意的,你这样说她就是不行!”
“好好好,你护着她。你以为她会对你像我对你一样?她玩儿了你你可别找我哭来!”
我听到这样的话真的想吐!真的,我所经历的人生从来没有三角恋这种复杂的关系,我也很讨厌这种关系,不管别人怎么样,至今为止,我并没有像彦彦所说的想法。
“你给我闭嘴!”彦彦再这样说我和小高我会疯,“我不像你想的那么无耻!我没有喜欢她——你所谓的那种丑恶的关系!我感到很恶心!”
“丁姐,······”小高担心的看着我,她还没有看见我这么激动过。
而此刻我并不想理她,我不想理有关于她的一切,穿上外套,拿了手包,回头很郑重的看着她们:“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同性恋,但我不是,听到了吗?我不是!恶心!”
甩门出去,不知怎的,竟是泪流满面!
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如此莫名其妙的骂过,加上一路吹冷风,头也疼。回到家趴在床上一直哭到天亮。
我没有爱过小高,我只爱朋友,虽然她是女人,但我想如果她是男的我也会一样爱她。不许别人玷污我们的感情,不许别人说我对其它女孩有企图,不许别人说我是同性恋!我没有,我不是,我只是爱上一个人罢了!
chang 2007-7-28 09:45
按我的性格,第二天当然是没事儿人一样的上班!有说有笑,工作卖力.
也许上天见我如此坚强,终于让朋友于第二天夜里十二点一刻回了家.据说她们老家那里的火车跟本挤不上去,于是花了三百块打计程车回来的.
见到她我真高兴!这么多天来的痛苦终于有了结束.给她烧了洗澡水,铺好床,嘿嘿,美的我自己偷着乐!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紧紧的抱着她,觉的真温暖.看的出来她很累,可是见了我也因兴奋而精神了起来,慢慢给我讲着家里的事——家里的房子卖了,她父亲分得八千元钱,这就是结束,因为老人才去世,她父亲心里难过还来不及,也就没有再计较钱的多少。听说那是一个独门独院,大小九间房。算起来八千元还真是不多了。
“我好想你呀。好长时间都没吃一顿正经饭了。睡觉也冷的不行。”我钻在她怀里,嗅到她身上的沐浴液味。
“我也想你呀。我们老家天天刮大风,吹的我都成土地爷了。丑了吧。”她轻轻的吻我的额头,好痒!
“我看看,哈哈,是有点黑了,”我亲亲她的脸,“可是我一样喜欢呀。”
我们的身体贴在一起,其实只分开了半个月,却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我们都感觉太需要彼此了,在这个世界上,真诚的爱情的确珍贵。
夜晚很美妙,尽管我们都很久没有激情过了。但那天还是亲热了一次······我知道她很累,可她没有抗拒······伴着身体的高温和她身上的香气,我忘了那些不快,我是在借此躲避吗?······可是我真的爱她······
做完后我很快睡去,(老了,不中用了~~~~),睡的很沉。在朋友的臂弯中睡觉是很幸福的事。
"小欣,你爱我吗?"
“爱呀。”
“丁姐,我也爱你。你选一个。”
“我选小欣,你太小了,不合适我。”
“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要骗我?说你不是同性恋!你是骗子!”
“你和小高好了吗?为什么瞒着我?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好上的吗?你骗我?”
“没有,小欣,我没有。”
“骗子,你是骗子。”
于是我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哭醒了。看着朋友焦急的眼神,听到她温柔的唤我的名字。我知道,那只是个恶梦。
“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做恶梦?”朋友抱着我为我擦眼泪。
我眼角还不停的涌出眼泪,但却尽力平静,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朋友不会离开我,小高也不会爱我, 一切都是梦而已!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了?你看你哭的。”朋友担心我。
“没事儿,就是想你了。”被她这样安慰着,抱着,我还有什么需要?在小高家的事情我不想说,说了朋友会担心会瞎想。
我们相拥在一起,希望能永远这样下去。既然已经走过了那么多历程,这些小风小浪又算得了什么?
至少我一直以为这是个小风小浪。
后来又是平淡的各自忙工作上的事,小高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发短信我只说最近很忙,也不想再掺和她和彦彦的事情,我能做到的就这些了。其实很怕小高哭着来单位找我,那我就难堪了,挡也挡不住了,但庆幸的是她没有,一次都没有。
小高只是在短信里不停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她的心情我能理解,但这些话已无用,因为那一晚的话已深深的伤害了我。让我无力再为这帮小妹妹们分忧解愁了。
当我以为我的生活中再不会有小高这个角色时,彦彦来了,面无表情又垂头丧气。那天下班时她就站在我们单位门口,和几个月前小高等我位置一样,让我不禁又想起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姑娘。
我当时想绕开走的,但躲不了。因为当彦彦看到我时已向这边跑来,她还是那样,一身乱七八糟的行头,手里拿着烟,和她那张端庄美丽的面容搭配起来真的不合适。
“丁姐······”好长时间了,我没有听到她这样叫我,“我等你半天了。”
“有事儿吗?”我更冷。因为根本不想见她,不想和她说话。
“我······”她顿了顿,“我们吃饭吧,我请你,行吗?”
“我还有事儿,不吃了。再见。”我推车就走。
她没有喊我,也没拦我,反正我是头也不回的走了,扔下她一个人爱怎么着爱么着吧。
一样起她那样骂我我就恨!
去菜市场买了点儿肉,还有黄瓜。今天朋友下班早,让她做点儿好吃的。好工作一忙就凑合,真是不把我当人呀!老吃素菜了。
回家放好车子,提着菜上楼,进屋。哈哈,朋友回来了,这家伙还挺早!
正要换鞋,朋友喊我:“你看谁来了?”
扭头往屋里看,那个黄头发的人,是彦彦。
我的第一个反应:她怎么认识我家?
chang 2007-7-28 09:49
“丁姐,你回来了。”彦彦像没事人一样向我打朝呼,温文尔雅。
“回来了。”我顺口回答,但完全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你看你买多少东西呀,”朋友看到我手中提的菜,连忙接过去,“彦彦你晚上就别走了,叫小高也来吧。我给你们做饭。”
“青青出差了,在外地呢。”言下之意是她要留下来吃饭?
朋友高高兴兴的下厨去了。留下我和彦彦坐在客厅喝茶。
“别和她说那天的事。你有什么事我们找个时间再谈。”我看都没看她,只撂下这么一句话。
她没说话,算是默许了吧。
果然一顿饭吃下来,场面温馨,气氛融洽。没有提那些“秘密”。
吃完饭,彦彦起身要走。我送她,得以和她单独相处。
“丁姐,青青现在不回家,也不和我说话。上次我是错了,这次你能帮我吗?”彦彦打破沉默。
“我不知道你们这拨儿孩子的事情,很乱。有什么话你对小高去说,她应该会原谅你,毕竟你们的关系比我近。”
“因为关系太近,所以······”彦彦有点激动,“所以就更不肯原谅。”
“为什么?”我有点惊讶,因为小高一向很紧张彦彦。
“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就是······青青她可能是,喜欢你吧。”说这话的时候我们都低着头,像是犯了什么罪。
虽然我没有任何表示,但是不得不承认,心里颤抖了一下。长这么大没有人向我表白过爱我——就算是和朋友,也只是暗示,后来水到渠成——即使是别人转告,也足以让我有点惊慌。更何况是个小女孩儿,我一直当她是个可怜的小妹妹的。
我只是沉默。
“丁姐,我这样说你又觉的恶心了吧。”彦彦看 我没有反应,“抱歉,我和青青都是这种人,但我们并不想伤害别人的。”
听彦彦这种仿佛彻底失败后的忏悔,我真的好想告诉她GL也不是什么错,可以有自己幸福的生活。但我不能,因为在伪装一个所谓的正常人,而且一身正气,疾恶如仇。
“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好了,很长时间了,但是不能在一起,这个我们都明白。家里也在催了,可真是分不开。”彦彦轻轻的说,我想她真的比我有勇气,让我对一个外人说这些,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所以小高就嫁给你哥?”我就觉的小高当时结婚结的仓促。
“我哥喜欢她,而且那时我们真的想要过正常生活,各自结婚,而且能做永远的朋友,但是根本做不到,我们只要一不见,就······”
我知道那样的感觉,曾经朋友去外地上大学我也是相思成疾。
“后来他们离了,是因为,我哥知道我们的事了。”彦彦低着头,有点抽泣。
我心里一惊,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给小峰打电话,让他来看流产的妻子他不来。那时我还怪他没良心,现在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自己爱的女孩子和自己的妹妹好,常人难以承受吧。
“既然感情就不稳定,为什么还要生小孩?”我想小高要是没有怀孕,也不用受那么大的罪。
“当时就是觉的要是有了小孩,就能真心的对待家庭了。可是最后也不行,我哥没法容忍我们的事,青青也没法容忍我哥。”
如此剧烈的冲突,怎能互相容忍?
我不知道是该笑她们天真,还是笑她们愚蠢!
“其实那事情是青青告诉我哥的,她那个人,有时候很倔。”
不过在我印象里,小高不是倔强的人,只是个可爱的,天真的小女孩。
“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能说明小高喜欢我?”虽然听到这些我闻所未闻的事情,但我只想弄明白的是,小高真的喜欢我吗?
“自从她出事,你照顾她,对她那么好。而且那时我根本不知道她流产,也没有陪着她,青青这个人要是知道谁对她好,是一定会百倍的回报的。”
“你说的回报是指什么?爱情吗?”不否认小高拿我当姐姐看待,很真诚,但爱情这种事情,是用来回报的吗?
“反正她对你很尊敬,很感激。而且她总是说只有你了解她的心,”彦彦看着我,一副哀怨的表情,“上次的事情以后,她就不理我了。我知道她不光是因为我无礼,而是······你说你不喜欢她,不是同性恋。”
“我是不是并不重要,”我实在不想说出那三个字,“我喜不喜欢才是问题的关键,这个事情我希望你们都能明白。”
“那你喜不喜欢呢?”彦彦坦然的问我,真是过份。
“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这一点可以保证。”如果没有朋友,如果我的感情一片空白,如果我还在寻找一个爱人,那小高的确可能是合适的人选,但世间没有那些如果,我已经寻找到了那个唯一,所以不会再有别人。
送有彦彦,才发觉身上好冷,赶紧回家,因为那里还有一个等我的人。
忘了问,她怎么认识我家的?
回到家,朋友刚涮完碗.
"回来了?谈的怎么样?"她笑着问我.
"谈什么?"我装傻.
"你们有事儿吧?"看来她并没有生气.
"没事儿,就是······”我觉的朋友如此了解我,骗她也是白骗,“她和小高吵架了,找我劝合呢。”
“嗬!你现在成调解委员会啦,本事不小呀!成功了吗?”
“差不多吧,其实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含糊的回答也算过得去!
朋友笑笑,没有说别的,转头去卫生间洗澡了。
我独自看着电视,心里放松了很多,彦彦的话我并不太信,要说小高感激我尊重我还行,要说她喜欢我?也没见有什么表现呀?我也是过来人了,谁要是喜欢我我也有点第六感吧。
不过终于知道小高和彦彦是那种关系,虽然我们都是一类人,还是不免感到惊讶。原来世界这么小,现实中还真能碰上同类!
甚至我还觉的自己眼光很准,从一认识小高起就觉的这孩子不简单嘛!
“嘟!”是朋友的手机接到短信了。
“你有短信!”我喊。
朋友正在里面洗澡,就让我帮她看一下。——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看看短信也是经常的事。
我打开那条短信,却令我大感意外!
“欣欣你好,我是刘军。也不知前些日子的信你收到没有。恕我冒昧了。明天我到市里开会,从老家捎了两盒特产,下午方便的话给你送去好吗?打扰了,晚安。”
仅仅这个称呼,就能判断不是一般的关系。欣欣,像是家人,但没有听说她有这么个亲戚呀?还写了信?听这个口气很客气,也不像家人。朋友一向不瞒我什么,怎么回事?
想起来了!上个星期她老家里是来了一封信,还是我从收发室取回的。是她们县教育局写来的,我以为是关于她爷爷的事——老人生前是县一中的老校长了——而且朋友看完后也是说是关于爷爷的事,我就没在意。她从不骗我的。
朋友在卫生间里问我:“谁来的短信?”
“移动发的搞笑信息。”我张口就来,这是本能!
我要弄清信是怎么回事。想想,好像她看完放书架里了,于是翻书架,果然!就在第二层的隔板处发现了。
看完信,我原样的放好。没说话,没表情。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那是这个叫刘军的写来的,大意是上次在家乡相见后感觉很好,只是因为有丧事不便多谈,还介绍了自己的情况:三十五岁,现任县教育局副局长,也是全县最年轻的副局长.北师大物理系本科,未婚(居然是没有婚史的那种!)家里还有个妹妹,父母也都是县教局部门的退休干部.以后打算调到市教育局工作,全家也都来这里.
介绍的很全面,客观.长相并没有说,我想朋友一定是也见过的了.他还夸了朋友好多优点,客观的讲,这个叫刘军的是个有礼貌,有文采的主儿!但我不明白,他和朋友是什么关系?以前就认识?还是这次回老家才偶遇的?可是朋友回来后没有什么异常呀,也没有提过这个事,这个人.难道她瞒着我什么?
朋友洗澡出来问我是什么好玩的短信,我说没意思,已经删掉了.
关了灯,准备安睡.朋友翻了身,背向我.
我怎么睡的着?但又怎么能问?也许只是一个老乡吧,也许只是好心的亲戚介绍的对象吧,也许只是偶遇的暗恋上朋友的单身男士吧······
如果朋友没有告诉我,那一定是她有为难的地方。我偷偷看着朋友的背影,在月光淡然的笼罩下一起一伏,呼吸平稳。她睡着了吗?会想到身边那个爱她的人正在烦恼吗?
我轻轻的从背后抱住她,嗅到她的发香,很熟悉,她最爱用的飘柔香味。她这个人,爱用同一个品牌的东西,能用很久很久也不腻······我们也爱了这么久,她还不至于要放开我吧······
当我抱着她的时候,她也会下意识的握住我的手臂,靠近我的身体。我们的默契,不是一时一日培养出来的。
也许我应该自信一些······
但自我安慰在第二天中午就宣告了它的破产:朋友对我说晚饭不回家了,有个同学聚会。于是我下班回家呆坐在客厅,看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过去······敲打着我的心。
九点半,朋友回来了,拿了一大袋食品——她们家乡各式各样的土特产。
“同学聚会还发东西呀?”我问她。
“正好有个关系不错的,从老家拿来点吃的,非要给我一袋子。”她边换衣服边说,面不改色心不跳。
“也是你们老乡吗?”
“啊?”她这才略有点吃惊的看了我一眼,“嗯。你怎么知道的?”
“这些吃的不都是你们老家的特产吗?”
朋友不会说谎——要说这点,她差我可远了去了——总是没说几句就说不下去了。她也有自知之明,看到话锋不对便沉默,这样就安全很多。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我没有再追究下去。朋友这样算是骗我了吗?她明明是见那个叫刘军的男人了,还拿回了他信上所说的物产,是约会吗?他们······我强迫自己不要想,想多了会要问,问了就证明我看了她的信件和手机。也许我删掉了那条短信,后来刘军又打电话约的朋友?
其实我对最近的自己也有很多困惑,如果是从前,我会直接问朋友,请她给个合理的解释。即使真的是约会,也要和我讲清楚。但最近的自己变的不爱追问,喜欢胡思乱想,猜测,不确定,表面又装的一团和气。这个人是我吗?一向以为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性格。
晚上依然抱着朋友入睡,我的脸贴着她的背,一同呼吸,一同入梦,这样的日子,好希望就是永远。
未来的几个月中,没有什么异常,我们依旧卿卿我我的过日子。忘了吧!我告诉自己,别再自寻烦恼,眼前的这个人真心爱着我,并没有别人。
经历过这次内心的挣扎,我完全忘记了前些日子的种种不愉快,甚至包括和小高,彦彦的事情——虽然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小高的消息。
一天正要下班,处长却临时加派工作,说最近市领导要来我局检查,让我给他起草工作报告。看他急成那样,只好和另一同事在办公室加班整理材料。不知不觉弄完报告就晚上十点了,我和同事在路边吃点东西各自回家。路上我还想奇怪了,这么晚我不回去朋友也没打电话来,真是的!我索性打过去,关机。打家里,没人接。莫非在洗澡?
车子骑到我们小区的胡同口,由于正施工,路上坑坑洼洼,我只好下来推着走。刚走进去没十米,突然就从后面窜出来一个人,我连反应都来不及,已经被那人掐住脖子!我双手一撒,车子“咣”的一声倒在地上,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出来!但那人一定是男的,很有劲儿。然后就听他低声说了几句,是方言,听不太懂,好像是拿钱吧(也许只是觉的应该是打劫的)。我扭扭头,看不见他的脸。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连忙指指车筐上的提包,示意那里有钱。我的提包是缠在车把上的,而且缠了好几圈,就是为了防盗。那人于是想一边勒着我一边去解提包,幸亏不好解,就趁他一下没解开的当儿,我使劲挣乱了猛跑!也许他最后还抓了我头发一下——因为回家后发现发套不见了,也不知道是歹徒拽的还是自己跑掉的——那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没命的跑,就连中学毕业体育考试都没有那么拼命!竟至于把一只鞋都跑掉了!
跑进小区,手忙脚乱的开门,上楼,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惊惶失措的我这才发现,左脚好痛!掰过来一看,血,紫红色的,染了大半个脚掌!我天生有些晕血,看了别人的都不行,更何况是自己的!当时就觉的头晕(心理作用,其实流的那点血还不至于头晕)。再看从门口到沙发,一串血印。当时都傻了,想报警,可是我已经安全啦。打120,好像还不至于生命危险。于是想到了朋友,颤抖的拨她的电话,居然还是关机!
在沙发上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平静,不要慌。别看我平时在单位挺泼辣,但是遇到打劫的事是完全被吓呆了。自行车是铁定没了,所幸提包里就三百块钱,两张银行卡,工作证。明天该挂失的挂失,该补办的补办,好像事情也没有那么糟。想到这,平静了许多。下面就得清洗一下伤口,上点儿云南白药。应该会没事的吧∼∼∼∼
想想自己还算不错,没有手足无措的大哭,毕竟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不算无能!
正要挣扎着起来找药,门开了,朋友回来了。
先是看到一串血印,再是看到披头散发的我正在困难的站起来,朋友的脸都白了!
“你怎么了?怎么了?”她一步冲上来抱着我。
我也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刚刚不是还想好了对策吗?刚刚还暗地表扬了自已一番。这下全完了,就她这一回来,把我安定的心态全给搅和了.我像个被人遗弃的小孩一样,”哇”的一声哭倒在她的怀里.
哭的昏天黑地,一塌糊涂.
chang 2007-7-28 09:49
后来我的一身豪气,急中生智什么的自然全部消失.伴随着我的嘶哇乱叫外加眼泪汪汪,我的左脚被整齐的包扎好.
不得不承认,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是一个小孩子.
躺在床上,全身放松.清理过的伤口已经不太痛了.看着朋友擦地,洗衣服,还听到她特意给一个医院的朋友打电话,问这种伤口会不会得破伤风,要不要去医院做一下专业的处理.我有点想笑,其实就连我自己也知道没有什么的,看来她比我还要紧张.
睡前朋友特地热了牛奶给我,怕我喝不惯还加上"高乐高".
"小欣.我喝完了."一举手,把空杯子递给她.
她为我盖好被子,转身要走.
"你干嘛去?"我问.
"把杯子刷了呀,不然明天刷不干净了."
"管它呢,你不要去."
"怎么了?你脚还疼呀?"
"不是······”我拍拍床边,示意让她坐下,“陪着我嘛,有点害怕。”
不知是我的表情让她无法抗拒还是她也领会到我的意思,总之“噢”了声,把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别害怕了,快点睡吧。”当她这样讲的时候,我躺在她的怀里,觉的无比安全。
这就是我要的,尽管漆黑一片,但有个人陪在身边,紧紧的拥着我,看护着我,担心着我。我要的不过就是这些。
黑暗中,我扎在朋友的怀里,轻轻的咬她睡衣扣子。(嘻,好玩儿。)
“干嘛呢?把我扣子咬坏了呀。”朋友嗔怪我。
“睡不着。”我如实回答。
“怎么了?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啦。就是想起来今天晚上的事,好害怕呀。你都不在。”
“对不起。是我不好,真的对不起了。”她反复的吻我,当作道歉。
“今天什么事这么晚才回来?害我吓的半死。”我光顾着自己受伤了,也没问她做什么去了。
“有点儿急事儿。······总之是我不好啦,下次一定不会了。”
“你还盼着有下次?”我又咬她扣子一下!
“你以后要是加班,给我打电话。不然就叫计程车回来。现在治安太差了。”
“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开机,是不是出去干坏事去了?不管我的死活。”
“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哪能不管你的死活。”
“反正你以后要是再这样,我就······”让我先想想:)
“怎么样?”
“再也不亲你啦!”这招够狠吗?
“我可以亲你嘛,来来来。”她向我耳朵根子吹气,痒痒死我了!
我没有生她的气。就算是当时找不到她很无助,可当她回来照顾我的时候那些不满就全部一笔勾销了。我只是害怕失去。
“你离开我,我会非常非常害怕的。”没有思考,没有准备,我想到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怎么会?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不知为什么,她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点颤抖,她哭了吗?
只能感到的,是她深深的拥抱,仿佛要把我嵌进她的身体。
好疼!
因为脚受伤的原因,我向单位请了假.同事们还特地带了各种水果看望我.开心死了!
朋友下班回来,看见我躺在床上正剥大香蕉吃.说我是因祸得福.我马上反驳:"那让你来试试?"
无论如何,此刻我挺幸福!
在家休息了一个星期——其实我的脚第三天就没事了,但处长那边说工作不忙,让我多养养——除了吃就是睡。朋友担心我,可能也有惭愧的因素,每天回来的好早,给我弄美食吃,捶肩揉背的,美死我了!
休息的最后一天,我们去看电影。一部爱情文艺片,最后男主角死了,女主角怀着他的孩子只有无尽的等待。散场后慢慢的踱回家,问朋友:“要是我死了,你会一辈子一个人吗?”这个问题很痴呆,没有意义。
“会呀。”她回答的倒是干脆!
“骗人的吧,想都没想。”我斜她一眼。
“你看你这人,我要是想了半天再答你你又会说我犹豫。”
“哈哈,”其实问这个问题本与答案无关的,“那没有了我你会不会很寂寞呢?”
“当然。”
“那多可怕呀,会不开心。”
“那也没办法呀。要是你恐怕就叛变了吧。”
“也许吧······”我“哈哈”大笑,这只是个玩笑的,其实从未想过没有她的生活,我们这个年纪离生死之事还远。
如果我死了,她一个人生活,那种寂寞让我不忍。如果她因为寂寞和另一个人生活,我心里想想就会觉的难过。不过,话说回来,我都死了,还有什么难不难过的。还是让活着的她开心一些比较好。
看了场电影,看的又神经错乱了······
很快就要到春节了,又一年过去了。我们的人生,又将面临着什么呢?
每年过节,我们都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因为要应酬七大姑八大姨,因为要团聚。我们的小家要封屋一段时间,临走时检查门窗,关好煤气,拔掉电源,大约十来天才会回来。
过年嘛,无非是吃吃喝喝,闷头大睡。本想这样下去迟早会体重激增,初四那天朋友就打来电话,她先回我们小家了。
好奇怪,她这个乖乖女,怎么这么不听话啦。还没出十五呢就不和父母一起住啦。太不像话了!
问她为什么,她说今年家里有丧事就不走动了。没什么事儿还不如早点回去。
见她回去了,我也坐不住,初七就打道回府,害的我妈还有些舍不得。
和她住在一起,我觉的是上天多给了我几天幸福。
幸福,永远都不会白来······
记的很清楚,那是初十的晚上,我刚下班,边上楼边找钥匙,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眼神不好,走近才看清,是朋友的母亲。
“阿姨,你怎么来了?”我很惊讶,我们住在这里好几年了,她妈妈一共就来过两次。
“欣欣没回来呀?我等半天了。”看她老人家的表情,好像很着急,又很苦闷。
“她今天加班,给我打电话了。快进来歇会儿吧。”我连忙把她母亲让进屋内。
换了衣服,给老人泡了茶,听到她连声的叹息,不知所以然。
“阿姨,怎么了,你找小欣有事吗?”如果不是很棘手,也不会找到家里来吧!
她母亲不说话,就是一脸愁容的叹气。
“有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我也帮您想想办法呀。”她老人家越这样我越觉的不安。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能不能帮阿姨劝劝她呀,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她母亲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看了让人心疼。
“小欣怎么了?”最近真的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对。
“你也不是外人,我和你讲了吧。欣欣交了个男朋友,都快半年了。处的挺好,那个男孩儿特别好,对我们也好,对她也好。不知道怎么了,就年前吧,说什么非要和人家分手,男孩儿到我们家多少趟了,连人家父母也来了,就想问问怎么回事。她也不说,就是要分。你说她都这么大了,好不容易碰上个合适的,我们其实连她嫁妆都快给弄好了,想着今年找个好日子······可现在这事儿······”她母亲讲的情真意切,我听的云里雾里。
“人家小伙是要样儿有样,要人儿有人儿,工作也好,公务员,家庭也好,都是搞教育的。欣欣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说什么,怎么现在就要分了呢?弄的人家还以为我们耍着玩呢,怎么办呀······现在是我讲她也不听,电话不接,也不理我们了。着急呀·······是不是又交新男朋友了?你老和她在一起,有没有呀?”
我已经感受不到当时自己是什么表情了,只是没有经过大脑的来了一句:“那个男的是不是叫刘军?”
“是呀,她对你讲过呀。我就说嘛,这孩子奇怪呀······”
后面的事情我都不太记得了,好像她母亲还拿了张相片给我看,是朋友和那个男的,站在一起微笑着。
那样的微笑,她还给过别人吗?
我在还残存一线理智的时刻,安慰朋友的母亲让她老人家别太担心,回头我一定和她好好谈谈等等之类······并且提醒自己,千万别哭出来!
chang 2007-7-28 09:51
真的佩服自己,没有哭出来.
送走她母亲,我独自坐在沙发上喝茶.看着白色的菊花轻轻的飘在水面,突然想不通,为什么能泡出黄色的茶?
此刻头脑里应该是乱七八糟的吧,按常理来讲.但我只是仔细观察温热的茶水,抬头看看表,十点多了,咦?好像那块石英钟不太准了吧,秒针走的呆滞.拿把椅子站上去,摘下表一看放电池的日期,一年零三个月了,对呀!该换电池了,这种事情,早被粗心的我忘掉了······我就说嘛,这块表买了也有五年多了,一向走的准的······没道理的,是我粗心呀······
下楼到便利店买了两节新的,服务员还向我保证,这种电池非常耐用,保用两年没问题!走不到的话找他他给换新的!如此信誓旦旦,谁又能保证呢?
如此信誓旦旦,有什么用呢?
回家换了电池,重新把表挂好。以前总是我来挂,让朋友在后面看着不要歪了。奇怪,这次自己挂,下来一看居然很正!
我的生活······还能完全靠自己吗?
正在冥想中,朋友回来了。快乐的打朝呼,洗澡,睡觉,没有任何异常。
是她没有看到我的迟钝的表情吗?还是我伪装的太好?
夜深了,我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梦见自己骑车正在爬一个特别陡的坡,马上就要上去了,实在没力气掉了下来······
看到她睡的很香,没有惊扰她。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我又一次在微亮的月光下凝视她的背影。好熟悉,这样的情形在好几个月前也出现过。那时的不确定,焦虑,害怕,还有那么一点点强迫的自信······她对我那么好,好到连那么明显的异常都可以忽略掉,好到这么长时间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到谈完一场恋爱都要分手了我才有所耳闻······我是怎么了?
从来没有觉的枕边人离我这么遥远,她在想些什么呢?她一向愿意和我讲心事的呀?还有······为什么要分手呢?
"你妈妈昨天找过我了."第二天早餐的时候,我边喝粥边说,若无其事.
朋友正在吃煎蛋,一口咬下去忘了吸一下,弄的没煎透的蛋黄流到裤子上."什么?你说什么?"她都没顾上拿纸巾擦一上污渍,"她找你做什么?"
"你男朋友的事."我看着她,这是我练习了一晚上的眼神,不幽怨,也不愤怒,"刘军的事儿."
我看她的反应,我要看她的反应.我在这里傻瓜似的做幸福的小女人,她要给我一个交待!
她瞪着眼愣了好几秒,什么也说不出来.等她明白过来,先是拿纸巾擦了擦裤子,问我:"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是把该说的都说了,"我保持镇定,"原来好多事我都不知道."
她沉默,无尽的沉默.
我等着,我不急.
"我妈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她怯怯的看着我,小声的问。
我的那一点点耐心,一点点忍让,全部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难道比起她和刘军不明不白的关系,我和她的事情是否被人知道更让她担心吗?
“如果你想嫁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不是那种纠缠的人。”我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可是仍然很大,“但你不能骗我!不能骗我!”
“我哪有?我哪有?”朋友是个嘴笨的人,一激动更是说不出啥来。
“你没有为什么和刘军谈了半年恋爱?你有和我说过吗?现在反而担心起我们的事了,怕捅出去你没办法嫁掉吗?”我一腔愤怒,只剩发泄了。
“你······”她红着脸,有点失语,“我没有,告诉你我没有和她恋爱。是家里人介绍的。”
“你要是不喜欢怎么不快点结束?一定要拖这么长时间吗?你是三岁小孩子吗?不会拒绝?”谁没有相亲的经历?拒绝是很容易的。
“他追我的,我说不愿意了。有什么办法?”
“那为什么又要分手?”
“能不说吗?你要相信我,真的没有和他怎么样。”这算是逃避话题吗?
“不行,我告诉你不行。今天你不说清楚,我马上就走。”
“是······是那次你出了事,把脚弄伤了。······那天回来晚了是因为······和刘军在一起,”她顿了顿,抬头看着我红了的眼睛,只好继续,“回来看到你那个样子,真的,觉的对不起你。就提出来分手了。”
“如果没有呢?我没受伤,也没被打劫,好好的在家等你,你是不是就这样谈下去了?”原来那天,在那个我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居然和一个男子在一起!
“没有,我真的和他说过好多次不合适了。我们家里愿意,他也特别愿意。我也不能做的太过份······”
“那下面怎么办?”
“我再想办法吧。我已经和他还有家里明确表态了。行不行的,只能看情况······”
“看什么情况?有什么好看的?你解决完了来找我,弄不清楚就不用回来了。”事到如今,她为什么就不能说的绝决一点儿?
“你赶我走吗?”她皱着眉,“可我现在不能回我妈那儿。”
“好,你不走我走,行了吧!”转身去卧室拿衣服。
开门的一刹,她抱住我,很紧很紧,像我受伤的那天夜里。我听到她在抽泣,很低很深。好久没有哭过了,我以为我们什么沟沟槛槛的都走过来,再也不用哭泣了。也许最大的困难永远在明天,生命就是如此无常吗?
如果那时她说:“留下来好吗?我一定和他分手。”我会留下吗?
不知道,因为她除了哭泣,什么也没说。
我等了那么久,终于没有等到想要的只言片语,挣脱开她的怀抱,摔门而去!
出去叫了计程车回妈妈家,妈妈见我回来高兴的不得了。又是做菜又是倒水的,弄的我好像是个客人。
我就吃着老妈做的糖包,看着贺岁片,居然笑的开怀!
有时真觉的自己承受能力惊人!
不知为什么,在妈妈家住了三天.平平静静,心绪没有啥波澜,吃嘛儿嘛儿香.可能在这个房间我住了二十多年,有种亲切感,能够帮我减轻痛苦的折磨.
不过这只是我的空想主义了,因为事实证明,我只是被这件百年不遇的挫折吓傻了,吓呆了,反不过味儿来了.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小家,已人去楼空······
正月十五,看花灯。
我们这座城市,每年有闹花灯的风俗,政府组织的一场群众文化运动,每到正月十五,主要干道封路,两侧排满各单位精心准备的大型花灯,很是热闹。我已经好多年不看了,人多,好挤的。今年在妈妈家里,小姨家的弟弟非要去,家里人都不愿凑那个热闹,平日里我最疼他,于是便承担起这个任务。
骑自行车带表弟到现场,把车子存到指定存车处。人山人海,小孩子无一例外的坐在大人的脖子上——否则不仅什么都看不到还有被踩到的危险——表弟上初二了,瘦的好似竹杆。看到大好景色,就往人群里冲。
“嘿!你挤什么?别乱跑呀,要不下次不带你出来了。”我吓唬他。
“没事儿,不挤看不到的。”现在的孩子都很有主心股儿!
我拉着他的手臂,随着人流涌动。
两岸风光无限,只可惜人多,安全警察不断指挥着“快走,不要停啊!”,难道是毛主席纪念馆吗?
看到一半,表弟突然停下来。
“怎么啦?”我问。
“那个······”表弟长的白白静静,一脸红很明显,“姐,我们就看到这里吧。”
咦?奇怪了,不是这个小子吵着要来的吗?
“我······我和同学约好了,在外面玩一会儿就回家。行吗?”原来这小子出来另有目的!
“这么晚了,还玩?白天玩不行吗?”现在的小孩子真难管教。
“那个······那个······”表弟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清。
“男生女生呀?”我得对他负责。
“女的。”声音小到我快听不到了。
哈哈,明白了。才初二就这样,会不会算早恋?想想自己那会儿,还天真的像个小傻孩儿。要不怎么说社会进步快呢?
“我们就玩一会儿,看完那边的花灯就回去。行吗?姐?”看着他那个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没办法。
“那她来了吗?”我问。
“她说好了就在转角那里等我。”
“这样吧,我在转角那家肯德基等你,逛完了来找我,一起回家。听到了吗?”我不放心让他一个人。
“行,我一定半小时之内回来。”表弟知道我最顺他心,“回去可别告诉我妈,还有姥姥,好吗?”
“行了行了,快去吧。罗嗦!”
坐在肯德基里,透过落地玻璃看着在街口等待的表弟,果然一会儿出现个女生,也是瘦瘦高高,扎着马尾,两人径直向前走去。
看不出来呀!我心里想,表弟一向学习优良,老实乖巧,竟然也来这一套!小姨是不知道,要知道了非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不过他倒是真的相信我,不怕我告密?
小孩子的天性,总是容易相信!
于是开始等候,坐到这里,才发现,自己迷迷糊糊的已经过了五天!坐到这里,才发现,这间店,是上次和朋友庆祝生日的那间······这个座位,是上次来的那个······
朋友,小高,彦彦,我。四个人的晚饭,四个人的悲哀。
我以为只有小高和彦彦是悲哀的,原来不只她们两个······我总是高估了自己······
朋友怎样了?这个问题,像一束闪电,刺穿我的脑腔,好亮,好痛······
这些天都没有开机,和同事们说因为手机送去维修,有事打办公电话,下班勿扰。只是想逃避罢了,如果她发来短信,让我回去,我要怎样?如果她发来短信,约我出去谈,我要怎样?如果她······
不想有如果,所以不给她这个机会!
会不会太绝了一点?不绝怎么让她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我的愤怒,还有她的选择?
望着窗外的人流,一家老小,一家三口,二人世界。或欢笑着,或扶持着,或看护着······然而并不孤独,因为有伴。
就连表弟那么年少,也在寻找了。
我的她,会是伴吗?十年中,我以为是,坚信不移。然而······
坚信不移的事情,也会有“然而”!
想着想着,感觉鼻子发酸。不可以的,不可以在公共场合的。我提醒自己。连忙看看别处,转移注意力。
半小时后,表弟回来。我们一起回家。他说今天好开心!我也希望他幸福呀!小孩子很容易满足。
那一晚,我第一次在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房间里失眠。终于相信,我开始想念她了,不论她做了什么,不论她决定了什么,我好想她。
chang 2007-7-28 09:52
第二天,昏昏沉沉的上班,下班,吃晚饭。
本地新闻联播。说到昨天的闹花灯活动,电视台还现场采访了几位群众,让他们谈谈看法。表弟在那边一直盯着,还让大家都认真看,会不会有我们的镜头,那这个年纪,对上电视很感兴趣。
我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说到因为主道被封,影响交通这一问题时,记者采访了一位司机,大红色的POLO,即使在夜晚也很打眼。开车的男士探出头来回应采访,说了两句人多车辆行驶不太方便之类的话。本来看过就算的东西,却因为镜头一晃的原因,看到了副驾驶上的人——好面熟。
是她吗?
是她吗?
光线不好,镜头扫的太快,时间太短,但那个黄格子的大衣好显眼!是我托朋友从香港带回来的,本地很少见。
是她吗?
脑子在飞快思索的同时,这段新闻已过。前后也就十秒不到吧,那个男人,那个女人,那辆红色的POLO,还有那件大衣······
凭空回忆那个女人的表情,伤心,失望?快乐,甜蜜?绝决,愤怒?为什么当时我没有趴在电视机前看的仔细一点儿?那个男人,好像架了一副眼镜,很斯文的样子,其它的,真的没有印象。
她也去看花灯了吗?我们会不会在人群中擦身而过?她会不会就是我看到的二人世界中的一对,碰巧那时我的目光转向了别处?
那个男人,是刘军吗?
饭也没有吃晚,我回卧室关好门。鼓起莫大的勇气,打开手机。
结果是没有她的短信······
好可笑!昨天自己坐在肯德基里想了那么多种如果,却没有这一种······斗着胆子给她家里打了电话,她母亲说最近没有回家······有点绝望的给小家打电话,没人接······最后拨她的手机,关机······
晚上九点钟的我,站在自己的小家里,看着这个曾经引以为傲的地方。
和我走时一模一样。吃过早餐的盘子没刷,卧室里是我找衣服时翻过的一片狼籍,垃圾箱里还有那天早晨她擦过油渍的纸。
我神经质的翻她的衣柜,还好,衣服都在。书也都在。甚至连存折都在。
她没有走,她不会走的,她怎么会离开我呢?
但是,她在哪儿呢?
深夜十二点,我呆坐在沙发上,直视那块刚换了电池走的很带劲的表,不知如何是好。
第二天,向单位请了假.我从不为私人感情问题而请假的,除了她.
然而太天真的想法,偌大的城市,到哪里去找她.如果一个人想要躲起来,一百个人也难找到.只好给她依然关机的电话发了条短信:"你在哪儿?我在找你."然后找了家茶馆,喝茶.
二十元一位,二十四小时营业,饮品随意点,还赠小零食.现在买卖不好做,老板恨不得吐血.
于是我就坐在这间小茶楼的二楼,靠窗,喝美禄,喝橙C,吃蚕豆.不像在找人,倒像在等人.
从早坐到晚,看了三本瑞丽,二本昕薇,喝掉数不清的饮品,上了若干次卫生间.奇怪,一天没吃正经饭,居然肚子里饱饱的!
直到晚上八点,喝的头昏眼花,四肢酸疼.看看手机,依然沉默.结帐,回家.
回家的路上,我对自己说,你这是干什么呢?不觉的太颓废,太幼稚了吗?有什么意义吗?你还是十八岁吗?
心已经无所谓痛不痛了.一天下来各式各样的液体已经把我冲清醒了.
明天好好上班吧,回家洗个澡,朋友的事······也许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也许,我看到的并不是她······
进了小区,楼下赫然停着一辆大红的POLO。真的是流年不利?我刚平静了点心绪,就往我眼中插棒槌!——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不要开这车在我眼前转悠。正打开401的报箱拿报纸,就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你好,请问你是小丁吗?”
“啊?”我回头一看,陌生男子,“是啊。”
“不好意思,我是欣欣的朋友,她手机丢我那里了,我给她送来。”他带着金边眼镜,很斯文的说,“她妈妈说她住这里,我打电话也没人接,在这儿等了一会儿。”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朋友的手机,递给我。
“她······今天加班,回来我给她吧。”我又是张口就来,“谢谢啦!”
“行,那没别的事儿我走了。再见。”他挥挥手,转身走向那辆大红色的POLO。
金边眼镜,很斯文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还有一种淡淡的薄荷香味······还有那辆车······
“等一下。”我喊了一声。
他马上转过身,“怎么了?”
“你是刘军吗?”我用最平常的疑问句。
“是的是的,欣欣也说起过吧。她也常说起你的。”他一脸和蔼的笑容。
“再见。”我实在没有别的问题了。
“回去吧,外面冷呀。再见。”他发动了车,离开我的视线。
我开了楼道门,上楼,进屋。放下手中的报纸和朋友的手机。没勇气打开,怕看到除了我那条:“你在哪儿?我在找你。”之外还有别人的只言片语。
家里面好安静,静的我想大喊一声,静的我想把玻璃打碎,又提醒自己不能爆发,不能爆发,今天不是也控制住了吗?回家的路上明明想通了的!
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跌跌撞撞的出门,漫无目标的在街上游荡。正月里的风还很冷,刺的脸痛,但比起在那个寂静无比的家里,这点痛不算什么。
就这样晃呀晃呀,满眼看到的就是夜晚的灯:路灯,店铺招牌,广告画,公交车站亭,公路上一排排的车灯······
其实我只想找一个不那么明亮的地方。
直到脚酸了,脸也冷的没有知觉,才发现,我站在小高所住的小区门口。
幻灭呀,真是幻灭。
chang 2007-7-28 09:53
既然已经走到这里,是不是要进去呢?8号楼,就在前边的左手方向.第六层——楼顶,仿佛亮着一盏灯。
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去找她,但真的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去找她。也许她在我的生命中就是这么一个可有可无,却又若隐若现的角色。
想着想着,这许多的事情,不知不觉,双脚已经向前迈进······
满脑子想着的其实并不是小高,而是那个令我伤心至极的影子!
那还为什么去别处寻求安慰呢?对小高也是一种伤害吧。她只是个代替?她根本连代替也算不上的。
骂着我自己,可怜着我自己,安慰着我自己,望着那盏灯,渐渐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走进楼道的前一秒,无意识的回头望了天空······好明亮的月!十五过后的月,竟也风韵犹存!好美,那么纯静,那么安祥,仿佛在看着我,看着我就这样一步步去到一个房间,去靠近一个人。
“我不愿意你老和她们在一起,······行吗?”在美仑美奂的月光下,朋友曾经的恳求又响在耳边。
好讨厌,明明是她玩失踪的,明明是她失信于我,明明是她和别人······
明明是她伤了我的心!
可就是无法再向前走一步,好像犯罪,好像被谴责,我是不是对自己太刻薄了?
退了几步,站在十几米的楼宇跟前,我不禁嚎啕!
对不起,我对自己说。然而我又对不起谁了呢?
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至少在我懂事起的二十多年来,没有这样的自己!
纯粹的发泄,纯粹的哭泣,眼泪这种东西,我从不知道我能蕴含这么多立方!如果这样就能减少一些伤心,减轻一些想念,我宁愿多流一点!
我站在外面突然而然的大哭,莫名其妙的举动,终于惊动了居民——奇怪的是并没人制止,问询——直到小区的保安出现。
谁都有谁的责任,就算是一个女子当街痛哭,也要找到“对口”的管理单位。这就是现代文明吧。
两个保安威武的站在面前,我只能仰视.
眼泪流的决堤,但依稀能辨认出这两个身影,一脸狐疑的看着我——大约觉的这个衣着还算体面的女人怕还不至于是“盲流”之类——对我没有动作。
尽管我知道现在应当停止让人注视的哭泣,但无奈自制力有限——我早预料到的,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女士,你有什么事儿吗?”礼貌的用语仅仅是出于制度规定。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的提问,我的情况太复杂,说了他会不懂。
看我不说话,只是使劲的抽泣。两人对视了一下,由另一个小伙子发问:“你是这个小区的吗?”
我摇头,我很诚实。
这个回答显然让他们提高警觉,我不是他们的业主,没有给他们物业费,当然不是他们的上帝。而且,很可能还威胁到他们的业主安全,威胁到他们的收入。
“你来这儿干嘛的?”这种问话仿佛已经给我定罪。
我傻瞪着双眼无言以对,我也不知道来这儿干嘛。好像只是为了大哭一场?
于是他们对着报话机一通报告,然后一伸手拉住我的胳膊:“去保卫处一趟吧。”
一股强大的力量由手臂传到身体,指使着双脚向他们的方向移动。这时我才从迷惘中惊觉,我被当成什么人了?
“我来找······人的。”我连抽泣带喘气的说了这么一句废话!
当然是来找人的,难道找鬼?
“走一趟吧,到保卫处说清楚了。”两个小伙子真的尽职尽责了。
黑夜的十二点,我被两个身体结实的保安挟持至保卫处,由里屋出来一个被他们称为“主任”的男子,看了看我,听两位执法者的报告:8栋一层和三层业主于11点50分左右向保卫处报案,有一女子在一单元门口大哭不止,而且像是外来人员。我们迅速赶到现场,这名女子只是哭,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把她带至保卫处进行处理。
也许是因为进了温暖的屋子,也许是哭的太累了,我的大脑渐渐变的思维清晰起来。就在我被强制站在墙根儿,听着两个年青人向领导汇报工作时,还觉的这哥俩口才不错,真的有做报告的潜力!
主任听了,上下打量了我,让我坐下.还给我倒了杯水.
一口热水下肚,我恢复了一个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的智商和体力.
于是我先向主任和两位保安道歉,然后依次拿出身份证,工作证,上岗证,驾驶证——要是随身带着我估计能把户口本也拿出来!——证明完身份,说清小高家的住址及电话,等保安一一核实后,主任终于给我一个放心的微笑,我觉的那个潜台词就是:“幸好你不是坏人。”
也许表现的太正常,也许道歉的太诚恳,主任居然担心起我的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非要找小高来把我接走!虽然我百般推辞还是无用,保安打电话到小高家,说明情况,果然没有两分钟,有人来接了。
我该如何向小高解释这一切?我的形象会不会毁于一旦?我几个月前还在她面前放下豪言壮语,视死如归的要和她划清界线,现在怎么办?正紧张于尴尬的场面,应声望去,来的这个人居然是彦彦!
怎么又是她!
彦彦感谢了保卫处的同志,像失物招领似的把我领了出去。
“丁姐,你怎么了?”她又恢复了大家闺秀的风范,头发还是黄色,却扎成马尾,脸上也干净许多,再没有青黑的眼圈,身上套一件肥大的外衣,表情紧张。
“我没事,”虽然知道现在自己的形象一定不太雅观,但还是故作坚强的硬撑,“我也不想多解释,只求你不要把这事儿告诉小高。”
彦彦曾经在我面前坦诚过,所以对她我也做到最大限度的坦诚。
“你不告诉她,我也永远都不会再找她。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我知道她对小高的感情,我给她最想要的答案。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片刻的犹豫。
“丁姐······”尽管彦彦在后面唤我,仿佛有什么重要的话不得不说。
我不要听,不要听。
如果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让我什么都没有吧!别让我再拥有哪怕一点点的期望。
如果有了,我会视若珍宝。
chang 2007-7-28 09:53
我很后悔那天的一时冲动,我不应该去小高家的,甚至就不应该想到去找她.不论我有千万条理由,也不能去的,那样只会让事情变的更加复杂.所幸的是小高没有看到我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至于彦彦,我想,她曾经那样的敌视我,也不会揭穿此事吧.
我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了,也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由于是春节刚过,那一段时间单位工作并不忙,正适合我这个无心工作的主儿.上上网,和同事闲聊天,不知不觉中晃过一天,倒也不再多想那些不快.只是回到家里会很难受,那种寂静,那种荒凉,想睡又怕做恶梦······然而就算这样,却也并不想回妈妈家,事已至此,恐怕都很难掩饰脸上的失意,不想老人担心;并且,每天颓然的倒在沙发上,听到楼道传来的脚步声,总有那么一些幻想。
幻想并非奢望,对于朋友,我还是有深刻的认识,时间证明一切,我坚信这句箴言。
我等,我要等,我能等。
无论如何,当我闭上眼睛,脑中浮现的还是那张笑吟吟的脸,虽然遥远但这足以令我欣慰,起码我还没有变。
如果我堵气放手,她就会消失于我的生命中,我不放,就还有一线生机。理性是现在唯一能引以为傲的东西。
一天,两天,三天······这些看似平淡的日子在自我克制中度过,更像是一场战斗。就在我开始燥动不安的第八天晚上,门铃响了。
我跳下沙发,在几秒中之间冒出许多种想法:是老妈?因为好久没打电话回家来看我?是单位同事?因为今天下午单位发东西了他没在,我帮他领了?是物业?因为要收今年的卫生费了······
但是我知道,能让我如此激动只有一个人,她回来了吗?
心跳的很厉害,表面装作镇定,不紧不忙的打开门。门外是很急切却又很好听的声音:“丁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小高?你怎么来了。快进来。”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不是瞬息万变,但第一反应仍然热情周到。
暗暗的,我知道我的心碎了。
chang 2007-7-28 09:54
我和小高,一个门里一个门外,有不到两秒钟的对视。
我望着她,满面春风,一副有点惊讶却又无所谓的样子;她望着我,想找出点表情上的蛛丝蚂迹,却又对自己的猜测有点怀疑。
“还愣着干嘛?进来呀。”我伸手拉过来她,很自然的。
小高微笑了,从这一个释然的笑里,我知道她终于对我放松的警惕。
喝茶,聊天,看电视。
我以为我们都做到了处事不惊,保持了成年人最宽容的风度,但在所有事情过去以后,回想当时,是多么的不自然。
她对于这么晚来我家没有任何解释,而我竟也没有任何疑问······
因为虚伪,所以我们变的宽容······
那天晚上所有的闲聊我都不再记得,时间的流逝和身边事物的发生在我心里已经只是毫无感情色彩的过程罢了。只记得老是不由自主的看着客厅的钟,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个时间是朋友交接班的时候,她会给我电话,问我要不要夜宵,要我烧好洗澡水铺好床······
“丁姐?”小高在旁边叫我。
“嗯?”我转头看着她,感觉要流出来的眼泪还不至于被发现。
“今天晚上我住你家吧。”放松的语气,仿佛是要留在家里吃顿饭一般的简单。
我们家的床很窄不舒服;家里有外人我会不习惯;你不回去彦彦怎么办?会不会又误会我?明天上班我要很早起床;现在我的情况,不适合与人相处······
如此多的理由,在我脑子里飞快的转动,哪怕说出一条,我想小高都不会是赖皮的孩子。
可我说不出来。
瞪着眼睛看她平静的要求,我不知应当做何表情。直到看她一蹦三跳的冲着卧室奔去:“就这么定了。我来铺床吧!”
我“哎”了一下,也许声音太轻,也许这个叹词并不代表什么确定的意思,总之小高没有理会,自作主张的打开柜子拿床单。奇怪,她怎么会知道我家的床单放在哪里?
小高一脸的欣喜在打开柜子的时候有所收敛——也不知道是否我精神过敏看花了眼,因为那里并没有什么的。但她的确不那么雀跃了。
我站在门口,看她。
“小高,能不住我这里吗?”我讲话没有原因,很不委婉。
“为什么?”她还傻乎乎的问我!
“拜托了!”其实我很怕她的问题。
“那我······以后能来找你吗?”
“当然了。”
如果我平静了,如果朋友回来了,如果我们还像从前一样——虽然那已不太可能——我就还可以在自己构建的生活圈里活的如鱼得水。
只是这么“以后”,要多以后呢?
看着小高拖着疲惫的身影离开,我什么都没有说。这在从前几乎是不可能的,深夜十二点,放她一个在外面独行,我一定会不放心。
恕我现在心情混乱,无力再当那个亲切和蔼的姐姐了。
在我无暇自顾的时候,怎么还能顾及你呢?
我明白,自己对朋友的感情和对小高的来比,是有本质的区别的。
躺在冰冷的床上,听钟表冰冷的转动,真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
可是这个世上,竟有人比我提前实现愿望——第二天中午,接到小高弟弟询问的电话,有没有看到她的人。
尽管我的意识一直处于混乱状态,但听到这样的询问还是心里一沉。我说小高昨晚从我这里走的——当然,我隐瞒了赶她走的真相——然后就是和她弟弟到处寻找,网吧,书店,快餐厅······小高常去的地方一一找过,直到夜色已深,一无所获。
眼看小高离开我们的视线已经超过24小时,电话关机,我决定报警。
到了派出所,一个值班民警为我们做了笔录,让我们回家等消息。我太知道了,这种敷衍根本就是一种例得公事,人家绝不会半夜三更去大街上找一个没门没户的小女孩。正如面试一样,当你得到“回家等消息”时,就赶紧去找下一个公司吧。
回家的路上风很冷,我和小高弟弟孤零零的走在无人街道。也许是冷风把我的脑袋吹清醒了,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彦彦呢?”一定与她有关系的,小高的什么都得和她有关系。
潜意识里自己是不是在逃避责任或转移目标?当时没想到。
“不知道,姐姐说她回北京了。”小高弟弟如是说。
“回北京干嘛?”
“不知道。姐姐没说。”
凌晨三点半,洗过澡的我终于安息在床上。迷糊中想着为什么彦彦要离开呢?为什么小高来我家呢?为什么她们通通都不见了呢?如此多的为什么,我一个都解释不清,好烦,好烦······
毫无目的的拨了小高的电话,没想到——居然通了!
chang 2007-7-28 09:55
响了很多声,没有人接。我的神经一下子就紧张起来,跳下床又拨,再拨,仍然没有人接!
我该告诉小高的弟弟吗?我该再次报警吗?小高她······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正这样胡思乱想着,手机响了,吓的我半死,却是小高打来的。
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周围全是乱糟糟的声音,信号也不好,我在这边大喊着她的名字,问她在哪里,无奈什么也听不清。于是我仔细听手机里传来的噪声,有不少人,还有车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听到广播员通知接站的声音——在火车站!
我冲着电话嚷了一声“别动地方,我去接你。”以最快的速度下楼打的直奔火车站。
在车上突然觉的自己好傻,听不清说话可以发短信呀!笨的可以!
“你在哪里,我听不清你说话。”传过去五分钟,没有回音。
电话再次打过去,那边已经关机。
脑子就一阵发晕,不会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吧?万一不是在我们市的火车站怎么办?
我在偌大的火车站寻找,售票口,进站口,出站口,甚至连小包寄存处也没放过。没有,没有她的身影。
我坐在站前广场的台阶上,寒冬腊月却是一身大汗。我有点后悔那天把小高赶走了,因为我的无情,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如果小高真的有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为什么不幸的事情要同一时间向我来袭呢?
有人在我后背上拍了一下,随后听到的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丁姐。”我触电似的站起来转过身,小高,真真切切的就在面前,红色的大衣还有冻的红通通的小脸,一双大眼睛有点怯怯的望着我。
我愣的没有话,因为实在想不出要说什么。
我和小高,呆呆的望着对方。仿佛都在奇怪于彼此的存在。
我想我们是同时抱住对方的,小高极压抑的说了一句:“我什么都没有了。”而我,只有沉默。
当时我没有完全理解她所说的话,我以为只是因彦彦的离去,却没想到,这个弱小的身躯里还隐藏着许多秘密。
寒风中我们打车回家,顺便给小弟打电话报平安。送她到楼下,我犹豫着要不要送上去——也许是去小高家不多的几次却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让我有点胆怯。
“我上去了,你回家吧。谢谢。”看着她仿佛平静的对我说,有点惊讶于她的洞察力。
“你······没什么事吧,”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有点担心,“不然我陪你。”
“不用不用,明天还要上班,你快点回去吧。”她推我。
“那个,”我承认向小高说这些话很困难,“那天晚上的事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走的,我也是心情有点不好,对不起。如果你真是因为这事离开家,那都是我的错。以后······也不要这样了。你家人很担心你的。”
“嗯,我知道,给你们都添麻烦了。”她垂着眼幕不看我。
“我不是责怪你······”我始终觉的我们沟通上有问题。
“好了好了,我会好好的。”她打断我的解释。
我转头乘车回家,心里吐了一口气。幸亏小高没有什么事,虽然不曾说明为什么离家出走,但只要人没事,就好了。
心里的结,以后慢慢解吧······
回家洗澡,感觉无比的疲惫。奇怪,这么多天了——自朋友走后——没有这种感觉,只是烦躁、失眠,想要好好睡一觉的心情,是小高帮我找回来的。
很快入睡了,却做了恶梦,梦到朋友和小高先后来向我辞行,要去遥远的地方,再不回来了。我怎么求也不行,在夜里惊醒,才发现只是一个梦罢了。
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平静呼吸。
屋里很安静,窗外透过路灯微弱的光。
我瞪着两眼看着天花板,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给小高家里打电话,没人接听;手机关机······
诅骂自己的愚蠢,应当想到的呀,一个人在家的她,会发生什么事情······枉活了这么三十几年!
起床穿衣穿鞋出门,期间不停的拨打小高手机,关机、关机、关机!
关上大门向楼梯口走的瞬间,我愣了。
红色的大衣,蜷缩在楼道拐角,靠着扶手,微微颤抖。
我几乎是以平生最慢的脚步走向她,不敢相信眼前一切,不是在做梦吧。
蹲在她身边的我以指尖轻触她的肩膀,她转过脸,呆呆的望着我,眼神一片空洞,仿佛我是透明的。
摸摸她的脸,非常凉。有几道水流过的痕迹,混合了尘土,变的胡里花哨······
我扶她站起来——也许坐的时间太久了,连这个动作也很困难——轻轻揽进怀里,感觉她的瘦,她的轻,她的无力。
“以后不要关机了。”我很小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居然有回声。
“外面太冷了。”她像可怜的小猫紧紧扒住我,我听到大颗眼泪滴在衣服上的声音。
凌晨四点的无人走廊,我们第二次拥抱。
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想不起,只想温暖这个脆弱的灵魂。
chang 2007-7-28 09:56
三个小时后,阳光和闹铃把我从沙发上惊醒。
痛苦的睁开眼睛,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大脑反应不过来。浑身酸痛,眼睛干涩,渐渐回忆起凌晨发生的事件,惊觉——卧室床上睡着的小高!
挣扎着起身,轻推开卧室虚掩的门——生怕惊醒她,这样的面对面让我尴尬——可能太累了,她蜷在被子里睡的很甜,刚才的闹铃居然都没有效果。
是呀,昨晚她哭累了说,根本就没回家,在楼道里看我走了就出来闲逛,直到太累了来找我,又不敢敲门,要不是我发神经出去找她才看到,她一夜就畏缩在那儿了。
她为什么要这样呢?没有答案,昨天自己也有点激动了,没有问。
无论如何,她在我这里安睡也总好过找不到——也许她在我心里的底限是能平平安安就好。
时间紧张,并没有叫醒她我就赶去上班了。
公车上想着昨天自己是不是有点失态了?真是的,想到抱着她就不自觉的皱眉头,不应该这样吧,有点太那个了······再见面要怎么说呢······不知不觉竟然坐过了一站!
糗大了!
一天都在忐忑不安中度过,想往家里打个电话,又没勇气——说什么呢?昨晚睡的好不好?早餐吃了没有?不行不行!这样说别让她误会了——好笑的自己,现在还在想要维持“正面形象”。
下午四点,正在头痛下班回家怎么办的时候,手机接到短信:“丁姐,家里没有鸡蛋了,回来时买点儿。小高。”
不得不承认,80后的孩子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下班去超市买了二斤鸡蛋,准时到家。我如此老实,难能可贵。
拿钥匙开门的瞬间,深呼一口气。先平静一下再说······
推开门,手里的鸡蛋就差点儿没掉地上!
地板擦的锃明挂亮,玻璃茶几反射的光照的我有点云里雾里,门口鞋架上摆着打好了油的皮鞋,杂物柜东西归纳的井井有条······以前家务大部分是朋友做的,这段时间我一直颓废的生活,更无心收拾家里。现在突然变成这等干净,居然有点不习惯。
“丁姐,你回来啦!”小高打厨房出来,扎着围裙——那是朋友做饭时的装束。
“唔。”我不置可否的咕哝了一句。
小高忙接过我手中的鸡蛋:“我一看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你平时都不在家做饭的吗?”
我不知回答什么好,所幸小高也没有想听我回答的意思,径自去厨房忙活了。
我回卧室换衣服,看到阳台上挂满了刚洗的衣服,包括我昨天换下的内衣······
我站在房子中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除了母亲和朋友,至今为止没有别人如此亲近的表现。对于小高这样的孩子,我可以宽容她的无忌与放肆,因为我是长者是领导是过来人,但她如此紧逼却又若无其事,让我很紧张。
“丁姐,吃饭吧。帮忙端一下汤好吗?”小高的声音从外屋传来,打断我的思维。
“来啦。”走到厨房,感叹于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做的出如此丰盛的晚餐,炖带鱼,炒韭黄,麻婆豆腐,紫菜汤······色香味俱全,食欲大开。
“做这以多?”我转头对她说,“就我们两个人,吃不了吧。”
“怎么吃不了?上次你去我家看你吃的很香嘛。”她指的是她过生日那次。
看着她快乐忙碌的身影,真想象不到她就是昨晚那个失魂落魄的人。
小高为我盛上饭和汤,好像照顾小孩儿一样为我夹菜。不知道我当时是何表情,但心里想的全是如何开口问她:你打算在我这里住多久。
其实朋友和我的生活远没有和小高相处这般富于戏剧性,我们像普通人一样上班下班,算计着工资过生活,也有争吵,也有玩笑。小高现在对我过份的“好”,也许在她是浪漫,而我却觉的不自然。
不过否认,小高的厨艺相当高,吃饭也能壮胆——在我吃的盆干碗净的时候,半开玩笑的问她:“你什么时候回家呀。”
她的脸色晴转阴,低着头:“不回去了。”
“怎么了?”不回去还了得?难不成要住我这里?
“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房子是我小弟的,”小高抬头看着我时,眼泪汪汪,“丁姐,我······其实······不是爸妈亲生的。”
“啊~~~~~”我拖着长长的尾音,差点儿把带鱼吐出来。
套用莫泊桑的一句话,"生活不可能像你想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的那么糟."——在我半张着嘴倾听小高尽可能简短的叙述她的身世后,带鱼终于没有跳出来.
她是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的小孩——当她出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候。虽然她身体健康,美丽可爱,可还是被父母没有解释的丢在了门外。所幸两岁时就被一对善良却不育的夫妇收养。
爸爸妈妈对她很好,家庭条件也相当优越,最重要的是,三年后她有了弟弟——她被当作是这个家里的福星一样宠爱。而且,对于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
这些秘密是因为她与小峰结婚时被捅破。
家人不同意她放弃学业结婚,她又倔强着非去不可。争吵中妈妈说了重话:“反正你也不是我女儿,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早知道根本不养你这么些年。”
一切真相大白,小高更加义无反顾的离开,有时真相所带来的是心理上的隔膜······
“其实你不应当怨他们。是他们给了你幸福。”听完她的讲述,我这样说。如果不是他们,小高又怎么能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接受良好的教育?其实所有的一切,是她的养父母给的。
“我知道,我没有怨他们,我只是惭愧。”她的眼圈红红的,却始终没有流下一滴泪来。“我和小峰的事后来弄成那样,还害他们为我花钱住院,又重新找工作,我觉的很对不起爸妈,我一点都不争气。”
关于她和小峰结婚的真实原因,我没有提起——因为此刻,我不想提到彦彦,正如她好像也在刻意回避谈论朋友似的。
“那你现在这样又离家出走,不是更不让他们省心吗?”我问。
“那套房子——本来是他们送给我的嫁妆,但是我太让他们失望了。而且,弟弟也大了,毕业以后结婚需要房子。”小高顿了顿,可能在犹豫要不要对我讲,“还有······我妈发现我和彦彦的事了。”
我的脑子就“嗡”了一下,其实不关我的事,但就是觉的这种事情被家人发现实在是令人崩溃的结果。
“那,那怎么办?”我承认自己心跳加快。
“不怎么办。房子收回,赶出来了。”小高倒是比我平静。
怪不得她不回家,怪不得她要住在我这里,我还自作多情的以为小高对我有什么企图,原来只是无家可归而已······
“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没有吧,我想。”她似乎已经放弃了,“我已经让他们操碎了心了。”
我还想问她彦彦去哪了,她以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要租房住。可是一样也没问出来,她能跟我如此坦白让我震惊,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和彦彦都是勇敢的孩子。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屋里安静的可以。
“好了,不说伤心的了。吃好了吗?我要刷碗啦。”她就是能迅速的转换心情。
“不用不用,你也累了,看会儿电视吧。我来洗。”老让她做也不合适,她毕竟是客人。
说着我开始收拾餐桌,她微笑着看我:“丁姐,你和小欣姐平时也这样生活?她做饭你刷碗?”
我有几秒钟没反应过来,不知该如何作答才不至出糗。
“啊,呵呵······都差不多吧······谁不是这样过呀,呵呵······”我傻乎乎的打着哈哈。转头走向厨房,早点离开她的视线为妙。
听到小高也在背后哈哈的笑了起来,觉的她就是别有用意。
说起来了,朋友也离开我十几天了。居然一点音讯都没有。
也许是经过小高这件事的折腾,想到朋友的离去,我竟没有那么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