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5-10-26 16:52
第58章 恐慌×動盪×9月2日
追 獵
前情×提要
被 獵
9月1日這頁揭過，9月2日即將拉開序幕……
追獵×被獵II－31－恐慌×動盪×9月2日
是否有人知道蝴蝶效應？
這個理論最初是一個氣象學家在上個世紀中葉提出來的。意為一隻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能兩周後在美國德克薩斯引起一場龍捲風。
後來，這個理論也經常用於科學界及經濟學界。說明事物發展的結果，對初始條件具有極為敏感的依賴性，初始條件的極小改變，將會引起非常嚴重的後果。
蝴蝶震動雙翅尚且如此，不要說9月1日的約克鑫拍賣會上的襲擊事件。
於是——
拉開9月2日序幕的，是約克鑫全球最大的證券交易所歷史上罕見的大恐慌！
任何人也預料不到，事情就那麼發生了。
早上7點，尚未正式上班的約克鑫證券交易所一片喧囂，各種五花八門的叫聲開始了。
每個人都在對著電話吼叫，對著同伴吼叫。交易所主任對著他的期貨交易員大喊大叫，讓他不惜一切代價將存貨全部拋出去。電話接線臺上的指示燈像是在製造酒吧間舞會上的效果一樣拼命的閃個不停。
客戶們一個接一個的打電話進來，要求下賣單，唯恐遲疑半點。銷售員們把手攏在嘴邊對著交易人大喊著，要他們對客戶拋售的證券報價。不過，交易人充耳不聞，他們自己的倉位還等著先出貨呢！
墓地大樓林帕尼辦公室的混亂情況也基本類似。
他的交易負責人顧不上吃飯休息，拼命對著電話吼叫，要求報價。那邊卻置之不理。林帕尼臉色鐵青站在一邊。
真是世紀級的大恐慌。
發生這一切是因為昨晚的拍賣會受到襲擊。於是，預計約克鑫等數個世界級的證券交易所的股票將跌至歷年來的最低谷。
這場大混亂，三個月之前也曾經歷過一次，但那一次恰恰相反，是一片歡騰。
那段時間，國內的經濟發展過於緩慢，於是國家聯邦儲備委員會主席發出通告，稱國家的利率過高，很快將下調。為了讓即將到來的約克鑫拍賣會帶動長時間處於低彌狀態的經濟發展。
這個消息一放出，交易所人人都興高采烈，這幾個月來也像是天天在過節。黑道集團的十老頭家族中，林帕尼家族牽頭，克魯奇家族全權負責，建立拍賣會的基金會。
一時間，股票瘋長。每個人都希望借由這次拍賣會大撈一筆。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
9月1日晚，無論黑道集團再怎麼封鎖消息，各大新聞頭條驚爆一條消息——
地下拍賣會遭到『恐怖襲擊』！而且尚未有任何組織和個人聲稱對此事件負責！！
...於是，9月2日早上的大恐慌開始了。
*
踏進庫洛洛的房間，瑪琪呆了呆。
因為她看到只是隨意穿著白襯衣黑色長褲、一身清爽的庫洛洛在窗邊一邊喝茶，一邊看報紙。看標題竟然『York Shim Times』，身邊還放著一疊『Wall Street Journal』...
報紙...= =b
那個整天古籍不離手的人，居然在看『時代週刊』和『華爾街日報』？
瑪琪不由的看看窗外——
天沒有下紅雨，企鵝也沒有遷徙到赤道。
那麼，...就是說，金融風暴要來了。
庫洛洛的黑髮隨意散落在額前，身上散發著好聞的清爽氣息。他總是這樣...
一盞香茗，一卷古籍。
以史為鑒，博古通今；洞察秋毫，運籌帷幄。
犀利，卻並非尖銳；內斂，卻不是保守。
縱然有張揚的個性，無盡的激情，......都會在平靜的外表下淡淡流露。
看著報紙繪聲繪色報導『恐怖襲擊』事件時，他的表情非常愉快且略帶孩子氣。像是一個壞心的黑貓，搗亂之後，躲在暗處，看著別人忙的昏天黑地收拾殘局。
離開流星街後，她很久沒有看到庫洛洛露出這樣的表情。
「你來了，」他微笑招呼她，「找我什麼事情？」
「聽芬克斯說，昨天你接受了西索的挑戰跟他玩牌了。」她開門見山的說道。
庫洛洛微笑，「不錯。」
「告訴我為什麼？」她沒有提高聲音，語調卻很堅持。
「我想玩。」他笑笑回答。
「我是在很認真的問你。」她依舊語調平淡，但是卻不容忽視。
「我是在開玩笑的回答。」他也依舊笑的平常，輕鬆打發了她的問題。
「為什麼？我不想舊事重提，可是我想不通你當初為什麼讓他進旅團，現在又為什麼接受挑戰。請你認真回答我。」瑪琪用冷冷的語調追問。
庫洛洛的笑變淺了些，卻依然唇角上揚，「那我就認真的回答你，我想要做的事情你不需要置喙。」
瑪琪一怔，知道自己逾矩，但是信任她的他從來不會這樣跟她講話。
有那麼一瞬，她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他了。
...也許，從未認識過。
微微側過頭，庫洛洛緩緩道，「無法馴服的野獸，不如放在身邊，或能善加利用也不錯啊。」
瑪琪暗歎，她瞭解他，卻從來無法像他一樣。
在某方面，他和西索是同類。他們的所作所為，正是由那些追逐狩獵的遊戲，享受生死極限的快感，借此來散發他們的孤獨感罷了。
「你總是告訴我，這個世界是平衡的，就如同生與死，光與暗一樣。」她緩緩道，「你和他之間，是不是也在維持你們兩個都心知肚明的微妙平衡呢？」
所以他們兩人站在天平的兩端，你進，我退。一旦天平向誰傾斜一些，另一個就馬上施加壓力，卻誰也沒有搶先打破平衡。
「你只知其一，」庫洛洛笑笑，「世界的平衡是暫時的，而不平衡才是永恆的。正如同這個宇宙靜止是相對的，運動是永恆的。這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
他又在說她聽不懂的事情了。她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樂趣。
看穿了她的想法，庫洛洛笑著放下報紙，「看看這上面的報導，你不覺得很有趣麼。如果約克鑫有2000萬人昨晚還活著，那不是新聞。死了500個人就是新聞了。所以，如果不製造點什麼，這個世界將是多麼無聊呢。」
無聊麼？
她靜默下來。總覺得庫洛洛有的時候會像個淘氣的大孩子一樣。總是要做些破除陳規，又或者驚世駭俗的事情。但是他也只是一時興起而已。
就如同那次血洗窟盧塔族的村子一樣。
「瑪琪，難道你不知道？」他笑著，但黑眸流轉著越來越濃的興味，「這個世界的天平總是需要一點動盪，才能平衡啊。」
瑪琪完全愣住。
庫洛洛笑得很愉快，「一會兒，陪我去個地方吧。現在，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
這次事件，已經使約克鑫證券交易所遭受史無前例的打擊，接著會影響世界範圍內的大交易所。拍賣會基金慘遭滑鐵盧，連帶影響舉辦嘉年華會的世界三大富豪集團的股票，然後就足夠引起一場金融風暴了。
大家明明想著掙錢很容易：十老頭家族建立基金會，大家跟著買進，連三大富豪集團和世界級的投行都按兵不動，坐等著收錢，卻沒想到拍賣會上來了一個『大屠殺』。
這場屠殺不僅死了數百名黑道人士，更是在經濟金融界也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就像開頭提到的『蝴蝶效應』。
股票低到跳水，證券價格也跟著下跌，而一旦人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去套期保值，或者純粹處於恐慌懼怕心理而拋售股票，就會進一步打擊價格，雪上加霜。
所以，這場襲擊無疑給黑道集團十老頭家族強力一擊，無論是政治地位還是經濟影響。
林帕尼沉默了片刻，眼睛四下一移，對上了佩伯雷的眼睛，「情況如何？」
佩伯雷搖頭，「無疑是致命打擊。我按昨晚的檯面粗略估計一下，今天早上一開盤我們就會損失200萬基尼，等拍賣會結束我們估計要賠進上千萬。」
上千萬...
對誰來說，這都不是個小數目。
饒是冷靜若林帕尼，都忍不住罵道，「該死！」
看了看時間，7點30分。手掌貼上眉頭，「克魯奇小姐呢？我不是說，讓她在7點到麼？」
佩伯雷必恭必敬的道，「我轉達了。」
言下之意，話已經帶到，她來不來就不得而知。
林帕尼還來不及發火，一個下屬扯著領帶沖上來，在林帕尼耳邊嘀咕了幾句。
他臉色一變，下令打開電視。
原來，CNN新聞報導，國家聯儲主席格林斯潘即將發出通告，再次調低利率。聯邦儲備銀行即將向證券公司注入資金。
看完新聞，林帕尼皺眉問佩伯雷，「你認為這事有幾分可信？」
佩伯雷沉思數秒，「十有八九，參議院為了穩定人心，挽回股票市場的巨大損失，向聯邦儲備委員會施加壓力，雖然不到萬不得已不會這麼做。但是這樣的恐慌會給國內經濟帶來空前巨大的打擊，證券市場更加無法走出低彌狀態，如果引起金融風暴，後果不堪設想。所以，我認為極有可能先注入資金，再次調低利率的可能性非常大。」
林帕尼點點頭，突然朗聲下令，推遲十老頭臨時擴大會議在九點半召開。這樣他就可以先觀察九點鐘的開盤動向，再在會議上作定奪。
佩伯雷走到一旁，撥通阿維德的手機，開始輕聲說明今天的交易所大恐慌和委員會主席即將發出的通告，以及推遲開會的事宜。
*
世紀廣場的『magic』總店照樣生意興隆。
就算交易所和墓地大樓鬧得天翻地覆，人們還是要照常生活。天塌下來，一覺過去也成了歷史。
昨晚的繁華盛況還殘留著影子。
從苦寒的枯枯戮山出來，到了這個時節氣候還算宜人的約克鑫，讓伊耳謎覺得很舒服。但是從他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來，雖然他此刻沒有易容，坐在magic的臨窗位置，盡覽廣場風景。
到約克鑫不來magic吃早餐？真浪費！
「等很久了麼？」陰陽怪氣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沒有回頭就知道是誰，他在心裡微笑。
「我正打算結帳走人。要知道你每遲到一分鐘，都該支付賠償金。」
對面坐下一個奇裝異服的紅發男人，放肆而笑，「還是那麼斤斤計較啊∼伊耳謎！」
恰好是在約克鑫嘉年華期間，所以他這付打扮倒也沒多少人訝異。
伊耳謎渾不在意的喝起茶杯送到唇邊，「錯了，我是兩兩計較，西索！」
西索要了一杯著名的招聘magic黑咖啡。甜食？沒興趣！
「吃那麼多甜食也不會發胖麼，果然是平時鍛煉有素。」他笑眯眯的盯著對面的人，正睜大貓眼，吃著檸檬蛋糕和蜜汁布丁。
「我平時很少有機會吃。」伊耳謎手裡不停，突然不再跟他閒話，「西索，你沒告訴我，我弟弟也在約克鑫。」
西索目光微亮，依然笑道，「以揍迪客家的情報網，奇犽一離開家就被嚴密監視，根本不用我去多嘴吧。」
伊耳謎輕哼，算是默認。
西索抱起雙臂，微微一揚，靠在椅背上，眉峰一挑，「我就說揍迪客家族怎麼這麼輕易就接下這次任務，原來是因為你們知道奇犽在約克鑫啊。」
伊耳謎拿著勺子輕輕攪動杯子裡的奶茶，「我知道你打算做什麼。我認識庫洛洛在你之後，交情自然不如和你的，所以，我們就各自都別妨礙對方了。」
「隨便你，只是...」西索微微放低了聲音，「如果你想對我的小果實不利...」
「可是，如果你管起我們的家務事...」伊耳謎也毫不客氣反擊。
「彼此彼此！」西索輕笑。
「你想怎麼樣？」伊耳謎揚起貓瞳，一瞬不瞬的望著西索。
「你應該知道！」西索嘻笑，但是眉梢眼角盡是囂張的光芒。
「那我們就試試看！」伊耳謎淡淡的放話。
兩人不再言語。
瞬間。
那股相互碰撞的力量自二人對視的眼神中散發出去。
廣場周圍很多人，特別是有能力者，都覺得突如其來的一陣寒意。
*
約克鑫南部的坎色大道上，一輛黑色房車疾馳而過。
車上，克魯奇家族的智囊團正在和阿維德激烈的討論。
接到佩伯雷秘密打來的電話後，他們就到底是應該出清存貨，還是繼續加高倉位各抒己見。
幾個資歷較老的交易人堅持認為再不出清，虧損更加嚴重。可是阿維德相信佩伯雷的情報，利率還要繼續下降。
爭執了半天也沒有結果，他們只好等著他們的主子——咖啡·克魯奇定奪。
阿維德翻開在早餐會上的晨報，寫報告的人八成吃了克魯奇企業各大股東的不少排頭，字裡行間都是怨氣。
也對，當初雖然是林帕尼牽頭，但是成立拍賣會基金會的可是咖啡。而且她還不顧那些老股東的反對投入了一大筆資金進來。這下子不用吹灰之力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可給那些反對咖啡的股東們一次絕好的機會。咖啡的下屬，任誰都會憋一肚子火吧？！
「估計今天開盤就會損失100多萬基尼，不要說等拍賣會結束了。」阿維德歎氣，「前陣子買斷那十處獨家開採權，加上在獵人網站掛懸賞的賞金，公司現在的流動資產只有幾億了，如果這次決策失利...」
他停下來，因為發現身邊的咖啡盯著窗外，仿佛渾然沒有聽見他說什麼。
「小姐？小姐！」他叫。
沒有回應。
咖啡看著窗外出神。
一整個早上的狂躁與慌亂未給她帶來絲毫影響。她端著鍾愛的卡布其諾和提拉米蘇蛋糕平靜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昨晚去哪裡了？」見她不回答，阿維德索性合上本子問道，「很晚都沒有回房間！」
咖啡終於轉過頭來，突然粲然一笑，狡黠的說，「你怎麼知道我不在？」
「別打岔！」阿維德皺眉道。
「北方的科洛那支幫如何了？他們的首領不是在之前的火拼中死掉了？」她突然問道。
「早上他們那邊來消息，確立新幫派領袖還需要一段時間，只怕那時候又是一筆開支。」阿唯德回答。暗想，這個幫派是咖啡背著克魯奇好幾年前偷偷在北方成立的一個小的黑道幫派，暗地活動，組織嚴密，不知她要做什麼。回答完了，才發現她又轉移了話題。
咖啡點頭，然後又轉向窗外。
她絕對沒有看錯。
她出神的原因是剛剛汽車駛過廣場，她分明看到西索和一個人坐在『magic』甜品店靠窗的座位上。
不會錯的。
那個人是伊耳謎·揍迪客！
他可是揍迪客家的首席殺手！
平日連家都很少回，根本不可能有那閒工夫來參加約克鑫嘉年華吧？那麼...
他來約克鑫做什麼？？？
這個想法一直盤踞在腦海裡。讓她無法忽視它。
阿維德坐在她身邊，企圖想看穿她的想法，卻徒勞。
「剛剛的晨報你都聽見了麼？」他道，「我相信佩伯雷的判斷，這個時候不要急著出倉，股價還會上漲的。如果繼續買進約克鑫拍賣會基金，或者三大富豪集團的股票，情況一定會好轉的。」
咖啡收回視線，轉而對阿維德微笑，「聽著。」
雖說她面對阿維德，但是車裡所有人都等著她的示下。
「把拍賣會的基金和三大富豪集團的所有股票全部出清，一支不留！然後將剩餘資金全部買進國家投放的國債和約克鑫市政建設基金！」
什麼？！
此言一出，車裡的人去全部都傻眼了。
倉位元全部出清？這個時候麼？
還有，買進國債和市政建設基金？
她瘋了嗎？這是要做什麼？！
tbc
追 獵
下章×預告：
被 獵
還是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freetalk：寫這章翻了不少資料，從初稿到定稿每個字我都自己斟酌了很久。
約克鑫所在的國家名字我想不起來了，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發貼詢問大家又嫌無聊，所以就按照美國的經濟情況先將就了，大家隨便看看算了。
伊耳謎也登場了，我恨他一在西索面前就劣勢，還是寫成這樣比較符合我心裡揍迪客家長子的形象，哦，和他的貓弟弟一樣愛吃甜食。最近也非常偏愛提拉米蘇...
以這樣開場的9月2日，不知各位看倌可還滿意？
第59章 痛苦×中意×四人會面（修改版）
「我最中意你，是因為你跟我一樣——無論表面再怎麼裝乖寶寶，骨子裡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
追 獵
前情×提要
被 獵
9月2日早上的證券市場大恐慌嚴重打擊了十老頭的經濟地位，於是……
追獵×被獵II－32－痛苦×中意×四人會面
下部的剛開頭就提到過，這個世界具有相對性，而且萬事萬物皆是平衡的。
相對于十老頭家族『漂白』的企業支援著這個國家的經濟，那麼國家的聯儲七人委員會便是暗地掌握國家經濟的組織了。
以這個國家在世界上的地位，這個組織的地位自然可想而知。而他們的主席，則是擁有全球『金融沙皇』之稱的男人！
一大早，蒙巴頓是被下屬驚惶的電話鬧起來的，得知出現了金融危機，他大怒，一巴掌把那個倒楣鬼扇到北方苦寒之地的某個小幫派去了。
他最近一直很痛苦。
自從上次天空競技場發生的意外之後，他身體大不如前。
母親死了，報復的計畫又落空。於是沒什麼興致親近美人。
他的腿現在每到天氣不好的時候都會隱隱作痛。
所以，被吵醒當然會生氣。
負責拍賣會基金的是克魯奇，真正頭疼的是林帕尼。他跟進的不多，著什麼急？
後來得知早上的會議推遲，是因為聯儲委員會可能有新消息，而且林帕尼更是透露，那個『沙皇』可能正在趕往約克鑫。於是更加不擔心了，安排買進大量基金會和三大富豪集團的股票，心滿意足，打算回去睡個回籠覺。
推開臥室的門，他突然愣住。
晨光映照之下，卻是一個夜色頭髮的男人坐在屋中。
光線照在他身上，仿佛也冷澈了不少。
一手持書，一手支頷，仿佛在沉思，又像是在觀察。
身旁還站了一個眸光清冷的紫發美女。
「好久不見。」他出聲招呼，微微一笑間，勾魂攝魄。
的確如此，一看見那個人，蒙巴頓已經像是丟了魂一樣，喉結滾了滾，依然沒有發出聲音。
他隱約覺得自己的腿又開始痛了。
*
第二天的角力掙錢計畫明顯不如第一天了。
雖然依然很多人圍觀，但只是議論紛紛，看熱鬧的多，挑戰的少。
正在煩惱時，一輛黑色加長轎車停在路邊。黑衣西裝的隨從搶先下車必恭必敬的開門。隨即，一雙皮靴美腿踏出，又站直。
一個女子走向人群。
只見豔色的印花套裙，寬皮帶，裝飾著皮革的小披肩，白色長絲巾，棕色麂皮靴。
明眼人一見這打扮就知道絕屬時尚前沿，似乎有好幾件都是剛剛發佈的秋冬季時裝展上國際名家的作品。
款款走來，長髮性感十足在風中微擺。
圍觀的人不由的替她讓開道，視線隨著她的身影，脖子從這頭轉到那頭，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來到奇犽面前。嫣然一笑卻不語，然後又把視線投向街攤。
哦，搞了半天原來也是看熱鬧的。
眾人這才掉轉回頭。
奇犽哼，「你非要這麼出場才甘心？」
咖啡笑，「是啊。我每天非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才能出門，而且如果走在街上沒人看，那我寧可回家自殺！」
奇犽再哼，「臭美。你來幹什麼？」
咖啡不答，若有所思，「奇怪。那麼多大男人居然贏不了一個小孩子，小傑才12歲吧？我看定是這幫人不爭氣，年紀都活在狗身上了！」
奇犽禁不住莞爾。
他聽到別人誇獎小傑，簡直比聽到誇獎他自己還要開心。
「可是小傑也是個倔脾氣，一點面子也不給人家留，」她再笑，「我們把這叫做...」
「不見棺材不掉淚！」奇犽咖啡兩人異口同聲說道。
說完相視笑起來。小傑卻在不遠處聽風就是雨的打了個噴嚏。
兩人詫異對視，更是笑作一團。
咖啡一手攏發，一邊道，「不過，你們關係這麼好真是讓我很意外。」
奇犽聽出了弦外之音，笑容頓消。
咖啡轉而正視他，「而且，以揍迪客家的家規，不可能放你隨便亂跑的吧？」
果然。
奇犽尚未來得及搪塞，咖啡恍然，「難道你是和小傑私奔出來的？」
「不是私奔！」貓咪氣的渾身的毛髮刺。
咖啡點頭了然，「那麼的確是為了和他在一起了？」
啞然。
被說中了心事的奇犽臉一紅，雪白的膚色染上了一點困窘的紅暈，平時拽拽的他此刻更像是個普通的孩子。
頓了頓，他咬牙道，「不管怎麼樣，你敢對我的朋友出手...」「那就是說可以對你出手了？」咖啡眨眼，接的很順口。
「別打岔！」奇犽跳腳，「我是說...」
「嗯，你不會放過我的。我知道，」咖啡懶懶的打斷，續道，「毛都沒長齊的矮冬瓜也來威脅我。」
奇犽聞言火冒三丈。
雖說『矮冬瓜』的形容讓他不爽，但是他現在還必須仰頭看她卻是不爭的事實。
「頭髮那麼長的老女人，難道你喜歡毛多的男人？」他沒好氣的反駁。
咖啡一抽，直覺的否定，「不喜歡！」
「那就對了。而且...」他揚起小臉，貓眼閃動著光芒，熠熠生輝，「身高麼，我會快就會追過你了哦！」
聞言，咖啡轉頭細細打量他，從她臉上的表情竟然看不出情緒，隨即又掉轉過去。
她突然道，「要小心！尤其是你家大哥。」
奇犽一怔。
剛才她看到伊耳謎之後，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他究竟來約克鑫做什麼？有任務...還是...？
直到見到奇犽，她才突然明白，原來他竟是為了奇犽。
揍迪客家的家規之嚴，她是早就領教的。
她一直很困惑奇犽怎麼可能自由行動，後來明白，正因為他們早就密切監視了奇犽的一舉一動才會放任他在外面。那麼伊耳謎在這個時候來到約克鑫...
和四年前的生澀完全不同，他早就是個獨當一面的世界頂尖殺手了。揍迪客家族最值得驕傲的作品。——說作品，因為天份奇高的伊耳謎實在是個被『製造』出來的殺手。
所以，跟著小傑慢慢被他影響改變的奇犽恐怕就危險了...
但是，奇犽無從得知這些，只是奇怪她為什麼會突然提起大哥來。
「不如，跟著我吧。」咖啡不容他多想，突然笑，直視他，「小傑其實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但是他心地太乾淨而且死性，這樣的直腸子人一旦知道真相會如何，你想過沒有？」
一連串話清晰無比的送進耳膜，奇犽如遭雷擊。
咖啡蹲下來，看著他發怔的面孔，知道他其實也早就在擔心，卻拼命否認內心的不安。微微一笑，「最初認識你們四個，我就最喜歡你。」
奇犽恍若未聞，咖啡繼續笑道，「酷拉皮卡總是苦大仇深的模樣，雷歐力太過單純好拐，小傑又是個死心眼...但是這些都不是原因...」
奇犽一震，咖啡直直的望進他深藍色的雙瞳，一字字的說，「我最中意你，是因為你跟我一樣——無論表面再怎麼裝乖寶寶，骨子裡還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
說罷起身就走。
「等一下！」
奇犽的聲音突然在背後傳來，他垂著頸子，長長的劉海蓋在眼前，在雙眸投下一片陰影。他低低的說，「酷拉皮卡是苦大仇深，可是那又不是他的錯！雷歐力單純好拐，但是他比誰都善良好心！小傑，...小傑他是死心眼，可是，...可是我就是喜歡他那個樣子！」
他霍然抬起頭，緊握雙拳，「就算我骨子裡是個壞蛋又怎麼樣，我不會再回去的！我就是要跟小傑他們做朋友！」
咖啡的雙眸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奇犽冷冷的回瞪過去。
咖啡突然抬起手，奇犽一呆，那只手卻出奇輕緩的落在他的銀髮上。溫柔的動作簡直快讓他產生幻覺。
咖啡垂下眼簾，微笑，「我知道了。」
說罷，真的離去了。
她該怎麼告訴他，憑他自己，又怎能跟龐大的揍迪客家族鬥呢？就像自己是無法和整個十老頭家族鬥爭一樣。
遲早，他賠進不僅僅是他自己！
可是...他剛剛說那番話的模樣，讓她突然又好羡慕他。
走到車前，她招來一個隨從，遞給他一張疊好的紙條，囑咐道，「去挑戰。然後找個機會把這張條子交給他們。記住，絕對不可以說出誰讓你這麼做！」
那人令命而去。
阿維德知道那張紙條上畫的是某個地下拍賣會，現在卻要舉行追蹤幻影旅團的懸賞會。她在給他們機會，但是又不能讓他們知道是她的授意，否則以他們的倔強很可能拒絕。
打開車門，阿維德突然道，「你又扮演壞人角色了，小姐。」
咖啡坐進車裡，臉上流動著無比生氣，笑道，「因為我就是壞女孩麼，還是扮演這種角色比較適合我！」
*
早上8點半，墓地大樓的十老頭會議室外的休息室裡已經等候了不少人了。
蒙巴頓的保鏢一臉活見鬼的表情看著主子身邊的那兩人。這兩人不是...？
林帕尼看見姍姍來遲的咖啡，揪住，兩人坐在另一側角落裡沙發上，他冷聲質問她。
咖啡誇張的打了個哈欠，「昨晚走錯房間，遇到一個瘋子，鬧了一晚上沒休息好，現在頭還疼呢。」
林帕尼雖不悅卻不同她計較，「會議九點開始，因為聯儲主席這次會出席。」
咖啡一怔。那個號稱全球『金融沙皇』的人會來出席這次會議，足見其重視程度，還有這次事件的影響之大。
林帕尼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確在意。「還有，剩下的拍賣會防備問題...」
「陰獸部隊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問我？」她淡笑，「我說了，找幾個人真正的高手來。」
「揍迪客家族的首席殺手已經接了任務！你別以為我們沒有想辦法！」林帕尼低沉的嗓音壓不住火氣。
咖啡渾身一震，脫口問道，「你說什麼？」
揍迪客家族的首席殺手...
這時，克魯奇和蒙巴頓的手下又發生衝突。林帕尼只得出面解決。
咖啡呆坐在沙發上，連克魯奇什麼時候坐在她身邊都不知道。
——『揍迪客家族的首席殺手已經接了任務！』
那就是說，伊耳謎·揍迪客來約克鑫不是為了奇犽，而是因為有任務！
他的任務是...？
*
西索踏進休息室，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庫洛洛，而是瑪琪。
一看到那個窈窕的身影，唇角就不由的勾了起來。
他遲到了。反正他本來也沒打算按時來。而且恰好會議也推遲了。
所以，等待的時候玩個小遊戲總是無傷大雅吧？
瑪琪一人抱著雙臂靠在一側的落地窗邊，西索走了過去。
「好巧！」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想起他現在是咖啡的保鏢，也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我說...」西索玩著手裡的牌，話還沒說完，手中的牌突然被瑪琪抽走。
「不如我來說吧。」她道，從牌裡抽出一張，亮了出來，「如果我找到了它，就請你告訴我你的目的，然後別再來煩我。」
西索瞥見那是張黑桃10，勾唇，「如果是我找到了呢？」
瑪琪坦然的抬頭看他，那眼神裡盡是『你能怎麼樣？』
他笑，「我要你...............陪我吃晚飯。」
瑪琪不為所動，纖細的手指靈活的一勾一壓，那張牌又混入了其他牌中。
西索眼神微眯，這不是隨便玩玩的遊戲，因為他知道瑪琪的念線正是用來追蹤的。
就在這時，外面隨從走入，告訴林帕尼，聯儲主席到了，此外，還有兩個委員也來了。
七人委員會竟然一下子到了3人。足見他們對這次拍賣會的重視。
克魯奇和蒙巴頓也暫時休兵。準備進會議室。
克魯奇身邊站著西索和咖啡。而蒙巴頓身邊站著庫洛洛和瑪琪。
先不提克魯奇和蒙巴頓的相互瞪視。
只看見這四人的眼神，雖然都是非常平靜的模樣，可是對上的一瞬，...
風雲變色。
庫洛洛冷眼旁觀。
逼迫蒙巴頓，讓他來參加十老頭的會議。他相信他在幕後左右會議的決策，保證拍賣會『順利』進行的同時，能讓局勢朝有利於他的方面發展。
另外，自從知道咖啡昨晚在拍賣品上下的『雙保險』之後，他就知道她一定也會給自己的命下『雙保險』的。
伊耳謎·揍迪客今天早晨也到了約克鑫了。
——除了要保住拍賣品，你想怎麼保住你的命呢？
咖啡心不在焉。
得知伊耳謎有任務之後，她就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究竟是什麼任務，竟然讓首席殺手這個時間到約克鑫來執行任務。她簡直想不出，此時此刻，除了幻影旅團，約克鑫還有什麼樣的人物，需要他來出面解決掉。
她曾和庫洛洛約定在拍賣會期間他和旅團團員不會動他，可是不代表別人不能動她...
她的眸子一抬，對上了庫洛洛身不見底的黑眸。
——你就這麼想置我於死地？
庫洛洛的眸光閃動著她琢磨不透的意味，然後她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
既然他能雇傭首席殺手，那也別怪她接下來的行動了。
西索來回一望，對咖啡輕笑，「你遲到了。」
「你也一樣。」她冷對。
「我的小果實還好吧？」他突然問道。
「你的早餐還愉快吧？」她抬頭笑問，然後準備抬腳進會議室。
西索在她身後不懷好意的道，「你臉色不好哦。難道說，寶貝，昨晚我累壞你了麼？」
咖啡猛然刹住腳。
會議室門口突然鴉雀無聲。隨後人們又裝作不在意的繼續閒聊，但是神色間，顯然對剛剛聽到的非常感興趣。
咖啡緩緩的轉過來。
該死！這男人絕對是故意說的那麼曖昧！！！
報復她昨晚的舉動；回擊她剛剛關於『早餐』的問題；另外在眾人面前糗她，讓別人認為她和自己的保鏢有什麼不齒行為；最最要命的是，當著庫洛洛的面，則是給他暗示，還有順帶試探了一下瑪琪的反應。
簡直是一舉數得的高招！
一旁的阿維德雖然不信咖啡和西索之間有什麼，但是他已然知曉，昨晚咖啡和誰在一起了。
「是啊。你這人一興奮起來就沒個節制。」咖啡淡淡的回應。
她是指他殺人，可是聽在別人耳朵裡則是滿腦子旖旎的聯想了。
「你真瞭解我。」他笑。
「一般。」她說完，掉頭走進會議室。
西索望著她的背影，突然轉頭，只是走到瑪琪面前，趁她發怔的時候，抽出她手中的牌，往旁邊的玻璃上一彈，那一疊紙牌盡數彈在玻璃上，又嘩啦掉落。
他在她耳邊低笑，「你欠我一次共進的晚餐。」
說完，並沒有看庫洛洛一眼，轉身卻是離開了墓地大樓。
瑪琪眉頭微微一鎖，轉頭看去，心裡一驚。那套盡數彈在窗戶上又掉落在地板上的紙牌，只有一張粘在玻璃上。
正是那張黑桃10。
瑪琪詫異，走過去，手指剛剛一搭上玻璃，又是一驚。
那張紙牌的確是粘在玻璃上沒錯，但竟然是粘在窗戶外面的玻璃上。
...
庫洛洛緩緩步入會議室。
雖然，剛剛大家都把那番對話聯想到風月之上，可是為什麼他就有不同的想法，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而他們自己卻心知肚明的交易，...
...才不過一個晚上而已，他們什麼時候培養出這麼微妙的默契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freetalk：
9月2號的故事，對我來說是個極大的挑戰。而且也是全篇的關鍵所在。
不像之前的鋪墊那麼多附筆，也不似3號的大決戰那麼多集中描寫很多人的鬥爭。但是卻是關鍵的轉折所在。
這一天很多事情還有人的心態都在起著微妙的變化。
這部作品裡面除了庫洛洛，西索，傑諾原著人物外，還有咖啡，林帕尼等原創人物，每一個人都是某種程度的狠角色，也都擅長佈局策劃的。
可是事情的發展是再厲害的人也無法完全掌控的。因此這一天的描寫，可能不是最精彩的，但是絕對是最重要的。
小劇場：
看完上一章，好友發QQ問：庫洛洛哪兒來的華爾街日報看啊？
我突然想笑，因為想起來庫洛洛想要的東西會直接去搶，然後回復她：哦，他大概是搶了某個流浪漢拿來禦寒的報紙吧！美國的報紙很厚，週末版的都100多版。流浪漢們都知道是用最好的禦寒作用。
她說，我是說，我還以為他們不是生活在這個地球上的，誰問你那個...
原來如此。
可是我想起來庫洛洛搶報紙的場面就想笑...逃...
第60章 退席×無聊×金融沙皇
【H×H】追獵×被獵II－33－退席×無聊×金融沙皇
或許，這個世上多數人的不幸都來源於少數人的無聊。
*
有誰能想到——那個打個噴嚏就當讓整條華爾街烏雲密佈，跺跺腳就能震動全球金融界的男人只是個其貌不揚的白髮小老頭，就像獵人委員會的會長一樣。
...在街上你和他面對走過，也許都不會多回頭看一眼。
但是，當這位聯儲委員會主席出現在會議桌的另一端時，那渾然天成的氣度，就連那些個黑道集團強當當的角色也不由自主的震懾。
看見林帕尼都變得小心翼翼，庫洛洛坐在下首，淺笑，這趟果真是來對了！
環顧。與會人員——聯儲委員們與十老頭都坐在長圓桌邊，而列席人員都坐在後排的椅子上。
視線一轉，慢慢移到另一側坐在林帕尼和克魯奇後面的咖啡，卻沒想到她也正好望過來，兩人視線一對，各自平靜的轉移。
就好像這兩人不是要鬥的你死我活一般。
有點奇怪，按平常，她做事絕對不會失了風度，看見他也必是要微笑打招呼仿佛老朋友，但這次不僅在會議室外對他視而不見，進了會議室也心神不屬，仿佛在盤算什麼。
隱約注意到她似乎在低頭看什麼，凝神一看，她掌心握著一支非常小巧銀灰色手機。
手機？
庫洛洛微微皺眉，難道這間會議室在會議期間不進行電磁干擾麼？
咖啡走進來，四下一望，看見了庫洛洛卻沒有任何表示，事實上，當看見庫洛洛出現在會場上，她不是不震驚，而且後來又知道了伊耳謎的任務，她還是聲色不動，只是坐在林帕尼身後的椅子上，微微傾前。
「怎麼回事？」她抵問。
「什麼？」林帕尼低聲道。
「來得都是什麼人？我以為只是十老頭家族的會議！」她低嚷。
「為了確保拍賣會順利進行，這次召開擴大會議。」他答，猛然意識到他根本沒有同她報備任何事情的必要，接著聽到咖啡在後面嘀咕了句什麼卻聽不清。
「早晚要給你害死...」微歎，向後一靠。
沒想到庫洛洛居然混進十老頭會議，那他必是想要左右十老頭決策。
在這個會場上，只怕她大勢已去，與其徒勞等待，不如趁此機會...
用餘光掃到對面端坐的男人。
唉，千算萬算，她就是沒有想到，庫洛洛竟會找上揍敵客家族。——真是極大的失策！
庫洛洛，你回應昨天我提前轉移拍賣品的，竟是伊耳謎·揍敵客麼？
...又或者，你早有此打算了？
為什麼總覺得自己的行動完全落入他的掌握中...？
自從拍賣會開始以來，無論她搶先佈置多麼周密，他似乎總有辦法打亂她的步調。她覺得...他似乎非常清楚她的行蹤，是她錯覺麼？
那雙黑眸有種洞悉一切的力量，每次注視她時，便是撒下了天羅地網。
她仿佛無處可逃。
怎麼辦？坐以待斃？——決不！
但是，她該怎麼做呢？
深思片刻，她手指輕輕移動，發送了簡訊給門外等候的阿維德，然後把玩著手機等待回復。
注意到咖啡似乎傳了短信，庫洛洛暗自拿出自己的黑色手機，信號滿格。隨即發了短信給俠客。
她應該已經知道這場會議會全然朝著他期望的方向發展，那麼，她也應該會想其他應對了。
她要給誰消息，又計畫什麼？
會議開始。
林帕尼先簡要說明拍賣會情況，坦言參與拍賣會全員失蹤，拍賣品也不知下落，但局勢還在掌握中，拍賣會一切運作正常。
「當初籌辦基金會時，曾向我保證，這次一定不會出任何差錯，...」聯儲主席聽完，慢慢的開口道，「...說實話，我有點失望。」
雖然他只是平靜道來，整個會議室一片死寂，無人敢發出一點聲響。
包括林帕尼在內，十個人有九個都把視線投注在當初籌辦拍賣會的克魯奇家族代表，也就是克魯奇和他身後的女兒身上。
主席略掃視了一下會場，便也把目光投注到眾人關注的焦點，注意到克魯奇有點詫異又有點微懵，便更多的關注起後面那一個來。——雖然她也是什麼表情都沒有。
這女孩太過年輕，可是目光不乏歷練。身處眾多大人物的場合，卻自持又恬靜的獨坐一角，她本身的存在已經足夠吸引人了，何況又和基金會的組織牽連。
主席沉思數秒，「接下來？」
「只要聯儲委員會同意投注新的資金，相信...」林帕尼差點說不下去，手心開始微微淌汗。
是的。大家心裡都明白只要面前的男人點個頭，早上約克鑫證券交易所的大恐慌就可以結束，拍賣會基金繼續上漲，而三大富豪集團的股票也可以跟著上漲。
主席沒有立刻回答，只是一言不發的看著林帕尼，雙手交握起來，慢慢的放在下巴上，垂下眉，依然沒有說一句話。
會場內幾乎所有人的心跳都加速一倍。
這個在全球金融界隻手遮天的男人，甚至什麼話都不必說，只消一個動作，就足以引起幾十個人心律不齊，更別提在外面無數為股票大跌而哭天搶地的人。
庫洛洛饒有趣味甚至是有些壞心的旁觀，再掃向咖啡，她果然同他一樣平靜。難道說...她已經做好準備應付證券市場的一切變動麼？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庫洛洛不著痕跡的掏出打開一看，俠客發來的短信。
『已查出她發的短信，接收位置就在本市。』
手指移動，『內容呢？』，按下「發送」，一抬頭，發現她也正在看手機。
看著她合上手機，唇角輕輕勾起的模樣...嗯，不出他所料啊。
一看見手中的手機信號燈閃爍，咖啡就打開，果然是阿維德傳來簡訊。
『準備已就緒，隨時可以出發。』
好極了。她心裡道。
手機輕輕一合，抬起頭，不防正撞進一雙黑眸裡。
疑惑隨著不安漸漸擴散。她還是覺得...那雙眼睛能看穿一切。
黑眸深不見底。
－你又想耍什麼把戲？
灰瞳熠熠生輝。
－你這次打算怎麼辦？
這時剛好聽到聯儲主席正向詢問克魯奇詢問基金會事宜。
她勾唇，不打算替他解圍——因為所有基金會事宜基本都是她在背後操辦，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若無其事的準備起身，身子剛抬，卻聽到前面林帕尼低語，「你去哪兒？」
「這樣的『擴大會議』，不參加也罷。」她哼。
林帕尼半側過頭，聲音肅穆，「咖啡，不要以為你現在有多少實力可以杵逆我！」
她只得坐穩，微歎，「我只是想去安排拍賣會安全事宜，委託幾個高手幫忙而已。」
「哦？」林帕尼的目光也變得銳利，「揍敵客說明不再接受委託了。不過還有幾個星級獵人...」
「遠遠不夠啊。」
「你打算怎麼做？」
「委託費...」咖啡故做遲疑。
「不成問題！是十老頭家族的委託，你說下去。」林帕尼皺眉。這丫頭果然是滴水不漏。
「既然揍敵客家族的首席殺手已經有了任務，那我只好飛越整個大洋，親自去趟枯枯戮山了...也許傍晚就能趕回來。」她微微笑道。
枯枯戮山...
隱約覺得那個地名有點耳熟，卻著實想不起來的林帕尼只得道，「然後呢？」
「委託高手出面啊。」她看向對面，又收回視線，挑眉粲然一笑，「希望他們能看在我死去的母親份上，給我打個折！」
林帕尼一怔，他怎麼忘了，咖啡的母親曾經和那個殺手世家關係密切。那是早在她病故之前的事了。那麼，她女兒和那個家族有來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咖啡說完，起身，看了一眼對面的庫洛洛，悄然退席。
她竟然...
她是對這場會議漠不關心又或者勢在必得？
不，她是識時務，知道大勢已去，索性考慮其他對策吧。
這時，俠客的短信傳來，『內容尚未破譯。』
他回復，『不必了，盯緊她即可。』
迄今為止，他們已經數度交鋒，而這次也是定下契約之後的第一次正面交鋒——
雙方都竟然沒有說一個字的交鋒。
收起手機，一笑。
這邊的好戲也要上演了，——按照他的劇本。
*
推開會議室大門，就見到一個紫發少女背窗而立，在等什麼人的模樣，別個人等待的心急火燎，而在她仿佛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咖啡走過她面前，她甚至頭都沒抬一下。
咖啡停下腳步，回頭笑道，「真是的，你居然真的連招呼都不打，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朋友？」瑪琪銳利的金眸斜挑，「自從你把目標設定在團長身上起...就不是了！」
咖啡星眸閃動，「真遺憾，我本來還以為...,算了，在你心目中，庫洛洛永遠是最重要的吧？」然後淡淡一撇唇角。瑪琪的目光則是無比坦然的理所當然。
「為什麼？」瑪琪突然問道。
沉默了兩秒，咖啡輕輕吐了一口氣，「我無聊。」
有什麼一瞬，瑪琪仿佛在那張絕豔的臉蛋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孤寂。
就好像，有個人在被她問起為什麼不躲開別人的攻擊時，他回答他無聊...
就好像，有個人在被她問起為什麼會接受他人的挑戰時，他回答他想玩，還說如果不製造點什麼，這個世界將會是多麼無聊...
他們是同類吧？
孤獨，又享受孤獨。在追獵死亡的遊戲裡，享受生死極限的快感，...借此散發那種孤獨感。所以把強者當果實，所以把狩獵當遊戲，所以才會滅絕一個種族只為了看一抹絢麗的紅色...
又或者，這個世上多數人的不幸都是來源於少數人的無聊也說不定？！
在咖啡準備離去的一瞬，瑪琪突然在她背後道，「你會陪上性命的。」
「現在回頭也嫌太遲了吧？」她聳聳肩。
「這個世上，團長想殺的人，還沒有一個活著！」她冷若刀鋒般的聲音續道，頓了頓，緩緩又道，「這是作為朋友的...最後的忠告。」
咖啡背過的身影看不出她的情緒，接著她轉了過來，「謝謝你。...」也頓了頓，「西索他...」「不，我不想聽！」和瑪琪生硬的話毫不搭配的是她無奈又略帶寂寞的語氣。
「...好吧。」咖啡歎息般的道，轉身離去。
*
當咖啡剛離去，這邊會場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心不在焉的克魯奇根本對聯儲主席答非所問。林帕尼暗自搖頭。
突然，蒙巴頓搶先發言，他不僅把地下拍賣會保安的漏洞誇大暗指某人的失誤，也說明了基金會組織不利，同三大富豪集團的合作並非長期有效而穩固。
他這樣說，「可以由昨晚的事故看出這不僅僅是拍賣會的安全隱患，也是有些人長期剛愎自用，獨攬大權造成的。另外一直掌握十老頭家族企業的家族更是借此機會穩固自己的經濟地位，打破了十老頭家族長期的均衡合作戰略...」
「等...」林帕尼隱約覺得蒙巴頓的發言在誤導大家，並且局勢對他很不利。
「所以，」蒙巴頓完全沒有理會林帕尼，繼續強硬說道，然後刻意環顧了一下，「當著聯儲主席，還有各位十老頭家族的代表，請允許我對基金會組織者——克魯奇先生，還有十老頭家族聯盟主席——林帕尼先生投不信任票！」
話音剛落，會場上一片譁然。
蒙巴頓少有如此切中要害而口齒犀利的發言在會場上無疑投下炸彈一枚，不僅給了克魯奇致命一擊，連帶威脅林帕尼。
林帕尼暗自咬牙，他早該想到，蒙巴頓的野心不止在克魯奇這個第二把交椅的位置，而是他的這個位置。
但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拿昨晚的事件和今天早上的金融危機問題作要脅...
真是又狠又高杆！——但，以蒙巴頓平時的作風，他沒有可能如此強硬且犀利，難道說...還有誰，竟能在幕後操作十老頭麼？
但是，現在想不了那麼多了，先解決眼前的危機再說！
就算是捨棄克魯齊這個強有力棋子也要保住自己的位置。
克魯奇現在想的已經完全不是這場拍賣會將如何了。
開會時，他滿腦子都是咖啡走到會議室裡光芒四射的模樣。
她越美，他的恨意就越深...
這麼美的東西，竟然不再屬於他了...？！
在開會前，他就聽到下屬報告，他們發現，幾個月前，曾在天空競技場的某次舞會上劫走咖啡的人，竟是蒙巴頓身邊的？！！
該死！他早知道咖啡受了委屈卻不說必定有原因，原來竟是蒙巴頓的關係。
充滿恨意的目光慢慢挪到對面，蒙巴頓還有他身後那個黑髮青年身上。
要從他身邊奪走咖啡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會場一片嘈雜，整個十老頭家族分作兩派，保林派和反林派。
兩派人吵的昏天黑地。
只有庫洛洛隱身在後面，暗自勾起唇角。
「安靜！」林帕尼突然喝了一聲，「大家不要忘記，這是擴大會議！」
會場頓時一片安靜。
是啊，聯儲主席在看著呢！
那老頭的目光正自會場上掃視，只是停留在蒙巴頓身後的時間久了一點。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庫洛洛察覺到聯儲主席在觀察他，他極為坦然的回視。
這青年的目光是難得的清澈，溫和中光華隱隱。混沌一片的會場，唯獨他的臉孔一片明晰如碧空萬里。加上口碑不是特別好的蒙巴頓這次居然一下子變得如此強硬。
收回視線，「我需要你們提供更有安全保證的策略。」主席突然開口。
「沒有問題。那麼拍賣會及拍賣品安全問題暫時移交蒙巴頓先生負責。」林帕尼答。
這一『丟車保帥』的舉措正是他為了保全自己而捨棄克魯奇，進而安撫蒙巴頓。
達成目的蒙巴頓長舒一口氣。不由得看向身後的人。
庫洛洛的臉上浮上一抹淺笑。
——好。從現在起，由蒙巴頓負責安全問題，這樣的話，咖啡就不可能再事先轉移拍賣品了。
主席看來滿意了，宣佈，「會後，聯邦儲備銀行將向約克鑫證券公司和拍賣會基金注入資金。」不等大家露出欣慰的表情，他續道，「但是，如果這次再出現差錯，委員會會向世界銀行團施加壓力，抽回所有投注在十老頭家族企業的資金！」
這位金融沙皇終於放話了。
林帕尼凜然受命。
庫洛洛微笑。
收到了俠客的短信，說目前她人在約克鑫私人機場，已經準備好飛艇，看樣子正出趟遠門，而且不方便跟蹤，正在等他的指示。
果然。她的確是有別的打算了。
她要去哪裡？做什麼？
但是他相信她絕對不是逃跑，那麼她要去哪裡都不重要，因為她肯定還會回來。
發消息說隨她去，等她回來再立刻通知他。
收起手機。
按照剛才聯儲主席的要求，那麼，這次拍賣會結束了，死的不僅是黑道集團的主要負責人，連同黑道集團的企業都將會受到致命打擊！那麼這次事件將極大的撼動十老頭家族對世界黑道集團的影響力。
...真是，再有趣不過的事了。
*
站在停機坪上，接過阿維德手中的大衣穿上。
「小姐，你確定親自去麼？」
「當然，以他們家的排場和聲望，...我還是要親自去趟才好。」她渾不在意。
「確定除我之外不需要其他人跟麼？」阿維德再問。
咖啡在他耳邊低聲道，「從現在起，我的所有行蹤，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就行了！」
說完，坐進飛艇內，等阿維德也坐進來，下令起飛。
自玻璃舷窗望著逐漸縮小的約克鑫，咖啡一手支頷，暗自微笑。
——...沒辦法了，這可是你逼我的，庫洛洛！
tbc
悠于 2015-10-26 16:55
第61章 番外1－美麗邪惡，寂寞雙生
11月17日發文，應該算是咖啡的生日賀文。
我總是指定題材苦手，如非湊巧，一般是不會去寫賀文，尤其沒有想過會給原創人物寫，她真是幸運。這篇發生的時間應當在拍賣會結束以後，和原文相關卻又不同。
風格也比較接近我平常的清淡文風，不像追獵原文，因為要發展情節而經常忽略描寫。 和追獵的灰暗有很大的不同，這篇更有著像是印象派作絢麗而奇幻的色彩。老規矩，不喜咖啡者慎入。
BGM：jay《愛在西元前》
那麼，請慢用。
***
【H×H】追獵×被獵－番外1－美麗邪惡，寂寞雙生∼咖啡生日賀文
雙足踏上這個古老而幽靜的小鎮，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幾個月前，他正是從這裡出發向東，為了尋回自己失落的念能。
...在他，也許失落的不僅是念能吧。
這就是為什麼他找回了念能，卻始終找不回心裡缺失的某部分。
知道旅團團員還尚未完全擺脫危險，知道NGL那引起獵人世界軒然大波的問題還未解決，知道鎖鏈手的下落尚未找到...
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又回到這裡...
時間之神偉大而又漫不經心的推進、重新安排著世間的一切，卻像是唯獨漏掉了這地平線上的一隅。
...讓整個小鎮連同周遭的時光都仿佛靜止在一個世紀之前。
附近那座蔚藍海岸上的黃金之城，剛剛狂歡過的檸檬節並沒有對她產生絲毫影響。這個小鎮沉浸在自己獨特的光與色的柔美靜謐中，自動自發的創造著充滿遐思的音韻朦朧詩。
她一側臨海，因曾開發出大批的寶藏而得名。和蒂卡爾的恢宏開放、無一處狹小閉塞的建築風格不同，...她於每一磚每一瓦中都滲透著淡淡的古意。
鎮上房屋的牆壁或是暗紅色的磚牆，或是雪白的粉牆。而街道全部都是細碎的石子或者青色的石板鋪成。小鎮地勢與海平面一樣，漲潮的季節，海水倒流到街巷裡，淹沒了石子路，街巷兩邊的房屋就象依水而建。穿過街道的木板橋供漲潮時行人行走。而退潮時，每處都會散發著潮濕的氣味。
人們都謠傳，幾百年後，這裡說不定會和亞特蘭蒂斯文明一樣沉入海底。幾個月前他離去時正是退潮的季節，尚沒有特別的感觸，而現在恰恰適逢漲潮，踏在海水剛淹沒腳踝的石子路上，總會有點奇異別樣的情趣。
跟他見過的所有寶藏都不同。這裡是文明停滯的地方，是上帝遺忘的而時間又無暇顧及的角落......他幾乎立刻就迷失在這裡。
一路緩步而來。
他記得曾在鎮中心的噴泉邊洗去鎖鏈手在他臉上留下的拳痕，伸出手任晶瑩剔透自指縫間流淌；
他記得曾用紅寶石換得住宿費和船資還有店老闆無比驚訝的目光，旅店門前的石板刻著楔形文字依然清晰可見；
他記得那個擺路邊攤的老伯講述公主和海賊相戀的傳說，來推銷他的古玩，那些東西仍擺放在那裡好像西元之前就已是那樣；
他記得還在海邊看過一塊像極了海妖塞壬在上面唱歌的礁石，閉上眼就能聽見那婉轉動人的歌聲...
一切的一起都和幾個月前，他遺失自己的地方那麼相似。映入瞳孔的每一處，都殘留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 然後，他看到了她。
像是風化千年而又重新出土，古老而又新鮮的錯覺。像是那付景象在潛意識裡出現過無數次，但是他確信又從未真切見過一般。
整個下午，金色的碼頭被碧藍的海岸線包圍，只隨意漂泊著幾隻小船，上面曬著幾張不知補過多少次的漁網，船頭還棲息著幾隻海鳥。
他坐在碼頭的這側，而她就在另一側。
他依然書卷不離手，而她則在另一處僻靜的海灘上，面對海岸日落而背對他，面前支著一個畫板。她一手執筆，像是沉思又像是欣賞。每當一頭咖啡色頭髮隨風飄展的時候，她自己便是一副畫，帶著一種奇異的靈韻。
他突然很想知道，一個本該年輕而熱力四射的生命怎麼會獨自在這個古老而清冷的小鎮徘徊，隻身在海邊的沙灘上作畫？就好像...
...鬥轉星移也只是孤身一人，又好像千世萬世也只為等一個人來。
細看時才發現她用左手作畫，右臂軟軟垂在身側，仿佛失去了活動能力。風過處，她一手緊了緊披肩，一陣細碎的輕咳自唇邊溢散開來...
...非常不搭調。他總覺得她原本不該是這付模樣，仿佛...出色的舞者突然弄傷了腳踝，動人的歌手突然失去了聲音，像是天使...
...被折斷了雙翅。
視線移到那副畫上...再次心悸。像極了印象派畫作，畫的不是她面前的任何一付景象，反而將大塊的顏色堆砌在上面。時濃時淡，時舒時卷，時而清淺時而厚重...讓人一見便不由得陶醉在莫内般模糊印象的光影中，定格于塞尚般奇異夢境的筆觸下，感受著雷諾瓦般美妙溫度的魔力...
在陽光色彩奏出的一曲精妙交響曲中...
沉醉。
合上手中的書，在他尚未回神的時候，腳已經自動走了過去。
大約是聽到有人靠近的腳步聲，她回頭。鑽石般色澤的瞳孔不期撞進一雙夜空般的眸子中。
「打擾了，」他有禮的道，看到混合搭配恰到好處的灰瞳、棕發、雪膚，黑眸光芒閃動，「我們見過麼？」
她細細打量那雙夜色雙眸，如同海岸般明晰的眉線，視線移至濃墨般的頭髮，又沿髮絲落在耳垂上的那對藍珊瑚耳環...
睫毛垂落，又展顏笑道，「我想不。」
再有禮的態度也掩蓋不了眼底的激情。和他最初的想法不謀而合，她天生就不屬於憂愁，合該豁達而奔放。
「好作品！」他稱讚她的畫作，隨即劍眉微軒，「不過，據說某些具現化系能力者可以惟妙惟肖的複製出任何東西......是麼？」
「我像是念能力者麼？」她不答反問。
雖然從頭至尾都不像，而且無論用『透視』或是『凝』都無法看穿，但是...她從來不曾老實的回答問題，任何簡單的事情放在她的身上就會顯得撲朔迷離。如果世上有這麼一種生物，擁有女巫般的心腸和天使般的容顏，那麼她定是其中之一，...還是最具欺騙性的一個。
不過，在如此美妙的下午，一個不染塵埃的小鎮遇到一個天性熱力十足的人。那種感覺仿佛不像是他平素飲慣的茶，也不是像是烈酒，而是醇香的，熾熱的...
...某種奇異的飲品。引人犯罪的魔力。
這對一直生活的像個清教徒般的他來說，不啻是種難以言語的...誘惑。或許，他不喜這漫長的一季寒冰般的冷，所以才格外思念這種熱。
極熟悉的味道...尤其當他看到她身邊的矮石上隨意放著幾本書，而擺在最上面的竟赫然是一本《旁貝斯坦傳》時，一種難以察覺的笑意自唇邊眼底擴散開了。
她像是注意到了他的笑意為何而來，當視線落在他手上那本《亞美拉帝國史》時，她的笑意也轉濃了。
「竟是遇見同好麼？」他低笑。
「是對頭也說不定。」她笑著擱下畫筆，「旁貝斯坦藍珊瑚耳環的擁有者。」
此言不虛。對同一事物感興趣的人，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對手。她的確...一眼就認出了雙耳上的這對耳環。
「龐貝斯坦之物，本來我也曾擁有一件，可惜在幾個月前遺失了...」她續道，無不遺憾，「不過丟了也好，這東西放在身邊，不知何時我也會遭遇不測。」
也在幾個月前啊，在他不小心遺失了自己的一部分的時候？
「死神之眼麼？」他的雙瞳散發著和那支著名的、象徵死亡的匕首頂端鑲嵌的黑珍珠一般的色澤。沉默，堅定而深邃。那支寶物，現在就在他懷裡，貼身收藏。他當然聽過那個詭異極了的傳說，即便那是真的，對念力已經恢復的他而言，他有十足的自信能夠抵禦這件寶物上面附著的一切『念』。
她不語。打量那身金色絲扣裝飾的黑色風衣，和那支黑色珍珠鑲嵌的金色匕首只看外表都是極端搭配。
「原來如此。」
也只有這樣的人物，才配擁有這樣奇異的寶物。只是，他又可以擁有它多久呢？
日升日落，物是而人非。死神之眼名垂青史，而曾經擁有過它的人，卻一個個灰飛煙滅。
命運一次次證實了他的強大、自做主張...和不可違抗。
天色漸暗。白晝的光退下舞臺，換上夜晚的暗接替上演。
「本想請你喝一杯的，可惜有點冷了。」她指指身邊的一個咖啡壺，笑笑提議，「不如這樣吧，我們回鎮上。」
「再好沒有。」他附和。
收拾東西的時候，庫洛洛注意到她一直只是使用左手，便非常紳士的替她拿起那支小畫板和畫架。
她抬眼，甜美的笑著道謝。
只是兩人起身的同時，他手中的咖啡壺突然脫手落下，但是卻沒有傳來預期的碎裂聲。原來那支精巧的咖啡壺不知怎麼，竟端端正正落在她的右手中。
「謝謝。」他隨意道，渾不在意的從略微吃驚的她手中取回那支壺，沒有忽略她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
*
小鎮的夜晚也格外奇妙，雪白的牆壁上被海水的顏色映照，光影流動，亦真亦幻。暈黃的燈光照在潮濕的地面上，泛著清冷中略帶暖意的光芒。
整個世界仿佛浸在水裡，空氣中流淌著歎息般的孤寂。
兩人一路無語，只聽見腳步一下下敲擊石板路的聲音。清晰又朦朧。
當街的咖啡店門口隨意擺著幾張桌椅，店家也沒有特意熱情招待。白天是咖啡館晚上兼作酒館，一店兩用。店主也兼作酒保，省事省人。
只看店名——『finding neverland』，就知道店家也是個妙人。
尋找永無鄉的人們，心中總有個聲音一直告訴自己，只要不斷向前奔跑，總能找到夢想的國度。可是，不論怎麼奔跑，卻依然找不到夢中的永無鄉，腳下還是同樣的路在不斷延伸...現世就有這樣讓人絕望而疲憊的力量，讓擁有夢想的人們在一天天平凡簡單的生活裡迷失，進而將熱情消磨殆盡。所以，『finding neverland』註定是一則令人心酸的傳說。
像是早有約定一般，兩人默契的停下，然後一起走入這家店裡。
店裡幾乎沒別人。只是同樣的客人，同樣的歌手，同樣的音樂。
庫洛洛看著她放下手中的東西，走到吧台前，輕聲和店主說了句什麼。然後回來坐下，微笑，「不介意嘗嘗這裡的招牌黑咖啡吧？」
本能的想拒絕，轉而一想，也笑，「為什麼不？」
演奏的樂器是一件古典的六弦琴，音色古樸，節奏鮮明的鼓拍打著舒緩又緊致的節拍，配合著店裡忽明忽暗的燈光，有些藍調的味道。女歌手獨坐一角，用一種奇特的語言柔聲唱著一首歌。她的音色並不嘹亮，於略略沙啞之中帶著一股風韻，婉轉而高亢，憂鬱而煽情。
......
I give my all to have just one more night with you
I risk my life to feel your body next to mine
'cause i can go on living in the memory of our song
I give my all for your love tonight
Give my all for you love...
...tonight
.....
中間的一段反復吟唱，越來越高，竟然也如履平地，在高亢的唱腔裡詠歎出肝腸寸斷的旋律，最後慢慢回歸寂靜，再也細不可聞...
一時三刻，吧台後飄逸出噴香的味道，店家送上了濃香四溢的咖啡，道聲『慢用』，含笑退下。
她先端起，輕聞又歎息，「就是因為它，我每年都要在這裡過冬，既可以品它，也可以看到漲潮的小鎮。嘗嘗看。」她最後那句自然是對他說的，說罷自己先飲一口。
「一個人麼？」他低語。一個人前來，一個人品咖啡，一個人在海邊作畫...她隻身一人的景象看上去才無比和諧。
端起杯子，細細看杯子裡的深棕色，像是他的發色和她的發色的混合。他是飲慣了茶的人，但是也總會有那麼一天，想要換個口味。
呷了一口，立時從舌尖到五臟六腑頓時暖了起來，唇齒異香，濃濃的苦澀像是蜿蜒的河水一般蔓延開來。真的很苦...居然會有人為了這種東西不遠千里而來麼？
但是，這種苦澀不正是生活的味道，不更是符合他這種被忘記降生到此世，被神遺棄的人麼？
「覺得如何？」
「它叫什麼？」他問對面笑著等他答案的人。
「折斷天使的翅膀。」她笑答。
他一窒。
如他所料。不凡的東西自然會有不凡的名字搭配。他一聽就知道這個名字定是出自她的手筆。
「為什麼不是折斷翅膀的天使？」他想起來海邊第一眼看見她的模樣。
「因為我不是被折斷雙翅的天使，而是將天使翅膀折斷的人。」她淡淡的回答。
靜默片刻，他輕描淡寫，「真狠呵。」
「狠？」她笑，「你再嘗嘗。」
他果然又端起嘗了一口。
這一次不同了，那苦澀之後便是醇香，還略帶回甘。...真是不輸於他平素愛喝的極品。
抬頭落入那雙帶笑的灰瞳，她問，「如何？」
「原來如此，」他了然，緩緩道，「折斷天使的翅膀，令鮮血染紅潔白的羽毛，令黑暗賜予她黑色的眼睛，看盡世間的罪惡，再用這雙眼睛去尋找光明...」
「真不愧是你。」她贊，側過頭出神，「說到翅膀...」
「如果將念能力和幻影旅團比作你的雙翅，那麼折斷它們，就可以讓你再也飛不起來，就可以...把你牢牢的禁錮在身邊了。」
那雙熠熠生輝的灰瞳除了熱度，還帶著邪肆的誘惑，擁有惡魔般的氣質。他總在想，曾幾何時，自己也會被誘惑？
「如果將念能力和黑道集團比作你的雙翅，那麼...」他抬眼望向對面，用深不見底的雙瞳鎖住她，「...我已經折斷它們了。」
對面那張絕豔的臉蛋帶著訝異的表情，隨即挑眉淺笑，「是...麼？」上揚的尾音滲透著懷疑和戲謔。
那種混合著奶油味道的甜膩笑容是最具欺騙性的陷阱。屋裡的光線撒遍她周身，帶著某種魔性的紫色，——
是熱情的紅與憂鬱的藍的混合。目光流轉時顧盼神飛，熱力四射；而沉思時又飄忽悠遠，孤寂悒鬱。
「我們真的不曾見過麼？」他再問。
「見過或不曾見過，又有什麼分別？」她笑，端起咖啡一飲而盡。
也對呵...既然在這裡相遇了，又何必過問那個圓從始至終是否劃過了幾十個世...
約克鑫拍賣會後便有種種傳聞。他自俠客處得知黑道集團的十老頭家族雖然沒落，但是黑道集團卻一息尚存。相反，似乎背後有種微弱卻綿綿不斷的勢力在繼續支撐著全球的黑道集團，雖然尚勢微但日後定當不可限量...又想起來剛剛在海邊那支本該摔碎的謎之咖啡壺...
他微歎。品起手中的極品。
他真的折斷她的雙翅了麼？
咖啡豆因是生長於熱帶、亞熱帶的緣故，總給人熱烈的感受。她是太陽的果實，那裡溶有太陽的光和熱，最具生命力，可以讓人血液沸騰而精神燃燒。
「不再來一杯麼？」她執壺而笑，打斷他的思緒。
「當然，謝謝。」
看著慢慢被斟滿的杯子裡映出她的臉孔。
她究竟是誰...？身上還有多少秘密？他失去的東西可曾找回？...他不知道。
造物主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造出這等生物來——
美麗邪惡，寂寞雙生。
那他又何必浪費時間只是去猜測她的身份來歷，又或者因為謹慎而只是遠觀卻從不曾親近，...
...又何必在乎她是誰呢？
——END——
作者有話要說：
freetalk：點頭，是沒頭沒尾的。看不懂也不要覺得奇怪，等原文連載完就明白了（大概）。清淡是我一貫的風格，但是這篇卻有點詭異，寫時著實讓我意外。希望看慣追獵原文的大大能習慣這篇的風格。
另，既然是番外1，那就應該還有其他番外（或許）。
第62章 壟斷×狙擊×富豪集團
金融界和獵人世界一樣，遵從強者法則，如果沒有能力自己制定規則，也就只有遵從更強更聰明者的規則。
*
支持約克鑫夢幻嘉年華的全球三大富豪集團——莫爾斯、阿斯頓和道爾頓。
這三大集團以莫爾斯為首，相互糾結又各有專攻。
就好像獵人委員會之于獵人世界，十老頭家族之于黑道集團，三大富豪集團在北半球經濟圈隻手遮天，已經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掌握世界政治經濟命脈的隱形王國。
莫爾斯集團從半個世紀前就開始引領資訊工業的潮流，成為IT巨擎。
阿斯頓家族的投資銀行一直是華爾街的寵兒，而其國際遊資又素有金融巨鱷之稱。
道爾頓家族旗下有著名的雷德曼鋼鐵製造、洛克西德飛機製造等則在重型工業界獨領風騷。
從莫爾斯令人們拋去了傳統的圖文介面的獨有個人PC的VROS開始，到網路遊戲及無限通信協定與標準，莫爾斯的標誌『M』隨處可見。
漸漸的，莫爾斯產品滲透資訊領域的每個角落，開始它的原始資本積累。
上個世紀後半葉起，就不斷有人指控莫爾斯有壟斷之嫌，可是莫爾斯奇跡般一次次的勝訴。
本世紀初那場著名的大規模分散式拒絕服務攻擊的事件，令十幾個全球排名前100大的網站癱瘓達30多小時。正當世界資訊安全領域專家們一籌莫展時，莫爾斯旗下的IT公司如天軍神兵般空降來一套入侵偵測系統，無疑是雪中送炭。於是，莫爾斯的安全性原則也開始成為行業標準。
可是不久之後，一名超級駭客被捕。
他在審訊中透露，莫爾斯集團早在那次大規模DDOS攻擊的三個月前就開始研製入侵偵測產品。其實莫爾斯集團才是真正的網路世界中駭客帝國的幕後帝王。
此人入獄不久之後就被判精神失常，送進瘋人院。
卻沒有人對此言論稍加重視。
當人們用著莫爾斯的機器和OS，玩著莫爾斯的遊戲，採用莫爾斯的協定和標準，享用莫爾斯的安全性原則，那麼誰還會去理會一個瘋子說的話？
從此，沒有任何企業和個人能在資訊領域對莫爾斯說『不』。
莫爾斯從上個世紀後半葉開始和阿斯頓家族聯合。
Nasdaq數家極紅的企業曾聯合起來指控阿斯頓家族幾家世界級的投行有聯合操縱股市的嫌疑。
但是這幾家公司或財政資料庫連續遭到駭客攻擊，或屢次獲得錯誤市場資料而投資失利，更或者在關鍵項目投標中競標底價被意外洩漏，...最終都免不了倒閉。
一時被炒的沸沸揚揚的阿斯頓家族操縱股市的新聞最後無疾而終。
稍晚加入的道爾頓家族憑藉莫爾斯雄厚的資金支持，十年之內，在各個重工業行業內連續大量向市場投入超低廉價格又極高品質的工業產品，導致各個行業內上千家小企業完全喪失競爭力，或倒閉或被吞併，因而穩固了道爾頓的行業霸主地位。
從此，三大富豪集團開始把羽翼伸向了全球市場。
對他們最具威脅的歐羅巴大洲聯盟的所有國家開始聯合抵制莫爾斯侵佔本洲市場。
然而，聯盟之首布裡坦國的幾位內閣成員涉嫌政治醜聞而下臺，一個關鍵證人又自殺于家中。該國首相被迫重組內閣。主戰激進派上臺，大肆主張對恐怖分子施行強硬制裁。戰爭一觸即發，莫爾斯旗下的軍火集團趁虛而入。
後來，更是有傳言莫爾斯軍火集團也暗地支持歐羅巴洲的恐怖組織以操縱當地的政局，卻沒有一個人能提出確鑿證據。莫爾斯集團聲明與此事無關。
歐羅巴聯盟的反戰反莫爾斯聲浪終於偃旗息鼓。
從此，歐羅巴大洲的市場對莫爾斯集團全面開放。
本世紀初，本國某位議員曾針對莫爾斯的行業及跨國跨行業壟斷行徑，極力推行反托拉斯、康采恩法案。
但是那位議員竟因涉嫌參與某次約克鑫恐怖襲擊事件而被迫退職，於是，這個法案又不了了之。
從此，參眾兩院再也沒有了反對莫爾斯的聲音。
聯儲委員會的金融沙皇那小老頭半個世紀以來一直洞悉全球金融界的雙眼竟然也對他們的行徑半睜半閉。有人推測，聯儲委員會早就和三大富豪集團達成某種默契和共識。
至此，再也沒有任何阻力去撼動三大富豪集團的地位。
那次恐怖襲擊事件，摧毀了約克鑫標誌性建築之一——雙子星塔。
新修建的雙子塔，像是一種致敬，又像是紀念和證明，從設計到建造比過去的那兩座更加宏偉，高聳入雲。只是，添了不少未來色彩。它們立刻成了約克鑫的又一標誌性建築。
經過名家精心設計，那兩座恢弘壯美的高塔頂部斜向下連接在一起，讓這座雙子塔呈現莫爾斯標誌性的『M』狀。證明這兩幢世界上屈指可數的華美大廈是屬於莫爾斯集團的。建成後，他們將總部遷到此處。
莫爾斯集團用實際行動宣佈了新生的約克鑫，還有...
...新生的霸主。
看著那個陽光下巨大的鐵灰色字母，坐在路邊樹杈上休息的俠客不由得感慨莫爾斯集團真是北半球乃至全球無可比擬的經濟巨人。將近一個世紀以來，他們將北半球市場鯨吞蠶食，漸漸擴散到全球。由於他們在經濟領域的影響實在太大，甚至在各國的政局地位也舉足輕重。
莫爾斯的口號是要在全球每一個角落都留下他們鐵灰色的『M』標誌。
俠客第一次聽到不由感慨這等霸氣當真非同一般。莫爾斯集團真要把全面佔領全球市場的這個口號實踐到底！
不過有次他和一個女孩說起這個口號時，那女孩別致的棒球帽下總是慵懶的碧眼貓瞳終於微微一挑。
『全球的『M』？』她勾唇輕諷，『他們以為是麥當勞麼？』
俠客笑了，『別的不說，可你不覺得那兩幢大樓很漂亮麼？』
她淡然，『大則有餘，震撼則未必。佛洛德博士說得一點不錯，男人總是『以大為尊』的，...無聊呵。』
俠客當時就笑得絕倒了。
她的口氣毫不掩飾對三大富豪集團的壟斷行徑和政治影響頗不屑還略帶嘲諷。
俠客當然也知道他們的行為，卻漠不關心。但是當他看到了早上亂作一團的約克鑫證券市場之後，他突然覺得，是不是團長早就料到這種局面的發生，更或者，他是借這次襲擊，打擊全球黑道集團之餘，還連帶小小的玩弄一下壟斷霸主三大富豪集團？
這個女孩的情況類似，只不過她做的更徹底些。
她以前算是他的對手，不過現在偶爾也有些生意往來。她的身份非常特殊，他也小心替她保守秘密，全球任何一個組織甚至於旅團其餘眾人都不知道還有這號人物存在。
剛才，他竟然花了五分鐘的時間破解咖啡發出的短信內容，雖然最後還是成功破解，但是時間上完全不能滿足團長的需要，這讓他稍許懊惱和不甘...
於是看著這個巨型『M』，他想起了那個女孩，因為他想不出還有誰能做出這麼漂亮的資訊安全防護措施。
俠客看看時間，估計差不多了，果然，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hi，是我找你。」他的口氣仿佛早就知道打電話來的是誰。
手機裡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不見半點嬌氣可愛卻帶著淡淡的閒散，『你是誰？』
口氣還頗不客氣。
「你不記得我的名字，但是你該記得的aston的入侵事件吧？」俠客解釋。
那邊頓了下。...
*
時近中午。
令人膽戰心驚的十老頭擴大會議終於在諸方人員的暗地操控中落下帷幕。
走出會議室，庫洛洛不著痕跡的伸展四肢，隨即渾身肌肉再度緊繃。
雖然未能掌握那女人的動態，但是他已經使蒙巴頓負責拍賣會的安全事宜。另外，雖然黑道集團終於獲准能得到聯儲委員會注入資金，但是如果拍賣會再出紕漏，代價則是十老頭家族企業的經濟命脈。
轉過頭來，正好看見在其他兩位委員、十老頭家族眾人及保鏢簇擁下走出會議室的聯儲委員會主席。
兩人目光相對的一瞬，庫洛洛波瀾不驚。
而那金融沙皇年邁卻依然目光銳利，看著庫洛洛的時候帶著某種了然和...
...縱容。
庫洛洛心中一凜。
此人能看出是他在暗中操縱會議麼？
更或者，他明知道如此也任由它發展，...若真是如此，恐怕黑道集團根本沒有他們想像的那樣受到聯儲委員會的重視。
金融界和獵人世界一樣，遵從強者法則，如果沒有能力自己制定規則，也就只有遵從更強更聰明者的規則。
也就是說，對主席來說，也許十老頭家族和庫洛洛本人並沒有太大差別，只要夠強就行了，所以他才會對這場會議的諸方並無傾斜。
...那樣，再好不過。
午餐會上，克魯奇清矍的面孔越發鐵青，因為他看到了蒙巴頓紅光滿面的得意模樣。
從天空競技場那次會議，蒙巴頓暗中賄賂而搶奪他的開採權，後來他的屬下又劫走咖啡，加上這次他爭奪拍賣會安全事宜，他甚至聽屬下說，咖啡前天在世紀廣場遭到襲擊，雖然沒有大礙，想來和飛機上某人被害的事件不無關係。
舊恨新愁一併湧上，令他的憤恨漸漸不受理智控制了，他實在無法忍受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奪走。
他握緊了手中的刀叉。
權利地位也好，咖啡也好...沒人能奪得走。
當然，如果他非失去不可，他也要在失去之前，——
毀掉它！
*
午餐會結束。
「做的好！」坐在黑色加長轎車上，庫洛洛稱讚身旁的蒙巴頓。
蒙巴頓顯然非常開心，其表現更像是他才是下屬，而對面那個黑髮青年才是發號施令的人。
他剛要開口說什麼，對面的瑪琪金眸一閃，抬手制止他的廢話。
她側耳聽了片刻，抬眼望向對面。
庫洛洛微笑，「要來私下算帳了麼？」
蒙巴頓渾然不明白，但是長期處於危險爭鬥之中的他也意識到要發生什麼事情了。
車尾猛然一擺，蒙巴頓一頭栽向庫洛洛懷裡，被庫洛洛不著痕跡的甩開。
蒙巴頓惱羞成怒朝隔檔窗口對司機喊，「搞什麼？」
車廂的喇叭傳來司機焦急的聲音，「蒙巴頓先生，我們...被人跟蹤。」
蒙巴頓透過茶色玻璃的車窗四下一望，他周圍的保鏢車輛不知何時被擠在一旁，三輛黑色轎車在兩側與後面，形成了一個半包圍。
「繼續開，不許慢！」庫洛洛下令。
眨眼功夫，從三輛車子裡同時伸出烏黑的槍管，瞄準中間蒙巴頓的車子。
庫洛洛眉頭微緊，沉聲道，「趴下！」
蒙巴頓倒還處亂不驚，「不要緊，是防彈...」
話音未落，槍聲四起。
庫洛洛一掌劈在蒙巴頓受傷的腿上，跟著側臉。
蒙巴頓嗷嗷直叫，痛到彎下腰。此時，兩枚子彈竟然打穿了後面的玻璃，一枚擦著蒙巴頓正好彎下的頭頂飛過，另一枚也被庫洛洛避開。
就在轉瞬間，蒙巴頓的性命已在生死線上一個來回，如果今天在車上的不是庫洛洛而是他的保鏢，他現在已經踹腿見他的老母親去了。
他憤憤的抱頭縮在座位上，破口大駡，「克魯奇那個亂倫的老變態！我絕對要殺了他！」
他的判斷一點不錯。雖然想殺他的人不少，但是十老頭家族的防禦豈是等閒？擁有突破這種防彈材料的武器全球屈指可數，甚至連歐羅巴聯盟的幾個國家首腦都未必有，再加上敢在十老頭家族及三大富豪集團的地盤上動手，那麼除了克魯奇，簡直不做第二人想！
變態？庫洛洛勾唇，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要不是留著他的命還有用處，他豈會這麼囂張的在這裡放話？
抬眼，對一直等待他下令的瑪琪示意。
瑪琪了然。緊了緊手套，伸手推開車門。在蒙巴頓和司機四起的驚叫中，探出身子，車子尚在高速行駛的中，氣流吹的她的紫發迎風飄展。三輛車上的追殺目標立刻轉向她。
瑪琪動作不停，兩步踏上了車頂，在眾人驚訝注視下，雙臂微張，跟著騰身而起，落在後面其中一輛黑色轎車上。
司機驚恐的看著從天而降的白衣美人落在擋風玻璃前，視野中，就看見一雙銳利的金色美眸微挑，冷冷的一掃車內。狙擊手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一拳砸向車前蓋，然後騰身落在另一輛車上。
那輛車隨即車尾抬起，騰空翻過數圈，和後排數輛車子撞在一起，起火爆炸。
第二輛車上的狙擊手反應迅速，但是剛剛舉起槍，瑪琪一抬腳，那人慘叫一聲，手骨斷了，槍脫手飛出。
瑪琪手指一勾，那名斷了手腕的狙擊手，突然像是被什麼扯動，倒向了自己的司機，瑪琪同時身子一起，落回蒙巴頓的車頂上。第二輛車子車身一歪，撞向第三輛車。第三輛車的司機立刻打轉方向盤，避開了失控的車子，第二輛車隨即滾在路旁。
一口氣毀掉二輛狙擊車，連蒙巴頓也看的目瞪口呆。
庫洛洛微笑，「我早說過，這名『保鏢』是個很好的人選。」
蒙巴頓聽到他突然說起幾個月前的事情，不知為何突然膽寒起來，連帶腿也隱隱作痛。
「給我反擊！！！」他回神掏出電話對自己的屬下下令。
庫洛洛淡笑，並未阻止。
瑪琪立在車頂上，緊緊的盯著雖然已經被拋下一段距離，但是依然不屈不撓跟隨其後的第三輛車子。
然後那輛車子的車門大開，從裡面竄出一個不羈的身影，輕鬆上了車頂，和瑪琪面面相對。
瑪琪金眸微眯。
因為她看到那個人身體微側站在陽光下，一頭耀眼的紅發正隨風擺動！
*
墓地大樓的林帕尼辦公室內。
「今天的會議你有什麼感覺？」林帕尼突然問起屬下佩伯雷。
他躬身道，「克魯奇家族尚無異議，屬下有什麼感覺都不重要了。」
「聰明的小子。」林帕尼微笑，「不過，不是克魯奇家族，應當是克魯奇小姐吧？開會之前，她曾經跟我說，如果今天會議上克魯奇的權利要被剝奪，至少讓你去留神一下蒙巴頓。還有，她今天早上已經令人在各大地下拍賣會上散佈嫌疑襲擊者的照片，企圖調動整個約克鑫的黑道還有市民的力量去搜查。」
佩伯雷不敢接話。心中暗想，雖然離開會場，但是咖啡小姐果然已經安排妥當了。
「另外，你不想知道她去哪裡了麼？」他不等佩伯雷回答，自己道，「她現在...應當在揍敵客家族了吧。」
佩伯雷心裡一動，這位小姐果然不會讓他失望呢。
但是，林帕尼為何告訴他這些？
「你好像很關注她的舉動。」林帕尼冷冷的盯著他，「不知道她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居然罔顧我的命令幫她轉移拍賣品？」
佩伯雷垂首不語。
林帕尼也不追問，只是往後一靠，雙手交握放在桌上，面色沉靜的看著眼前的人，「佩伯雷，我記得你說過，你只追隨強者。」
「...嗯。」
「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比我更強，你立刻就會倒戈！」他冷聲道。
「不，不是...」佩伯雷連忙聲明，「何況，沒人比您更強。」
林帕尼冷淡注視他不語，佩伯雷不敢抬頭。
屋內陷入尷尬的靜默。
此時，一名隨從慌張跑上來，告知蒙巴頓和克魯奇兩派當街火拼。
「一群成事不足的笨蛋！」林帕尼氣的罵道，「眼前有多少大事要辦，還有幻影旅團這個大敵，他們竟給我內訌！」
接著他沉默片刻，視線掃向佩伯雷，「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去給我解決了，否則你就提頭來見吧！」
佩伯雷令命而出。
踏出墓地大樓，仰望那高聳入雲。
他在心裡說——
已經...到極限了吧。
tbc
作者有話要說：
freetalk：
好冷。某愁一邊發抖一邊敲文，在寒風中向大家獻文問候...
我知道我知道，開頭又扯遠了，OTL
但是一想起某人曾經在某話開頭，花了好幾頁幾乎只有文字沒有畫面講述NGL頭頭的故事，偶心裡就平衡多了。當然自知不敢跟大神比人設，比劇情，比腹黑，比bt，但是偶敢跟他比厚道，至少偶沒拖到明年去更新...呵呵。
當然，開頭ms廢話的也是伏筆，至於那一端什麼時候浮出...？
愁曰：以後說，以後說...
第63章 動搖×牽制×黑道火拼
這個團裡是否有人能稍微牽制住西索，那個人會是瑪琪麼？
*
並不知道是咖啡安排手下向他們提供了地下拍賣會的地址。
拿著印有七名男女頭像的傳單走出地下拍賣會，經過奇犽的提示，雷歐力和小傑確定他們一定是幻影旅團成員。
正在商量賺錢方法，小傑突然想起什麼來。
「呐，killua∼剛才我看見你和那個咖啡小姐說話，你們在說什麼啊？」
本來小傑只是隨口一問，然而正在興高采烈的奇犽笑容猛然一僵，隨即輕鬆笑道，「她啊，嘲笑我們死腦筋唄，賺錢方法老土，不肯跟她合作。」雙臂往上一伸，邊走邊道，「不管她，反正我們自己想辦法。哎呀，肚子餓了。『magic』，『magic』，我要『magic』...」邊往前走，邊嘀咕。
小傑察覺到了奇犽似乎有所隱瞞，小臉一沉。
他單純而並非遲鈍，自從遇到咖啡小姐，他總覺得奇犽變得不太一樣。不像從前那樣和他無話不談，似乎總有所保留。
－killua，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真相，為什麼你不和我商量，為什麼...
...你不看著我說話？
背過小傑，奇犽的笑容就淡了。
咖啡的話怎麼可能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一直深信和小傑的友誼不會動搖的他此時卻越發不安。
－對不起，gon，我不能告訴你真相，也不能同你商量，因為...
...現在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
「你不記得我的名字，但是你該記得的aston的財務資料入侵事件吧？」俠客解釋。
那邊頓了頓，終於輕笑，『...你，呃...』像是終於想起來他是誰，但是依然記不得他叫什麼。
俠客愉快的笑了，「終於想起我來了？我是俠客。」
『找我什麼事？』那邊終於客氣一些了。
「我剛剛在追蹤一個短信的內容，但是竟然只查出接收者位置卻沒有在立刻截獲內容。」「嗯...」「除了你，我想不出還有誰能讓我花費三分鐘以上的時間去突破安全防線。」俠客續道。
那邊懶懶一笑，『三分鐘而已，你幹嗎那麼計較。頂多再花個兩分鐘，那些東西在你還不是如同兒戲？』
俠客歎，「話是沒錯...可是我就是覺得...算了，不過以我對你的瞭解，你根本不可能接受黑道集團的委託！」
那邊想了想，『哦，的確是在幾個月前收到委託要幫他們做的一套資訊安全系統。他們答應我在嘉年華結束後搶佔北方科洛那支地區莫爾斯集團15％的軍火市場份額，我就接受了。』
「在莫爾斯集團的軟肋上來一下麼？」俠客立刻了然。
『我實在無法拒絕這麼誘人的提議。』
「果然是你做的！」
『你專門打電話就是為這個麼？』那邊微嘲。
俠客像是早就習慣她的說話方式，「不全是，我也是有事要委託你。我知道你的原則，這個委託不會傷害任何人，也絕對不會打破自由競爭。酬勞是混亂的嘉年華會將給三大富豪集團的證券市場不小的打擊，如何？」
『什麼委託？』那邊像是接受了，並不廢話一個字。
「約克鑫拍賣會結束後，在三大富豪集團和黑道集團十老頭家族的嚴密資訊監控下，上演一場十三人從約克鑫絕地大逃生的好戲！」
輕笑傳來，「好。我人在巴爾的摩，明天下午到約克鑫，到時聯絡你，再見！」
「再見！」像是非常熟悉她的超高效率，俠客也沒多話。
收了線，他垂首。
雖然窩金還是不知去向，可是他們要在大鬧一場之後，還能全身而退。這是團長最初就計畫好了。
要十三個人一起...
*
蒙巴頓和克魯奇的車隊正在由坎色大道拐上詹米乃大道。
雙方的人員邊你追我逐，邊舉槍射擊。
瑪琪站在車頂，看到那頭任誰都不會忽視的耀眼紅發。
金眸一挑，她知道對手是誰了。
雖然並未回頭去看，但是庫洛洛已然察覺到他們被人鎖定目標了。而且，那種念能的感覺...
緊緊鎖著對面車頂上的人，瑪琪不敢稍有懈怠。
感覺不出來，...她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殺氣或者敵意。
雖然曾經交過手，但是她依然無法預測這個男人的行動。
側面立定，撥紅發。
西索的臉緩緩轉過來，和瑪琪視線相對的一瞬，一種極為不舒服的感覺散入四肢。
邪肆細長的灰藍眸子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不好。瑪琪腦中剛剛閃出這個念頭，眼前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目光斜轉，果然，西索已經躍至她的車頂，到了她身後。
好快！瑪琪瞳孔一縮。
上次交手時，他到底發揮了多少實力？
「你慢了。」他在她耳邊笑，「幾個月後的再度交手，本來我還很期待啊。」
「你想違規？團長可看著呢。」她紋絲不動。
「哎呀，你是在暗示我該手下留情麼？^^」他輕笑。
瑪琪閃身，轉頭，右臂揮去。西索根本沒想到她會突然動手，側臉避開，拳壓依然擦到了臉。
退步，在急馳的車頂上迅速穩定重心。他勾唇，一陣怪異的輕笑逸散開來。
「下手真狠，難怪我這麼中意你。★」
瑪琪不答，剛才那樣近的距離，又攻他個出其不意，竟然還是沒有打中。
不過既然已經動手了，那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了。
瑪琪蹂身而上。
西索眉毛一挑，左臂握拳豎起阻擋，卻見金眸斜挑，霎時間，她已到了他身後。
「你慢了。」她學他的口吻。
西索突然笑起來，然而動作再不遲疑。
兩人開始在車頂的槍林彈雨中你來我往的過招。
儘管是加長轎車，但車頂空間不大，兩人卻如屢平地。
西索的攻擊如暴風驟雨一般，瑪琪卻輕盈靈動的躲過所有攻擊，還伺機反擊。
兩人心裡都暗暗納罕，原來上次交手，雙方其實都各有保留，並未發揮出全部的念力和技巧。
兩人打鬥中，克魯奇手下的一個黑道分子，自車中探出半個身子，瞄準了車頂的瑪琪，射擊。
此時，西索正以左手腕至上臂全力擊向瑪琪頸部，同時看到了從瑪琪背後射來的冷槍，就算想出聲提醒也來不及了。
瑪琪仰頭避過，同時雙臂抱住西索的左臂，然後她也察覺到高速逼近的子彈。
千鈞一髮之際，她側腰避過要害，子彈擦著她的左側腰，沿著她和西索之間的間隙飛了出去。同時她甩開西索，身子一起，落在旁邊的一輛車上。
腳跟剛穩住，瑪琪突然單膝跪下，右手一捂左側腰，血自指縫中滲出，立時染紅了白衣。
縱然有『纏』護體，但克魯奇幫派分子的武裝並非尋常，加上瑪琪必須提防西索，那顆可以射穿防彈玻璃的子彈畢竟還是讓瑪琪受了傷。
雖然她面無波瀾，但是眉尖輕蹙了一下則洩漏了她的痛楚，而這個小動作完全沒有逃過旁邊一雙犀利的灰藍眸子。
西索眼睛微眯，轉過頭來，盯著開槍的人，那人突然覺得一陣寒意讓他從頭涼到腳。
「我，我只是幫，幫...」那人結結巴巴，生怕打擾了兩人決鬥讓西索不快。
「哦？這麼說我還要感謝你了？◆」西索怪笑。
從那張臉孔還有問話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那名狙擊手探身在車外，不敢動作也不敢接話。
西索突然身體一拔，落在那輛車的前蓋上。
那人完全不知道西索要做什麼，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紅發惡魔冷笑著，左手握住槍頭，右掌一擊，那支重槍居然一下子彎成角鐵狀，連帶著那人扣動扳機、打傷瑪琪的手指一同飛了出去。
慘叫聲中，西索大手一揮，卡住那人的脖子用力一扯，單手硬生生把他從車窗裡拖出來，舉到面前。
狙擊手頭暈目眩，被卡住的喉嚨發不出聲音，想不通同屬一個老闆的人為什麼會攻擊自己。
西索笑容詭譎，眼神卻異常陰冷，森然道，「她，可不是你能動的人！」
話音剛落，西索的手指猛然收攏。那人一口氣抽不上來，瞠目結舌，然後瞳孔猛然放大。
那個死到臨頭還渾渾噩噩的倒楣鬼最後聽到的就是西索的冷笑，還有...
自己的脖子被掐斷的聲音。
西索隨手拋下屍體，轉過頭來，發現瑪琪已經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好像剛剛根本沒有子彈在她身上開了口子，要不是衣服上暈紅的痕跡，旁人會只道是自己的錯覺。
「這下沒人打擾了，」他活動了一下手指，渾不在意的輕笑，「我們重頭來過。」
瑪琪一言不發，只是擺出隨時恭候的架勢。
*
自西索出現時，庫洛洛已經察覺了，卻未有任何表示。
蒙巴頓與克魯奇把事情鬧的越大，對旅團越有利，這樣會讓十老頭家族還有咖啡自顧不暇。
此刻，他正在已被打成蜂窩一般的車內，將外面的情況盡收眼底。包括瑪琪受傷，還有西索殺人。
不是不介意瑪琪的傷勢，是因為他相信就算愛玩如西索，也會有分寸。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想看看，一邊是遊戲心態，另一邊是團員職責，西索究竟會選擇那邊，還能走多遠？
另外，這個團裡是否有人能稍微牽制住西索，那個人會是瑪琪麼？她又能牽制他到何種程度？
他也很想知道。
所以，從頭至尾，他對於這兩人之間的種種都採取放任態度。
突然間，車子猛然拐了個彎，庫洛洛回頭看去。只見又有幾輛黑色轎車不顧激烈交火，硬是擠入雙方車隊，阻止了雙方的混戰。同時外側又有幾輛車將交戰雙方的車輛逼離詹米乃主幹道，開至旁邊的岔路。等在前面的幾輛車，則限制了他們的車速，使他們漸漸停了下來。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本來無法阻止，一定會火拼到其中一方全滅的局勢被控制住。
庫洛洛雙眸閃動。是誰？不僅有相當勇氣和覺悟，而且顯然已經佈置周密，不然不可能有如此果斷有效的行動力。
黑眸一眼瞥見阻攔的車隊前面的標誌，表明他們是屬於十老頭之首，林帕尼的。
薄唇輕勾，他知道來者是誰了。
當林帕尼的車隊包夾蒙巴頓和克魯奇的車隊時，西索與瑪琪全神貫注在車頂打鬥，並未理會周圍的情況。
瑪琪向後躍出躲開西索的攻擊，落在車頂。然而在急速行駛的車上不易掌握平衡，瑪琪微側腰，一陣劇痛襲來，她皺眉。
正好車子猛然拐彎停下，瑪琪收勢不及，腳下一滑，眼見整個人就要被甩出去。
她看來不太妙。西索眉毛一挑，滑步，正要伸手去拉她，豈料她抬起的左手靈活的一轉一勾。
背後風聲四起，側頭，見一輛黑色轎車竟然像是被什麼吊起，朝他落腳的車子砸來。西索側身，空翻，落地。兩輛轎車砸在一起。
與此同時，瑪琪摔向地面，只見她就地一滾，起身，毫髮無損。
西索萬萬沒料到她在身體失去平衡的時候依然能操縱車子攻擊他。
他原來只知道她的念線可以用作縫合與追蹤，但是他不知道她的念線在一定範圍內還可以負重。在一米內，甚至能吊起一頓重的東西。
上次交手，她也並未露這麼一手。
「對你，果然不能掉以輕心啊。」他勾唇沖瑪琪一笑。
瑪琪並未理會，因為她的視線在注視另一邊。西索轉頭看去，目光一寒。
雙方暫停交火。
蒙巴頓縮在車內不出。
而庫洛洛正站在一名從林帕尼車隊裡走出的眼鏡青年面前。
「在下佩伯雷，林帕尼先生的助理。閣下是？」佩伯雷彬彬有禮。
「庫洛洛。」他從不特意隱瞞名字。
「久仰。」
庫洛洛正自想到這句肯定是客套，他只怕從未聽說這個名字，不知『久仰』從何而來。
然而卻聽到佩伯雷續道，「幾個月前我去卡帕多基亞公幹，而閣下正好任蒙巴頓先生的助理。早聽說閣下雖是一名助理卻智計無雙，在蒙巴頓先生幾次被襲擊中表現非凡，後來又無故失蹤，一直遺憾無緣一見。所以今天在此相遇，真是榮幸之至。」
此人不得了啊。庫洛洛黑眸的顏色轉深。
如果他跟在咖啡身邊，定是如虎添翼。
更或者，咖啡得到十老頭高層協助，令陰獸轉移拍賣品的，就是他也說不定。
「過獎了。」庫洛洛不驕不躁，並未理會話裡試探。
談話似乎無法繼續下去。
當佩伯雷聽到有人說起庫洛洛時，就開始懷疑他的身份，後來在十老頭擴大會議上見到他本人時，更是疑竇叢生。
無論從哪方面他都是獨當一面的高手，雖然態度平和但那眉宇間的霸氣無從遮藏，這樣一個人物怎可能是蒙巴頓的隨從？又恰好在這麼一個拍賣會被襲擊的關鍵時候出現。
他也能感覺到他和咖啡小姐之間對視時的異樣。雖然雙方都沒有一個字的交談，——這才更讓人懷疑。
他知道襲擊拍賣會的竟是幻影旅團之後，隱隱覺得黑道集團這場仗不好打。
咖啡跟這次襲擊又有什麼關係？她為什麼能提前得知？雖然他知道諾斯杜蘭家的小姐能占卜，但是為什麼咖啡小姐竟像是非常瞭解對手，並且斷定地下拍賣會一定會遭到襲擊。
剛剛自己特意拿話去試探對方，而他竟然淡淡一句就打發了過去，完全不受干擾。這讓佩伯雷更加確定了，此人定和幻影旅團有重大關係，更或者，就是幻影旅團的關鍵人物。
「以閣下的才智根本不會居於人下。而本人此來的目的就是阻止雙方無謂的流血，與閣下毫無關係，還請不要插手此事。」佩伯雷開始客氣的說著，後來口氣漸漸強硬起來。
此人雖然也是個人物，但是他也沒有被人左右的習慣。庫洛洛聞言淡淡一笑，「如果我說『不』呢？」
「那也沒辦法了...」佩伯雷緩緩道，手掌微微抬起。
他已經猜出這名叫做『庫洛洛』的男子非池中之物，是生平未遇的強敵。與他放對，自己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他自己除了全力阻止並沒有其他退路。而且如果失敗，老闆那邊也無法交代。
左右都是一死，他也無所謂了。
庫洛洛冷眼觀察他的神情。
初見佩伯雷，是在十老頭擴大會議的會場之外。
他跟在林帕尼身側，恭敬的態度下隱隱的透出不馴，加上舉手投足深藏不露的念，令庫洛洛印象極深。
他剛剛顯然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卻毅然提出挑戰，眼神中更是帶著某種決絕，則反而令他有些欣賞起他來。
三方人馬開始無言戒備。
一直晾在一旁，卻安心看戲的西索此刻轉向瑪琪，勾唇，露出一個『你也小心』的微笑。
tbc
作者有話要說：
freetalk：
我起的章節名字真是越來越沒創意了。
哦，這章yy西瑪啊...呵呵，小西啊，再不努力，琪琪要徹底倒向庫洛洛你可怎麼辦啊？
我要看大家的反應，決定是否增加西瑪的對手戲，支持西瑪的要留印，留印哦
悠于 2015-10-26 17:03
第64章 縫合×纏繞×三方較量
此章多打鬥，不喜者可跳過。另，把yy西瑪進行到底！^^
***
【H×H】追獵×被獵II－36－縫合×纏繞×三方較量
他果然還是愛看她把念線縫在他的身上。
*
風過葉舞。眾人嚴陣以待。
「那也沒辦法了。」佩伯雷道。
庫洛洛垂下眼簾，緩緩抬起時，濃密睫毛下的黑眸深不可測。
他不需要任何動作，僅僅一個沉默的姿態，就叫周圍的人不敢輕舉妄動。
西索轉頭朝瑪琪古怪一笑。
瑪琪恍若未見。左手扯開腰間衣料，肌肉修長、線條優美的腰腹隱約可見，凝脂般的肌膚上布著條寸許的斑斕疤痕，傷口四周肌肉向外翻開。
只是...雪膚上襯著一道猩紅的傷口，總有種略帶殘酷的美感。
傷口不淺啊，西索眉峰一揚，似乎剛剛讓那人死的太便宜了，他該多玩會兒再殺的。
瑪琪左手繃開傷口四周的皮膚，小指輕勾，撚出一根念線，食中兩指一捏，在傷口周圍飛速的穿針引線。轉眼間，傷口仿佛就被某種透明的線縫起。
那念線縫合技巧堪比神技，第一次見識就讓他驚為天人，而後每每看到，還是會興奮不已。
如果知道她在他身邊觀戰，他更是恨不得在身上多開幾個口子，說是為了看她的縫合技巧也不為過。
反正他傷害的是自己的身體，只是比較花錢，那丫頭總是一手縫合，一手要錢，渾然不顧團員情面，也從來不打折。
也罷，他沒法花千金買美人一笑，至少能擲萬金觀賞美人神技。
然而這次不同，不知為何縫在她自己身上，完全喪失了讓他觀看的美感和愉悅。
沒有『輕薄的假相』覆蓋，日後還是會在那雪膚上留下道難看的疤痕。
轉念間，她已縫合完畢，用扯下的衣料揩掉血跡，神色之間，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她雖然和他一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但是她甚至連自己的美也並不在意。
他果然還是愛看她把念線縫在他的身上。
十指過處就仿佛春風化雨一般。無論是視覺還是觸覺都是頂級享受。
只數秒，庫洛洛和佩伯雷還在對視，而瑪琪縫好自己的傷口。
眾人都意識到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三方人馬各自尋找目標。
庫洛洛看似留神佩伯雷，卻將周圍盡收眼底。
西索的手指不著痕跡的微動，瑪琪的念開始向指尖集中。
周圍慢慢靜了下來。直到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庫、西、瑪、佩四人泰然自若，但旁人未必如此。
一個緊張到腿軟的傢伙，想挪動一下發麻的腿部，卻不料鞋子和地面摩擦發出輕微響動。
像是某種訊號。
刹那間，念壓爆增。
雙方開始交火。
西索猛然竄了出去，身子微低，雙手挾紙牌攔腰一劃，但見眼前白影晃動，瑪琪一躍而起，空中團起身向前翻滾，自他頭頂躍過，落在他身後。
瑪琪左腳剛著地，尚未站穩，西索的眼角一挑，扭身，追了過去。
瑪琪左腳點地，換步，後飄，讓鋒銳的利器恰好自鼻尖擦過。連退三步之後，雙臂一張，後仰躍起。
西索收手後躍，躲開了她張開的念線。
兩人相距約莫5米，各自站定後，突然腳下一彈，朝對方沖去。
現在，旁人再也看不出他們是如何交換招式的。
只見一團夾雜著紅光的白霧在交戰中的眾人之間，槍林彈雨的半空之中，飛速滑來滑去。
他們正在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邊跑邊鬥。只有念能力者以『凝』才可勉強看出兩股相互碰撞的念正凝聚在兩人急速交換的拳腳之間。
佩伯雷向來出手謹慎，從不打無準備之仗，然而這次他沒有退路，只有背水一戰。他搶先攻擊。
而庫洛洛兩手依然插在口袋裡，行動間沒有任何束縛的黑髮微微飄散，側臉，晃肩，低頭，將佩伯雷的招式盡數避過。
雖然他並未出手攻擊，可是佩伯雷依舊冷汗涔涔，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無比的壓迫感，自他渾身上下每個毛孔滲入。
無論念能、身法，遇敵的冷靜判斷，深藏不露的殺氣...
強！他非常強！
——他從未見過這麼一個看不出任何弱點和破綻的對手。
難怪陰獸部隊一敗塗地，這讓曾和陰獸交手的他更是確定，這個人的確是生平未見的強敵。要不是幻旅成員，他想不出還有什麼人能擁有如此實力。
佩伯雷突然覺得他們仿佛都命懸於他的手中。
如果僅僅是襲擊拍賣會，不可能完全摧毀十老頭家族的統治。
然而，此人除了操縱會議，剝奪克魯奇家族的權利，然後引起兩大家族的火拼，用以削弱十老頭的勢力。
他要從內部、外部同時瓦解十老頭統治。
但是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可怕的是，這個人對黑道集團並沒有特別敵視，...佩伯雷驀然覺得膽寒，無論多麼瘋狂殘酷的事，在他，興許...只是場遊戲罷了。
當西索瑪琪兩人再次停下時，他們知道，剛剛的拳腳過招，他們暫且不分勝負，那麼接下來，他們只有在念能力上分高下。
西索左手一抖，瑪琪金眸一閃，左手一甩，食指一勾，一個正在交火中的克魯奇的屬下瞬間被吊起，他慘叫著丟掉手中的槍，伸手去拉脖子上那根看不見的『線』，徒勞的落在瑪琪面前。
白光劃過，三張紙牌釘在他的額頭，胸腔和腹部。
瑪琪一甩，那個替死鬼倒在地上。
西索輕笑，上次交手，她也頂多是用念線牽制他的行動，但是剛才隨意吊起一名成年男子還有之前她吊起轎車，證明她的念能遠遠不止這些，對念線的使用已經爐火純青。
...她果然還有所保留。
西索雙手微擺，露出一個『試試這個』的微笑，比刀刃還有鋒銳的紙牌四射而出，朝瑪琪鋪天蓋地而來。瑪琪皺眉察覺不對。
閃光過後，周圍碗口粗的樹木盡數被斬斷，沿切口斜面滑落。
瑪琪不再原地，她空翻避開。一眼瞥見那些樹木被斬斷的切口處平整光滑。
心裡一驚。
一般用銳器或者念力能夠像這樣斬斷樹木，但是雙手同時攻擊數個目標，又如此精准有效，只怕無人能出其右。他手上的功夫出神入化，她若留在原地，此刻早就被腰斬。上次交手還未看到如此絕技。
...他果然尚未完全發揮。
佩伯雷後退，知道拳腳上他討不到任何便宜，便稍作調整，準備第二波攻擊。
握緊拳頭，再攤開，右掌掌心微亮，他仿佛握著傑克的豆莢一樣，從他的掌心長出一株植物。
他揮手一抖，讓人才看清楚，竟是一條鞭子一樣的藤。
佩伯雷隨手一甩， 庫洛洛騰身避開，本以為到了安全距離，但是那藤突然爆長，追著他而來。
庫洛洛側身避開，察覺長度增大但藤的攻擊力減弱。
此時，那根藤竟像是活了一樣，從一個莫名其妙的方位轉了過來，跟著他的背後一痛，居然著了一下。
庫洛洛翻身落地，修長的雙手自口袋中拿出。
看來已不是他不用雙手就能對付的了的。庫洛洛保持距離觀察。
藤的落點精准，長度方向可任意改變，說明同時攻擊數個目標也毫無問題。
這種武器是具現化來的，且功效看來和念線類似，說明他至少具備變化系和具現化系兩種能力。
另外通常使用長距離武器的人，擅長防禦和遠距離作戰，屬於防守反擊類型。
但是，這樣的能力有個致命弱點，那就是只要突破他的安全距離，就會讓他一敗塗地。
庫洛洛右掌運念，念刃在手上形成。
「看來你已經發現了它的特點。」佩伯雷在十米外突然開口，「可惜，你忘了藤最大的特點。」
藤的特點？
庫洛洛一怔，然後驀然發現自己念刃的前端繞著一根細長堅韌如藤曼般的念。
*
西索慵懶又邪肆的一笑，滿臉視世人如螻蟻的輕蔑。
左手微抬，朝瑪琪勾勾手指。
瑪琪張開十指，周圍交火的人突然發現手裡的槍不聽指揮的移向同一個目標。
十幾柄槍同時指向西索，他微笑，她是為了回敬剛剛他一次削斷好幾顆樹麼？
瑪琪十指一勾，開火，中間一人哼也沒哼的倒下。
再看，倒下的竟是一個黑色西裝的黑道分子，那個紅發男人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裡去了。
大家忙著轉頭找人。
「礙∼事！」西索在那幫人後面冷颼颼的開口。
十幾個人還沒回頭，西索雙掌紙牌脫手飛去，同時他從眾人間穿過。來到另一端雙掌又將紙牌盡數接回手裡。
須臾，慘叫四起，鮮血噴濺，那幫人殘肢斷臂的栽倒。
瑪琪看在眼底。
雖然旅團團員也胡作非為，但是西索骨子裡深埋任誰也比不上的瘋狂與嗜血因數，每一回的爆發，激烈又狂猛，卻更是射散一股致命的吸引力，攫人靈魂。
像是某種讓人上癮又欲罷不能的毒藥，她不願多看，不是懼怕他的瘋狂，而是懼怕自己的沉溺...
三方人不敢交手了，驚惶的四下亂看，突然聽到慘叫又起。
瑪琪勾起手指，一甩，一個人憑空被吊起，雙腿不住踢動，手裡的槍還在漫無目標的開火，眾人連忙抱頭躲開亂槍掃射。飛起的人朝西索摔去。
西索身子一起，落在樹上，隨樹枝上下一晃，彈到另一顆樹上。
瑪琪金眸閃動，十指上下翻飛，慘叫四起，好幾人被吊起來，成了攻擊西索的武器。
西索邊避邊擾有趣味的笑。
那幾個人慘叫著掛在樹上，過了幾秒，終於安靜下來，想來已經斷氣。
西索躍至地面，剛站定，背後風聲大作。
回頭一看，呵，連車帶人都甩了過來。
他身子往旁一讓，雙掌一合一張再甩，飛來的汽車突然像是撞上了什麼極富彈性的東西，往前沖了一段，慢下來，又彈了回去。
瑪琪眉毛一挑，知道他『伸縮自如的愛』反彈的力道更大，於是避身讓開。那輛車跌落停在一旁的幾輛車上。
西索不給她調整的機會，紙牌彈出，追著她而去。
瑪琪身子尚未平衡，知道以紙牌的速度她避不開了，扭身，十指合攏，又扯開，指尖已看不見的動作滑動。
西索凝神看去，只見那三張紙牌飛至她面前不過十公分處，就落入她用念線織成一張防護網。
她居然把念線織成網？！！
紙牌在網上一撞，繃緊的念線斷開，但是紙牌的念也抵消，慢慢飄落。
現在，他兩人周圍屍橫遍野，車毀人亡。
除了蒙巴頓，三方人馬幾乎沒有倖存。
兩人立定，同時考慮，到了這種景況，這場仗打來是否還有意義？
*
藤曼的特點——纏繞。
感覺到自己的念竟像是被什麼東西纏繞起來，剛開始尚無特別的感覺，可是當他催動念能的時候，慢慢覺得自己的念不能自由發揮釋放，並且開始有洩漏的跡象...
庫洛洛了然。
他的確是疏忽了。
沒想到佩伯雷的念尚有這種功能。
藤曼以寄生的姿態纏繞樹木，吸收宿主的養分，鯨吞蠶食，最後會令宿主養分耗盡而亡。
那麼他的念也是這種功效吧？
佩伯雷知道精明若他，定然已經發現關鍵所在，「所以，你最好不要隨便運念了，不然會讓你的念流失的更快。」
他這數十年來，少遇敵手，跟這種特殊念能不無關係。幾乎所有對手都是在他這招之下敗北，要麼投降，要麼耗盡念力。
庫洛洛淡淡一笑，「有趣。」
佩伯雷臉色一變。
庫洛洛緩緩朝他走來，每一步間，念量以驚人的速度爆增。藤吸收的念也猛然增大。
只是從手中傳來的感覺，就幾乎令他控制不住。
佩伯雷一驚，他要做什麼？這樣的釋放自己的念能，一般的肉體根本無法負荷，像是要把生命能量釋放出去一樣。
簡直就是自殺行為。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之前遇到他還有剛剛交手，他都清楚知道此人是個冷靜佈局的高手，可是，居然也會有這樣瘋狂的舉動。
不僅是那持續增大的念壓，連同他緩緩走進的身影，都讓佩伯雷覺得震懾到幾乎無法動彈。
念壓...還在持續增加。
再在這樣下去，不僅自己的藤會斷，但他的身體也會無法承受。
佩伯雷禁不住提醒，「不行，你會死的...」
庫洛洛的唇邊露出好看的笑紋，「不試試怎麼知道。」
他走著走著，突然腳下一點，朝他飛速而來，同時念量增大到無法想像的地步。
那些一直吸收充斥著無比強大的念量的藤膨脹到極限，終於不堪負荷，突然炸開，霎時灰飛煙滅。
仿佛什麼爆炸一般的威力，念壓讓佩伯雷一個踉蹌仰面倒下，同時瞳孔中映出一個如張開黑色羽翼的人從天而降朝他襲來。他背部剛剛著地，庫洛洛已經飛身至他面前，右手一伸，念刃爆長，他不及做出任何動作防備，一柄鋒銳的念刃已經對上了他的眉心。
靜止。
刃的尖端距他的眉心不過一厘。
他已經渾身虛脫。
微喘，他淡哼，「動手啊。」
「想死？」庫洛洛平靜問道。
「在這個世界裡，輸了和死了又有什麼分別？你大可以殺了我，但是你絕對不能讓我屈服。」佩伯雷鏡片後面的目光硬氣到讓庫洛洛幾乎讚賞起來。
念刃突然消失了，庫洛洛後退兩步，「明知道不可為，為什麼還要動手？」
佩伯雷怔了片刻，坐起身，推推眼鏡，無奈又略帶倔強，「以我之力，自然不行，...可是，並不是就沒人辦得到！」
倒讓他覺得有趣起來，庫洛洛微微朝側面一揚臉，示意縮在車內不敢出來的十老頭之一——蒙巴頓，「就憑他們？」
「怎麼可能...」佩伯雷也嘲道，隨即目光定在某處，喃喃道，「那位小姐無論智計都勝我百倍...」
庫洛洛聞言，眸光一黯，更是深不見底。
「而且，」他緩緩續道，自嘲的看著掌心那根已經粉身碎骨的藤，「以她的能力，...根本不需要依附任何人吧。」
庫洛洛目光更加幽暗難測。
「...我會拭目以待。」
目的已經達成，根本不必要留在蒙巴頓身邊了。
庫洛洛對瑪琪示意，當先離去。
他指的是...，庫洛洛背過身去，暗忖，至於那個『能力』，他暗示了...？
瑪琪剛要回身離去，西索坐在一輛廢銅爛鐵上，舉起剛剛使用『伸縮自如的愛』弄傷的手指，「喂，幫我療傷吧？」
瑪琪站定，斜睨，冷聲，「你不如去死容易些！」
*
東部托裡斯大道有直通往約克鑫外島的海下觀光隧道。
站在藍色的車廂內，看外面的海景，無論地面上天氣如何，這裡依舊是一片深邃的藍。
約克鑫外島有著世界聞名遐邇的女戰神雕塑。
在約克鑫嘉年華里被裝飾一新，底座邊的露天咖啡廳，有全市最棒的下午茶。
人潮湧動，行色匆匆，只有一個黑髮青年恬靜的獨坐一角。
庫洛洛走過去，「我遲了。」
貓瞳抬起，看見來人笑了，「不，是我早了。」
庫洛洛微笑入座。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拍賣會已在控制中。
俠客打來電話，他已為安全撤離做好準備，只是...還沒能掌握咖啡的行蹤，她仍沒有回到約克鑫。
——那麼，她究竟去哪裡了？
*
大自然的造化是任何能工巧匠也及不上的。
當飛艇接近那終年不化的雪峰，那褚神居所一般的地方，像是心靈的守望地，就連風也停下了腳步，頓時令人心生崇敬。
其中一座于群山縱橫中異峰突起，孤高而陡峭，神秘而縹緲，看似近在咫尺，又仿佛遠在天邊。
...枯枯戮山。
tbc
作者有話要說：
***
freetalk：
終於打完了，庫洛洛你們不累我都累了...5章之內，應該沒有詳細的打鬥描寫了。
嗯，最近看了不少bleach的100問，很手癢想自己寫寫。有多少人願意看呢？團咖，西瑪配對。如果看得多了，我就公開貼，如果少，想看的人就移駕去我的blog吧。
第65章 番外2－團咖夫妻相性100問（惡搞，新年賀）
2005年的最後一天，不知大家這一年過得如何，如果僅是寫文這方面，笑，我還算充實吧。那麼新的一年也希望諸位充實，健康，快樂！
今天本專欄有幸請到幻影旅團團長（簡稱庫）和號稱黑道女皇（？）（簡稱咖）來做客，訪問者麼，就是本人——愁。
搞笑為主，如果實在不喜此配對跳過也沒問題。
這100問居然占了我三大苦手的兩大——惡搞，H。送給大家，一起yy到明年吧，^_^
1．請問兩位的名字？
咖：咖啡·克魯奇（眯眯笑）
庫：庫洛洛·魯西魯（平靜）
愁：楓露清愁（微笑，被pia）
2．性別是？
咖：（喝咖啡）
庫：（喝茶）
愁：導演∼給我也來杯茶。
3．你的性格是？
咖：不好掌握。
庫：難以琢磨。
愁：嗯，開始覺得這100問我會很辛苦了。
4．覺得對方的性格是？
咖：看似冷靜，其實是個孤獨又怕無聊的小鬼。
庫：貌似狡猾，其實是個寂寞又愛逞強的丫頭。
愁：你們...
5．兩人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
咖：某個寶藏展覽上。他不知道。
庫：克魯奇的遊艇上。她安排的。
愁：嗯，頭一次見到對這個問題不統一的回答呢。
6．那麼是怎麼認識的呢？
咖：他抓住我的眼球。
庫：她撞進我的瞳孔。
愁：雖然時間不同，但效果還算一致。
7．對對方的第一印象是？
咖：斯文清秀的大男孩，不過很快就知道...
庫：冶豔妖嬈的小女人，但第二面就發現...
愁：（轉頭）兩個都有不少面具...
8．喜歡對方哪一點？
咖：沉默的樣子。
庫：詭詐的樣子。
愁：異『性』（格）相吸？
9．討厭對方的哪一點？
咖：太聲色不動。
庫：太自以為是。
愁：所謂過猶不及啊∼
10．覺得兩個人合得來嗎？
咖：見過比我們兩個更冤家的配對麼？
庫：同感。
愁：沒有見過，...不過有相當的，獵人裡就有。
咖&庫：哦？
愁：西瑪，呵呵。
11．怎麼稱呼對方？
咖：旅團團長。
庫：你。
愁：沒勁∼
12．希望被對方叫什麼？
咖：咖啡。
庫：庫洛洛。
愁：唉...
咖：你在期待什麼？
愁：沒...
13．如果要把對方舉例成一種動物的話，是哪種動物？
咖：黑貓。
庫：火狐。
愁：怎麼說？
咖：優雅而神秘，壞心又很喜歡搗亂。掠奪時變成老虎。
庫：狡猾而善變，佈設陷阱引人上鉤。非常豔麗的外表。
愁：果然符合。＝＝
14．如果要送對方禮物的話，會送什麼呢？
咖：他喜歡的東西都可以送他，不過，他現在最想要的大概是『死神之眼』和我項上人頭吧。
庫：除旅團之外。
愁：兩個都是出手大方∼
15．希望收到對方送什麼禮物？
咖：他的耳環。（愁：呵，呵，果然是好眼力）
庫：喜歡的東西我會直接去搶∼（愁：哦？哦？團長是說...？）
愁：如果對方不給，換成什麼？
咖：讓他傻笑給我看。
庫：讓她流淚給我看。
愁：基本上，這兩個更難...==
咖：（看庫）如果我哭給你看，你就笑給我看？^^
庫：（看咖）如果我笑給你看，你就哭給我看？==
愁：夠了你們兩個！
16．對對方有什麼不滿嗎？是怎麼樣的不滿？
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庫：善變，沒神經的笑。
咖：哎呀，我有麼？^_^
庫：哼...
愁：又打哈哈。
17．你有什麼樣的嗜好？
咖：獵想獵的東西。
庫：搶想搶的東西。
愁：簡直土匪啊！
18．對方的嗜好為何？
咖：看書。
庫：算計。
愁：...
19．請問你的毛病是什麼？
咖：從不有話直說。
庫：還算有自知之明。（愁：同感）
咖：你還沒回答。
庫：從不表露想法。（愁：翻白眼）
愁：大家看看這兩個人，就知道我寫的多麼費勁了。而我的毛病是費勁的東西我還偏偏想寫，自作自受∼
20．討厭對方對自己做什麼事？
咖：想殺我。另外，他對別人彬彬有禮，對妮翁又哭又笑，卻從來不對我笑。
庫：把我當獵物。還有，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遇見什麼人，她都可以那樣笑。
愁：怨念不少啊∼
21．會因為做了什麼而導致讓對方生氣？
咖：大概...把他當獵物。
庫：要殺她。
愁：天，原來都是明知故犯啊。
22．兩人至此是什麼樣的關係？
咖：獵人與獵物。
庫：獵物與獵人。
愁：倒！究竟誰獵誰啊∼
23．兩人第一次約會是在什麼地方？
咖：唉呀，這個問題可難倒我了。^_^
庫：少裝。根本就還沒約過會。＝ ＝
咖：嗯，你說『還沒』，是在暗示我們該約會麼？
庫：如果你非要自說自話...
愁：兩位，扯遠了吧？那麼之前的有類似約會的行為麼？
咖：那，就我們打賭的那次吧？我在家預料你會來，你也知道我料到你會來。
庫：應該是吧。
愁：這算什麼心有靈犀啊。
24．當時兩人的氣氛是？
咖：冰冷肅殺。
庫：一觸即發。
愁：可怕。也是頭一次看到這種答案。＝＝
25．當時進展到什麼樣的程度了？
咖：按四個壘算，當時應該是...0壘。
庫：因為本壘在第一次約會前就打出了。
愁：咳咳，都是我的錯...
26．常去哪兒約會呢？
咖：沒有刻意約過，以前是我追著他跑，現在是他老追著我跑。
庫：...
愁：我說...
27．在對方生日時，會做些什麼？
咖：那一天不跟他耍心計。
愁：很難吧。
庫：縱容她那天的詭計任性。
愁：就是說，一年可以暫且休兵兩天。
28．是誰先告白的？
咖：好象沒有吧？
庫：沒有。
愁：有沒有類似告白的話？（想敷衍我，沒門^_^）
咖：那...『我要你留在我看得見的地方』應該算吧。
庫：『我要你從這個世上消失』。
愁：還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
29．喜歡對方到什麼樣的程度？
咖：不獵他不行。
庫：不殺她不行。
愁：得，我服了。
30．那麼，深愛著對方嗎？
咖：如果這也算愛的話。
庫：的確夠深。
愁：（仰天長歎）想我閱言情和良識同人無數，也沒見過這樣的。
31．最怕被對方講什麼？
咖：大概是「我要你消失」之類的吧。
愁：等等，那不是他告白的話麼？
庫：「我認輸，不玩了」。
愁：咦咦，難道你還玩的樂此不疲？
32．懷疑對方好像出軌了！該怎麼辦？
咖：尋找新獵物^^。
庫：你試試看。
咖：尋找新獵物也是為了讓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我身上啊。
愁：高招。團長呢？
庫：她沒那個機會。
愁：（噗∼）
33．能原諒對方出軌嗎？
咖：不是他的責任可以。不過，雖然他看起來比較被動，其實很強勢，所以很難講到底是不是他的責任。
庫：可以。
愁：（驚！）好乾脆。
庫：因為她目前最想獵的是我。
咖：同上，他目前最想殺的是我。
愁：兩個都自信啊。
34．約會時對方遲到一小時！該怎麼做？
咖：沒營養的問題。
庫：從不約定時間。
愁：嗯嗯，該遇到時就遇到了。
35．最喜歡對方身體的哪個部位？
咖：執書的手指。
庫：挑起的眼角。
愁：果然是最有魅力的地方。
36．對方是哪種的性感？
咖：內斂的。
庫：狡黠的。
愁：一語中地。
37．什麼時候兩個人心跳不已？
咖：發現他玩遊戲認真了。
庫：察覺她對獵物動情了。
（對視）
愁：哦，我出去避一避。
38．會對對方說謊嗎？說謊技術好嗎？
咖：會啊，至於技術麼...（笑）
庫：你從來都不講真話吧。
咖：哪有...^^
愁：咳咳，團長別打岔，你還沒回答呢。
庫：我不需要說謊。
愁：嗯，就知道是白問。
39．在做什麼的時候會覺得最幸福？
庫：她看著我，腦子裡在盤算什麼詭計的時候。
咖：他看著我，琢磨我是不是又在算計的時候。
愁：（唱）繞啊繞，繞到外婆橋。
40．有吵過架嗎？
咖：沒有。他理性也冷靜。
庫：她很少表露情緒。
愁：兩隻城府都很深。
41．怎麼樣的吵架呢？
愁：那我們換個問題，會為什麼問題吵架？
咖：他講母親的壞話。
庫：她想對旅團不利。
愁：都有重要的東西啊。
42．怎麼和好的？
愁：推測一下。
咖：順其自然。
庫：其實也沒有要好過。
咖：（笑）正確。
43．就算是來世，也想當戀人嗎？
咖：一直糾纏下去啊...
庫：怎麼？
咖：...也不壞。
愁：（反省）我幹嗎費勁寫這個。
44．什麼時候會覺得自己是被愛的？
咖：執意想殺我的時候。
庫：為了引起我的注意去佈局的時候。
愁：哦...都成了被害狂麼。
45．什麼時候會覺得對方是不是不愛自己了？
咖：不想特意殺我了。
庫：不再執著於獵我。
愁：還是覺得這兩隻不是普通的有毛病。
46．你會用什麼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愛？
咖：獵他。
庫：殺她。
愁：...（徹底無語）
47．適合對方的花是？
咖：百合。
庫：玫瑰。
愁：雅致高潔對美豔多刺麼？
48．兩人之間有隱瞞什麼事嗎？
咖：幾乎都是隱瞞的事情吧。
庫：從來沒有跟對方坦白過。
愁：多麼悶騷的兩隻...
49．你們之間的關係是公認的還是機密？
咖：機密。
庫：...其實，瑪琪，西索知道，俠客，帕庫猜到了。
愁：咳，難道團長大嘴巴？
50．是否覺得兩人之間的愛是永恆的？
咖：才怪。
庫：同上。
愁：驚人的一致。不過你們兩個的關係從頭到尾都很怪。
***以下是限制級話題，我還從來沒看過BG配對的呢***
***友情提醒：只看清水文的親們注意繞道***
51．你是攻還是受？ （愁友情解釋：這100問原本是針對耽美向的）
庫：...
咖：>////<
愁：不必問了。
52．是根據什麼決定的？
愁：導演，下一題。
庫&咖：...
53．對這樣情況滿意嗎？
庫：嗯。
咖：不滿意我也沒辦法...
愁：（竊笑）咖啡總是妄想能勝過團長。
54．初次是在哪裡發生的？
庫：我酒店的房間裡。
咖：我跑去自投羅網。= =
愁：（摸摸）犯錯誤了吧？
55．當時的感想？
庫：她在算計什麼。
愁：算計怎麼讓你失控吧？咖啡？
咖：人不可貌相。
愁：哈，你是說...
56．當時對方如何？
庫：明明很生澀又故作老辣。
咖：從沒見過的狂野和危險。
愁：（想像中）很想看看團長那付樣子。
57．初夜的隔天一早，第一句話是？
咖：天沒亮我就閃了。
庫：跑的跟兔子似的。
愁：你們『半』夜情嗎？＝＝
58．一周大約做幾次？
庫：我沒有很多要求，她骨子裡很保守。
咖：我也沒有要求啊，他總像個清教徒。
愁：原來是柏拉圖式麼？
59．理想是一周幾次？
咖：按照健康標準是1到2次哦。但是我們可能幾個月也見不上一次。
（愁：這裡看耽美的jjmm們注意一下，所謂一個晚上好幾次那基本不可能。另外，專家建議工作壓力大的時候，更要減少到一週一次，或者兩週一次＝＝）
庫：我倒是不介意增加。（愁：驚！）
咖：那去找別人解決吧，西索，酷拉，瑪琪，妮翁...某人倒是男女均可，攻受皆宜啊。
庫：某人也一樣，從克魯奇到奇犽，老幼通吃。
愁：兩位...我們繼續下一問好麼？這個問題你們可以私下討論。
60．是什麼樣的H呢？
庫：爾虞我詐的。
咖：勾心鬥角的。
愁：（翻眼）我知道，你們倆的對手戲寫的我心力交瘁啊。
61．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在哪兒？
咖：嗯...（不由的看庫）（愁：原來自己還不知道...><）
庫：肩窩，每次碰到都會先笑，然後縮成一團。
愁：那庫洛洛呢？
庫：腰側。
62．對方最敏感的地方在哪兒？
咖：他不讓我碰，我哪裡知道。
庫：下次讓你試試？
咖：不要。>/////<
愁：呵，呵呵。
63．如果用一句話形容H時的對方？
庫：像被強行摘下的帶刺鮮花。
咖：像是要專注掠奪某種東西。
愁：如果用女性向術語，那就是...『強攻強受』？
64．是喜歡做呢還是討厭做呢？
庫：不討厭。
咖：還行。
愁：果然都不是重肉欲的呢。
65．平常是什麼樣的情況下會想做？
咖：想獵他又不知他想什麼，而他是大事當前又有點提不起精神。
愁：團長也有困惑的時候啊。
庫：想殺她又不想讓她死的太容易，而她是有些無聊想找點刺激。
愁：時機倒是都配合的蠻好。
66．有想嘗試做做看的地點嗎？
庫：之前沒有，近來麼...十老頭會議室。
咖：你敢？
庫：有什麼我不敢的？
愁：（捂嘴）咖啡你還不知道團長的信條是『胡作非為』麼？
67．是在做之前還是之後淋浴？
庫：之後。
愁：（偷笑）難道因為每次H都是意外發生而來不及洗澡麼？
咖：他都是甩下我自己去。（笑著瞥庫洛洛）
愁：呵呵，團長怎麼可能在H後對你溫柔呢。
68．在做的時候，兩人有約好什麼嗎？
庫：不許胡鬧，第二天還有旅團會議。
咖：不准太過，第二天還有家族會議。
愁：...兩個工作狂。
69．有和對方以外的人做過嗎？
庫：有。
咖：有......才怪。（小聲）不公平。
愁：男人都是雙重標準，咖啡你認了吧。
70．對於「沒有感情也沒關係，只有得到對方的身體就可以了」是如何看待的？
咖：很正常啊，對他就是。^_^
庫：贊同。對她也是。
愁：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是柏拉圖式的呢。
71．對方被強暴了怎麼辦？
咖：給歹徒立碑，是西索就算了。
庫：如果是她的話，可能是和奸。
咖：我哪有？
庫：上次西索說得那個『累壞你了』...
咖：他胡說啦！ 你果然計較。＝＝
愁：喂，團長不要岔開話題，你還沒回答。
庫：以她的能耐，別人得手的可能性極小。
咖：嗯，我當你這是稱讚。^_^.
愁：（小聲）別人不能得手？呵呵，意思是你就可以？
72．是在做之前還是做之後比較不好意思？
庫：我不會。她是之後會。
咖：...
愁：（詫異）咖啡的『害羞』神經比較遲鈍麼？
73．要是好友說「只有今晚，我很寂寞」然後要求發生關係，你會怎麼做？
咖：看對象是誰。
庫：是阿維德你就會答應了？
咖：不是啊~~（愁：還好。）
咖：奇犽啊∼
庫：...（好強的念壓。）
愁：還真敢捋虎鬚。團長呢？
庫：團員可以。
咖：（輕哼）多麼偉大的團長。
74．覺得自己技術如何？
庫：有時她會昏過去。
愁：團長很強啊。
咖：能讓他失控呢。^^
愁：咖啡的勾引技術也不錯。
75．對方的技術好嗎？
庫：生澀的可以。（咖：＝＝）
愁：哈，團長是在報上一題的仇麼。
咖：沒有比較。（庫：冷視。）
愁：^_^，反擊了。
76．在做的時候，最希望對方說什麼？
咖：（深情地）『咖啡，別管黑道集團，跟我去NGL吧』。
庫：我會那麼說麼？＝＝
咖：所以只是『希望』麼^^，然後我說，『庫洛洛，別理幻影旅團，呆在我身邊吧』。
愁：（忍著笑）團長呢？
庫：她回答過了。
愁：還沒繞明白...
77．在做的時候，最喜歡看到對方的什麼表情？
庫：失措抗拒。
咖：縱容寵溺。
愁：團長喜歡含蓄而咖啡希望溫柔麼？
78．覺得和戀人以外的人發生關係也無所謂嗎？
庫：無所謂，雖然我沒有這種要求。
咖：也無所謂，但好像可能性很小。
愁：MS沒節操的兩隻，其實應該不會有外遇吧？
79．對SM之類的有興趣嗎？
庫：她有。
咖：他有。
愁：你們倆有。＝＝
80．要是對方突然不再需要你的身體了，你會怎麼辦？
庫：她不需要我的身體，也不會需要別人的。她一直有點性冷感。
咖：反正他從來不特別需要，也不太可能主動找別人。他有潔癖。
愁：我已經搞不清你們的關係到底是精神的，還是肉體的...
81．對於強暴有什麼樣的想法？
庫：為了搶到想要的東西而不擇手段。
咖：為了達到目的而採取的某種方法。
愁：已經不期待有什麼正常的答案了。
82．在做的時候，覺得什麼是最累人的？
庫：猜測她的目的。
愁：這個時候也在動腦筋麼，那咖啡呢？
咖：琢磨他的想法。
愁：累不累啊你們。＝ ＝
83．到目前為止，在哪裡做過最興奮最驚險的一次。
庫：第一次，猜不出她的目的，算是冒險。
咖：第二次，看不出他的想法，有點害怕。
愁：又出現不統一的答案了...
84．有過受方主動要求的嗎？
咖：有麼？（轉眼珠）
庫：初次不就是。
咖：...
愁：也是。
85．當時攻的反應是？
咖：開始冷靜觀望，然後大舉反攻。
庫：怎麼可能讓你爬到我頭上來？
愁：是是是，團長是誰啊。
86．攻有做過強暴的行為嗎？
咖：...有。
愁：（驚）哪次？
咖：他失了念力，情緒不太穩定。可能對鎖鏈手事件有點挫折悒鬱，又無處宣洩。
愁：就對你發洩？誰讓你跑去招惹他啊，撞槍口上了吧？
庫：那次算嗎？
咖：算！
庫：你沒說『不要』。
咖：好過分，我那時候明明說不出話了！
庫：我沒堵住你的嘴。
咖：......（再次說不出話了）
愁：（笑）這方面還是玩不過啊...
87．當時受方的反應是？
庫：開始掙扎的很激烈，後來蠻享受，最後昏過去，傷口裂開了，還有點低燒。
咖：...
愁：（怔）你會不會太狠了點？
庫：她自找。
愁：你的冷靜理智，對妮翁的憐香惜玉都飛到哪裡去了？西索都比你強！上次瑪琪受傷，他只是趁機偷香而已...
庫：就這樣她也沒掉眼淚。
愁：合著你想看她哭？（轉向咖啡）真行啊你，究竟做了什麼？
咖：沒什麼啊，（顧左右）大概...說了句非常傷害他大男人自尊的話。
庫：...
愁：活該啊。
咖：（微笑）不把你整回來我就不叫咖啡。
愁：（看天）不關我事了。
88．對於H的對象，有具體的理想像嗎？
咖：（搶先）有比較才有鑒別。（看庫）
庫：你不會有機會的。
愁：那團長呢？
庫：（看咖）有比較就有鑒別。
愁：（偷笑）所以說...
89．對方有滿足你的理想嗎？
庫：勉勉強強。
咖：馬馬虎虎。
愁：（恍然）那麼就是說兩位都還有更理想的？
庫&咖：嗯？（鋪天蓋地的念壓）
愁：（望天）我是可憐被殃及的池魚。
90．在做的時候用小道具麼？
庫：盜書算嗎？
愁：啊？（大驚！）
咖：太過分了！
愁：真是難以想像的場面。（認真看庫）能否詳細說明一下？（肚子裡偷笑ing）
庫：她抗拒的時候，用暴力有失格調，用一般念力又對付不了她的念，只有用盜書。
咖：...可惡之極！
愁：我怎麼就覺得那一定很搞笑...（憋笑憋到幾乎內傷）
91．你的第一次是在什麼時候(幾歲)？
庫：記不清，在流星街吧。
咖：19。（不情願）
92．那時是和你現在的戀人嗎？
庫：不是。
咖：是...（極不情願）
愁：咖啡你什麼都想跟團長比啊。
93．最喜歡被吻哪裡？
庫：額頭的逆十字。
咖：耳垂。...其實有沒吻過的地方，我不知道會不會喜歡。
愁：哦？
咖：嘴唇。
愁：果然還是單純的肉體關係麼。
94．最喜歡吻對方哪裡？
庫：被我傷過的地方，總是又痛又癢的。
愁：我確定你有SM傾向。
咖：蜘蛛刺青，他還比較敏感。
愁：（大奇）團長刺青的位置？獵人裡一大謎啊，知道了我就可以爆獨家了。
咖：（只笑不語）
95．H時，對方最愉悅是在什麼時候？
庫：沒力氣算計的時候。
咖：（沒好氣）他一直都是那個死樣子，我哪知道。
愁：團長的冷靜無人能及。那麼，團長自己回答吧？^ ^
庫：...讓她沒力氣算計的時候。
愁：（繼續偷笑）
96．在做的時候，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庫：旅團。
咖：黑道。
愁：這兩人果然是責任趕在情欲的前面。
庫：還有，儘量不讓她想黑道的事。
咖：努力不讓他想旅團的事。
愁：我料到了。＝＝
97．一個晚上通常都做幾次？
庫：一次。
咖：（補充）...如果有做的話。
（愁：注意了，耽美和言情的差別所在啊！雖然在下是寫良識清水文出身。）
庫：不過某些時候，會多些。
愁：哦？...
98．在做的時候，是自己脫衣服還是對方來脫？
庫：都是我。雖然她穿戴的很麻煩。
咖：...不敢碰他，他衣服裡藏著有毒的匕首。
愁：（困惑）居然還有暗器。
99．對你而言，H是？
咖：為了達到某種目的。
愁：果然還是算計。
庫：可以完全控制對方。
愁：鬥智不分高下，就要到床上見高下麼？^^
100．辛苦了！那麼和對方說一句最想說的話！
咖：我一定會獵到你。
庫：只有我能殺了你。
愁：（翻眼）就知道他們說不出別的了，8過無所謂了，總算結束了。撒花∼∼∼
第66章 世家×造謠×枯枯戮山
【H×H】追獵×被獵II－37－世家×造謠×枯枯戮山
傑諾緩緩道，「咖啡，讓我，替你殺了這個人吧。」
*
枯枯戮山恰處在地質的大起大落處。
于那至高至深之地，雪吻藍天，冰乳谷地。
單是山上的雪和雲都是美不勝收的畫卷。
那個世界著名的殺手世家的主宅就座落在這麼一處秘境之中。
私人飛艇將咖啡送到山腳，早就有專車等候，然後直接送她上了山頂揍敵客家的大門口。
咖啡下車仰望那七扇大門，這個可以與眾神耳語的地方，自己已有三年未涉足了。
手置於門上，突然不知道，推開這扇門究竟是吉是凶，卻沒時間多想。
她知道主人不喜歡外人叨擾，於是吩咐阿維德等在門口和看門人閒話。
伸手推開了五扇大門，聳聳肩自嘲退步了，然後邁進前庭花園——其實是半個山峰。
三毛認出了她，跑過來挨挨擦擦，笑著躲閃它滴落的巨型口水，順順它頸部的毛。
和實習管家娜莉亞聊聊奇犽的近況，告訴她奇犽一切都好，那個不苟言笑的女孩終於露出些許柔和的表情。
等待報備時，又輕易拆穿梧桐的硬幣把戲，梧桐搖頭微笑道，跟以前一樣，還是騙不過咖啡小姐。
席巴和傑諾終於出來了。
席巴已知天命，依然威風凜凜。哈哈大笑，開心的像是一個父親迎接久未回家的子女一樣。
傑諾銀髮銀須，如雄獅的鬃毛一般直豎，表情則稍嫌威嚴，但是當咖啡歡聲道，「傑諾爺爺，好久不見！」並且跳過去像孫女一般摟住他的肩時，他也終於露出了一點笑容。
一個尖刻的女聲打破了『感人』的重逢場面。
「哦？說什麼貴客，原來是那個賤人的女兒！」
咖啡聞聲回頭，盯著來人，目光泛寒。
原來說話的是揍敵客家現任『第一夫人』，也是奇犽的母親，奇曲。她身邊站著的孩子眉目清秀，唇角邊有顆痣。
情緒轉換只在一瞬間，咖啡重展笑顏，客氣的打招呼。
奇曲的眼罩紅光一閃，沒察覺異狀。但是席巴和傑諾卻對視了一下。
剛剛咖啡沉下臉一瞬，那種殺氣絕對不是普通人的，而是屬於念能力者的壓迫感。
咖啡轉頭和柯特視線相交。
她一怔，這個比奇犽更小的孩子竟像是習念已久，可是她上次看到奇犽的念力修為尚淺，同胞手足且成長環境又一樣，那為何...？
另外，...為什麼她覺得自己會被他看透？
不著痕跡的支走妻子，席巴當先而行。他們一眾來到會客大廳，咖啡入座。
灰色基調的大廳，全是巨石砌成，年代久遠。
這是從前她極愛捉迷藏的地方，而如今只讓她覺得冰冷憋悶。
「奇曲說話一向如此，別放在心上。」席巴解釋。
他因為和咖啡母親關係要好，沒少引起夫人的醋意，他也知道咖啡最最介意別人說自己母親的壞話。
咖啡笑笑，剛坐定，近乎撒嬌道，「席巴叔叔，竟然接受別人委託讓伊耳謎哥哥來殺我麼？」
席巴略微沉吟，「據我所知並沒有這樣的委託。」
咖啡一笑置之。
然後她說明來意，席巴卻只笑不答。
不明他的態度，她暗自焦急，雖然明知道和他們交談不能稍有差池，可是她畢竟沒有後路了。
「難道席巴叔叔對三年前的事情仍然耿耿於懷，所以不敢接這個委託麼？」她眨眨眼。
席巴目光一變，縱然老辣冷靜若他，也禁不住面露驚訝之色，「難道說，這次的目標是幻影旅團麼？」
總算引起重視了。
咖啡一手托腮，「不錯，而且...可不是隨便什麼團員，是...旅團團長！」
旅·團·團·長！
席巴直視她，表情讓她難以說清道明。
咖啡輕笑道，「如果不是三年前，席巴叔叔無意中透露庫洛洛就是旅團團長，我到現在還找不到他的資料呢。」
席巴想起來三年前接受委託殺幻旅成員，和庫洛洛交過一次手，回來抱怨生意划不來時，不巧那天咖啡正好來串門，於是聽到。
他微笑道，「鬼丫頭。」別的話竟再也有了。
咖啡暗自不安起來，早知道這家人一個比一個不好對付，可是她如果無功而返，回到約克鑫則凶多吉少。
臉上依然語笑嫣然，「那個人可傲著呢，完全不把席巴叔叔，還有揍敵客家族放在眼底。很讓人生氣，是不是？傑諾爺爺。」
她見席巴態度不明，只好轉而尋求傑諾的支持。
聞言席巴眼神有了一瞬的犀利，像是聽到了什麼令他意外的事，又恢復如常。
「的確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在旁一直不發一言的傑諾突然緩緩開口道。
「對吧？」咖啡以為爭得了傑諾的同意，卻沒有留神他眼底的異樣。
知道她根本是在造謠的席巴不由的看向父親，不知道他用意何在。
「所以啊，我知道以後非常不甘心。但是以我之力畢竟還不能動他，所以專程來請傑諾爺爺下山。」她乾脆坐到傑諾身邊，不說自己的計畫，反而把爭鬥的起因全部推到庫洛洛頭上，爭取傑諾的同意。
傑諾看著她不語。
歲月與家人令他曾經鋒銳的目光變得平和沉穩，然而靜默不語時，依然是直指人心的犀利。——令咖啡越發不安起來。
「看在我母親份上，不會連這點小忙都不幫咖啡吧？」她趁熱打鐵。
「他瞧不起揍敵客家族，與你何干啊？」傑諾語調緩慢卻一針見血道。
不好。
咖啡暗想，狡猾似老狐狸般的傑諾，如果不說真話，只怕...
「對我而言，只是個遊戲罷了。」她故作輕鬆道。
傑諾看著她沉思，手指自鬍子上慢慢撚過，隨著他的動作，咖啡的心懸的老高。
「為什麼是他？」他再次問，咖啡不由一呆。
他仿佛輕輕笑了下，蒼老的聲音續道，「對我說說這個人吧。」
別說咖啡，連席巴都詫異了。
咖啡回神，想了想，笑著一口氣道，「他夠強悍，夠聰明，夠冷血。英俊有才華，念能力高超，也有很多金錢和寶藏，無視任何世俗規矩，也不在乎人情冷暖。」
「聽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傑諾不以為然，伸手撫摸著咖啡的秀髮，「你這丫頭一向眼色極高，難道這個世上沒有比他更帥更強的，又或者更有權勢的人麼。」
「的確。」咖啡享受老人難得的寵愛，眯眼微笑，「但是，庫洛洛就是庫洛洛，無可替代，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
聞言，傑諾的動作猛然一頓，眼底有著看透一切的犀利。
這丫頭該不會是...，那麼為何還要...
呵...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吧。
「所以，這些理由還不夠將他設定為目標麼？」咖啡笑問。
老人緩緩的收回手。咖啡幾乎錯覺自他總是威嚴的臉上看到了名為『慈祥』的表情。
「咖啡。」傑諾輕聲喚她，「從小你要什麼有什麼，所以對於那些得不到的你才特別執著。你就像一個任性的孩子，哭著想要月亮，可是你就算真能得到月亮，又能拿來做什麼？」
咖啡像被什麼擊中。
「過不久你就會對這個遊戲失去興趣，不如趁早放手吧，別等丟了性命。」傑諾依舊平和。
席巴在側，暗暗納罕不過交談幾句，父親就把咖啡那點心思完全看在眼底。
「可是...」她尚自猶豫。
傑諾突然沉下臉來，直豎的銀須銀眉像是在往外擴散著冷冽之氣。
「對於一個遊戲，你會不會太認真了？」他質問。
咖啡栗然。
「你是安潔麗娜的女兒，世家出身。眼下有多少大事要做，又有多少家族責任，你都忘了麼？不要交些讓你誤入歧途的朋友，或者玩物喪志！」他咄咄逼人。
她恍惚覺得傑諾似乎意有所指，他是映射...奇犽麼？還有...
「你出身黑道，也只有黑道一條路走下去，絕對不要肖想別的世界，也絕對不能讓任何人來干擾你！」老人繼續訓誡。
咖啡渾身一震。垂首。
「我知道...，可是我沒有親人朋友，只有敵人下屬；沒有平靜的生活，只有瘋狂的遊戲，所以，...所以我還沒有膩，還有的玩呢。」咖啡任性道，不知不覺洩漏了自己的想法。
傑諾暗歎，「多久？」
「很久。」略帶倔強的道。
「很久？」重複一遍，他的笑容淡了。
「嗯，很久很久很久...」咖啡靠在老人身邊一遍遍重複。
笑容徹底消失了。
傑諾捧起她的臉孔，緩緩道，「咖啡，讓我，替你殺了這個人吧。」
*
「要不要試試這款咖啡——『green eidolon dancing』」伊耳謎笑著推薦，「前陣子因為和莫爾斯集團牽扯毒品案而聲明大燥，又因為口味清新獨特紅遍北半球。」
「不，喝茶就好。」
庫洛洛答。不知怎麼，一聽是『咖啡』他就本能的抵制。
「自從第一次見面到現在，已經三年了吧...」庫洛洛端起茶杯，慢慢的品道。
伊耳謎正端著色澤深如墨綠色一般的咖啡，聞言忍俊不禁，「你怎麼說話好像個老頭子，難道說近來累積了不少壓力？」
他貓瞳閃亮。
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人？即使雙手染滿血腥卻依然有一雙無比清澈單純的眼眸。
庫洛洛不禁微微一笑。
午後的暖陽包圍整個海島，像是枚張開的貝殼，面對約克鑫的聞名世界的安地港口，蔚藍的海岸像是跌落在地上的天空。
這麼美的時光他不去享受，真真暴殄天物。
*
咖啡不語。
「如何？」傑諾又重複道，「我替你殺了那個人。」
灰眸一瞬不瞬。
「在猶豫？不像你啊，」傑諾一眼看出她的遲疑，「對方殺你可是毫不猶豫。」
咖啡垂眸，再抬眼時，又是語笑如常，「好，那就，拜託傑諾爺爺，還有席巴叔叔。」她眨眼，「至於委託費麼，還是照舊打八折好了！^_^」
「你這丫頭。」無奈卻寵溺。
準備告辭的時候，咖啡突然想起來，「實際上，我見過killua。」
一聽這個名字，傑諾和席巴都是目光銳利。
「他似乎...」咖啡斟酌著字句，「...很開心。」
「你是說...」
「我是想說...killua跟我不同，他有機會告別過去，他能離開不想呆的地方，他知道想要什麼，他正在步上自己的道路而且他也很快樂，還有什麼比這更棒呢？」她淡淡一笑，「只可惜我沒有這個機會了。」
令傑諾席巴驚訝的是，她說這番話時，從前臉上時而俏皮時而犀利的表情完全被溫柔平和的光芒取代。
傑諾長眉一垂，霎時間，壓迫感撲面而來，驚心動魄。
「咖啡。你是安潔麗娜的女兒，所以我們視你作貴客，可是並沒有給你權利插手揍敵客家的事情。killua的事根本沒有你置喙的餘地。」
「...是。」本來晶亮的雙瞳略黯，咖啡垂首道，「那我先告辭了。」
「我們明天到約克鑫。」傑諾宣告，突然又問，「我還想再確認一下，委託人究竟是你，還是十老頭？」
猜不出他問這話的用意，咖啡坦言，「我只是經手，委託人是十老頭。」
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會客廳門口，席巴轉過頭來，「老爸，明知道她說那個人輕視揍敵客家族是撒謊，為什麼...？」
「咖啡這丫頭...」傑諾緩緩撚著鬍子，續道，「的確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原來剛剛他那句話是...，席巴恍然，「這麼說來，老爸說要替她殺了那個人，也不是真的了？」
傑諾不置可否，「十老頭委託我們解決幻影旅團，而庫洛洛又委託我們殺了十老頭。看來約克鑫這次的事鬧得挺大呵。至於killua，按照她說的情況，我覺得事不宜遲了，讓伊耳謎準備行動吧。」
席巴點頭，微皺眉，「咖啡這次來，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似乎有點動搖，我怕她會干預killua的事。」
「她沒那麼蠢。再說她又能做什麼？不過，有件事我一直很在意，」傑諾沉思道，「雖然咖啡從小就能推開揍敵客家的大門，可是每次提起念能，她總是裝聾作啞打諢過去，你見過她用念麼？」
席巴點頭道，「我也很在意，特別是剛剛，那一瞬的壓迫感絕對是念能力者的。雖然『念』不一定能遺傳，但是對『念』的領悟力卻絕對是先天的。所以，安潔麗娜的女兒怎麼可能對『念』一無所知？」
他又沉吟道，「可是無論多少次，我用『凝』觀察卻完全看不出來。」
用『凝』也看不出來麼...
傑諾思索數秒，掉轉頭，「柯特，你說呢？」
竟然有一個小小的和服身影在暗影中走出，看來『絕』已有些境界了。
柯特的雙瞳放著奇異的光芒，「她的確...是念能力者沒錯。而且，念能非常特殊，我從來沒見過...」
聞言，傑諾和席巴交換了一個『果不其然』的眼神。
傑諾問道，「實力如何？」
「單就念能力本身來說，大概...」柯特思考著，「和大哥不相上下吧。其他的，看不出來...」
席巴輕哼一聲。
傑諾略一思索，「聯絡伊耳謎了麼？」
「嗯，大哥說，killua哥哥確實在約克鑫。」
「好。」傑諾蒼老又不失威嚴的聲音道，「讓伊耳謎執行完委託，再照計畫——殺掉killua身邊的人，他自·然·會回來的。」
「是！」柯特乖巧的應道，走出會客廳。
一出門來，神色一變，一手撫上冰冷的牆壁，又握緊拳頭。
「哥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你回來！」
...
「那個委託，老爸你不會真要接受吧？」席巴問道。
「有何不可？好久沒活動一下筋骨了。再說，你們一個一個都那麼看中那個人，我倒是動了和他交手的興致。」傑諾呵呵一笑。
「不過，」他眼神一變，「只要伊耳謎完成任務，那我們也不必非殺了他不可。但是如果委託人是咖啡，則無論十老頭生死，都必須執行這個委託了。」
『難怪老爸剛剛要問她委託人是誰？』席巴暗忖，原來早就想到那麼多，父親的確老謀深算。
「所以，這個委託形同虛設。咖啡的失敗在不知道這三年來旅團和我們有不少生意來往，竟然造謠。這樣以為委託成功的她到頭來等於是被揍敵客家族和旅團團長聯手擺了一道。」席巴道。
「其實...」傑諾笑道，帶著成年人的狡獪，「雖然委託難度不可同日而語，但是要搶在伊耳謎之前動手殺了目標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這麼一來就讓那丫頭稱心如願了。」
他目光一寒，「咖啡這丫頭，以為能把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上，居然上門來挑撥離間，還妄想用激將法讓你下山。再不給她個教訓，她就不知道天外有天！」
站起身，背負雙手，本來看似一個普通的小老頭，可是往那裡一立，卻淵停嶽峙，儼然一付大宗師的氣派。
「不管什麼理由，這次我就下山去會會那個男人吧。」
席巴在一旁吐槽，「老爸你問題吧？」
傑諾沒好氣的斜睨，「臭小子，你老爸我雖然歲數大了，可還沒老朽到那麼不堪的地步！」
旅團團長麼？嗯，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怎樣一個男人！
tbc
作者有話要說：
freetalk：
因為咖啡的結局大家意見不統一，愁兒厚道的透露劇情供大家選擇，原著的基調如此，表期待HE，我確實被qier親設計西咖的情節刺激到了：
1、咖啡被團長殺死，團長終身不娶，後來遇到一個長得很像她的女孩，讓她入旅團。
2、咖啡沒被團長殺死，因為她懷了庫洛洛的孩子，但因為各自背負責任，不能結合。
請選擇！
以上。（光速逃離...）
悠于 2015-10-26 17:04
第67章 生意×支架×拯救她吧
為了祝賀考完研的親們特別更新^_^！想起偶複習的恐怖日子，當然要同賀！
***
【H×H】追獵×被獵II－38－生意×支架×拯救她吧
奇犽垂下眼簾，「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我就覺得她的眼神在說...」
*
像是殺戮遊戲的幕間休息。他的下午茶也快結束了。
「那麼，委託就這樣吧。」
「這次任務不難，不過就是混入要費些手腳，所以不會打折的。」伊耳謎精打細算。
「無所謂。」
以他從不對什麼東西特別鍾情的性子，對金錢財富也是同樣。但是對方可是地道的生意人。
生意...生意！
庫洛洛驀然黑眸灼亮。
「只要是劃得來的生意，你都會做，包括殺掉我。」他突然開口。
最近還真是不少人問他這個問題。
伊耳謎笑道，「第一，我現在已經接受了你的委託，所以當然不會再接受別的委託；第二麼，就算可以接受，他得要付得起那個天價才可以。」
庫洛洛沉默。
當然可以，如果...是她的話。
*
回墓地大樓覆命的時候，佩伯雷是把頭放在肩膀上的。
按照林帕尼的命令，他也算是把事情擺平了——除去雙方精銳都死光，主導人物又跑掉，不，是瀟灑走掉。
林帕尼見他沒有提頭來見，聽他彙報後居然也沒說什麼，令佩伯雷著實松了口氣。
不知為何，近來他執行任務越發累了。尤其是這次拍賣會期間。
他甚至懷疑，咖啡小姐是故意讓他同阿維德一起去找陰獸，除了能順利完成任務，又令他陷入不被林帕尼信任的困境。——如果真是這樣，他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掙扎，直接投靠她比較明智。
而林帕尼則注意到佩伯雷的目光更加遊移不定了。
克魯奇也同時得到下屬回報，得知襲擊蒙巴頓因為林帕尼派出佩伯雷干涉而沒有成功。
這也罷了，可是當他想找失蹤了近一天的咖啡時，卻被告知她早上和那黑膚下屬一同去向不明，至今未歸。腦子裡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再次斷裂。
正自焦躁，終於得到回報，咖啡已經返回約克鑫。
他沒有立刻找她而是坐在自己辦公室裡盤算著，招來自己的護衛隊隊長，「去找人替我辦件事情，記住，不能告訴任何人是我讓你這麼做的！」
安排妥當，他又令人去調查阿維德的一切資料。
看來，他要在『攘外』之前先『安內』才行！
*
回到約克鑫，正好趕上迎接落日。
下屬得到消息來接，咖啡指定要到外島海底隧道邊的海下餐廳用餐。
這家餐廳以景色和魚的美味聞名於世。餐廳四周一片碧藍，能看見各類深海魚在四處遊蕩。
包下整個餐廳。看過菜單。雖然咖啡邀阿維德一同進餐，但他卻不肯，說什麼看魚吃魚他沒胃口。
咖啡一笑，也不強求，逕自展開『WSJ』報紙。
聯儲委員會果然向證券公司注入資金，證券市場動亂趨於穩定，三大富豪集團股票正在回升中。不過她之前已經拋出了全部的拍賣會基金和莫爾斯的股票。但是她臉上卻沒有半點焦慮。
阿維德終於有機會告訴她佩伯雷傳達的消息。
早上的十老頭會議後半段一直被蒙巴頓操縱，最後將他得到拍賣會的安全負責。
會後克魯奇和蒙巴頓雙方火拼，人力氣勢都受到極大影響。
昨晚被抓住的旅團團員已經逃離。諾斯杜蘭家的小姐已經轉移。
聽他說完一連串的『噩耗』，咖啡摔下報紙。
雖然料到克魯奇大勢已去，但是她沒想到他會那麼不中用。
阿維德旁觀。
和一向神采飛揚的情狀大不相同，從枯枯戮山上下來後，她眉間好像鎖著擔憂。
雖然在她身邊，他仿佛總也抓不住她。
除了覺得傑諾和席巴對她有所隱瞞，咖啡暗忖，她老是覺得漏掉了什麼重要東西？
仔細回憶從31日到今天的每個細節。從飛機上到機場，下飛機，會面妮翁，得到占卜詩...
咖啡一頓。白紙黑字清晰的自眼前閃過。
——夢幻之城陷入安魂曲的火海，那是蜘蛛在為同伴進行盛大的弔唁。
同伴...弔唁...
咖啡猛然驚覺，輕抽了一口氣，吩咐道，「給我接酷拉皮卡的手機。」
手下在遲疑，因為不知道號碼。
「找！」她就吐了一個字。
片刻，屬下回報獵人網站也沒有查到。
「接妮翁小姐的手機。」她吐氣，再吩咐。
這次順利接通了。
「咖啡？」妮翁先是一驚，歡聲道，「你好不好？」然後壓低聲音撒嬌，「拍賣會成了這樣好無聊，我悶在這裡哪也去不成。」
「妮翁，我有事找酷拉皮卡，請他聽電話。」咖啡語氣雖溫和，卻不容拒絕。
妮翁雖詫異，卻還是道，「他啊，現在沒在這裡，留守在原來的房間了...」
計畫永遠跟不上變化，咖啡幾乎無奈，「那請給我他的手機好麼？」
「那...好吧。」「謝謝，下次陪你。」
應付了妮翁，她撥通酷拉皮卡的手機，立刻道，「先別掛，聽我說完。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我不會自找沒趣的。」
手機那邊靜默了兩秒，已經聽出是誰。
「你說。」他跟她沒有那麼多話。
「昨晚被你抓住的那個旅團成員已經逃脫，他的下一個目標，肯定是你。」咖啡開門見山。
「那又如何？」口氣太過平靜。
「別誤會，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你接下來的行動會招致旅團的報復！」咖啡微歎，「那個時候被牽扯的不僅有我，還有你的同伴。」
「我絕·對不會連累我的同伴！」對方字字透露出決絕。
「別天真了，並不是你想怎樣...」咖啡剛說了一半，卻聽到話筒裡傳來掛斷的聲音。
該死！她撂下電話。
他既然有那樣的決心，肯定有了對付幻影旅團的自信和手法——她正是擔心這一點。
一個團員還好說，其他的團員究竟有什麼樣的能力尚不知道，還有他們的團長...
只是一場賭博而已，她又給自己的命上了雙保險。可是一旦牽扯人命，絕對是 不明智之舉。這麼一個敏感時期，庫洛洛九成會認為和她有聯繫，如果讓他對這個遊戲認真了，那後果...
...所以現在，萬萬不能殺掉旅團成員。
怎麼辦？現在，還有誰能勸動酷拉皮卡。
雷歐力他們麼？對了，讓他們去阻止酷拉皮卡，比她出面要好的多。
此刻侍者端上了招牌的『焗香鮭魚』。咖啡根本沒有動刀叉的打算。
阿維德在旁勸道，「不吃的話，豈不是對不起你『美食家』的稱號？」
咖啡略怔，近來阿維德態度不似往常的那麼恭敬疏離，越發親近起來，怪的是她一點不覺得被冒犯。微微一笑，「有道理。」說完拿起刀叉...
突然，她目光一凜，動作頓住，跟著手指一抖，只聽『當』的一聲，叉子落地，形狀已經彎了，而一顆正中叉子的子彈射偏，飛入阿維德臉側的牆壁裡。
阿維德非常鎮定，自牆上那個彈孔看向來襲的方向。——餐廳門口。
襲擊者見一擊失敗，索性不再隱藏行跡。來者約莫三，四人。看起來只是普通的殺手。
阿維德身體靈活，擋開了所有的攻擊。
咖啡坐著不動，換了把叉子繼續吃魚，但是目光漸寒。
有些奇怪，阿維德邊躲邊想。
只是眨眼功夫，阿維德發現剛剛還坐在那裡的咖啡突然擋在他的前面，他背靠著牆，面對殺手，咖啡這麼一個簡單動作，卻相當於是替他擋住所有攻擊。
阿維德知道，精明如咖啡，肯定已經發現所有的攻擊都只是針對他，她這個動作也只是試探一下那些殺手，但畢竟還有些危險，可是不管什麼原因，就為她這麼一個動作，他也願意為她死了。
果然，那些殺手一見咖啡竟然擋在前面，驚訝萬分，都不敢出手。相視之間，顯然有點不知所措了。
他們倆的判斷果然沒錯，和從前的襲擊不同，這次來者的目標是專門針對阿維德，並且還不敢傷到咖啡。
咖啡冷哼，右手微微一招，她的屬下立刻趁這個空擋堵住門口，並將殺手團團包圍。
阿維德下令，「抓住...」
「別留一個活口！」咖啡突然打斷，開口下令。
阿維德一驚，咖啡自然見過更大陣勢的黑道火拼，卻並不嗜血，今天究竟是...
她的『口』字說出一分鐘不到，那些殺手全部斃命，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典型的黑道手段。
不由看向咖啡，雖然始終面帶微笑，眼神卻很冰冷。
看來心情不好。他暗想。
「小姐...」他低喚她。
咖啡悠哉坐回椅子，對他微笑道，「幫我辦件事。去找到雷歐力他們，讓他們聯絡酷拉皮卡，勸他萬不可殺掉旅團成員。」
她一句沒有提到自己。阿維德在猶豫，他總覺得咖啡在有意支開他。
「可...」
「你不聽我的話了麼？」咖啡刻意溫柔道。
阿維德微微皺眉，每次她用這種語調說話，准沒好事，情況真的很嚴重了麼？
「是。」他領命退下。
待他的身影消失，咖啡立刻吩咐下屬，「備車，去墓地大樓。」
*
墓地大樓，克魯奇的辦公室。
每年拍賣會期間，他會在這裡辦公。
此刻，克魯奇正在翻看阿維德的資料，上面巨細無疑的寫出他的一切資料，包括他的出身，他的老家...
看到卡狄亞裡叢林這個地名，克魯奇眼睛微眯，他記得前一陣子有一個收購案和這個地區相關。
對了，他可以借助『叢林開發案』將那裡買下，這樣就可以令阿維德的家人無處可歸，
令他走頭無路。
咖啡抵達克魯奇的辦公室，門口的兩個守衛居然攔在她的面前。說什麼老闆現在在忙，不讓任何人打擾。
咖啡微微抬眼，氣勢逼人。
「讓開！」
那兩個人竟像是腿都軟了，愣在那裡再也不敢阻攔。從來沒有感受過這麼強的壓迫感。
知道克魯奇愛母親已經到了畸形的地步，然而母親畢竟不是被他藏在家裡的花瓶，有次母親在某個幫派活動裡跟揍敵客家族有聯繫，嫉妒讓他開始疑神疑鬼起來，他認為只有殺了她才能讓她永遠不會屬於別人。
母親一死，他便把這種病態情緒轉移到她身上。
是的，她覺得讓這個人活的太久了。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正在打電話的克魯奇正想發作，看見來人一怔，隨即吩咐了幾句，掛機。
門口的那個棕發美人渾身上下都四射著壓迫感，隱忍的怒火讓她有種淒厲的美豔。
克魯奇不由的看到目瞪口呆。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咖啡，卻更是美到心驚。
不由起身，迎上她，不無詫異，「咖啡，你怎麼來了？」
「驚訝我還活著是吧？」咖啡笑道，可是卻讓人寒意陣陣。
「怎麼可能？」克魯奇震怒，「我明明特意囑咐過他們...」
話未說完，他猛然頓住，驚覺自己說了什麼。
「哦∼∼」咖啡了然的微笑，但笑意沒有抵達眼底，「果然是你。」
一見事情敗露，克魯奇索性攤牌，「咖啡，那個人來歷普通，根本配不上你。他實在太礙眼了...」
「不，」咖啡輕輕一笑，「你才是。」
克魯奇瞠目結舌。
咖啡身子一轉，坐在一旁，「正因為借助你的力量，我才能擴展的如此之快，但是，我也讓你活的太久了。對我來說，你只是支架。對了，知道什麼叫支架麼？」
她話題一轉，克魯奇竟完全跟不上。
「支架麼？就是起支撐的作用，不過一旦完成功效...」她自答，淡淡一笑，「你猜結果會怎樣？」
「怎樣？」克魯奇呆呆的反問。
咖啡笑笑，一字字道，「拆·除！」
聞言，克魯奇的瞳孔猛然一縮。
*
從拿到旅團團員的懸賞頭像和名單，又商量妥當賺錢方式。小傑執意不求助任何人而抵押了獵人執照。總算拿到了1億。
剛出銀行 ，興奮之餘，三人突然看到路邊停下一輛黑色轎車。
阿維德從車上下來，竟然看起來也有些慌亂。
「對不起，三位，打擾了。」他還是彬彬有禮的先打招呼。
「出什麼事了？」知道他和咖啡關係莫大，奇犽不由關注起來。
他近乎絕望的說出一句，「請你們，救救咖啡小姐吧！」
*
回到旅團集合地，天色已晚。
俠客迎接他，「團長，回來了。」
他略微點頭，走進房間。
俠客跟上，在後面道，「她回來了...」
庫洛洛點頭，腳下不停。
果然不出他所料，咖啡的確不是逃走。
「那個...」俠客繼續道。
庫洛洛回過頭，「怎麼？」
「窩金，還是沒有回來。」他遲疑開口。
聞言，庫洛洛頓住腳步。
傍晚，所有團員聚在一起，庫洛洛當中而坐。
「使鎖鏈的人麼？」他雙手手指輕擊，一邊思索道，「具現化系或操作系的念能力者，而這兩種恰好是窩金不善應付的類型。」
團員皆沉默。
「好！」他雙掌一合，眾人一凜。
「我們就等到天亮，如果他還沒有回來，就改變計畫。」他下令。
必須承認，他的確被咖啡和西索牽走了大半的注意力。窩金的事情，他竟然忽略了。
但窩金不是空有力氣的人，實戰經驗也極為豐富，對方只怕是有了完全的對策，也許恰好就是專門針對旅團也說不定。
那麼，跟她是否有聯繫麼？
只是，她今天離開了一整天，而劫走窩金的是諾斯杜蘭家的保鏢。
...但是，真的和她一點聯繫都沒有麼？
還有，西索在他和咖啡之間，究竟充當什麼角色呢？
*
「什麼？她要殺了他的親生父親？」坐在阿維德的車上，小傑不敢相信的叫起來，「剛剛聽你說要救她，我還以為她出事了。」
「...」阿維德黯然，「第一次知道她居然派殺手殺她的父親，我也是整整一天沒有跟她說話。」
雷歐力皺眉，「總會有個原因吧。」
奇犽一言不發。
「她不願意說，但是應該是跟她母親的死有關。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是他父親讓人殺了她母親。」
小傑倒抽。
雷歐力微歎，「難怪了，我總算知道她為什麼行事作風那麼偏激了。」
小傑把不解寫了滿臉，「可，可是，那畢竟是她父親。她怎麼能對自己的親人動手？這樣，她不是也能向同伴出手麼？她把他們當成什麼了？」說著說著忿忿起來。
聞言，奇犽猛然看向小傑，幾乎不敢置信，然後貓瞳的色澤又黯淡了下去。還是一言不發。
雷歐力思索著，「可是，我就是覺得她還不是無藥可就呢？」
阿維德歎道，「她說過，她想殺的，只有克魯奇也就是唯一的親人。我總覺得，她好像一個人在不斷墮落，明明掙扎著想出來，可是卻無奈的越墮越深。」
一直沉默的奇犽依舊低垂著眼簾，突然道，「也許你們不知道，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我就覺得她的眼神在說...」
「說什麼？」小傑不由得問道。
「...救救我。」奇犽的目光盯在某處，緩緩說完。
車內一片沉默。
阿維德雙掌貼上太陽穴，聲音不穩，隱約透露出無奈和痛苦，「所以，我拜託你們，去阻止她吧。也只有你們能做到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freetalk：
上次的freetalk裡說得純屬造謠。
我現在在考慮，讓咖啡死掉化作『死神之眼』的怨念，天天纏著庫洛洛，然後9個月後庫洛洛也受『詛咒』而死。全滅。
第68章 弑父×極限×同伴之嫌隙
【H×H】追獵×被獵II－39－弑父×極限×同伴之嫌隙
「我一直以為，你做錯事，是因為沒有人教你什麼是對的...」
*
克魯奇瞳孔緊縮，皮膚上一粒粒顫慄出來。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咖啡站起，手微微抬起。
正在此時，突然書房門大開，阿維德和雷歐力四人沖了進來。
大家環顧室內情景，都是一呆。
雷歐力皺眉，「咖啡，你...」
阿維德以為來遲了。
小傑大驚，連忙沖到克魯奇面前，扶起他一看，似乎什麼大礙，卻不知道有沒有受內傷。
奇犽緩緩踱到咖啡身邊，只是站在她身側。
咖啡對阿維德微笑道，「我讓你辦事情，怎麼到這裡來了？」
她雖然在笑，可是阿維德不敢接話。
克魯奇一見來了不少人，以為沒有大礙了，嘴角邊露出一抹難以察覺的笑。突然捂住胸口後退了兩步。身體搖搖欲墜。
看到克魯奇的神情，奇犽目光一閃。
小傑則連忙扶住他，轉頭忿忿的瞪著咖啡。
咖啡冷冷一笑，不以為意。
小傑忍不住喊道，「你怎麼還可以笑的出來？他是你父親啊！」
咖啡轉頭輕哼，「來了一個衛道士啊。」
克魯奇似乎非常痛心又無奈，「咖啡，如果你那麼恨我，就動手吧。我是做錯了事，難道你不能原諒我麼？」
咖啡挑起眉，滿眼興味，卻不語。
小傑看看他，又瞪向咖啡，「他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難道連你唯一的親人都不放過麼？」
阿維德和雷歐力在旁隱約覺得不對，卻沒開口。
克魯奇眼底更是閃過一抹得色。
突然冷風撲面。鋪天蓋地的壓迫。
屋裡空氣驟然降低了幾度。
眾人就見眼前一花，然後咖啡好整以暇站在原地，抬手撩了一下耳邊秀髮。
但見阿維德擋在克魯奇面前，左手捂住右臂，身子微晃。
別說站在克魯奇身側的小傑根本全無反應。
而處在咖啡和克魯奇之間的雷歐力只覺得眼前什麼東西一晃而過。
奇犽也只是勉強看見咖啡退回原地，但是她怎麼出手的卻看不出來。
雷歐力搶上前，只來得及扶住阿維德。
這下變故都出乎大家意料，誰也沒想到咖啡竟然能當著那麼多人出手。而且如果不是阿維德沖了出去，只怕她已經得手。
但是阿維德也只是勉強跟上她的速度，卻來不及做任何防禦，只得用身體抵擋。
克魯奇嚇得臉色慘白，再也說不什麼了。
咖啡轉向阿維德，目光冰冷，「你竟敢阻我？！」
阿維德顯然在忍耐劇痛，微喘，「我並不是...為他。我只是，不想讓你再增加罪責了。...以免你將來想回頭時，僅存的良知都已經被自己的罪責泯滅。」
咖啡的笑容淡了。
阿維德輕聲道，「讓他自食其果吧。我不要你為這種人髒了手。」
咖啡淡淡一笑，「我生下來就不乾淨了，也無所謂。不過我說過，...」突然寒氣四射，「阻止我，連你也殺！」
她目光更寒，秀髮微揚，但是小傑突然閃身攔在克魯奇和阿維德面前，雙目炯炯，毫不畏懼的盯住她，同時奇犽在她身側，左手一把拉住她的右手。
咖啡動作頓住，四下環顧，小傑和奇犽都是一付她敢動手就會跟她拼命的模樣。
良久，終於對克魯奇笑道，「好吧，看在他們的份上，我不殺你。」
聽她這麼一說，阿維德微微吐了一口氣。
小傑放鬆下來，發現掌心都是汗。沒想到面對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孩 ，竟讓他有面對西索那類人物的感覺。
克魯奇整個人已經虛脫。
「對了，你們那個窟盧塔族的朋友，你們最好勸他不要莽撞行事。」咖啡淺笑，又意有所指，「另外，你們幾個也不要太接近我的好，說不定會被出賣，送了命哦！」
說完，咖啡走向房間門口，突然回頭，對阿維德道，「還不走？」
阿維德掙脫雷歐力的支撐，勉強跟上她。
視線不經意對上奇犽的，雖然他自始至終沒有開口，但是咖啡就是自他眼中看到了堅決。
*
待小傑三人離開墓地大樓。
小傑立刻打電話給酷拉皮卡，卻一直無人接聽。
因為那個時候，酷拉皮卡在妮翁原來的房間內，獨自面對窩金，任電話鈴聲響了無數遍也沒有接聽。
小傑無奈，只好收起手機，吐氣，「剛剛我還以為阻止不了她呢。」
雷歐力拉扯了一下衣領，「虛張聲勢。她要真動手，剛剛屋裡有誰能攔的住？我馬上回來。」說完，就去了洗手間。
小傑天真的轉頭看奇犽，「可是killua剛剛不就...」
奇犽輕哼，「與其說是我攔住她，不如說是她讓我攔住的。」
小傑眨眨眼。
奇犽淡淡的說，「她第一下攻擊我就根本沒有看清楚，你們就更不用說了。我怎麼可能攔住她的第二次攻擊？我覺得...她只是想找個讓自己住手的理由。」
小傑恍然，又不解，「那麼，她，她是故意的？可是為什麼...還有最後那句話，她說了會出賣我們的吧...」
聞言，奇犽突然皺起眉頭，目光一瞬不瞬的停在某處，接著咬牙道，「她撒謊！」
沒見過奇犽流露這樣的情緒，小傑呆了下，不由得道 ，「killua，你最近怎麼了，為什麼每次遇到咖啡小姐的事情，你就變得好奇怪...」
奇犽突然頓住腳步，緩緩轉頭看他，「你說...我奇怪？」
「是啊，」小傑睜大雙眼，不住點頭，「好幾次你都不把話說完，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
奇犽一凜，不由得掉轉頭，臉上出現了一種漂浮不定的神情，「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她說的話，並不是表面上看來那種意思。也許，我們都誤會她也說不定...」
「誤會？」小傑皺眉道，「可是，她要殺了他的父親，當然也會背叛同伴！」
對小傑來說，父親就是偶像，雖然從未謀面他只是聽到別人的轉述，無一不是欽佩崇敬。他早就把父親當作神一般的存在，也已經打定主意把追隨父親當作畢生的夢想了，當然無論如何也會認同有人想殺死自己的親生父親。
聞言，腦中有了片刻的空白，奇犽不由閉上雙眼。
他清楚的感覺到，他的不安已經膨脹到極限了。
如果再不說出口，他絕對無法安心留在小傑身邊。
他睜開雙眼，吸了口氣，異常平靜道，「我離家出走的時候，也打傷過母親和二哥，照你的說法，我也會背叛你了？！」
小傑如遭雷擊，大驚失色，結結巴巴的道，「killua，你不會的！我知道，你是不同的，killua和她不一樣的！」
奇犽步步緊逼，貓瞳緊緊鎖住小傑驚惶失措的面容，「有什麼不同？我殺的人只怕比她還多！」
小傑隱約覺得自己好像犯了什麼錯誤，卻又完全抓不住重點，只得一邊搖頭一邊後退，卻說不出什麼來，只是不斷的用近乎哭泣的聲音說道，「不一樣，killua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那是因為我很幸運！！！！！！」
奇犽突然使盡全身力氣吼了出來。
小傑渾身一震，發不出聲音。
自從認識奇犽起，他從未對自己如此聲色皆厲的說過話。
奇犽的目光黯淡下來，滿臉無奈和不安，「我突然明白她為什麼會說我們很像。但是我很幸運，...因為我遇到了你。你讓我離開黑暗，我想和你做朋友，不想再回到那裡。而她...她還沒有遇到那個能帶她離開黑暗的人。」
小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奇犽握了握拳，「我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你要走的路就是我要走的，你的心願我會幫你達成，你的夢想我也可以把它當成我的。但是...有的時候，我真的會忍不住擔心，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或者你不再需要我，我該怎麼辦...？」
小傑渾身僵直。
他微微一笑，揚頭吐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累很有壓力。其實我很想帶她離開那裡，就像你當初對我做的那樣。」
說完，他緩緩垂下頭，銀白色的髮絲在晚風中揚起，投注在白皙的臉孔上一片陰影，讓小傑再也看不到他的神情。
「對不起，我想離開一會兒。」說著，他徑直走掉，沒有再看他一眼。
小傑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
奇犽總是在他身邊，包容他的任性，尊重他的選擇。
而他卻自顧自的向前走，因為他覺得奇犽一定會跟在他身邊，一直做他的朋友，所以從來沒有考慮過奇犽的想法，他想做什麼，他想要什麼。
他從來不知道跟在他身邊的奇犽會覺得有壓力，也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奇犽會一個人離開，把背影留給他。
雷歐力從洗手間裡出來。看到只剩下小傑一人如同泥塑木雕一般站在那裡。「那個...」
「雷歐力...」小傑猛地抬起頭，雷歐力驚訝的發現他已經淚流滿面了。
「怎麼回事？killua呢？」他問，奇怪像個聯體嬰兒的兩人居然會分開，卻發現小傑的眼淚掉的更凶。
「killua，對不起對不起...」小傑邊流淚，邊喃喃的用稚嫩的聲音道。
雷歐力搔搔腦袋，不曉得自己就去了趟洗手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能讓那麼好的朋友成了這樣，那小姐還真不是普通的好本事。
但是，雷歐力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兩人心生嫌隙，任何人也沒辦法離間他們的。
*
東部的艾瑞斯大道上，著名的馬克沁餐廳裡。
剛剛經過那麼一鬧，本來想讓雷歐力他們去阻止酷拉皮卡看來也只得作罷。
咖啡吃著雪域蛋糕，品著紅茶來補償被打擾的晚餐。阿維德從她臉上完全看不出被打擾的沮喪。
「您好像並不介意...剛剛的事？」他忍不住問。
「為什麼要？反正已經忍耐到現在，多忍一天也沒什麼，那個傢伙會自取滅亡的。」
她臉上又出現那種盤算的招牌媚笑。
「您不是答應他們說不殺他麼？」阿維德一驚。
「我只是說，我·不殺他。」她微微一笑。
阿維德突然一陣寒意。
在他面前的小姐，竟然完全沒有受到干擾，還是以前那個不擇手段的咖啡。
她盯著對面臉色不太好的阿維德，「你的傷還好吧？」
阿維德頷首，「不礙事。」
「你好像不開心...」她笑道，「氣我傷了你？」
「沒有。小姐要是認真出手，只怕屬下這條手臂早就廢了吧。何況受傷的不是左臂。」他淡淡的說，突然心中更寒，難不成咖啡早就料到他會沖出來，所以只傷他右臂，因為他的左臂還有用處...他不敢再想了。
咖啡微微皺眉，不知是不是她敏感，從剛才起，阿維德的態度又變得疏離。
「那為什麼？」她繼續笑問。
阿維德抬起頭直視她，「今天，小姐去了枯枯戮山，這至少證明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了小姐當初的預料，您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了吧。」
咖啡不答，竟是默認。
阿維德微歎，「我非常感謝小姐為我做的一切。但是...現在重要的是小姐的安危。」
咖啡輕笑，「我怎麼可能有事？」
阿維德突然正色道，「那為什麼到現在都不肯告訴我你的占卜詩上到底說了什麼？」
咖啡一怔，沒想到他竟然又提了起來。
「因為你不說，」阿維德緩緩道，「所以我才更會懷疑。」
咖啡側頭，知道隱瞞不住。
自那以後，雖然她再也沒有讀過那首占卜詩，可是每個字每個詞，都印在腦子裡，夢魘般怎麼也揮之不去。
只是，她能有退路麼？對她來說，無論怎麼選擇，都是死路一條。
她微歎，「那首詩說，我...會死在旅團團長手中吧.........」
阿維德倒抽，雖然已經隱約料到，但是親耳聽她證實畢竟是不一樣的。
他突然急匆匆的道，「不如這樣吧，我們現在就走，離開約克鑫，不等拍賣會結束了。」
咖啡一怔，眉輕輕一挑，看一向穩重的他有些慌亂，「你在說什麼？」
他最不能習慣咖啡提到『死』的時候那麼稀鬆平常，「還沒有發生的事，有誰能預料？我...我不希望你死。」
咖啡又是一怔，突然輕笑起來，「可是，我還沒有玩夠呢！」她發出細不可聞的輕歎，「我怎麼可能像普通人那樣生活？對我來說，不能燃燒...就只有死亡。」
空氣瞬間凝固。
阿維德幾乎氣竭。
垂首，左手中的杯子『啪』的一聲落回桌子上。放在桌上的右拳慢慢收攏。
他掉轉過頭，視線定在某一處，接著淡淡的說道，「咖啡，為什麼...你還是學不會長大？」
咖啡一怔。
這是他第一次當面叫她的名字，但他的神情令脫口而出的名字顯得很自然，讓咖啡一點也沒有覺得他是在冒犯。
「你在教訓我麼？」她微微一笑。
「我一直以為，你做錯事，是因為沒有人教你什麼是對的；你不相信任何人，因為內心深處沒有足夠的安全感；你不拿真心對待別人，是因為沒有人用真心對你...」
阿維德的笑有些慘澹，臉上帶著又溫柔又失望的神情。不知為何，他這樣的神情令她心悸。
「我以為，只要讓你知道什麼是對的，讓你有了足夠的安全感，拿真心對你，...總有一天，你會改變。而且，自從遇到雷歐力他們，你的確有些不同了，可是...」
這一連串話幾乎讓咖啡呼吸困難。
「...可是到現在你的眼中都只有瘋狂的遊戲和敵人...」他無奈而笑，「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阿維德沒再多說一個字，黯然起身欲走。
「阿本加聶！」
阿維德身體一僵，他沒想到咖啡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叫出他隱瞞已久的真名。
咖啡慢慢起身，在他背後淡淡道，「對我的過去一無所知的人，是沒有資格指摘我的。
而你剛剛的逾矩和不敬我統統可以不計較，我只問你一句，...連你也要離開我嗎？」
他沒有回頭，「我只是累了，想冷靜一下。」
其實自從她叫出他的真名後，他就開始無比動搖，這個時候，只要她此刻說出一點點類似道歉的話，他會立刻回頭去吻她的手。
「好啊，」她素來宛轉的音調低了幾分，「這一去就不要再回來了。」
他早該知道...
他閉了閉眼，輕嘲自己愚蠢的期待，離開。——這次再也沒有停留。
她也沒有任何動作，只是重新坐好，慢慢的喝著紅茶。
連他也要走了嗎？
這算不算眾叛親離？
她丟下那杯有點冷掉的東西，撇嘴笑了。
——當然不算。
因為，...她哪兒還有親人啊。
*
「等！等！等！」信長大叫，「老子受夠了老是等。」
他環顧，眾人或坐或站，庫洛洛看書。像是都沒聽見他的話。
「你就給我閉嘴安靜呆著吧。」飛坦冷聲罵回去。
「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了。」信長不耐的握著刀，走來走去，仿佛困在籠中的獅子。
「你是質疑團長的決定？」帕庫挑眉。
「不是。我只是覺得我們在這裡多耽擱一會兒，窩金就會更危險！」信長叫道。
芬克斯詫異，「我還以為信長會巴不得窩金死掉，這樣他就不用還錢了。」
當然，他這個冷笑話被眾人鄙視，因而遭到痛扁。
「這麼說，你是不信任窩金了？」飛坦冷笑。
信長刷的一聲，刀抽出了一半，咬牙喝道，「你敢把剛剛的話再說也一遍？」
飛坦渾然不怕死的道，「我當然敢說...」
俠客慌忙打圓場，「不要吵了。」
帕庫淡淡說道，「你也有責任，當時為什麼不阻止窩金？」
信長刷的轉移目標，瞪著俠客，「對啊，窩金讓你調查鎖鏈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阻止？」
芬克斯『啊』了一聲，「連你也背叛我們了麼？俠客。」
他再次因為這句不合時宜的玩笑遭到眾人痛扁。
俠客簡直百口莫辯，慌忙擺手，「我，我當然阻止了，何況窩金也不會聽我的啊。」
佛蘭克林照舊笑呵呵的看戲。
剝落裂夫，庫嗶照舊是最不受矚目的兩人。
屋裡亂作一團。西索冷眼旁觀。
從一開始咖啡的佈置到9月1日晚那場牌局他成功引走庫洛洛的注意力，還有今天的十老頭會議，再加上酷拉皮卡似乎幹得也不錯麼...
就算庫洛洛生了三頭六臂，也未必能事事料中。
而一向團結的旅團，因為這個從未發生過的意外變故，而隱隱露出一點不太祥和的徵兆，會不會因此心生嫌隙...？
他細長的雙眸慢慢的瞥向那個暴風中心——
庫洛洛依然平靜如常，沒有開口，只是放下茶杯，把書翻過了一頁。
tbc
作者有話要說：
freetalk：
上次freetalk裡面的還是造謠。
我相信沒人想看我的劇情預告了。><
第69章 後悔×迷茫×一夜好夢
這章遲遲不貼的理由...是我擔心被拍死啊。
***
【H×H】追獵×被獵II－40－後悔×迷茫×一夜好夢
強悍的他，冷靜的他，智慧的他，理性的他，沒有親人的他，擁有旅團的他...
*
約克鑫北部的阿奎瑞斯大道是著名的『酒吧街』。
當佩伯雷接到電話立刻出發，半個小時後踏進阿奎瑞斯大道一間名叫『螺旋』的酒吧。
就看見阿本加聶坐在吧台前，喝酒向喝水似的一杯一杯灌的正兇。
佩伯雷並沒有勸他，反而坐在他身邊，跟酒保說要一杯和旁邊這傢伙一樣的。
酒保了然，精心調製，含笑遞上，低聲道，這酒名叫『悔』，請慢用。
佩伯雷細細品嘗。
雖然初嘗甚不習慣那股奇異的苦澀，但是竟然欲罷不能。
這就是『悔』麼？
「你有沒有這種感覺，明明後悔的腸子都青了，卻不能放手？」阿本加聶突然問道。
「嗯。」他在林帕尼身邊也是如此，明明是在以自尊為代價，卻貪戀那地位。
「女人...」阿本加聶突然笑了起來，「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不能殺了她們，也不能和她們共存！」
原來如此。
以為他為情所困，佩伯雷一臉同情的圈過阿本加聶的脖子，「老兄，我勸你儘快找個女人吧。」
kao，誰跟他說這個啊。阿本加聶沒好氣的甩開他的手臂。
男人麼，無論平日嘴巴多麼緊，二兩小酒一下肚，理智啊，冷靜啊，全部飛到九霄雲外去了。話也多起來了。
「我不要女人。我只是覺得，現在還是你老兄好啊。」阿本加聶兩眼發直盯著酒杯道。
「老天，」佩伯雷詫異道，「才離開你家小姐不過兩個小時，就把你變成同性戀了麼？」
阿本加聶笑道，「還會開玩笑，證明你現在還不錯麼。」
佩伯雷淡淡道，「苦中作樂罷了。不過...咖啡小姐真是很厲害。」
阿本加聶黯然，「我知道啊。但她...，只不過...」
「只不過卻不能放手。對吧？」佩伯雷接道。
兩個人都不語，各懷心事的喝酒。
*
旅團集合地。
因為窩金遲遲未歸，這從未發生地狀況，令大家都有些不安起來。
爭執的聲音越發大起來而且範圍也擴散了。
庫洛洛『啪』的一聲合上書，「我說過的話，不要讓我再重複。」
他聲音不大，但是屋裡頓時安靜下來。
他起身走了出去，他以團長之尊，不說自己去哪裡，別人也不好問的。
「其他人留在這裡。瑪琪，跟我來一下。」他道，然後頭也不回的出門。
信長嘀咕，「又是瑪琪，團長真是信任她啊。」
俠客笑道，「誰讓瑪琪直覺准呢！」
帕庫一言不發的看著瑪琪跟著團長出門。
信長也起身準備出門。
俠客連忙道，「你去哪裡？」
「讓老子乾等著可不行。」信長沒好氣。
小滴鏡片後大大的眼睛眨動著，「可是，團長讓大家都留在這裡。」
「大爺我出去挖個坑把自己埋了總行了吧？」信長賭氣道。
只有西索望著瑪琪離去的背影，眸光千變。
*
房間沒有開燈，但是不夜城的燈火自陽臺外面照了進來，華彩之後是瀉落一地的淒涼。
咖啡背靠著牆，縮在角落裡。從她周圍感受不到任何生氣。
她手裡握著一個項鍊墜，看起來像是某種晶石。
「你說你會永遠跟我在一起的...，但是你沒有...」她摩挲著那塊項墜，喃喃的低語，然後把臉埋進雙膝，歎息般的道，「你沒有...」
「如果可以能奪回那些我們失去的時間，...」
房間突然大亮。連帶退散所有的悒鬱。
她遲疑的抬頭，眯起眼看向門口。
銀髮的男孩一手插兜，一手正自開關上放下來，臉雖扭在一邊，好像頗不耐，卻混合著擔憂和不安。
「你黑燈瞎火的幹什麼啊？」他皺眉問，「垂頭喪氣的不像你哦。」
咖啡挑眉揶揄道，「你才是一臉棄婦的表情呢，和小傑吵架了？」
奇犽不由的一手摸臉，隨即醒悟又上了她的惡當。忿忿放下手，他卻沒有發作，反而鼓著小臉走到她身邊一屁股坐下。
「都讓你猜中了，儘管嘲笑吧。」他聲調悶悶的。
咖啡的視線追著他的身影，看他坐下，側頭細細打量他。
此時夕陽已落，夜月將升，房間充滿著那種朦朧的光影，映照著他眼睫下淺淺的陰影，小而挺直的鼻樑弧度，蒼白到透明的皮膚。眼神低低的，又遠遠的，沒在看任何東西似的，給人一種心疼的感覺。
咖啡難得一臉正經，「我想，小傑只是習慣了你們的相處模式，你太順著他，所以他從不設身處地為你著想。找他好好談談，我保證什麼事都沒有，你們會比以前還要好。」
「嗯。」奇犽點頭，淡淡的勾起唇，突然回神，「喂，我是來安慰你的，怎麼反過來了？」
「哎呀，」她笑眯眯的道，「我哪裡需要安慰？」
「當然需要。」奇犽直視她，不容咖啡目光躲閃，「阿維德把原因我告訴我們了，因為你母親對吧？」
她點頭微笑，「和他簽約的時候怎麼沒發現他是個大嘴巴。」
「我在說正經的！」奇犽皺起眉頭怪她又扯開話題。
「那又如何？」咖啡輕哼一聲，似是在笑又不太像，「鄙視我，厭惡我，憎恨我，但...不要同情我！」
「誰要同情你！」奇犽握拳，暗自告誡自己不是和她鬥嘴來的。
咖啡聞言微微一笑。
奇犽接著道，「你說的沒錯，因為我和你很像，所以我瞭解，正因為身為暗，所以才渴望光。」
咖啡的笑容一下子釘在了臉上。
奇犽自信滿滿，「就是因為我和你很像，所以我不在乎你的過去，自然也瞭解你的想法，當然也不會計較你的錯誤！」
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對你說，不在乎你的過去，不計較你的錯誤...？
就連體貼她在意她如阿本加聶第一次知道她要殺死親生父親時，整整一天沒有和她說話，而後一周的時間內都只用單音節詞應對她。
「我跟小傑說，我不想再回到黑暗裡，是因為我遇到了他，我想和他做朋友，而你沒有。你沒有遇到那個人，所以我要帶你離開，就像他對我做的那樣！」
她更加沒想過，有人說要帶她離開黑暗...
她不適應這種氣氛，會讓她...要命的心軟，不知所措。
低頭看著手中那個項墜，她緩緩道，「我媽媽跟我說，力量是因為守護而強大。她會一直守著我的...，可她卻先走了，丟下我一個人。」
奇犽尋思道，「但是，這樣你才能自己尋找想要守護的東西不是麼？」
「我想守護的...」咖啡一呆，隨即笑了，「killua有想守護的東西麼？」
「有！」奇犽毫不遲疑，口齒清晰，「和gon的友誼。我想一直作gon的朋友！」
那一瞬，咖啡眼底的柔光令人不敢逼視。
「可是，」奇犽貓瞳一黯，「我總是會不知不覺間用揍敵客的手法殺人。我不想沒有資格呆在他身邊，不想隨便殺人了...」
咖啡聞言沉默不語，隨即將項鍊自脖子上取下，套在奇犽的脖子上。
「什麼？」奇犽拿起那個東西看了看，亮晶晶的。
「送給你。一塊石頭而已，我母親給我的。」她淡然。
奇犽眨眼，雖然她說得平常，但是他知道母親對她的意義，「這種東西是護身符吧？可是，你怎麼能把它隨便給人？」
「我沒有把它『隨便』給人啊。」她托腮而笑，「只是我還沒有找到想守護的東西，但是你有，所以我把它給你。」
奇犽看著那塊石頭，握緊，「好，我會替你保管它。等你有天找到自己想守護的東西時，我再還給你。怎麼樣？」
「說定了。」咖啡微笑，突然間想起了在枯枯戮山的傑諾和席巴的態度，還有柯特的能力，不知為何不安起來。
難道奇犽真如傑諾所說，天份高到讓揍敵客家族都攝於他的能力，擔心習念後的他更不好控制，因此才遲遲不傳授他『念』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奇犽才對。那麼...他們下山來約克鑫的原因可就不只是接受委託那麼單純了。
「killua，要小心你的家人！」她說，在看到奇犽疑惑的目光後，料到不妥，改口道，「總而言之，將來有天你困惑的時候，你想殺人的時候，就握著這塊石頭，把它當作戒條，想想你今天對我說的，你想守護的東西。」
奇犽緊緊握著那塊石頭，點頭。
咖啡揉揉他的頭髮，突然惡從心頭起，壞笑道，「很晚了，你還賴著不走，不是想跟我一起睡吧？」
奇犽紅了臉，跳起身嚷道，「誰要跟你睡啊？」
「那你要回去麼？」她眨眼問。
奇犽遲疑。的確很晚，這也罷了。最重要的是，他和小傑吵架了，下午那麼拽拽的走掉，他也不好意思就這麼顛顛的回去。
「那麼你是怕我了？」她故做天真，「我這邊沒有多餘的客房，你要留下來，只能跟我擠擠睡了。」
「不就是一起睡麼，誰怕誰！」奇犽握拳，擺出英勇就義的架勢，讓咖啡看了就想笑，忍不住更想作弄他了。
*
瑪琪隨著庫洛洛走出集合地。
她不知道庫洛洛叫她出來做什麼，只是單純的聽令行事而已。
周圍是一片廢棄的樓房。庫洛洛突然停步在某處牆邊。
瑪琪也煞住腳，雖然心中不解，但是她從不多話。
庫洛洛左手握拳，抬起，正當瑪琪一驚，以為他會一拳砸向牆壁時，他只是用拳側輕輕放在牆壁上。
她知道他如果真的一拳下去，只怕整幢樓房都會倒塌。
而他並沒有那麼做。——跟了他那麼久，她也從來沒見他有情緒失控的一刻，想來這次也不會例外。
庫洛洛收回手。
緩緩走向廢墟中央的空地。
其實今天回去後，俠客告訴他窩金還沒有回來時，他就已經料到窩金凶多吉少了。
他又能如何？大喊一聲『血債血償』率領大家揮著刀沖出去麼？——又不是黑道的混混。
他依然冷靜的分析局勢定下計畫。
表面看似一切如常的他，其實後悔明明料到窩金的性格衝動，又有咖啡在暗中佈局，他為什麼沒有提早防範呢？
那個女人...，庫洛洛一步步的走著，暗自想，如果讓他知道跟此事有牽連，他一定會將她碎屍的！
......最初，他只是把它當作了自己的一個遊戲，他並沒有想要牽扯旅團，又或者損失他的任何一個團員。
庫洛洛緩緩走進雨中。
瑪琪跟在他身後，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只是...她清楚的知道，面前的團長，雖然一直到剛才都平靜從容，而現在正表現他從不在其他人面前流露的一面。
他站定。微微揚起頭，閉上雙眼。任雨水打在臉上。
「瑪琪，會不會......，是我錯了呢？」
他的聲音從冰冷的空氣中飄散開，自雨的間隙裡細細遊到瑪琪的耳廓，在她尚未回神的時候，小小的打了個轉。
她才驚覺，庫洛洛剛剛說了什麼。
天色灰暗。那雨滴正在將從未交匯的天地串連起來。
冰冷的雨水一道道的打下來，沖刷世間的一切。給人錯覺，無論多麼骯髒的事情都可以在這樣的雨下被洗淨。
雨水灑在他的額頭，散落的髮際，順著輪廓分明的臉孔滑落下來，沿著光潔的下頷，滴落地面。
那不是淚，她知道。流星街出身的人，只知道流血。
她注視著他。
那樣的背影，從來都是充滿力量的挺拔站立。
如今在她眼中，突然變得縹緲了些，雖然近在眼前，她覺得他從未離她這麼遙遠...
強悍的他，冷靜的他，智慧的他，理性的他，沒有親人的他，擁有旅團的他...
可曾體會孤獨與寂寞，可曾覺得迷茫與困惑？
是否，有那麼一刻...
...會心痛會疲憊會受傷？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注視他追隨他信任他，......如此而已。
「我不知道。」她垂下眼，緩緩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們的團長，如果你迷茫了，那我們更加不知道該相信誰...」
聞言，他睜開雙眼，直視前方。——依然是看不到出口的黑暗。
是啊，他是旅團團長。
十二條性命懸於他的手中。
他迷茫，大家都會失去方向。
所以，他怎能輕易說出『我累了』又或是『厭倦了』？——他根本沒有疲憊的權利。
「回去吧。」
他突然轉過身來，神色如常，招呼瑪琪。
仿佛剛才發生的事情只是瑪琪的錯覺一般。
她默默跟著他。
那雙黑眸比往常更加堅定，深邃，一眼望不到底。
她知道她前面的，還是她的團長，那個立於十三人盜賊集團頂端的團長，而且從今而後，這個位置...
...也非他莫屬！
*
奇犽洗完澡，換上咖啡的舊睡衣——還是大很多，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褲腳和袖口勉了好幾圈才露出手腳。
用毛巾擦著頭髮上的水，看到咖啡換上絲質睡衣坐在梳粧檯前，她剛剛卸裝，正在拍晚霜。
「嗯，」奇犽看著她，評論道，「你不化妝更好看。」
咖啡從梳妝鏡裡看他，只笑不語。拿起梳子開始梳理那頭波浪長髮。
「我是說真的。」奇犽睜大眼睛，「你幹嗎非要把臉途成調色板？雖然...呃，也挺好看。」
「你睡前要喝牛奶麼？」咖啡突然問，隨即狡黠一笑，「你該不會是為了長高喝牛奶喝到過敏吧。」
「我沒過敏！」貓咪跳起來大叫。
「哦∼」咖啡一臉了然的賊笑，「那你果然是為了長高去喝牛奶了。」
奇犽跳到一半，啞然。
咖啡竊笑著收好梳子。
折騰了一整，兩人總算擠上了咖啡那『Queen size』的大床。
「哇，好舒服。」貓咪銀色的腦袋露在被子外面，幸福的眯著眼扭來扭去。
咖啡側躺，一手支頭，肘擱在枕頭上，另一手替亂滾的小貓掖好被子。輕笑起來，「我快成保姆了。」
「別把我當小孩子！！！我是個男人！」奇犽氣鼓鼓的抗議。
「哦，抱歉！」她一臉正色，從善如流，「那，killua先生，不許偷襲我哦。」
靜默了兩秒，傳來一陣響徹房間的大叫。
「誰會偷襲你啊，老女人！！！！！！」
奇犽不爭氣的紅了臉，不知是氣還是羞，背對她唧咕，「再過十年，或許...」
「什麼？」她沒聽清。
「沒什麼。」
咖啡也不計較，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心裡某個柔軟的部分被觸動。
「呐，killua，答應我，帶著那個項鍊，和小傑永遠做朋友。」她的聲音輕了起來，「我會盡我所能的幫你到底！我想看到你們這樣...」
奇犽背轉過身看不見表情，只聽見他輕卻堅定的聲音傳來，「那是當然。」
一股許久沒有感受過得暖流緩緩流過早就麻木的左胸口。
咖啡輕歎，自己，果然還是不適合這種氣氛啊。
「你今天是擔心我，所以來自投羅網麼？」她笑問。
「少做夢！睡你的覺吧。」他氣呼呼的說，暗自後悔今天來找她。
咖啡卻愉快的不得了。
「*^_^*晚安，我口不對心的小貓咪王子！」
「=_=||晚安，我自以為是的老狐狸女王！」
...
翻身躺下，拉好被子，咖啡微笑了。
「你睡著了？」
「zzzzzzzzzzzz...」
......
「...............」
「zzzzzzzzzzzz...」
......
「.......zzzzz...」
「zzzzzzzzzzzz...」
......
「zzzzzzzzzzzz...」
「zzzzzzzzzzzz...」
......
一夜好夢。
於是，9月2日這頁也揭過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freetalk：
這最難把握的一天總算寫完了。撒花∼∼∼
寫奇犽出浴的時候老是想起我家小貓洗完澡的樣子，於是口水滴了一鍵盤...
這章重點原本是庫洛洛，還有瑪琪的內心活動，寫完卻發現奇犽和咖啡比較搶戲。失敗，為什麼寫到後來總是由不得自己。
哦，因為9月3日的諸方大決戰要開始了，再加上近來忙著鮮窩的指定文，所以暫時停載修正一段時間吧。（最重要的話為什麼現在才說？＝＝）
悠于 2015-10-26 17:05
第70章 驅逐×改變×9月3日
從來沒有人會像西索一樣，那麼認真的幹著無聊的事情。
*
自9月2日晚起，約克鑫的天氣開始陰晴不定。
3號早上，大塊的烏雲堆在天空。仿佛是在積蓄大戰前的風暴。
陰沉沉的天色總能讓人的心情也跟著悒鬱起來。
旅團眾人更是如此，尤其是在團長宣佈的等待期限已經到來的3號日出之時。
但庫洛洛卻沒有下達任何指示，只是叫了俠客去他那裡。
瑪琪穿過集合地點，準備去找庫洛洛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個坐在窗邊的身影。
黑色的籠圍卻散逸紅豔的強烈光環，乍看下，他的四周好似環繞著一圈熊熊的焰火，仿佛要焚毀滅絕什麼一般。
細看時，那股強烈的氣息又蕩然無存。陰沉的天色更為他的身影增添了些許幽暗。
是西索。
這麼早，他在庫洛洛的房間外面做什麼？
她猛然有些警覺。
自從在天空競技場接受庫洛洛的委託，向來不曾多留神西索的她才慢慢察覺自己接下了一個十分麻煩的任務，監視著一個相當難纏的角色。
不提別的，單以城府來論，他倒是和庫洛洛蠻相當的。
昨天晚上，窩金遲遲未歸，旅團眾人的情緒都或多或少的受到影響。
唯有他...
和庫洛洛的冷靜不同，他坐在一旁那閒散的姿態，像是...像是在置身事外的觀看一出好戲。
而現在，他留在這裡究竟是在計畫什麼呢？
她自他身邊走過時，西索卻沒向往常那樣，逮到機會就對她極盡挑逗之能事，這次他連眼皮都未抬一下，專注的壘著面前的紙牌。
這個男人還有一條怪癖。
她從未見過還有哪個人能像西索那樣，那麼認真的幹著無聊的事情。
瑪琪也仿佛沒有看見他這個人一樣，踏進庫洛洛的房間。
*
她進門時，庫洛洛正在和俠客說話，見她進來也沒有停下，絲毫不避諱。
「根據窩金傳回來的消息，」俠客道，「高層得到了某些來路不明的資訊。但是不敢確認。據說諾斯杜蘭家的小姐有預言能力，是她占卜出了拍賣會被我們襲擊的事情。」
庫洛洛點頭。
咖啡在十老頭家族的地位尚不能令她一呼百應，更不要提那個佩伯雷了。所以他當時覺得疑惑。這下全部都解釋通了。
黑道高層雖然接到消息，卻並沒有嚴加防範。咖啡只有動用自己的力量，只怕也獲得了佩伯雷的幫助，轉移拍賣品。
「而且，抓住窩金的那個鎖鏈手正是供職諾斯杜蘭家。」俠客接著道。
那個諾斯杜蘭似乎在黑道集團中影響力並不算大。庫洛洛暗自思忖。但他在意的是那個小姐...
占卜？
真有這麼一種能力，可以預知未來麼？
他倒是很想親眼見識一下。
看來，他該找時機會會那位諾斯杜蘭家的小姐了...
「給我她的資料吧。」他開口。
「沒問題。」俠客一口應下。長期合作無間，庫洛洛根本不必指名道姓，俠客就已然知道他的意思。
「克魯奇小姐那邊似乎還是沒有什麼動作。」俠客又道，「她應該和使鎖鏈的人沒什麼關係吧？只是碰巧都湊在一起。」
庫洛洛尚未開口，瑪琪卻淡淡的在一旁開口，「那倒未必。」
俠客一怔，苦笑，「該不會又是你的直覺吧？」
瑪琪直視他，「沒錯。」
庫洛洛雖然依然沒有開口，但是俠客已經看出他相當在意瑪琪的直覺。
瑪琪細細打量庫洛洛。
從2日晚到現在，他自然不會有什麼太大變化。
他現在看她的時候，和她說話的樣子都沒有什麼不尋常。
仿佛昨晚的事情根本沒有發生一樣。
可是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他有些不同了。
「我一會兒再部署，你們出去吧。」他道。
和2號早上席捲整個約克鑫證券市場的狂潮到來時他並未掩飾自己的輕鬆與愉悅不同，經過昨晚的他，眉目間硬是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凝重。直覺上，無論是說話還是決策，他的模樣都要決絕許多。
昨晚雨中的他，像是他又不像是他，令她也有種難以形容的滋味，覺得離他愈發的遙遠。
離開之前，瑪琪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眼眸的顏色，是一絲陽光也透不過去的...深黑。
*
在佩伯雷安排的客房中醒來時，阿維德頭痛欲裂。
雖然宿醉的感覺令他相當難受，但喝酒時的那份無奈的心情卻還相當清晰的殘留在腦海。
掏出手機打開一看，果然沒有咖啡的任何消息。
他丟開手機。早就不該抱有希望，會收到咖啡任務指示以外的消息。
這時，手機鈴聲大作。
他一驚，猛然抓回，看了一眼來電。吊起的心又落回原地。
不是她。
也幸好不是，不然他還會像個女人一樣為了接不接電話而煩惱...
「喂？」
『阿本加聶...』，母親略帶驚恐的哭腔傳來，『天哪，總算打通了，我還以為再也聯繫不到你了。』
「媽媽，出什麼事了？」他的心再度懸起，「先別急，慢慢說。」
那邊總算是穩定下來，絮絮叨叨的訴說，突然來了一幫黑色西裝的人，說什麼已經將他們族人這邊的整塊地皮全部買下，要進行什麼『叢林開發案』。
這幫人像是早就買通了政府機構，說什麼都沒用。
現在他們沒有足夠的錢去買回土地。也就只有離開祖祖輩輩生長的地方。有幾個老人甚至表示死也不會離開。
絕望之中，想起了他，但是怎麼聯絡也聯絡不到，眼看著最後期限就要到了，如果拿不出錢，被趕走也就罷了，只怕還會鬧出人命來。
可是尚在外面打工減輕家累的他，也籌不來這筆錢。
他只得先安慰母親，說他會想辦法。總算令老人寬心了。
阿本加聶掛上電話。
心裡一涼。
他已經料到是誰做的了。可是現在無權無勢的他該怎麼和克魯奇理論呢？
而他又不想厚著臉皮去求助咖啡。
咖啡...
這段日子來，他幾乎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而忽略了還有親人需要他照料。
他愧疚又悔恨的將臉埋進雙掌掌心。
這下，他該如何是好啊？
——她將招致無窮的嫉妒火焰，在綠野叢林中卷起滅頂之災。
*
3號早上的陰沉其實並未影響咖啡的心情。
尤其是她醒來後看見身邊睡著的小貓，把臉埋進枕頭，喃喃的說『gon，表吵，讓我再睡會兒...』，要麼就是翻個身咂嘴道『magic，我要magic』。
她極力忍住笑，輕手輕腳的起身。
嗯，每天早上和喜歡的人一起醒來的感覺真是很不錯。
喝著咖啡看報紙時，下屬來報，有一對父子模樣的人要見她。
父子？
咖啡微微挑眉。
然後她看到了一臉緊張兮兮的小傑和一臉不以為然的雷歐力。
原來父子是指...
咖啡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來，以免說出實情害雷歐力鬱悶。
而小傑看到咖啡那一臉神清氣爽就相當不快。
「killua呢？」小傑擺出準備上門搶人的架勢。
咖啡端起杯子望嘴邊送，「他還在休息。」
「你沒對他做什麼吧？」小傑的眉頭亂抽搐。
「他自己送上門，我當然來者不拒了！」咖啡索性配合他，露出一臉壞胚的笑。
「你！」小傑憤怒又無奈的握緊雙拳。
「我怎麼？」她笑著反問。
一旁的雷歐力翻了個白眼。
這種俗爛臺詞和戲碼該反過來才對吧？
不過這位小姐也真是有夠壞心眼的，明明看見小傑那麼擔心。
*
出來庫洛洛的房間，窗邊那個剛剛還在壘紙牌壘的自得其樂的人已經不知所蹤。
瑪琪暗暗松了一口氣，一回頭，冷不防撞進一雙肆無忌憚的灰藍瞳孔中。
什麼時候到了她身後...？
西索從那雙睜大的金眸中看到問題，笑著解釋，「我一直在這裡，只不過你走神了。」
她眸光一閃，難道，她剛剛考慮起庫洛洛的事情時，竟會有這般專注？
西索仔細審視她的表情，突然開口。
「那個時候他跟你說了什麼？」
她脫口而出，「沒什麼。」
然後暗自詫異自己竟會那麼心領神會，他指的『那個時候』是昨晚庫洛洛叫她單獨出去的時候。
西索的眼睛微微眯起。
這回答倒不完全是敷衍。因為昨天隨庫洛洛離去以後，他就只對她說了兩句話而已。
但瑪琪心知關鍵在他的表現而不是他的話語，他的確有些反常但又全在情理之中。令她自己也莫名的納悶起來。
不願多談，她繞過西索準備離開。
但是剛走到門口，身邊卻多了一人，而且一股完全無法讓她忽略的洶湧氣息自他身上散發出來。氣勢驚人。
她一呆。
雖然知道西索好像表現出對她有興趣，但從未這麼意圖明顯。
那股驚人氣息總能連帶引發別人體內瘋狂黑暗的因數，讓人不可自拔的沉溺其中。
瑪琪知道自己若想要離開只有先過他這一關，但無論如何他這次不會讓她那麼輕鬆走掉。
她轉過臉，不去看那張邪肆英俊的臉。
他伸手用力扯過她的下巴。
...相當的用力。
瑪琪眉頭一緊，料知不久下頜上定會出現他的指紋浮雕。
他有些失控的情緒仿佛絲毫沒有動搖到瑪琪，她只是微微揚起眉，以示意外。目光也仿佛在嘲弄他對她也就只有使用暴力表示不滿了。
「其實我向來不懂得接受拒絕。」他陰陽怪氣的口吻襯著一張笑眯眯的小丑臉，看起來分外詭異。
向來？
瑪琪心中一凜。
她對他的冷漠口吻，惡言惡語從來都未曾引發過兩人之間的任何爭端。
有時候，他就像是個好脾氣的主人縱容自己性格不好的寵物一樣。
然而剛剛他的口氣仿佛是積怨已久，看來今天他不會讓她好過。
其實瑪琪不懂，沉默、回避與拒絕恰是吸引男人的最佳武器。
尤其是，西索骨子裡有著自我作賤的瘋狂因數，會將男人的某些通病發揮到極致。
尚在沉思間，西索的左手拇指已經大喇喇的滑上她的俏顏，摩挲著，享受著細膩的觸感。
中指則貼上了她脖子上的頸動脈，那肌膚下尚自微微跳動的脈搏。仿佛只有這樣的接觸才能感覺到，這個冰山美人還有氣息，還有感覺。
這美人本該是為他而生，而現在那光芒卻是為別人綻放。
那雙美麗的金眸也從不曾多在他身上逗留，卻也只停駐在另一個人身上。
「做什麼？」她冷冷的問。
「對我笑一個。」他突然用一種近乎粗魯的口氣說道，「你的表情像是剛參加了一場喪禮。」
笑？
他憑什麼讓她笑？
她沒覺得有什麼事情值得她笑。而且她上次笑，也不過就是拍賣會之前和信長他們碰頭時，和飛坦聊起庫洛洛這次的目的。
她不言不動，一雙金眸瞅著他，目光竟然有些挑釁。
他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那笑容直看得她寒毛直豎，但他熾熱的手掌從臉頰突然撤離。
在她尚未回神時，兩隻手掌已經移到她的兩邊太陽穴上。
瑪琪一顫，頭微晃，儘管知道他不會動手，卻本能要避開他傷及要害。
他沒讓她掙脫，雙掌反而收攏了，而且是用一種大的異乎尋常的力道。
她的手臂也跟著抬起，想擺脫他鐵鉗似的雙臂。然後碰觸到的也只是他衣袖下賁起的肌肉，還有爆突的青筋。
非常痛。
連瑪琪都忍不住眉間輕縮。
他是一個來自地獄的修羅夜叉，沒有靈魂，也毫無感覺。
對這個男人來說，流血亦不算是受傷，仿佛刺穿心臟他也能再生...
「如果我現在再收攏兩掌，就會擠碎你的頭骨，擠出你的腦漿吧？！」
他笑著，口氣無比輕鬆，只是嗜血的腥味隨著一字一詞的吐出而彌漫住整個空間，悸心驚魂地。
聞言，她乾脆放下手臂，無所畏懼的看他，就算知道他說得是事實，她也全無懼色。
他細長的眸子閃著幽冷的光，陰惻惻的道——
「說不定，這樣才能把你腦子裡的那個人給驅逐出去！」
她微愕，他卻已經放手出門。
*
在飯店外的庭院裡吃早餐的時候，咖啡素面朝天，居然穿著一條裙擺不對稱的白色紗裙，胸前兩根細肩帶交叉在頸後打了個結。
奇犽瞪著她，好像沒見過女孩子穿白衣服似的。
小傑只要看到奇犽一切平安，別的也就不去在意了。
雷歐力則忙著享用免費食品。
飯後，小傑和奇犽在一旁說話。桌邊只留下咖啡和雷歐力。
「看起來你們處的不錯。」雷歐力 突然開口。
「哦。」她撿起蛋糕上的櫻桃放進嘴裡。
「killua說從前的他和你很像，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的眼神在說救救我。」
咖啡托腮看著遠處的奇犽不語。
「其實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過去。」雷歐力微歎。
「說得輕鬆。」她不以為然。
「我媽媽常說...」雷歐力接著道。
「又來了，...」咖啡微笑，「你媽媽話那麼多累不累啊。」
雷歐力笑笑，「不是，她總說一個人在小時候遇到的一件事，會影響一生。我到現在都一直記得。她說，如果一個孩子生活在批評之中，他就學會了譴責；如果他生活在敵意之中，就學會了爭鬥；如果他生活在諷刺之中，他就學會了膽小；如果他生活在恥辱之中，他就學會了負罪；相反，如果他生活在鼓勵之中，他就學會了感激；如果他生活在認可之中，他就學會了自信；如果他生活在誠實之中，他就學會了相信...」
咖啡默默的聽完，淡淡的道，「看來我是沒藥醫了，從小生活在敵意，恥辱，罪惡中，我就學會了爭鬥、懷疑和負罪。你不同，你遇到了這樣的母親還有完整溫暖家庭。你的人生就可以從此光明坦蕩。」
雷歐力沉默了一陣，突然道，「其實我的家庭 並不算溫暖。雖然母親極力撫養我們，但我父親是個酒鬼，沒什麼本事，在外面遇到不順心的事情，總是喝的爛醉，回來沖我們發脾氣。打人的時候會用皮帶，哦，有時候也會用球棒，我那時候還小，也根本不懂得反抗。但是我經常會在他回來之後，故意惹他發火來揍我。」
咖啡驚訝的將視線拉回，「為什麼？」
「這樣他就不會去打媽媽還有弟弟。」他平靜的說。
咖啡瞬間僵住，呆望著他。
她從沒想過，他居然是成長在這樣一個家庭。但和她不同，他居然也可以笑的那麼開懷。
「我想說的是，雖然過去無法改變，但是未來卻可以。」雷歐力推推眼鏡道，「也許你無法改變成長的環境，家庭的背景，所受的教育，不過想做怎樣的人，要走怎樣的路，全在你自己，不管你是出身黑道，流星街或是什麼地方。」
「所以，那個時候遇到你，你說你答應我不會出賣酷拉皮卡，我寧願相信你。我很想看看你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在充滿敵意，恥辱，罪惡中長大的你，如果有這麼一天，有人說相信你，有人不計較你的過去，還有人希望你活著...」他微微一笑，「那個時候，你會變成什麼樣子。我真的很想看到啊。」
咖啡默然，過了良久，輕柔又緩慢的道，「雷歐力，我想，你的朋友們一定覺得何其幸運，能遇見你。」
「不，幸運的是我，」雷歐力視線轉向遠處玩鬧的奇犽和小傑，微微一笑，「能遇見他們！」
tbc
作者有話要說：
freetalk：
每次寫到咖啡奇犽這邊就覺得特別明朗，而寫庫洛洛那邊就覺得很晦黯。
yy起西瑪他們兩隻，口水就格外多。
打這章的時候一著急把『庫洛洛』敲成『胡羅羅』，哇咧，還不如叫『胡蘿蔔』算了。
本文改為每月更新一章。
第71章 殺手×契約×不擇手段
【H×H】追獵×被獵II－42－殺手×契約×不擇手段
好吧，奇犽，就暫且讓你再開心一陣子吧。
*
作為一個本就擁有天賦，又自小訓練的殺手，伊耳謎深諳『大隱隱於市』的道理。
平日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好脾氣的富家公子。俊美，倜儻，性格沉靜，偶爾笑起來略帶孩子氣，還居然一點惡習也沒有。——只要殺人賺錢不算在內。
不出任務時，每天6點就會自然醒來。雖然低血壓令他有點起床氣，半個小時內最好不要跟他講話。
早餐從不吃垃圾食品，也不吃太過刺激的食物，當然也滴酒不沾。
不需要很繁複的裝扮，只是任由一頭毫無矯作的黑髮散落，帶一付黑色墨鏡，隨意套一件舒服的衣服就出門。
他偏愛白色。這種顏色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很舒服也很純粹。也越發襯托黑髮黑瞳的色澤。
當然，他也有那樣的本事執行任務時滴血不沾衣，無論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跟蹤目標，大約瞭解其生活習慣與特殊愛好，再確定下手的時間和方式。
其實，要委託揍敵客家族出手的目標，大多不是簡單人物，要麼是某國的高官要員，要麼是富甲一方的商界精英，也有可能是擁有星級的獵人。
無論什麼樣的目標，伊耳謎每次任務前，功課都做的很足。這已經變為他的習慣。
開始他以為，那個旅團團長只是要他殺掉十老頭而已。然而見面時重新確認委託後，他才知道庫洛洛的用意之深，言詞也很微妙，讓他不得不想，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被此人盯上的目標，可不是普通的倒楣。
附帶提一下，他目前正在飯店的花園裡吃早餐。
天色陰沉，他坐在一柄沒有什麼用處的遮陽傘下，一手拿起他並沒興趣看的報紙，用藏在同樣沒什麼用處太陽鏡後的貓眼觀察花園另一頭的幾個人。
他現在也是在作功課，不過是家裡交代的任務。
說笑聲不時的傳來，那幾個人看起來好像還蠻開心的。
好吧，奇犽，就暫且讓你再開心一陣子吧。
*
「怎麼了？」雷歐力問道。
咖啡搖搖頭。
不知為何，她覺得在被什麼人監視，放眼望去，又沒有一個可疑人物。可見此人的『絕』也非同小可。
不過，她直覺是她熟悉的人。
雷歐力不再理會，咖啡也將視線投向那兩個小傢伙身上。
「晚上不回來，也不告訴我。」小傑埋怨，「我會擔心的。」
「哦...」奇犽頭都抬不起來了。
「那個，」小傑深吸一口，大聲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奇犽。我以後，我以後一定注意！我會努力多瞭解你的事情！所以，所以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奇犽驀然睜大貓瞳。
「笨蛋！！！」>/ / / / /<
他掉頭走掉。
小傑在原地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奇犽說的這兩個字到底代表什麼意思。
「走啦。」奇犽回頭叫他。
兩人說說笑笑回到雷歐力身邊。
一見兩人的情狀就知道他們和好了。不過，也沒人擔心這兩人也就是了。
「啊，」奇犽想起來什麼，對咖啡道，「昨晚我就想問你，阿維德哪裡去了？該不會是你把他氣走了？」
咖啡無奈，「為什麼一定是我？」
「因為你前科太多！」奇犽一口咬定，「快跟人家道歉哦！他真的很關心你啊。」
「道歉？」她側頭遲疑，「可是我不會啊。」
奇犽想了想，「也沒什麼難的啊。為對方做件事會顯得比較有誠心。」
做件事？
咖啡目光一轉，已經有了計較。「好吧，就照你意思。」
「對了，我們剛剛說好了，今天要去古董跳蚤市場。你要不要一起來？」奇犽開口徵詢。
咖啡不由的瞥了一眼小傑。
「都是自己人，一起來嘛！聽奇犽說，你負責拍賣品鑒定，能來幫我們就太好了。」小傑忙不迭的說道，滿臉誠懇。
「對啊，一起來吧！」雷歐力點頭附和。
咖啡胸中一暖，「好吧，等我手邊的事情處理完。不過，你們真的，想讓我同去？」
奇犽猛點頭。
糟糕啊，她閉了閉眼，以掩飾尷尬。
果然，她還是不適合這種氣氛。
起身然後在奇犽面前蹲下，與他視線相齊。
咖啡雙手放在奇犽肩上，表情正經到奇犽也不覺得收起笑容。
她語重心長，「奇犽，一直以來，沒有注意到你的心情，是我的錯。」
奇犽聽得一愣一愣。
咖啡接著感歎道，「現在知道了，我很感動，真的很感動。但是我不得不說聲抱歉，沒辦法回應你的感情，因為...
——我沒有戀童癖！」
靜默。
兩秒鐘後，小傑和雷歐力當場翻倒。
接著，一座名叫『奇犽』的火山在約克鑫噴發！
咖啡笑不可抑忙跳起身就跑，奇犽火冒三丈的在後面猛追。
兩個人拌嘴的聲音還不斷傳來。
「捉弄我你覺得很有趣是不是？！！」「哎呀，我開玩笑啦，你幹嗎那麼認真麼？^_^」「什麼戀童癖？你多大了？」「19...」「只比我大七歲而已嘛！別說的你好像很老了！」「可那也是差距啊...」「再過幾年還不是一樣！49歲和42歲有什麼差別？89歲和82歲有什麼差別？」「哦，原來你已經想到那麼久以後的事情了...哎呀，好痛，表打，痛痛...」
...
「太好了。」小傑看著兩人追追打打的情景，突然笑道。
「怎麼？」雷歐力問。
「因為，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奇犽這麼有精神的樣子了，這種感覺，我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太好了！」小傑由衷道。
「是啊。」雷歐力也道，看著咖啡那開心的笑臉，「另一個人也是一樣哦！」
這時，他想，如果酷拉皮卡也在的話，那就更好了，...
...再好也沒有了。
*
那看起來很開心的幾人終於走了。
伊耳謎放下手裡的報紙，伸手掏出電話，上面的來電信號燈正在閃爍。
「喂喂，柯特，是我。」
他一邊用小勺攪動咖啡，一邊聽電話。
...
「沒錯。我見到奇犽了。」
剛剛他還在呢。
...
「爺爺和爸爸他們下午到啊。可是奇犽的事情我來處理就好了。」
...
「...哦，接受了克魯奇小姐的委託。我知道了，我會利索些，搶在他們之前完成任務。還有什麼事？」
聽著聽著，他的手突然頓住。
「你剛剛說的，是她的能力？嗯，到很方便...，......什麼？」
...
他深思了片刻，「可是這樣的話，她的念要發動必然需要比較苛刻的條件吧？不然，可就麻煩得很了...」
...
「這樣啊，某種形式的契約，...如果，契約沒有終止呢？」
...
他再度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了。」
收了線，伊耳謎坐在那裡，雖然依然是沉默的姿態，但跟剛剛的輕鬆愜意完全不同了。
眼前移過一片陰影。
他揚頭，看見便裝的西索正往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沒有說話，先是翻了一遍功能表，然後又合上，招手叫服務員，只要了杯黑咖啡。
然後才看他，笑著招呼。
「你今天很帥哦。」西索悠悠的笑著說。
伊耳謎也不理會他，突然開口道，「你心情不好？」
西索往椅背上一靠，懶散一笑，「怎麼會？」
伊耳謎輕笑，「誰會讓你一反常態而你又沒有殺他，我很好奇呢。」
「那個人...」西索呵呵一笑，「不是你麼？」
伊耳謎一笑，不再追問，突然轉換話題，「你受雇克魯奇多久了？」
「有段日子了。」
「那麼你...，」伊耳謎頓了頓，「你有沒有和克魯奇小姐定下過什麼契約？任何形式的，無論是口頭約定，或是別的什麼約定？」
意外在瞳孔中一閃而逝。
西索愜意的伸展雙腿，「怎麼？」
伊耳謎仔細審視他的表情，終於斂下眉眼，「也沒什麼，你自己留神吧。」
原本是想出聲提醒他。可是轉眼一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和揍敵客家的關係很微妙，而他和他也同樣，是生意夥伴亦是朋友。當然，如果有利益衝突，也可以變為對手。
但是，他不知道西索和咖啡之間的關係。同樣，那兩個人只怕也不太清楚，另外兩方的關係。所以他們三方到現在為止都在維持一種利益均衡的局面。
那麼，他就暫且保留這個秘密，直到平衡被打破的那一天吧。
乍聽到『契約』這個詞，西索當然也會意外。
不知伊耳謎是否知道他和咖啡的契約。
她賭上她的命，讓他在拍賣會期間保護她。
雖然他根本不在意這個契約，但是，它畢竟存在。而且一旦那個懸賞啟動，很有可能，最後的執行者，將會是伊耳謎·揍敵客。
不過，他總覺得伊耳謎尚不知那個懸賞，那麼他問他是否和咖啡定下過契約，則是別有一番用意了？
...會是什麼呢？
「西索，」伊耳謎突然開口喚他，臉上的恬淡少了幾分，「我想知道，你那個最中意的小果實，如果別人想打他的主意，你會如何？」
「那個別人是指你嗎？」西索一手托腮，笑問。
「你還沒回答。」伊耳謎靜靜的問。
西索眸光一寒，薄唇卻輕輕一勾。
——「殺！」
*
正當焦頭爛額的阿本加聶收到那封漂亮的信箋之後只花了半個小時就到了信箋上說的地方，沒有一點耽擱。因為信箋上說得很簡單——
To：阿本加聶
到安地港口咖啡店來。
我等你。
——咖啡
寫的如此簡單，卻又讓他無可拒絕。就這樣，他就算再不樂意也要去，誰叫人家是老闆呢。
據說那裡的早午餐咖啡很香濃，懂得享受的她自然不會白白等他，當然要等舒舒服服的。
趕到那裡。四下一望，果然就看見咖啡坐在一個臨海的座位上打電話。
她帶著一隻別致的暗金色貝雷帽，俏皮的遮去額頭一角，嫵媚中略帶英氣。
一身豆綠色麂皮絨的衣褲正是時下的流行，上衣沒有扣上，露出白色連帽衣和圖案新穎的圓領衫。
她雙腿交疊，剛好可以看到套著和帽子同色系長靴的腳在那裡一蕩一蕩。
海風正自帽檐下輕撫她的頭髮，她看起來很開心，神采飛揚的。
阿本加聶心裡暗歎，即使他現在還在生她的氣，她看起來還是該死的好看。
阿本加聶坐下時，她還在講電話，有說有笑的。
她審視了著他坐下時的表情，對話筒說了一句，「稍等一下，好嗎？」，然後便捂著話筒對他笑，「來的挺快的。不過看你的表情應該還在生我的氣，那為什麼還要來？」
「我說過這個時候絕對不會離開你的。」他答的很乾脆，皺眉又道，「一個隨從都不叫就坐在這裡很危險，你不知道麼？」
話一出口，他兀自後悔。
都這個時候，他竟然還是忍不住擔心她。
她笑了，挪開話筒上的手，對電話那頭說道，「阿本加聶就在我身邊，您要和他講話嗎？好的。」然後她把手機遞給他，笑道，「別愣了，你媽媽。」
來不及驚訝，阿本加聶只得接過話筒。「媽媽，哦，是的。嗯，...什麼？...」
原來咖啡不知從何處得知，竟然通過關係，替他解決了家裡的煩惱，那些人暫時不會去進行開發案。母親在那邊絮叨，多數是誇讚咖啡的話，兒子是幾世的福氣才攤上這麼一個好老闆。
他的臉上由困惑轉為驚訝，又轉為焦急，然後是不悅。最後，他冷冷的看著對面那個依然對他嫣然而笑的人。
和母親通完電話。收線，他臉色難看，「你要做什麼？」
咖啡一怔。
他拿起手機，在她面前晃了晃，「有什麼目的你直說吧，幹嗎打電話給我母親？」
咖啡這才明白，怒從心起，完全不顧平時的優雅了。
「這就是你要對我說的？」她冷聲問。
「這是顯而易見的。你不會平白無故的幫我的忙吧？因為你有無數不良前科。」阿本加聶冷冷的說，「我太瞭解你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目的！」
「為什麼要扯到我身上？」她挑眉微嘲道，「我看，是有損你自己大男人的自尊吧。」
「難道我說的不對？」阿本加聶也動氣了，「你就是這樣的人沒錯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身體！」
話一出口的同時，阿本加聶就有些後悔了。
自己從不曾這麼跟她說話，何況，她從來就只知道結果，但是不知道怎樣的手段是正確的。
「哐啷」一聲，精緻的咖啡杯落回碟子裡。
咖啡刷的一下站起，椅子與地面摩擦出難聽的聲音。
她定定的站著看他，一句話也不說，臉上如罩寒霜，然後伸手撈起自己的小包，轉身就走。
「咖啡，等等。」阿本加聶跟著起身，去抓她的手臂。但是她頭也不回的甩手接著走。
他並沒想跟她吵架，但也不會那麼輕易原諒她，可是看到她一言不發的離去又緊張起來。
從沒見她如此模樣，以前任人辱駡也不會讓她失了風度，看來這次她真的動氣了。
*
「都到齊了麼？」俠客問道。
旅團眾人齊聚，獨獨少了西索。
於是，大家不由自主的看瑪琪。
雖然很想說一句，幹嗎看我，他的事情不要問我。但是瑪琪只得開口道，「我只知道他出門了。」
「沒關係。」庫洛洛當中獨坐，「瑪琪和信長喬裝成一對情侶，到世紀廣場調查鎖鏈手的下落。既然很有可能是專門針對旅團的行動，那麼你們就去誘敵上勾吧。」
「終於要行動了麼？」信長興奮的兩眼放光。
「給你找點事做，免得你總嚷嚷『受夠了』。」庫洛洛淡淡的回答。
信長尷尬的一笑。
瑪琪毫無異議，反正西索不在，她也不必執行那個監視他的任務，說實話，她對這個任務越來越覺得棘手。
「如果有鎖鏈手的線索呢？」瑪琪開口詢問。
庫洛洛眸光一閃，「見機行事吧。」
瑪琪凝視他，暗中思忖。
隱約覺得，庫洛洛並沒有下達『格殺勿論』的命令，那麼，所謂『見機行事』則有了更深一層意思。很有可能即是可以將他活著帶回。
他是想...招納鎖鏈手麼？
「待會兒我也要出門，」庫洛洛續道，「芬克斯，帕庫隨我同去。其他人留守。有問題麼？」
芬克斯眼睛一亮，笑起來，「好啊，我們又要去見那個長得像巧克力鮮奶蛋糕的小姐麼？」
帕庫瞥了他一眼。
俠客無奈的糾正，「是像卡布其諾。」
「都差不多了。」芬克斯轉頭看庫洛洛，期待的問，「是她麼？」
庫洛洛的目光添了一絲興味，淡淡一笑，「你很想見她？」
他終於笑了，今天的第一抹笑，但不知怎麼帕庫卻覺得一陣寒意。
他今天...，怎麼說呢，令她覺得有點膽寒。
芬克斯點頭，接著道，「她很有趣啊，頭一次見到有女人面對團長不犯花癡也不害怕。」
「會有機會的。」庫洛洛微微勾唇道，「很快...」
雖然不太明白團長的意思，芬克斯還是笑的很開懷。
但帕庫分明從庫洛洛的黑眸中看到一抹不同尋常的森冷。
tbc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4月1，2號就是4月的第一個週末，所以就更新了。
第72章 原諒×選擇×製造的幻覺
【H×H】追獵×被獵II－43－原諒×選擇×製造的幻覺
所謂選擇，不過是強者製造出來的幻覺罷了。
*
一雙看似溫和卻斂進從容睿智的黑眸。
一付染上淡然笑意卻清冷依然的笑容。
一張面色沉靜卻無比高深莫測的臉孔。
...
西索動也不動的注視著面前的照片，突然間，薄唇輕輕一勾。
照片上的人並沒有看鏡頭，但那付神情卻像是早就知道有人在偷拍他一般。
黑色衣褲，黑髮黑瞳，...夜色般的男人。
嘲弄光明的黑色幽默與智慧，獨特的暗夜魅力，在他身上彰顯。除了他，無人能見黑色詮釋的如此完美。
「如何？」身邊的克魯奇問。
西索的眉眼一挑，「誰？」
他此刻已同伊耳謎見過面，正施施然來到老闆的辦公室，坐在克魯奇的老闆桌後。
然後克魯奇臉色鐵青，拿出一張照片給他看。
——就是他剛剛看到的那個人。
雖然一眼就認出這個男人是誰，他卻還明知故問。因為他想知道克魯奇的目的，而且他很好奇除了自己，誰還有那樣的眼光和膽識，把這個男人作為目標。
「這是在十老頭擴大會議上拍的。」克魯奇道。
「我知道。」
「我的屬下認出，他就是幾個月在天空競技場掠走咖啡的人。是這個人咖啡遭到...」克魯奇忿忿的說，「就是他，讓咖啡現在變得如此奇怪。西索，替我殺了這個人，不惜一切代價！！！...你聽見麼？」
「呵呵呵呵呵呵∼∼∼∼∼∼∼∼∼」
一陣不可抑的笑發自西索，嚇住了克魯奇。
太好笑了，實在太有趣了。
西索暗想。
如果說，那次掠走咖啡的就是庫洛洛，...這一切，全部都串起來了...
幾個月前，他那看似無腦的大小姐製造了一場被掠事件，卻因此在他面前暴露了她的偽裝面目。
他當初還在想，那個咖啡想要嫁禍的人到底是誰，卻沒想到，原來竟是...
而且打從一開始，咖啡就已經算計好了。僅憑克魯奇的下屬是無法除去他的，所以她是想待庫洛洛的模樣暴露後，讓克魯奇令他來動手。
這兩個人果然有他所不知的內幕隱情。
從咖啡那目標特定的拍賣品，到天空競技場庫洛洛親自出動搜集情報。從咖啡被掠到拍賣會旅團的集體出動，她深夜來訪和他定下交易，現在，還有揍敵客家族的登場...
...每一件看似偶然的事件背後都孕育著必然。
一場兩人之間的狩獵，居然會演變諸方大戰，幾股勢力的明爭暗鬥。
「西索，你，你...」克魯奇忍不住問那個笑不可抑的人。
「你是想，」西索灰藍色的眸子一閃，「...讓我殺了這個人？」
「呃...對！」被那樣的眼神一看，克魯奇差點口吃。
西索聞言，灰瞳光芒四射。
克魯奇膽戰心驚。
「好啊。」他眸光一斂，突然輕鬆無比的說道。
克魯奇聞言大喜。
但西索笑容一斂，「不過...」
「不，不過什麼...？」
西索突然右手一揮，桌面上形狀奇特的排列著紙牌，看似比他平日用的要稍大些。
...竟是一套塔羅牌。
「選一張吧。」西索雙手交握撐在下頜上，手肘支在桌上。
克魯奇低頭看看，「做什麼？」
「算命。」西索笑，「想取這個人的性命，就要先算算你的命。」
「你不是魔術師麼，什麼時候變成占卜師了。」話雖如此，克魯奇但是還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抽出一張，遞給西索。
西索接過，細長的眸子瞥了一眼，發出一個果不其然的笑。兩指挾住牌，翻轉，亮了出來。
克魯奇一望那牌，臉色一變。
——一張正位的死神。
9月3日到了。
窩金的遲歸，拍賣會的完結時間臨近，庫洛洛的意圖浮上水面。
西索當然會覺得尤為興奮。
各方人物都登場而且蓄勢待發，那麼身為主角的兩人，究竟會上演一場怎樣的好戲呢？
哦，他都快等不及了。
*
阿本加聶大步追上咖啡，一下子扳過她的肩。
「該死的！！！」咖啡氣的一邊掙扎，一邊嚷道，「你明明知道，我對我自己根本不在乎，而且對他也沒什麼意思，才會那麼做。」
「我知道。」他拼命忍耐。每次提起這件事，他都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們不說那件事了。」
她順了口氣，「我的確是愛耍心機，但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害你。庫洛洛，酷拉皮卡，小傑，他們每個人都可以這麼說我，我也不在乎。但是，只有你不可以！」
他沉默。
沒錯，他承認他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當面同她爭執。他原以為他會克制的住，沒想到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冷靜自製，也低估了...他對她的感情。
「我...」他說不出話。
順了順氣，她揚起下巴看他，開口，「我只是想幫你，你又說我從不真心關懷別人，我替你解決你的問題，你還要怎樣？」
那付神情又高傲又委屈，看呆了他的眼。
難不成，...她，是想跟他道歉？而以她驕傲的個性又說不出口，就只好用這種方式？原來自己竟然用一貫偏見誤會了她？
他斂下眼，「我只是想說，你不要認為所有事情都可以用金錢權勢擺平。」
她疑惑的睜大眼，「可是對我來說，這兩樣確實是很好的武器，我不明白我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你為什麼要反對？」
「話是這麼說。我只是不想你用做這樣的事情來做交換。這種感覺...讓我...」他遲疑著說不出口。他要怎樣才能讓她明白，留在她身邊是他自願，他不想讓她把他們的關係僅僅拿金錢來衡量。
「哦，那是我多管閒事了？」她忍不住仰頭自嘲，「但你家人也很開心，你媽媽她很喜歡我。」
「我媽媽誰都喜歡。」他無奈。
「她說我很可愛。」她不服。
「在她眼中沒有不可愛的人。」他無力。
「可是她說我是個好女孩。天，你知道嗎，打從我六歲起，就沒人這麼說過了...」
聽到這裡，阿本加聶再也無法強裝鎮定，只覺得為她好心疼。
歎了口氣，伸手拂開她的頭髮，在她耳邊低聲道，「以後想要道歉，只要直接對我說，我很抱歉，就行了。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會原諒你。」
咖啡愣了。
感覺上，他似乎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但是她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她把微微低下頭隱藏自己的臉孔。
怪了，以前主動勾引庫洛洛的時候，她都沒有那麼窘迫。
她垂首，聲音低的他幾乎聽不見，「我很抱歉...」
他愣了下，終於笑了，「我原諒你。只是，以後不要對我耍任何心眼。明白麼？」
「明白。」她燦然一笑。
雖然她的笑一如平常，可是他心如明鏡，自己永遠無法拒絕的就是她的笑顏。
總算雨過天晴。
攜她一同離開那個港口，兩個人在岸邊走著。
看著午後的海風撩過她的耳朵。她的側臉格外細膩柔和。
唉，真想就這麼拖著她一直走到地老天荒去。
可惜，天不從人願。
咖啡在後面，對他揚起眉毛，「那麼我們現在可以談談你們家的問題了吧？」
不好，果然還是沒有蒙混過去。他皺眉，這丫頭畢竟是精明到底的。
她收起笑，「為什麼家裡這麼大的事情不告訴我？」
開始算帳了。
他暗歎。
其實，的確是大男子主義作祟。
論金錢權勢地位他無一比得上咖啡，但是他寧願還是自己承擔一切。雖然在為別人打工，卻依然堅持自己的原則，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在別人面前低頭，即便是咖啡面前。
...不，特別是在她面前。
咖啡不悅。
「既然你說了我以後不要跟你耍心機，那你也不能對我有所隱瞞，你的事情都要告訴我，這才公平。喂，怎麼樣？」
他在前面腳步一頓。
這個丫頭，知道自己剛剛說了什麼嗎？
他轉頭看她，「我的事情都要告訴你？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嗯哼，我知道。」她點頭，「就是你不能對我有所隱瞞麼。」
果然。她根本不知道。
這丫頭在有些方面非常聰明，有些，則很遲鈍。
阿本加聶拉她接著走，無奈的在前面笑。
「是，我的大小姐。」
也無妨，反正他會一直在她身邊，保護這個驕傲的，滿腹心機，想關心他卻死鴨子嘴硬的女孩。
...那麼，總有一天，她會知道。
*
俠客走進房間，卻發現除了已經外出的信長和瑪琪還有負責留守的幾人，芬克斯，帕庫竟然都在，而團長卻蹤影全無。
「咦，你們，你們不是...？」俠客指著兩人，嘴巴怎麼也無法合攏。
「別提了，」一見俠客的表情，芬克斯就知道他想問什麼，「團長真狡猾。」
「怎麼？」
「他剛剛居然不打招呼，甩下我們，自己偷偷去見那個秀色可餐的小姐。不公平...」芬克斯賭氣道。
『狡猾』，『不打招呼』，還有『偷偷』？
俠客已經懶得糾正芬克斯的用詞不當。
本來，他還以為團長是對諾斯杜蘭家的那個有預言能力的小姐有興趣呢，可轉眼間...
他的想法，果然沒人能猜透。
*
突然想起了什麼，阿本加聶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她。
「其實我們沒有解決問題。昨天我們就是為了這個吵架的。」
咖啡垂首不語。雖說道歉了，但是不代表她會接受阿本加聶的提議。
阿本加聶仰頭，歎氣，緩緩道。
「你說你會死在旅團團長的手中，你也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拍賣會還沒有結束，所以旅團不會離開的。而你又請了揍敵客家族的人出面，就算不能殺了庫洛洛，也爭取了足夠的時間給你。庫洛洛跟你又沒有深仇大恨，這也只是他的一場遊戲而已。如果你現在遠走高飛，他絕對不會天涯海角的去追殺你。那麼，為什麼你還不走呢？」
咖啡不語。
他說得全部都對。她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不想走？
「你在留戀什麼？」阿本加聶審視她的表情，開口問道，「你絕對不是為了金錢權勢，家族地位，也不是為了什麼親朋好友吧？」
咖啡搖頭。
「那是為什麼？」
咖啡抬頭，「我...」
她心裡好亂，突然覺得幾乎喘不上氣，為什麼剛剛有那麼一瞬，她仿佛想通了，但是突然各種雜七雜八的念頭一起湧現，那個想法消失不見。
阿本加聶的黑眸凝視她，「你真要自尋死路麼？」
她一怔，隨即勾唇，「我死了又沒什麼，像我這樣的人，誰會希望我活著，說不定死了還只換回一句『活該』。我的命...」她淡笑，「...有誰在乎？」
「我在乎！！」他脫口而出。
聞言，咖啡幾乎透不氣來。
「我在乎！」他生怕她沒有聽到似的重申，再也無所顧忌的說道，「所以，我們現在就離開約克鑫，越遠越好。去哪裡呢...對了，你不是說，你喜歡黃金海岸邊的那個古鎮麼？哦，好像是在東邊，對，就是在東邊，我們現在就出發！」
他一連串的話讓咖啡不止動容，甚至也開始動搖了。但是當『東邊』這個詞鑽進耳膜的時候，她一下子僵住了。
不，她終究是逃不過啊...
緩緩，緩緩的垂首，她低低的道，「阿本加聶，還記得你的那首預言詩嗎？上面提到你會離開我，還會向東去，...記得嗎？」
他定定看她，「我記得，怎麼？」
「其實，我的詩裡，並沒有這些，也就是說，...」她抬頭緩緩的說，海風撫動發梢擋在臉上，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沒有跟你走。」
他的表情像是釘在臉上，「你不是不相信嗎？」
她視線遊移了一下，睫毛再度垂落，「...我開始相信了。」
聞言他揚頭微歎，又重新看她。
「我記得你自己說過，一種選擇導致一種未來。我們無法預知未來，但我們可以作出選擇。只要你選擇了和我走你就能活下來！咖啡，所以，我要你放下預言，放下旅團，放下拍賣會，放下十老頭家族，放下一切跟我走。——
——我要你活著！」
他不想她死，他要她活著啊...
『...如果有這麼一天，有人說相信你，有人不計較你的過去，還有人希望你活著...，那個時候，你會變成什麼樣子。我真的很想看到啊。』
刹那間，咖啡的腦子浮現出雷歐力的話。
她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還真會有這麼一天那...
阿本加聶頓了頓，「雖然你從不有話直說，可是這一次，...」他字字清晰，無比堅定。——
「...咖啡，告訴我你不想死！」
驀然，一股熱潮席捲心間。陌生的感覺自左胸澎湃而出，入侵四肢百骸。
她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微揚頭，任陽光灑落在臉上。
然後重新睜開雙眼，視線又遠了些，穿透海岸線，一直達到天際。
她開口，聲音在海風中飄散開了，輕輕的，又有些悠遠。
「媽媽死了以後，我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白；當得知是我父親雇人殺了媽媽時，我就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的皮囊而已。活著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只知道用瘋狂的遊戲來麻痹自己。...」
他默默聽著。
雖然她總是玩鬧嘻笑，詭計百出，開口不是伶牙俐齒就是捉弄別人，可是每每看到她揚頭看天的樣子，那蒼白縹緲的神情總會令他心悸，害怕她會突然就這樣消失掉。
...但是現在，陽光完全透過了她，她奶油色的臉蛋就像是透明了一般，表情竟是格外的柔美。
「...可是，遇見他們以後，我頭一次，會覺得自己還有希望，不是一個人在黑暗裡掙扎。可以像他們一樣胸懷坦蕩的站在陽光下，可以心無芥蒂的開懷大笑，可以毫無保留的拼盡全力，可以無所顧忌的信任同伴...」
「其實，...」她微微一笑，「我很想看到明天的太陽，我想追尋我的夢想，我想走自己的路，我想保護我喜歡的人。所以，阿本加聶，我可以告訴你，...」
她轉過頭來。
她眼底隱藏著水波的氤氳，雙瞳璀璨如晨星。
「...生平第一次我不想死！是的，我不想死在這裡！！」
他胸口劇震。
什麼也無法形容那股震撼。
良久，終於放心下來般的淡淡一笑，點點頭，他重新凝視她，「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坦然面對。既然如此，那麼，說你會跟我走。」
咖啡望著他的眼睛。
為什麼，為什麼同樣一雙黑眸，庫洛洛的深不見底，他的卻淺蕩溫柔，而深映其中的...
...只有她而已。
裡面融進了她從未見過，想過的情愫，那一瞬，她輕易被他蠱惑，我跟你走的話便衝口而出。
「好，我...」
她剩下的話被一陣海風卷過，就此消散的無影無蹤。
因為一個清越而平靜的嗓音傳來——
「拍賣會還沒有結束就想走，這麼急？」
聽到那個聲音一瞬間，阿本加聶的心臟幾乎麻痹。
來不及了呵...
終究還是...
...沒有來得及。
兩人轉過頭。
黑色長風衣的男子就站在十步之外。
風華絕世的氣度，淡定從容的舉止。
只有他，旅團團長——
庫洛洛。
那一瞬間，阿本加聶從未那麼清楚的知道，在命運面前，他們是多麼無能為力。
不是他們不去改變註定的事，也不是他們不想那樣做，而是他們根本無從選擇。因為，...
——所謂選擇，不過是強者製造出來的幻覺罷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
本章做了大量的刪節，免得變得好像狗血言情...
另，敬以此章，獻給我最愛的OP。
悠于 2015-10-26 17:06
第73章 吸引×圍剿×殺手的目標
【H×H】追獵×被獵II－44－吸引×圍剿×殺手的目標
「別動，我的團長大人！」
*
這種感覺真是奇妙。
海風過處，兩人只是不言不語的對視。
明明擁有不同的氣質膚色，卻像水滴行星一般，彼此吸引又相互排斥。
庫洛洛與咖啡，如此迥異但在某些方面又十分類似的兩個人。
阿本加聶打量庫洛洛的模樣，暗歎，稍稍退離咖啡的身側半步。
在此人面前，他永遠都只是個陪襯。
咖啡的視線也永遠只集中在他身上。
但當阿本加聶的視線膠著在她的臉龐上，卻意外的發現，她在看到庫洛洛的一瞬，臉上竟籠著一層迷朦與黯淡，目光流轉間又隱匿不見，錯雜的情緒中卻唯獨沒有發現困惑。
...她知道他會出現？
庫洛洛的『絕』實在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如不是他剛剛自己開口，他萬萬沒有發現如此危險的人物就在左近。
就算咖啡的念能在他之上，她也決無可能發現的。
所以說，...阿本加聶心中一寒，她料到他會來，更又可能，她正是以自己為餌。
咖啡默然凝視來者。
直覺告訴她，他有些不同。但究竟是哪裡不同，她也說不上，只是隱約覺得，他更加危險了。
另外，他剛剛居然開口半嘲弄她打算和阿本加聶一同離開的行徑。
怪了，這個遊戲，為什麼當她開始喪失興趣時，他卻越玩越起勁了？
她還是看著他久久不語，然後眉眼一斂，突然抬頭，粲然笑道，「嗨，好久不見！」
聽到她的口氣又恢復如常，阿本加聶心底一寒。
不見了，剛剛的她，如此短暫，又消失不見。
好久？
庫洛洛眉峰微微一動。
這丫頭過的是火星時間麼？
「昨天早上才碰過面吧？」他拆穿。
「啊∼對了，十老頭會議...」她一臉剛剛想起的恍然，完全看不出來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忘了。
「但是，你都沒有理我，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她故意道，口氣怎麼聽都好像是小女生在埋怨情人的冷淡。
不理她？
究竟是誰在會場外面裝出黑道公主的高傲模樣？
在跟他談判時候的胸有成竹的樣子，還有剛剛恬靜溫和又泫然欲泣的樣子，他倒想看看她還有多少面目，...
...最好是失算的惶恐或死前的驚懼。
「你剛剛，是打算去旅行麼？」庫洛洛開口靜靜的揶揄。
阿本加聶心中一凜，儘管他的言語行動一如平常，但威懾力十足。尤其這種微嘲的口吻，更讓人膽寒。
不由轉頭看身邊人。
而咖啡，她居然笑了，卻沒有回答是或否。目光閃動間，突然冒出一句，「你跟蹤我？」
「有必要嗎？」他淡淡的反問。
「不然怎麼出現的這麼是時候啊？」咖啡繼續笑道，但目光也銳利了。
不，她絕不相信這是偶然。
她老早就覺得自己的行動被他牢牢掌握，卻一直沒找到證據。
因此，她獨坐在咖啡店等阿本加聶則是個極好的機會。
她的笑只會讓阿本加聶覺得心口劇痛。
絕佳的逃離機會剛剛也從指縫溜走。
既然庫洛洛來了，他就絕對不會允許咖啡逃掉了。
雖然她是半點也沒有沒有懼怕或者膽怯。他卻是渾身繃緊。
就在此時，咖啡突然噗哧一笑。
「喂∼」咖啡輕輕撞撞阿本加聶的肘，「你覺不覺得你像是某個小白臉？」
他一呆，現在一觸即發的氣氛，她怎麼扯出這麼一個詭異的話題。
連庫洛洛也是有些意外。
「不覺得。」雖然搞不清楚她什麼意思，但是他還是老老實實說。
他從來不是小白臉，這個詞無論從本義或是轉義說，都不適於他。
第一，他屬黑色人種，皮膚根本不白；
第二，他不是帥哥，尤其是和眼前這個男子比較；
第三，他也不是沒能力只會吃軟飯的。
「可我怎麼覺得現在的場面比較像是你拐了別人家的老婆準備私奔，但是逃跑的路上被昏了頭的妒夫發覺，趕來追殺...」她揚著小臉跟他咬耳朵，但是音量足夠讓十步以內的人聽到。
噗，他終於也忍不住笑出聲了。
都什麼時候了，這丫頭啊...
伸手把她耳邊被海風吹亂的頭髮撥了撥，笑斥道，「亂講。」
咖啡扮鬼臉。
將兩人有些親密的情狀盡收眼底，庫洛洛不動聲色。
現在的狀況，的確是很像小情人準備密謀私奔，而自己則似乎充當了一個棒打鴛鴦的角色。
「不逃？」庫洛洛的聲音硬生生介入，打亂兩人協和的氣氛。
「逃？往哪裡逃？」她眼睛轉了轉，笑道。
熟悉她的人看到她此番表情，則知她肚子裡的詭計便沒有十條也有八條。
庫洛洛不語。
她轉頭笑盈盈的看著阿本加聶，「你剛剛說我居然一個隨從都不帶就出來。現在告訴你，我當然是......不可能不帶！」
話音剛落。
一群黑衣保鏢仿佛從地下冒出來一般，將三人團團圍住，密不透風。
個個都是身強力壯的保鏢打手，手持槍支，黝黑鋥亮的槍管齊刷刷指向庫洛洛。
阿本加聶怔了下。
「真慢！」咖啡小小聲嘀咕。
阿本加聶環顧，眉頭微微一動。
怎麼回事？來得人不是咖啡的隨從，竟然是...克魯奇的隨從？
有些蹊蹺，那麼...
果不其然，接著，高瘦的克魯奇出現了。
他臉色鐵青，舉止之間有些神經質。
看到他出現，阿本加聶眉間溝壑不由得更深了幾分。
此人竟然偏執到如此地步，到現在都不肯放棄咖啡嗎？
突然右臂微微一痛，是昨天他沖出去阻攔，被咖啡傷過的地方。
看到自己的保鏢正將那名神秘的黑衣男子包圍，克魯奇放下心來了。
「不能大意，別讓他跑了！」他沉聲下令。
周圍的人聽令，更加戒備。
下屬來報，此人曾是蒙巴頓手下，而昨天他部署的襲擊，就是因為此人而沒有得手。
不管此人劫走咖啡究竟是否是蒙巴頓授意，他和蒙巴頓的仇是結定了，而且，也非殺此人不可。
...染指咖啡的人，他統統都要殺掉。這樣，咖啡就完完整整的屬於他了。
盤算著，佈滿血色的眼睛又望向她。
「咖啡...」克魯奇喃喃的喚她。
咖啡本來不耐的把頭轉向一旁，聽到他的聲音，過了片刻，慢慢轉了回來，「做什麼？」臉上的笑容明顯淡了幾分。
本以為不會得到回答的克魯奇聞言大喜，「我知道，都是這個人，都是這個人讓你變成現在這樣的，只要我殺了他...」
咖啡無聊的翻翻眼睛。
這樣啊...
庫洛洛斂下眼，他原本以為克魯奇是因為他昨天破壞了他襲擊蒙巴頓的行動而要對付他，看來是另有原因了。
...而那個原因，就在對面那個看到克魯奇就笑容僵硬的人身上。
「殺他？」尾音嘲弄的一揚，咖啡輕輕一笑，「憑你？別笑死我了。」
克魯奇不甘，憤憤的將視線轉向庫洛洛。
他雖然病態，但不致神經失常。然而一見之下暗自詫異。
這小子看起來如此的年輕，舉止從容不迫，雖然身處槍林之中，依然不言不動，但渾身散發逼人氣勢，反而令他的手下不敢輕易動作。
最重要的是，咖啡怎麼招惹上這等人物？而他又為何來找咖啡？
而自始至終保持沉默的庫洛洛雙手插兜站立，視線都始終集中在咖啡身上，周圍那麼多人，他仿佛全沒看在眼裡。
「就這樣？」他問。
「失望了？」她笑。
他不語，只是視線微微一掃，唇角輕輕一勾，便流露出他對於這些正用槍指著他的人無比的輕視。
然而，他細細打量咖啡，從剛剛開始，她似乎胸有成竹，完全不在意他的出現。
而之後克魯奇及保鏢仿佛也在她預料之中。
不，他絕不認為，咖啡會單純的相信這幫人就可以鉗制住他了吧？
而且她剛剛還嘲弄克魯奇想殺他的舉動，也就是說，讓這些人殺他不是她的目的。
那麼...
這兩個人的對話周圍的人都是不明就裡。
然而沒有得到命令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何況目標的表現，顯然並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
一群人僵立著。
庫洛洛維持著雙手插兜的姿勢，突然毫無徵兆的邁開修長雙腿，朝咖啡隨意走了兩步。
雖然他姿態閒散，從容不迫，但如此驚人舉動著實嚇壞了周圍的一群人。
場面開始混亂。
不少人站立不穩，磨肩擦踵，跌跌撞撞，無數槍支隨著他的身影移動，但是握著槍的手不由的微抖。
他只是靠近讓旁人禁不住的悚然。
而庫洛洛發現如此威懾也只是讓咖啡的眸光微微一亮。
「站，站住！」克魯奇驚呼出聲，但毫無威脅意味。
庫洛洛充耳不聞。
「站住！否則就開槍了！」克魯奇喝道。
庫洛洛突然站定。
沒人相信是因為克魯奇的話。
眾人心知肚明，從剛剛面對槍口依然面不改色，只是邁步就能讓眾人惶惶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個絕頂高手。
在場的人人自危。深怕他突然暴起出手。
只有他面前不足五米處的咖啡一臉意興盎然，貝雷帽下陰影遮蔽的灰瞳一片晶燦。
究竟是什麼會讓她如此安然？
「不擔心？」他突然開口。
「擔心？當然不，」她淡淡一笑，「因為∼∼....」
那個『為』字拖了比平常要久，剛抵達他的耳膜時，他身體每個細胞就先本能的察覺危機，緊接著毫不掩飾的念壓突然鋪天蓋地而來。
霎時間，風聲水起，他就在氣旋中央！
電光石火一般。
來不及...
根本來不及做任何事。
他只覺右側頸部突然一片鋒銳的冰冷，有什麼東西正抵在他的頸動脈上。
視線餘光一掃，不意外的看到抵在他頸部的是一張紙牌，然後，捏著紙牌的修長手指便映入他的瞳孔。
他卻沒朝再朝右邊看，而是臉孔微微側向左邊。那條連接捏著紙牌的右手、威脅他頭頸的手臂自他背後環過他的肩，而那個人卻站在他左側。
庫洛洛的身體一動不動，臉孔微側向左，再微揚，最後視線落入一雙細長帶笑的灰色眼眸中。——
西索。
原來剛剛周圍那幫舉槍的人，還有咖啡的話都是用來混淆他的注意力，真正出手的，...
...是他！
西索就立在他的左側，依然是耀眼的紅發與奇異的裝束。
微微貼近他的左耳，輕輕在他耳邊笑，仿佛暗夜魔鬼彈奏來自地獄的音符一般。
「別動，我的團長大人！」
*
奇犽坐在路邊，已經呆望他的手機半個小時了。
午後熾熱的陽光，市場上喧鬧的人群，震天的殺價聲，他完全沒有感覺。
「killua！」小傑遠遠的跑近。
奇犽聽聞，立刻收起手機站起身，笑道，「怎麼樣？收穫多少？」
小傑正要開口，想了想，卻按捺下來，先道，「剛剛，我沒來之前，killua在想什麼？」
「沒事，沒事啦，」奇犽笑著說，「走，我們一起去找，或許會發現什麼珍寶呢。」
小傑站在原地沒動。
「gon？」
小傑抬頭，眼神格外執著，「killua！」
奇犽愣了下，隨即明白，垂下視線，「我只是在想，她為什麼還沒來？她答應過我會來的，所以...」
小傑眨眨眼，意識到他說得是什麼了。
「算了，」奇犽伸了一下雙臂，「沒事，也許她只是隨口說說。」
「killua，」小傑再度開口喚他，隨即道，「打過去吧。」
奇犽一怔。
「給她打電話吧，如果你很在意。」
*
那雙黑眸，那付笑容，那張臉孔...
不是照片，而是真實的，近在眼前。
西索細細的品鑒著。
庫洛洛就在離他這麼近的地方，他的性命完完全全的在他的掌控下，那股興奮的感覺幾乎令他眩暈。
他微微的低頭，貼近他的左耳，吐氣般的笑道。
「別動，我的團長大人！」
庫洛洛果然一根手指都沒有動一下，連頭髮都是一絲不亂。
只不過，西索噴在他敏感耳骨上的氣流，引得他左側腰微微痙攣了一下。
其實他在接近他的時候他已然察覺，不過，西索的出手速度果然不容忽視。
他明白為何咖啡會那樣安然了。
咖啡甜甜一笑，終於把那句『因為』說完，「這就是原因了。」
克魯奇一見西索出手，松了一口氣，伸手一指，「西索，這次的目標就是這個人，殺了他！」
周圍的保鏢雖然仍是端著槍，不過臉皮明顯已經放鬆了許多。
早看過無數次西索的身手，無論那些想殺老闆的人，還是老闆想殺的人，西索手下幾乎從沒留活口。
誰都知道西索有多麼危險，也慶倖這樣一個人在自己老闆這邊。
憑他是誰，被西索用紙牌抵在脖子上，也不敢任意妄為了吧？
庫洛洛只是看向咖啡。
原來如此，她一定是設下某種圈套，令克魯奇以為他做了什麼，這樣就可以慫恿他派出西索來殺他。
她料定了一般人是無法殺他，所以才讓西索出手。
...這就是她的目的吧？
只要取了他的命。那麼，那個『死神之眼』的契約也就不必令她擔憂了。
除去上次轉移拍賣品，這是她的另一個『雙保險』吧？
西索的右手一直在庫洛洛頸邊，視線也一直緊鎖著他不放。
紙牌輕輕的在庫洛洛的頸部上下游走，那光滑的觸感從紙牌那一端傳遞了過來，從腦垂體一路燒到腎上腺，瞬間就讓他的血液沸騰起來。
真是，...太美味了。
只可惜...
他深吸一口氣，安撫體內四處流竄的火花。
聽到克魯奇的命令，西索只是抽空用眼角一掃他，輕笑道，「不用你說我也會的。」
克魯奇渾然沒聽出端倪。
阿本加聶微微皺眉。
西索，他不是旅團的人麼？那麼，他怎麼可能動手殺庫洛洛？
再望咖啡，她正用審視的目光觀察西索和庫洛洛兩人。
西索掉過頭來，笑著看庫洛洛的側臉，「真遺憾，他是我老雇主了。所以...」
庫洛洛微微鎖眉，隨即恢復平常。
他始終在留神咖啡的神情。
她不會這麼單純的以為西索會這樣乖乖的聽從她的安排吧？
克魯奇手下十幾名保鏢，咖啡身邊還有阿本加聶這個念能力者，而庫洛洛又被西索抵住頸部。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情勢明顯不利於庫洛洛。
咖啡看著他，微微的搖搖頭，輕輕歎息笑道，「唉，你真不該，一個人來...」
庫洛洛不語。
「動手！」克魯奇沉聲道。
周圍的保鏢只等著西索出手，就算這人不死也會重傷，然後他們就可以亂槍打死。就此順利解決。
此刻，庫洛洛的視線依然落在咖啡的臉上，直到克魯奇命令出手的一瞬，他突然看見咖啡的嘴角，勾起一個...
...微笑的弧度。
笑？為什麼？
難道說，她是...？
只聽西索怪笑聲剛落，接著一道閃光...
tbc
作者有話要說：
***
寫的超級累的說...
上個月專欄荒了一個月啊。
第74章 死期×電話×被俘
【H×H】追獵×被獵II－45－死期×電話×被俘
「是你現在就跟我們走，還是我們殺光這裡所有的人，你再跟我們走——選一樣吧。」
*
他生平無數次遭遇強敵和危機，卻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
對手在幾步之外沖他甜笑，而同伴卻在自己身邊用利器威脅他的頸動脈。
克魯奇下令動手的一瞬，在他感受到頸部受到鋒銳壓力的同時，明顯看到了咖啡展露了一個意味不明卻胸有成竹的笑...
一道閃光。
一聲慘叫響起。
眾人瞠目結舌的看著庫洛洛靜靜站在原地。
回頭一望，竟是克魯奇雙手捂著胸口，鮮血不斷的從胸口冒出。
四下回望，又相互對望，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克魯奇倒下。
胸口，插著一張紙牌。
是紙牌！
眾人悚然，望向西索。
西索的右手仍然捏著紙牌，維持著攬住庫洛洛肩膀的姿勢。
卻抬起左手，活動了一下剛剛揮出紙牌的手指，又看著倒在地上痛苦掙扎的人，勾起唇角。
「...可是仔細一想，庫洛洛也是我的頭兒，你倆相比之下，我當然選擇他。」
話雖說的仿佛不情願，周圍的人已經聽出來西索竟然和這個黑衣男子是一夥兒。
眾保鏢喪失了目標，這下子槍口不知道該瞄準哪一個了。
咖啡眸光一閃。
雖說西索的舉動仿佛選擇庫洛洛與旅團，可他的右手還是威脅著庫洛洛的性命。
庫洛洛依然不動聲色，再看咖啡，父親的死並非對她全無影響，垂首時，她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逝。
咖啡抬頭，沖西索嬌柔一笑，半幽怨的說，「你害我變孤兒了呢，西索。」
「不好嗎？」西索笑了。
咖啡掉頭對阿本加聶說，「西索這傢伙，果然不可靠啊。」
阿本加聶皺眉不語。
他終於明白咖啡之前那個『我不殺他』是什麼意思了。
這次，克魯奇的死期真的是到了，沒有任何人能救的了他。他其實也暗暗的為咖啡松了一口氣。她總有擺脫克魯奇陰影的那一天。
西索聞言看向庫洛洛，而他也正用餘光掃視自己。
兩人都明白了對方和自己想法相同。
聽她一派輕鬆的語氣，原來，咖啡竟然早就知道西索是旅團團員了。
克魯奇的衛隊長一指西索，「你，你是旅團的...」
西索雙眼一眯，微笑道，「什麼？」
那人一凜，壯膽叫道，「你殺了自己的雇主，有違保鏢職責。」
「那又如何？」西索笑道，「很可惜，這個世上...沒人能命令我。」
庫洛洛聞言微微側頭看了他一眼。
倒在地上的克魯奇還沒氣絕，慢慢的伸手去扯住咖啡的腳腕，「你，你為什麼不說...」
咖啡優雅移開步，輕輕一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你，咖啡，救救我...」
「住口。」她的聲音雖然嬌脆，但目光轉冷，「你不配叫我名字，也不配做我父親。讓你活到現在...你該感謝我了。」
克魯奇瞪著眼睛，死也不相信咖啡的話。
西索再次把目光投向庫洛洛，微微一挑眉，看到他的黑眸閃動著。
兩人再度心知肚明瞭。
西索輕輕一笑，這大小姐啊，原來讓他刺殺庫洛洛不是她的目的，而是要克魯奇招惹庫洛洛之後，故意激怒庫洛洛動手殺克魯奇。
雖然最後出手的是西索，但是打從一開始，咖啡的目的就是不是庫洛洛的命，而是克魯奇的。
——她要殺的，的的確確是自己的父親。
果然如此。
庫洛洛心道。
情勢立刻逆轉了，大家本來認為本來孤立無援的庫洛洛，就算再厲害也有限，何況他們這邊還有西索。
但現在，西索居然臨陣倒戈，殺了他們的老闆，真是讓人匪夷所思。
那麼現在，怎麼辦？
如果這兩個人聯手，在場沒有一個人能有命活著吧。
不少人已經打著哆嗦想著怎麼逃跑。
「嗯∼∼∼」咖啡原地不動，打量著站在一起的西索與庫洛洛，然後點頭笑道，「你們兩人一起出現的畫面果然賞心悅目呢。」
西索一笑，「哎呀，這個自然。」
庫洛洛心裡卻想，以這丫頭的秉性，說得每句話都是有用意的。
「只不過...」她把腦袋歪到一邊，澄亮的雙眸閃動著光芒，即便閱人無數如西索，孤高冷傲如庫洛洛也覺得邪魅迷人，「我更想知道你們兩個誰更厲害呢？」
她一臉毫無心機，很單純可愛的模樣。
庫洛洛心想，若論掌握別人的弱點和看準時機挑撥離間，這丫頭的確是一把好手。
西索勾勾唇角，「看到我還是站在庫洛洛一邊，你想挑撥我們，是不是？只可惜，你選錯了目標。」
是的。這兩個人，這世上有誰能騙得了他們？
「被你看穿了呢。」咖啡毫不在意一笑，「只是，難道你自己從來不想知道麼？」
我當然想知道我們兩個誰更強。
西索暗想，笑笑，眸光一冷，「你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吧。」
阿本加聶在後面，眉毛已經打了無數個死結。
咖啡令她不可在旅團面前出手，這些保鏢又形同虛設，本來一個旅團團長就已經很難應付，現在，她一個人要如何對付庫洛洛和西索兩人？
難道她的會命絕於此...？
就在此時，一陣和現場氣氛毫不搭配的輕歌劇響起。
眾人皆是一呆。
就見咖啡無奈的撈起身邊的小包，掏出一款和她的衣飾極搭配的金色手機。
眾人全部愣在那裡。
原來竟是她的手機鈴聲。
「喂喂？」咖啡渾不在意的當著很多人接電話。
...
「什麼，你還敢打來電話？」咖啡氣魄十足，口氣頗不善。
...
「你還敢問我？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好嗎？」
眾人聽不到電話的那頭，只見咖啡公然電話裡教訓人起來。
...
「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下次再這樣，哼，」咖啡威脅意味十足的一笑，「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說罷，啪的一聲合上手機。
當所有人都以為是一通再平常不過的電話時，庫洛洛極為敏銳的發現，她看到螢幕上來電號碼的一瞬，有一絲猶豫。
是誰的來電...？
他絕對要搞清楚。
這通電話竟然對她如此重要。在這個時候不得不接聽它。
因為，如果這個電話不重要，她大可不必猶豫。而如果這個電話非常重要，她如果不接，則會產生 嚴重後果。
而她不僅接了，口氣也似在掩飾什麼，另外她完全不必擔心對方會誤會。
庫洛洛暗想。
他有十足的理由相信，來電的人對咖啡來說相當的重要。
*
這邊，奇犽終於決定打電話給咖啡。
『喂喂？』她的聲音傳來。
「喂，我是奇犽。」
『什麼，你還敢打來電話？』咖啡一口打斷他。
奇犽一下子愣在那裡。
「...，你，你怎麼了？」他吃吃的開口。
『你還敢問我？這點小事你都辦不好嗎？』咖啡繼續道。
辦事？辦什麼事？
奇犽開始懷疑她手下是不是也有個名叫killua，並且辦事不利的小弟，連帶他跟著倒楣。
「你到底怎麼了？」奇犽不由得問道，「我只是問你，為什麼還沒有來古董市場？出什麼事了...？」
『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下次再這樣，哼，你知道我會怎麼做。』
「呃...」奇犽還沒來得機說話，那頭居然傳來嘟嘟的掛線聲。
小傑也湊在電話邊，和奇犽一起聽完了一通驢頭不對馬嘴的電話和隨後很不友好的掛線聲。
兩人都驚訝的合不攏小嘴，對視一眼。
「她有麻煩了。」奇犽收了手機，下結論。
小傑贊同的猛點頭。
*
收了手機，咖啡轉而看著庫洛洛，一笑，「一直沒來得及問，找我有什麼事？」
她居然不考慮逃跑計畫，還有膽子站在那裡問庫洛洛？她是嫌自己命太長嗎？
西索挑眉。
庫洛洛淡淡的道，「我來監督你履行賭約。」
賭約？
西索目光閃動，如他所料，這丫頭果然和庫洛洛之間另有隱情。
「監督？」咖啡眼睛一轉，「你不信任我？」
「從不。」
「這也太傷我的心了。」她笑，「你打算怎麼做？囚禁我？」
「不錯的主意。」
咖啡差點下巴落地，「你當真？」
庫洛洛不答。
她嘴唇一勾，「我想讓你呆在我的身邊，而不是我以階下囚的身份呆在你身邊。」
西索眸光一變。
「如果你輸了，會怎麼樣？」庫洛洛開口問道。
咖啡歎了一口氣，「給你你要的，然後逃走。...你就那麼想殺我？」
庫洛洛道，「還有一個理由。」
「嗯？」
「這樣我可以確保你在我奪走所有拍賣品之前不再耍花招。然後，我也可以確保你徹底消失了。」
「那個...，」咖啡舉手，「我們的賭約裡沒有規定我不能耍花招吧？」
「對，但也沒有規定我不能囚禁你。」庫洛洛接的很順。
咖啡瞠目結舌，一時不能反駁。
「呵呵呵呵.......」刺耳的笑聲打斷兩人的口水仗。
大家看著西索在那裡大笑。
西索邊笑邊想。
這兩個人，真的很有趣。光是這麼看著他倆人說話，他都覺得有意思。
等他笑夠了，便對咖啡道，「我說咖啡大小姐啊，與其在這裡廢話，不如想想你怎麼逃吧？雖說連萬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不過如果你下令讓你手下所有的人拼死阻攔我們兩個，至少你還可以爭取個2，3秒的時間。」
咖啡淺灰色眼睛眨了眨，頭四下一轉，棕色的頭髮跟著輕輕一蕩。
「說得也有道理，...那麼，...」她審視著周圍的情勢，喃喃自語。
這時候，十幾個保鏢已經覺察到了危險。阿維德更是目光灼灼。
同時，庫洛洛和西索雖然一如平常，但念量激增，「練」隨時可以「發」。
緊繃的氣氛一觸即發。
只見咖啡的頭轉了回來，依然笑盈盈的望著兩人，但是粉唇微微開啟，眾人的神經都隨著她嘴唇的動作繃緊，...
「我投降！」
*
隨著咖啡開口投降。不少人差點一個趄咧。
「什麼？」西索先一愣。
在看庫洛洛，他居然也有些意外。
周圍的保鏢撲通撲通倒了幾個，顯然是剛剛緊張過度，一旦放鬆下來，兩腿無力支持身體了。
咖啡一笑，「你剛剛也說了，我連萬分之一的逃跑機會都沒有，所以幹嗎費那力氣呢。」
這丫頭...
西索暗吐一口氣，極力安撫著體內四處流竄的火苗。剛剛被庫洛洛挑起的那股莫明興奮一直無處發洩，在殺了克魯奇之後更是強烈。
本來以為可以好好殺幾個人宣洩一下，結果這丫頭居然主動繳械投降了。
不爽，他真的超級不爽！
咖啡右手一撩耳邊長髮，那儀態萬方的模樣便是那些克魯奇手下的隨扈經常看到，也不由得心遲神醉。
「雖然我投降，可我也不想跟你們走。」咖啡笑著一邊撩發一邊道。
正在這時，突然西索感覺到右手搭著的那個人不見了。
眼前人影一晃。
庫洛洛在咖啡右手一動時，身子瞬間彈出，咖啡手還沒放下時，他已經立在咖啡面前。
眾人還來不及眨眼的一瞬，庫洛洛左手依然插在口袋裡，但右手已經猛的卡住了她的脖子。
所有人都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庫洛洛的一連串動作已經完成了。
咖啡從頭至尾都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接著他手指微微一收，咖啡的臉上的笑容便被痛苦之色取代。
看見庫洛洛彈出的身姿，西索的目光有那麼一瞬的銳利。
好麼，庫洛洛。
原來剛剛雖然你被我一瞬間偷襲得手，卻一直沒有動。那是因為，你知道我不會殺了你，還有，你也知道你隨時都能擺脫，對吧？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等等，等等...」咖啡慌忙說，「你要違約？」
她的聲音因為喉嚨被卡住，也有些變了。
「不，我只是確保你不會逃走而已。」庫洛洛平靜的回答。
阿本加聶非常焦急，想出手，但又怕誤傷她，正自左右為難。
「我根本沒有怎樣，...上次拿走拍賣品，只是上個雙保險而已。別的...可沒什麼...」
她吐氣如蘭，楚楚可憐的說著。但是庫洛洛眉頭都沒動一下。
沒什麼？
西索興味的挑眉。
頭天拍賣會上鬧了那麼大，晚上卻又跑到他房間裡跟他定契約的是誰？昨晚讓庫洛洛變得更加決絕的是誰？而今天早上讓伊耳謎沉思的又是誰啊？
「是嗎？」他盯著她由於被卡住喉嚨而微微上揚的臉孔，「那麼，昨天一整天你去哪兒了？」
咖啡聞言，立刻換上愉悅的表情，雙眸閃閃發亮，笑著說，「怎麼？你想我了嗎？...呃....」
話卻沒說完，因為庫洛洛的手指又收緊了一點。
庫洛洛淡淡的道，「如果你死了，或許。」
她也勾唇角輕笑，「我要是死了，你更加不會記得我吧...」
庫洛洛根本不答。
「喂，反正你操作蒙巴頓接管了拍賣會保安工作，我也耍不了什麼花招，放了我好不好？」咖啡笑眯眯的繼續做無辜可憐狀。
「那個，只是...雙保險。至於你的請求...，」庫洛洛學著她的口吻，嘴角閃現一抹淡淡的笑，邊答邊鬆開了右手，還沒等咖啡順過氣，右手便自她的脖子滑向右臂，一路向下，抓起她的小臂一扯一擰，然後她的手臂立刻筋骨錯位，完全抬不起來了。
「我拒絕！」他淡淡說完。
「唔...」咖啡痛到差點直不起腰，不過沒有發出什麼刺耳的叫聲。
阿本加聶大急，幾乎就要出手了。
西索的這個方向，剛好可以看到她的左臂不著痕跡的伸到背後，對阿本加聶輕輕搖了搖。
喘息了一陣子，咖啡才恢復了笑容，頗委屈的對庫洛洛說，「我已經投降了，...按照國際慣例，你不可以...虐待戰俘...」
「呵呵呵呵.......」西索聞言，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容背後，他其實一直在觀察兩人。
咖啡說「想她」的那句話絕對不是自作多情的犯花癡，只是在轉移話題。而庫洛洛肯定知道她一定又是有了什麼新花招卻寧可言語刺激他也拒不透露。
還有，庫洛洛弄傷她的右臂，也不完全是為了教訓她的出言不遜，而是在試探她。
他與他一樣，在心裡懷疑咖啡到底身手如何？是否具備念能力？
她一直裝作完全不懂格鬥，也從未出手過。
念能力這點無從考證，但是一個有格鬥技的人，本身對痛苦的承受能力也比一般人要強。
何況她的身份是個溫室的千金小姐，若無一定功夫，剛剛庫洛洛那一手，早就讓她昏過去了。而她居然站在那裡開玩笑。
所以...不愧是庫洛洛，竟然和他想的完全一樣啊。
就在此時，只聽庫洛洛對咖啡說，「是你現在就跟我們走，還是我們殺光這裡所有的人，你再跟我們走，...
——選一樣吧。」
tbc
作者有話要說：
***
我好想拖搞啊...
（把專欄荒了2個月，一個月才更新一篇的人似乎沒資格這麼說）
第75章 招待×逾矩×對話
【H×H】追獵×被獵II－46－招待×逾矩×對話
「太囂張了！」飛坦突然開口，陰陰一笑，「不如，我直接切掉你的腦袋，你就不會覺得渴了。」
*
「是你現在就跟我們走，還是我們殺光這裡所有的人，你再跟我們走——選一樣吧。」
庫洛洛如是說。
「雖說是選擇，」咖啡笑笑,「我根本沒的選擇吧？」
庫洛洛不置可否，西索亦聲色不動。
「嗯...」咖啡晶燦的雙瞳轉了兩轉，可憐兮兮的道，「那，讓我先跟他話別好麼？」說著左手一指阿本加聶。
「2分鐘。」庫洛洛並不多言。
西索聞言，古怪的一笑。
咖啡點頭，和阿本加聶稍稍遠離眾人。
阿本加聶先皺眉開口，「你的手腕...」
「別擔心，」咖啡嫣然，「我心甘情願跟他們走，為的是讓你活著替我辦件事，可別逞一時之勇丟了性命。在天空競技場我和林帕尼談判時，他曾經答應我，如果我父親死了，他將全力支持我接替克魯奇的位置...」她雙瞳閃亮，「你回去告訴他，是他履行諾言的時候了！」
「是。」他悶悶的應道。
「還有，為什麼剛剛庫洛洛出現的那麼是時候？」她沉思道，「我早懷疑他在我身邊安排了一個內線...」
阿本加聶應道，「西索麼？」
她輕輕搖頭，微微側頭看著那邊的兩人，「從來都小心謹慎的庫洛洛，上次拜訪的時候也帶著旅團兩人，這次為什麼竟是孤身前來，難道他是為了試探某人...」
阿本加聶一驚，低聲道，「西索！」
咖啡點頭，「這就證明他根本不相信西索。這次前來除去抓我，連帶試探西索。所以，他安排的內線也就排除了是西索的可能。會是誰呢...？」她繼續沉思。
阿本加聶看著她，無言。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跟他說得...還是這些啊。
「30秒。」庫洛洛平靜的在遠處說。
「算了，不管了。」咖啡甩長髮，轉身準備離去。
阿本加聶終於忍不住在後面叫道，「咖啡！」
她頓住腳步。
回頭看他，擔憂全部都映在他的眼底。
她睫毛垂落，依然看不出情緒。突然摘下帽子，放入他手中，淡淡一笑，「這可是我最喜歡的一款了，幫我好好收著。」
他手掌收攏，「一定...要回來啊。」
她側臉一笑，「等我電話。」說完款款的朝那兩人走去。
阿本加聶呆立在原地。為什麼當他看到那付笑容時，總有錯覺是最後一次見到...
*
庫洛洛居然是和西索一起回來，而且還帶了個陌生人回來。
在旅團基地引起軒然大波。
大家忍不住將團長和咖啡團團圍住，好像看見珍稀動物。
芬克斯意外的一指，「真是你啊。」
咖啡一笑，「好久不見...」
飛坦冷冷打斷，「什麼人？」
咖啡搶先答，「你們頭兒請我來做客！」
庫洛洛聞言，只是瞥了她一眼，西索走到一個角落，坐在臺階上饒有趣味的準備看戲。
「我渴了。」咖啡轉向庫洛洛，大言不慚。
她對團長說話的語氣令芬克斯意外的睜大雙眼。
「抱歉，這裡沒有你喜歡的咖啡。」庫洛洛回答。
「哦？你居然記得我的愛好。」咖啡笑眯眯的道。
「只要聽到你的名字就很難忽略吧？」
咖啡點頭，「你知道我要來，也記得我的愛好，為什麼不提前準備一下？」
庫洛洛黑眸一黯，「記住你的身份，不要得寸進尺。」
咖啡感慨，「連死囚都可以在行刑前吃上大餐，我想要杯卡布其諾也不算過分吧...」
「太囂張了！」飛坦突然開口，陰陰一笑，「不如，我直接切掉你的腦袋，你就不會覺得渴了。」
「你敢動我一下，」咖啡的聲音一冷，「你們團長就要背上不講信用的駡名。」
『駡名』這個字眼令飛坦目光更寒。
他疑惑的看了眼庫洛洛，並不知道兩人有過什麼約定，但他肯定的是，剛剛他說要殺掉咖啡，團長並沒有出聲反對。
剛好，打從這個女人進屋起，他就看她不順眼了。
氣氛突然緊張了起來。
飛坦的身子突然暴起。
咖啡一驚，眼看躲閃不及。
飛坦沖了過去，卻發現目標不見了。
再看，原來咖啡已經從原地消失，站到了庫洛洛面前。
「你，你，」咖啡驚魂未定，瞪著庫洛洛道。
「飛坦，冷靜一點。」庫洛洛慢慢的開口。
剛剛，那是團長的能力？
飛坦冷哼了一聲。
咖啡還是驚訝萬分的注視著庫洛洛。
這能力，他的能力，...究竟是操作空間，還是瞬間移動物體？
庫洛洛心念一轉，她怎麼可能如此驚訝？如果她是念能力者的話....，也許...
「你...」咖啡遲疑的開口，她依然看著庫洛洛，仿佛非常吃驚。
庫洛洛也注視著她，仿佛在考慮什麼，目光幽暗。
這時，芬克斯笑嘻嘻的從另一個房間伸頭出來，解決了這個喝水難題。
「喂，還有團長的茶，你要不要喝？」
*
香濃的茶一泡好，總算是暫時安靜了。
庫洛洛看了一眼帕庫，她立刻會意，走到咖啡面前。
「你以前認識團長？」帕庫狀似無意的開口問。
咖啡聞言，只停頓了半秒，回答道，「不。」
然後就只這一點遲疑被帕庫捕捉到了。
「我看下你的腕傷。」她生硬的道。
咖啡雖然有些意外，不過還是愉快的把手遞給她。
豈料，兩人的皮膚剛一接觸，都暗自一驚。
面面相覷足有2，3秒，一句話沒說。
帕庫恢復神色，定平臉，替咖啡簡單包紮了一下。
咖啡一句話也沒說。
趁咖啡活動手腕的時候，帕庫收拾起藥箱，走到旁邊一個房間。
視窗站著的，正是庫洛洛。
他轉身看她，「如何？」
「奇怪，」帕庫眉頭微皺，「...我完全沒有感應到任何記憶。」
庫洛洛像是意外又並不完全意外的微微揚眉。
「我的能力，就算對方刻意掩飾，也可以探知最深處的記憶。」
庫洛洛當然知道帕庫的能力。但是當他聽到她如是說的時候，突然仿佛想起了什麼。
他早就用『凝』觀察過，沒有結果，相比帕庫看不到也是同樣道理，究竟她的能力...是什麼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
帕庫卻並沒有聽從命令，馬上離開。
反而站在原地，仿佛在思考什麼。
庫洛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帕庫躊躇片刻，終於吸了一口氣，「團長，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但我還是覺得，把外人帶回基地不妥。就算，她可能知道鎖鏈手的線索。可是這個女人，她...」
「你想說什麼？帕庫。」庫洛洛雙手插進口袋，平靜的說道。
帕庫明知道自己這樣做實在蠢斃了，可是她實在沒辦法掩飾她的不安。
她急切的脫口而出，「團長，你是我們的頭腦，從來沒有錯過。可是，這個女人...她難道不會影響你的判斷...」
<b>「帕庫！」</b>
她渾身一震。
庫洛洛微微抬眼，緩緩續道，「你逾矩了。」
有什麼自庫洛洛身上散發出來，令帕庫不敢直視。
她垂下頭，低聲道，「我知道，可是，」她一反常態的焦慮不安，「可是，我會這樣說是因為我...」
她後面的話淹沒在隔壁芬克斯的開懷大笑中。
帕庫的聲音戛然而止，驚覺自己說了什麼。
糟了，她實在是犯了團長還有旅團的大忌。
在旅團中，只有旅團的存在是不可撼動的，其它的一切，包括私人情感，...，只要和這一條抵觸，都是絕對不允許。
而團長最不喜歡的，便是團員感情用事。
如情節嚴重者，則可能立刻被趕出旅團。
剛剛她的話，以團長的能力，絕無聽不見...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庫洛洛用深沉的黑眸注視她。
帕庫突然心底一涼，團長真要趕走她麼？如果不能呆在旅團，天下之大，卻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她抬眼看著面前這個男人。
英俊的臉孔帶著近乎殘酷的溫柔笑臉。
上帝在造這個人的時候，賦予他出類拔萃的外表，無以倫比的智慧，異乎常人的敏銳，無可匹敵的強悍，得天獨厚的氣質，...
...卻唯獨少放了一樣東西。
周圍紛紛擾擾。
她心裡卻萬籟俱寂。
<I>全能的神給予了他近乎完美的一切——
——卻唯獨......忘了在他左胸的那個位置，注入...一樣東西。</I>
這時，芬克斯的笑聲又傳了過來。
庫洛洛突然側身，邁步，朝門口走去，從她身邊走過時，淡淡丟下了一句。
<I>「剛剛的話，我就當作沒聽見。」</I>
說完他推門離去，丟下帕庫一人呆立在屋中。
團長，他...竟然沒有怪罪她？！
*
他不想在失去任何團員了。
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想法。
帕庫的意思他當然明白。
可是在窩金生死不明的情況下，他怎麼也無法驅逐她離開旅團。
——不，恰恰相反，旅團需要她的能力。
踏進房間，就看見芬克斯坐在咖啡身邊，相談甚歡。
眉峰不自覺收攏了些。
「原來如此，你和團長打了賭。」他道，雖然匪夷所思又合情合理，團長的愛玩大家皆知。
庫洛洛不動聲色。
那女人又不知道亂講些什麼了。
「要是你輸了呢？」芬克斯追問。
「賠上我的命啊。」咖啡淡淡的說。
她一直都很明白，庫洛洛心道。
「那，」芬克斯眼睛轉了半圈，偷瞄了一下庫洛洛，「如果團長輸了呢？」
庫洛洛聞言，黑眸一黯。
一屋子人，包括本來不屑理會他們兩個的飛坦都忍不住豎起耳朵。
「他輸了啊...」咖啡也忍不住看了一眼庫洛洛，故意緩緩道，還恰到好處的停頓了下。
庫洛洛顧不上阻止她，因為他在思考當場毀約殺人的可能性。
咖啡一本正經的道，「讓他在世紀廣場中央大喊三聲『我是笨蛋！！！』，就這樣。」
「噗∼」芬克斯的腮鼓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的臉上表情都很古怪。
只有西索聞言，輕輕勾唇。
芬克斯一邊笑不可抑，一邊轉向庫洛洛，「團長，這個女人有意思，別殺她了，留給我吧...」
「芬克斯！」庫洛洛淡淡喚他名字。
「呃？」芬克斯笑容不自覺的沒了。
「你該出發了吧？」
「哦...，是。」
芬克斯想起來，雖然庫洛洛派信長和瑪琪去世紀廣場收集情報，卻暗自囑咐他和帕庫盯在後面。
庫洛洛沒聽到另一個人回話。
轉頭，果然看見帕庫在發呆。
「帕庫！」
她一驚，「嗯？」
「你還有任務，旅團需要你，別忘了。」庫洛洛靜靜看她，語帶雙關。
帕庫回神。
她明白，這屋子裡只有她一個人明白。
庫洛洛剛剛說了那句話，即便她馬上為他而死，她也心甘情願。
*
屋裡一片寂靜。
只有庫洛洛偶爾翻動書頁的聲音。
咖啡雙手抱著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飲。
然而目光卻放在身邊那個靜靜讀書的身影上。
她，一個對頭，就在他身邊，他卻絲毫不受干擾的讀書。
究竟該說他實在不把她放在眼裡，他的定力太高，抑或她的影響力太低？
不過被動挨打實在不是她咖啡的作風。
好容易跟他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不利用一下豈非可惜？
「喂，幹嗎要把芬克斯趕走？我好容易在這裡找到說得來的。」她突然開口。
庫洛洛不答。
眼裡只有書。
她心知肚明，芬克斯才不是她的目的，她只是要干擾他。
靜了一會兒。
「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真的是為了殺我？」咖啡繼續問。
庫洛洛
依舊不答。
他會老實回答才有鬼。
咖啡心想。
又靜了一會兒。
「只為了自己玩個遊戲就這麼驚天動地，」咖啡輕輕一笑，仿佛語不驚人死不休，——
<b>「看來，旅團團長不過是個孤獨又怕無聊的小鬼！」</b>
庫洛洛聞言，把視線自書本上移開，轉至她正視他的清澈雙瞳。
她定定的看他，口氣雖玩笑，但眼中的戲謔少了幾分。
庫洛洛眸光一斂，表情再也琢磨不透。
「只為了自己玩個遊戲就這麼大張旗鼓，」庫洛洛淡淡的回應，——
<b>「你也不過是個寂寞又愛逞強的丫頭！」</b>
咖啡眸光千變，但哪一種都無法說清道明。
庫洛洛看著她不言不動，仿佛剛剛的話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最後，咖啡先移開視線，微歎，「你這一生之中可有特別在意的事情？」
庫洛洛微微挑了挑眉。
「沒有吧，」咖啡自答，「也對。一個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的人，還會在乎什麼？」
停頓須臾。
咖啡突然笑道，「你怕過麼？」
庫洛洛卻反問，「你呢？」
知道了他的身份，還敢設局的人，她相當有膽子，不僅不怕他，也不怕死。
「應該也沒有。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什麼？」庫洛洛揶揄她道。
「不！」咖啡視線移向別處，平靜的說，「我怕過！母親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我在外面等她。當時害怕的要死，從來不信神佛的我，向上天每一位神靈祈求，無論是誰，請聽聽我的祈禱，救回她，...不過她還是沒有回來。」
只有深切痛過的人才會有這樣平靜的語氣。
庫洛洛不知為何竟然想起在流星街的往事，那時，和俠客，帕庫，信長他們東躲西藏，顛沛流離的日子。他們被遺忘，被剝奪生存的權利，最重要的東西被剝奪，連活著的意義都沒有，仿佛從地獄最地層裡掙扎著活下來。
曾經恨過出身，恨過這個世界，甚至恨過自己，然而漸漸這種身份轉化成一種莫名其妙的依戀。
心中自然沒有愛，甚至連恨也沒有了。
...不過，自那以後，他好像再沒有怕過任何事情。
屋裡的氣氛有點詭異。
兩個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對頭，居然在那裡談論起生命與死亡。
對話裡卻又難得的沒有暗潮洶湧。
「...老天奪走了我最寶貴的東西。所以從那天起，我再也沒有怕過任何事情。」咖啡緩緩說道。
「如果你有念能力，」庫洛洛突然直視她開口，咖啡一呆，他接著道，——
<b>「我會邀你入旅團。」</b>
咖啡聞言，如遭雷擊。
庫洛洛卻已合上書，繼續道，「不過現在已不可能了。」
他說罷，起身走向門口，對飛坦道，「看著她！」
然後黑衣的身影消失在門口。
...只留咖啡呆坐屋中，渾身僵直。
——可惡！為什麼，為什麼他要說這樣的話啊！
tbc
悠于 2015-10-26 17:10
第76章 番外3－最後之舞（西瑪/團咖）聖誕賀
【SF指定-H×H】最後之舞（西瑪/團咖）
編 號：SF-12
指定人：小ka
劇 情：任務、潛入、舞會等
風 格：輕鬆路線的正劇，至於結局只能說是曖昧，HE和BE都算不上...
限制級：無
理 由：小ka親的這個指定雖是在截至日期前最後一封，但是我非常喜歡，剛好有親們強烈要求把咖啡打包送出，所以趕在耶誕節檔期推出。
聲 明：有團長和咖啡的客串。本來想寫成正劇的這篇居然令我意外的有點惡搞的味道...
另，這個指定本是鮮窩獨家發表，應求特別轉貼至晉江過來，本想在下次更新時將刪去，那就作為追獵的番外吧。特此聲明。
***
【SF指定-H×H】最後之舞（西瑪/團咖）上
一顆晶瑩剔透，色澤七彩斑斕的心型寶石映入瑪琪的瞳孔。
儘管從來都不是喜愛珠寶首飾的人，儘管這只是照片而不是實物，瑪琪可是還是被它的光芒所攝。
「這是...」她抬頭轉向身邊站著的人。
「鑽石。」庫洛洛黑眸閃動，介面道，「當然是因為有雜質才會呈現這樣的色澤。」
她點頭。
只有純度極高鑽石才會是透明的，所以她猜這顆鑽石雖漂亮，卻未必價值連城。
庫洛洛看出了她的想法，「170年前，它剛剛被開採出來的時候，因為純度不高，幾乎無人問津。但是因為雕琢後其罕見的七彩色才引起人們的注意。後來心源流派的創始人令人將其雕琢成心型，作為送給妻子的禮物。這顆寶石才聲明大噪。」
好像...團長現在越來越喜歡寶物傳說。
瑪琪暗想。
「它叫什麼？」她的視線不離那寶石。
庫洛洛眸光一轉，「虹之心。」
「好名字。」她輕輕發出歎息，「不過，你特地把我叫來，不會只為了讓我看個照片吧。」
「對。我要你...」庫洛洛唇角輕輕一勾，「去把它給我搶來！」
瑪琪幾乎是呆瞪著庫洛洛。
他好像從來都不是會對這種東西感興趣的人啊...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旁貝斯坦的那對藍珊瑚耳環。
兩人一直對視。
「好吧，」瑪琪先投降，早知道庫洛洛決定的事情誰也沒辦法改變，「它在哪兒？」
「不知道。」庫洛洛輕鬆說道。
瑪琪差點翻倒，她幾乎從來沒聽到庫洛洛口中吐出這三個字！
庫洛洛若無其事道，「不過幾年前曾經聽說在一次慈善拍賣會上，黑道集團和三大富豪集團爭相競買，後來被富豪集團之首標得。你知道他們吧？」
「嗯。聽俠客提過。」瑪琪興趣缺缺。
三大富豪集團這個隱形的經濟帝國幾乎在全球金融界隻手遮天，但，這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寶石應該就在他們手上。」庫洛洛總結，「我要你一周之內去找到它，把它帶來給我，而且不能引起任何風波。」
「為什麼是我？」瑪琪無奈。
「因為...」庫洛洛眼中有看不見的興味，「...剛好你最閑。」
*
什麼？她最閑？
瑪琪鬱悶的想，她不過就是對競技場，拍賣會，嘉年華，貪婪島，螞蟻窩...都沒什麼興趣罷了。
於是，庫洛洛就丟下那麼一句，再度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唉∼
算了，還是趕緊想辦法完成任務吧。
話說回來，這次俠客也不在，她必須自己找線索了。
三大富豪集團之首，那就是莫爾斯集團了。如此龐大的經濟帝國，她要從何找起？
傷腦筋。
團長說他們曾經和黑道集團競買過虹之心。
對了！
講到黑道集團，她倒是想起一個人來，說不定可以幫她。
*
天空競技場，210層。
瑪琪剛踏進房間，就聽見一聲嬌呼，然後看見一個褐發雪膚的美人坐在沙發上沖她張開雙臂。
這情景似曾相識。
也罷，她過去好了，不必等她龜速移動過來了。
「瑪琪！」她給瑪琪了一個大大的法式擁抱，蹭蹭，「我好想你好想你哦！」
「我可不。」瑪琪照實回答。
「你好冷淡！」她拿手帕做拭淚狀。
瑪琪只差沒哆嗦起來，想也沒想的推開她。
然後那位小姐一手拎起罐子倒咖啡豆，一下子倒了半桶下去。
從門口通話器傳來一個女聲，「小姐，你倒的分量夠半個家族的人吃了！」
「哦，」咖啡停手，磨豆，沖泡好了，遞給瑪琪。
瑪琪接過，不過聰明的沒喝。
「鬧夠了麼。」瑪琪道。
「嗯，」咖啡左手端起杯子，品著鍾愛的卡布其諾，剛抿了一小口，嘴角抽了一下，放下杯子，笑道，「被趕出來就要自己打理一切。」
「你行麼？」
「還好了。」咖啡笑，「找我什麼事？」
瑪琪心想這小姐果然敏銳，早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來看她的。
說明原委。
咖啡右手支頭，淺灰色的眸子發出堪比寶石的光芒。
「虹之心呵...」她低吟，垂下眼簾，「可是為什麼...」
「什麼？」瑪琪問。
「哦，沒事，」咖啡笑，眼珠一轉，「早些年我見過的。那個時候沒什麼興趣，所以被別人標走了。」
「現在在哪兒？」瑪琪只關心這個。
「現在麼...應該在莫爾斯集團的掌舵人手中吧？」咖啡尋思道。
「那好。」瑪琪得知了她想要的，準備離開。
「慢著！」咖啡笑道，「你打算怎麼做？」
「我已經知道在誰手上，直接去搶就好了。」瑪琪想也不想。
「果然是只憑直覺的人呢！」咖啡淡淡道，「但是這個人不同哦！」
「怎麼說？」
「年紀輕輕已經立于莫爾斯集團頂點，也就是金融界的巔峰，相當於全球隱形經濟帝國的帝王，令聯儲委員會主席另眼相看，暗中支持黑道集團，操控駭客帝國的人。平時作風低調，極少在媒體露面，無數殺手榜上掛名的人物受雇前去刺殺也從未成功。請問，這樣的人物，你怎麼去找他？」
瑪琪皺眉不語。
雖說她並不怕這號人，但是要深入內部找到此人，並且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出寶石的確並非易事。
「不過，」咖啡緩緩續道。
瑪琪只差沒白她一眼，這女人幹嗎總是話講一半！
「不過，因為這顆『虹之心』也特別的含義，所以只要有心，就能找到。」她眼珠多轉了半圈，說。
「含義？」
「我想你也知道，鑽石本來就是象徵忠貞不渝的愛情，而且最初它就是被心源流派掌門人當作愛情信物送給愛妻的。」咖啡目光炯炯。
「嗯。」瑪琪搞不懂為什麼大家都喜歡提死人的故事。
「所以啊，」咖啡柔柔一笑，「自那以後，跟『死神之眼』的詛咒力量不同，『虹之心』都是被當作愛情的象徵哦。」
「難道說，上面也有某種念麼？」瑪琪眉頭輕鎖。
「這就不得而知了。」咖啡眨眨眼，肉麻兮兮的說，「所以啊，據傳只有『愛』才可以找到它。」
瑪琪嘴角抽了抽。
跟旅團的人言『愛』，就好比對莫爾斯講『自由競爭』，跟黑道談『正義』，讓西索說實話...
...罷，想那個人做什麼！
「據傳，」咖啡又接著說，瑪琪暗歎，她還沒完了，「這位莫爾斯的首腦也是打算要把『虹之心』送給某個人才標下來的。」
「戀人？」她一點也不意外的猜。
「哈，不，是死對頭。」咖啡爆出一聲，「誓要把此人的經濟帝國還有駭客帝國毀掉的人。其實...你該知道的。」
突然想起來上次在約克鑫俠客帶來的那個有雙碧眼貓瞳的女孩。
瑪琪不可置信的揚眉。
咖啡卻轉換話題，「不管怎麼說，據傳，『虹之心』會於耶誕節期間在斯塔騰島露面，莫爾斯集團有個大型晚會在那裡舉行。而我剛好也被邀參加了。」
她哪兒來那麼多據傳！
瑪琪想。
「所以說，只要你能想辦法混進去，一切就好辦了！」咖啡左手支在下巴上，建議。
「那好辦。」
瑪琪尋思，只要化妝成工作人員，不著痕跡的從後門進去就行了。
「不，不，不，」咖啡看出來什麼似的，伸出食指搖了搖，「莫爾斯的保安滴水不漏，即便是你，一個人潛入也會有難度，何況你們頭兒∼下令讓你不要引起風波。所以，我有個主意...」咖啡說完，狡黠的笑了下。
瑪琪直視咖啡，隱約覺得來找她是個錯誤。
「與其那麼偷偷摸摸從後門進，不如大大方方裝成賓客從正門進去好了。」咖啡諫言。
「裝成賓客？」瑪琪覺得自己快成了鸚鵡。
也就是說，她必須正式著晚裝出席，——真是要命。
「嗯，嗯，」咖啡眼珠一轉，「我剛好有件小禮服，你大概可以穿的...」
說得好像她別無選擇了似的。
瑪琪再度正視咖啡。
這一切也太過巧合了吧。
該不會...團長早就知道『虹之心』在何處何人手中，也知道它何時會再度現身。
而他說不定也知道，咖啡也受邀了。
難道說，這一切他早就安排了？
想起團長和咖啡...
瑪琪看看咖啡垂在身側的右手，「你最近還好吧？」
一個從小受寵的嬌嬌女，被趕出黑道家族，一個人生活，不知道她會如何。
咖啡笑，「好的不得了！只要你們團長表沒事來找我麻煩。」
瑪琪冷聲，「只要你別沒事去招惹他！」
咖啡笑起來，突然笑容一斂，視線轉開，嘴微微一扁，「可惡！」
「？」
很少見她如此煩惱的樣子，瑪琪感到意外。
咖啡皺眉道，「庫洛洛要『虹之心』幹嗎？！」
瑪琪聞言，再度無語。
tbc
【SF指定-H×H】最後之舞（西瑪/團咖）中
耶誕節，一個親人們團聚的日子。
但是對於早就沒有什麼親人的旅團眾人來說，這個節日根本沒有意義。
一周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從來只憑自覺做事而很少佈局的瑪琪自然不曉得做太多準備。
由此她非常確定她要追隨的人實在悶騷。——竟然就能自己做那兒什麼都不幹的考慮一整天。
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他在發呆。
其實他還樂此不疲。
只是平安夜到來那天，咖啡派了私人飛艇接她上斯塔騰島。
斯塔騰島從空中看，是一個五角形的島，像在海中攤開的貝殼。
不過瑪琪還沒來的及好好欣賞，就被咖啡的專車拉到了她下榻的賓館。
原來，她和她的隨從早就等候在那裡。
結果整整一天，咖啡的專屬造型師就跟著她忙前忙後。
到了下午4點，瑪琪再怎麼冷靜也忍不住抓狂了。
「這就是你說的『剛好有件小禮服』？」瑪琪看看了身上的衣服，在抬頭看坐在一旁明顯在看好戲的咖啡。
「不好看麼？」咖啡支頷而笑。
瑪琪不語，哪裡是『不好看』，簡直是太好看到誇張了一點。
按照造型師的說法，她今天這套行頭叫做『冰雪女王』。
是特地為咖啡小姐的聖誕晚宴設計的。
雪白的天鵝絨長裙，上罩一層輕紗，印滿朦朧的雪花圖案。
無肩的設計露出她姣好的肩線，單獨的立式領口向上伸展，如一朵蓮花般綻放。
裙子下擺是不對稱的，一側剛及小腿，另一側曳地，如領口一般，呈馬蹄蓮般一層層向外綻放。
同色系的手套套在兩手中指上。
腰間束著一條紅色腰帶，是按照咖啡的意思加上的。
她的紫色頭髮被精心造型過，束了起來，換了一條和腰帶同樣質地顏色的發帶。
造型師原意是要帶上一頂珍珠王冠來搭配，但是也按照咖啡的建議換了發帶。
瑪琪暗自納罕咖啡深諳她的喜好。
至少看起來像她平日穿衣風格的顏色，反而更容易被她接受了。
瑪琪局促的活動了一下身體，咖啡的尺寸對她來說，到底稍大些。
不過，除非你的眼睛像精密儀器否則根本看不出來。
但不知為何，咖啡堅持讓她穿上這身衣服。
所以，才回到她最初的那個問題，這身衣服哪裡是咖啡『剛好』有的？
平日閱美無數的造型師們連連稱讚小姐這位朋友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在這樣一打扮保准驚豔全場。一定是最漂亮的女賓。
也只有咖啡小姐本人才能與她相比。
「既然要做莫爾斯的客人，自然不能太寒磣。」咖啡倒是非常平靜的如是說。
「那你呢？這身衣服本來是為你自己準備的吧？」瑪琪想起這個問題。
咖啡眼角一眯，笑道，「我現在沒法穿它，擱著也是浪費。至於我，你就不要操心了，想想你的任務吧。」
*
晚上七點，咖啡的專車把瑪琪送抵會場。
瑪琪走下車子，心中不由得嘀咕起，為什麼咖啡不隨她一同來。
很不習慣過窄的裙裾，還有高跟鑲鑽銀色拖鞋，所以走起路來極其緩慢而且搖曳生姿。
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某個國際女星聲稱她願意穿著manolo跑馬拉松。
美妙的鞋跟高度可以令小腿修長，天然的帶著古典的優雅。
所以，當瑪琪出現在舞會門口的時候，來往車輛差點追尾。
瑪琪抬頭仰望。
雖然她不屬於容易吃驚的人，可是看到舉辦聖誕舞會的地方，還是吃了一驚。
剛剛房車一路駛來兩旁全是漫山遍野的草地，仿佛一個極其廣大的牧場。
一條人工開鑿出來島中之河將全島環繞。河上的橋全仿塞納河古橋。
白色的古堡占地廣大，在綠茵掩映的深處，看來極是不凡。
前面有一大片水池，整個古堡就像浮在水上一般。
從前庭到古堡正門鋪著紅色地毯，仍須開車抵達。
前庭花園有三座大理石雕像面向三側，瑪琪不由得辨認了一下，還是放棄。
如果庫洛洛在場，定能巨細無遺的說出雕像來歷還有各種典故。
瑪琪款款來到正門，那凱旋門一般的恢弘門口令她不由自主的吐了一口氣。
全球三大富豪集團之首的莫爾斯有著極其挑剔的品位和眼光。
其宴會也是全球名流彙聚的場所。
莫爾斯的客人各個都是富甲一方的貴族，軍國要人或者皇室成員。富不過三代的暴發戶是絕無可能成為莫爾斯的座上嘉賓。
他們每次宴會頒發的請柬都是請名家設計，除了具備極為精美外觀，也都帶有唯一的FRID，無法複製，黑市價格高達上萬基尼。
到手難度卻依然很高，因為沒有人願意脫手自己的請柬而放棄參見莫爾斯晚宴的機會。
門口賓客如雲，打扮都極其華貴耀眼。
瑪琪開始感到咖啡實現的準備足夠充分。
所以她看起來才能完全融入周圍賓客之中。
門口的兩旁不是五大三粗的黑墨鏡巨人，也不是穿著暴露的豔女郎，而是兩個面孔極其漂亮的男公關，耳朵上戴著黑色耳麥，目光銳利卻笑容可掬。
瑪琪一眼看出這兩人絕非尋常人。
右邊一個朝她一笑。
「小姐，你的請柬？」
瑪琪怔了下。
那個人不緊不慢的說，「請出示你的請柬。」
瑪琪心念一轉。
咖啡這丫頭！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可是為什麼故意忘記給她請柬呢？
她目光微微一掃，查看四周可以不通過門進入的方法。
但...莫爾斯古堡的戒備實在非比尋常，她想要神鬼不知的潛入，事先又準備，著實不易。
那個人依然非常平靜，「小姐，如果您沒有請柬，那麼非常抱歉。」
正在為難間...
「親愛的，你忘了這個。」
詭異的令人會在夜晚做噩夢的聲音語調卻十分溫柔的在瑪琪身後響起。
瑪琪豁然回頭，高高束起的紫色髮絲撲散開來。紅色的發帶向側一墜又彈回。
金色透亮的瞳孔帶著某種不敢置信。
身穿酒紅色燕尾服的高挑身影就在背後。他的身體彎成一個優美的弧度傾向她。慣于擎著紙牌的修長兩指挾著一張燙金請帖。
英俊的臉孔純然沒有修飾，嘴角噙著一抹淺笑。
...正是西索。
門迎接過請柬手中一個小小的黑色儀器一掃。
微笑道，「兩位請進！」
西索自然的挽起瑪琪的纖腰公然進場。
*
他在門口看見瑪琪的時候，不由得屏息。
真是從北極來的冰雪皇后。
在那些絕色美女雲集的莫爾斯宴會上，她看起來竟然還是美的那麼特別。
為此他還是很感謝咖啡的多事。
瑪琪一進場，便從西索的臂彎中滑脫出去。
「你怎麼會來？」她的口氣很冷，幾乎出口就能結冰一般，「還用的是咖啡的請柬？」
「咖啡的請柬可以讓兩人進入，我不來豈不是浪費？」
瑪琪看著他不語。
突然轉身走開。
西索一笑跟上。
「如果，親愛的，我給你你想要的，你能，陪我跳最後一支舞麼？」
「做夢！」
她頭也沒回。
「今天是平安夜啊，稱心如願的日子，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呢。」
西索一點也不介意她的冷臉。
瑪琪突然立定，回身看他。
「好啊。」
她語調輕快。
*
終於擺脫了西索。
瑪琪發現擺脫他的好方法就是他說什麼她聽什麼，一旦失去那種被拒絕的快感，西索很容易喪失興趣。
在豪華的舞會大廳裡閒逛，歎為觀止。
看看各個角落裡展出的珍寶裡是否有『虹之心』。
「這位白衣的小姐，可否請你跳一支舞。」
右側方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但是他的聲音很好聽。
瑪琪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聲音好聽也會到如此動人的地步，庫洛洛本人的聲音也非常清越。
可是她頭一次聽到這樣好聽的聲音，忍不住很想見見這個人。
現在她總算相信為什麼有人會有戀聲癖。
她當然立刻轉身看去。
黑色禮服合身的包裹修長的身軀。身形很像庫洛洛，不若西索那般強壯，卻又不顯瘦弱，而隱隱帶著彪悍之意。
他的相貌當然是英俊的，也只有如此俊朗的外表才堪配那麼好聽的聲音。
舉手投足都極為優雅高貴，不急不躁。
如果說庫洛洛的優越氣質是在流星街顛沛之後，飽讀詩書修煉成的。
那麼他的高貴就是渾然天成，人中龍鳳，像是生來就站該在天上，君臨天下。
在莫爾斯集團的地盤之上，她想不出還有誰能有如此的不凡氣度。
「你是...宴會的主人？」
瑪琪不知不覺說道，她的直覺一向准的可怕。
淺色的眸子細細注視她，忽而一笑，「我一向欣賞聰明的女性。看來你不僅是在場最美的女賓。」
說著，他優雅的伸出右手。
「我不會。」
「你不需要會。」他的笑不容拒絕。
瑪琪不由自主的將套著白色手套的手輕輕搭上他的手。
「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了麼？」他注意到她之前一直在觀看廳內的擺設。
「我都不太懂。」瑪琪毫不掩飾地說，「不過，有一樣東西...」
「不妨說來聽聽。」
瑪琪仰頭細看他的表情。隱隱覺得他的笑也有重莫測的高深。
「一塊寶石。」瑪琪道，「傳說中，象徵愛情的...」
「虹之心？」那人好聽的聲音突然介面，念出在瑪琪腦中轉了好幾周的詞。
「嗯。」
「第一，我不相信你會這種東西感興趣，第二...」他微微側頭，引領瑪琪走了兩步，「傳說...通常偏差都很大。」
「關於那塊寶石？」
「沒錯。」他微微揚了下唇角。
「你不喜歡寶石麼？」瑪琪突然反問。
「那只是某種補償，因為我在好幾年前的耶誕節，丟了樣東西...」
瑪琪總覺得能從他的身上嗅到和庫洛洛西索之流同類的味道。
對他們這種人而言，可以什麼寶貴的東西？
「我以為我會認識每一個賓客。」他帶著她繼續輕輕的在場內兜起來。
他的手勢溫和卻清楚，瑪琪輕鬆的跟著他的舞步前行，真的一點障礙也沒有。
「我的請柬是咖啡小姐的。」她知道這種人面前，謊言是無所遁形的。
「咖啡...」那個名字在他的耳中打了個轉，他隨即露出了然的笑容。
「哦，是約克鑫的克魯奇小姐啊。」他的下頜微微揚了下，「傳聞，是黑道的第一美人，不過我一直無緣一見，希望不致令我失望。」
瑪琪挑了下眉，「如果你真的欣賞聰明的女人，她不會讓你失望的。」
「呵呵呵，」那人笑了起來，右手一抬，讓瑪琪轉了一圈，裙裾散開，像靜夜荷花一般。令周圍人無不驚豔。
他微笑引她至宴會一側，「跟你談話很愉快，不過，差不多該到此為止了。不然會有別人不太愉快...」
輕笑中，他已經轉身，分花而去，周圍絕麗佳人美酒竟像是無一能留住他的目光。
瑪琪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陷入沉思，冷不防整個人陷入了一具結實的懷抱。
「你怎麼可以看別的男人呢？小瑪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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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原來是瑪琪總受文哦。汗|||
第77章 年紀×提醒×橫刀奪愛
【H×H】追獵×被獵II－47－年紀×提醒×橫刀奪愛
這次又要從何說起呢？
現在已經是9月3日的下午。
基地裡靜的好像沒人。
除了平時就很少發出聲音的旅團幾人，其餘幾人好像也沒什麼興致鬧騰。
西索老老實實的坐在臺階上，居然難得沒有擺紙牌或者找別人麻煩。
西索臉上完全沒看出任何異常，尤其是他聽到芬克斯『不小心』說出庫洛洛讓瑪琪和信長扮成一對情侶出任務，然後又更加『不小心』說不曉得團長怎麼如此安排，讓他來看與其信長倒不如西索和瑪琪反而更像情侶。當然這句笑話又遭到眾人白眼。——西索也只是笑笑，塗著白粉的臉自然沒看出任何異常了。
芬克斯沒看出西索臉上的笑有點陰森，又或者裝作沒看出。
飛坦像是非常不滿意團長走之前丟給他的『任務』——看著那女人。
於是，那個『她』被他以不能窺伺旅團隱私為由關到了別的房間。
其實大家心知肚明是因為飛坦看見那個女人就討厭。
反正帶她回來的主事者都走了，不關自己的事情，誰都懶得理會了。
庫洛洛...似乎拿到了俠客的什麼資料就再度消失。
當然，對於他的神出鬼沒大家早已見怪不怪。
轉換地點。
此時此刻，小傢伙們正在跳蚤市場和新朋友謝伯勞一起研究木造藏。
新鮮感立刻就讓缺乏集中力的孩子們轉移目標，奇犽也就把咖啡怪異的電話放在了一邊。想想也是，這位小姐似乎很是命大，不知道是神經太大條還是她胸有成竹，而且總是那麼神神秘秘，話說一半也經常有，反正不會那麼輕易掛掉，有什麼事情再說不遲。
雷歐力正在飯店裡監測獵人網站，當然，他是不是有在不忙的時候，偷偷亂逛奇怪網站就不得而知。
與此同時，瑪琪和信長在世紀廣場扮情侶。
瑪琪雙手前伸，懶散的搭在桌子上，那姿態讓他們看起來更像是兩個哥們而不是情侶。而且似乎對周圍非常警覺。
因為兩人的表情並不像是完全沒有戒備只沉浸在兩人世界裡的情侶，稍敏銳一點的念能力者就能發現。
另一位主角——酷拉皮卡，正在雇主諾斯杜蘭家裡，不得不聽從黑道集團新的安排，因為他們終於請到了厲害角色，希望能組成一個專門小分隊用以打擊幻影旅團，這對酷拉皮卡來說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於是，引出了我們可能已經忘記，但卻是極為關鍵的人物——揍敵客家的傑諾和席巴。
所以，這次就從他們兩個抵達約克鑫說起吧。
*
下飛機後，傑諾不著痕跡的伸伸懶腰，沒讓身邊的兒子覺察。
從枯枯戮山那個苦寒之地來到海洋性氣候的約克鑫，對於他這個上了年紀有點老寒腿的人來說可真是福音。
雖然家族世代居住在那個山上，對於旁人來說可是又酷又拽神秘到了極點，但是這些只看表像的人哪兒能體會老人家的辛苦呢？...
...什麼？用念？
說得容易啊，如果可以用念治療風濕，那麼這個世界就不需要醫生了。
暗歎一口氣。
近來心裡越來越喜歡惦記些有的沒的的，看來真是上了年紀了。
歲月不饒人——這句話可不是空口說說。
想當年，在他鼎盛時期，大約能與獵人會長不相伯仲...——慢著！提到『想當年』就證明自己已經老了。
不！
他可不承認。
就算是巔峰不在，他也能對付那個男人。
這趟下山絕對不是為錢，看似賣了另一個人的面子，順便找找揍敵客家的那個最令人擔心的小東西。
事實上，除了這些，他聽了對那男人的描述，不由的想要會會他。
——否則，他黑道集團何德何能，能同時勞動揍敵客家已經隱退的兩大高手同時現身呢？！
揍敵客家當然是生意人。
不過，他們當然不介意有趣的生意盈利又兼娛樂。
這一點，只要看本來不關他的事卻又跟了同來的席巴就能深刻體會了。
那麼，伊爾謎為什麼來？——有點生意頭腦好不好，風險分散啊！
牽扯到旅團就必須要倍加小心。分散風險，這筆買賣才能穩賺不賠。——祖上有明訓。
剛到約克鑫，下了私人飛艇，席巴就打了電話給伊爾謎。
伊爾謎的聲音優哉的像在度假。這種心態對自詡總能給客戶提供優質服務的揍敵客家族來說真是再好沒有。
伊爾謎態度從容的像父親兼上司彙報弟弟的下落。
席巴把此來的目標透露給他。
伊爾謎在電話那頭笑了。
『可憐的小姐。』他那帶笑的口氣聽不出究竟有沒有同情的意味，『這次真的不太妙了哦！』
傑諾一言不發的伸手，席巴會意的把電話遞給他。
「你見到她的時候替我轉達，」傑諾對伊爾謎道，「想活命並不是完全沒可能，只要她別插手我們家的事情，今晚9點到墓地大樓樓頂來見我們。」他頓了頓，又道——
——「過時不候！」
*
世紀廣場的一隅。
芬克斯和帕庫也扮成一對情侶，奉庫洛洛之命暗中跟蹤信長與瑪琪那一對。
換下法老服的芬克斯看起來正常多了。照實令帕庫送了口氣。
監視的時候，她專心致志，倒是芬克斯不住的看她。
那反常的態度終於引起她的注意。
「做什麼？」她沒好奇的問。
此人神經兮兮的程度堪稱旅團之首。
「你今天有點奇怪。」他做研究狀。
「你神經過敏。」她頂回去。
但在心中感慨其敏銳。
「不是。」他肯定答道。
半響，帕庫突然開口，「喂，你會為旅團犧牲麼？」
芬克斯瞪著她，好像她頭上突然長了角，「這不是團員守則裡規定的麼？」
「我是說，死的覺悟。」她面沉如湖水。
「你今天很奇怪耶，帕庫！」芬克斯大呼小叫，「沒事提什麼死啊活的？」
她笑了，「呵，沒什麼。」
「他們走了。」芬克斯突然道。
帕庫凝神一看。果然，信長和瑪琪一同離去。
但是，隨後又有兩個人跟著他們。
雖然不著痕跡，但是還能看出來是尾隨。
隱藏的還有些高幹。
芬克斯笑了，「團長啊∼」
他話未說完，帕庫已經了然他的意思。
讓瑪琪和信長去世紀廣場監視，實則用兩人已經懸賞的面孔布下餌，引誘別人上鉤。
芬克斯撥通信長的電話，告知他跟蹤者的方位。
於是當場活捉，雖然他們沒料到跟蹤他們的竟是兩個孩子。
但是瑪琪直覺跟鎖鏈手有關。於是帶回基地。
——真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贏了這一局的，還是我們英名神武的團長大人。
*
外面好像有點嘈雜。
她聽到了，無知無覺。
領教過伊爾謎的斤斤計較，西索的變態瘋狂，傑諾的老謀深算，...種種各式各樣的人。
但是，只有他的睿智與冷血讓她無可招架。
什麼時候他離開，被關在另一個房間，她完全沒有印象。呆坐屋內任時間流逝。一動不動盯著漸漸拉長的影子。
...
「嘖嘖，我對你有點失望哦！」
窗口傳來動靜。戲謔而熟悉的語調。
咖啡頭也不回。
「做什麼？西索。」
紅頭髮的男人坐在窗臺上笑。
夕陽的豔紅倒成了他極好裝飾。
「看你啊。咖啡小姐∼」
最後那個稱呼的揶揄令咖啡嗤笑了一下。「什麼失望？」
「當然對你啊。」西索感慨起來，「庫洛洛果然不是普通人，僅僅一句話就可以左右別人了。呵呵∼」
那笑聲比平時更刺耳。
咖啡的面色依舊。「你想說什麼？」
「喪失鬥志了？」西索眯起眼睛看她。
「哦？」咖啡笑出聲，「原來你巴巴的來『鼓勵』我呀。」
西索唇角的笑意更加縹緲了。
「當然，否則遊戲就不好玩了。」
「我也是你的一枚棋子麼？」咖啡側頭審視他。
「到底殺傷力如何，可要看你的表現嘍！」
西索仿佛並未否認。
咖啡站起轉身，靠近西索，視線上下一掃，又勾唇。
「所以，我要是退出，你可要費些手腳了，對吧。」
西索微微仰頭，任夕陽剛好勾勒他的面部輪廓。
「所以，看你剛才那魂不守舍的表情，我覺得『提醒』你一下比較好。」
咖啡視線一垂，「你大可不必如此操心。」
西索反而緊逼一步，「不戰而降可真不像你，難怪要讓我失望了。」
「激將法對我沒用的。」咖啡伸手一掠長髮，「而且，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西索盯著她和平常一樣優雅從容的動作，似乎看出些什麼。
「現在旅團沒人看著你，想要逃脫對你來說也很容易，」西索托起腮，尖銳的道，「那你何必在這裡發呆，...回味某人的話？」
咖啡眼神一冷，又恢復平常。
「我什麼時候走倒不必你操心。」
西索大笑起來，「難不成你在指望那兩個小東西救你麼？他們現在的能力，也就是口頭說說罷了。」
「我不需要任何人拯救，」咖啡低頭緩緩說，「我自己會走的。」
西索放下手臂，伸展四肢，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
離開窗戶前，他突然笑了。
「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還有一件事情，忘了提醒你...」
「什麼？」
「我殺了克魯奇。」
「所以？」咖啡不耐。
「所以，也就是說，我和他的契約關係到此為止。」
咖啡頓悟，不由的瞪視他。
西索笑著續道，「因此，我不再是你的保鏢，那麼，你在獵人網站掛的那個懸賞，——那個如果你死，身邊你的保鏢的我就會跟著被追殺的懸賞，——也就毫無意義了。從現在起，你的命，...和我再無關係！」
該死！！！
看著西索離開，咖啡在心中恨道。
她忘記了這一招，...
...真該死的！
*
(本文僅發在鮮網和晉江)
當西索返回旅團眾人集合的房間時，飛坦的視線像是盯住了獵物的響尾蛇。
「喂，你去哪兒了？」
「鋤草。」西索毫不隱瞞，邊答邊坐下來。
飛坦又是何等的敏銳，心思一轉大約就明白西索的答案說的什麼了。
一般來說，鋤草的目的自然是讓果實長得更好。
那麼，西索要這麼做的目的當然很明白，不過，這次他的果實又是誰？
正在飛坦思索間，反而是西索開口了，「嗯，她要是跑了沒問題麼？好像門沒鎖啊。」
這個『她』指誰自然不言而喻。
聞言，飛坦的目光像兩把飛到射了過來，冷笑道，「她倒是能從門口出去試試！」
西索看的出來飛坦的胸有成竹，他大約猜到了飛坦在出口設置了某些東西，一旦咖啡想躍過去就會發生什麼。
只可惜，還是沒有完全套出他的話，得知他的能力。
「出路又不止門口一個。」西索喃喃的道。
「燒焦她！反正，團長只是讓看著她，又沒說死的活的！」飛坦哼了一聲。
「這樣啊？」西索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因為西索平常的語調就非常陰陽怪氣，所以沒人聽出來，他那個『這樣』使用的是十足十的疑問語氣。
...如果那麼輕易就可以對付這個小姐，庫洛洛何必這麼大張旗鼓呢？
而且，她的能力，他也超級好奇呢！
西索暗想。
一陣大笑從門口傳來。
原來芬克斯，帕庫，瑪琪，信長四人回來了。
「哈哈，飛坦你可真是不懂憐香惜玉哦。」芬克斯指著飛坦說，顯然他們剛剛的對話他們已經聽到了。
帕庫仍舊在一旁拆臺，「你自己就懂了？」
「蛋糕太焦就不好吃哦！」芬克斯恍如未聞，「要是燒焦了那個巧克力奶小姐，別說團長，西索都會『橫刀奪愛』了。」
西索差點打了個哆嗦，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瑪琪聞言，冷笑了一下，走到一邊。
走在最後的信長領著兩個小傢伙走了進來。
大家一見，居然又多了兩個『客人』。
今天吹什麼風啊？基地格外熱鬧。
「啊！」小傑視線一掃，仿佛看見熟人似的叫了起來。
奇犽差點腿軟。
西索冷汗直冒。
「是你！」他指著小滴叫道。
...
場面愈發混亂起來。
多少謀略和計策也比不上一個直覺來的重要。
西索頭一次有預感。
是否遲早會敗給小傑這種狡猾的直覺呢？
『罷了，罷了』西索暗想。
*
就是現在！！！
奇犽終於領悟到小傑的意思，用剛剛在市場上學來的新招『橫刀奪愛』從信長手下逃了出來。
經過一番生死考驗，得到結論還是兩人的智慧（？），經驗（？）和默契占了上風，戰勝了強大的敵人，順利逃了出來。
兩人高高興興從廢棄的郊區往市里走。
「啊！」奇犽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啊！」小傑也知道了奇犽想起什麼事情。
「gon等我打個電話！」奇犽邊說邊掏手機。
小傑非常理解的點頭。
「喂喂，」電話接通了，奇犽連忙道，「咖啡你剛剛在哪兒？為什麼之前的電話...」
『哦，我去旅團基地做客了。』那邊的口氣好像在說，我剛剛去一個朋友家做客一樣。
奇犽一驚，馬上冷靜下來，「我去救你出來！我一定會救你的！」
那義無反顧的聲音令電話那頭異常沉默著。
『別擔心，我只是做客而已，現在已經回來了。』那段語調平靜。
「那你現在在哪兒？」奇犽分外奇怪。
『我？我在世紀廣場...，有事麼？』
「沒，只是，有點擔心你。」奇犽長長的睫毛閃動著，最後決定坦言。
『...沒事，我不會有事的。』
「嗯，沒事就好，再見！」奇犽完全沒有覺察異狀的收線了。
這邊，咖啡也收好手機。
仰頭望著廣場中央的巨型噴泉。
——沒有結束，還沒有結束呢。
*
此時此刻，妮翁終於趁換衣服的機會擺脫了隨從。
可是到了墓地大樓去，沒有請柬無法入內。
於是走到旁邊的天橋上，趴在那裡唉聲歎氣。
這時，一個黑衣黑髮的青年，走到他的身後，看著那身著吊帶裙的纖麗人兒。
沒有人注意到，他一邊將一張印有那個女孩照片的紙不著痕跡的放進口袋，一邊走向她...
...9月3日的夜幕完全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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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奶奶我即將現形了。-_-|||
作者有話要說：
又要分成三部分了。
第78章 遇見×瞭解×黑色的童話
【H×H】追獵×被獵II－48－遇見×瞭解×黑色的童話
「我是我，而你是你。人是不會變的。」
*
他自黑暗中走來，
帶著滿身的驕傲與自在。
理性是他的色彩，
從容是他的語言。
他沒有白色的駿馬，
只有張開的黑色羽翼。
他伸出右手對她說，跟我來吧。
於是，她便可以拋去一切，——
——跟他走。
*
已經無數次了。
替各式各樣的人占卜，那些人為的無非是功名利祿，長命百歲。
已經17歲了，又出生黑道這樣特殊的環境，她算得上看盡世間險惡，人心黑暗，卻可以不想讓自己瞭解，不想知道，不想長大。
因為那樣，她的世界便會失去童話裡的一切美好，就剩下灰色的現實。
她不要那樣，她還年輕，還充滿幻想，期待美麗的戀情。
但是她能預知一切，卻唯獨看不到自己的未來。
只有夢裡，日復一日，憧憬屬於自己的那個人出現。
夢中的白馬王子，出現在自己眼前...
...
「小姐，小姐！」清越的男聲在身後響起，「可愛的小姐！」
妮翁猛然從自己的幻想中回神，回頭，茫然的眨了眨大眼睛。
這才想起來，自己原來正站在墓地大樓外的天橋上發呆。
身後幾步之外站著一個黑髮青年，舉止有禮，相貌清秀，正用些許擔憂的目光看她。
「你，你在叫我麼？」她頗可愛的指指自己的鼻尖。
不知為何，他那樣的目光會讓她不自覺心軟。
「對啊，難道附近還有別的小姐，像您這樣可愛麼？」他直視她的雙眼，緩緩道。
他的誇獎和注視絲毫沒有讓妮翁覺得被侵犯，反而無比受用。
「討厭啦，被這樣說，雖然人家的確可愛...」少女總是難免羞澀，「你叫我什麼事情？」
「我注意你很久了，看你一直站在橋上，我擔心...」他微微皺眉。
妮翁慌忙搖手，尷尬的笑道，「啊，不是，沒有，沒有啦，你誤會了。呵呵，呵呵呵」
糟了！
都怪自己站在這個奇怪的地方唉聲歎氣，引得人家以為自己有什麼想不開的呢。
妮翁暗自責怪自己。
「真的麼？」他懷疑。
他在關心我！
妮翁猛然意識到這一點。
雖然自己的確是漂亮可愛，但從小到大，人人都當她是千金小姐，接近她的人，個個都別有用心，就連親生父親都不理外！
現在，一個陌生人竟然關心她...
「真的！」她連忙說，為了證明自己的話，還不停誇張點頭，「我只是，我只是想去拍賣會沒有請柬而已。」
「太好了，」那青年展顏笑了，「你沒有想不開，真是太好了。」
那抹笑就像夏夜裡的拂面微風一樣清新，在黑暗中無聲蔓延，令人覺得有種奇異的恬靜...
妮翁不由的呆住了。
「為了不失禮于小姐，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庫洛洛·魯西魯。」他像紳士般微微躬身道。
「妮翁·諾斯杜蘭。」妮翁也屈膝還禮。
兩人一見對方如此，不由的相視而笑。
「那我們就算是認識了。」他道。
「呵呵，對啊。」她也笑。
「對了，你真的這麼想去拍賣會麼？嗯，不如這樣吧...」黑髮青年思索著，對她道，「我帶你進去好了。」
「你說真的麼？太好了。」妮翁不由的笑顏逐開。
剛剛自己順利逃出保鏢監視，又遇見好心人肯帶自己去會場，今天真是lucky！
然後，只見庫洛洛長身玉立，左手背後，向妮翁伸出右手。
「請！」
妮翁愣了下，隨即綻放絕美的甜笑，輕輕將手搭在他的手上。
庫洛洛牽起她的手，將她帶上自己的車。
妮翁上車，完全沒有看到身後那個青年意味深長的笑。
*
「如果你有念能力，我就邀你入旅團。」
什麼也無法形容，聽到這句話時，她的震驚。
在這場獵與被獵的遊戲裡，無論如何陰險狡詐，殘忍卑鄙都不算違規。
因為這場遊戲裡唯一的規則就是必須隨時隨地保持理智與冷靜。
她一開始就明白。她必須，她一定，她無論如何也要做到這一點。
否則，她是必死無疑！！
她早就知道，她什麼都明白。
可是，為什麼當他平靜說了那句話，卻還是讓她震動的無以復加。
沒有驚訝她的冷血殘忍，也沒有感慨她的不幸遭遇。
他果然不像一介凡夫俗子，沒有指責，沒有安慰，甚至沒有下一句的評論。
簡簡單單的，他只是用再冷靜不過的語氣一如平常說了那句話。
卻讓她徹底的震住了。
她都忘了自己當時如何反應，後面發生了什麼。
回過神時，就已經來到街上了。
從世紀廣場拐到了最繁華的艾瑞斯大道，這裡可以稱得上是世界頂級名牌彙聚的場所。
咖啡一個個走過那些平日愛看的櫥窗。
那裡映出一張臉孔。精緻而美麗，但沒有生氣。
她整個人喪失了知覺，就好像母親剛死的時候，自己的樣子。
...行屍走肉的樣子。
好像有句古老的諺語——
evil knows evil。
她今天才知道是何等的至理名言。
她自他的黑眸中看到的自已，不知為何竟與他有些相象，而他的那句話與看她的眼神也大約算是某種程度的肯定。
她知道用什麼樣的東西能夠吸引他，而他從來都非常清楚她的打算。
只因為，他與她一樣，...
...同屬黑暗吧。
所以，她才突然有了種感覺。
或許，他，...是極少數能理解她的人，就像她瞭解他一樣。
約克鑫嘉年華鄰近尾聲，盛大煙火晚會開始了。
走在街上，看著來往的人們歡悅的表情。穿著奇裝異服的表演者坐著彩車遊行。還有一兩個小丑打扮的人，跑到她面前，祝她快樂，又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朵玫瑰送她。她微笑著答謝接過。
漫無目的，逛了又逛，走了又走。禮花一簇簇的升上天空，爆炸後形成各式漂亮的煙花，又變得黯淡，然後漸漸消散落下。
當微弱的火光映著她的臉頰，看著手裡那支已經有點蔫掉的花，咖啡突然驚覺，然後頓時寒意徹骨。
原來，......好像還是沒守住啊。
*
守備檢查通過，車開了進去，妮翁長吐一口氣，「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黑髮的青年微笑。
眼前的男人，第一眼看上去並沒有特別驚豔。
然後，慢慢的，所有的從容與睿智都一點點全部散發出來。
任何人都會移不開視線，妮翁也不例外，卻無意中注意到了他的額頭...
「你的額頭怎麼了？受傷了麼？」單純的關心全部映在她純真的雙眼中。
聞言，庫洛洛不禁莞爾。
「算是吧。」他這樣答。
從某種意義上說，如果折翼的惡魔也是受傷的天使的話，那額頭的刺青大約可算得上是傷痕了。
妮翁完全不知道他回答的含義，她已經被那個不曾見的笑容而心曠神怡只是看著他發呆。
「怎麼了？」庫洛洛側過臉，看著發呆的妮翁笑問。
「沒，沒，」妮翁傻傻的道，眼睛突然被一道奇異又美妙的藍色吸引住了。
「哇∼你的耳環好漂亮，你，你在哪裡買的？」
雖然覺得這樣問一個陌生人，還是個男士多少有點尷尬，但是妮翁還是無法抵擋那對藍珊瑚耳環色澤款式的誘惑。
「他們要準備拍賣品，還有點時間，我們先到那邊坐坐吧。」庫洛洛示意飯店一樓的咖啡廳，借此岔開話題。
他的笑容斂了些。
自他帶上這對耳環起，遇見者無不驚豔。
然而，生平僅遇見一人，只憑這對耳環的線索就能找出他，得知他的真實身份來...
...只此一人。
*
只花了20分鐘，阿本加聶就趕到了艾瑞斯大道近世紀廣場的地方。
接到了咖啡的電話，來不及驚喜，就聽到她沒什麼精神的報上地址，讓他來接。
一路飆車，心裡不是不慌的，雖然她說自己沒事，可是他從沒聽過她那樣的語氣。
——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在旅團基地裡。
下車無頭蒼蠅似的找，終於在一個舉世聞名的水晶飾品店櫥窗前發現她。
她周身籠著一種朦朧感，仿佛隨時都會飄走。
「咖啡...」他輕聲喚她，走上前。
她回頭，看到他嫣然一笑，招呼他，「阿本加聶，你來看。」
感謝老天，她叫他的名字，還知道他。
儘管還有無數事情要辦，他還是不忍杵逆她的走上前。
原來櫥窗裡有一座非常漂亮的水晶城堡。那色澤帶著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夢幻。
「我一直好想要這樣的城堡。」她望著它說。
「我去買下來。」阿本加聶二話沒說。
她搖搖頭。
阿本加聶明明覺得她有異，可是卻說不出什麼來安慰她。
「我從小就喜歡這樣的城堡，媽媽死以後。他，」她頓了頓，「我是說克魯奇，每次都保護過度，不讓我出去，那個時候，我就會假裝自己是被邪惡的國王關起來的公主。對，一個公主，...阿本加聶，我給你講這個公主的故事好麼？」
「...好。」
她的話一段段的，夾雜不清，已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裡了。
阿本加聶非常用力的專心聽，生怕漏過什麼。
「一天一天，被關在城堡裡的公主都在等著，等著有一個騎著白馬的英勇騎士，或者王子什麼的來拯救她。」
說著，她笑了，好像在嘲笑自己的幼稚。
「...如果是童話，說到這裡就可以大致猜得出來結果，可惜，童話故事並不適用這個故事，不適合...」她頓了下。
「實際上，那個城堡實在太黑暗了，每個靠近那個城堡的人，都被黑暗吞噬，或者，只是停在遠處不敢上前搭救。」
聽到這裡，阿本加聶不由得皺了下眉。
「漸漸的，公主終於知道，她沒有辦法依靠別人來拯救她了，憑著自己的力量又無法走出去，她唯有把自己變得像那個城堡一樣黑暗，才能生存下去，...喂，你是不是覺得這故事很無聊？」她突然問道。
「不，你接著講。」阿本加聶低低的說。
「嗯。...就在那時，有一名黑衣的，黑衣的巫師出現了，」她眼神一幻，「他沒有騎著白馬，背後卻帶著一雙黑色的翅膀，很大。他張開雙翅，一下子就飛到城堡頂樓關著那個公主的地方。他的法力很大，任何一個騎士都比不上，羽翼一展，所有的黑暗都不能靠近，因為，他比它們更黑暗...」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終於細不可聞。
「沒什麼好說的，走吧。」她突然沒什麼心情了，回身準備上車。
阿本加聶伸手拉住她。
咖啡驚訝的看著他。
「我想聽，那個故事，後來呢？」
他非常堅持。
*
來到咖啡廳裡，落座。
庫洛洛暗忖，時間不多了，他必須馬上從她身上打聽出想要知道的一切。
接過侍者的菜單，大致一掃，「葛雷伯爵茶。」然後將功能表遞還。
不過對面的可人兒還沒有這麼乾脆。
「嗯，那個，呃，到底選什麼好呢？」妮翁將菜單翻來翻去，「呐，呐，你說我選香草焦糖瑪奇朵好呢？還是南瓜鮮奶拿鐵？」她抬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徵詢庫洛洛的意見。
「都好。」庫洛洛無所謂的說道，表現的像一個極有耐心，又寵溺女孩子的男友。
「嗯，這兩款都比較甜，小姐要不要試試我們的新品綠茶法布基諾冰咖啡？口味清淡美容養顏，而且低糖。」侍者禮貌的在旁邊推薦。
「好啊，好啊，」妮翁笑生雙靨，「就要這個綠茶的。」
「好的。一杯葛雷伯爵茶，一杯綠茶法布基諾冰咖啡，請稍後！」侍者填單退下。
庫洛洛一直一言不發。
這時，妮翁突然咯咯笑起來了。
「怎麼？」他問道。
「你好像不是很喜歡咖啡啊。」她笑道，「看得出來哦。」
庫洛洛並沒有太多驚訝，少女的心思畢竟敏銳，根本不需要太多觀察或經驗，憑著天生直覺就能看出很多事情。
「是不太常喝。」他答。
話雖委婉，傻子都看得出來他不怎麼喜歡咖啡。
「所以我才笑啊，」妮翁開心的道，「因為這讓我想起我的一個好朋友，她真是超∼級愛喝咖啡，簡直到了一天不喝就會死的地步，所以我想啊，要是你和她碰到一起，那可熱鬧了...」
嗜咖啡如命的朋友...
庫洛洛淡淡一笑，毫無異狀，「是麼。」
飲料送了上來。
「哦，對了，聽說你很會占卜呢。唔，好像很多傳聞，我是聽誰說得來著？...」庫洛洛佯裝思考。
妮翁攪動手中的咖啡，「對啊，很多大人物找我來占卜呢。」
庫洛洛抬起眼，很好的掩飾起眼裡的精光，「有多准？」
這下子妮翁開心又得意得道，「百發百中哦！」
「咦？這麼神奇哦！」庫洛洛一付很感興趣的樣子，「怎麼占卜呢？」
「唔，其實我也不太明白，」妮翁的小嘴微微一翹，「我叫它『自動筆記』，手會自動寫下來哦！」
庫洛洛上身趴向前，雙眼放光，「哇，好厲害，我也要占卜！」
「好啊。拿張紙寫下你的全名，出生年月和血型。」妮翁道。
於是她便開始替庫洛洛占卜起來。
*
初秋的晚風帶著一絲涼意，稍不留神，就會輕易穿透衣料的防禦。
「那個故事，後來呢？」阿本加聶問道。
咖啡閉了閉眼睛，「沒有後來了。沒有人可以拯救她，大概只有那個巫師瞭解她。黑暗出生的人，本來就適合黑暗。」
「不，不對，」阿本加聶的聲音突然提高，「那個黑衣巫師，他根本不會救人，他只會拉你，不，那個公主，拉她墮入更深的黑暗！她永遠看不到光明了。」
他害怕。
他這樣的大聲根本就是因為他害怕。
咖啡的眼神太淩亂，她一刻不停的尋找，尋找一個能讓她停下視線的地方。
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讓咖啡突然變成這樣，但是他堅信，此時此刻，如果不堅持，咖啡一定會越墜越深，深到他觸摸不到的地方。
「光明？」她輕笑，眼神黯淡，「你知不知道，久在黑暗中的人，他的眼睛，會變得畏懼光...」
「會改變的！」他低嚷，「一定能改變的...，你也同意的，只要選擇不同，會改變的！」
咖啡笑了，搖搖頭，有些淒然。
「我是我，而你是你。人是不會變的。」
「咖啡！！！」
阿本加聶猛然伸手把她緊抱在懷裡。
她雖然完完整整回來了，可是跟丟了魂似的，明明是這樣近的距離，他為何依然感覺不到她，好像她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如果，如果早知道她會變成這樣，下午，他拼了命也會阻止她離開他。
突然，世紀廣場百年歷史的鐘敲響了。
咖啡驀然驚醒，輕輕睜開阿本加聶的懷抱。
回身看向那個大鐘。
...已經，七點了。
沒有時間了。
沒有時間考慮這些。
——她必須奔赴她的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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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辦法，為了保持文章的完整性，我不得不描寫一些原著的場景對話，但我會儘量寫的有新意，讓大家看的不致太無聊。
悠于 2015-10-26 17:11
第79章 眼淚×共犯×最後的安魂曲
【H×H】追獵×被獵II－49－眼淚×共犯×最後的安魂曲
「...然後，我要打開你的胸腔，挖出你的心臟，讓我看著它，看著它在我手上，...只為我跳動的淒絕模樣！」
*
9月3日晚，七時。
咖啡走到阿本加聶開來的車前。
她的樣子已經完全恢復平常，仿佛剛剛是另一個人。
「都準備好了麼？」她問。
「是的，在您離開的時候，我都已經安排妥當。」阿本加聶恢復了下屬的口吻。
他非常清楚自己在遊戲中的角色，應該在什麼時候扮演什麼模樣。
「好，去墓地大樓。」
快到墓地大樓，咖啡突然想起來什麼，「去大樓監視室的錄影找找看，有沒有一個單身男子的特徵符合庫洛洛。」
阿本加聶聽罷立刻打電話吩咐底下人。
過了幾分鐘，他回報，「沒有。只有一個符合的，但是帶著一個女伴。」
咖啡點頭不語。
不消一會兒便到達目的地。
經過底部的監視室，咖啡略為遲疑片刻，終於還是走了進去。
裡面的人一見十老頭家族的人親臨都不敢怠慢，起身迎接。
只有一個帶著帽子的人沒有站起，甚至根本沒看來者一眼。
咖啡只是略微掃了兩眼，立刻發現此人不同尋常的念能，回頭看了下警衛。
立刻有人踏上前，小聲解釋說，此人乃是十老頭雇來專門對付幻影旅團。剛剛散會，他便過來檢查錄影了。
咖啡了然，打了個手勢，有人端了椅子來，她竟然優哉的坐下來，和那人一起看起錄影來。
一屋子保安都呆住了。
不一會兒，錄影就鎖定了一樓咖啡廳的黑髮男子和他的女伴。
*
團長敏銳的聽見從世紀廣場中央大鐘傳來的聲音。
七點了。
妮翁正在替他占卜。
他凝神看去，見妮翁的筆端有著異乎尋常的念，看來不是後天習成的，而是先天的。
寫完了，妮翁的眼神也恢復正常，把紙遞給庫洛洛。
接過妮翁寫著占卜詩的紙，拿著那篇占卜詩。
他一言不發的看著，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妮翁不由得呆了。
她只見過兩個人，看她的占卜詩時，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一個是眼前的男子，還有一個是...
庫洛洛專心致志的看著手中的詩，周圍的一切，連同對面的人也不在了。——
重要的日曆缺了一部份，
被遺忘的月份將會被盛大地弔唁。
在身著喪服的樂團演奏之下，
霜月的月亮安穩地運行著。
菊花與葉片一同枯萎凋零，
躺臥在沾血的火紅之眼旁邊。
就算剩下的夥伴只有一半，
你的優越地位依然屹立不倒。
享受這幕間休息時間吧，
去尋找新夥伴也行，
出發時可往東去，
一定會遇到等待你的人。
妮翁抬頭，呆住了。
她沒想到居然看到這麼一幕讓她屏息的景象——
黑髮下的黑瞳本來滿是自信，智慧與驕傲，卻隱隱閃爍著仿佛來自遠古星空的神秘，而現在卻如浸滿露水的黑色鬱金香，...
淚水無聲無息的自他如大理石雕塑般的臉頰滑過，至他削尖的下巴，緩緩的凝成一滴，悄然落下...
從來沒有男人在她面前落淚，她是第一次看到。
她的世界其實非常單純，想要的東西都得到的輕易，很多收集到手的東西久而久之都顯得沒有意思，所以她反而牢牢記住生命中的每一個第一次。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
第一個玩具帶來的安慰，
...
只是她現在都覺得比不上第一滴眼淚的珍貴...
「你，你還好吧？」妮翁慌了手腳。
從來不曉得自己的占卜詩還兼具催淚彈功能，頭一次看到男人的眼淚，那威力簡直堪比原子彈，她真不曉得該怎麼辦好了。
庫洛洛絕佳的自製力再度嶄露，他若無其事的舉手擦去淚水。
「沒事。因為，寫的太好了。」
——究竟他是怎麼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會流淚。
他以為他此生再不會落淚。
因為這個瘋狂的世界根本不相信眼淚。
離開流星街的時候，他以為自己從今以後只會流血...
可是在看到那個占卜文之後，他突然覺得一陣心悸。
...淚，就這麼流下了。
手撫上左胸的那個位置，——那個早已空曠良久的地方。
曾經以為那裡早就只剩一塊冰冷堅硬的東西，如今正自隱隱作痛...
依然有感覺，有溫度，...會跳動會疼痛會溫柔。
...
*
按照團長走之前給他的指示，俠客佈置完了任務，他們要在大鬧一場，十點回去集合。
除去留守的人，瑪琪非常不幸運的分配到了即將搭檔的同伴——西索。
為了和信長扮情侶換上了休閒的衣服讓她渾身不舒服，所以回來就立刻換回原來的衣服。
她一邊紮頭髮一邊走到房間一側。
她的新搭檔，正坐在高處瞭望呢。
「剛剛，為什麼裝作不認識他們？」她突然開口。
在天空競技場，她又不是沒見過他和那兩個小傢伙鬥。
「下午和信長出任務了啊？」他輕描淡寫的問。
「你沒回答問題。」瑪琪毫不放鬆的追問。
早知道這丫頭不是隨便敷衍的。西索輕輕一笑，回頭，攤攤手。
「他們又沒有打招呼。」企圖推卸責任。
瑪琪一言不發的注視他的雙眼，良久，「如果被團長發現你有所隱瞞...」
「我的好瑪琪，這個你已經說了無數遍了，可是你沒發現，你真是越來越向著我了，」他嘻笑，突然一躍而下，走到她面前，「如果被發現，那你就是共犯。因為，你也幫·我·隱·瞞！」
瑪琪微微皺眉，「團長可不會這麼想。」
西索愉悅的裂開嘴，「你在擔心我麼？」
她連白眼都懶得給了，轉身欲離開。
西索突然伸手一把拉住她的左臂，再一轉，一使力就把瑪琪壓在門板上了。
瑪琪絲毫沒有掙扎，只是微微揚眉。
這人又發神經了。
西索右手壓住她，左手搭在她頭頂的門板上，具侵犯性的眼神在她臉上逡巡。
瑪琪習以為常，只是眉頭微微動了下，卻一動都沒有動。
這麼該死的冷淡反應！
西索忽而一笑。
「你心跳好快，我聽見了。」
「耳鳴吧？！」
「你臉紅了，啊，耳朵也是。」
「你白內障啊！」
「你在發抖呢，好可愛。」
「妄想症也該有個限度！」
瑪琪話音剛落，右耳邊覺得寒氣逼人，西索左手多了張紙牌，就在她右側臉孔。
瑪琪噤聲。
西索的紙牌離她的臉孔只有幾毫米不到。
「真好，」他笑得開懷，卻陰森，「至少你現在眼中看的是我，腦子裡想的是我。」
他邊說，邊用牌從她右側頭頂斜斜的劃下。
瑪琪金眸一閃，正要甩手。
「別動。否則，我真會，從這裡劃下去，」他貼上她的左耳，用詠歎調般的語氣念詩似的說道，「看看你光滑的皮膚上是否有為我發抖的顫慄，看看你臉上為我顯現的紅豔是否比得上鮮血的色澤，...」
紙牌劃止她的左胸。
西索陰惻惻的笑道，「...然後，我要打開你的胸腔，挖出你的心臟，讓我看著它，看著它在我手上，...只為我跳動的淒絕模樣！」
瘋狂，變態，嗜血。
好像哪一樣都不足以形容眼前這個人，這樣強烈的存在感。
即便是她以為眼中只有庫洛洛的存在，現在卻突然意識到，她根本無法忽視這個人。
瑪琪轉頭直視他近在咫尺的雙眸。
「原來你這麼喜歡活體解剖啊，早知道為你報名醫科學校讓你進修一下。...放開！」
西索竟然非常聽話的鬆開手。
瑪琪開門，「希望呆會的任務裡你的表現不輸你的口舌。」
「這個自然。」
他舔舔唇。其實，這傻丫頭何嘗真正領教他『口舌』的厲害啊...
...無妨，下次讓她見識。
她關門出去。
西索的唇緩緩勾起一個弧度。
這次跑得比以往更快嘛，呵呵呵...
*
按照占卜詩來看，窩金看來凶多吉少了。
另外剩下的同伴也會死掉一半，雖然他依然是團長，但，他要出發去尋找新的同伴了。
「你知不知道，」妮翁見他恢復平常，也放鬆了，「剛才你臉上毫無表情，真像我的那個朋友！」
「朋友？」
「對啊，那個超愛喝咖啡的朋友...」妮翁毫無城府的說道。
庫洛洛眼神一利，「你替她占卜過？」
「對啊...」妮翁想了想，沒想起來咖啡的占卜詩內容，因此作罷。
庫洛洛心念電轉，隨後他指著其中一段詩問妮翁，「這裡...」
「別問我，」她連忙揮手，「我從來不看的。」
「占卜出來的事情不會改變麼？」庫洛洛作罷，卻開口詢問，「如果一個本來會死的人看了你的占卜而避免那件置他死地的事情發生，結果會怎樣。」
妮翁想了想，「我想應該能改變的，如果選擇不同的話，如果這個時候再替他占卜，應該會出現完全不同的詩句了。」
因為聽起來合情合理，庫洛洛點點頭。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兩人結帳出來。
走在電梯上，庫洛洛突然問道，「你相信死去人會去的世界麼？」
妮翁想了想，搖搖頭，「其實，我並不是很相信，但是我記得一位得道的高人曾說過，」
她一邊說，長長的睫毛眨動著，臉上的表情卻出奇的恬靜，「那些所謂的法事，其實並不是為著死人，超度的，乃是活人。所以我就努力占卜出不好的事情，總希望，能儘量替那些人避免一點災禍吧。」
為活著的人啊...
庫洛洛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聽著。
妮翁從自動電梯踏上地面，側過身子對後面的庫洛洛笑吟吟的說，「所以，無論表面怎樣的人，我想，都是希望能活下去的吧，如果占卜出來不好的事情，他們就可以重新選擇了。不是麼？」
聞言，庫洛洛也不禁微笑了，走到她的身側。
「我倒是相信有死後的世界，所以我也盡我所能，實現他們的生前願望...」他一邊說一邊左手貫注念力。
「是什麼？」妮翁天真的問道。
庫洛洛一邊微笑，一邊乾脆俐落的劃了下去，在妮翁喪失知覺的一瞬，接住了她向前栽倒的身子，雖然明知道她根本聽不到了，卻在她耳邊接著道——
「胡作非為！」
*
「就是這兒，停！！！」
帽子獵人突然叫道。
畫面定格，一個黑髮黑衣的年輕人走在一個年輕小姐的身側。
畫面看起來毫無特殊之處。
只有眼力絕佳的獵人才能發現其中的奧妙。
這個帽子獵人顯然發現了。
阿本加聶當然也看出來了。
咖啡始終坐在那裡不說話。
親眼目睹了從來不在自己面前嶄露笑容的人竟然對著另一個女孩笑，還在她面前流淚，她定定的看著錄影畫面。
...她不相信，不相信庫洛洛會是那種因為身在暗，所以才渴望光的人。她固執的以為他是黑暗到底的人。
「小姐。」阿本加聶低聲喚她，喚到第三次，咖啡才回神。
此時那個帽子獵人已經胸有成竹的笑著走出監視室。
「怎麼辦？」阿本加聶問，「十老頭會議馬上就開始了，就這麼放著庫洛洛在大樓裡不管麼？」
「反正傑諾爺爺也來了。」她淡淡的說，「還是十老頭會議要緊。」
回想剛剛那個帽子獵人那明顯發現獵物的嗜血眼神，她知道根本阻攔不住。不如任他行動算了。
她苦笑，搖搖頭。
只是，又多了一個送死的。
*
雖說一年一度的會議，但今年顯然打破了這個慣例。
從天空競技場開始起，十老頭便一聚再聚。
林帕尼暗自揉著發痛的頭，思索著自己是不是年事已高，該退休了換新血接替。
別提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天天就知道競標珍禽異獸，連克魯奇小姐一成都不及。
佩伯雷倒是好樣的。可惜，出身低微，就算自己有心扶持，他也過不了十老頭家族那一關。另外，這陣子，他突然越來越不信任這孩子了。
而克魯奇那女兒，這丫頭，這丫頭啊...
下午那女孩的貼身隨從跑來見他，竟然說什麼克魯奇已死，讓他履行在天空競技場的諾言，繼承克魯奇所有的一切，也就是，權利，財富，地位。
他未曾聽說任何克魯奇已死的消息。但她的話不可輕信，也不可不信。
...這丫頭當真野心不小啊。
正煩惱著，蒙巴頓哈哈大笑著進來，令林帕尼愈發鬱悶。
此人的野心也不小那。
正想著，門口報克魯奇先生到。
林帕尼不由噌的一下站起來。
果然，門口進來的那個高瘦身影，卻不是克魯奇是誰？
「你，你，」林帕尼差點脫口說出『你怎麼活著？』
雖然及時忍回去，但也是十老頭之首的他出道以來頭一次在重大場合說話口吃。
「我什麼？不記得我了？」對方沒好氣的說，略帶一點神經質的語氣。
怎麼回事？林帕尼暗自納悶。
那表情，那神態，那聲音，明明就是克魯奇。
不過，老姜林帕尼還是立刻恢復常態，笑笑坐下。
回頭看佩伯雷，他毫無異常。哼，他就知道這小子有點問題。
克魯奇沒死麼？還是...
緊隨其後的是咖啡和阿本加聶。佩伯雷和阿本加聶交換了一個旁人無法明瞭的眼神。
林帕尼走到她面前，低聲詢問。
「下午你那隨從跟我說的，究竟什麼意思？」
咖啡微微一笑，「我保證，你馬上就會知道。」
林帕尼眉頭緊鎖，「咖啡！你休想給我胡作非為！」
咖啡只是落座，淡淡掃了他一眼，竟再也不理他了。
頭一次，林帕尼有相當不好的預感。
這丫頭似乎有件大事要做。
...非常非常的不妙啊
*
庫洛洛緩緩走到落地窗前。
身後是兩個曾經想獵取他的獵人，現如今已經橫屍遍地，成了他的獵物。
下麵是整個約克鑫的夜景。大戰之前的異常和平。
俯瞰下去，仿佛芸芸眾生盡在腳下；揮揮拳頭，就能隨手擺佈他人性命。
剛剛已經聯絡俠客，團員們都已經散步在墓地大樓附近的各大主要街道，並且已經做好準備。
他閉上雙眼，在腦中描繪火燒整個夢幻之城的景象。
...就像一場華麗的三段式奏鳴曲。
抬手示意。
此刻他的樂隊——團員已準備就緒。
當第一束火光亮起，第一聲爆炸響起時，他同時揮動雙臂，在高空指揮這場史無前例的音樂會...
「現在演奏，破滅奏鳴曲。第一樂章，...降生篇。」
——窩金，你聽到了麼？這是我們為你演奏的...安魂曲。
......
忘記被降生於此世，
從未得到上帝的寬恕與耶穌的眷顧，
不懼毗鄰的鬼怪與黑暗，
即使被神遺棄，卻依然相信自己。
世上的君主和聖人在謊言與欺騙中...
...建立囚禁愚者的殿堂。
相信神的凡人啊，
倚仗信仰去揮霍性命。
用僅存的一絲美好去祭獻魔鬼，
用人云亦云的無知屠戮最後的智慧，
...行屍走肉，早已填滿了塵世。
直到，僅有的良知被自己的罪責泯滅，
最後一線希望也被無邊的黑暗掩蓋...
於是——
把潔白的羽翼染黑，把正放的十字架倒逆，
從此，再也不相信——
這個世上，還有神的存在！
......
——夢幻之城陷入安魂曲的火海，那是蜘蛛在為同伴進行盛大的弔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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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念圓×收購×三人大戰
傑諾終於忍不住抱怨，「咖啡這丫頭，害我接了筆這麼不划算的生意！」
*
還沒開會，十老頭還有其下屬的手機聲就在不斷響。
集結在墓地大樓四周大約兩千人的部隊20分鐘之內就全軍覆沒了。
人人都在打電話。
電話那頭此起彼伏的慘叫，嚎叫，求救，還有各種槍炮的聲音。
林帕尼尚自鎮定，示意佩伯雷趕緊開始會議。
這次是十老頭內部會議。在墓地大樓的一個隱蔽會議室。
會議室有大螢幕的監視器。每人都不允許帶移動通訊器，以防被追查出信號來源。
每人面前都有一支內線電話可以和外面聯繫。
只有林帕尼帶了佩伯雷一個隨從。其它的十老頭都是一人出席。
而咖啡帶阿本加聶被允許列席。
阿本加聶靜靜的觀察，傍晚時那個有些失控的咖啡早就不見了，他眼前的人已經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他深知她的打算和即將面對的強敵。
但願一切順利！
咖啡靜靜的看著會議室的門閉上，門鎖輕輕的一扣。
——好戲正式上演了。
*
那屍體被放在屋角的牆邊。
血脈相連的默契，一進門傑諾就去探查窗戶和其他出口。
而席巴，仔仔細細的研究了屍體的傷口。
有柄 匕首角度力道絲毫不錯的插在他胸口。
但，...不是他死亡的原因。
他是被某種銳器，直接洞穿後腦而死的。
身上卻一點別的外傷都沒有，似乎一點都沒有掙扎。
看他的肌肉體格，也是經受過相當的訓練的獵人，那究竟是被何人所殺？
席巴轉到窗邊。
「如何？」傑諾問。
「我們來的時候已經離開了，這裡有血腥氣和...」
有些很奇怪的殘渣。
「哦？」
「不是那人的。」席巴肯定的說。
「就是說，還有別人死了？」傑諾掠了下一撇鬍子，「沒有屍體，殺氣和念也被隱藏的乾乾淨淨，...」
「絕非尋常人。」
「用圓吧。」傑諾道，「雖然很費神，但這也沒辦法。」
「老爸你行麼？」席巴愛吐嘈他父親的毛病又犯了。
「死小子，老爸我認真起來，半徑300米的都不成問題。」傑諾沒好氣的道。
兩人來從墓地大樓天臺開始。
打算把人逼入地下室。
不過運念的時候傑諾終於忍不住抱怨，「咖啡這丫頭，害我接了筆這麼不划算的生意！」
*
「好吧，我們看一下今天的議題。」林帕尼先開口，「首先討論今晚拍賣會的保安情況，接下來，還有拍賣會基金，以及十老頭家族企業這一年來收益狀況，另外，聯儲主席上次也提到...」
「廢話就到這兒吧！」突然一個清脆的女聲插了進來。
全場大噪。
「咖啡！」林帕尼幾乎腦充血，「你說什麼？」
他早就清楚咖啡的能耐。但是別人可未必，所以都在那裡靜觀其變。
咖啡坐在那裡卻先不說話，阿本加聶將手邊的資料，在十老頭面前每人一份。
「這是做什麼？」林帕尼氣得渾身發抖。
「小心血壓，還是我來主持吧。」咖啡輕而易舉的奪走了林帕尼的主持會議權利，「現在在你們手上，有這個跟你們每個人最切實關聯的一些資料，看完以後，如果你們沒有問題，就請在最後一頁上簽字。」
十老頭定睛一看，九個都變了臉色，唯有『克魯奇』一切如常。
那上面所列舉的，無疑是和每個人最最密切關聯的事情。
而最後一頁赫然有著收購條例。
「你，你這是搶劫！」一個人忍不住喝道。
「錯了，我付錢。所以，」咖啡雙手交握，撐在下巴上一笑，「是交易。」
*
有圓。
方圓如此廣大，又完美的圓。
庫洛洛自電梯而下。
究竟是誰？
是之前來殺他的那些獵人比不上的念能。
——他的目標，絕對是自己。
圓在緩緩下降。
看來那人的意圖很明顯。
要限制他的活動範圍，直至把他找出來。
高竿啊！
這個時候，他居然稱讚起對手的念和策略。
這是咖啡的王牌麼？
你9月2日消失一整天，換來的王牌麼？
踏進地下室。
卻是一個碩大無比，裝飾華麗的宴會廳。
他乾脆在一端的舞臺等候。
既然走不了...
——那就索性會會吧！
*
林帕尼已經恢復鎮定。
「收購每個十老頭家族企業20％的股權，你瘋了麼？」
咖啡淡淡一笑，「還沒到30％，您緊張什麼？」
「20％，已經足夠讓你在企業董事會舉足輕重。」另一人的拳頭攥的死緊。
「但是還沒有達到控股的標準。」咖啡輕描淡寫。
「我絕對不會同意的。」林帕尼推開筆，態度堅決。
其他人紛紛表示不同意。
「我絕對不會勉強的。」咖啡用他的口吻回答。
「你憑什麼認為我們會簽？」另一人還算鎮定，還以為咖啡是小孩子胡鬧。
咖啡靜靜的一笑。
突然起身，繞著大圓桌，跺了半個圈子，「那麼，我們首先來看看拍賣會的保安問題。」
蒙巴頓臉紅如豬肝，他雖然有喜愛美人的嗜好，而不知為何從來沒有染指咖啡的欲望。
而現在，一名大美人正在緩緩靠近，他竟然有種想躲的衝動。
「沒問題，絕對...」他道。
「你確定？」咖啡微微一笑。
蒙巴頓竟然說不下去了。
「你可知道，你那個隨從是誰麼？」她站在他背後問。
蒙巴頓看不到她的神情，又不敢轉頭，聞言不由的臉色大變，「難道，難道是幻影旅團的內線？」
「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咖啡搖搖頭，對他的遲鈍不以為然。
她沒有揭穿庫洛洛的真實身份。
阿本加聶暗想。
卻只是透露出敵人跟幻旅有關聯，不過是為了讓局勢更利於她。
「那又如何？我們還有專門的獵殺隊伍，很多都是有執照的獵人。」另一人道。
聞言，咖啡又是一笑。
這時，會議室的蒙巴頓面前的內線響起來了。
蒙巴頓接起來，聽著聽著，臉色由紅轉黑。
掛了電話，冷汗直冒。
「怎麼？」林帕尼忙問。
「請來的殺手，...都死了。」蒙巴頓結結巴巴的卻不得不說。
「什麼？」「胡說！」「不可能。」
屋內立刻一片喧囂。
「確切的說，」咖啡的聲音一出來，眾人立刻安靜了，「不是全部吧？」
「沒錯，」蒙巴頓抽笑了兩下，「還有兩名頂尖殺手，他們不會失手的，他們是...」
「揍敵客家族。」咖啡介面，眼神還瞄了一眼克魯奇，「對吧？」
蒙巴頓大驚失色，「你，你怎麼知道？」
林帕尼渾身一震。
咖啡回望林帕尼，笑道，「看來林帕尼叔叔已經反應過來了。」
林帕尼長吐一口氣。
他怎麼忘了啊。
「我為什麼知道，」她接著回答蒙巴頓的問題，「因為，當初到枯枯戮山上將他們請出來的人就是我！」
蒙巴頓汗如雨下。
「所以，」她探向前，一手撐在蒙巴頓身邊，「你確定，他們真會聽你們的麼？」
完全不瞭解揍敵客家族的蒙巴頓已經無話可說了。
但是十老頭另一人質疑，「可是，傳聞揍敵客家族一旦接受委託，絕對不會中途解除。」
「有誰知道呢？」咖啡微微一笑，「別忘了出面委託的人是我，你們誰能確定，揍敵客家的人真的接受委託了？接受誰的委託？更說不定，他們只是下山來參加約克鑫的嘉年華而已。」
那人立刻無話可說。
蒙巴頓無精打采。
「想保證拍賣會順利進行，」咖啡轉身不再看蒙巴頓，「你最好簽字吧。」
嗯。讓別人覺得，除了她，沒有人能拯救拍賣會。
阿本加聶揣測。
看來蒙巴頓已經喪失鬥志。
接下來，難纏的還在後面。
*
當席巴和傑諾出現在地下宴會廳的時候。
庫洛洛已在舞臺上等候。
初見庫洛洛本人，並沒有太多驚訝。
看起來只是清秀而瘦削的年青人。
「老爸小心，」席巴提醒，「此人可以盜取他人的念。」
傑諾不語，別的不說，聽席巴慎重的口氣，就知道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庫洛洛的目光在面前的兩人身上一轉，鎖定了傑諾。
——就是他的『圓』吧？
當傑諾與庫洛洛目光對視的一刹那間。
他那毫不遮掩的念能，所有的殺氣，全部在一瞬釋放出來。
——好傢伙！有多少年沒有遇到這種對手了。
三人呈三角之勢緩緩靠近。
突然之間，幾乎同時彈起。
庫洛洛一躍至傑諾面前，然而傑諾一晃已經來到他的背後。
同時，側面的席巴已經閃至他的身側，同時一腳踢了過去。
庫洛洛腳還沒落地，上半身向前一探，躲過了席巴那一腿。
傑諾著一晃豈能無用？
他運掌為刀，刷刷的向庫洛洛的門面揮去。
庫洛洛上身微擺，將攻擊盡數避過。
但畢竟還是稍差一點。
臉頰已被劃過，血立刻湧了出來。
他立即後躍兩步。
趁機調理念和步伐。
——呵，這才是第一個回合而已。
*
這邊的十老頭會議室裡，渾然不知墓地大樓地下室的大戰。
「如果拍賣會失敗。對你有什麼好處？」林帕尼指出，「你不是拍賣會基金的策劃人之一麼？」
咖啡搖搖頭，「我只是策劃，誰說我一定投資了？您的眼線難道沒有告訴你，早在2號早上，我就把手上的所有拍賣會基金全部脫手了。」
林帕尼立刻接通內線，當然只是再次證實了她的話。
他沉默的掛上電話。
「如果拍賣會出現什麼閃失，除了基金，連三大富豪集團的股票都會受到衝擊。」她道。
她又踱到走到林帕尼身邊。
但是十足的威懾已經讓路經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脊背發涼。
「原來你早料到了，所以才早早脫手了？」林帕尼道。
原來那個時候她脫手是這個目的啊？
在此時讓林帕尼覺得連咖啡自己都不看好拍賣會了麼？
阿本加聶心想，應該不止吧，她一定還有別的用意。
咖啡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還記得上次聯儲主席說過的吧。如果拍賣會出了什麼差錯，委員會會像世界銀行團施壓的，然後...」
「你怎麼知道，當時你並不在場！」
林帕尼大驚失色，那個時候，她不是已經去枯枯戮山了麼？
誰捅的消息？
咖啡微笑著搖搖頭，卻並沒有說話。
仿佛這個問題實在太蠢。
——施壓，撤資。
那勢必是對十老頭家族毀滅性的打擊。
相比之下，20％的股權的確不算什麼了。
「我已經脫手了轉投資了，要麼你們九人一起承受打擊，要麼簽字我助你們逃脫此劫，好哈考慮下吧。」
「你沒有資金收購這麼多股權。」林帕尼顫著聲音，再度指出。
「哦？我忘了講麼？」咖啡一指點了點下頜，「我已經得到了我父親——也就是克魯奇企業61％的股權。就在剛剛，我已經被選為代理董事長了！」
會場再度譁然。
*
庫洛洛剛剛退開兩步，以調整內息和步伐。
席巴已竄至後側方。
剛剛意識到，席巴的暴風驟雨般的攻擊就展開了。
相對於傑諾老辣而精准，席巴的進攻更加狂猛。
庫洛洛舉起雙臂阻擋。
但是身體已經退至七，八米之外。
早就候在那裡的傑諾，伸出右掌，大喝一聲，運念至『發』。
庫洛洛微微側臉，心中暗道不好。
重心還未調整過來，身體也未來得及做任何抵禦，他只是運了『堅』。
隨即身上結結實實受下傑諾那一招。
身體摔出幾米開外，衣服也被打的破破爛爛。
還未起身，聽見上面氣流竄動。
一仰頭，——
喝，席巴已經從空中躍下，鞋底就快壓倒他的鼻尖。
庫洛洛並不起身，只是就地連滾2圈，右手伸進口袋。
席巴剛剛落地，庫洛洛已自地上一躍竄起，同時席巴感覺耳側有什麼東西閃亮。
他後仰閃避，落地。
已經看清，庫洛洛手中是一把形狀特異的匕首。
而手臂火辣辣的痛，已經被劃了一口子。
好小子，在他渾身運念，佈滿皮膚表面，普通的兵刃沒有辦法傷他時，居然能劃開一個口子，可見這匕首絕對不一般。
哼。
庫洛洛手持匕首暗想，運念至周身走了一圈，似乎沒什麼內傷。
以一敵二畢竟吃力啊。
看那設計，好像是貝裡的中期作品。
席巴心念一轉，伸手捏住傷口。
伸手拔下一掠頭髮，運念一抖，立刻宛如絲線一般堅韌。
他手持一端，另一端咬住。將傷口緊緊的紮起來。
「不要緊吧？」傑諾關心兒子。
「不要緊。」席巴口氣輕鬆。
庫洛洛的眉頭微微一緊，深知那毒性，不由得暗自納罕。
——第二回合才剛剛結束。
*
現在的克魯奇企業，董事會的人基本還是由克魯奇家族的人控制，雖然暫時選擇她為代理，但是都認為她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所以拿她做傀儡來操作再合適不過。而她，將計就計成了董事長，到時候，究竟是誰操縱誰可就不一定。
但聽到了咖啡說她將出任代理董事，立刻有人說，「不可能！董事會絕對不會那麼做。」
「一般情況的確不可能，除非...他發生了意外。」咖啡平淡的道。
咖啡說著，走到『克魯奇』身邊。
意外？
林帕尼突然回想起，下午她的那個隨從說的。
難道他死了？但是，眼前的克魯奇又是誰？
咖啡沖『克魯奇』一笑，「裝出又老又醜的樣子不會不舒服麼？伊爾謎哥哥？」
知道她是故意揭穿的了。
『克魯奇』的輕笑聲中，面具下黑髮蕩開，披散於肩頭，一個清秀臉孔的貓眼少年出現了。
「誰？」「什麼人？」一如既往的大呼小叫。
咖啡輕而易舉蓋過那些聲音，「由於今天下午克魯奇死在幻影旅團成員手中，所以董事不得不臨時選舉我為代理董事長，為了保證企業日常運作。這個消息還未對外公開，只說他病了。」
「什麼...」
其餘九人已經來不及消化這麼多『噩耗』了。
咖啡纖手輕輕一揮，「容我介紹一下，——伊爾謎·揍敵客。」
*
「盜用他人的念？」傑諾雙手背負，「很有趣嘛，是特質系哩。」
「若你用盜回來的能力對付我們，就有點麻煩了。」
三人大戰時，傑諾居然好整以暇的評論起來。
「真的有點麻煩啦...，不過，」他話鋒一轉，「這樣的高危險能力就意味著，發動起來，必須先滿足幾個先決條件...」他一邊說一邊思索，「四到五個？」
庫洛洛面色沉如湖水。
——全中！真是個難纏的老頭。
「所以說，」老人白眉高吊，「要一邊和我們兩人過招，一邊偷盜，難度相當大。因此你不得不借住其他威脅，例如那毒刀子，不錯吧？」
——又說中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眼見被識破了所有戰略，庫洛洛將手中失去意義的兇器隨意一拋，同時念量激增。
渾身頓時如太陽光芒般閃耀起來。
——好傢伙！
傑諾臉色微沉。
此時的形勢嚴峻，生平少遇！
「席巴，助我一臂之力！」他吩咐，「若我能牽制住他的行動...」
頓了頓，「索性就把我們兩人，一起殺掉！」
「明白。」席巴二話沒說。
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不見，只剩下庫洛洛雙瞳中無邊的黑暗。
tbc
***
這時的西索：
——琪琪啊，幹完活，我們約會去吧？chu∼
——你還有完沒完啊？
第81章 設計×毀滅×和局
【H×H】追獵×被獵II－50－設計×毀滅×和局
「不過真正生死相搏可就難說了，哼，大言不慚的小鬼。」
*
三人於無聲中戒備。
傑諾眼睛一眯，覺察出庫洛洛蓄勢待發的『練』不同尋常。
右手一抬。將所有的『氣』集中在手上。
庫洛洛一見，如此自如的凝聚和控制『氣』實屬罕見。
心中暗道，此人的功力真是深不可測啊。
心念電轉間，右手一本書隱隱出現。
打開書，翻至他需要的那一頁，前後也不到1秒的時間。
左臂一揮，一個具現化的斗篷出現了。
席巴暗自琢磨著是什麼，還沒有出聲提醒傑諾。那兩人已經鬥在一起。
傑諾運氣形成『牙突』，保持距離。
在庫洛洛挪騰跳躍時，傑諾立刻心中了然。
此人的能力就是盜取他人的念化為己用，但是也有代價。
比如說，手上不離書。
——果然不愧是十老頭不惜重金想要的人啊。
*
「伊爾謎·揍敵客！」咖啡介紹道。
她剛剛刻意不說是克魯奇的保鏢西索，而道出西索的另一個身份，則更是說明現在局勢緊張，而說出伊爾謎的姓氏則亦是同樣目的。
從來沒有外人進入立刻，現在有人竟冒充十老頭入內，還有那個要命的姓氏。
「你竟敢讓外人入會場？」林帕尼大怒。
咖啡靜靜的微笑。
而伊爾謎則起身走到一旁，甚至不屑看十老頭，又仿佛是給咖啡騰開舞臺。
「反了，反了，」林帕尼正待拍案而起，招呼門外的保鏢，「來人！」
「你不會想這麼做的。」平淡的語氣卻透露出警告。
一隻手輕輕搭在他肩上，雖然看似很輕，但是實則力道極大。
林帕尼的聲音噎在喉嚨裡，立刻坐回座位上，動彈不得。
林帕尼回頭，不敢相信的瞪視佩伯雷。
「好小子！你，你，連你都...，你居然背叛我！」他一口氣差點接不上來。
「反正，您也不相信我了。」
佩伯雷雖然如此行動，但畢竟林帕尼對他有恩，所以還是用詞恭敬。
「如果這次順利過關，我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林帕尼憤憤的放話。
佩伯雷暗歎，他早就知道此舉沒有後路。
林帕尼雖然嘴上如此說。但心裡著實沒有底。
坐在那裡，汗濕透了襯衣。
最開始的基金，然後拍賣會保安，轉移拍賣品，在證券市場大恐慌時脫手股票，請揍敵客家族下山，到克魯奇之死，現在又是佩伯雷的背叛。
每一個人，每一步棋...
他第一次領教了，咖啡這個局，從頭至尾設的有多麼大。
他們十個人，勾心鬥角又養尊處優這麼久，真能對付這樣一個她不知策劃了多久的局？
在林帕尼出神的時候。
其餘的人要麼在高聲叫喊，要麼在互相推諉指責，還有人忙著打外線聯繫。
「好了！」咖啡出聲阻止場面繼續混亂，「先看看你們眼前的東西吧。」
所有人安靜下來，盯著眼前的檔。
「如果同意的人，可以簽署協議，從我這裡獲取的資金將足夠幫你們度過難關。另外，還有克魯奇家族以及我的全力支持！不簽署的人，則會獨自承受所有的後果，當然包括聯儲主席的『責難』，好好考慮吧。」
咖啡說得輕描淡寫。
眾人雖然面面相覷，卻不知如何是好。
*
傑諾火力全開，運氣形成『牙突』，保持距離和庫洛洛纏鬥。
傑諾一邊打一邊分析庫洛洛的能力。
——看來像是伺機防守反擊型的。
這麼一來，庫洛洛想要接近運用斗篷的計畫也就完全失敗了。
庫洛洛收起書，斗篷也隨即消失。
如果策略失敗，馬上拋棄，改換新的。
這老頭子真是他生平罕遇的難纏對手！
——原來，偷來的念，如果書合上，也就不能用了。
席巴全身戒備的站著。
雖然第二場他沒有直接參與，可是他一直在旁邊窺伺著。
庫洛洛一邊和傑諾遠距離交戰，一邊伺機盜取他的能力，一邊還在提防著他。
三年前，他還是個極有天分但仍需歷練的對手。
——看來，他的能力，比上一次交手更精進了。
席巴移動腳步，使自己處在一個更有利的地勢。
這樣下去，除非是真正以性命相搏，否則根本收拾不了他的！
難道真要想傑諾說得那樣麼？
席巴想到，——不知道伊爾謎那邊，進行的怎樣了？
*
咖啡說完，伊爾謎只是饒有趣味的揚了下眉。
阿本加聶和佩伯雷對視一眼。
咖啡著實走了一步險棋。
利用十老頭平日相互割據的不信任心理，玩了一招博弈。
如果他們彼此信任，而全部都拒簽的話，頂多也是十老頭家族共同承擔後果。當然咖啡同克魯奇家族也要一同承擔，也撈不到任何好處。
可是咖啡巧妙的運用納什均衡。
試想，十老頭每一個都是獨立的經濟人，他們全都從利己的角度出發。
儘管他們現在都坐在一起，礙於平日裡相互勾心鬥角以及自我感覺良好，所以根本沒有打算一同商量對策。
每個人都是如此考慮的。——
——假如別人簽了，而我不簽，得不到資金還要獨自承受經濟危機和信用危機的打擊。
——如果我簽了，別人不簽，只是出讓20％的股權，換來度過危機的金錢，還有克魯奇家族的支持，同時還能聯合起來削弱那些不簽者的力量。
——如果我簽了，別人也簽，儘管大家平等，那麼我還是能獲得同樣收益。
——現在的形勢當然還是先簽，反正之後可以再毀約。
所以，怎麼看都是簽了划算。
這麼一想，每個人都在檔後簽字。
而咖啡就等這一刻了。
*
必須認真起來了。
席巴想著，氣也凝起來了。
庫洛洛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就這麼一刹那的分心，讓傑諾占了先機。
他一邊退一邊運『堅』護住要害。
傑諾一擊得手，立刻乘勝追擊，哪裡容得給庫洛洛時間調息。
一下子躍至他面前。
庫洛洛來不及細想，傑諾那力道不輸于兒子的狂風驟雨般的拳腳攻擊展開了。
剛剛一瞬失了先機而導致念始終沒有調整過來，一下子令庫洛洛只能處於防禦狀態。
傑諾驀然大喝——
「趁現在！！！」
庫洛洛的視野裡，在傑諾的背後，出現了雙拳運『發』的席巴。
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想要毀滅一切的力量。
——包括他，和傑諾！
*
阿本加聶收拾好文件，佩伯雷也收手立在一旁。
仿佛剛剛並沒有威脅過林帕尼一樣。
「很好，既然大家簽了字，那麼我也兌現我的承諾，首先——」咖啡抬受示意。
佩伯雷打開監視大螢幕。
畫面上出現了一個銀色長髮人將另外兩個人，包括一個老頭和一個黑髮青年一起打倒的畫面。
隨即產生巨大爆炸，畫面抖動消失，出現了雪花。
看來是因為爆炸把攝像頭破壞了。
「如何？現在，你們可以聯繫自己人了。」咖啡微笑退場。
走出門之前，經過伊爾謎，語帶雙關，「剩下的，...隨便你。」
林帕尼等人尚未回神，她已經轉身出去。
阿本加聶和佩伯雷緊隨其後。
門輕輕扣上，留下九老頭和伊爾謎在室內。
這個黑髮貓瞳的高挑青年，清秀的臉上彌漫死亡氣息的笑。
同時，身後還出現了一個和服小孩，和另一個長的像外星人的老頭。
*
爆炸聲讓樓下等候的黑道人士分外緊張。
他們紛紛聯絡自己的頭兒，這時，宣佈十老頭會議正在進行。
好容易聯繫到十老頭，為首的林帕尼出現了。
他宣佈剛剛幻影旅團的頭目已經解決，大家盡情享受拍賣會及嘉年華吧。
於是上下一片歡騰！
——解決了麼？
酷拉皮卡望著螢幕上，林帕尼那張表情呆滯的臉，陷入沉思。
如此一來，他的仇恨，也就算是一筆勾銷了吧。
是吧...
*
太容易。
然而，他們此行卻不僅僅為此。
伊爾謎推門而出。
「結束了？」門外的咖啡問。
「剛剛你，在利用我？」黑髮青年淡淡的說。
咖啡公然揭穿他的偽裝，其實是為了讓談判局勢對自己有利，雖然，對他來說並無大礙。
「彼此彼此。」咖啡同樣回以平淡，結果伊爾謎還不是偽裝成她的父親，輕易進入會場，「你接受的是庫洛洛的委託吧？」
「放心，你暫時安全。」伊爾謎微微一笑，「意外的是，這件委託裡沒有殺掉你的條款？」
「只是殺掉十老頭麼...」咖啡沉默了。
好像自己漏掉了什麼，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幹掉十老頭對你百利而無一害。」伊爾謎微微笑，「我這委託對你相當有利呢。」
「前提是，我要有命活著。」咖啡輕笑。
「這個容易。」伊爾謎的貓瞳閃動，突然道，「有個口信，爺爺讓我轉達。」
咖啡雙目凝視他，「洗耳恭聽。」
「他說，只要你不多管閒事，9點整在樓頂見面，過時不候。」說完看了下腕表，「你還有十分鐘！」
咖啡睫毛眨動，「好。」
心裡卻暗自又想，那個『不多管閒事』是指...？
微微吐一口氣，吩咐阿本加聶，「去拍賣會。」
接著又向佩伯雷，「不後悔？」
佩伯雷推了下眼鏡，淡淡的道，「他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咖啡微笑，「保護好檔，」頓了頓，「用你的命！」
「我知道。」佩伯雷躬身受命。
阿本加聶見她還在安排，分外焦急，「我們都知道了，您請快點走吧，再晚就趕不上了...」
下午他部署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咖啡的目標已經不再是拍賣會這場生死豪賭。
她要得是十老頭家族，還有...自己的活命機會。
庫洛洛絕無可能無聊的到處追殺她，更不可能追到枯枯戮山。
傑諾既然已經承諾會帶她走，有了揍敵客家族這個強大的後盾，怎麼也會保的咖啡平安的。
現在十老頭又全部死亡，擁有每家企業超過20％的股權的咖啡，毫無疑問將成為最合適的聯合董事長的人選。
而平日看起來像個傻瓜的她，則又非常符合十老頭選擇傀儡的要求。
所以，這個職位舍她其誰？
因此，擁有了這一切，她只要逃過今夜，以後還可以東山再起。
——所以，拜託你，請放下一切，趕緊走吧！
...只要活過今晚。
*
席巴和伊爾謎的通話結束，收了線。
幾乎同時，廢墟的煙霧裡出現了兩個人。
「你的委託已經完成了，十老頭全滅，記得把錢匯入指定帳戶。」席巴沖後面一人說道。
傑諾運氣把身上的石頭扔在旁邊。
一躍而起。
「哎呀，終於結束了，就差一點呢。」
他的語氣輕鬆而略顯愉快。
畢竟好久沒有這麼大戰一場，自己沒有退步太多，真是可喜可賀。
庫洛洛相對沉默的多，依舊坐在那裡，手隨意擱在膝蓋上。
「這一場和局，」傑諾回望一笑，「大家都撿回一條命。」
——和局麼？
兩人對視。
都知道對方是早就生死無數回，也早就看淡了。
「你們的委託人真的是十老頭麼？」庫洛洛問。
「當然。」傑諾笑得有點狡猾。
「不殺我，」庫洛洛突然問道，「可以麼？」
看到席巴，他突然領悟了。
如果咖啡9月2號真的是親自上枯枯戮山請來了他們兩人，那證明她和他們家族關係非淺，賣她面子，傑諾和席巴才一同下山。
當然，如此一來，她可能很早就從席巴那裡聽說過他的事情。席巴當然知曉他是誰，有何能力，——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從獵人網站上都找不到他的資料，而她卻可以得知他的身份。
那麼，一切也就合情合理了。
當然，揍敵客家族跟他也有生意往來，所以不會真的殺他。
只是，他若不死，如此一來，咖啡就危險了。
他們既然同咖啡關係密切，豈能坐視不管？——這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當然，委託我們的是十老頭，既然已經死了，當然不必殺你，否則殺人卻沒人付錢，太不划算。」傑諾說得輕鬆。
「是麼，」庫洛洛起身，拍拍衣服，「以後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傑諾笑了，「我們和你不同，又不是殺人為樂，我們還要做生意啊。」
庫洛洛聞言，也微微一笑。
「不過有件事情，」傑諾突然肅然，悠悠的道，「咖啡這丫頭雖聰明，不過確實年輕不懂事，說話不知輕重，做事不計後果。但畢竟...罪不致死。」
庫洛洛面色沉靜。
「所以，聽老朽一句勸，給她個教訓算了，別當真殺了她。不然，」老人頓了頓，「會有人難過的哦。」
「誰？」庫洛洛淡淡的反問，「你麼？」
「當然有。」傑諾捋須而笑，「也說不定老朽就是其中之一呢。」
庫洛洛直直的看他，不置可否。
他不相信，不相信精明如傑諾，會以為這麼一說，他就不會動她！
庫洛洛也轉過頭看他，「那我也問一件事！」
「嗯？」
「如果你我單打獨鬥，誰能贏。」
他的眸子犀利了。
淡泊名利如他，也畢竟過不了強者這一關，如果能跟強者一較高下，的確是一大樂事。
這是任何強者都沒有辦法破除的。——西索當然也知道，所以才會來那麼一場牌局。
傑諾側過臉，用眼角看他，「那十有八九，還是我贏！」
「不過真正生死相搏可就難說了，」他突然話鋒一變，一邊轉身道，「哼，大言不慚的小鬼。」
但是心中卻想，以這個年紀，如此的不凡，已是相當的不易了。
——將來，也勢必是揍敵客家族的大患。沒准真如他所說，以後再也不會有如此良機了。
被看穿了。
庫洛洛暗想。
此時，席巴也準備離去，與門口和他對視了一眼。
三年前那場大戰，誰也不會忘掉的。
所有人都離去了。
庫洛洛一直繃緊的肌肉才放鬆下來。
隨即覺得渾身無處不痛。
乾脆耍賴似的像後摔倒！反正此處無外人，自然不用顧忌形象了。
「呼，根本就偷不到嘛！！！」
——那個狡猾至極的老頭子！
*
咖啡正要出門，突然回頭看仍在室內的伊爾謎，有些困惑。
「怎麼你不一起走麼？」
明明是一個家族的人，難道不一起乘飛艇回枯枯戮山麼？
伊爾謎看著她，臉上又浮起她不是很懂的笑意。
咖啡雖然略有疑惑，卻沒有停下腳步。
——畢竟，她沒有太多時間了，如果再不作出正確選擇，她就沒有命看見明天的太陽。
當通往頂樓的電梯關閉時，她的左拳微微攥緊。
此去，她選擇了一條很窩囊卻最完全的路。
但是那所謂的一切全成了虛妄之物，如果連命都保不住的話。
纖指抬起，猶豫了片刻，終於按下了頂樓的鍵。
只是...
這一去，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tbc
悠于 2015-10-26 17:12
第82章 四面×頂底×墓地大樓
【H×H】追獵×被獵II－52－四面×頂底×墓地大樓
「他們沒有那雙殺人的手，而killua...他沒有那顆殺人的心！」
*
夢幻之城已經完全陷入一片火海了。
酷拉皮卡守在墓地大樓的東側週邊。
仰望天色。
那火光將整個天空映成一片紅色。
一個星期之前，那裡還在放著如真似幻的天幕電影，現如今只剩下滿目緋紅。
...血一般的紅色。
就如同他瞳孔變色之後的世界。
只有他知道，這是蜘蛛的在悼念死者同伴的慰靈曲，亦是對他下的挑戰書。
——他們用整個城市對他下了戰貼。
然而剛剛來報，揍敵客家族的人已經消滅了蜘蛛手腳。
雖然他不相信，但是親眼看見那人的屍體，還有其他五人的屍身。他才勉強放下心來。
包括首領在內，好年輕，正處於生命中在輝煌的時刻，這樣一個人，在殺害他的族人的時候，究竟抱著什麼心態呢？
對了，奇犽的家人呢？
他們若是知道奇犽在這裡又會作何感想呢？
奇犽和家裡的關係，大約聽小傑提起過一點。
雖然他無暇顧忌，卻總覺得小傑似乎太過天真，後天造成的敏銳讓他對這件事情並不看好。他一點也不相信揍敵客家族會如此放任奇犽跟隨小傑出來。
...現在不是他擔心他們的時候。
他還要在一會兒的拍賣會上標下那對窟盧塔族人的眼球。
突然電話鈴響起。
一看來電，竟然是小傑的。
他接起，不然他們一定很不放心的吧？！
不要再擔憂了！
失去頭腦的蜘蛛，一定會很快瓦解的！
*
站在墓地大樓西側旁的一座樓頂。
西索俯瞰整個約克鑫。
愉快的吹了聲口哨，「絕景，絕景！◆」
這樣的奏鳴曲，果然只有那個男人指揮的出來呀。
城裡還在四處冒煙。
黑道集團的眾人居然在歡呼慶祝。
傳說他們的十老頭已經將幻旅的頭頭除掉了。
真是一幫無藥可救的人。
——開什麼玩笑啊，那個男人可是只有他才能殺的喲。
所以他有十足把握相信，現在屋子裡死的絕對是十老頭，而不是庫洛洛！
再加上俠客早就備好了『替換』的假屍身。
而且，庫洛洛這次獨自深入虎穴早就有了十足打算。
伊爾謎告訴過他，他這次來執行什麼任務。
十老頭如果完蛋了，那麼現在，那個丫頭在做什麼呢？
她可不會輕易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哦。
奇怪的是，如果庫洛洛只是想殺掉十老頭的話卻，難道說...——
他是想親手殺掉咖啡！
「任務執行到一半，你半途跑出來溜號，不會就是站在這裡吹風傻笑吧？」
身後一個清脆但冰冷的聲音響起。
西索聞言，嘴角裂開的幅度加大。
「反正有你在，根本不需要我出手嘛！★」他回頭一笑。
瑪琪銳利的金眸閃動，「剛才想什麼那麼開心？」
她敢打賭西索剛剛腦子裡的東西一定很精彩。因為許久沒見他那麼竊喜的表情了。
就跟天空競技場他在觀看小傑的比賽差不多。
西索豁然回神，細長的灰眸眯了起來，一步步的朝瑪琪走去，陰陽怪氣的道，「你...真想知道？」
瑪琪的雙眸緩緩，緩緩往上一抬，望進西索的雙瞳，「你可以不說，沒人逼你！」
西索大笑起來，「你可以逼我一下麼！說不定我就招了？」
「又開始做夢了。」
「哎∼」
*
與此同時，在墓地大樓的南側。
「怎麼樣？」奇犽問。
「聯絡上了酷拉皮卡，他沒事，不過...」小傑說著一頓。
奇犽察言觀色，「別擔心，酷拉皮卡那麼冷靜，他不會有事的。再說了，不是有消息說，蜘蛛頭腦已經死了麼？」
「嗯，可是...」小傑以他天生的戰鬥直覺卻覺得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就結束了。
奇犽卻沒有留神到小傑的神色。
隱隱約約，他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卻完全感覺不到周圍有什麼殺氣逼近。
...是他錯覺麼？還是...
*
墓地大樓東側的酷拉皮卡又接到墓地大樓保安的電話，說諾斯杜蘭家的小姐正在裡面的保健室休息。
他連忙告知老闆，將妮翁接了出來。
雖然墓地大樓已經封鎖了。
而且整個約克鑫正是一片災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會出現攻擊。
但是諾斯杜蘭擔心女兒，所以執意派車去接。
諾斯杜蘭對於女兒的擔憂，也正是對於他自己的地位的擔憂。
*
從墓地大樓地下室走出來，庫洛洛從北側的大門走出。
輕輕吐了一口氣，伸手摘掉額頭上綁著的繃帶，一手接起手機。
「喂，俠客，是我。」
俠客在那邊彙報戰況，並且還提起了下午被信長帶回來的兩個小傢伙。
「小孩子？」庫洛洛興味的重複。
「是的，不過11，2歲，但是信長他們都很看好他們兩個，其中一個還跟信長掰手腕，居然反敗為勝了。」
「念能力者？」
「是的。」
「瑪琪也說，她直覺他們和鎖鏈手有關。」
這下子終於引起了庫洛洛的注意，「人呢？」
俠客苦笑，「剛剛聯繫了信長，他們跑了。」
「跑了？」庫洛洛不敢置信。
竟然從信長的手底下跑了。
「是。」信長答，「那麼接下來...」
「從墓地大樓剛剛開出的一輛救護車，你看到了麼？」
「是的，是諾斯杜蘭家的小姐，要送醫院急救，要攻擊麼？」
「不，絕對不要攻擊救護車，讓他們平安通過。」庫洛洛頓了頓，「那兩個小孩的事情交給我，接下來，你們按照計畫行事就可以了。」
「是。」俠客領命收線。
庫洛洛收起手機，仰頭望著墓地大樓。
隨即邁開大步前行，縱然衣衫襤褸，依然掩飾不住渾然的驚人氣魄。
——接下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去辦。
*
墓地大樓地下室。
約可鑫拍賣會最後的一場壓軸拍賣。
所有的奇珍異寶，都紛紛呈現。
當主持人走上前，號召大家進行最後狂歡的競投時，阿本加聶悄然立於一角。
佩伯雷剛剛告別他，因為咖啡一走，十老頭死後，他有一大堆爛攤子要收拾。
他注意到那個窟盧塔族的少年也來了。
想必就是為了給他的老闆競標的。
不過，他根本不關心。
不知為何，心頭一直狂跳。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不安？
儘管到目前為止，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小姐的計畫進行。
可是為什麼他覺得如此的心慌，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如果咖啡能平安逃離，他留在看護拍賣品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咖啡不能...，那麼他該呆在她身邊才是！
他和小姐的契約，就到午夜十二點。
從此以後，他和她再無瓜葛。...
真是該死！
他應該寸步不離的跟著她，送她上揍敵客家族的飛艇才是！
*
墓地大樓頂樓。
傑諾和席巴站在樓邊，欣賞全球最著名的城市夜景。
畢竟這是枯枯戮山不常見的景象。
突然傑諾回頭。
果然看見一個風姿綽約的身影從陰影裡款款走出。
人影漸漸清楚。
只見一身幹練的高領白衣黑色皮褲，越發顯得唇紅齒白，皮膚明皙，儘管臉色有些蒼白。——正是咖啡。
「好孩子，守時！」傑諾笑呵呵的表揚，「這麼冷的天氣沒讓老人家多等。」
「您說了過時不候的。何況，晚輩怎能讓您等呢。」咖啡嬌笑，卻在幾步之遙站定。
而傑諾和席巴也居然一點急著趕路的意思都沒有。
「傑諾爺爺您真不夠意思，」咖啡故意撒嬌埋怨，「原來伊爾謎哥哥早早就接受了十老頭殺人目標的委託。」
「生意歸生意。」傑諾一笑，推得乾乾淨淨。
席巴卻在旁邊冷聲道，「咖啡呀，我們還沒說，你居然挑撥離間！那個人絲毫沒有詆毀揍敵客家族的意思吧？！」
咖啡睫毛垂下。
傑諾也斥道，「太耍心機的女孩子就不可愛了。比起你母親來你真是差遠了！」
咖啡旋即了然，低低的道，「我弄巧成拙了麼。呵...，原來我自以為安排妥當，其實一直蒙在鼓裡，被你們聯手擺了一道！」
席巴臉色稍霽，「我們並沒有接受殺你的委託。」
傑諾也即可恢復和顏悅色，「所以，我讓你伊爾謎捎話給你，跟我們走，我們就扯平了！」
——有這麼簡單麼？
咖啡微微搖了搖頭。
*
樹葉在風中獵獵作響。
危機感自四面八方潮湧而來。
排山倒海的呼嘯而來，將他滅頂。
奇犽不由的抱住雙臂。
這種感覺，壓迫肌膚，自毛孔滲入他的四肢百骸，幾乎令他不能動彈。
引起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這種感覺，只有在最後一次獵人考試時，才遇到過...
「killua，killua！！」小傑焦急的呼喊。
奇犽突然抱著身體，弓起身子。
仿佛在痛苦的忍受什麼。
「跑...」奇犽低低的道。
「killua，你說什麼？」小傑聽不清楚，不由的叫起來。
「跑！」奇犽提高聲音，「離開這裡...，Gon，快跑，...」他停起來喘息著，「不然就來不及了。」
「killua，你說什麼呀？」小傑大叫，心急如焚，「你究竟怎麼了？」
*
——帶她離開約可鑫回枯枯戮山，算是補償！
咖啡黯然，「既然你們早就知道，這個委託根本就不會執行吧，那麼為什麼還要接受委託？」
傑諾捋須，「除了想會會你說的那個人，還有一件事我要親自確認一下！這就是伊耳謎還留在約克鑫的原因。」
原因...？
一道閃光劈進腦海。
咖啡立刻領悟，心中一涼。
——killua！
天哪∼
是奇犽！！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揍敵客家族早就知道奇犽的下落卻沒有採取行動，伊耳謎輕易接受了庫洛洛的委託，傑諾和席巴明知道她的打算卻依然來到約可鑫，還有...伊耳謎留下的原因。
等等，等等。
她早就疑惑這些問題，卻為什麼沒想到呢？
到現在才恍然啊？！
*
「Gon，快跑，離開這裡，...能走多遠走多遠！」奇犽咬牙堅持道。
就算對於那種純然的壓迫不如奇犽清楚，但天生的獵人般敏銳的感覺已經令小傑體內的危機意識覺醒。
他已然知曉奇犽為什麼會如此痛苦了。
「killua，我怎麼能丟下你走呢？？」小傑大喊，「我說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奇犽緩緩搖頭，汗珠從額上冒出。
「不，他們，他們不會殺我的...，他們不會的。但是你，但是你...」
他們？誰？
雖然不明白，但是小傑堅定扶住奇犽，一字一句的說，「我不會走，不管怎樣，我也不會丟下你！」
「Gon，別...」
「bravo，多麼令人感動的場面啊。這就是你的那個什麼...朋友？」
雖然好像在感慨，卻沒什麼情緒起伏的聲音突然傳來。
奇犽渾身一震，兩人一起抬頭循聲望去。
大道上，十米之外。
有一個高挑身材的身影緩步而來，柔順的長髮在風中飄散著，融入夜色。
貓瞳一如子夜般的色澤，卻略顯空洞。
——來人，正是伊耳謎·揍敵客。
*
伊耳謎！
伊耳謎留在約可鑫的目的——正是奇犽啊！
咖啡立刻領悟，心中一驚，轉身欲走。
「如果現在走，」傑諾在身後緩緩道，「就是死路一條。」
他的語調雖緩，咖啡卻一下子頓住腳，然後，身子一點點轉回來。
傑諾微微笑了，一臉料到的神情，「只要回到枯枯戮山。就算是旅團團長，想殺你也沒那麼容易。但是如果你現在回去，...就是死！所以，好好考慮吧，抉擇的時候到了。」
「我跟你們走，那killua呢？」咖啡平靜的問道。
「伊耳謎自然會料理的。」
「阻礙的人呢？」咖啡繼續平靜的問。
傑諾的白眉一立，瞳孔精光乍現，——
「殺！」
*
看著弟弟跪在地上幾乎無法起身，而他的朋友在旁邊無措的扶著他，雙目還不斷瞪視著防備自己，卻有執意不撤離。
伊耳謎微微搖頭，「嘖嘖，真是何苦呢？」
空氣仿佛結了冰。
寒意徹骨。
「killua，」長髮微微一揚，「你知道我一向很喜歡你這個弟弟，可是，你怎麼能讓爺爺爸爸操心呢？」
如果不是那根本沒有情緒的貓瞳彌漫著死亡的氣息還有那滿天的壓迫感，令人幾乎錯覺是一個真心疼愛哥哥的人說出的寵溺的話。
奇犽咬了咬唇，突然推開小傑，用力起身。
「有什麼沖我來，讓他走！」
小傑不敢置信的在後面叫道，「killua！」
「哦？你有這樣的覺悟了？」伊耳謎一改平時的面無表情的模樣，眉頭微微揚了一下。
奇犽默不做聲的點了下頭。
伊耳謎居然笑了一下。
可是，指間的釘子忽然嗡的響了一下，一下子就有刺穿耳膜的感覺。
霎時，小傑沖到奇犽前面，一雙大眼瞪著伊耳謎，幾乎要脫窗。
「不許你傷害killua！！！」
伊耳謎手上的動作一頓，雙瞳緊緊鎖住小傑。
殺氣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奇犽立刻意識到會發生什麼！
——不好，Gon！
*
「殺？」咖啡搖搖頭，神色略帶悲慟，「那樣，killua絕對不會原諒你們的。」
「我說過，他的事情不用你置喙。」傑諾冷下臉，「他會走正確的路。」
「我也說過，killua現在過得很好，他以後還有無限的潛力，你們為什麼一定要限制他的將來？」咖啡絲毫不讓步。
「限制？」傑諾一針見血，「你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你所希望的夢幻麼？醒醒吧，傻丫頭！」
「有何不可？」咖啡居然坦言，「為什麼你們執意破壞？」
傑諾的鼻子裡輕輕發出一個單音節，「幼稚！我們當然知道什麼對他的將來是最好的。」
——未來尚未確定，我們無法預知。
「將來...？」咖啡若有所思，又無奈的輕笑，「有誰能預知？就算再運籌帷幄的人，也無法掌握所有的事情吧。」
席巴的眸光也開始泛寒，「咖啡，你一定不知道killua擁有怎樣的才華，整個揍敵客家，不，放眼世界殺手榜，好幾代也出不了這麼一個！他那雙手有多少人做夢都想擁有！成為世界第一的殺手才應該是他的夢想，不是別的什麼。」
——我想守護的就是我和小傑的友誼，我想跟他做朋友！
她清楚記得奇犽這樣說。
「那只是你們的夢，而不是他的！」咖啡忍不住提高聲調道，傑諾和席巴不由一怔，她竟然會用這種腔調面對兩個揍敵客家的頂尖殺手。
咖啡閉上眼，略略穩定了一下情緒，然後張開雙眼，帶著又無奈又失望的神情。
「那些人，那些羡慕killua的人，他們沒有那雙殺人的手，而killua，...他沒有那顆殺人的心！...
他不想再殺人了。」
tbc
***
好爛的名字，我果然是名字苦手。
庫洛洛：你打算讓我爛著衣服走多久？
第83章 保護×抉擇×了斷過去
【H×H】追獵×被獵II－53－保護×抉擇×了斷過去
「有些事絕對無法避免，有些人永遠不會改變！」
*
四下一片漆黑。
只有小傑的雙瞳格外明亮。
伊耳謎的眼睛微微一眯。
他非常不喜歡小傑的眼神。
那殺氣漫天漫地的迎面而來。
周圍的氣流走向已經完全扭曲，旋了起來。
吹的奇犽和小傑完全睜不開眼睛。
奇犽一手護頭。
腳下根本挪不開。
——這就是揍敵客家族第一殺手的力量。
比起在獵人考試最後一場，他那根本無法出手的恐懼。
他現在雖然並不想那時那麼不堪一擊，但是已經修習了念的他更加清楚自己與大哥的差距。
那真是遼遠如天涯啊。
可惡可惡可惡！！！說什麼要保護小傑，連大哥都打不過！
奇犽狠狠的咬住嘴唇，貓瞳的光芒幾乎要燒了起來。
——如果將來失去小傑，他寧可死在這裡！
突然間，伊耳謎左手一揚。
奇犽心跳驀然加快，『小心』兩個字還未來得及出口。
就見小傑騰身，空翻落地，竟然將所有念釘避過了。
如此天生的格鬥技巧，他在鯨魚島就已經修成，並非是學了念的成果，當然經過念的修行，動作更加靈活了。
伊耳謎淡淡一笑。
也該如此，否則就不好玩了。
他身體並未移動。
雙手連揚。
小傑腳跟還未站穩，又向左右閃避，最後一下就地一滾，已經非常勉強了。
奇犽焦急萬分，但根本插不下手。
「就只這樣？」
伊耳謎輕輕搖頭，黑髮在風中微蕩。
就這種程度，弟弟怎會如此為他著迷，不惜違抗家族規定。
——當真奇怪！
他不再定住，突然挪動腳步，朝小傑走去。
與此同時，漫天的念釘沒頭沒腦的向小傑招呼過去。
「小傑！！！」奇犽狂喊。
越是危急時刻，小傑隱藏的格鬥天分越能發揮。
他根本不曾後退半步。
踏上前，騰身，跟著身體四周光芒閃爍，不少念釘叮噹落下。
在看他周圍，竟然是一尾釣竿的線將念釘打下。
然後還是有一顆念釘鑽進了防衛圈，眼看就要釘上小傑的胸口。
小傑在半空，根本無從閃避，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釘子呼嘯而來。
突然身邊銀光一閃。
小傑呼吸一頓。
面前出現了，奇犽的背影。
原來他竟然單手將那個釘子握在手中。
同時兩人落地，小傑膝蓋一軟，差點坐倒。
奇犽的貓瞳微微一縮，一滴鮮血『啪』的一聲滴落在地面。
*
「他沒有那顆殺人的心！他不想再殺人了！」
空氣仿佛凝結了。
傑諾和席巴依然絲毫不為所動。
咖啡知道，僅憑自己，根本無法說服他們，黯然垂首。
「這麼說來，你是非插手killua的事不可了？」傑諾背負雙手肅然問道。
咖啡垂首，「傑諾爺爺，我曾答應過他，會盡我所能的幫他到底！」
看著咖啡愁鬱的樣子，席巴微歎，曉之以理。
「咖啡，你是安潔麗娜的女兒，正如同奇犽是我兒子。他身上流著揍迪客家族的血，正如同你身上流的是黑道的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咖啡呼吸一頓。
她當然明白。
她擺脫不了黑道的出身，正如同奇犽無法拋下那手殺人的絕技。
就像深陷泥沼，背負著如此沉重的包袱，無論怎麼掙扎都只會越陷越深。
那麼，總有一天，奇犽的下場會跟她一樣...
但是也因為如此，她才是那麼渴望看到奇犽現在的狀態能一直維持下去，甚至想竭盡全力去幫他。
「咖啡，」傑諾看出了她的動搖。
「有些事絕對無法避免，有些人永遠不會改變！」
咖啡如遭雷擊。
*
眼見小傑就要躲不開。
奇犽竟從旁邊撲上，左手硬生生接下了伊耳謎的念釘。
導致左手受傷。
但奇犽直視伊耳謎的目光恐懼已然不復存在，有的只是堅定和坦然。
意外映在伊耳謎的漆黑雙瞳中。
「好啊，你小子...，現在也敢跟我動手了？上次見面，你還根本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呢！」
伊耳謎淡淡的說道。
奇犽站定，左手一松，念釘『鐺』的一聲落地。
「不許...，不許傷害小傑！即便是你，伊耳謎哥哥！」
強忍掌心劇痛，奇犽咬牙說道。一字字像含在嘴裡，卻無比堅定。
伊耳謎顯然不耐煩了。
邁動長腿，向他倆走來。
從沒有過的恐懼連番浮上心頭。
突然間，伊耳謎消失不見。
當奇犽感覺到風聲的時候，伊耳謎已經出現在他身後，他與小傑之間。
『什麼？什麼時候...』
來不及細想，他右手變爪，指甲暴長，揮手向背後抓去。
——不管是不是揍敵客家族的手法，只要能救小傑，能救小傑...
伊耳謎剛閃身至小傑面前。
小傑愣了一下，隨即立刻揮動揮動魚竿。
這是他的本能，雖然明知道對方就算他用十個魚竿也動不了的。
魚竿一抖，魚線立刻抖動起來。
伊耳謎一拳就當胸揮過去。
小傑勉強雙臂隔擋住。
同時伊耳謎的腰微微一挺，躲過了奇犽的背後一抓。
小傑右手魚竿再揮。
這種兵器很有趣，雖然魚線可以做長兵器，有軟鞭的效果，但是魚鉤卻是短兵器，可作單勾使用。
伊耳謎雖然從未遇見過這種兵器。但是他的臨敵經驗畢竟比小傑豐富太多。
當第一次小傑的魚竿揮起來，魚線末端光芒一閃的時候，他已經留神上了。
若以為那只把魚竿當作普通的軟鞭，肯定會吃虧。
奇犽已經一抓落空之後，已經轉身回來。緊接又一抓。
伊耳謎那一拳只是試探，小傑勉強擋住，他空中變換步伐，一腳踹中小傑胸腹。
小傑哼了一聲，一下子跌出好幾米。
努力撐起半個身子，終於還是趴倒。
伊耳謎回身一把擒住奇犽的右手腕。
奇犽一掙，他的手腕像被鋼筋鐵鎖鎖住一般，令他根本無法掙脫。
伊耳謎的視線自奇犽慘白的臉孔，漸漸移至他的右臂，右腕，最後是變尖的指尖。
「呵呵，這就是，爺爺和爸爸認定的，...甚至揍敵客家族數百年來，都在期待的，絕頂殺人的手麼...」
那俊美無儔的臉上雖然帶著笑意，可是嘴裡吐出的話全像是浸在九天的寒冰之水中。
伊耳謎每說一個字，手上就收攏一點。
當整句話說完，奇犽的手腕骨已經傳來輕微的響聲。
奇犽拼命咬牙不語，當最後已經冷汗涔涔。終於忍不住低低的哼了一聲。
他毫不猶豫，伊耳謎會捏斷他的手腕，令他終身不能再做殺手。
*
她從來就沒有想過，這樣的她還想看見清晨的陽光，呼吸新鮮的空氣，每天每天，和朋友們一起開懷而笑，拼盡全力，追逐夢想。
她想殺自己的親生父親。
她雙手早就染滿血腥。
純潔與光明從來就不屬於她。
可是...
...
——我寧願選擇相信你。因為你沒有那樣的眼神。
——我要帶你離開黑暗，就像gon曾經對我做的那樣！
——咖啡，我要你活著！
——雖然你無法改變過去，不過想做怎樣的人，要走怎樣的路，全在你自己！
...
不知為何，那些話突然躍入腦海。
接連一連串的畫面閃過腦海。
事到如今，她難道還要繼續在別人的庇護下過那種暗天無日的生活麼？
那樣麻木的活到80歲又有什麼意義？
50年後的一天早晨，她庸庸碌碌的醒來，是否會後悔，50年前的今天，9月3日，就在現在，此時此刻——
她放棄她想要追求的一切，曾經無限渴望的陽光、夢想和友誼，甚至不敢去幫助她喜歡的人實現他的願望，而是上了揍敵客家族的飛艇，遠走異地他鄉，從此縮頭烏龜一般按照別人預先安排好的苟延殘喘下去麼？？？
傑諾這樣說，「有些事絕對無法避免，有些人永遠不會改變！」
咖啡再也不猶豫了，突然抬頭，臉上竟然帶著他們從未見過的堅定神情。
——「誰說不會！」
席巴和傑諾都是一怔。
然後，她嫣然，微微頷首，無比恭敬的道，「傑諾爺爺，還有席巴叔叔，一直以來，感謝你們包容我的任性，咖啡銘記在心。」
這番話怎麼聽這麼都像最後的訣別詞。
席巴忍不住微微皺眉。
「你...」傑諾不敢置信。
「但是今日之事，恕難從命。」
說完，竟在兩人驚訝的目送下，轉身離去。
「這是你的抉擇？你可想清楚了？」 傑諾在身後緩緩道，「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可就再也無法離開約可鑫了！」
「會送命的，...你也不在乎了？」席巴也跟著道。
停步，她轉身，巧笑倩兮，竟然美的讓人屏息。
「不就是一條賤命麼，咖啡早就不在乎了！」
她再不遲疑，走到樓邊，雙臂一展，自樓頂輕盈的一躍而下。
怔了半響。
席巴先收回視線，竟然笑起來。
「這丫頭，倔強起來跟她母親一摸一樣。」
傑諾依然注視咖啡離去的地方，終於捋須一笑。
「嗯，倒是讓我越來越喜歡她了。唉，做我們家的媳婦就好了。」說罷又開始長籲短歎。
「我們長輩就別在那裡一廂情願了。」席巴笑著提醒，「老爸，真的該走了。」
傑諾點點頭，臨上飛艇時，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唉，如果就這麼送了命，當真可惜啊。
*
從現在到午夜12點。
隨著拍賣會的最後一錘定音和嘉年華的落幕。
這大約是最後的決戰。
這一戰之後，他又將離開約克鑫。放飛世界。
他的羽翼屬於天空，他生來就是該自由飛翔，沒有任何人和任何事能把他拴住。
儘管拍賣會，還有咖啡能夠把他留在約克鑫，這一段日子。
然而，他的心太自由了，是任誰也獵不到的。
他坐在墓地大樓一隅。
只是一頭黑髮隨意散落在額頭四周，一件簡單的白襯衣，一條黑色長褲，根本無需任何華麗裝飾，他的卓絕形體依然在黑暗中超然出眾。
像是一個優秀獵人，耐心而安靜的等候著獵物自動上門。
突然，手中黑色手機信號閃爍，沒有任何震動和響聲。他低頭一看——
是飛坦！
拇指輕輕一按，手機蓋『哢』的一聲向下彈開。
他握著手機的左手抬起放在耳邊。
「怎樣？」
『...一幫蠢貨！』飛坦冷澈的聲音非常簡單的評價。
當然，就此也就說明了拍賣會一切均在控制中。
「然後？」
庫洛洛毫無意外的問。
『沒看到十老頭家族的人，大概有隨從在。』飛坦又答，突然想起了什麼，『嗯，那個女人不見了。』
說得有點老大不情願。
頭兒交代『看著她』，結果那女的雖然不是在眼皮底下不見的，可是出發之前，她確實是從房間裡失蹤了。
庫洛洛眉峰微微一挑，「不見了？」
庫洛洛意外的並不是她跑了，因為她已經無數次給他意外了，再加上之前那兩個小傢伙跑掉已經足夠證明約克鑫旅團臨時基地已經變成了一個大漏勺。
不過，他訝異的是飛坦沒有說逃走，而是用了這個詞，再加上飛坦的能力非比一般，那的確是不太尋常。
當然知道庫洛洛的疑問，飛坦只說了一句。
『那個房間只有一個出口，而且是在我的『圓』範圍內。』
只這一句話，便可以說明所有的事情了。
既然房間的出口只有那一個，而飛坦後面那句話，又說了他的『圓』始終在監視著那裡，那必定是不錯的。
...有趣了，她怎樣離開那裡，而沒有被飛坦察覺呢。
*
從觀光電梯下樓時，她用手指一撥，深藍紫色的超薄翻蓋手機打開。
撥號。
隨即她把手機放至耳邊，「佩伯雷？」
那邊立刻傳來相應。『是，克魯奇小姐！』
「我要你午夜12點在墓地大樓樓頂的十老頭家族秘密航空港等我。不准通知任何人，帶上所有重要檔，還有今晚簽署的協定。目的地是北方的科洛那支。我交給你的檔最後有我簽字的授權代理書，拿那個去給那邊我的部下看，他們自然聽候你的吩咐。」
她一口氣說完。
『是。』
咖啡沉默2秒，「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來，...」她再度頓了頓，「你就獨自出發吧！剩下的事情，阿維德會聯繫你。」
雖然有點疑惑，但是佩伯雷還是答應了。
咖啡「啪」的一聲輕輕合上手機。
眼波沉靜如湖水。
*
她究竟是怎樣離開那裡，而沒有被飛坦察覺呢。
庫洛洛不語，手持手機，在腦中回想以前的種種。
...
——無論是誰，用『凝』都看不出她有『念』...
——比起『除念』的能力，他更在意讓那個能力恰當生效的『約束』...
——用『空間轉換』時，她驚訝的目光...
——帕庫說，『我完全沒有感應到任何記憶。』..
——飛坦說，『只有一個出口，在我的『圓』範圍內。』...
...
庫洛洛依然手持手機，腦海中卻迅速閃過這些零星線索。
突然，他微微勾起唇角。
「我知道。拍賣會剩下的交給你了。」
飛坦不曉得庫洛洛在想什麼，不過既然庫洛洛如此說，那麼他定是心中有數，自己也煩不著自尋煩惱的操心了。
*
集合了咖啡衛隊的殘餘，阿本加聶瞭解了一下剛剛的損失情況，還有了意外發現。
但他不想打擾咖啡。
沒想到正在拍賣會上口袋裡的手機在輕微震動。
由於實在擔心再生變故，他悄悄攜帶手機。
由於旅團大半成員已死，所以黑道集團守衛鬆懈了很多。他才能悄悄把手機攜帶進場。
他不著痕跡的掏出一看。
——是咖啡。
他連忙來到一個隱蔽的角落，接起電話。
「咖啡？我已經得知當初的叛徒了。旅團的一人在衛隊長鮑勃身上裝了某種控制器，看來洩漏你行蹤的就是他。我推測應該是在旅團團長第一次來你家的時候就裝上了。」
「現在人呢？」
咖啡的聲音聽來沒多少意外。因為她早就推測不是西索了。
「發瘋了以後，被諾斯杜蘭家的保鏢殺死了。」
「嗯。」
「你...」
他還沒問她究竟有沒有順利離開，就聽見咖啡打斷他道。
「那樣東西，馬上給我送到帕拉提去。拍賣會不用守了。」
他怔了怔，隨即會意。
「好。」
「記得，走水路，從安地港口出發，到最近的島嶼，再轉飛艇。」
「是。」對她的安排他向來無庸置疑的。
不過，依然無可遏制心理的恐慌與擔憂。
「咖啡，」阿本加聶頓了頓，考慮著措辭，「...別死，...別死在那個人手上。」
咖啡在那端沉默，然後平靜的說出生平最後一個白色謊言。
「嗯。」
tbc
第84章 手爪×念釘×最後佈局
【H×H】追獵×被獵II－54－手爪×念釘×最後佈局
他要斷絕她所有的生路！
*
——就在手骨快要碎裂的一刹那。
奇犽突然莫名的松了口氣。
如果，就這樣毀掉了揍敵客家族的『手』，說不定，他會更輕鬆一點。
開開心心和小傑在一起。
眼看奇犽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小傑知道伊耳謎當真可能捏碎奇犽的手腕。
小傑忍住胸前劇痛，奮力爬起半個身子。
右手使勁一甩，奮力叫道，「放開killua！！！」
小傑的魚竿淩空飛起。
先是魚竿橫掃伊耳謎的下盤，魚線一波三折分打胯，腰，胸三段，跟著甩出的魚鉤直擊伊耳謎的後腦。
伊耳謎見來勢不同尋常了。
起跳，放開奇犽的手腕，跟著腰轉，臉側避過那個鋒銳的魚鉤，右手一把握住魚線，一扯。
小傑手中的魚竿立刻脫手飛去。
伊耳謎隨手將魚竿一拋，微笑稱讚，「終於有點樣子了。不過，還差的遠啊......」
小傑剛要起身，突然察覺右腿劇痛，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被一顆念釘擦過。
他一下子坐倒，一時三刻無法站起來了。
伊耳謎踏前，正要了斷小傑。
突然背後風聲大作。
一回頭，就看見奇犽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用剛剛幾乎要廢掉的手爪快捷無比的朝他攻過來。
他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只要能救小傑，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揍敵客家族的掏心之術，奇犽小小年紀就已經爐火純青，他跳上前這一爪竟然是要從伊耳謎頭頂直插而下。
他的五指集中，自手腕到手指指尖還有指甲，力道貫穿而伸得筆直。
比起習『念』之前的功力更是不同。
要知道人的頭蓋骨最為堅硬，人的前胸肋骨自然相差甚遠。
然而奇犽居然揮爪直接取他腦頂。
伊耳謎暗想，他雖然比奇犽修習『念』更早，但這個年齡，手上功夫斷乎不至於貫穿人的頭蓋骨。
假以時日，這個弟弟的成就定當不可限量啊。
奇犽腳下速度極快踏上三步，手上則更迅捷的攻出五六招。
伊耳謎後仰左偏，再微微向右劃過半個圈子盡數避過，然後才退了一步。
奇犽的攻勢並沒停下。
伊耳謎也不急於反擊，只是腳下微微移動來閃避他的淒厲攻勢。
奇犽一刻也不給停歇，生怕伊耳謎緩出手來攻擊小傑，是以手上越來越快。
一爪抓過，伊耳謎的臉右側一避，奇犽突然五指一張，伊耳謎左頰的皮膚一涼，黑瞳一閃，知道沒那麼簡單，左手一隔一揮將奇犽擊出去。
他站定，左頰火辣辣的痛，雖然沒有出血，顯然剛剛奇犽的指尖已經劃過他的臉部表皮。
伊耳謎抬起左手，觸了觸臉上的傷處，突然開口道——
「親愛的弟弟，竟然用這種招數對付你大哥啊？」
*
與飛坦通完話，庫洛洛按了掛斷鍵，小指移動，按下手機右側的聲控鍵，對手機發出指示。
「連接，俠客。」
手機訊號燈變化了。
螢幕顯示出現『連接中...』。
『團長！』俠客乾淨的聲音傳來，『我去查了獵人網站。』
「嗯。」
『在諾斯杜蘭的家的保鏢裡還是沒有發現鎖鏈手的線索。不過，我發現了另一些事。哎，之前是我的疏忽。』
「怎麼說？」
俠客好像有點自責，『上次查過克魯奇小姐的資料後，便沒再留神。但我剛剛發現克魯奇家族企業已經易主，克魯奇小姐已經成為代理董事長。』
「下午的事吧...」庫洛洛用了基本肯定的語氣。
這麼說，咖啡被他帶走之前，跟那個黑膚隨從話別的時候並沒有說廢話。
這個丫頭，對她真是一絲一毫都不能放鬆呵∼
『而且就在剛剛，十老頭家族的其他九位，已經簽下了合約，被克魯奇家族收購20％的股權。我猜也就是在他們死前剛剛簽的，天∼，那麼就是說，克魯奇小姐現在應該掌握了整個十老頭家族超過55％的股權了。』
俠客平時很冷靜的聲音也有了波瀾。
「...」
『還有，』俠客似乎也有點微喘，『我在獵人網站發現了，這位克魯奇小姐，竟然，...又掛了一個超過1000億的懸賞。呃，還非常羅唆，...』
聽他的聲音，好像是正一邊查看網上的資料，一邊跟他通話。
『...總之就是說，如果她死了，這個懸賞就會生效，世界上任何的殺手無論是誰，包括揍敵客家族，都可以獲得這筆巨額獎金只要去追殺她的保鏢——嗯，就是...就是西索？？？！！！』
俠客的聲音已經不再平靜，充滿了意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她要對付的是我們還是只是西索？我真是搞不明白她了。』
庫洛洛倒也沒有多少意外，「只要想想看，九年前，西索第一次替克魯奇殺人的時間，剛好就是她母親離奇『病』死的時候，就不難猜出。」
俠客畢竟瞭解咖啡不如庫洛洛。經過庫洛洛提醒，一下子反應過來。
——『啊！！她要對付的果然是西索。』
*
在墓地大樓另一邊的雷歐力，5分鐘前剛剛和酷拉皮卡通過話，得知他在拍賣會一切都好。但是卻和奇犽小傑失去聯絡。
正在焦急時，突然接到一個電話，他驚喜的拿起一看，卻是咖啡。
「喂喂？」
『雷歐力，你在哪兒？算了，不管你在哪兒，你能不能在半個小時趕到墓地大樓頂樓來？』
雷歐力立刻答，「可以。但是出什麼事了？還有我聯繫不到gon他們，不知道他們在哪兒...」
『我知道。』咖啡隱隱的歎。
「什麼？」雷歐力大驚。
咖啡直接忽略他的疑問，『請你立刻來，那裡有一個十老頭的秘密航空港。我要你接了人立刻乘飛艇去市醫院。我相信你的醫術，所以交給你了。』
雷歐力立刻意識到事態嚴重，一連串的問題蹦了出來，忍不住對著手機大嚷，「究竟出什麼事情了？你讓我接人，你自己呢？相信我的醫術？有人受傷了麼？」
『暫時什麼都別問，雷歐力。』咖啡暗歎，『記不記得有次你說，你寧願相信我麼？』
雷歐力先平靜下倆，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卻對這話筒認真道，「是的，我記得。」
咖啡淡然一笑，一字字的說，『那麼請你...相信我一次吧！』
雷歐力心中驀然一跳，然後肅然，「我會在半個小時內趕到。放心吧。」
『謝謝！』
掛了線，雷歐力立刻進入墓地大樓。
剛剛由於十老頭會議和大戰旅團成員，那邊客運電梯已經封鎖。
雷歐力異常焦急，但是想起咖啡的語氣和重托，暗自下定決心。
——無論如何，一定要按時趕到啊！！！
*
奇犽被伊耳謎一擊，跌出二步，站定，扭身。
伊耳謎的口氣讓他一陣陣膽寒。但他還是咬牙不肯退讓。
突然，兩人幾乎同時起步。
這次，伊耳謎竟然不再後退閃避。
十指成爪，竟然用和奇犽完全相同的招式。
這場對攻看起來非常漂亮。
兩人的步伐，手上的招式完全一樣，打起來你攻我守，配合的天衣無縫。
揍敵客家錘煉數百年的手指功夫早已經出神入化。
兩個揍敵客家年輕一輩極具天分的兄弟早就對這些招式爛熟於胸，而對方的一招一式，也都無比熟稔。
所以這場打鬥看起來格外精彩，可是也隱隱的有種同門自殘的血腥與淒涼。
只見，奇犽左手微動，伊耳謎便知道他要取自己的左肩胛。
立刻出手如風，晚了他半招，卻後發而先至，在奇犽的手指到達之前，伊耳謎的左手指已經鉗制住了奇犽左肩。
然而他只是晃了晃，卻沒有下手。
奇犽無奈，只好收手再換。
可是無論他怎麼挪騰變化，雙手總是無法進入伊耳謎身側五公分範圍內。
反而每每都讓伊耳謎占了先機。不免越發焦急。
突然奇犽大叫一聲，撲上前去，出手如疾風驟雨一般，七式連環攻擊。這下伊耳謎身體四周方圓半米都在奇犽的爪風籠罩之下，看起來無比兇險。
卻見伊耳謎行雲流水般依式而為，同樣七招，但招招後發先至。
逼得奇犽每每攻出一招，卻又不得不倒退一步，雖然他進攻，但七招下來，他已經連退七八步了。
奇犽突然停手，站定不住的喘息，後背衣衫已經濕透。
已然知道自己這樣的攻擊無效。
伊耳謎微微一笑，「喂...」
這小子居然還不放棄？
奇犽不曾理會，退出七八米遠，雙手一合，再緩緩，緩緩的張開。
這時，空氣流動『颼』的變了。
伊耳謎定睛一看。
不由的眉毛微微一緊。
就見奇犽兩手指尖相對，相連處，隱隱幽藍的光芒閃爍，發出『滋滋』的響聲。
——看起來，他的指尖竟然攜帶電流。
*
聽了俠客的話，庫洛洛不語。
他以前懷疑過西索，也奇怪咖啡居然沒有爭取西索作為戰友，現在終於有了正解。
咖啡提及母親時候的憂傷，在基地說起自己曾經最深的恐懼，在故意嬌嗔的埋怨西索，害她變孤兒了的時候。
他已經清楚的感覺到了，那種身在暗，卻又無可抵禦的渴望光，渴望被人關注。
除了這一點，她和旅團團員有很多相似處。
俠客還在那邊感慨兼諷刺，「她老爸雇西索殺了她老媽，又愛上她。嗯，變態的程度，我們A級通緝犯也比不上吧，唉，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所以我想邀她入旅團啊。」庫洛洛淡淡的說。
「什麼？」俠客沒聽清楚。
庫洛洛並未回答。
既然咖啡要對付西索，而且想必西索應該有所意識，他們是絕對無可能結成同盟了。
那麼西索這一邊，他要另外想辦法試探他的目的了。
看的太緊也許會起到反效果。
庫洛洛開口，「既然她對付的是西索，這個懸賞...」
他本來想說，這個懸賞於他們無干。但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不，等等！
沒那麼簡單，她做事，一向都有雙保險，每次行動都有不止一個意圖。
庫洛洛手持手機，輕輕揚起頭，竟然微笑了。——
他下午掠走咖啡的時候，她的隨從正按照她的指示安排克魯奇家族的易主。
而剛剛，他在對戰揍敵客家族兩大高手的時候，她也沒閑著的收購股權。
那麼，她掛的懸賞，可不僅僅是讓西索給她陪葬，更是想讓西索保她的命。
——因為當世之中，只有西索，可以牽制他一下。
——好麼，這個時候，他終於不得不承認，咖啡的確是一個令他覺得棘手的對手。
「團長？」沒聽到後續聲音，俠客試探性叫了一下。
「沒什麼，找出那兩個小孩的下落，即刻通知我。另外，替我封鎖約克鑫所有航空港到午夜。」
庫洛洛依舊沉靜的下令。
「好。」俠客道。
這個容易，他只要用駭客攻擊手段破壞所有的港口安全系統即可。
找出那兩個小孩雖然比較麻煩，不過，如果他們真和鎖鏈手有關，想來不會離墓地大樓太遠，調用一下大樓四周的監視器就可以了。
庫洛洛收線。
神態一變。
既然她已經逃離基地，並且已經在黑道集團佈局。可以想見，她的目的不僅僅是今晚，她要活著成為黑道世界的女王。
那麼，他要斷絕她所有的生路！
——還有最後一通電話，他就可以佈局完畢。能讓他花費這麼多心思，的確也難得了。接下來，就看你如何出招了。
...咖啡。
*
咖啡看著掌中的手機。
——終於，還剩下最後一通電話，她的佈局即將完成。這場遊戲，她不知不覺太過認真了。然後現在，她再也沒有任何退路了。
...庫洛洛。
*
奇犽手中光芒一亮，
電流閃過只逼伊耳謎。
他十指張開，連劃數下。
空中劈啪響聲大作。
電流速度堪比光速，被電流擊中的落葉立刻焦黑，發出刺鼻的氣味。
伊耳謎動作輕盈的閃躲，一時也沒辦法攻擊小傑了。
心中微微詫異。
不知道這小子什麼時候練就這種招式。
...他才沒學念幾個月啊？
他修為尚淺，電流距離並不遠，饒是如此，左手掌緣不小心掃到了那電流，還是隱隱的麻了起來。
——不能等了！
他再無遲疑，回手卻避開了奇犽的『電爪』而攻向他。
這一招卻落在奇犽腰側。
「差不多了吧。」伊耳謎道。
奇犽雙腿一軟，不由的跪倒。
雙手卻不甘的還想繼續攻擊。
就在此刻，幾乎細不可聞『嗖嗖』兩聲，念釘打在他的手腕上。
蓄滿的電量突然放不出來，一下子倒灌回雙臂的精孔。
電流刺激精孔，自動閉合，一下子阻塞了『念』的通路。
雙臂頓時麻木起來。
奇犽萬萬沒想到自己苦心修煉的絕招這麼輕易被擊破。
掙扎了下，但畢竟受傷而且剛剛那幾招太過耗費體力和念能。
雙膝無力，雙手也麻痹了。
伊耳謎不給他喘息的機會，踏前兩步，抬起右手，大掌罩向奇犽的頭頂。
奇犽根本無可抵禦。
只得任由伊耳謎的大掌罩住自己的頭頂。
「killua...」小傑大喊。
伊耳謎朝他一笑，「別急，一會兒才輪到你。」
他的右掌心突然光芒四射，從掌心裡慢慢探出一根念釘。
小傑眼睜睜的看著，卻不知道伊耳謎要做什麼。
只見這根念釘跟以往的念釘不同。
這一根非常細，宛如牛毛一般，一下子就頂到了奇犽的眉心。
奇犽試圖轉頭避開，卻無法擺脫伊耳謎大掌的桎梏。
於是那個念釘就抵住了奇犽的額頂。
竟然...
...慢慢的鑽了進去。
*
一件件拍賣品，被庫嗶完美的複製，又拿去拍賣。
旅團眾人都悄然隱在拍賣會四周。
事情太過容易，讓西索無聊的想打哈欠。
不曉得庫洛洛現在在做什麼呢...？
走出大廳，立刻就看見白衣的身影在那裡百無聊賴的徘徊。
笑意立刻爬上他的唇角。
「這算不算的上心有靈犀呢？」他笑得異常開心。
瑪琪霍然轉身，看見來人，眉頭緊了下，隨即若無其事的轉開臉。
突然之間，安靜的休息室裡響起兩種不同的鈴聲。
兩人的手機竟然同時響了起來。
瑪琪詫異間，掏出自己的手機，而西索也優哉拿出手機。
瑪琪低頭一看。——真是，怎麼偏偏在西索面前，接是不接？
金眸勾挑，發現西索看著來電竟然揚起了眉。——哦，打給他的又是誰？
西索一看顯示，微微意外的揚起眉。
再看瑪琪，卻撞上了她的視線。
兩人都沒有馬上接起電話，而是隔空對視。
氣氛霎時間莫名微妙起來。
——這下巧了，這個時候到底是誰和誰在給他們兩人打電話？
tbc
***
→→→→→→→
作者有話要說：
既然JJ有親說喜歡看伊耳謎和奇犽的對決。
少不得修改腳本以配合。希望親看的還算喜歡。
其實蠻喜歡這章的兄弟之戰，但不得已拼命的修改以免爆字數。我發現我寫起打鬥來口水特別多。
梅超風：奇怪，哪裡來的外國小孩偷學我和賊漢子的『九陰白骨爪』？
空性：難道是我少林絕學——龍爪手麼？
楚留香：以在下之間，倒像華山派『摘心手』
奇犽：你們白癡啊！現在不就講究『全球化』麼？＝＝
悠于 2015-10-26 17:13
第85章 疾風×紙牌×打賭
【H×H】追獵×被獵II－55－疾風×紙牌×打賭
「我說，你怎麼就講不聽。嗯，伊耳謎？」
*
風擦著揍敵客家族飛艇上的族徽，沿著剛剛飛離墓地大樓頂樓的秘密航空港的軌跡回到頂樓。
氣流自百層高的樓頂急速降下，眼看地面就要撲面而來。
猛然一揚，劃出一個直角的彎，沿著東面的道路，滑了出去。
前面就是將墓地大樓和托裡斯大道連接起來的地獄門大橋。
由遠及近，本來模糊的白衣身影一下子近在咫尺，臉孔清晰可見，映出了堪比夜色的漆黑貓瞳中。
而貓瞳裡正好卻映出奇犽痛苦扭曲的臉。
伊耳謎正把手掌罩在奇犽的頭頂，將自己特製的奇異念釘打入他的腦袋利。
「啊∼∼∼∼」
奇犽發出一聲慘呼。
他的前額被伊耳謎的手牢牢罩住，伊耳謎掌心的那根奇異的細釘正往他的腦袋裡探。
仿佛一根燒紅的鐵針用力鑽著他的腦袋。
一下子鑽開了表皮，真皮，肌肉，甚至還鑽進腦殼。
這樣的劇痛，令奇犽根本無法施展任何功夫。
而伊耳謎俊美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
那針...還在一點點刺入奇犽的腦袋。
「kill...」
想要幫忙的小傑卻站不起來，稚嫩的聲音幾乎喊啞了。
可惡！可惡啊，為什麼自己完全不能動彈呢！
奇犽！！！！！！！！！！！！！！！！
*
西索與瑪琪對視了一下，突然動作一致的同時接起電話。
「嗯。」瑪琪應道。
「hi∼」西索也同時應道。
庫洛洛的聲音平靜從那邊傳來。
『瑪琪，之前監視西索的任務取消，在適當時機試探他的目的，不必緊逼。』
說完好像是知道瑪琪不太方便似的，立刻掛斷。
這邊，西索也就只聽到語調冰冷但透露出絲絲柔媚的一句。
『西索，如果你的小果實被你的好朋友搶先摘了，可不要怪我沒提醒你！』
說完，二話不說的掛斷。
西索不動聲色的收線，望向對面，看見瑪琪也收起電話。
突然之間兩人都接了一個短的詭異的電話，以致於兩人之間的氣氛莫名的緊張起來。
靜默片刻。
西索先妖異的笑了下，「誰的電話？」
瑪琪眉毛一挑，「你喜歡多管閒事？」
西索笑了下，竟不再追問，反而轉身像外走去，「不願意說就算了啊...」
瑪琪竟然一反常態的跟了出來，「你去哪兒？」
團長說了『適當時機』，現在正是無比絕妙的時機啊。
「我只是透透氣罷了。別緊張。」西索的手朝她隨意擺了擺。
「執行任務的時候，你想擅自離崗？」瑪琪步步緊跟。
西索突然立定。
回身，直直的看著身後的紫發美人，陰森的一笑。——
「你想阻止我麼，親愛的？」
*
『動啊，快動啊！』小傑心裡呼喊。
不消一會兒，那根細針就完全消失在奇犽的腦門。
小傑覺得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的發生。
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用不堪。
獵人考試時候輸給西索的那種不甘和屈辱再度出現。
差別只是，上次他流了淚，而現在奇犽在他們面前生死不明，他已經欲哭無淚了。
伊耳謎終於鬆開手。
奇犽踉蹌退後兩步。
雙手捧住頭頂，腳下一錯，跌倒在地。
好痛啊。
他的頭想被什麼鑽開一樣的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整個腦部的血管，神經，腦膜都仿佛完全不管用。
尤其是額頭正中，仿佛被高溫的鐵針鑽開了。
痛到幾乎嘔吐的感覺。
「killua！！！！！！！！！！！！！！！！！」
小傑喊的撕心裂肺。
奇犽臉色煞白，雙手摸著頭頂，痛的不住慘呼，直到聲音都變得嘶啞了。
腿腳發軟，根本站不住了。
突然，奇犽的氣息便弱。一下子摔倒在地。
想來因為太過疼痛而昏厥。
伊耳謎看著奇犽的動作微微一笑。
豁然轉身，「該你了。」
小傑突然握起來，非常用力，緊緊握住，仿佛這樣才能凝聚自己消失的氣力。
然後一手撐在地上，再一點點的站起來。
伊耳謎看著小傑，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逝。
小傑腰雖然根本直不起來，腿因為無力而微微顫抖。
...但是他畢竟站起來了！
伊耳謎輕輕搖頭，「何必自找苦吃呢？」
小傑手心冷汗直冒。
——不。他不能怕！
他跟西索還有旅團的人都交過手。
一定能撐住的。
急於檢查奇犽傷勢。
小傑赤手空拳的沖過去。太過心急反而出手毛躁。
太不夠看了。
伊耳謎暗自皺眉。
「killua，你殺了他！」
小傑哭喊，出手如暴風驟雨一般。
一個人本只有兩隻手，但在這一刹那間，卻像忽然多出五隻手來，這七招竟似同時擊出的。
就在這一刹那間，伊耳謎的上盤咽喉、雙目、前胸、下腹，身上所有的要害，都已在小傑的拳風籠罩中。
這個孩子的格鬥技巧並不像揍敵客家的人那樣從小經受訓練，出手精准有效。
但是他的感覺技巧純然天生，完全不經雕飾，比起那千錘百煉出來的身手更容易令修行之人嫉妒。
伊耳謎萬萬沒料到剛剛還站不起來的小人，此刻竟然還有如此驚人力氣。
一時不查，中了幾拳。
之前在揍敵客家經受力氣訓練，加上小傑本來也是強化系的，這幾拳便是成年人也經受不起的。
然而伊耳謎終究是伊耳謎，揍敵客家族這一代的第一殺手。
只見他不怎麼變化步伐，但出手速度奇快，等小傑攻過五招再還手，待小傑的三波進攻的十五招盡數打完了，伊耳謎已經還了十八招。
小傑硬撐著不肯後退。
死命的抵抗。
雖然伊耳謎還的招更多。
但小傑竟然憑著天生直覺避了過去。
伊耳謎眼睛微微一眯。
這小子竟然擁有和弟弟一摸一樣的驚人天賦異稟。
更兼之雖屬強化系，骨子裡卻隱藏著天生狡猾的格鬥技巧。
而且最最要命的是，他每每打起來就仿佛死也不會認輸。
...無論哪一方面看，都是極大的威脅。
「後患啊~」
輕聲的感慨字字都是死亡的預兆。
伊耳謎的身體突然向左一歪，左腿踢中小傑的腰，空中斜轉體一周，右腿輪題，再度打中小傑的右側肩頸。
小傑一下子跌出三四米。
伊耳謎踏上前。
「其實我跟你並沒有宿怨，而且殺了你也沒錢可拿。不過留下你，註定是後患！」
像個貴公子般的氣質，卻是死神般身手的殺手。
雙手一揚，寒光點點沖小傑飛去。
眼見他就要葬身釘下。
*
西索突然回頭一笑，讓人只覺得陰氣撲面，「你想阻止我麼？」
瑪琪的金眸閃動，「告訴我你要去哪兒，我就不阻止你。」
西索眼睛微微一眯，「你要和我打架？」
瑪琪竟然輕輕勾了下唇，「如果你堅持不說的話...」
金髮美人的笑雖罕見，但威脅的口氣任誰都嗅的出。
西索貌似在思考，「不過，我們這一架打下來，恐怕勝負難分啊！」
「我自然不介意玩玩。」瑪琪淡淡說道，「除非你急著走...」
西索仿佛沒聽見，緩緩說，「打架未免傷了和氣，雖然我們打過幾次，不過那都是掩人耳目的，沒有玩真的...」
「你要怎樣？」瑪琪淡淡的問他。
西索笑了笑，突然左臂一抬，手指縫間多了張紙牌。
「不如...用它來決勝負吧？」
*
小傑僅有的力量也在剛剛的激鬥中耗盡。
根本無可抵禦剩下的念釘。
忽然間，空氣中出現了不一樣的氣流。
伊耳謎的貓瞳微微一亮。
他和小傑之間竟然多出一個人來。
此人抱住小傑，轉身，用自己的背面對伊耳謎的念釘。
原來犀利破空而去的釘子，再距離那人幾公分的地方突然毫無預兆的慢了下來，仿佛如中敗絮，完全無著力之處。
原本的念力就此消失的無影無蹤，釘子由於慣性又前進了幾分。
終於定在那人後背一公分左右處，完全靜止了。
那人放下小傑，伸手到背後，輕輕一刮，念釘便『叮叮噹當』落了一地。
再回身。
只見灰瞳流轉，便是風情萬種，看向伊耳謎時，半是埋怨半是嬌嗔。
此人赫然便是咖啡。
「很痛呢！」她道。
伊耳謎略略詫異，隨即搖頭，「何必巴巴趕來送死？」
「反正留在這兒，閑著也是閑著。」口氣甚至無聊。
伊耳謎若有所思，「我想不通，為什麼爺爺那麼好的出價，你竟然不答應！」
大約是生意人出身，連offer都變成『出價』。
咖啡心知單純不拐彎的伊耳謎，怎麼會知道她與奇犽的想法呢？
「我喜歡出人意表。」咖啡笑道。
若無其事的，卻用身子掩護小傑，「去看killua。」
小傑本來以為死定了，卻沒想到咖啡居然冒出來挺他擋了釘子。
是以那兩人對話這麼久，他還在發愣。
於是連忙跑去檢視奇犽的傷。
奇犽外傷很輕，而腦門處竟然像是什麼傷也沒有受過，一點痕跡也沒有。
他的呼吸均勻，就只像是睡過去了一樣。
「跟著爺爺爸爸回山不好麼？這鬼地方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伊耳謎又問。
小傑見奇犽沒什麼大礙，沖咖啡點點頭。
咖啡這才轉過頭，對伊耳謎笑道，「可惜，我怕冷。」
「那還真是可惜。」伊耳謎側頭想想，「認識你這麼多年，也從來沒見你出手。還推開我們家五扇大門，嗯...跟媽媽和奶奶的身手差不多了。」
咖啡眉頭一挑，隨即一臉懊喪，「不要告訴我，那是你們家挑選媳婦的標準！」
小傑也推過咧。
伊耳謎覺得她這個表情很有趣，故意道，「爺爺一直很喜歡你的，更別提爸爸他...」
咖啡連忙抬手，「等等！這一點我們務必達成共識。雖然揍敵客家族和黑道集團門當戶對的聯姻肯定令雙方家長皆大歡喜，但這場婚姻勢必可以被稱為『史上最無聊婚姻』而載入史冊。婚後我們兩人必定相敬如『冰』，日日無聊直到在潮濕的枯枯戮山上長蘑菇。於是被後人拿來做為失敗政策婚姻典範。嗯，別說我根本不信你想結婚，如果你真想，我倒建議你去娶瑪琪，揍敵客家族和幻影旅團實乃絕配，不過庫洛洛和西索想必會很崩潰，恐怕這樣會有趣的多。」
這一連串說下來，咖啡本就口齒清晰，聽起來倒是字字珠璣非常舒服。
伊耳謎突然大笑起來。
俊美的臉孔驀然明亮起來，有了從空洞無味到生機盎然的轉變。
霎時間，如同冰雪消融，萬物復蘇一般。
從來沒見他如此表情的咖啡一怔。
終於，他笑夠了。
「想必不會太無聊的。」伊耳謎意有所指的說，但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樁。
他伸出手指點點下巴，滿目單純，「不過，你話比往常更多，是想拖延時間？」
——究竟是那個混蛋告訴她伊耳謎是個單純的傻瓜公子哥的？當真該死！
「能怎樣？」她攤攤雙手。
「也是。只是如果當真殺了你，爺爺一定會不停念我的，煩那∼」伊耳謎感慨。
咖啡淡淡一笑，「你放心！發生意外，你就回去跟傑諾爺爺報告說你『防衛過當』好了。」
伊耳謎依然笑意晏晏，突然神色一變，「既然你急著尋死，我看我就代勞吧，不必等庫洛洛了，大不了讓他加付我一成好了。」
咖啡不住苦笑，「哦，他要殺我已經天下皆知了麼...，只不過，我的命那麼不值錢麼？」
伊耳謎不理，手臂剛要抬起。
「等等。」咖啡突然出聲阻止，笑笑，「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
「如果我猜中了，你就不要追問我的去向。」西索一邊說，一邊將紙牌兩面翻了翻，讓瑪琪看清楚。
「好。我選正面。」瑪琪想也不想的答。
「那我就選反面了？」西索說道，突然大拇指動了下。
詭異的笑聲中，紙牌被彈到空中。
翻轉飄落時，兩人的眼睛都是緊緊鎖住對方的。
突然，紙牌落在兩人中間的時候，竟然停止下墮，在兩人中間不停的翻轉。看不出正反面。
西索微笑，「怎麼，你想使詐？」
瑪琪的金眸光芒四射，「別忘了，我知道你有什麼能力！」
西索緩緩眯起眼睛。
中間，紙牌像是被兩股力量從相反方向牽引，依舊翻轉個不停...
*
伊耳謎的手臂暫緩，「賭什麼？」
咖啡笑笑，「賭我站在這裡一步也不動。如果能接住你3根釘子，你就放過他們吧？」
伊耳謎忽而一笑，「三根太沒挑戰性了，六根如何？」
咖啡眼睛驀然一亮，「一言為定！」
伊耳謎卻目光銳利，「你在說什麼啊？你的能力，我們已經知道的很清楚了。而且就算不定協議。」他隨手拋了拋釘子，「僅憑這幾顆念釘也沒辦法穿透你的身體吧？」
咖啡的灰瞳微微一眯。
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笑起來，「看來，揍敵客家有相當特殊的念能力者啊...，不會是你，你認識我很早了，也不是killua。那麼就在這次我上枯枯戮山才遇到這人，所以才被看出能力的。也就是說killua的弟弟裡有特殊能力者...」
伊耳謎笑笑，「除了『念』，你的頭腦向來也被我們看重。」
咖啡微笑，「其實我只是想打個普通的賭麼。好吧，談判破裂，那就廢話少說吧。」
伊耳謎也笑道，「終於要來真的嗎？」
他說『終於』的時候，突然右掌射出一道光芒。
當整句話說完時候，已經接連射出三道，幾乎是同時向咖啡襲去。
咖啡並未移動腳步，上身微微後仰，右手抬起，隨著念釘的來勢，修長的手指往上一挑，『唰唰唰』三下，四指夾住了三根念釘。
她的姿態很優美，就仿佛這三根念釘原本就是從她手裡打出，而剛剛只是鏡頭倒放而已。
伊耳謎眉頭一皺。
難怪她要打賭。只這一下，他便看出她的深淺，非同尋常。
伊耳謎雙臂一展，夜色中，仿佛翩然起舞般的美。
咖啡仰頭去看，隨即踏前兩步。
遠景一直拉近，他的面孔近在咫尺，印在了瞳孔裡。
豈知咖啡攻他前胸乃是虛招，不知怎麼一轉身就來到他背後。
雖然伊耳謎已往前避了一下，但還是免不了中了一下。
一陣劇痛。
雖說前胸都是要害，反而修行之人最會保護，但是後背薄如餅，這麼著了一下。卻是難受。
伊耳謎的貓瞳一縮。
原本以為她以千金之軀就算會念，修習也有限。
哪知這妮子深諳搏擊之術且通曉人之弱點。
——呵，還真是不好對付。
他雙臂交錯放在胸前，每只手上夾著三根念釘，左手一揚。
咖啡避過。突然覺得不妙。
轉頭看去，一瞬間變明白了。
剛剛的過招只是為了把她引開，伊耳謎真正的目的，——是旁邊的小傑。
咖啡心知再也來不及趕去相救，但是她竟然也站著不動了。
眼見伊耳謎右手的念釘就要打向小傑。
他的手腕，突然仿佛被憑空生出的一隻手擒住。
一陣詭異的笑聲響起，——
「我說，你怎麼就講不聽。嗯，伊耳謎？」
tbc
***
我說，總算趕到了。
這章又爆字數了。
第86章 吃醋×成年×水下混戰
【H×H】追獵×被獵II－56－吃醋×成年×水下混戰
就在伊耳謎引開咖啡，準備出手攻擊小傑的一瞬。
紅發男人終於趕來了。
咖啡松了口氣，埋怨道，「怎麼拖了這麼久？」
西索笑笑，還未說話，他身後又走出一個人來。
他的身形高大，那個嬌小的人竟然能完全藏在他背後。
再加上剛剛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西索身上。現在才發覺原來西索背後還有一個人。
只見白衣紫發，漂亮的臉孔帶著三分冷漠。
赫然便是瑪琪。
四人一見，本來於這次事件可以說是完全毫無利益衝突的人，卻又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這微妙的關係讓四人的見面更加不同尋常起來。
咖啡呆了下，「你...？」
伊耳謎根本不理會來者，他的行動從來非常簡單。
右腕一轉一掙，便擺脫了西索的桎梏。
笑容也冷了點，「你也一樣講不聽，說了不要插手我的事！」
西索細長的眼睛一掃幾乎被紛紛登場的人搞得暈頭轉向的小傑，「我的果實...我不得不插手啊。」
咖啡趁著那兩人對話之際，把剛剛的話向瑪琪問完，「你怎麼來了？」
瑪琪竟然也開口跟她說明，「問他去哪兒他不說，打賭又平局，耗著太浪費時間，所以我要跟來他也沒反對。」
瑪琪說話精簡，咖啡腦子轉了一下，總算明白發生了什麼。
原來如此，難怪他來晚了。
不過，這兩人的行動也著實奇怪了點...
西索還抽空跟咖啡笑道，「唉，誰讓她粘我粘的那麼緊，不帶來給她看看，她回頭又要多想...」
咖啡無語。
雖然西索說得都對，可是他的口氣，怎麼聽怎麼像擔心老婆吃醋的丈夫...
瑪琪挑了下眼角，「西索，你還可以更無聊些！」
西索無謂的一笑。
突然，伊耳謎剛剛擺脫西索的右腕一抖。
三枚念釘竟然筆直射向咖啡。
這一下出手誰也始料不及。
西索站在他身側，已經無法阻擋。
而咖啡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瑪琪身上。
不料那三根釘子像是被什麼穿過一般，一下子改變路線，釘在附近的建築裡。
光芒沿著絲般的念線一閃，像是繃緊的三根琴弦一樣。
伊耳謎轉頭挑了下眉，「和你無關吧。」
...出手的當然不是西索，也不是咖啡，竟然是瑪琪。
她正若無其事的緊了緊手套，「就算她該死，也輪不到你出手！」
西索聞言笑道，「喂，對我朋友說話客氣點。」
咖啡也對他笑道，「你對我朋友說話客氣點。」
伊耳謎和瑪琪同時對望，何其榮幸，成為這兩人的朋友？！
西索轉而望咖啡，笑笑，「大小姐，你比我還不講理麼？」
伊耳謎笑了，「西索，你能跟女人講理麼？」
西索大笑起來，「伊耳謎，真看不出你對女人還挺有心得...」
瑪琪雙臂抱起，冷冷的說，「很好，你們都是男人，所以站在一邊了麼？」
咖啡笑著撩了下長髮，介面，「更何況，你們的道理我也根本不想知道。」
——不錯，這兩個丫頭雖然類型完全不同，但骨子裡都是一等一的狠！
西索和伊耳謎對望一眼。
突然同時身形晃動。
兩大絕頂高手同時出手，聲勢雷霆萬鈞。
一下子讓不遠處的兩個玉立的人，衣擺頭髮全都震得飄了起來。
本來伊耳謎面對咖啡，而瑪琪走到了咖啡旁邊面對西索。
但那兩人展動身形，完全沒有實現商量過，但西索斜線一拳擊向咖啡，伊耳謎去雙臂一展，向瑪琪攻去。
兩人行進路線交叉，速度堪比閃電。
西索的拳頭眼見就要碰到咖啡的鼻尖。
突然瑪琪從旁邊隔擋了他的鐵拳。而隨即他的攻擊也完全被她接下。
而咖啡一笑間，從原地和瑪琪交換了位置，擋住了伊耳謎的進攻。
西索見瑪琪擋了他的拳，但他卻礙于團員身份，不能傷了她。
咖啡阻攔了伊耳謎攻擊瑪琪，伊耳謎一時之間也奈何她不得。
西索中途收勢，一腿踢向咖啡。
伊耳謎身形並未停住，反手向瑪琪拋出念釘。
咖啡不管不顧身後西索的攻擊，反而伸手至瑪琪面前。
瑪琪也根本不理會呼嘯而來的釘子，十指一張。
隨即，幾乎沒有時差的三聲響過。
就見咖啡擋在瑪琪前的手接住念釘然後竟然又朝伊耳謎反打過去，而瑪琪的念線已經快纏上了西索的腿。
西索快捷無比的收腿，幾乎同時伊耳謎同時後躍。
伊耳謎落地同時右臂一圈，將自己的釘子收回。
四人又恢復成剛剛交手之前的距離站好，要不是兩兩位置交換過，看起來就好像他們一直在聊天，根本沒有交過手一樣。
這幾下變換速度極快。
當然各自的真正實力和念能都未發揮，但是已讓小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了。
暫時停手，因為四人已經心知，如此混亂的四人交手，每個人都無法達成目的。
西索向瑪琪道，「現在你已經看清楚了，我要做的與旅團無關。」
瑪琪點頭，「不錯。」
突然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毫不猶豫當著其他三人接起。
俠客在那邊說，『任務結束，沒什麼事情你們也回基地吧。』
瑪琪應了，收線。
於是她向西索道，「任務完成了。剩下的隨你的便，我先走了。」
西索做出一個『請便』的手勢。
瑪琪轉向咖啡，「你若是死的太難看，我絕∼對∼不會饒了你的。」
咖啡笑了，「放心，見你的團長大人之前，...我絕∼對∼不會少根頭髮。」
瑪琪竟然也罕見了勾了下唇。
剛剛還打的那麼熱鬧，瑪琪竟然說走便走了。
丟下三個人站在原地。
*
庫洛洛在墓地大樓一隅的外側花園長椅上坐著。
那嘉年華結束的煙火，還有拍賣會上熱烈的爭價，他早就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揍敵客家族的飛艇已經離開約可鑫了。
雖然俠客進行了嚴密的港口監控，但是並不代表沒有漏網之魚——比方說，十老頭的某個秘密航口港口。方便他們走私或者發生突發事件時逃跑。
揍敵客家族的眾多成員介入當然是始料不及的。
他也低估了她和揍敵客家族的關係。
不過這一點小小的風險與意外當初也被計算在內了。
躲到枯枯戮山自然是一個明智之舉，他還不至於閑的無聊追著她跑到那苦寒之地去。
——但，躲的了一時，躲的了一世麼？
以那丫頭的個性，恐怕不會一直當縮頭烏龜吧？
俠客的電話來了。
『飛坦說，還有十件，一切順利。』
「那樣東西呢？」庫洛洛問道。
『在。』俠客回答。
不知不覺之間，原本想搶走所有拍賣品的初衷變成了只關心一樣拍賣品——『死神之眼』。
對現在的他來說，不拿到『死神之眼』就不算勝利，那麼，哪怕全天下的寶物都堆在他面前，他也必定會棄若弊履。
他說不清什麼理由，為什麼自己如此渴望的...只有這一件？
「嗯。」
『剛剛聯繫了瑪琪，她跟西索在一起。而且看到了下午在基地裡的那兩個小孩。』
庫洛洛道，「好啊。」
「還有，她說，那個大小姐竟然也在...」俠客的尾音也多了一絲不確定，好像非常詫異。
——她竟然還在約可鑫。
這女人究竟打什麼主意？
若不是她實在太聰明，那就是笨的無藥可救了。
生平所見，此人可以算的上總是出乎他的所料，意外性NO.1了。
他微微一笑，「那兩個孩子的位置給我。你們完成任務後回臨時基地吧。」
*
咖啡抱著小傑，撫摸了下他的頭髮，替他擦去汗水和血污，在他耳邊喃喃說著什麼，像是在安撫一個受驚孩子的母親。
「你要去見『她的』團長？」西索高挑著眉質疑咖啡對瑪琪說得最後一句話。
「還確信自己不會少根頭髮！」伊耳謎跟著火上澆油。
咖啡站起來訕笑，「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用非暴力的成年人的手段解決問題？」
「成年？」伊耳謎好奇的問。
咖啡悔的恨不得咬舌自盡。
「哦∼∼∼」西索跟著一副恍然的表情。
咖啡退了半步，眼睛轉了好多圈。
西索踏前半步，「敢投降你就給我試試看！！」
下午她那可惡的做法真是讓他難受之極！
於是剛剛殺那幫黑道的，手法比以往更殘酷了幾分。
當然，那些不怎麼新鮮可口的果實殺起來一點也不舒服。
「嗯，剛剛還誇下海口...」伊耳謎點點頭。
咖啡一手撫著額頭，皺著眉頭，悔不當初。
「何必投降呢？」西索笑得很陰森，「其實我一直很...」
「停！」她忙喊，「如果被你伸縮自如的『愛』上，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而且『愛』的越深，死的越快！對吧？」
她最後一個問句是沖著伊耳謎說的。
伊耳謎聞言，非常不給面子大笑。
西索轉過頭對他道，「呆會我再跟你好好溝通一下。」
伊耳謎笑著說，「反正很久沒有跟你聊過。」
就在兩人都沒注意的時候，咖啡做了個手勢，她和小傑突然想兩個相反方向竄起。
小傑背著奇犽的動作也如電光石火一般，一下子消失在樓角，而咖啡的速度果然是如白駒過隙。
雖然以西索和伊耳謎的實力並非追趕不上，但是他們卻對咖啡與小傑暗地約好的相反逃跑路線並未事先計畫應對，所以在原地怔了不過一兩秒，那兩人就消失不見了。
西索和伊耳謎再度對視了一眼，同時起步，向咖啡逃跑的地方追去。
他們的心思都是相同的。
咖啡肯定之前跟小傑說過了，所以小傑的藏身之所估計一時半會兒找不到。
當然，只要搞定了咖啡，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伊耳謎自然會去追咖啡。
那麼，西索肯定也要跟去。
*
（沒靈感，工作忙，身體疲憊，不填坑的理由有很多，但是動筆的理由通常只會很簡單——某月每天的某一刻，聽到一段音樂，靈感大神突然翩然不期而至，畫面出現在眼前，我就將它記錄了下來。）
*
兩大殺手同時追一個女人。——還沒追上！
這情形著實詭異，不過恰恰就發生在眼前。
伊耳謎白衣飄飄先了西索半身的距離，仿佛展開雙翅的白色大鳥一般，沿著墓地大道追著咖啡而去。
那氣質與身法，就仿佛古代統領千軍萬馬的異族王子。
西索故意晚了他半步，在後面欣賞他的身法。——顯然揍敵客家的練習有夠艱苦，比起四年前青澀的他來說，現在的他也能傲視整個殺手界。
唉，有點後悔當初沒把他列在自己的果實名單裡。
來到黃泉大道盡頭，視線突然一彎，架設在直接注入哈德遜海灣的阿格龍河上的地獄門大橋以及絢麗岸景豁然出現在眼前。
——這就是號稱『世界第一彎』的，舉世聞名的彎道。
咖啡腳步不停直接沖上了因為嘉年華而9點以後就封鎖的吊橋。
如果讓她逃入市區可就有點麻煩了。
伊耳謎雙手一張，數不清的釘子鋪天蓋地的壓向她。
同時，西索的紙牌也跟著飛去，但目標卻是伊耳謎的念釘。
咖啡背對他們，就算看不見也能聽見那尖銳的破空之聲，根本沒有左右躲閃。
就見她右手一攬橋的吊索，身子一轉就飛出了大橋，卻不停下，又轉回到橋上，就在她這好像玩耍一般的轉了一圈中，紙牌和念釘同時打在吊索上，將幾根主要支撐的吊索打斷了。
「好啊。」西索忍不住笑贊。
總覺得她的身法非常漂亮，無論做什麼姿勢都一定要講究好看，但這樣的閃躲特異卻有效。
伊耳謎腳下一點，竟然沿著繩索蹭蹭蹬到橋上方。地心引力好像對他完全不起作用。
他和咖啡一個在橋頂，一個在橋面上速度方面一致的行動起來。
但伊耳謎畢竟占盡了地利優勢。
「不錯。」西索在後面稱讚起伊耳謎來。
咖啡眼見伊耳謎攻勢猛烈，西索還在旁邊幫腔，回頭埋怨，「來的慢不說，還...」
西索大驚小怪，「還不領情？那我就幫他了啊！」
話音未落，紙牌竟然比聲音先到。
開什麼玩笑！！
咖啡不住叫苦。
她這次攻擊的目標是站在吊索上的伊耳謎。
伊耳謎手中念釘突然轉兒打向西索，同時道，「多事！」
西索的紙牌卻攻向咖啡。
三人這樣混亂的攻擊目標，大橋的吊索瞬間被打的千瘡百孔。
咖啡落下，腳下變得不穩了。
原來剩餘的吊索不堪負荷重量，發出了可怕的聲音，紛紛斷裂。
伊耳謎四下一望，知道立身之處不太保險，橋隨時可能會斷。
咖啡連忙伸手攬著一根吊索，身子貼了上去，皺了下眉，「糟了。」
西索也攀上另一根索，看到她的表情，笑了，「原來你不會水麼？」
伊耳謎幾下跳到了咖啡的左近，咖啡連忙踩著吊索到西索身邊。西索淩空飛到了伊耳謎身後。
他們三人在搖搖欲墜的大吊橋的吊索上一邊小心應付對手，一邊還要審度自己的立足之地，免得掉入水中。
三人的衣袂被風吹的獵獵作響，但腳下騰空與索上之時，又顯得飄然。
打鬥間，橋發出最後一聲慘烈的斷裂聲，墮入水中。
三人無處可站，不可避免的也掉入水中。
當冰冷的水一下子淹沒頭頂，灌入鼻孔，耳朵，一股彷徨無助的巨大的無助與孤獨感便排山倒海而來。
伊耳謎熟知這種感覺。
水是人類的朋友但也是敵人。看似溫和卻孕育無窮無盡的力量。
因此，葬身在水中的人們要遠比死在火場裡的人多得多。
伊耳謎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學會在水下屏息而戰。
他也深知，能令自己恐懼的東西也同樣會令對手恐懼。
是以，伊耳謎落入水中的時候手上依然不停，念釘像咖啡激射而去。
釘子劃過河水，留下一道道白色的軌跡。
然而咖啡一落水就仿佛魚一般滑開。
水中壓力太大，釘子和紙牌的速度都變慢不少。
咖啡每每拍出的掌力卻因為壓力的關係增大了不少力量。
女子的格鬥技巧通常以輕捷見長，因為本身女子體力輸於男子。除非天賦特異，所以很少有女子會去練強化系的功夫或者耍很重的兵器。
咖啡在水下突然變化自己的出手和招式，招式非常簡單，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但是融入念的放出，也正和水一樣，看來雖柔和平靜，其實卻是無堅不摧，無可抵擋的。
再加上特有的水壓，她的身形還未改變，那種澎湃如潮的掌力已將別人壓得透不過氣來。
伊耳謎有些明白咖啡選擇大橋的理由了。
沒想到她竟然會變不利為有利。
她的身手漂亮卻詭異，臨敵經驗豐富，兼之曉得察言觀色，審時度勢，本來為人就警覺狡猾，更加為她平添戰鬥力。
因此到目前為止，迎戰兩人，再加上西索搗亂，卻並未露出敗象。
對了，說實話，他簡直不知道西索究竟是幹什麼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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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沒在這章了結三人大戰！
Sep.9更新。
第87章 逃脫×溝通×日光宮殿
【H×H】追獵×被獵II－57－逃脫×溝通×日光宮殿
西索在這場混戰中，始終半攪和半試探。
小傑暫時沒有什麼危險，於是他便可以放心去跟那兩人玩玩。
因為他實在很好奇，四年究竟能怎樣改變一個人，自那以後還沒有嘗嘗伊耳謎的滋味。
還有，咖啡到底有怎樣的能力。這樣他才能確定咖啡究竟能庫洛洛逼到何種地步。
——這樣遊戲才好玩嘛。
因此，只要伊耳謎的攻擊逼得太緊，西索就會暗中幫忙。但是如果咖啡有逃脫的跡象，西索就會施加壓力。
但是這麼一來，伊耳謎對西索的舉動就完全不瞭解。認為他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三個人在水下好像魚一般遊曳，像一個不斷追逐的三角，好像惡性循環。
咖啡發現身後的西索在悄然接近，暗中把目標鎖定她。
於是她調整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西索打出紙牌，同時前面的伊耳謎射出念釘。
當西索攻擊咖啡的紙牌，還有伊耳謎攻擊她的念釘，同時距離她的身體都不到一公分。
並且兩人都展開身形一起朝咖啡撲來。
眼看咖啡就要被兩人雷霆萬鈞的攻勢擊中。
就見咖啡的身體往下一頓，瞬間一飛沖天，從水中箭一般射到空中，這下讓西索和伊耳謎收勢不及，差點撞到一起。
不過，幸虧兩人都是絕頂高手，力量收放自如，這才不會受傷。
於是，他們兩人一個往右角，一個往左下，輕鬆避了開來。
就在這麼一，二秒鐘內，咖啡已經離開水下，沖出水面。
兩人也隨即同時一躍而出，發現她又沿著彎道回到黃泉大道上，直奔墓地大樓而去。
原來，她躍出的地方距離岸邊並不遠。剛剛她一邊打，一邊不著痕跡向岸邊移動。看准機會回到水面，跑回大樓。
她引他們兩人相互攻擊，也並不認為他們會傷了對方，只不過，這樣才能給她足夠時間逃脫。
——這個丫頭的狡猾，實屬罕見。
兩人不約而同都覺得不太舒服。
或許從頭開始，咖啡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打鬥上，她只是為了引開他們兩個。
果然，遙望大樓底下，就看見小傑在大樓下面踮著腳尖，焦急地等待。
伊耳謎和西索對視一眼，兩人終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合作的意願。
兩人的速度同時加快一倍，簡直如流星劃過，黃泉大道沿途的路燈在兩人掠過之後，一下子都熄滅了。
大道兩旁的玻璃窗也全部震碎了，連一個高大的霓虹燈招牌也轟然倒地。
由於這二人一瞬間的爆發力，咖啡不用回頭，也知道事態緊張。
紙牌和念釘同咖啡鋪天蓋地打去。相識多年，所以兩人這一手配合，打的天衣無縫。
咖啡左右閃躲，騰空，一根念釘從她的腹部掠過。向左翻身，一張紙牌從右臂滑過。
在前空翻躲過上下兩根念釘，差點被紙牌打中，兩張紙牌都是擦著她的衣服飛出去。
她的身法再快，也沒有辦法躲過那麼多攻擊。
空手對戰兩人實在太過吃力。
咖啡暗想。
她跑著跑著，猛然回身，釘子迎面而來，一旋身，突然右手一起，光影中出現了一個什麼東西，剛好就豎在念釘前行方向。
釘子竟然一下被刨成兩片。
咖啡揮手打落，只這麼一下，身體又轉了回去，繼續向前跑。
她的速度太快再加上拿兵器用了『隱』，根本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
看見釘子碎裂的情況。
西索居然邊追邊向伊耳謎道，「一直以為你是操作系的，不過，沒准是你具現化的，也說不準哦！」
伊耳謎只是冷哼一聲，並不說話。
小傑早就已經在最後一台沒有損壞的觀光電梯旁，搭了一個簡易的升降臺，並且把奇犽放在上面，焦急地等待咖啡。
咖啡心知，能否逃脫就在這一刻。
她突然遙遙喊道，「伊耳謎，...懸賞，...記得麼？」
雖然她說得不多，可是伊耳謎立刻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西索同時也知道，伊耳謎已經知道了。
伊耳謎知道之前揍敵客家族接受的那個獵人網站懸掛的那個天價懸賞，最後一定是他出手，他們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完全不瞭解咖啡突然在此刻提到這件事情的原因。
這時，西索想要說明那個懸賞已經沒有效用了，也來不及了。
所以他乾脆兩手拇指食指中指一張，剛剛粘在紙牌上的『伸縮自如』的愛，因為擦過了咖啡的衣服，粘在咖啡身上。
伊耳謎出手並沒有慢下，但貓瞳一縮，「你要我殺你的保鏢？」
「沒錯。」咖啡笑著往他身後一揚下巴，「是他哦！」
伊耳謎手中的念釘正要打出，卻聽到咖啡的回答，霍然回頭。
「西索！」
他喊出那個名字的一瞬，像是什麼東西被開啟一樣，突然覺得由唇齒到渾身精孔，尤其是雙臂中『念』的流向似乎有了一瞬的改變。
然後，他的念釘掙脫手指彈了開去。
咖啡腳一蹬大樓的外側觀光電梯，跳上小傑搭的升降臺，揮動手中的『光』斬落中間電梯的一段繩索。同時一把拉住繩索。
停在頂樓的電梯隔空降下，相對的，咖啡他們反而迅速上升。
咖啡左手握著什麼在面前一揮，形成半圓性型的一道光影。
西索的雙手『伸縮自如的愛』突然力道一松。
他詭吊的眉毛揚了下。
咖啡剛剛那一下，竟然斬斷了他的念。
——什麼東西？念？還是兵器？但究竟是什麼兵器竟然可以斬斷他的念？
正在思索間，眼前寒星數點，伊耳謎本來向咖啡射出的那些釘子突然莫明其妙的攻擊西索。
伊耳謎已經竄到樓下，但是慢了半步，眼看著咖啡飛速升上去了。
西索擋住了那些釘子，剛想一躍而起。
伊耳謎伸手一攔，意思讓他不要再追了。
西索抬頭仰望。
就見咖啡頭髮衣帶隨風飄蕩，低頭，視線始終注視著他們，面色沉靜。
然後西索霍然轉身，突然仰天一陣怪叫。
傳到耳朵裡竟然異常的刺耳。像要掩住耳朵，手卻抬不起來。
叫聲戛然而止。
西索緩緩，緩緩低下頭，朝伊耳謎詭笑。
「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嗯？」
*
當雷歐力焦急地等候在墓地大樓頂樓的十老頭秘密航空港，就仿佛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候的病人親屬一樣。
這時，他突然看見，樓邊攀上了一隻手，隨即，小傑艱難地背著奇犽爬了上來。
雷歐力連忙接過奇犽，抱在懷裡，再伸手一把抓將他拉了上來，向他身後一看，並沒有其他人。
雷歐力上來的時候，大樓裡面的貨運和客運電梯都已經關閉，而外面的觀光電梯就剩下他上來的那一台。現在又因為小傑他們上來，墜毀在樓底。
所以再也沒有人可以上來了。
「咖啡小姐呢？」雷歐力焦急問。
小傑似乎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原來剛剛在升降臺上，小傑突然感覺到一股極為巨大的壓迫和危機，簡直比剛剛伊耳謎出現的壓迫感更強。
他相信咖啡一定感覺到了。——雖然他看不出咖啡有沒有念，但是他就是覺得咖啡肯定知道。
結果她悠悠一笑，「呆會看見雷歐力，他肯定要羅唆，你們不必停留，乘坐我的私人飛艇立刻走。」
小傑呆了下，「你...呢？」
他說出來的時候，已經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說得特別遲疑。
那個小姐看他的表情很奇怪，「我要回去休息了，跟著你跑了大半個晚上，你還真當我是你們的保姆啊？！」
她那付語調，那付口氣，如果小傑剛剛認識她，一定會覺得她真的很不屑跟他們在一起混，但是由於他的天生敏銳和奇犽之前和她的種種，小傑突然感到有大事要發生了。
「你...」他剛想說什麼。
咖啡轉過頭來，目光很冷，口氣更是像結了冰，「killua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會殺你陪葬！」
說完她突然向下躍到墓地大樓接近頂樓處一處伸出的平臺，站在上面，目送那座升降臺上升。
小傑眼睜睜的看著她下去，那陣壓迫感隨即輕鬆了不少。
...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人呢？killua怎麼了？」雷歐力使勁搖晃著小傑。
小傑突然回神，聽到『killua』，只是拼命搖頭，哭喊道，「救救killua！快！！救救...」
由於他受傷，體力不支，只是勉強把奇犽背上來，一看到雷歐力，終於松了一口氣，再也支持不住，昏了過去。
雷歐力想起來咖啡囑咐他的話，沒有稍作停留，立刻帶著兩人，乘坐飛艇向中央醫院飛去。
他把兩個小傢伙抱上飛艇時，以身為醫生的直覺，查看兩人傷勢，小傑和奇犽都有一些外傷，傷勢並不嚴重。
小傑昏迷是由於急怒攻心，但是奇犽的昏迷就有古怪。
只有把兩人帶到醫院再詳細檢查。以兩人的恢復能力，相信並無大礙。
他無法知道兩人為什麼受傷，而且咖啡不知所蹤，心中也越發擔心起來。
——咖啡小姐，你究竟去哪兒了？
*
西索看著伊耳謎。
伊耳謎笑道，「解釋什麼？」
西索回笑，「太多了，第一件事，剛才你為什麼攔我？」
伊耳謎一臉無辜，「人家上去會庫洛洛，你跟著湊什麼熱鬧！」
西索半冷笑的輕哼，「你究竟隱瞞了什麼？」
剛剛一瞬間發生的事情，相信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的了。
伊耳謎一付事不關己的樣子，「我有嗎？」
西索早就料到，抱起雙臂，「行了，我付錢！」
伊耳謎驚訝萬分，「你從來沒有這麼爽快過。」
「開個價！」
以伊耳謎『愛財』的天性卻沒有馬上說，側頭想了想，「咖啡懸賞多少錢要你的命？」
「我怎麼記得。」
「總歸有上千億基尼。那麼，你也應該出這個數目。」
「那麼多？！」西索像是很吃驚。
伊耳謎忽而一笑，「讓你知道了，就會覺得物有所值！」
西索無奈攤開手掌，「先賒帳吧？反正我欠得多了。」
伊耳謎嘀咕，「還真是蝨子多了不怕咬！」
說完轉身就走。
西索問道，「你去哪？」
伊耳謎回頭一笑，「你不說了要『好好溝通一下』？當然是去找個地方了。」
*
誰能想到想到墓地大樓樓頂竟然會有這麼一處隱秘的所在。
樓頂本來有一處十老頭的秘密航空港。而另一處，誰也想不到——
竟然一個極其奢華的日光浴室。
從天頂到四周，全是透光極好的玻璃。
整個房間分上下兩層。中空相通。簡直就是個豪華宮殿。
從天頂有水沿著流下。夏天在裡面，就算陽光照射，想必也不會太熱。
室內四角都有白色的羅馬柱，還有亞美拉時期的白色大理石雕像。
——看來此屋的主人竟和他一樣，喜歡那段歷史。
四面的各類綠色植物盤根錯節。
上層一側擺著進餐的長桌，足足可以容納二十個人一起進餐。上面的銀質餐具在燭火下閃光。
桌椅一應俱全，都是仿古設計。
底層的一側有一條爬滿藤類的白色長廊。
中央還有一個圓形的噴泉。一直通到上層。
噴泉中央有一個白色大理石雕像。竟然是一個奧林匹斯女神般的女子。
就好像阿芙洛蒂特從海中誕生一般，又像是愛琴海的女兒自海中升起一樣。
水流就是從她略微抬起的左手中傾斜而下。
噴泉都是整塊大理石砌成，上面繪著各種圖畫，描述著那個帝國的興衰。
庫洛洛自那個長廊踏進這個日光浴室。
居然有人在墓地大樓頂部造了這麼大一間宮殿般的所在。
走過中央那個噴泉，經過餐桌時，手輕輕一拂。
這些東西，要是出現在龐貝斯坦時代，並不稀奇，但是擺在這裡看起來就特異了很多。
——當然，這地方實在太美了，也太奢華了。
靠近窗戶的地方擺著一個大的紅絨貴妃椅。
兩扇大蒲扇似的熱帶植物，將其完全包裹遮蔽起來。
庫洛洛立定在那張椅子之前，一言不發。
突然之間，那些植物葉子就張開了。
不出他所料，坐在，不，應該說是半靠在那張貴妃椅正中，正是咖啡。
滾著黑邊的紅色上衣，黑色長褲。
修長的雙腿疊放著。
棕色的
長卷髮高高束起。
特意勾挑起來的黑色眼線，在她側頭看他的時候，更顯得邪媚異常。
她一手搭在椅背上，另一手放在身前，染紅的指甲尖劃過同樣鮮豔的下唇，唇角微微勾起來。
「你來了！」
*
終於找了間路邊咖啡館坐了下來。
由於戒嚴令，當然沒有人，不過桌椅都擺在外邊。
「對了，西索，你出了那麼大價錢，可要知道你到底買的什麼？」
伊耳謎問。
西索笑，「既然是要堪比她懸賞的數目，我要買的自然是...她的秘密，也就是足以和她，我的命相匹配的秘密。」
伊耳謎點點頭，「什麼秘密？」
西索再笑，「念，她的念，我相信，你一定知道！」
伊耳謎側頭一想，「好吧，從何說起呢？」
西索微微勾唇，「就從...『看』不見說起吧。」
別人聽了這話，可能莫明其妙，但是他們必然知道。
伊耳謎緩緩開口，「你說的，是『凝』對吧。」
西索道，「是的，為什麼，我們所有人的『凝』，都看不到？那不是『絕』，也沒可能用『隱』，她看上去根本是個普通人。」
伊耳謎搖頭，「並不是所有人都看不到，只是一般念能力者看不到。」
西索當然清楚，伊耳謎既然知道，那自然是有人『看』出來了，也告訴了他，再也想也大概知道是誰了。
「說下去。」
「說起來，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說的清楚的。」伊耳謎道。
「所以才值那麼高的價碼，放心，」西索道，「我有的是耐心！」
*
她就好像招呼很久沒見的老朋友一樣。
庫洛洛雙手插兜，「來晚了。」
咖啡一笑，「無妨，剛好給我時間淋浴更衣化妝。」
庫洛洛環顧，「不錯的地方，拿來給你做葬身之地正合適。」
咖啡微笑，「雖然我也很喜歡這裡，但是我沒打算死在這兒。對了，你是怎麼上來的？」
庫洛洛不回答，直接了當的說，「最後三個問題。」
雖然那個『最後』聽起來很刺耳，不過咖啡還是微微一笑。
「我的回答都是，不！」
庫洛洛一點也不意外她猜中自己要問什麼。
「你大概猜中了兩個問題。另一個，不能簡單回答是或否。」
咖啡立刻回答，「請問吧。」
庫洛洛道，「明明你有好幾次可以逃走的機會，為什麼不走？」
咖啡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他沉靜的回望。
她看起來那樣的年輕，甚至還於妖冶之中透露出罕見的清純。
在他問話之後，足足沉默了好幾分鐘。
她的眼睛...
她那雙深沉的大眼睛裡卻光芒閃動。
這雙本來如海水般沉靜的眼睛，此刻卻似天邊的雲彩，變幻莫測。
那實在是一雙變化多端的眼睛，無論是妖嬈嫵媚，痛苦隱忍，還是淩厲殘忍，平靜無波，皆在這一雙眸子裡瞬息萬變。
卻忽略其他，單看這雙眼睛，就知道什麼叫做『絕色』。
尋常男人若是被她瞧上一眼，只怕死了也甘願。
她不言不語。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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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開始，初稿都是有語音辨識軟體完成的。
唉，訓練這套軟體，可是累死我了，念的口乾舌燥的。
都為了休息我可憐的肩背。
悠于 2015-10-26 17:13
第88章 在意×隱藏×特殊念能
【H×H】追獵×被獵II－58－在意×隱藏×特殊念能
有沒有...什麼人是你特別在意的？
*
百層摩天大樓——墓地大樓的頂部。
光與影，今與昔，交錯閃現。
微微張開黑色雙翅的男人站在十步之遙。
「為什麼不走？」
他問她。
——走？走到哪裡去？
失去了黑道力量的咖啡，離開了約可鑫的咖啡，天下之大，可還有容身之處？
咖啡忽而一笑。
「我PMS。」她露出古怪的表情。
博古通今通曉數種語言如庫洛洛，饒是沒聽懂這個解釋。
咖啡反問微微直起身體，「有件事，我也想請問旅團團長——有沒有...什麼人是你特別在意的？有沒有什麼東西是你想抓住不放的？」
庫洛洛只是看著她。
咖啡突然仰頭一笑，「也對。我不該幾個問題來問你。你什麼也不在乎...」
「你還有什麼話？」庫洛洛突然打斷她。
「急著讓我留遺言嗎？」咖啡搖頭一歎，「人家都說虎毒不食子，殺了我，你不怕造成一屍二命的慘案？」
庫洛洛黑眸一眯。
咖啡頓時就覺得什麼東西撲面而來，擦著身體右側飛去，身後的矮幾一晃，沒聽見預期的碎裂聲，因為咖啡手裡多了矮幾上的花瓶。
咖啡轉頭面部僵硬，「我開玩笑的。」
庫洛洛面皮波瀾不驚，「既然你都PMS，我想也沒那個可能！」
咖啡聞言差點癱在椅子上。
起身，放下手中的花瓶，斜眼勾挑看他，「砸壞了你賠！」
「這裡面沒一樣是真的。因為你不會挑那種地方來決鬥。」
他看的出她極喜愛寶物。
他們兩人若真動起手來，也就太可惜了那些真品。
「你也很瞭解我嘛。」咖啡一邊說，一邊從窗邊緩緩沿著中央噴泉，走到了宮殿的另一端。
庫洛洛也緩緩開始走動。
「剛剛跟揍敵客家兩大高手交過手，你體力念能消耗都很大吧？」
咖啡邊走邊揶揄。
「你似乎也沒閑著，」庫洛洛不緊不慢的踱步，「再說，對付你也足夠了！」
「你真看的起我！」咖啡笑著走了兩步道，「至少你用了『決鬥』這個詞！」
庫洛洛立刻道，「那就換做...『我們來玩玩吧』？」
兩人的步伐節奏幾乎一致，形成一個圓圈。
看上去都很隨意，將身上每個肌肉骨骼都充分伸展放鬆。
然而腳下的步伐，每一個步都穩重如山，步伐間隔也完全一樣。
誰也沒有打算先行攻擊。
咖啡道，「我們之間不可避免會是這種結局，再無別的可能。」
庫洛洛即道，「絕無可能！」
咖啡停步，淡淡一笑，「那就來...『玩玩』吧。」
她的話音一落。
庫洛洛就覺得一道紅黑影竄上了左側2樓的回廊，繞過了噴泉。
等他再定睛看時，棕色瀑布般的秀髮已經飄至眼前，隨即帶來一股魅惑的香氣。
——好快！
儘管早就已經在腦中猜測無數次她的念能，已經想像過無數次她的身手，但是實際見到，還是不免吃了一驚。說打變打...
...真的很快。
他的左臂只來得及從下移動至胸前，擋住了她的右臂進攻。
她左拳變掌，推出轉身，右拳隨即與左掌交替進攻，快的根本不給庫洛洛時間喘息。
他一邊後退一邊左右避開，連退七八步之後，就見咖啡半騰空，修長的右腿抬起就是一個輪踢。
庫洛洛的頸部狠狠中了一下。
咖啡轉身落地。
身體還沒站穩，庫洛洛右拳就已經揮至。
咖啡中拳一下子飛了去，落到旁邊的小花壇，濺起無數花瓣花蕊。
她空中調整，重新落地，起身。
右拳放鬆又收攏，擦地竄了出來，攻擊庫洛洛的下盤。
但他早就騰空避開，剛一回頭。咖啡的左腿又迎面掃來。
庫洛洛轉身避至旁邊的羅馬柱長廊。
咖啡斜跳，左腳一踩牆上的彩繪玻璃壁畫，跳至右側石柱再蹬，就在牆壁和石柱跳縱如飛，同時攻擊庫洛洛。
庫洛洛面朝她後退，咖啡跳至他面前，左腿先是下劈，再彈踢，接著身體後仰，雙腿輪踢，後空翻落地。
剛落地又往前沖。
庫洛洛一起身，右拳擊中她的下頜，趁她站立不穩時，左拳揮出。
咖啡連忙低頭避過。
庫洛洛一拳就打碎粗大的石柱。
咖啡趁庫洛洛就在她面前時，雙掌推出，趁庫洛洛後仰時，跳到了他上方，一踩他的胸腰，剛要跳起。
庫洛洛揚倒，右手抓住她的腳踝，順勢旋了起來。
撞倒了不少桌椅。
連轉三圈之後，猛然拋了出去。
咖啡的身體電閃一般飛去，劃過餐桌。
空翻，停在了牆壁上。
這時，餐具才『乒乒乓乓』響了起來，紛紛砸下。
咖啡翻身落地。
庫洛洛直起身子冷淡的打量她，「無用的動作太多！」
咖啡冷笑回敬，「你渾身都是破綻！」
庫洛洛不與她做口舌之爭，沉思。
以這樣的身手，就算沒有念能，少說也有十幾年以上的功夫了。
何況他們還不算真正開始動手呢？
*
「從『凝』說起吧。」西索道，「為什麼她的念我們所有人看不到。」
「不是所有人。」伊耳謎緩緩道。
西索想了想，也對。
如果誰都無法『看』到，伊耳謎從何得知？
「我們都知道念跟人的性格關係很大。我想先問你這位小姐最大的特點是什麼？」伊耳謎反問。
「裝白癡！」西索想也不想。
「沒錯。她輕而易舉把自己隱藏在黑道集團那麼多年，如果不是這次突然設了這麼大一個局，我們大概都被她蒙在鼓裡。」
「她很會藏...」西索沉吟。
「對，所以如果有什麼念最適合她，大概就是『隱藏』。」
「隱藏自己的念？每個念能力者都會『隱』，不止那麼簡單吧？」西索挑眉疑問。
伊耳謎沉吟，「我記得在她還只有四五歲的時候，她母親曾上枯枯戮山求教我父親。因為我們兩家關係非常密切。我記得她母親很困擾，跟我父親提過，她體質特殊，對於念量的控制，念的放出等等，有一種天生的抵禦，不易習念。」
「夠古怪...」西索臉上表情非常有趣。
「我父親也是毫無辦法。聽說她後來又到獵人協會向會長求助，又求教了不少念學大師。最終得知這是一種很特殊體質，心源流派稱之為『念冷感』。」
西索聽到這裡哈哈大笑，「我只知道『性冷感』。沒想到...」他收斂笑容，「但是，如果她真的不能習念，那我們現在說得都是廢話。」
「說對了。後來她母親發現她這樣的特殊體質，是屬於特質系裡一種非常特殊群種。」
「你一連用了很多個『特殊』。」西索笑了下。
「因為後來我們家族的人曾經查閱，擁有這種血統的人，好幾百年前龐貝斯坦後期就已經滅絕了。」伊耳謎解釋。
「那的確特別。」西索差點打哈欠，「我現在知道她擁有我們都看不到的念，這值我出價幾千億麼？」
伊耳謎沒有笑，那純然的黑眸沒有一絲笑意。
「相信我，雖然對於她的念，一部分是有人看出來，但大半屬於我們的推測。不過，你要聽到的東西遠遠超乎你的想像。」
*
「有件事情我很在意。」庫洛洛道，「你的表現怎麼都是一個念能力者，為什麼我的『凝』卻看不出來。」
「你該配個眼鏡。」咖啡微笑。
「俏皮話就不要多說了。」庫洛洛走了兩步，「我曾在龐貝斯坦親自撰寫的研究『念』的手紮裡讀過這麼一段...」
咖啡微微皺眉，「你這人還真是很閑呢。」
庫洛洛根本不理會，繼續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屬於已經失傳了好幾百年的『無效系』吧。」
咖啡不答，站在那裡。
剛剛他吐出那個字眼的時候，她的身體微微一震，又恢復平常。
「雖然我一度以為你是『除念系』的，但是後來又否決了。『無效系』跟『除念系』同宗，卻又不相同。」
咖啡像是沒聽見他說什麼。
左手扶住剛剛被庫洛洛摔出去撞到的右肩，活動了一下。
「痛死了，你就不能輕點麼？」
這句話還真是...
庫洛洛心想，是不是跟西索呆久了，他也開始滿腦子邪惡思想。
咖啡這種女人，對於絕大部分男人來說是毒藥，可是對於他們來說，就像是...興奮劑？！
不過，哪有人拼的你死我活的時候還在責怪別人下手太重？
庫洛洛竟然也收手道，「真是抱歉，那我換個下手輕點的方式。」
咖啡眼睛一亮，「什麼？」
庫洛洛四下環顧，「進來的時候，我發現這個日光浴室是完全封閉的，有中央空調。」
「所以呢？」咖啡聽不明白。
「所以，」庫洛洛微笑，左手一晃，出現了一本看起來很古老的書冊，「非常適合我的念魚生存。」
一條巨大的背鰭自背後閃現。
咖啡心頭驀然一跳。
回顧宮殿內。
...等等，屋子裡什麼時候多了那麼多奇怪的魚？
庫洛洛看著她張惶的模樣，淡淡的說，「只要你乖乖站著別動，我讓他們吃快點！」
「吃...？」
「放心吧，不會感覺到疼痛的。」庫洛洛唇角輕輕勾了一下。
*
「等等。你是說，由於她擁有『無效』這種特殊體質，她的念不會被普通念能力者看出來？」
「對，這種念系的人，雖然自己的放出幾乎為零，也幾乎不可能『發』。但是可以無效化別人的念。」
「不過，」西索想了下，「她的能力顯然不止無效那麼簡單。跟一般的除念師也不同。在這一方面，她的能力遠超過一般無效系的人。」
伊耳謎道，「很顯然，她的母親發現了她的念系特殊，然後立刻加以特殊培養，她後來的力量也就非同小可，自然不是一般無效系的人可比。」
「你又開始用很多『特殊』！」
「以四大行來說，她的『絕』與尋常念能力者無異。只要她『隱』和『纏』同時使用，可以是一般的『凝』無效。不同『絕』。這樣，她就算用了『念』還是和普通人無異，我們都無法用『凝』看出來。」
西索點頭，他早已經見識了。
「她的『練』會使得特殊的『念』在她身上無效，比方說，有些特殊的念能力者無聽出她的心音，或者無法讀出她的腦子裡的想法，或者...」
「就是某些特殊能力無法在她身上生效。」西索想了下，「那她豈不是隨時對地都保持『練』的狀態，這種能力也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嗯，我想她行走，站立，睡覺甚至一呼一吸間都保持。一種近乎完美的『絕對防禦』。」
「有趣啊~~~」西索古怪的笑了下，「真的是絕對麼？」
他的紅發在風中微微一揚，「這世上除了更強以外，沒什麼是絕對的吧。」
*
「放心，不會感覺到疼痛的。」
——這哪裡讓人放心啊？
咖啡盯著那些看起來無比危險又無比巨大的念魚。
他們正在她身邊遊走。那些搖曳的腹鰭時不時掃到了她的衣袖。
...令人起雞皮疙瘩的接觸。
「被咬到會怎樣？」她突然問。
「你能清楚的感覺到每一根神經末梢的變化，你身體的每一部分在一塊塊的被吃掉，但是不會流血，不會疼痛，也不會馬上死。」
咖啡瞅著團長冷靜的解說，臉上的表情像是說『真沒想到這麼變態的能力你也偷！』
靜默半響，「目標是密閉空間的念能力者麼？」
「對。能力越強，他們就越興奮。」
庫洛洛如此清楚的解說當然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她的命。
庫洛洛好整以暇的站著，但隨即發現，那段對話已經足足一分鐘了。
可是他的念魚們還是優哉又有點無聊的在屋裡閒逛。
像是完全沒有發現咖啡這個美味可口的食物。
——簡直跟他猜測的一摸一樣，念魚就像是他的『凝』一樣，根本找不到她！
「我發現你殺人特別不喜歡弄髒手！」咖啡評論道，「某種潔癖？」
「你根本不怕它們，對吧。」庫洛洛道。
看那些魚毫無目標的樣子就知道了。
「你的魚恐怕跟你一樣近視。」咖啡笑著說。
庫洛洛不理會她，「我想你的能力不僅看不出來，也可能使『圓』失效。這就是為什麼你能從飛坦手下逃脫。當然也包括，派克諾坦無法探知你的記憶。」
「原來那個女人真的是可以探知我的記憶。」咖啡一臉恍然。
她又一笑，「而你，全靠推理啊。有時候...我很像刨開你的腦袋，看看你的大腦勾回是否複雜的同約可鑫的市政規劃圖！」
庫洛洛繼續道，「所以，為什麼當我用念把你調換到我身邊時你那麼驚訝，根本不是對我的能力，而是你驚訝擁有這樣無效系的『練』，我還可以使你轉換空間。所以你立刻推斷，我的能力不是操縱人體，而是操縱空間。」
他抬頭看她，「這樣我便推斷出，我的念能力極有可能不能直接作用在你身上！」
「等價交換，我也對你的能力多瞭解了一種！」咖啡也回望他。
*
「沒有最強的，」伊耳謎微笑，"也沒有任何一種念能是絕對無敵的。她的念也有剋星。」
「你剛剛沒有提到她的『發』，難道因為她沒有『放出』念的力量因此，沒有辦法『發』？」
看來伊耳謎有些遲疑，然後才道，「我想，她的『發』是有的，只不過跟我們不太一樣。」
西索挑眉，「她沒有類似『領域』的能力？因為沒有尋常『放出』，所以她也應該無法使用『圓』之類的技巧。」
「大體似的，但是她應該會有替代的能力。」伊耳謎想了下，「對了，她的『堅』。就是一般無效系的能力，可以使絕大部分的直接念攻擊無效。比方說，我的念釘，只要打到她身體四周念的防禦，上面的『念』就會自然而然消退轉化了，釘子就像是普通的釘子了。你的紙牌也一樣。」
「那不是太方便了？沒人能用念殺傷她？」西索勾了下唇，「如果有這麼方便的防禦，她剛剛幹嗎跳躍閃躲，反正我們的暗器根本打不穿她。」
伊耳謎道，「我想，運『堅』集中力要很高，並且耗費體力念能。如果可以躲過，她何必要用？」
「看來無效系就屬防禦系的。」西索道，「可是，物理攻擊不會無效吧？」
伊耳謎點頭，「對，他們無法抵擋物理攻擊。強化系就是他們的天生剋星！」
「她絕對不是置之如此大的缺陷不理，她該如何進攻？」西索問。
*
「其實你根本不怕這些念魚，對吧。」庫洛洛道。
咖啡也一動不動。垂下的頭，突然緩緩的抬起來。
她淺色的眸子，此時映襯月光，冷若千年玄冰。
「庫洛洛...」她輕輕的，低低的喚他。
庫洛洛不由的渾身震了下。
隨即收斂心思，沒有回答。
——奇怪，剛剛那一瞬，就像是被蠱惑了一樣。
她緩緩踱到餐桌前，隨手拿起一柄小餐刀在手上玩弄。
修長的手指在刀柄上劃過，印著月光，泛出清冷的光芒。
「你甚至想讓我死不留全屍？！」她輕輕的問。
她站在窗前，背對月光，話一說完，念壓突然自她身上爆發出來。
那一瞬，庫洛洛的『凝』突然發現她的念亮的如同黑夜裡的白晝一樣。
與此同時，那些飄蕩的，漫無目的的魚突然抖動身上的魚鰭，像是發現了美味可口的魚食。
立刻從房間的四面八方箭一般沖向咖啡。
——她轉瞬就要成為魚食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大決戰總算開始了。
汗，還不知道PMS的親...
無語，查查金山詞霸，要麼就拜託孤狗大神吧。
*
咖啡的能力開始揭密了。
*
不知道念魚吃了咖啡魚食，會不會大晚上興奮的睡不著...
對於咖啡念能力描寫的很羅唆，希望大家能耐心看個明白，否則也太可惜了。
第89章 粉碎×操縱×長鞭對鐵尺
【H×H】追獵×被獵II－59－粉碎×操縱×長鞭對鐵尺
雖然打從一開始他就是想讓她死，而且他料定她必然有此覺悟。
但是他還是不相信她會有這種自殺行為。
這樣當然是自殺！
他放出密室念魚更是為了證實他的想法——咖啡具備無效系的念能。
但是咖啡這樣做為什麼呢？
庫洛洛的這些念頭電轉間，咖啡身上的念壓爆發。
就在眼看咖啡就要被那些念魚分食。
咖啡笑了下，「魚就少跟美食家過不去了！」
她身上的念壓持續增大。
終於，她背後那一側十幾扇高大的落地窗不堪符合。就像是被極強的音波共鳴一樣，發出尖銳的聲音，隨即轟然破裂。
幾十面超大的玻璃同時碎裂，鋼化玻璃四面八方的射了出去。
放出非常刺耳的破裂聲。
那幾十條念魚立刻萎縮，消失。
百層高樓的風速極高，吹拂起她的秀髮，像旗子一樣飄展。
庫洛洛雙眼中似乎包容著兩潭深不見底的湖，無波無瀾，卻似蘊含著某種力量。
就靠念壓震破十幾個摩天大樓的強化玻璃的確困難。
稍有差池，咖啡就會被分食。只差一瞬。
她要麼是同他一樣平靜的外表下掩蓋著瘋狂因數，要麼就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她果然不是自殺。是種非凡的自信。
「總算清靜了。」她緩緩走來，淡淡一笑，「你晚上還有別的事情做麼？」
庫洛洛雙手插兜，「暫時沒別的事情。」
咖啡笑道，「那好。我們重新來過吧。」
*
——她如何進攻呢？
伊耳謎想了想，「這個就很複雜了，雖然可以看出她的基本屬性和念能力，但是念的應用可謂千變萬化，誰也沒辦法說清楚。她念的應用，我可沒辦法全都知道。我們也大半都是推測的。」
「你越來越羅唆了，告訴我她的屬性！」西索不耐煩了。
「她是雙系的。」伊耳謎立刻回答。
西索怔了下，也露出『早就料到』的神情。
他道，「一個系做防禦，另一個系做攻擊，可以同時發揮兩種念系的最大作用，還可以讓兩種念系相符相成，這再好沒有。」
「記得她母親也是雙系的吧。」伊耳謎道。
「不記得了。」西索挑了下眉，「難道這也可以遺傳？」
「嗯，現在遺傳學上還沒有任何研究表明念系可以是遺傳。但是十有八九逃不出的。血緣關係是可以影響DNA，而DNA決定人的先天性格，人的性格和念的屬性息息相關，那麼我們自然可以說遺傳也能影響念的屬性。」
「有道理。」西索突然一笑，「沒想到你近日除了殺人，也開始研究念了。」
伊耳謎看了他一眼，「先天因素再加上後天的養成，父母特意去引導，就像很多家族是醫生世家，律師世家...」
西索插嘴，」殺手世家！」
伊耳謎恍若沒聽見，「那麼對於某種念系，自然會比其他念系要更加熟悉好懂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太有道理了。」西索笑了。
「自然，我們這位大小姐很有可能具備具現化系和操縱系兩種能力。」
「那種？」
「操縱系。」
聽了這個答案西索有些失望，「操縱啊...」
西索一向瞧不上操縱系的。
他喜歡直接的面對面的交手，而不喜歡躲在背後搗鬼。
而且他看重的美味果實，都不是操縱系的。
或特質，或具現化，或變化，甚至是強化系的。
但他當然好奇操縱系的她，有什麼值得她在意。
「我們已經提過，這個小姐的性格是裝傻和隱藏，而且直接攻擊力幾乎為零，那麼是操縱系也非常正常。」伊耳謎繼續道。「要知道雙系的人，通常都是兩種相近的念系相互輔助，比如強化系加放出系，操縱系加具現化系，要麼就是一種特質系的力量輔助別的念系，我還知道，某種特殊情況下，特質系會使別的念系發揮至更大的力量。所以，這位小姐利用『隱藏』的特質，將『操縱系』的能力發揮到另一種境界。」
伊耳謎說完，西索立刻引起興趣。
「難道，她的『特質』可以讓她的『操縱』很特別？」
伊耳謎點點頭。
西索想了幾秒。
操縱系的人，跟強化系，或者變化系，放出系等等不同。
雖然他們的念千差萬別，但是他們的攻擊，多數不是依靠直接攻擊起作用，而是依靠『操縱』別的東西而起作用。
這種念系特別適用天生體力稍弱的人群，例如女子，或者某些體質並不強壯的男子。
他們操縱的方式，和作用的物件也十分不同。
大多數人，操縱的都是某種兵器攻擊人，但也有人是用特殊工具，作用在人身上，操縱的是人；比如俠客。
但是，咖啡操縱的究竟是什麼？
*
咖啡手腕一抬一抖。餐刀脫手飛去。
十幾扇玻璃碎裂，加上風聲，誰也很難注意不到，碎片中還隱藏著一柄鋒銳的刀。
連『嗖』的一聲都沒聽見，庫洛洛背後的窗戶就傳來淒厲的碎裂聲。
庫洛洛身形閃了一下，避開了。
回頭看了下。
刀子去勢極快，竟然像是子彈一樣，在玻璃上穿了一個洞。
用飛刀打碎玻璃，可以說是容易之極，普通人也辦得到。
如果是鋼化玻璃，並且相距甚遠，那麼念能力者會做的非常漂亮準確。
不過一般來說，刀穿玻璃，當然會讓玻璃粉碎。
但像這樣如子彈般穿過，玻璃不碎而穿孔，手上的功夫必定很不俗。
雖然咖啡這手有點偷襲之嫌，可是已經開始決鬥的兩人沒有立場說對方，因為兵不厭詐。
庫洛洛一躍而起。
這次他突然一掃平日的儒雅風度，開始搶攻。
而且一招占了先機，招招都占先機。
高手就自是動靜皆宜。
他以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方式，拳掌腿腳，招招都是殺招。
如此一來，咖啡也就再也沒有辦法丟暗器。
他腿下如飄一般，連攻43招。
咖啡也就邊退邊閃避，也連避43下。
庫洛洛攻的固然如風起雲湧，但是咖啡居然也避的雲淡風清。
庫洛洛隨即暫緩。
因為他察覺，她不類有些念系的能力者，念能高下一探就知。她跟他類似，念的變數太多，不是一下能探知深淺的。
他右手一抓，隨意抓過一張椅子，丟了過去，沖出去，趁咖啡擋椅子之際，右臂攬住她的脖子，往前疾馳，帶動她的身體，一直劃過幾十張桌椅，狠狠的摔在地上。
一腳將她的身體踢起來，同時一躍而起，跳到她上方，再攔住她的腰，貫注念力貫向側面。
他出手太快，咖啡毫無抵禦，立刻摔出落地窗。
此刻他們在宮殿上層，咖啡摔出落地窗，下面就是百層的高樓。
——除非她會飛，否則必定會摔得粉身碎骨。
*
「她操縱的究竟是什麼？」西索挑了下眉。
「先不說念，我問你，你覺得咖啡最擅長操縱什麼？」伊耳謎道。
西索略沉吟，「人心。」
「沒錯，這個人從小生長的環境複雜，她讓別人誤以為是個胸大無腦的女人。我相信，最開始我們幾個都沒察覺的。」伊耳謎緩緩道。
西索想起了9月1日那晚她來跟他談判。
她設下的局都是環環相套，一般人頂多看到一層，或者兩次，她就已經想到四，五層，甚至更遠了。
「聽爸爸說，她曾經上枯枯戮山，挑撥揍敵客家和旅團團長的關係，妄圖激爸爸下山對付庫洛洛。」伊耳謎微微一笑，「剛剛我還親眼目睹，她製造了一場十老頭的囚徒困境，逼迫他們簽下收購條約。」
西索一笑，「她還曾經告訴我懸賞，要跟我做交易，讓我保她的命。」
伊耳謎聞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
晃了下頭，又道，「而且如果想操縱另一個人的想法，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殺人，甚至不會受到任何法律制裁或者一部分道德指責。如果她不擅長操縱人心，那就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再也沒有其他念系，比操縱系更適合她的。」
西索陰森森的笑了下，「這麼一說，操縱系的人其實各個都很可怕。對了，她到底操縱的是什麼？」
伊耳謎立刻道，「念！當然是念，所有的東西歸根到底都是念！」
西索覺得好笑，突然之間想起癥結在哪兒。
雖然表徵千變萬化，但是如伊耳謎所說，所有的東西，歸根到底都是念。
而且宇宙萬物，各種各樣的表徵規則，看起來真是五花八門層出不窮，然而越是接近底層，原始和最基本的原理，才威力就越大。
如果她操縱的是念，那遠比操縱某個物品，某個人...
...更可怖。
*
把咖啡摔向落地窗的時候，庫洛洛就趁勢後退，落在了宮殿頂部的巨大水晶燈上站立。
就見咖啡背朝下跌落，突然她柔軟的腰肢一旋，上身翻了過去，帶動腰髖，然後腿跟著一轉。
她的身體竟然翻轉盤旋而下。
待頭部接近下層那些玻璃打碎的窗戶時，往前一躍。
如貓一般落下，輕鬆鑽了進來。就地一滾，站起。
她從上層跌落，竟然再從下層躍了回來。
沒想到她竟然用極柔韌的身體先天優勢和千錘百煉的身手，將看似絕不可能的動作完成。
連庫洛洛心裡都忍不住叫好。
說實話，她的功力比起揍敵客家兩大高手，尤其是傑諾，到底還差很多。
可是她心思慎密，考慮周全，甚至稱得上是狡猾無比，招式處處透露古怪，再配合那奇怪的能力，一時之間庫洛洛也奈何她不了。
咖啡一落地，就雙手按在餐桌上。
看似普通的一按，桌上的刀叉堞盤突然都彈跳起來，飛向吊頂燈上的人。
庫洛洛早就閃在另一側的長廊處。
「一般來說，能如此自如使用暗器或者兵器的，大多具備操縱系的能力，你操縱的是什麼？」
碩大的水晶燈吊繩被打壞，搖晃了兩下，終於支撐不住重量，從上層轟然落下，砸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咖啡一笑，露出『隨你猜啊』的神情。
說話時，她手下不停，十指挾刀叉，連揮數下，幾十道光影朝庫洛洛射去。
剛剛咖啡飛刀射穿玻璃的功夫他已經見識了。
那只是一柄，現在閃開如此多的攻擊，當真千難萬難。
刀光劍影中，映襯庫洛洛冷漠的俊顏。
*
西索心裡一動，同時又隱隱覺得不妙，因為他漸漸察覺他在逐漸靠近那個謎團中央，已經快要揭曉答案了。
「誰的念？」西索突然提出了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她操縱的是誰的念？
伊耳謎微微一笑，「任何人的。」
西索眼睛緩緩眯起來，忽而又吐了一口氣，「還真是一種可怕的能力。不過發動起來，條件必定相當苛刻吧？」
伊耳謎點頭，「不僅有條件，還有時間限制。」
西索示意他繼續。
「首先，她必須知道這個人具備什麼樣的能力。而且，她必須跟他訂下某種約定。」
「約定？」西索心裡一動，「這就是為什麼你問過我，有沒有和她訂過什麼約定？」
「沒錯。「伊耳謎道，」任何約定，契約，口頭應允的事情都可以。」
「契約有這樣大的力量？」
「要知道，契約和誓言的歷史同樣非常古老和神秘的。具備特別的約束力量。」伊耳謎緩緩道，「很多種族都有流傳很久的神秘契約，一旦違背，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懲罰方式。」
現代醫學，現代科學，甚至唯物論學者，也無法解釋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為什麼會對人有影響。
「嗯，但那不是重點。」西索道，「重點是，無論是誰，只要不小心和這個小姐定下什麼約定，就必然會在約定範圍生效期間，被她操縱一定程度的念。」
伊耳謎點頭，「對。契約的力量，歸根到底，就是雙方都賭上某種自己的東西，然後協定『約束』。」
西索搖頭，「就算我們賭上的東西是自己的念，既然是『約束』，那麼應該對雙方都有效果。而且是等同的。我怎麼不知道我們對她有什麼『約束』？」
伊耳謎沉吟，「沒准是有的，但是在她的無效系防禦下，我們不曾察覺也無法利用罷了。」
西索一笑，「所以一般雙方訂下契約而只有一方收穫這種特別情況，就會出現在這個大小姐這樣特殊的體質上。想必是幾百年也難得一遇的體質。」
兩人沉默了一下。
那麼看來那種『約束』才是關鍵。
*
庫洛洛站著不動，突然他右手一動，身體四周光芒閃動。
『叮叮噹當』的聲音不絕於耳。
咖啡的那些飛叉全部落在地上。
庫洛洛右手微晃，咖啡發現纏繞在他右臂上的一根漆黑的長鞭，一端垂落地板。
他根本就站著沒動，鞭子一抖，便將所有的暗器擋下了。
「真不公平，我沒兵器。」咖啡背起雙手嘀咕。那模樣就像在撒嬌的小女生。
突然，她背著的雙手垂下來，垂到身體兩側，雙手上竟然多了兩個打造精巧如三叉戟一樣的兵器。
那只是兩柄鐵尺的手柄，仿佛三叉戟一樣，但是要小巧的多。
金色嵌著花紋。印著月光，看起來非常的漂亮。
咖啡大拇指移動，按了下尺柄，那中間的立刻彈長，看起來比一般鐵尺要長幾分。
這樣尺柄窄而劍身長的鐵尺，算是不多見的古物。
龐貝斯坦中期曾經流行過一陣子。也是個罕見的寶貝了。
她右手握住的鐵尺微微落下一點，壺口沖前。
右手中指無名指小指一撥，使得鐵尺一轉，劍鋒沖後面，食指沖前。
左手舉起，反手橫在眼前。
同時腳下一動步伐，右腳前，左腳後。
庫洛洛一見便知。
這種兵器隨她已久，早就是身體的一部分。
他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操縱系的。
未見她腳下移動，她已經閃到他面前。
右手高，左手低。刀鋒還未到，冷光已經撲面而來。
要是平時，庫洛洛一定不忘風度的稱讚一句『好兵器』。
『哢』的一下。
他右手的長鞭卷上了她左鐵尺，左手的匕首架住了右鐵尺。
「你是不是通過什麼特殊的方式可以操縱別人，還是念呢？」他突然道。
咖啡挑眉。
這人腦子也轉的太快了吧，還是因為他閱『念』無數，見識太廣。
「因為，第一個殺手離奇在我手下死亡，我就一直在推測。」他道。
「我已經開始後悔，那時應該攔下你，不應該讓你追查下去。」咖啡的表情冷了點。
「你當然不能除念，可是你擁有某種『約束』力量，可以配合其他人念能一起使用，決定那個除念力量何時生效，這就是那個殺手的死因！」庫洛洛突然手上一頂。
咖啡身體一震，知道憑力量他敵不過他。
退後，身體向左一轉，雙手交叉一劃。
庫洛洛右手一低，咖啡的雙尺再度交叉一劃，同時躍起翻身。從高處壓下。
庫洛洛架住。
但是匕首已經離咖啡右側頸只有幾分。
他知道這柄匕首雖然不若『死神之眼』那般鋒銳。
但只要化開皮膚一點點，劇毒就會立刻隨血液流動遊走全身。
他剛剛已經用它對付過席巴了。
咖啡右手向起一抬，劍身和劍柄一錯，剛好卡住了匕首的刀身。
兵刃相交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右腕再一轉，就將刀鋒從自己的頸部架開了。
庫洛洛微微退開一步。
這種兵器很古老，他還真沒有見過使用鐵尺的高手，也不算熟悉它的招式。
看來雖然是短兵器，但是它實在是攻守兼備，不易對付。
「鎖鏈手跟你有關麼？那兩個小孩呢？」
在百忙之中，他突然問。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唉，玻璃碎了。我終於開始破壞建築了。
*
關於鐵尺/雙叉的長相，請參考《木乃伊歸來》或者《夜魔俠》之類電影上的女豬雙手兵器。
實在沒看過的，去baidu圖片搜索下也就知道了。
話說回來，是我很喜歡的短兵器了。
第90章 約束×念咒×巔峰對戰
【H×H】追獵×被獵II－60－約束×念咒×巔峰對戰
伊耳謎道，「『約束』包括一些要發動的觸發條件，我們不妨稱為，念觸發器。」
「具體來說？」
「具體很難講，要視情況而定。跟她定下契約同時，她就可以在你的身上下某種『念的約束』，觸發器可以有很多種。最最普通好用的...」
西索立刻介面，「說出某個關鍵字！」
「沒錯。 」伊耳謎想了想，「就好比是...『咒語』。」
「呵呵，那是奇幻遊戲，或者臆想。」西索不以為然。
「不，念的關鍵字，就可以看作是咒語。而最簡單的念咒...」伊耳謎略微停了一下。
「是什麼？」
「名字！」
「名字？」
「對，名字就是最短的咒語。」
「人的名字就能做『咒語』？」西索不信。
「當然。不僅是人，任何東西的名字都可以。」伊耳謎解釋，「試想，當你呼喚一個人的名字，他聽到了，並且立刻回應你，甚至朝你走來，這算不算是對他下了咒？操縱他的行為？」
西索竟然無話可說。
「所以，很多懂得神秘巫術或者陰陽術的術士都不會隨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別人。在陌生人呼喚你的名字，也不要隨便答應。對於某些極其力量強大而恐怖的人，人們甚至不願意稱呼他的名字，就怕他聽到召喚，會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都是同樣的道理。」
伊耳謎頓了下，臉上居然似笑非笑，「說到這裡，西索，我就不知道你的真名到底是不是『西索』，就像我不知道『咖啡』到底是不是她的真名一樣！」
西索眯眼一笑，「我當然就叫...西索。」
*
「哪兩個孩子？」咖啡居然一臉平靜的問。
庫洛洛淡淡的解釋，「被芬克斯帶回過基地，剛剛你還為此和西索伊耳謎交手的兩個孩子。」
咖啡立刻知道剛剛瑪琪走了以後也沒閑著。
「哦，這算是一個問題還是兩個？」咖啡笑。
「說。」
「我讓你問，但沒說我一定回答啊。」咖啡又笑。
此人胡攪蠻纏的本事天下一流。
庫洛洛大約也知道了，她既然不回答，多半三個人跟她都有點關係。
庫洛洛躍至房間另一側，長鞭抖動，利用長兵器的優勢同咖啡纏鬥。
古代兵器法有道是，『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庫洛洛保持距離運用長鞭。
咖啡只好利用絕佳的身手避開。
但庫洛洛的鞭技又何其高，就見如同平地突然卷起一股狂風，像是千百個鐮鼬突然向她奔了過來。
咖啡向後一退，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有了細小的裂痕。
她身體靜止，然後刷的一下。高束起的發帶竟然斷了。
如雲如瀑布般的秀髮立刻散了下來，遮住耳際。
咖啡眼角在耳側頭髮掃視了片刻。
眸中多了些不易察覺的惱怒。
庫洛洛長鞭連卷，咖啡身體後仰，翻身一落下，就快要摔落在中央噴泉裡。
突然身體一轉，像側面滑開，足尖輕點，淩波而去，仿佛站在水面的水妖。
庫洛洛躍上池面，兩人圍繞噴泉鬥起來，就像兩隻水鷹一般在水面掠過。
一點點觸到水面，波紋就一圈圈擋開。
但是漸漸兩人速度加快，就是劃過之後，水面才蕩起波紋。幾圈下來，隨即掀起好幾米高的浪，兩人就在風口浪尖追逐。
庫洛洛的長鞭陡然卷到了屋中噴泉的大雕像。
手一抖，足有十米高的大理石雕像立刻碎成塊，撲頭蓋腦的像咖啡襲去。
咖啡雙叉舞動，周身如同一個光球。
碎石彈開，落了一地。
「喂喂，我很喜歡那雕塑啊。」她不禁抱怨。
隨即，她的鐵尺扯出六道念線，猶如一股股極細絲線。
庫洛洛彈起空翻。在屋中游走。
咖啡尺尖一挑，隨即念風帶動的氣流。
尺尖挑起燭火，那火竟然沿著念線燃了回去。
當庫洛洛黑眸一下子印出了金光的火焰時，火舌一下子就舔上了他的手指。
灼熱感立刻傳了過來。
她的雙鐵尺揮動，帶著灼熱的火流。
在屋內交織成無數道。
庫洛洛四下一望，自己居然已經置身在一張碩大的火網中。
*
西索道，「那麼，她的能力也非常類似，利用某種關鍵字，操縱別人的念...看似方便，但是也非常難用。因為，一旦知道她的能力，大家都會有所防範，不會那麼輕易如她的願。」
「她給我的契約，雖然說明執行委託的時間必須在一周之內，卻沒有說明委託的期限究竟多久。而且，最後她沒有回收違約金。就是說，我和她的約定，現在仍在生效。」伊耳謎淡淡的說。
西索越聽越覺得有趣。
「所以，我有十足的理由相信。她要殺的人是你，而且她利用我來動手，念觸發器——就是你的名字！」
「你的攻擊不至於傷了我。」
「不錯，要不是你聽從了我的勸告，而且聽我解釋完了，一般情況下，看到自己的朋友臨陣倒戈攻擊自己，那時候誰都會又驚又怒的。只要我們兩個人打了起來，她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還能造成我們兩人的嫌隙。」伊耳謎解說剛剛的情形。
「這女人的確可怕。」西索一笑，「原來她告訴我在獵人網站懸賞讓我保她的命，我根本想不到那個契約還這樣的作用。」
「你跟她的事情也沒完吧。」
西索抬了下唇角，「但是我和她的契約應該解除了。我殺了她的父親。」
「不，那個獵人網站懸賞是她跟別的殺手，甚至揍敵客家族的契約，應該是無效了。可是你和她的口頭約定是，讓你在拍賣會期間保她啊...」伊耳謎道。
「嗯...」西索沉吟了下，「難道她能通過懸賞跟全天下所有的殺手同時訂下契約麼？對了，她可以訂多少契約？」
伊耳謎也沒有想到這一層，呆了下，「這個我不清楚，目前看來是一人只能訂一次，也只能訂一個。但是隨著她的能力增長，也沒准可以和同一個人訂很多次契約，也有可能同時和一個人訂多個契約，每一種契約都是『約束』不同的能力...」
西索說，「不管怎麼說，搞清楚了。現在她對我們也沒威脅了。」
伊耳謎緩緩搖頭，「我覺得她現在尚不足為懼。因為，目前她的『操縱念咒』修為還太淺。使用起來非常不方便，但是如果她的修為越來越高，那麼...」
西索眉一挑，「會怎樣？」
*
火勢越燒越烈。
庫洛洛不動，仰頭略看了看屋頂。
爆發念能，非常類似剛剛咖啡壓碎玻璃破解念魚那招。
但這次，他是讓整個日光宮殿的頂部玻璃全碎裂。
天頂的水立刻噴灑到屋裡，瞬間就打濕了兩人。
連帶也就澆滅了火苗。
咖啡立在屋中，天頂的水噴灑下來，水珠落在她的臉上，如晶瑩的珍珠，或輕輕掛在她微帶不遜的眉梢，或隨著她魅惑的臉畔弧度悄悄滑落，掠過幾近透明的柔滑肌膚，卻依舊眷念般的不肯落下。
破窗刮來的勁風迎面吹來，拂過她瀑布似的長髮，晶瑩的水珠，也在輕輕顫動...
庫洛洛發現了屋內所有的刀叉，碗碟，火燭，座椅竟然就像是失重一樣全部浮在空中。
看起來非常詭異。
他不由得猜測起，她的操縱能力究竟到了何種程度？
突然之間所有懸著的物體，全都鋪天蓋地砸向庫洛洛。
庫洛洛一個翻身落入噴泉之中。
噴泉的雕像已經被庫洛洛打碎。噴泉變成了一個大水池。
咖啡不敢怠慢，一彈躍上池邊。
仔細審視。
水面平靜無波。
咖啡疑竇叢生。
...怎麼看，庫洛洛也不像是會被淹死的人物啊？
突然水池中間生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
咖啡細細凝視。
然後，漩渦越來越大一樣。
仿佛是百慕大的巨大漩渦，遙遠星空中藏匿的黑洞。
吞噬一切的恐怖力量。
咖啡在高處，自下而上的那股念壓大到幾乎無法抵禦的地步。
水卷起一個水柱，像水龍一般呼嘯卷起。
咖啡的身子一下子被水沖出，彈到了樓頂之上的幾十米。
庫洛洛趁她的重心還未調整過來，一手揮去，咖啡便急速墜落。
庫洛洛心道，「念攻擊無效，物理攻擊則一定不會錯！」
庫洛洛追了過去，同時雙腿並用，他語速快，出腳更快，一句話未完，他已經至少攻出四五十腿。
咖啡一下子跌落在樓頂，要不是身體偏過幾分，早就被頂樓尖頂刺穿。
庫洛洛一拳打出。
咖啡就心知不妙。
就見恍如雷霆萬鈞。這一拳，如同頂樓有一架巨型打夯機，向下打來。
不愧是特質系，他隨時可以變換採用最適合地形的戰略和念能。
這一下，十足十是強化系的功夫，招式並無絲毫變化。
就像一隻大象腿直直落在螞蟻身上一般。
庫洛洛收拳，單腿立在樓頂梁上。
墓地大樓中間，原本剛好是噴泉的那一處，被打出一個深黑的大洞，一層層洞穿，向下不知深到那一層。
咖啡早貼在旁邊的一根羅馬柱上，看了看那個深不見地的大洞。
嘖嘖稱奇，「下次我若是投資一個新的建築項目，提醒我叫你幫忙拆遷。」
*
「能到什麼程度？」西索不信，操縱能強到什麼地步。
伊耳謎頓了下。
「言靈。」
「言靈？」西索重複，「就是那種咒語的能力，只要說出口都可以成真麼？」
「對。她的操縱系能力，加上『點』與『舌』的應用。她完全可以使用『言靈』」
西索哈哈大笑起來，「那麼，到那個時候，她甚至不需要讓我觸發什麼『約束』，她自己對著我說『西索，拿起你的紙牌抹自己的脖子』，我就會乖乖照做？？」
伊耳謎沒有笑，「如果她想。」
雖然表面上，這種操縱是操縱行為。
如果所有的東西歸根到底都是念，而她能操縱念，自然也可以操縱別人的行為。
這次，西索沒有輕易的不相信了。
因為他已經親眼看見過咖啡的『約束』操縱生效。
「果然...可怕啊。」他笑得很詭異。
「所以，聰明的話，趁她沒有練成『言靈』就應該殺了她，以絕後患啊。」伊耳謎提醒。
「呵呵，」西索詭異的笑了下，「倒是害我還更想留下她的命。看看她到底還能練成什麼樣子？」
「西索！」伊耳謎語聲無奈。
*
現在宮殿外側玻璃全碎。
天頂也被揭開了。
餐桌上所有東西已經被丟的到處都是。
中央噴泉也被完全打穿了。
幾乎沒有什麼立足之地。
咖啡一踩大理石柱，彈起來，跳到宮殿之上。
庫洛洛長鞭繞上了天頂的尖端。
追了上去。
兩人在日光宮殿外的墓地大樓之上，跳縱追逐打鬥。
尋常人只要站在這個高度，恐怕都會睜不開眼睛，搖搖欲墜。
然而這兩個人像是夜空精靈，無視呼嘯的風，如飛一般打鬥交手。
咖啡身子已經飄到了墓地大樓外側，身體無處借力。
她把雙鐵尺縮回成三叉戟的模樣，一翻一轉，尺柄立刻探出細線，竟然如同繩索一樣，望天頂一甩勾住，拉住一繞，身體一蕩，雙手扯住繩索，身體橫過來，踩住日光宮殿的外側柱，急速奔跑起來。
庫洛洛跟著從後面追來。
他踩過得地方，石柱紛紛不堪積壓，碎裂，轟然倒下。
庫洛洛用鞭拴住自己，左手用『隱』藏起的書一現，右手念刃一展，揮了過去。
簡直如同一個碩大的閃電一般，沿著墓地大樓頂樓一路劈開了幾十米外的大樓。
庫洛洛的念刃追著她的身體砍在附近的大樓上，光影劃出一道四邊形。
隨即就聽見三聲巨響。
那幾幢大樓表面都出現了一個碩大無比的凹陷。
庫洛洛右手念刃一甩，就在夜空中劃出一道直徑百米長的光圈。
追著咖啡跳縱的路線，劃了過去。
所到之處的大樓全被削斷。碎石紛紛下墮。
不少樓房轟然倒塌。
這情景在百層摩天大樓樓頂看起來有些帶著災難性的壯觀。
就像是城市的一隅在遭受什麼巨大的天災破壞一樣。
咖啡的腰間長索無論如何也長不到躲開庫洛洛的念刃的範圍。她鬆開長索，下墮的同時，雙手一合再張開，出現了一個方圓百米的『圓』。
遠遠望去，就好像墓地大樓樓頂剛剛放出了好多煙花，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圓型透明大球。
『圓』展開的同時，她的身體就像是飄在空中了。
念刃揮過去過去的時候，遇到『圓』便再也無法攻入。
而且周遭的碎石也一樣無法攻擊她。
就仿佛很早以前流傳的某一個念能力族的『結界』力量。
...真真正正的『絕對防禦』。
*
墓地大樓頂部不斷傳來各種轟鳴聲。
連四周的大樓也沒能倖免。
「真熱鬧！」西索仰著頭一付非常感興趣的樣子。
那女人竟然趕在他之前跟他相中了好久的果實打！
——真是讓他著實不爽。
「都說了，你別參合。」伊耳謎微微一笑，「反正奇犽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西索還是像樓上張望。
伊耳謎笑了下，剛要離去。
西索突然道，「不過，我現在唯一好奇的就剩下一樣了。」
「什麼？」伊耳謎難得好奇的追問。
西索陰森森的一笑。
「她到底...給庫洛洛下了什麼『約束』？」
*
他非常清楚，他的大部分兵器根本是具現化來的，也就是說，是『念』攻擊，當然無法近她的身。
但是沒想到她能將她的無效『纏』運用到『圓』的地步。
庫洛洛知道『圓』非常消耗念，料想她支撐不了太久。
果然，咖啡再也沒有辦法繼續下去，只得躍回大殿之上。
——這真是絕對防禦。
庫洛洛心念一動。
庫洛洛的眉毛一挑，他知道她的弱點。
如果是他的念攻擊，她就不閃不必，如果伴隨物理攻擊，無論他的攻擊如何的強，她也只能閃避。
她的念，果然是『放出』非常弱。
那麼，無論她身手多麼好，無論她的念有多麼強，沒有了『放出』，就像是一壇深埋在地下的好酒無人知曉。
她的念在實戰中，是一個極大的缺陷。
難怪，她總是喜歡躲在後臺操縱別人。
然而，正是這樣，她如此特殊的能力，令他無論如何也殺不了她的。
庫洛洛突然想起了他很久以前因為好玩曾經盜過一種能力。
這種能力只是一時興起盜的，因為太沒有實用性，後來再也沒有使用過。
——試試。他絕對可以試一下！
他製造了一個破綻。
果然剛收鞭的時候，咖啡的『圓』突然消失，她如電閃一般竄來。
就在『圓』消失的那麼一瞬，庫洛洛捕捉到了。
她左手的的拳還未抬起。
他黑夜般的席捲而來。
那兩股力量碰撞的後果之強，幾乎把上半截墓地大樓摧毀。
她鑽石般的眼中已經映出了巨大黑色雙翅的逆十字。
他們相距極近。幾乎快要碰到一起。
庫洛洛的右手看似輕巧滑過她的右手，點中她的胸口。
看似毫無威脅的一招，完全無法跟強化系的招數相比。
突然之間兩人的動作都靜止了。
那一瞬，仿佛什麼東西在兩人之間流竄。
恍如隔世一般。
仿佛把永恆融入刹那間。
時間在500年之間穿梭來回。
她第一次豔妝出現的俗不可耐，呵斥旁人的驕縱，教訓下人時氣魄驚人，看著他微笑挑釁，講述傳說的神往，豪邁打賭，十老頭會議上審時度勢，在海邊淒然恬靜，還有...
剛剛看見他，決絕的樣子。
時間走過一秒，兩秒...
他們兩人還是都沒有動作。
庫洛洛的唇角輕輕勾起一個淡淡的笑意。
突然間，咖啡的身子突兀的勾起，微仰頭，一張口，鮮血自口中噴出，在唇邊形成一團血霧，濺上了庫洛洛的白色襯衫與赤裸的胸膛。觸目驚心的開出一朵朵妖豔的花。
她踉蹌退開了一步，隨即摔倒。
胸口憋悶，剛要呼吸，但是猛然又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奏效了！
庫洛洛心中一喜。
——他終於能殺了她！
tbc
悠于 2015-10-26 17:14
第91章 虐殺×墮落×看得見的地方
【H×H】追獵×被獵II－61－虐殺×墮落×看得見的地方
看到這個標題，估計很多親都想提刀來找我。
本月最後一次更新。
*
——你的血將濺在逆十字架上。
人們常用撕心裂肺來形容疼痛。可是真的有幾人明白那種疼痛的滋味？
那看似輕描淡寫的一點過後——
突然之間，一股可怕的針鑽一般的感覺猛然自左胸口穿透肺部，直達心口。一股電擊般的破壞感瞬間讓心跳漏了一拍。
不消一秒，胸口十三個人體重要致命的精孔同時感應到針刺電擊的攻擊，劇痛襲來，精孔全部遭到徹底破壞。
身上防禦的念流轉也全部破壞，然後那股排山倒海的念能自完全破壞精孔鑽入胸腹要害。
胸口像是被一個大錘重擊般的憋悶，疼痛絲絲縷縷的蔓延，心口一下子便是錐心挖骨的抽痛，然後，一股可怕的腥甜感自喉頭湧上...
她一張口，一大口鮮紅的血，噴了出來。
——這才是真正的撕心裂肺。
她自習念也來，還從未受過傷。
但沒想到這次竟然一下子受到如此重創。
身體往後倒退半步，軟倒。
庫洛洛緊緊盯著她的反應。
從來不知道盜了這種能力有什麼用，原來只是想著試一下。
他本來以為絕無可能殺她了，卻沒想到...
咖啡抬頭不敢置信的看了他一眼。
「不敢相信是麼？」庫洛洛說道，「這種念，我甚至不知道名字，但是可以穿透你的『絕對防禦』，因為它可以直接通過身上精孔，直接作用五臟六腑。說實話，我只是一試，也沒想到會起作用。」
咖啡聞言，微微閉上雙目，苦笑。
真是...天意做弄人。
如她這種體質，只怕早就絕種已久，而能克制的念，也失傳已久。
現在，竟然會被庫洛洛偷到手。
天下雖大，但是能殺她的人，竟真只有庫洛洛一人了！
呵呵，說上輩子欠了他的，只怕也無人會否認。
「唔...，」咖啡正要開口，調侃他可以稱這招為『撕心裂肺指』，卻沒想到呼吸間，肺部劇痛，立刻咳嗽起來。
右手撫上左胸，覺得胸口劇痛無以倫比，每一次一呼一吸之間，都像左胸插了一把尖刀一樣。
想必肺葉和心臟都已經受到重創。
「奉勸你不要隨便開口。」庫洛洛道，「剛剛那一擊破壞了你胸口的精孔，傷及了左肺和心房。如果再運念或者使力過度，只會讓你死的更快。」
他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剛才那場空中劇鬥讓她的念能消耗極大，他猜想受傷的她，肯定沒有辦法再結出那麼漂亮的『圓』，甚至沒有辦法再用念了。
她胸腹重傷，現在無可抵禦，腿下腳步卻仍不慢，剛要挪動。
庫洛洛挑眉留神到了她的意圖。
咖啡微微抬眼，視線越過他看向他身後。
距離破壞的窗戶只有十步之遙了。
只有十步...
想以往這種距離，她只需一掠就能達到。而現在，看起來竟然遼遠如天涯海角一般...
她雙肩微探，往前挪了半步。
他現在要繼續追擊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可是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然後清清楚楚的做個了斷。
...所以，他不會讓她逃走，亦不會讓她好受。
庫洛洛右手變掌，一掌切下。
這招沒有任何念的變化，只是普普通通的強化。
只那麼不到1秒，咖啡右腿中掌。
庫洛洛甚至聽到了大腿骨傳來輕微的碎裂聲。
——很好。就算她的腿骨沒斷，也至少有七八處的重度骨裂。這樣她的行動也會遲緩很多了。
他知道那種疼痛就算是念能力者，一個大男人都未必能忍受，通常會因為那種劇痛發出錐心的嚎叫。
可是...她竟然一聲不響的仍在堅持向前走。
咖啡眉頭微皺，右腿一軟，身體倒向左邊，卻趁機繞過庫洛洛，左腿抬起，仍然向前沖了兩步。
庫洛洛不給她喘息逃走的機會。
轉身追過去，又是『放出系』的一掌，從後面拍到她後背。
咖啡身體不穩的搖晃了一下，庫洛洛那一掌直接擊中她的右肩。
他這一掌卻不太一樣，雖然不類擊碎腿骨開山裂石的力量，但是早就令她左肩整個經脈錯位血液不暢。
腿骨尚能癒合，然而經脈錯亂卻不易恢復。換言之，勢必令她更加難以復原。
一個操縱系的人失去右臂，那等於是失去大半的力量了。
「唔...」她悶哼了一聲。
她的右手立刻軟軟的垂下，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氣。
——可怕，這個男人真是可怕。
她要是在耽擱半分，只怕就不能留得全屍。
她還是沒有回頭，也根本不抵禦，掙扎著向窗邊挪動。
逃，她必須逃得遠遠的...
他眉峰微微一挑。
有點吃驚了。
他從未用過這樣的方式殺一個人。
簡直就是虐殺。
原本和他對戰的人，只要有一招被他得手而重創，都已經喪失了抵抗戰鬥下去的勇氣，只求一死。興許還能少點痛苦。
他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這樣的人，竟會對活下去如此的執著，到了偏執的地步。
要知道，現在她每個動作，每運一分力量，都是加快血液迴圈，而已經破壞的精孔早就不堪負荷念的流轉。
因此她挪動一分，都是離死神更近一步！
...她竟然還在努力往窗邊掙扎。
他的身體拔起，翻身落在她面前。
她臉上竟然還是帶著她獨有的笑。
他右手一抬，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抬頭看他。
這時他才注意到為了抑制呼痛，她早就咬破了下唇，難怪她剛剛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而他那一下，也把她的嘴唇從牙齒的虐待中解放出來。
「打碎下巴，就能打碎這虛偽的笑臉。割掉舌頭，就能割掉這滿口的謊言。」
咖啡的臉孔一揚。
他手勁奇大，只要拇指中指一合，她的下巴就真能如他所說的粉碎。
她察覺他每一下出手都是毫不留情的殺手。
這次，可能真的...逃不過了...
「等等，」她終於開口出聲，低低的道，「...你要...毀約麼？」
這句話勉強說完，她又劇咳起來。
還未到午夜零點，拍賣會尚未結束，距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兒，因此他還不能殺她。
但是俠客已經傳來得手的消息。
庫洛洛突然挪近臉孔，雙瞳映出她意外的表情。
他笑了，在她面前——第一次笑。
「不，勝負已分，我贏了。」
*
拍賣會結束。
拿回標下來的緋紅眼球，酷拉皮卡一身疲憊的回到酒店。
無聲坐下，埋首雙膝之中。
...結束了，都結束了。
長夜漫漫，他那血色的復仇之路，到今天總算走到了盡頭。
一切的一切，隨著約可鑫今夜的黑色褪去也將煙消雲散，到明天太陽升起，他可以...
他可以...
——唉，他該做什麼好呢？
他該去哪裡？做什麼呢？
對了，小傑，奇犽，雷歐力...
他還有他們，他的朋友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離不棄的朋友們。
酷拉皮卡慌忙的掏出手機，手指都在微微顫抖。
下午，旅團抓了小傑他們去基地，他無暇顧及，不知道他們現在可好。
小傑和奇犽的手機都無人接聽。
酷拉皮卡頭一次憂心如焚，撥通雷歐力的手機。
「雷歐力，我...」
「拍賣會如何？你還好吧？」雷歐力成熟的聲音，現在聽來真是格外令人安心。
「我沒事。不過我剛剛打電話給小傑他們，怎麼...」
那一端沉默了片刻。
酷拉皮卡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他反而冷靜下來。
「雷歐力，告訴我，小傑和奇犽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我？」
雷歐力輕歎，「跟你無關，酷拉皮卡，只要你沒事就行了。」
酷拉皮卡輕輕緩緩的說，「就是說，他們確實出事了？！」
雷歐力再度沉默。
酷拉皮卡以異常堅持的聲音說，「告訴我，他們現在在哪兒？雷歐力。」
*
——絕對，絕對不要死在這裡...
咖啡突然頭軟軟垂落，單膝著地，幾乎渙散的瞳孔，模糊的看著庫洛洛身後。
——還差一點點...
庫洛洛幽冷的目光追隨她的每一個動作。
「最後一個問題。老實回答就給你個痛快。」
他踏上前，站在他面前，無形的黑色羽翼再度張開。
咖啡挑眼看他。
窗戶在他背後，只有兩步距離了。
...她真的走不到那裡了...
「窩金的死...跟你有關麼？」
——是或不是還有什麼分別呢？
「說不，你會放了我麼...？」她輕聲呢喃。
「現在才求我放了你不嫌太遲麼？」
她低低的笑，突然又劇咳起來。
「你真的...一點也不瞭解我...」她用幾乎快被他捏碎的下巴，硬撐著吐出來。
「...庫洛洛...」
他知道。他其實知道的。
在他問之前，他就知道他會有什麼樣的答案。
她含糊的用詞，從來沒講一個事情說情道明過。
所以他必須將它清清楚楚做一個了斷。
她微微挑起眼角。
粉嫩的雙唇沒有血色，唇角卻沾著血痕，原本鑽石般色澤的雙瞳也失去了光彩。
眼底有一瞬不易察覺的婉轉哀求，卻在唇角微揚之間，淡作虛無...
...她垂下眼簾，臉上又剩下一貫的譏誚與無謂，仿佛在笑他『也不過如此』。
看她一臉奇特的笑意，庫洛洛知她絕不會說了。
於是，再無遲疑，舉起右手的匕首，...
寒光閃動。
..手起，刀落...
揍敵客家的人早就走了。
這樁大樓也已經封閉了。
——再沒有什麼人可以救她了。
*
「話說回來，你真的不走麼？」伊耳謎道。
西索仰頭，微微一笑。
「戲還沒看完呢，說不定，一會兒我也會加演一場，我幹嗎著急走那？」
伊耳謎道，「那就隨便你了。」
西索四下一望，「看來要找個地勢高一點的地方。」
伊耳謎離開之前，西索正一直望著墓地大樓的樓頂。
——就好像，上面會突然掉下來什麼似的。
*
「雷歐力，怎麼回事？」
趕到醫院看見小傑和奇犽昏迷不醒的酷拉皮卡，饒是平時多麼冷靜鎮定，此刻也心急異常。
「我不知道。」雷歐力煩惱的爬梳頭發。
「他們兩個怎麼受傷的？被誰所傷？」
「不知道，不知道。」雷歐力負氣的坐在一邊。
醫療檢查的結果，小傑外傷並不重，昏迷只是由於一時急怒攻心。
奇犽的昏迷雖然有古怪，但目前為止沒有看出任何異常。
他們自從認識以來，還從未受過如此重挫。
酷拉皮卡微微吐了一口氣，口氣平靜下來，「你怎麼發現他們的？當時他們身邊還有誰？」
雷歐力想了想，「他們身邊沒人了，小傑帶著奇犽到樓頂找我的。」
酷拉皮卡聽出古怪，「你怎麼會在哪裡？」
雷歐力再度搔搔頭，猶豫了片刻，才道，「是...咖啡小姐讓我在那裡等。」
酷拉皮卡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咖·啡·小·姐？」
他一字字的念者那個名字。
他驀然聲音一冷，「她怎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還專門讓你在那裡等？」
「我不知道...」
雷歐力說了不知道多少遍。
雖然他自己也覺得奇怪，但是他就是無法懷疑當時對他說『相信我一次』的咖啡。
酷拉皮卡注視了他半響，非常平靜的說，「好。我想，一切...等小傑醒來就可以知道了。」
*
——這個世上，再也沒什麼人能夠救她。
匕首斬落的一瞬，咖啡陡然暴起。
庫洛洛在她受傷之後早就提防狡詐如她可能會突然反撲，但是旋即發現她根本早就沒有一點力量了。
但沒想她竟然忍下了那麼多殘害，在最後時刻反擊。
庫洛洛右手持刀不變，全身上下『練』流傳，在胸腹運成『堅』。
他料想她是自知難逃死劫，所以拼的兩敗俱傷也要拉他陪葬。
她怎樣都是垂死掙扎，不會對他有絲毫傷害。
然而，咖啡只是用盡全力，將右肩撞上了庫洛洛的刀鋒。
庫洛洛根本未曾料到她竟然主動迎了上來。
那匕首雖不若『死神之眼』，但也鋒銳異常。
這一下，匕首毫無阻礙『噗』的一下插入她的右肩，直至沒柄。
庫洛洛頓感意外，遲疑了不過半秒。
咖啡撞上來的力量絲毫沒有減緩，趁庫洛洛遲疑，右手仍然握住匕首的一瞬，他的身體受到牽制，所以，她還能活動的左手一下子伸出握了一下庫洛洛的左腕。
庫洛洛猛然覺得左手的感覺有些不對...
咖啡沖上來的力道突然而且奇大，庫洛洛這時的身體本能的微微後仰避開要害。
然而，咖啡卻沒有襲擊他，只是她趁此機會，竟然右肩帶著匕首，順著撞勢沖了出去。
庫洛洛左手的書，『砰』的一下消失。
他沒有遲疑，隨即轉身。
視野裡，只看見，那個拖著殘破軀體的身影...已經自破損的百層大樓的落地窗戶上穿窗而出，跌落下去。
庫洛洛怔然半響，走到窗邊，這才細細回顧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
*
風速極高，氣溫卻很低。
夜空的之中，從窗戶躍出的一瞬，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然後，時間才繼續走動，身體便急速下落。
從摩天大樓上墮下，無論多麼高的念能力者，也無可能毫髮無傷的存活，何況咖啡早就身受重傷。
跳出視窗的一瞬，她就伸手抓住旁邊的一根野葡萄藤。
這種藤，原始人常用來做繩索，堅韌而不易斷裂。
但長藤究竟長度有限，墮下大約三分之一的樣子，藤便到了盡頭。
如果，鐵尺還在手邊就好辦了，可惜剛剛在樓頂打鬥的時候遺失。
咖啡翻身，左手放開藤，伸手從右肩拔出庫洛洛的匕首，血立刻噴濺出來。
她揮手把匕首抵在大樓牆壁之上。
匕首和樓層摩擦不斷發出火花，也減緩咖啡身體下落的速度。
突然之間，那鋒銳卻極薄的刀刃再不堪負荷，只聽清脆的斷裂聲傳來，匕首刀鋒折斷。
丟掉手中的匕首。
但距離樓底還有大約三分之一的高度。
咖啡無護身兵器，重傷之後也無技可施。
如風中飄擺的秋葉一樣，飛旋下落。
眼看就要墮落的粉身碎骨了...
*
庫洛洛不緊不慢走到窗邊。
夜色正濃，已經看不出她的身影。
原來那一瞬，她竟然捨棄整個右肩，換得他驚訝的一瞬，給她時間從窗口跳下。
那匕首刀鋒染有劇毒。
他剛剛一掌將她右肩經脈破壞，固然讓她血流不暢，卻也令匕首上的可在一秒之內毒死一頭巨鯨的毒素只聚集在已經廢掉的右臂，無法擴散至全身。
如此丟車保帥的決斷，竟然那一瞬間決定廢掉整條右臂，便在男子中也少有。
而且，她在重傷幾死的情況下，竟然真的從他手中逃脫了。
雖然百層大樓之高，她又身負如此重傷，萬萬不能平安落地的。
...還有她襲擊左腕的一下。
庫洛洛舉起左手微微一晃，念書出現，再晃，念書又消失了。
一切正常。
但為什麼剛剛那一瞬他的念書消失了？
他想不通。雖然就那麼一瞬，但臨敵之時，稍有差池便足夠他死幾百次了。
他不能不留神這一下，如果她一息尚存，以後勢必是他的大患。
雖然她的目的不是襲擊他，而是從視窗逃走，當然按照她那個狀況無論如何也無法反擊的。他料知那樣的重傷，她就算再怎麼拖，也難逃一死。
...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死在他的面前。
庫洛洛的白色襯衣沾滿血跡，衣袂飄飄，站在樓頂，任風於耳邊呼嘯，黑暗於四下蔓延。
此時，午夜十二點的鐘聲，突然敲響了。
所有的佈局策劃，勾心鬥角，那些謊言和欺騙，還有劇鬥，這個涉及眾多，波及廣大的賭局...
...也隨之結束。
——我要你，從這個世上消失！
拍賣會終於落幕了。
沙啞，低沉的鐘聲迴響於整個約可鑫的上空。
——留在我看得見的地方吧！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寧次：你什麼時候偷了我的柔拳？
庫洛洛：...讀書人的事，能算偷麼？
第92章 救贖×歸來×誰主沉浮（END）
【H×H】追獵×被獵II－62－救贖×歸來×誰主沉浮
又仁慈又萬能的上帝是不存在的，因為世間有罪惡。
*
染黑羽翼，逆轉十字，在世間飄忽來去，不知所蹤。
世間的悲歡離合，笑淚情仇，他從不放在心上，只是冷眼靜靜旁觀。
祭司，騎士，神殿，廟宇。
曠日持久的屠殺和征戰。
千百年來的歷史變成了傳說，而傳說又成了神話。
說過的言語終究會被遺忘，只有文字會被永久刻在風化千年的石碑上。
人曰一生，佛言三世。
任誰也無法擺脫從前。
饒是如此，為何還要忘川之水，洗滌前世絲絲糾纏。
大約神佛亦不知曉——
究竟何為遺忘，何為銘記？
*
是誰讓天使折翼，讓路西法墮入魔障？
自天堂上摔落的一刻，她就有了萬劫不復的準備。
當最後的一絲良知也被罪惡泯滅，她的世界已被黑暗覆蓋。
仿佛墮天的精靈一般。
就在眼看咖啡就要粉身碎骨之際，突然從旁邊較低的樓群中竄出一個急速的身影。
劃過樓層街道，不到2秒，一下子接住了下墮的身體。
然後在沿著大道，飛了出去。
一頭紅發在夜空看來極是不凡。
原來那人正是正是西索。
他早就將『伸縮自如的愛』粘在旁邊樓頂，然後急速飛撲過去，接住咖啡，然後一手張開，利用『伸縮自如的愛』回彈的力量，撐住兩人，把她下墮之勢化為橫甩。
但畢竟撐兩人的體重還有她下墮的力量太大。
甩回去的時候，西索空中變換好幾個姿勢，才把兩人的身體完全平衡下來。但手指還是扭傷了。
因此他落地的時候，語氣還老大不客氣。
「下次，建議你還是坐電梯！」
雖然他自己心知肚明是由於咖啡墮下來速度太快，他放她落地的時候忍不住又道。
「少吃點甜食吧，你好重！」
沒有傳來預計的回嘴的聲音，西索覺得奇怪，轉頭看去。
才發現咖啡渾身上下都是傷，視線模糊的看了他一眼。
他手鬆開的時候，咖啡完全無支撐力量的軟倒。
「喂喂！」西索喚她。
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是一開口，唇邊立刻又噴出了鮮血，旋即，灰色的雙瞳閉上。
...瞬間，她的視野就被無邊黑暗吞沒了。
西索打量了一下。
外傷就數不過來了，全身上下幾乎無一處完好。
而且她應當也受了內傷，看她口唇間噴出的血液的色澤就知道了。
...嘖嘖，庫洛洛這傢伙，下手真是狠絕啊！
想想也是，全族人，包括老友婦孺，他都下的了手，何況這個女人呢？
——唉，害他更想跟他交手了啊...
他仰頭看著樓頂。
——你不會真想就這麼放過她吧？
*
——這世上，他想殺的人還從沒一個活著！
夜色之中，一個男子像是禦風而來。
即便速度如此之快，他看起來還是那樣從容不迫。
他在西索十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視線在仿佛在等他的紅發男子身前放在地上的那個跟死屍差不了多少的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然後調回西索身上。
「喲，你來的很快。」西索先妖異的笑了下。
「hisoka，任務完成了，你在這兒做什麼？」他提也沒提倒在地上的人，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
西索勾了勾唇，「我只是想看場好戲罷了。」
低頭看了看，嘖嘖道，「你下手夠狠，她就算不死也是廢人一個了！」
庫洛洛踏上一步。壓迫感突然增大。
「你想救她？」他緩緩問。
西索笑了笑，眸光一變，「我只殺人，不救人！」
「那為何...？」
西索頭微微一側，「因為三維空間裡，三點結構是最穩定的。」
他突然說起空間幾何來，令人詫異。
但是庫洛洛卻根本不為所動。
「當然在我的世界裡，只有一個最強的。」他笑著補充。
「你想留下她？」庫洛洛突然開口。
西索眉毛挑了一下，「沒辦法，誰讓她是我老闆！」
庫洛洛淡淡一笑，「你和她契約關係已經結束了吧，你殺了她父親。那個懸賞也無效了。」
西索挑眉，隨即不意外庫洛洛已經知道咖啡掛在獵人網站的懸賞，也回之一笑，無所謂的道，「被你看穿了，所以我留下她的命，只是單純覺得好玩。」
「你想玩？」他又緩緩問道。
西索眯起眼，看著庫洛洛，「沒錯。所以只要你殺了我，我面前的人就可以隨你處置了！」
庫洛洛仔仔細細的審視西索，每一個表情變化都不放過。
兩人再度隔空遙遙對視。
突然之間，倒在地上的咖啡身體浮了起來，眼看就要移動到庫洛洛面前。
但是中途，她的身體靜止了。
原來西索『伸縮自如的愛』不知道何時粘在她的身上。
以致於，庫洛洛轉移空間的效果失敗。
咖啡的身體就這麼靜靜懸在兩人之間...
庫洛洛靜默的看了西索片刻。
那一刻，西索也根本無法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他從懷了掏出一個潔白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血跡，隨手拋開。
然後轉身竟然走了開去。
『伸縮自如的愛』那一端力道驀然松了，反彈回來。
西索伸手接住咖啡。
為什麼？
他難道是覺得對於一個廢人已經沒有殺的必要？
或者，不想跟團員有所摩擦。
他向庫洛洛的背影道。
「這樣好麼？如果有那『約束』在，你還是殺了她以絕後患比較好呢！」
庫洛洛腳下一頓。
他當然知道西索什麼意思。
但是咖啡念能已失，就算她能活下去，那『約束』也不存在了吧？
他沒有回頭。
「午夜兩點團員必須回基地集合，不要遲到！」
西索眼看著庫洛洛一步步消失在視野裡，突然發出一陣短促的古怪的呻吟。
——這麼一個絕好機會又喪失了，以後再想殺他真是難上加難！
*
窗口響動，正在手術室外長凳上休息的酷拉皮卡立刻清醒過來。
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他甚至不能平躺睡著。
總是隨時隨地保持半清醒的狀態。
抬頭一看，白色窗簾下月光映襯的血色髮絲。——正是西索。
「你...」
他的話未接下去，因為看到西索手裡抱著一個人。
再看，不免大吃一驚，那人赫然就是咖啡。
他一看見這個女人，恨不得立刻秒了她。
但也一眼就看出她受了極重的傷。
但是西索為何把重傷的她帶到醫院裡來？
「你...」他再度沒有接下去。
「別那麼吃驚，」西索放下手中的人，一晃，突然欺身過來。
酷拉皮卡本能後躲，西索伸手勾起他耳畔金髮，在他耳邊輕笑道，「我偶爾也會做做好事嘛！」
酷拉皮卡禁不住咬牙道，「救她這種人是做好事？」
平日他不會這麼衝動，可是一想到小傑奇犽的重傷可能就是她造成的，他就再也忍不住。
西索看著他，旋即了然。
「別讓你漂亮的眼睛蒙蔽了你。要不是她因為你的兩個好朋友，也就是我親愛的小果實們耽擱，跟我和伊耳謎打了一架，她早就遠走高飛，不至於搞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說完，他一笑，從房間躍出，聲音遠遠飄來。——
「晚安，祝你好夢，我的藍眼睛小果實！」
酷拉皮卡還在發呆想著西索剛剛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時，雷歐力已經聽見動靜趕了過來。
看見咖啡的樣子大吃一驚，他二話沒說連忙讓人準備手術急救。
酷拉皮卡回過神來，就看著已經換好衣服，正準備戴口罩的雷歐力。
「你做什麼，雷歐力？」
「你說我做什麼？當然是準備手術！」雷歐力手上動作不停。
酷拉皮卡不敢置信，「你要救她？她是，她是...緋紅眼擁有者！」
「我知道。」雷歐力的口氣再平常不過。
酷拉皮卡眼睛眨了眨，「等等，她...她又可能就是害小傑和奇犽受傷的人，還可能就是出賣我們的人！！你還要救她？？？」
雷歐力正準備走進手術室，似乎沒有聽進去。
酷拉皮卡雙拳緊握，提高聲音，「回答我，雷歐力！」
雷歐力還是沒有回過身去，沉默良久，緩緩道。
「酷拉皮卡，我不知道復仇究竟把你變成什麼樣？我認識的酷拉皮卡不該是這個樣子。」
酷拉皮卡冷冷的回嘴，「我是什麼樣子？」
「你不相信任何人，也沒有以前的胸懷。你已經不像我最初認識的樣子了。」他豁然轉身看他，「難道你為了報仇真能不擇手段？」
酷拉皮卡聞言，劇震。
「我只是個醫生，我所知道的，就是裡面有一個垂危的傷患在等著我救治。別說我根本不相信她會背叛我們，就算她真的那麼做，我現在也會救她。」
他一字字的道，「酷拉皮卡，你問我的回答，我告訴你——就算裡面躺著的是幻影旅團的成員，我也會先救他，再跟他算帳！」
說完他再不理他，頭也不回的走進手術室。
酷拉皮卡背靠牆壁，雙腿再也撐不住，他緩緩滑落。
頭埋於雙膝之間。
——別恨我！請別恨我，雷歐力...
*
——團長回來了。
不知道誰高聲叫道。
大家執行了任務，雖然窩金一定是凶多吉少，但畢竟他們都是在死亡邊界遊走的人。所以大鬧一場給他報仇了，也隨即把那股悲痛拋諸腦後，興高采烈起來。
派克諾坦拿著庫洛洛的那件黑色大衣迎了上來，發現他白色上衣沾滿了血跡，不由的呆了呆。
「團長，你受傷了...？」她遲疑的問。
雖然並不認為會有人讓他受傷。
庫洛洛低頭一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嗯，不是我的，別擔心。」
說完隨手扯下那件已經破爛不堪沾有鮮血的衣服，接過她手中的大衣，裸著上身，露出結實的胸腹，把大衣披在身上。
派克諾坦張了張唇，還是沒說什麼。
俠客微笑來報，所有的物品都堆放在角落，等著他看視。
庫洛洛隨便一點頭，也沒怎麼在意。
——真是奇怪，搶到手了，馬上就不怎麼介意了。
這時，西索悠哉回來了。
看見他坐著，居然沒事人似的的點頭招呼下。
然後目光遊走，顯然在找瑪琪。
庫洛洛眼眸的顏色更深了些。
*
手術臺上的雷歐力冷汗涔涔。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兇險的傷勢。
她全身幾乎都沒一處完好。
左手掌擦傷嚴重，手腕脫臼。
右肩經脈錯亂，而且積了劇毒，就算幫她解毒，她的經脈也難以恢復。
相比之下，右腿骨折，右肩刀傷還算事小。
最可怕的是，她的胸腹被一種奇異可怕的力量洞穿。
精孔全部破壞。
別說用念，以後就算她想要呼吸都很困難。
她只怕今晚都熬不過了...
*
看見時間早就過了午夜十二點的佩伯雷，終於沒法再等下去了，心中沒什麼好預感的他只得皺眉下令飛艇啟程。
而遠漂在海上的阿本加聶，把手中的東西緊緊握住，收在懷裡，默默的用家鄉的語言祈禱著。神那，請你不要帶走她吧。
雷歐力托起手術臺上她的左手。
...
——撐著點，你很強悍的，你不會就這麼容易掛掉...
——你說你是壞蛋，你起碼還要禍害好多年呢，怎麼會不長命...
——你要這麼完蛋了，你媽一定會對你失望的。
——我們會難過的，我，奇犽，阿本加聶...還有好多好多人...
——奇犽，對了，奇犽情況好轉了，他就快醒來了，那個時候，看到你這樣一定會很難過的...
...
咖啡孤身站著一個虛無縹緲的地方。
從來都是她一人，只有她一人。
...很冷，很孤獨。
然後她看見光芒微亮的地方，好像有母親的身影...
——對了，去媽媽那裡。到她那裡就不會再冷再孤單了。
心中的那個小火苗搖曳了一下，掙扎著，終於熄滅了。
媽媽，我來了..
*
清晨來了。
酷拉皮卡一夜未曾合眼，終於盼來黎明。
原來黎明前的黑暗是他根本無法想像。
自己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
手機一開，竟然傳來小傑的消息。
——我們在中央公園等你。
他們醒了，他們沒事？
酷拉皮卡忍不住內心一陣狂喜。
這個時候，他驀然發現。
原來自己心底，復仇竟然並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四人，他的...同伴！
緩步踏入公園。
陽光直射，他突然眯起雙眼。
不知道為何一陣眩暈。
小傑遠遠的跟他招呼，然後奇犽也在一旁笑。
隨即兩人拿著冰淇淋打起架來。
他們那付無憂無慮的模樣，看著看著，就算一臉淒然的酷拉皮卡也忍俊不禁。
驀然間手機響起來。
酷拉皮卡緩緩拿起放在耳邊。
「猜猜我是誰...？」一個成熟穩重的聲音傳來。
酷拉皮卡怔了下，轉頭看去。
就見雷歐力一手握著手機，一邊笑著走來，自眼鏡上緣看他。
「你是...」酷拉皮卡突然語窒。
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雷歐力正用溫暖的笑容迎接他。
他不再遲疑，一步步朝他走去，對著手機道——
「你是我在獵人考試裡遇到的人；你是堅持和我一起對抗強敵的人；你是無論如何都會説明我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接著道。
「在我困惑的時候支持我；難過的時候安慰我；迷失的時候指引我...」
「叱責我，包容我，相信我，對著我笑，比什麼...都重要的人！」
他終於來到雷歐力面前，定定的看他，「那麼，這麼一個人，會原諒我的過錯麼？」
雷歐力看著他，突然笑了，從他手中把手機抽走，連同自己的一起收起來。
「真是敗給你了，」他撓撓頭，「好美妙的道歉詞，我怎麼會不原諒你呢？」
他微笑，還有跑到他們面前的奇犽和小傑，一同道——
「酷拉皮卡，歡迎回來！」
他怔了怔，帶著落淚後的笑意，一揚頭，金髮在晨風中微蕩。
——「我回來了！」
*
漫長一夜終於過去。
這一夜長的就像永遠也不會盼來天明似的。
庫洛洛走到角落，低頭看著已經牢牢在他掌握之中的拿起那柄『死神之眼』。
果然是曠世的珍器。
刀鞘上的花紋，還有...
他覺得有些不對。
這柄纏著無數怨念的匕首，竟然沒有第一次見到是擁有的那麼大的念。
但是那刀鞘是貨真價實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心念一轉，猛然拔出匕首一看。
瞬間，他身體僵了一下。
那柄匕首...
雖然劍鞘還是原來的，但匕首已經被換過了。
且看刀身和刀柄也是十足的古董，但畢竟不是原來那柄。
...被換過了。
他想起來了。
想起她對他說得話。
「你要毀約麼？」
她知道他不可能拿到完整而真正的『死神之眼』，才會那樣說。
是的。
該死的，在這個時候...
她竟然在最後關頭，把『死神之眼』換掉了。
他和她...手中各持一半的『死神之眼』。
九個月的時間已到，但她只是持有『一半』的匕首，以她自己的實力，完全可以抵受『念咒』。
除了她，再也沒有人可以得知它的下落。
現在她死了，他就永遠也得不到『死神之眼』了。
本來，他因為成了別人的獵物而一直被獵中，然後他卻以一種掠食之姿去捕捉變化。
隨時隨地嗅出空氣中的每一次異動。
隨即他便以追獵者的姿態，向那些獵他的人發出攻擊。
最後落入陷阱的究竟是誰呢？
庫洛洛握緊手中那一半『死神之眼』，微微閉眼，穿窗而出，來到外面。
仿佛穿越黑夜的極限，迎來白晝。如同參透生與死的分界線。
雖然拍賣會已經落幕，但現在看來...
這一場追獵與被獵的遊戲和較量...
——還沒有結束！
*
看日月星辰，何去何從；
惜如畫江山，群雄逐鹿；
問天地蒼茫，誰主沉浮！
——END——
作者有話要說：
***
此章完結於一個打完壁球的微雨朦朦的週六下午。
我承認，居然寫出這個遊戲沒有結束之後，又打上了『END』這樣超級混蛋！
但...拍賣會已經落幕了，這個故事終於還是完結了。
至於那剩下的許許多多的後續，我想...就是另一個故事了吧。
前傳：始戰卷
第93章 寶藏×獵人×大帝皇陵
【H×H】追獵×被獵III－01－寶藏×獵人×大帝皇陵
千百年來，世界五大奇跡都已經淹沒在時光的碎片之中。
宙斯神像被走私者瓜分，摩索拉斯陵墓和羅德港太陽神巨像於地震中毀滅，亞歷山大燈塔在無知中倒塌，阿耳忒彌斯神殿在戰火中被焚燒...
挽救那些在浩瀚時空中湮滅的寶藏，舉世驚歎的奇跡，還有那許多人類歷史上的未解之謎，都在等待著人們去發掘去保護。
——這便是寶藏獵人的使命。
*
這是一間墓室。雖然根本看不到陵墓的樣子。
角落裡堆滿了各種珠寶，單看毫無瑕疵的品質和雕琢的工藝就知道每一顆都市曠世極品。
另一側有金屬反應。這也不奇怪，因為亞美拉帝國除了有極其精湛的大理石雕刻技術，也有非常先進的火炮和金屬冶煉工藝。
四壁還有天穹頂的彩繪壁畫上描述了亞美拉大帝的各種盛世繁榮。
金坐了下來。
儘量伸展四肢放鬆自己。
生平所遇兇險，竟無一次能比的上此次冒險。
遠處的慘嚎仿佛還在耳邊縈繞。
剛剛近在身邊的同伴，黑暗之中也只剩下一連串擾人的音波。
更遠的地方隱隱也傳來呼號。
之前走入岔道的同伴，看來也遭遇不測。
他的團隊中，每一個人都是身經百戰，驍勇無比的寶藏獵人。
在無數古墓來去自由，卻沒想到一一葬身此處。
他身邊已經沒有幾個人了。
身為隊長，生平屢逢險境的他頭一次遭遇這種境地。
可是正是這樣，他才更不能放棄。
金現在身處在龐貝斯坦的底下墓穴。
然而到現在整個寶藏獵人考古隊幾乎全滅，卻尚未發現龐貝斯坦的埋骨之處。
龐大的亞美拉帝國地下皇陵。
歷史上最神秘卻最廣大的一處地宮。
建在七座山峰之下，地底幽深之處。
無數盜墓者心馳神往的所在，無數古籍提到的這一處。
沒想到竟然連入口也找不出。
全球的考古學家，史學家都疑竇叢生，生前如此不好奢華的他，死後怎會建造如此的廣大陵墓。
據考證，原來這個陵墓並非只屬於龐貝斯坦一人，而是原來是亞美拉二世在之前的奧古斯都大帝陵上興建。
世界十大之謎，歷史懸案之首，竟然是龐貝斯坦的墓地。
獵人委員會，黑道集團，三大富豪前後斥資億萬，無數寶藏獵人窮盡一生，也無法探知一二。
後來黑道集團發現古劄一本，研讀出詳細資料，原來地宮入口竟是被埋藏在亞美拉首府若姆古城的廢墟之下。
經過約十年的發掘，終於找到了地宮的入口。
獵人委員會立刻照會當地政府將其嚴密包圍起來，挑選最出色的寶藏獵人前往探險。
三星獵人金·富力克斯帶隊。
生平醉心冒險，甚至可以不顧家庭，剛剛出世的孩子的金，也曾無數次在古墓中出生入死。
旁人無可理解，他怎麼就會為那些死去很久的人，那些深埋底下的東西捨棄普通人的一切？
但他知道，每次進入寶藏的時候，他總會站在其中，閉上眼睛，由那些歷史遺跡，在心目中描繪前人智慧與夢想。
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構建出如此恢宏的建築？
究竟是什麼樣的智慧才能在沒有任何現代儀器輔助之下達到那樣的工藝？
這些古代的藝術家工匠們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
或許，正是因為沒有了現代機械硬體文明的局限，才能讓想像任意馳騁？
...
每當想起這些，他就覺得這是他畢生追求的事情，為此他奉獻一生都無怨無悔。
可是，這次的危險，生平僅遇。
坐在地上調息自己。
無論平時如何堅強勇敢的人，在遇到真正危險的時候想起的，總是在心底最深刻的人。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飄到遠在天邊，那個遠離事實紛擾，單純樸實的鯨魚島上，他最親的人們。
...他的兒子，已經三歲了，早就可以跑跳如飛，也可以簡單會話，一定精力充沛、健康結識如他，對未知充滿好奇，一付倔脾氣，不達目的決不不甘休。
他錯過了他成長中很多的歷程，現在最想的，不過就是想看看兒子究竟長是什麼樣子。
...
左邊的墓室隱約傳來水聲。
金收回胡思亂想，當務之急，是找到龐貝斯坦的墓室，然而安然離開。
他左邊是一個小夥子。
他也在休息，不動也不言語，天生犀利的冷澈鋒芒，他卻在眼底藏的很好。
雖然金看得出來他尚須琢磨，但無疑是個萬中選一的人才。
他眉清目秀，年紀極輕，不過十七八歲。極其少言，來此之後，話沒超過三句。
也許因為嘴上不快，所以手下非常利索，像是千錘百煉過得，他的動作很乾淨，幾乎沒有一絲多餘。
隊伍出發了十天，他才知道，這個年輕人並沒有持有獵人執照。
他的團隊裡少有非星級的獵人。
但是有個極可靠的朋友，推薦他來。
說此人無論身手和學識都上上之選，定能成為他的絕佳幫手。
問他為何不考執照，卻神情泰然。
金知道，他並非無此能力，是不想。
事實證明的確如此。
他無數同伴一一葬身，經過洪水烈火，毒蟲猛獸，還有無數機關，他卻依然活著，和他並肩而戰。
每每此時，金可以清楚看到他眼中彌漫著那種死亡的血腥味道。
有時候，他會禁不住想，這個年輕人的經歷，只怕遠非一般獵人可比。他究竟是從怎樣的世界活下來的呢？——儘管，他是如此的年輕。
...
「金大叔！」稚嫩的童音喚他。
「說了，我沒那麼老。叫金就行了！」金無奈的轉向另一邊。
一雙眼睛靈活的轉著，好奇的打量他幾天沒刮而變得十分茂盛的絡腮鬍子，嘴唇動了動，終於還是沒說出口。
金無奈。
他隊中的一人，死於迷宮的洪水。
結果他帶來的小孩子悄悄藏于他的帳篷內，而倖免於難。
他們已經被困於宮殿裡，金只好帶著小孩子前進。
所幸，這個孩子雖然不過十歲左右，卻極其聰明乖巧，對亞美拉文字又了若指掌，而且一直緊隨他，所以到現在毫髮無損。
現在，只剩他們三人了...
地宮正殿就在眼前，終於。
金看著面前巨大的墓室之門。
面前有三扇門，上面除了花紋繁複的雕刻裝飾之外，還各畫著奇怪的標誌。
金看著面前最大的那扇門，顯然門上那個標誌是一把刀劍類的兵器，顯然雕刻的非常精緻，寥寥數筆，就能看出極其鋒銳。
右邊一扇，是兩樣兵器交叉放置，頗似海神波賽冬的三叉戟。
左邊一扇，也是兩樣東西，看似一對，仿佛銅鈴燈泡一般，竟看不出是什麼。
「現在怎麼辦？」金坐在地上看著面前抵達的墓室最深處的三處大門，像是問訊又像是自言自語。
左邊的小夥子依然一言不發，站起身推開左邊的墓室大門，轉眼間隱沒在黑暗之中。
金剛要喚他，沒想到那個小孩子卻攔住。
「金大...哥。」他聰明的及時改口，雖然拗的很硬，「不必管他，既然那個大哥哥不是獵人委員會的人，那很可能來路不正，他大概也不想和我們在一起行動了。當然他要是得到什麼，肯定也不會交給獵人委員會的。不如由他去吧。我記得這個地方應該是發現者即有擁有權的。現在還是先找出口吧，免得那個哥哥為了寶藏和我們兵戈相見。」
這孩子，小小年紀竟然...
金感歎，「如果我的兒子大了，絕對不要像你。」
那個孩子眼睛眨了眨，「金大哥的兒子？為什麼...」
金只笑不語。
想那麼多一定死的早，福澤不厚。——當然，他本不信這些。可是自從有了孩子，心意想法不知不覺改變很多。
「好吧，我們也出發吧。」他問那孩子，「你可以麼？」
他點點頭，走到右側門，又招招手，「拜拜。」
金吐了口氣，走進正門後，伸手一推，石門應手而開。
龐貝斯坦定是覺得，能走到這一步，定是智勇雙全的之輩，心術不正者肯定到不了這裡，因此竟反而沒有再設什麼機關。
手中螢光棒舉起，映照空蕩蕩的墓室，只有中央的石臺上一個狹長的盒子。
他吹開上面的灰塵，手指按在盒蓋上，輕輕一起，就打開來。
他一看，不由愣了。
「哇，這匕首真是漂亮...」
身側響起一個聲音，
金無奈而笑，從身後撈出那個小小人。
「你怎麼跟過來了？」
「那邊沒什麼看頭。」說的理所應當，雙目灼灼，只是盯著那個盒子裡。
金細細的打量那個匕首，也不得不讚歎設計精巧，尤其是頂端的那顆黑珍珠，在並不強的燈光下映照，深邃的光芒猶如遠古星辰。
金右手帶上手套，輕輕抽出輕如鴻毛的劍身，食指托起劍身，劍身劍柄重量剛好相當。——打造的也非常精妙。
「好劍。」閱『寶』無數的金也忍不住脫口稱讚。
孩子在室內兜了一圈，「這裡500百年都沒人來過麼？」
金想了想，「應該是的。」
「是麼？」孩子懷疑的想了想，「那麼為什麼盒子上的灰塵比檯子上的少？」
金定睛細看，果真如此。
——難道真有人在期間造訪過這間墓室？
金低頭沉思，突然注意到匕首下面有一頁泛黃的古劄。
小心拿出來，因為年代久遠，翻閱的時候都必須輕拿輕放。
「嗯，這紙至多只有200多年了。」他看著那本古劄道。
孩子點頭，「也就是說，200多年前，有人到過這裡，並且把它放在這裡？」
金點頭。
古劄上的用的是200年前獵人世界通用文字，與現在使用的無太大差別，所以看起來並不吃力。
金和孩子都好奇，就在微弱的燈光下，細細讀來。
*
——原來，這就是那柄著名的『死神之眼』。
古劄上寫到，從亞美拉帝國滅亡開始到他得到這柄匕首時，已經有不知道多少人葬生在此劍下。
傳說打造這個匕首的，是龐貝斯坦大帝的好友渥漢。之後不久他就病死獄中。
後來，護送匕首出海的公主也在途中遭遇海難，又被海賊搭救。
這柄匕首還引起了當時佐迪埃克聯盟，亞美拉帝國和七大海賊的戰爭。
為了平息烽火，公主用它刺死七大海賊之首的黑髮船長，然後墜塔身亡。
...
（看到這裡，金和那孩子對視一眼，他們都對亞美拉歷史極其瞭解，但是這本手劄上記錄的，竟和史料記載的發生龐貝斯坦晚年那場著名的愛琴海海戰相去甚遠。）
總而言之，圍繞這柄匕首的都是不幸的事件。
因為人們雖然知其不祥，但多不肯相信那是怨念作祟。
他考慮過，大約是凝聚在這柄匕首上的怨念實在太強，以至於念力不夠者是無法抵禦的。
果然，他在把匕首收藏身邊，以自己的念力去壓制，就再也沒有意外發生。
多少年來，除了龐貝斯坦，還有巴特茲獵人會長，似乎還無人能與它抗衡。
他知道自己生命有限，死後定會還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但他並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接受，索性將匕首物歸原主，放回龐貝斯坦的墓室。
他來到這裡之後，卻發現這裡並沒有下亞美拉葬皇室成員。
右側墓室內，有他的女兒，那個公主的身前喜愛的寶物陪葬。
而左側，則是那位大海賊的遺物。——一對龐貝斯坦極喜歡的飾物，後來贈予那名海賊。
（『看來，那個哥哥走進去的墓室，就有這個東西。』孩子看到這裡插嘴，金點頭同意。）
然而這柄匕首又有種無比誘惑的吸引力量，總會讓人不斷的想要接近它。
但他推測，能夠進入龐貝斯坦墓室的，定是智勇雙全的獵人，一定會有辦法收藏『死神之眼』而不為所害。
他必能重托之。
...
手劄文字排版漂亮，自裡行間都透露出它的主人的強大和善良，讓人看了不由的心折。
金的視線落到最末尾，那個龍飛鳳舞的署名——
白特倫
金驀然笑了，「原來是他。」
「誰？」孩子好奇的問。
金耐心解說給他聽。
這位前輩是名不出世的高人，就是心源流派真正的鼻祖。生性閑雲野鶴一般，淡泊名利卻情深意重，拒絕出任獵人會長一職，與愛妻攜手天涯。
金對於他年輕時的冒險一直非常嚮往。
——原來是他呵。
金合上手劄，「難怪進入墓室以後，很多人神智都不太正常，看來跟這柄邪氣的匕首很有關係。」
自己當然不必說。當世之中，實力能與他不相伯仲的，至多不超過五人。
看看身邊的孩子，心想，大約是因為這個孩子心思還太單純，所以不會受影響。
不過，那個年輕人也沒有受太大影響，看來念力修為也非同一般。——倒令他在意起來。
小孩伸手想去摸摸，「好玩，把它給我吧，金大叔。」
一不留神，稱呼又回去了。
金合上盒子，「不行。」
「為什麼不行？小氣！」孩子不樂意。
金微笑道，「給你本來也沒什麼，只是現在不行。這樣吧，到你的念能修為能夠抵禦它的力量，我就把它給你。現在，還是放在我身邊吧。」
孩子想了想，終於答應。
金笑了，揉揉他的頭髮，拿出一張HXH標誌的卡片，「獵人考試到12歲就可以參加了，拿著這個去吧，我相信你一定能通過。」
孩子高興的兩眼發亮，「真的麼？我真的可以麼？」他歡天喜地的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收藏好，想了想，又看他。
「等我考上了獵人執照，就請金大叔把『死神之眼』送給我好麼？」
金思索片刻，點頭應允。
*
墓室後面即是出去的秘道。
沒想到進來如此兇險，出去竟然如履平地。
金要送那孩子離開，他卻謝絕了。
金也知道那孩子來歷非同一般，他曾見過他身邊有十幾個隨從包圍，想來他們都守護在皇陵附近等候他。
他當然也就不必操心了。
還有那個年輕人，說不定已經得到大帝贈予大海賊的飾物，也早就脫險而去。
只是不知道，是否還能再見到。
長吐了一口氣，躺了下來。
星霜滿天。
仿佛所有那些前輩高人，都在天上注視他們。
不由的拿起匕首細看。
龐貝斯坦，甚至整個亞美拉王朝最大的秘密，看來就在這柄匕首。
放在他身邊比較妥當，如果流傳出去，恐怕在整個獵人世界又會引起一場血雨腥風。
獵人的職責當然是探尋那些未解之謎，還有維持這個世界的平衡。
他的夢想其實就是如此簡單。
自然也並不樂見因為寶藏而引起的爭奪和廝殺。
長夜終於過去，這次的古墓歷險可能也就是他之後人生中無數冒險之一，他無法預料因此會引發什麼。
...不過，明天，還有明天的明天，又有誰能預料？！
tbc
悠于 2015-10-26 17:15
第94章 筵席×殺手×空山夜曲
【H×H】追獵×被獵III－02－筵席×殺手×空山夜曲
上帝總是拿走我們身邊最寶貴的東西，以提醒我們擁有的太多。
*
枯枯戮山終年不化的峰頂積雪也有被陽光照耀的時候。
神秘的揍敵客家族當然也並非完全與世隔絕。
至少他們會請關係極其密切的親朋好友前來宴會。
雖然只是慶賀他們家族三兒子的三周歲生日。
席巴被眾人的祝賀灌酒。
他正當壯年，氣度不凡。
接掌揍敵客家族之後，令家族基業擴張2倍不止，放眼世界殺手界，誰人不知揍敵客家的大名？
傳言他們接下的任務，從無失手，即便是天價，也有人願意買那金牌服務的品質保證。
他更有天賦異稟的兒子們成長中，不會有後繼無人的感慨。
說他得天獨厚，只怕全天下也挑不出幾個了吧。
——席巴·揍敵客，生平頭一次想，他應該知足了。
終於從灌酒中逃脫出來，推開那扇足足有五米高的宴會大廳的門，走向露臺。
一米見方的大理石鋪成露臺，橫豎也有20米寬，7米長。
大概是因為建在連猛獸都要絕跡的枯枯戮山絕頂，揍敵客家族從來不知節約為何物，所有的建築都是大開大闔，無一處狹小閉塞。
深藍的蒼穹斜掛一輪孤月，星星只有寥寥數顆，應景罷了。
高聳入雲的白樺林，現在看去也剛及露臺的扶手欄杆，若非那錯節的枝杈以及上面齊棲的烏鴉，恐怕會被當作灌木叢吧。
氣候極寒冷，席巴吐出的氣息，在面前形成一團白霧。
當白霧散去，他的視線終於落到了，站在露臺邊，一手扶欄杆，一手持杯的麗人。
露背的珍珠色絲質曳地晚禮服剛好裸露出葉子一般的象牙色的背部，一頭大波浪的金髮柔順垂在腦後。
她整個人都像是月色一般，散發著柔美的光芒。只看背影，都像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席巴不由自主的微微笑了，走上前去，輕喚道——
「安潔麗娜。」
那麗人並不立刻回頭，但是看的出來，她聽到聲音，也先是微微一笑，才轉頭對上緩緩上前的席巴。
柔軟的衣料隨著她的動作輕柔的貼在完美的酥胸弧度之上，製造出令人驚歎的效果。
美人為什麼會被稱為美人，因為不論從哪個角度看，她的體態，她的聲音，她的笑容，還有一舉一動都是優美的。
當然，她也必須擁有一張美麗的臉孔。
只看露臺上麗人的站姿就知道她一定是絕色佳人，但是任憑你怎樣想像，你都不會想像的出，轉過來的臉孔竟會如此美麗到讓人屏息的地步。
她的瞳孔呈現極其特別的銀灰色，閃動著幾分金屬般的光澤略顯剛硬，但是眼波流轉間，又讓嫵媚掩蓋了過去。
她的下巴瘦削，臉頰的弧度又很圓潤。
她的美于雍容古典之中，帶著三分英姿颯爽，看起來極是不凡。
如果她穿上鎧甲，手持盾牌，儼然就是傳說中的女戰神了。
「終於逃出來了。」她的音色並不特別清亮，但是放柔聲音時，倒也異常悅耳。
從那揶揄的口氣，不難看出來兩人交情極好。
席巴微笑，「我猜到你可能在這裡，果然。在獨自喝悶酒？」
安潔麗娜輕輕一笑搖頭，圓潤的耳垂墜著珍珠耳環，隨著她的動作微擺，看起來很動人，「我真沒想到還能到枯枯戮山。不是為了任何家族生意，只是為了給你的三兒子慶生。」
席巴笑了，「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比如，我四子的慶生會。」
「四子...」安潔麗娜怔了怔，「你又有了一個孩子了？」
席巴滿足的笑笑，又搖頭，「不是一個，是雙胞胎哦！」
「五個孩子...」安潔麗娜美麗的雙眸盡是意外，但是眼波盈盈，依然很動人。
「對了，你那個寶貝女兒呢？叫什麼菲來著？」席巴問起，「之前，你準備讓她習念似乎遇到了點障礙。」
「嗯，叫kafe。」她看著前方，留給他一個側面的月下剪影，輪廓極美，線條柔和之中又帶著點分明。
睫毛眨動，微微笑了，「她的確是不宜習念的呀。不過...」她最後放低的尾音帶著絲絲難以察覺的狡猾。
「可惜啊。如果像你，美貌智慧兼具，號令整個幫派，那大概又會令一票男人失魂，真是為人母的驕傲。」
席巴讚譽。
安潔麗娜柔柔一笑，眼底閃過一絲狡黠，「是啊，顛倒眾生...說不定我的kafe青出於藍呢。」
「我的兒子們也不錯哦。尤其是killua，雖然他還只有三歲，不過再過兩年我打算把他丟到天空競技場去。」席巴驕傲的一笑。
「我的kafe也不簡單哦。她現在還不知道鑽到那個暗無天日的古墓去了。無論多麼危險的地方，她都可以來去自由。」
「我的兒子們絕不比你的女兒差。」
「不錯，你那麼多兒子呢，裡面總有個出息的。你還真會風險分散。」安潔麗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但媚眼如絲，看來絲毫不會令人生氣。
席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反正揍敵客家是越來越人丁興旺了。可惜killua年紀比kafe小，」席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麋稽的年紀倒也合適，...哦，算了。還是我家的illumi吧，年輕有為，相貌堂堂，堪配你的寶貝女兒了。」
安潔麗娜不由得橫了他一眼，「難不成我們家的女孩子，只能嫁給你們揍敵客家的兒子不成？」
席巴搖頭，「不對，你就沒有嫁給我。」
「哦，是呀。」安潔麗娜看著席巴，兩人相視而笑。
笑聲中，她又微微歎氣，忍不住道，「五個...，說實話，你老婆還真能生...」
席巴無語。
*
孩子離開龐貝斯坦的陵墓，回到營地，早有人列隊迎接。
「kafe小...」在利目的注視下，立刻改口，「少爺，歡迎回來。您想先吃點東西還是去洗澡？」
kafe把隨身的包隨意丟到後面，早有人接住退下。
「我先休息一下，你們不許來打擾！對了，有我媽媽的消息麼？」
「夫人去了枯枯戮山還沒回來，估計等您回到約可鑫，夫人也會到的。」
kafe不在理會旁人，走到清靜無人的帳後。
然後取出一個貼身放置的盒子。
看著它，忽而一笑。
單純之中竟然有些邪媚。
*
夜深了，但宴會大廳依然觥籌交錯，看來今夜又是無人入眠了。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
安潔麗娜拿起一望，不由得微微皺眉，停頓了半秒，終於還是接了起來。
「什麼事？」她的聲音掉了半度，不過聽來依然很舒服。
...
「是的，我是在枯枯戮山又怎樣？我在參加他們的宴會。」安潔麗娜的聲音有了幾分不耐煩。
...
聽了一會兒，她又微微歎息，「我不想聽你的胡說和臆想了。」
她說完，不管電話那頭似乎還在說什麼而掛線。
她睫毛垂落，再抬起眼睛來，已經神色如常。
「對不起，我該回去了。」
席巴理解的點頭，「我送你下山。」
安潔麗娜的眼睛眨了眨，「你保證你夫人不會借題發揮麼？」
席巴搖頭歎息，「不去理她，過會兒就好了。」
安潔麗娜不由得輕笑起來。
微卷的長長金髮在月色下蕩起眩目的波浪。
她的聲音像是繆斯的手指劃過金色豎琴發出的美妙聲音。
一同坐在下山的車上。
「真沒想，一下子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各自都有了家，...都老了。」
安潔麗娜突然感慨。
席巴吃驚，「你怎麼會老？你一直都是我初見你的樣子。」
安潔麗娜不由得掩口輕笑，「那可糟了，我成了老妖精了。」
席巴剛毅的表情也難得流露些須柔情，「一切都很不錯。除了我還是覺得那個黑道的什麼奇配不上你，你平生沒有一件事情算錯，只有這件事上...你眼光實在太差。」
她緩緩轉過頭來，銀灰色的眸子靜靜的瞅著席巴。
「是克魯奇。拜託你好歹把我丈夫的名字記一記吧！虧跟我這麼多年交情了。但說到眼光，你自己又好到哪裡去呢？」
席巴正要辯駁，一想起自己那個身穿幾百年前流行的蓬裙，貌似貴婦行為舉止又有幾分神經質，明明很美貌卻帶著奇怪眼罩，得意起來單手擋嘴呵呵大笑的老婆，也就說不出什麼了。
「好吧，我們果然是好朋友，連眼光的都是一樣的。」席巴也禁不住笑了。
「所以就別互相指摘了。」她笑起來好生嬌媚，明明都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卻還是格外俏皮如同少女。
「到了。」席巴說著，突然覺得下山這段路似乎變短了一樣。
他替她打開車門，她優雅的長腿踏上地面，隨即動人的身子站在了他面前。
他們互相於夜色之中對望。
「恭喜你了，還有，今天的筵席不錯。」安潔麗娜先微笑開口，「告辭。」
「一路平安，再見。」席巴微微頷首。
她轉頭離去。
因為受過極佳的訓練，所以走動起來的時候，纖細的腰肢微擺，帶著某種韻律，於風中走動時，款擺的像一首旋律極美的歌。
她窈窕的背影終於消失在他眼前。
多年來，這個景象一直在席巴腦中揮之不去。
——那是他最後看到她的樣子...
*
kafe打開那個從龐貝斯坦右側墓室裡拿出來的盒子。
裡面果然放著兩柄和石門上刻畫的一摸一樣的似三叉戟一般的兵器。
研究一下了，拇指移上劍柄，輕輕一按，中間立刻彈出，成為一把鐵尺。
原來這就是那位公主生前最喜歡的一對兵器了吧。
雙手舉起雙鐵尺，交錯在一起，映上月光，泛起清冷的光芒。
她微微笑了。連金都不知道的...
——這是這世上只有她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她將那對兵器放回盒子裡。
然後又拿出金給他的獵人考試登記卡。
——再等等，再過兩年，她也就可以去考獵人執照了。
說不定會很有趣的。
媽媽一定會為此而自豪吧！
*
離開枯枯戮山口，時近午夜，觀光巴士早就已經關閉。
距離私車還有段距離。
路邊坐著一個年輕人，像是等她已久了。
安潔麗娜看著此人，突然目光如炬。
「你是我丈夫的人吧，應該去保護小姐，到這裡來做什麼？」
那個紅發男人緩緩抬頭，笑得很詭異，手中的牌如寒光一閃，「我是來找你的呀。」
霎時間，風生水起，鋪天蓋地的殺氣席捲而來。
安潔麗娜冷靜的拿出貼身的兵器，銀灰色的瞳孔映出了那個死神般的紅發魔術師的身影。
*
自墓穴出來之後，天已經微亮。
沉默的年輕人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連龐貝斯坦大帝的墓室都已經去過了。
究竟還有什麼地方是他不能去的？！
伸手自懷裡取出一個精緻的小匣子，只看那盒子本身，就是一件藝術珍寶。
打開盒子，晨光之下，一對光澤絢麗奪目的藍色耳環映入眼簾。
——傳說中，龐貝斯坦大帝生前極喜愛的一對耳環，後來贈予七海海賊之首的一位船長，以示知遇之情。
無論是大帝本人，還是那位大海賊，都是王者氣度，曾一度君臨天下的人。
他也極其欣賞。
伸手拿起，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那湛藍深邃如愛琴海，閃耀如遠古星空般光澤，依然會不由自主被吸引。——不愧是那風一般縱橫四海的男子喜愛之物。
等回神過來，已經帶上了那對耳環。
漫漫沙漠之中，找到一處水源。
洗臉時，水中一照，那耳環竟像是量身定做一般，仿佛合該屬於他。
「團長∼∼∼∼」
不遠處傳來一聲高呼。
他起身望去，一人打扮如法老一般走了過來。
「俠客讓我來接你，」突然眼前一亮，「啊，這耳環真是...」
詞窮到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好了。
他揮揮手，「時間剛好，這就出發吧。」
「對。先回去再說。」法老服男人回神。
他微微一甩頭，水珠自一頭黑髮上四下飛濺。
四下一望，卻沒有看到什麼交通工具。
法老服男人牽過一隻白色駱駝，訕笑道，「車半途出了點故障。」
黑髮青年默然，悠然騎上，慢慢馳向曙光黎明的方向。
*
安潔麗娜僵立在原地。
胸口一團鮮紅慢慢暈紅了珍珠色的衣衫。
西索飄然墜落在她面前，笑意不變，「你很強，真的很強！可惜已經熟透了，沒什麼潛質可挖。」
安潔麗娜卻輕輕一笑，動人的雙唇微啟，眼中帶著濃濃的悲切，任誰看了也都會心生憐惜。
「ka...f...」她的手微微抬起。
「還在惦記什麼呢？你的女兒？放心，我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雖然有些東西留著礙眼，不過她麼，我現在還不會動。至於以後，要看她的表現。」西索詭異笑聲之後，手指一動。
她修長的玉色雙臂突然齊腕而斷。
持雙劍的手腕跌落地上。
西索的笑聲未斷，身體已經到了她背後。
連不及做任何反應，那顆帶著金色波浪長髮的美麗頭顱飛了出去。
接著她優美的身體倒了下去。
落在地上的那顆美麗的頭顱眼中緩緩流出帶血的淚水，唇角卻依然含笑...
她最後說什麼，西索沒有聽清，不過他從來也不會在意，...
...一個人死前會說什麼。
*
kafe看著手中的卡片，正在此時，突然一陣翻天覆地的感覺襲來。
kafe手中的東西不由得跌落，她雙手捂住左胸，胸腔裡的心臟以一種可怕的速度劇跳。
『發生什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為什麼，她會有如此恐懼的預感。
此時她突然仿佛能感受到遠在千里之外的母親的呼吸，她的聲音，還有那減弱的心跳。
『好好活下去，kafe，...別了...我的愛...』
「不！！！！！！！！！！」
她慘呼一聲，痛苦的捂住胸口，倒在地上縮成一團。
媽媽...，媽媽...
*
那天在書房裡，席巴收到了一個消息。
——她病逝了。
仿佛那個瞬間，心臟的機能都突然消失，他坐在那裡將近10分鐘一動未動。
自己的老婆獲知這個消息，晚餐時異常興奮像要過節。
那個『賤人狐狸精』總算是死了，到底是老天開眼那。
他料定她不可能真是得了病，不然他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
極有可能是黑幫火拼，或者家族爭鬥。
雖然她實力絕非一般，但世事無常。
然而，如此封鎖消息，那麼可見必有見不得光的地方。
他卻沒有任何立場去查出真相。
——也對，她只是他的一個交情不錯的朋友，不是他的什麼人。
於是，依然處於體能智力巔峰盛年之時席巴一切如常，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
只是...
他偶爾獨自在枯枯戮山徘徊。
聽到月下泉鳴卻無論如何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禿鷹嘶叫盤旋，空洞的夜風嘲笑他的傷感。
他低頭看那口沒有水的枯井。映照出地獄般的黑暗。
她埋葬的地方叫幽冥，是他到不了的地方。
那一年，他隱姓埋名而去，面對她空曠的墓地，想起令他追悔莫及的往事，就感覺四十歲已年華老去。
終於開始瞭解到，什麼叫失去了才知道珍貴。雖然他已擁有了足夠多。
九年來，他依然面無表情看世間的一切。
只在冰冷無人的夜裡，聽著勃拉姆斯的小夜曲，...
...以悼念他死去的愛。
tbc
第95章 顏色×回顧×永世流連
【H×H】追獵×被獵III－03－顏色×回顧×永世流連
在我出生的一刹那，我仿佛穿越了黑暗的長通道。
當我終於到達出口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那裡才是最黑暗的地方。
*
於山頂鳥瞰大地。
一片灰濛濛的世界。
究竟是哪個風花雪月的詩人形容世界是多彩的？為什麼他覺得他的世界總是一片黑白呢。
黑色是如此的濃重，而白色卻顯得無力。
嗯，只除了四年前，17歲的他從龐貝斯坦墓室裡帶回來的這對藍珊瑚耳環。
大概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異色了。
「團長，前面就是窟盧塔族人的營地。」俠客走到他的身邊。
「現在怎麼辦？」還沒等回答，信長又問。
這次團長感興趣的，是那傳說中的世間七大美色之一。
可惜現在已經有的眼珠早就被人體器官收藏家們搜刮一空了。所幸，採用正常手段獲得想要東西從來都不是世界A級通緝要犯幻影旅團的信條。
——想要？！自己去奪！
「還用說麼？殺光他們，用最殘酷的手法讓他們感受到瀕死恐懼，才會讓他們的眼珠變色，所有太輕易的死法都不行啊。」飛坦面罩底下的聲音冰冷中透露出絲絲興奮。
窩金哈哈大笑，把指節捏的劈啪作響，顯然已經等不及了。
瑪琪冷眼旁觀。
四年前，他曾經獨自消失過一段時間，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回來之後，耳朵上就多了一付見也沒見過的耳環。
眾人不是不好奇的。
但是團長並為此發表任何言論，想來一定是從哪個古墓裡挖來的吧，喜歡古董卻又經常轉移目標的他能鄭而重之帶在身上，可想他的喜愛程度。——團長一向眼色絕高。
雖然，有時候他的表情會突然之間顯得很無聊。——
從來沒有人懂得他，也沒有人得到他。
「快下令吧，團長！」窩金忍不住催促。
眼前的黑衣男子當先而行，突然回首笑道——
「走吧，去為這個黑白世界添一點顏色！」
窩金振臂高喊。
大家一擁而上。
「怎麼？團長難道是色盲麼？」芬克斯小小聲嘀咕。
不過聽到的人已經來不及痛扁他了。
十三人自山頂如天將神兵一樣飛下來，迅速席捲整個營地。
火光沖天，無數人淒慘號叫響起。
庫洛洛漠然袖手旁觀。
他清楚自己的冷靜外表之下，骨子裡也一定擁有毀滅一切的瘋狂吧。
——但願，那號稱人間七大美色的絕景會不負他期待。
*
也許，不能稱為一場戰鬥。
因為力量過於懸殊，所以，如果找一個詞來形容，庫洛洛會稱之為——屠殺。
窟盧塔族人悲慟的禱告，此刻便是最好的魂葬曲。
走在大火後的廢墟之中，窟盧塔族的人每個人都死前驚恐的表情，映在那鮮紅的眼球之中。
他想，他們死前的世界一定是一片絕豔的鮮紅色吧。
並沒有刻意檢查每一個房間，他們是來滅族的，但是也沒准會留下一兩個活口藏在什麼秘道。
——那又如何？窟盧塔族的遺孤說不定會為他生命添上另一道異色呢？
一個冰冷輕飄的東西飛過眼前。
...下雪了。
柳絮一般在空中飛舞，遮天蔽日，一股股雜亂的撲面而來。
白色的，毫無雜質，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在地上，卻被窟盧塔族人的血染色。
然後更多更厚的雪又將血跡凝固掩埋。
獵人亂世理當強者為王，弱者只有死路一條。
想要的東西，想贏的情緒，從未更改，他或許是理智的，但絕對是冷血的。——這是他存在的方式。
然而每當仰望星空時，想起就算一路打遍天下，奪得所有他想要的又如何？
不會有什麼東西令他永生流連，他想要的，是縱橫天下的一世自由。
所以，即便是在滅族狂勝之中，他卻絕不戀戰，微笑而去。
...
「都死了，現在如何？」俠客和一眾團員過來請示。
庫洛洛收回視線，依然沉默著，過了片刻才回過頭來。
他靜靜的笑了。——
「挖出來！把那些眼球，一個不少的給我挖出來。」
*
他覺得自己一定很善變。
不然滅絕一個種族而奪得的緋紅眼球，剛到手他就不稀罕了。
這種情況時常發生。——唔，管他的。
一身黑衣打扮的他，悄然佇立會場一角。
這次黑道集團的交流會有一批亞美拉古物，暗地裡也有緋紅眼球出售。
——每次黑道的展覽總有人打破頭蜂擁而至，因為他們手頭總有好東西。
或許，好東西只能通過非常手段才能獲得？！
其實俠客早就安排好一切了，他沒必要親臨。
也許該說他有些無聊，近來他眼中看到的東西顏色都太過單調。——時間久了，會導致視力下降說不定。
一邊隨意流覽那些在別人眼中萬金難買的寶物，一邊漫不經心的聽著主持人口沫橫飛的介紹。
只怕，是他眼色太高。
看盡世間七大美色，他眼前的世界依舊是一片黑白。
——「廢物。」
周圍響起了一個小小的不和諧的聲音淹沒在一片吵雜之中。
若非他耳力特佳，原本也聽不到的。
但是，他畢竟是他，他聽到了。
——廢物？
放在這裡的沒一樣東西其實都沒有實際用途，可是每一件都是貨真價實的寶物。
廢物一說，究竟從何而來？
另外，這一聲歎息般的話有著難以形容的百無聊賴，仿佛再也沒什麼能引起其興趣，死氣沉沉的感覺。
他原本可以頭也不回的離開，根本不必理會的，任身邊的人來去匆匆，他們只是過客罷了。
...但他回顧了。
視線一掃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發出聲音的是一個少年，大約只有十四五歲，淡黃色頭髮，雖然身材修長，但過分瘦削。
他的容貌是相當精緻漂亮的，但臉色蒼白如紙，下巴再尖些都可以當兇器戳人了。
他衣飾並不華麗但設計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站在那裡的姿態極是高貴，看得出受過極好的教育。
但是，本該是最具活力的年紀，但他渾身上下都沒有生氣，宛如一潭死水。
他那雙瞳孔，灰色的，黑與白的混合，一片死寂的顏色。——好極了。
從那樣毫無生氣，根本不知道活著為什麼的眼神裡，他似曾相識。
只因他突然想起來曾經有段時間，他看到自己的眼睛，就帶著同樣的眼神...
他毫不猶豫如果這孩子放著不管，一直這樣下去，恐怕活不了多久。
他踱到少年面前站定。
「抱歉打擾了，你剛剛說了什麼？」
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視線卻落在了他露出的右耳那個色澤暗藍如織女α星一般，深遂如愛琴海般的耳環上。
他看那只耳環看了很久，然後，視線挪開了。
「哦？」他似乎連說話都懶得開口。
「我聽到了。」庫洛洛靜靜的重複。
少年歎了一口氣，簡直快要氣竭而亡，「都已經作古的東西還不消停點在地下呆著，跑出來擾人。」
或許這少年擁有極其驚人的天賦，但...也非常的孩子氣。
庫洛洛淡淡一笑，「喝點什麼？」
「隨便。」他睫毛甚長的眼睛翻了一下，頗無聊的樣子。
「這裡好像不提供『隨便』的這種飲料。」
少年聞言，再度抬頭看了他和那只耳環一眼，突然開口，「你喜歡這些東西？」
「你不喜歡麼？」他反問。
「沒有實際用處的東西，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以史為鑒，才知興亡。」庫洛洛說著，眼神不知不覺鋒銳了很多。
沒看錯的話，他剛剛注意到他的耳環，那過分留意的眼神而且決不是普通驚豔的目光。
「興亡？好大的口氣。」他眼神流露出幾分厭世，「即便有翻雲覆雨的能力，我也沒這個興趣。」
他的口氣豈非更大？！
但是奇怪的是，庫洛洛竟然不討厭。
年輕自然有年輕的好，想想他自己曾經多麼鋒芒，無論如何也遮藏不住。——當然，現在也只是略好一點，畢竟，二十剛出頭怎麼也不能算老。
只是，他看的出少年的寂寥，他不知道究竟經歷什麼讓他竟然變得如此。
——相比流星街出身的他，這少年只怕幸運了不知多少倍。
那孩子竟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冷笑了一下，「你一定想，什麼也不懂得的小孩子也來傷春悲秋。」
「難道你不是？」
少年沉默片刻，「實際上，擁有之後又被失去，比從來未曾擁有來得更加可悲。」
庫洛洛也默然。
如果，他的世界曾經是五彩繽紛，而又被全部染黑，只怕比從一出世就只看到無盡黑暗的他，會來的更痛苦也說不定。
無所畏懼，是因為沒有想要珍惜的東西。他並不是這個世上最不幸的人。——當然他現在也並不覺得自己不幸。
「或許，你是對的。」他淡淡的道。
少年的頭微微揚了一下，「也許，陪伴我未來生活的，就只有過去。哦，人可以只活在回憶裡麼？」像是問話，又像是感慨。
「我不知道，」他靜靜的回答，「我從不曾回顧過去。」
「你從來不曾回顧，卻又愛著死人的東西。」那個少年嘴角輕輕一勾，視線一掃他的耳環，「多麼諷刺！」
第三次了，這少年留意他的耳環。他認出這對耳環了麼？
一名侍者經過，庫洛洛隨意伸手拿起旁邊的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他，「這並不矛盾。」
少年接過來仰頭一飲而盡但幾乎同時就一口嗆了出來。
庫洛洛這才注意到他遞過去的那杯酒純度極高，也難怪他受不了，他畢竟還太未成年。
一手接過他的杯子放在一旁，一邊道歉，「對不起，我沒注意。」
少年眉間微蹙，單手捂嘴，抬起眼睛，用色澤分明的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神態竟嬌媚如少女。
「那麼，你在乎什麼？」他問。
「我只在乎死去的人，還有那些分享過的時間。至於那些東西...」少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再度勾唇笑了一下，表達自己的不屑。
他默然看他，總覺得他有時候的神情會突然流露出一種奇異的媚態，本來他以為只是一個年輕公子太過嬌生慣養罷了，但是時間久了，越看越覺得奇怪。
「必須承認那些東西的珍貴。因為，你無法倒轉時間，它們再也回不來了。」庫洛洛平靜的說道。
少年細細的審視庫洛洛，眼神也漸漸變得不一樣了。
「是麼？」少年疑問語氣十足的挑釁，「如果說我有本事抓住消失的時間，讓你回顧呢？」
「怎麼？你能有這個本事？」年輕而心高氣傲的庫洛洛不由的下這個挑戰，「說說看，有什麼能讓我回顧？」
突然，那少年死寂的眼神驀然生機盎然，仿佛冬盡春來，萬物復蘇一般。
庫洛洛察覺，他竟然非常樂意看到他這個眼神。
少年薄唇微啟。
「如果有一天，宙斯神像的黃金長袍，摩索拉斯陵墓的戰車，羅德港太陽神巨像的頭顱，亞歷山大燈塔的火炬，阿耳忒彌斯神殿的女神雕像，巴比倫空中花園的花草，維納斯雕像的手臂，甚至還有龐貝斯坦大帝的印章都放在你面前...」
他一口氣說完這些，連庫洛洛都不禁動容了。
他微微一笑，——
「用這些東西能換回你一秒的回顧麼？」
他用深邃的黑眸望定他的灰瞳。
在2500年前，周遊列國的旅行家昂蒂派克列下了令人目眩的人類七大奇跡清單。
然而常年盜墓，戰禍，天災，其中六大奇跡都已經灰飛煙滅。
奇跡的消失更是象徵著文明的隕落。
如果有生之年，能得以看到那些文明的痕跡，歷史的碎片，夫複何求？
他笑了。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相信會換得我永世流連。」
聞言，少年淡淡笑了，灰瞳竟然光芒湛然如鑽石，「那麼，一言為定。」
說完，他竟然再不理會場內無數賓客和珍寶，徑直離去。
之後，雖然交流會又持續數天，但是庫洛洛卻沒見到那個少年。
...他從此再也沒有見過他。
*
母親離開了她，永遠的，也連同她所有的生命力。
她瞭解過的幸福太多，但是對於結局又知道太少。
她行屍走肉般活著，只因那是母親最後的心願。
直到她遇到了那個帶著龐貝斯坦藍珊瑚耳環的男人。
...兒時的記憶很模糊，她只恍惚覺得他的眉眼似曾相識。
話雖如此，但要去尋回那些早就消失在時空縫隙中的奇跡是何其困難，但是又是無比巨大的挑戰。
不過，如果她總有一天會死，那麼在死之前，讓她玩一個遊戲來打發時間吧。
這個遊戲只怕比尋回那些消失的文明更加危險，但她根本不在乎。——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曾在乎，還能在乎什麼？
洗浴之後，去掉那頂金色假髮，柔長棕色頭髮披散在肩頭。
她走到里間房門口，剛要敲門，突然聽到裡面傳了一個聲音。
「kafe呢？她也要離開我麼？」神經質的父親的聲音。
「我不是她的保姆。」這個聲音著實陰陽怪氣。
「不，我不能讓她離開我了。否則我就毀掉她，就像當初讓你殺了安潔麗娜一樣，...然後，她就能永遠屬於我了。」
...
後面什麼的話，她什麼也聽不到了。
——原來，這就是那個『病逝』的真相。
仇恨於瞬間滅頂。
她在十秒內蒼老十年。
不到十八歲就已經形容枯槁。
門拉開了，一個高瘦的身影走了出來，看見她先是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我的甜心，什麼事？」
讓她燃燒所有生命，盛放在她的絕豔容光之下吧。
她抬頭，一個笑容拉開，春光燦爛，帶著絕代魅惑。
「爸爸，知道麼，我看上了一樣東西...」
*
緋紅眼在黑市上極其搶手。萬金難買。
他們殺光所有的族人獲取的眼球居然短短數周之內便被搶購一空。
庫洛洛心不在焉的聽著俠客的彙報。
然後，他看見他的團員——白衣的瑪琪正漠不關心站在他身邊。
「瑪琪，你能抓住消失的時間麼？」他突然開口問。
瑪琪像是非常意外團長怎麼會冒出這麼一個稀奇的問題。
「當然不能。」她答。
「也是啊。」庫洛洛的視線轉開了。
時光流逝，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
失去的東西，無論如何也找不回來。
「我突然想到一個很好的計畫，你們可以去執行一下。」他興之所致，沉吟道，「嗯，就叫『末日天堂』吧。」
...
在他出生的一刹那，他仿佛穿越了黑暗的長通道。
當他終於到達出口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那裡才是最黑暗的地方。
後來，他始終沒有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在那個時候和那個少年有那麼一段對話。
當他看到那個少年譏誚無謂又挑釁的眼神，他覺得他的世界又會增添一種色彩吧。
那種無言的悸動，就同看見那對耳環一樣。
一切的一切，都由相遇開始。
...
或許，那一年當他於暗無天日的墓室，凝視愛琴海色澤的耳環時，是在為遇見她而伏筆吧。
tbc
第96章 冰雪×初見×末日天堂
【H×H】追獵×被獵III－04－冰雪×初見×末日天堂
如果我的愛會讓你消失，那我們還是分開吧，你回到屬於你的世界，繼續做你的雪人..
*
西索是坐在冰湖邊，看完整個捕魚祭祀之後，才想起要離開的。
他有極強的念力護體，自然不知道寒冷為何物。
但是起身之後才發覺，原來全身都已經僵硬了。——失血太多，即便念力高如他，恐怕長久下去也不是辦法。
那個傳說中殺手家族的頭號殺手果然非浪得虛名，雖然還是輸給他。
百無聊賴中，他甚至考慮，如果世上的果實都消失不見了，他是不是會餓死？！
離開之後，乘坐飛艇時，一位美麗的空中小姐看到他腹部滲出的血色，驚呼了一句，問他是否需要幫忙。
他一笑回答，寶貝，我需要你的血。
結果，嚇得那位小姐臉上血色盡褪，導致整個航程期間，幾乎沒人敢走到他身邊三尺之內，飲料餐點都是推車送去的。——唉，一群廢物。
途徑北極圈上的一個島嶼，聽聞介紹，這個天堂般的地方正在消失。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他決定下艇，停在了這個島上。
全球變暖或許別的城市並未太大影響，然而對於這個地區可能是致命的。
不少獵人們正在致力於挽救這個島，雪線依然每年都在上升。
西索的傷口還在時不時的滲血，如果流出來就能結冰自然最好不過。
沒走多久就被一群殺手包圍。
他掃視了一圈，一個比一個猥瑣，還一個比一個叫囂。——世上乏味的人真是層出不窮呢。
閉上眼睛，手指撚起一張紙牌許願。
——希望醜八怪和噪音一起快快消失吧！
*
自從去年參加了一個交流會之後，團長似乎更難以琢磨了。
雖然她不知道為何派她到這裡執行什麼『末日天堂』計畫，不過看到這個純白世界還是稍許激動的。
知道自己不是那種風花雪月的人，並不會看到枯木就感慨，踩到落葉就流淚，可是目睹那紛紛揚揚，滿天飛舞，洗滌一切，掩蓋所有色彩的雪花，就突然覺得，一切生機都被蓋在下面，等待來年默默生長也是件美妙的事情。
伸出手來，接著晶瑩剔透的六角形，感慨大自然的造化，竟能創造出如此奇跡。
突然，掌中的白雪慢慢透露出嫣紅，就仿佛煙花三月被雪覆蓋的櫻花一般。
——是血。
抖落雙手的雪，朝前看去。
不遠處倒著七八個人，看樣子已經氣絕。
沒想到廝殺也會傳播到這裡來。
她不願多管，預備離開，反正大雪會掩蓋一切。
——「誰啊？」
人語傳來。她怔了下，原來還有人沒死絕。
循聲望去，躺在地上的一動不動的一個人，只能從他吐出的白色氣息知道他還有口氣。
如果她同往常一樣，轉頭離去，那麼後面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可是往往就是那麼一瞬的選擇不同，人的一生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站在那裡，沒有立刻離去。
*
其實那麼多人給他留下的傷口，還不及伊耳謎·揍敵客一人留下的深。
躺在地上懶得動彈，順便看看挑著厚厚白雪的雪松。
得承認，他的體力因為大量失血而下降。
視線朦朧之中，似乎有個白衣融在雪中的身影走近了，他預備接受尖叫了，甚至連抬手去堵一堵耳朵都嫌累。
然而，預料之中的尖叫卻沒有傳來。
「誰啊？」他突然開口道。
那人停下了。
「既然受了傷，剛剛還站著不動？」
那聲音是太過冷靜了些，竟然直接忽略他的問題。
西索睜開眼睛，終於看清楚了來人。
如果不是她鼻翼微微掀動，呼吸間白霧繚繞在她臉側，他真的以為她是從北極來的冰雪王后。美則美到極致，當然冷也冷到冰點。
那一雙淺琥珀色的眼睛，被白雪映成一片光芒粲然的金色。紫色的髮絲即便在冰天雪地，依然柔順光亮。
「我無聊。」他答。
他分明看到金眸的人微微勾起唇角，沒有多少笑意，只讓她的臉龐更冷了幾分。
看樣子她預備離去了，甚至沒有對他的傷勢多加關照一句。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冰天雪地之中，西索突然不想就這麼放她離去，就像他突然不想錯過這個就快消失的島嶼一樣。
坐起身，雙臂擱在腿上，看著那個窈窕的背影。
「你是誰？」他問。
「路人而已。」她似乎根本對他的魅力免疫，看都懶得都看一眼。
「既然如此，」西索勾唇一笑，「那為什麼停下？」
如果真是如此，那剛剛他開口問第一句話的時候，她就已經離去了。
「因為，」紫發少女終於回眸了，——
「我剛好也很無聊。」
*
當她知道這個島不是永恆存在，終究有一天會融化消失在陽光下的時候，她突然有點明白了團長那個『末日天堂』計畫的意義。
他想探尋那些已經消失的，或者正在消失的奇跡。
當初，她曾經很不願意和同伴們一起離開流星街的。
就如同那些在太陽下會融化的冰雪一般，出身流星街的她也會在光明幸福中消失不見吧。
然而年輕的團長英姿勃發，鋒芒畢露。
他說，要去奪取他們想要的。
其他人當然極力贊同這個提議。她什麼也沒多說的同去，雖然她很懷疑他們究竟清不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誠然，她也不知道，因為她什麼都不曾擁有過。
或許，不曾根本就不曾擁有，失去時當然也不會痛苦了。
她對什麼都沒有興趣，什麼也不想要。
——同伴們稱之為『無聊』。
就算她無聊吧。
於是，當那個紅發男人問她為什麼停下時，她就這麼回答他。
*
西索吃驚的看著那張冰雪臉蛋。
「喂，你不打算救我？」
金眸的主人望定他，「你需要麼？」
「當然。」
誰也能看得出他的重傷若放任不管，定會失血過多而亡。
「哦，好吧。」她答的平常，「你打算出多少錢？」
西索更是驚訝，「有錢你才救人？」
怪了，看來她的邏輯不似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人。
她挑眉，「是的，我救你你當然要付錢，如果我殺你自然就不用你付錢。」
西索想笑，因為他發現，他在這個這世上竟然還有同類。
他可以肯定，放走這麼有趣的人，他定會後悔。
——「好吧，我付錢。你陪我到我痊癒吧。」
*
在雪松深處，有間進山的獵人留下的小茅屋。
他們就住在那裡。
這塊島嶼，在當地語中的意思是『綠色的土地』。
讓人好奇，這塊千里冰凍、銀裝素裹的陸地，為什麼竟會擁有這般春意盎然的名字？
因為這塊島嶼的海岸線能奇跡般的抵擋北極寒風的襲擊，把周圍一片冰天雪地的荒原隔開，長滿綠色植被。
自古以來，這裡就是一個神話的領域，探險家們從冰雪的北方帶來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傳說：長毛的小矮人，有魔力的獨角獸、冰的故鄉......，這座遙遠的島嶼成了所有幻想與神秘的源泉。
西索從來不覺得自己擁有什麼奇怪的想像。
但是自從來到這裡，他的腦子連同行為舉止都不太受控制了。
紫發少女在壁爐旁邊燃起火焰，西索半躺在黑熊皮地毯上，突然問，「你叫什麼？」
「隨你。」她動作極其輕快的收拾屋子，把所有東西放到該放的位置上。
「那就叫你親愛的好了，你也可以叫我親愛的，哈尼，或者寶貝。」西索調笑。
基本上，除了死鬼，他都可以接受。
「想我應就別叫。」她冷冷的說，開始清理屋內的垃圾雜物。
「想我別叫就告訴我啊。」西索倚在一邊微笑。
她動作停了停，「machi。」
「好啊，machi親愛的。」西索道，「我叫Hisoka。...喂，你幫我洗澡吧？」
瑪琪橫了他一眼出門。
片刻之後，西索詫異的看著她端著熱水回來。
「脫衣服。」她簡短的說。
西索兩眼放光，這美人的話也太直白勁爆了一點吧。
「上衣！我要幫你包紮。」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想什麼了。
「哦。」
西索解開上衣，看著她仔細的擦拭傷口的模樣。
從來還沒有人替他料理過傷勢，意外的很享受。
她的側臉真是漂亮，夠膽識，難得看到他殺人沒有尖叫呢。
...
「嗯，如果讓我全脫也可以哦！」
一塊熱毛巾甩上他的臉。
*
養傷的那段日子，西索仿佛忘記自己是個殺手了。
他堅持跟去看她打獵，來到無垠的苔原，看著她張開雙臂在白雪皚皚的大地上一掠而過，卻沒留下腳印時，他驀然眼睛一亮。——他的冰雪美人...竟然身懷『踏雪無痕』的絕技。
當她回來時候，單手托著一隻肥碩的北極熊，面不改色。
「要幫忙麼？」在旁邊納涼觀望的西索笑問。
她挑起金眸看他，毫不推辭的把那個巨熊朝他扔過來。
「喂！！！」西索忍不住叫。
硬接也不是不可以。只怕傷口又會裂開。
西索左手一張，用『伸縮自如的愛』粘在上面，一甩，熊飄然落地。
露了這麼漂亮的一手，瑪琪居然裝沒看見。
「我是病人那。」西索拖著那只熊回到小屋，笑著埋怨。
「是你自己要幫忙。」
瑪琪的廚藝並不算太好，所幸西索也不挑剔。
高興起來，他也會拿著魚竿無餌垂釣。三個小時候，當瑪琪來找他的時候，發現他居然把魚竿支在一邊，正在聚精會神的壘紙牌。
瑪琪無語。
刷的一下從他身邊掠過，那紙牌自然被勁風刮倒。
還不等西索抱怨，她已經輕輕鬆松躍入湖中。
西索連忙探頭去望，不消片刻，她已經從水裡鑽出，手中托了一條胡蹦亂跳的肥魚。
西索把魚接過裝進桶裡。
「好冷。」她說著，從岸邊站起。
「誰讓你下去。」
「下麵很漂亮。」
「你會凍死的。」
「到底是誰要吃魚呀？」瑪琪有些著惱的反問。
「有時候，你真聽話的可愛。」西索拿起毯子裹住她。
低頭望她，她髮絲上的水珠立刻結冰，她粉嫩的嘴唇也結了一層白霜。
傳說中，冰雪皇后的吻，可以讓人忘記一切。
西索看著那結霜的冰唇，緩緩靠近她的臉孔，如果吻下去的話，也會讓他忘記一切麼？！
「我聽話是因為你付錢。」她開口，生生破壞氣氛。
西索莞爾，提魚回去。
無論如何，她是對的。
當他終於有天躍入湖底之中，他也開始驚歎水中的冰川世界。
所有東西都是晶瑩剔透。冰花冰樹，還有形狀詭異的海底冰山。
他們還在海底發現了一個巨大的海底瀑布。
後來聽當地人說，那瀑布落差3500米。
簡直不敢想像，要是墮落了下去，他們究竟會墮入何方？
——但西索不在乎。
*
無數次目睹過海市蜃樓，樹上閃爍的冰柱，也看到過幾乎不曾開口的因紐特人。
北面有一個天然冰峰，有一面光滑如鏡，仿佛神一手劈開一般。
瑪琪一躍而上，竟在那滑不留手的冰面遊了上去。
西索想也沒想的追了過去，轉眼間，已經竄的比她還高。
瑪琪那肯落後，立刻追上去。
兩人竟然在冰山上比賽攀岩起來，衣袂飄飄。
據說，當地人看到還以為是odin和frigga下凡，整個部落都在祭祀。
相信百年後，又會成為另一個傳說。——如果，那個時候這塊陸地還在的話。
經常可以看見冰原上時時掠過矮小而頑強的馴鹿、麝牛、北極熊、旅鼠、北極狐的快樂身影。還有，在惡劣環境下依然勇敢存活的野花，象五彩的地毯滿滿地鋪遍原野—— 黃春菊、蒲公英、藍鈴、北極罌粟、野草莓...
有天心血來潮，他還摘過一束送給瑪琪。
她的表情非常意外，好像看見白癡，不過還是把那束花插在一個空罐子裡養起來。
...
在這裡，與世隔絕，時間似乎很容易被遺忘，
西索頭一次覺得這傷來的很值得。
「你不想快點好麼？」她有次問他。
「如果痊癒了你不就會離開我了麼？」西索嘻笑而答。
後來才知道，她善用念線，當時只要他開口並付錢，基本上他的傷半天就能痊癒。
那個後來，是指他在加入她的組織，成為他的同伴之後。
她側頭看他，似乎在思索他的話裡有幾分真假。
「又不能在這裡呆一輩子。」她說。
氣氛微微有點僵。
西索注意到她在活動僵直的手指。早就發現她的手指異常靈活。或許是非常特別念能力者呢。——雖然在他身邊時，她幾乎沒有露過什麼絕技。
突然邪念叢生。
「冷？來，來，讓我來溫暖你，」他勾唇笑了，張開懷抱圈住她，順勢壓倒，「...在我懷裡融化吧。」
「做夢！」她伸手推開他，卻好死不死按在他那根斷了的肋骨上...
真是人間慘劇！事後她居然毫無悔意。
不是不痛的，但是西索竟然貪看她的表情而忘記疼痛。
*
他的傷癒終於到了即便他想掩藏也藏不了的地步。
該離開了。
連續數天都是黑夜。
瑪琪俏麗在雪原上遙望冰川。
他自背後望去，覺得她果然像是冰雪鑄成，看見陽光之後，仿佛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心意還未定，他的身體已經先行動了。
走到她的背後，猿臂一舒，輕輕鬆松將纖細的人環了起來。
她好嬌小，跟他整整差了一個頭。
瑪琪如冰雕般一動不動。
「我要走了。」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道。
「嗯，我也該去完成任務了。」
西索頭一次聽她提及自己的事情。
事實上他們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他們都不曾提及自己。
忘了傷口，忘了過去，甚至...忘記自己。
突然之間，天邊一道光芒閃過。
他們望了過去，就見淡綠色和淺玫瑰色的光幕在島嶼上空飛舞。
此時，天空依然漆黑，數以億計的星星像天鵝絨上的鑽石一樣鑲在上面。但那光幕卻比它們更亮上百倍。
這麼的輝煌、生動，每一次甩動，每一次飄浮，整個空中都輝映出舞動的令人歎為觀止的光。
——是極光。
他們默然注視那奇景，相信極有可能此生不會再見到了。
他突然轉過她的身體擁在懷中。
他們在即將消失的陸地相擁，站在陽光下就會融化的冰原上，在通往末日的天堂裡倒數...
即便努力想抓住，但現在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再也找不回來。
「跟我走吧...」他在她耳邊說，但聲音像從天邊飄來，「我不會讓你無聊的。」
瑪琪的冰雪臉頰被極光映襯的更加奪目。
一雙金眸更是絢爛至極。
跟著這個男人，或許真的不再無聊。
但...就似歷經冬日嚴寒的雪花，春日的溫暖便會將她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你確定？」她反問，金色的眸子望定他，「你想帶我走？」
西索看著她，眼中的她，真的是冰雪雕琢而成。
然後，他笑了。
「不。」他說著，放開手臂。
——如果他的溫度，他的『愛』會讓她融化，他寧可她回到屬於她的地方，繼續做她自己。
*
多年後，他無論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遇到她，她依然剔透如冰雪。
那時，他就會十分慶倖自己當時的決定是對的。
——把她留在他的體溫觸不到的地方，才好讓他永遠記得初見她的模樣。
沒有等閒變故，不必相互羈絆，——
...人生若只如初見。
tbc
作者有話要說：
當時寫這章時，適逢我居住的城市24年未遇的罕見大雪。就當補償我沒有寫出西瑪中篇的遺憾吧。
現在麼，西瑪中篇裡也會把這章和其他追獵裡面有西瑪的劇情包含進去哦。
悠于 2015-10-26 17:16
第97章 暗襲×孤獨×法羅燈塔
【H×H】追獵×被獵III－05－暗襲×孤獨×法羅燈塔
喜歡燈塔，不因它為航海人前行的遠大指引，而是那矗立海角邊境的華麗孤獨。
*
再也找不到不出山的理由。
那一年，正當鼎盛時期的他突然銷聲匿跡，6年來隱名埋姓在枯枯戮山，旁人只道他是想閉關自修，而席巴心知肚明他是自己突然有點心灰意懶。
家中的任務書如雪片一般瞬間堆積如山，父親傑諾關心過好幾次，他卻說不出緣由。
這個時節，枯枯戮山一直都非常的冷。
大理石地板的走廊都會結冰，讓人提不起什麼興致來工作。
坐在書房裡，大約半個小時，都只會瞅著文件發呆。
他早晨起來都會有點低血壓，這一點大兒子也頗得他的『真傳』。令他欣慰的是三子從小健康活力充沛，好像沒什麼怪毛病和嗜好。9歲了，連天空競技場都已經快被他『通關』。看來是可以很快接手家族生意了。
傑諾推門進來，席巴不動聲色斂去疲態。
老爸畢竟是老爸，在他眼裡自己就算是五個孩子的爹，也依然是個孩子。
「新的任務。」傑諾徑直說道，似乎沒注意到他剛剛在做揍敵客家族的人很少會做的事情——發呆。
「讓伊耳謎去就可以了。」席巴揮揮手。
「這次恐怕沒容易了。上次任務他也失敗了。」傑諾極其犀利。
表面看起來一如平常實則非常心高氣傲的伊耳謎很長時間都一沉不起。
家裡甚至考慮讓他早點結婚算了。可惜安潔麗娜的小姐實在年輕，而且整天跑得不見蹤影。
本來讓雙方先訂婚，結果那小姐可好，說什麼在這個世界裡，女人若是訂婚了就等著結婚，結婚了就等著生小孩，生了小孩也就只有等著死了。
那些生了小孩的女人都沒什麼用處，要麼就是做吃等死混日子，要麼乾脆沒什麼好下場，死路一條。
不是拿來給孩子緬懷美好的形象，就是拿來復仇做變強的理由。
...真不知道那小小腦袋裡都裝了些什麼。
如果說伊耳謎是事情有十分，他只會想一分。
那麼那個小姐就是沒事都會想三分。
訂婚的事只好一拖再拖。
席巴一手撫著眉心，「目標？」
傑諾一字一句，「幻影旅團。」
席巴霍然抬頭，「幻影旅團！連獵人委員會專門維持社會安定的獵人們都睜眼閉眼的A級通緝要犯？」
傑諾道，「正是。」
席巴不露聲色的一笑，「終於有人肯出價了。」
傑諾點頭，「因為，他們的四號團員，也是某個組織的頭目和前陣子約克鑫的恐怖襲擊有關。」
席巴立刻恍然，「出價的是黑道集團！得罪了他們，旅團膽子也忒大。不過，無論是ICPO全球通緝還是黑市懸賞上億基尼，旅團團員卻從未被捕或被殺。」
「所以，這次黑道集團出價很高，而且組成了一支很精幹的隊伍。看來勢在必得！如何？」傑諾雙目直視兒子，「接？還是不接？」
席巴于驟然之間英姿恢復。——
「當然是接！」
*
西元200多年，『美洲虎之爪』王在蒂卡爾開創王朝，建功立業。這位強而有力的瑪雅王天們統治六七十年，為蒂卡爾日後稱霸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在他之後，『蜷鼻王』、『暴風雨天王』將蒂卡爾推上了昌盛的巔峰，迎來了第一次盛世。
可是其後不久巨大的政治動盪令城市建設停頓，到了整個8世紀，蒂卡爾再度冠絕當世，迎來三個強大君主。
之後，建造了舉世矚目的瑪雅金字塔，祭壇，石碑等遺跡。
西元899年，蒂卡爾建設的寺廟群工程突然中斷。
西元909年，瑪雅人數以百計的城邦突然被紛紛遺棄，那些繁華城市幾乎在同一時間被一一湮滅，瞬間荒蕪。
一段輝煌的古老文明匆匆落幕。
...直到今天，瑪雅文明隕落原因都是歷史一大謎團。
而西索就是在那個地方第一次看見庫洛洛。
從那個冰雪美人口中得知還有這麼一號人物存在，無聊突然一掃而空，連那個晶瑩剔透的天堂看起來都是一團慘白。
沒有人能讓他停留。
他急於去找這個男人。
花了半年的時間才追蹤到他，又花了2個月才來到他面前。
但那個逆十字男人只一句『我拒絕』就阻斷他所有的念頭。
他揮揮手道別離去。
也罷，為了這麼一個碩大鮮美的果實，費點手腳也值得不是麼？
打了電話請伊耳謎·揍敵客幫忙，借由揍敵客家的情報網，才終於得知，想要加入旅團，必須殺死其中一人。看來他只得找個機會下手。
他對其他團員以及能力都不是很瞭解，曾經有過好幾次，他甚至動了殺死瑪琪的念頭。——雖然他極喜歡她的冰雪容顏。
就在此刻，老闆急召他回到約克鑫。
手邊有了一個新的任務。
參加一個臨時成軍，卻實力非凡的隊伍，去獵殺一個恐怖組織的首腦人物。
他本來並不熱衷參加此類活動，卻再度接到伊耳謎的電話，因此得知此人卻是那個幻影旅團的位居前列的人物。
——當真老天助他！
他一向運氣好，近來更是好的不像話。
看來那個黑髮的逆十字男人註定是要被他獵的！
*
約克鑫是全球黑道集團的老窩。
所以那次恐怖襲擊事件無疑惹到了全球的黑道集團。
墓地大樓的十老頭會議室，所有參與這次『反恐』行動的人見面了。
相對於其他人武裝到牙齒，一個紅發人和另一個銀髮人的清減讓他們大為吃驚。
一頭紅發，裝扮古怪，笑容陰森的西索令他們看不出深淺，只是聽聞他是殺手榜上排名前列的人。
於是矛頭一致指向了另一人。
他們低聲議論的聲音有意無意的飄入耳際。
「不帶任何兵器？」「哼哼，遲早會認載吧！」...
席巴一無所覺的注視寬厚的手掌，這一雙手，便是最厲害的兵器。
愚人之見本就不必和他們一般見識。
西索饒有趣味的看著席巴。——再年輕20歲，怕也逃不出他的果實名單呢！
如果他有兒子像他，他倒是很有興趣會會。再棘手也無所謂。
不過，現在最引起他興趣的並不在此。
旅團4號成員擅自行動，對約克鑫進行了一次恐怖襲擊。
雖然團長庫洛洛決定事後給予4號成員一定的團內裁決，但是當務之急，是解決兵臨城下的黑道殺手集團，而不是安內。
然而這次的隊伍組織精湛，情報部隊尤其出色，即便來去如幻影般的旅團，這次還是沒有走脫，被圍在法羅斯島上。
雙方兵戎相見，勇者勝。
旅團只有2人出戰，卻讓那支精銳部隊幾乎全滅。
血泊之中，只有四人佇立。
——庫洛洛，席巴，西索，還有...團員4號。
*
瑪琪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離開那塊冰雪大陸已有大半年。
只剩軀體一般，她一直都是這麼活著，有時候會突然呆然凝視某處。經年累積，眉心不知不覺長出糾纏的曲線。
聲稱想要帶她離去的那個男人有了新的目標，便不見蹤影。
他離去的時候不曾道別，正如同見面的時候不說「hi」一樣。
團長被那個在大火中焚毀的亞歷山大圖書館吸引了。
但是不久就接到俠客『飛鴿傳書』，想來有極其重要的事情。
既然沒有讓她同去，她也就省去一道麻煩。
若非絕對必要，團長幾乎不會全員召集。
她在亞歷山大港口，面前的海灣，有一個巨大的打撈隊正在作業。
她駐足觀看來往船隻。
千年之前，它們可以在燈塔照耀下安全進出，水手們更是視那黑暗中的火光為回家的啟明星。
然而那不管白天黑夜為航海人指引的燈塔卻在地震中毀滅。
然後，瑪琪看見有人站在亞歷山大燈塔的塔基上遙望海峽。
首先吸引她的是她站立的姿態。飄然悠遠，不知道是超前還是滯後當世數百年。
那女孩不過16歲上下，灰色的眼眸一片眼波浩渺，寬廣如眼前的地中海。
無憂無慮，正要步上最絢麗的年紀。她的眼中卻多了點什麼。
她不自覺走到她的身側，想看看從她的視角可以看到什麼。
「很壯觀，不是麼？」那個少女卻先開口了。
「你喜歡燈塔？」瑪琪不由的問。
「喜歡。」少女頷首，「我喜歡燈塔，不因它為航海人前行的遠大指引，而是那矗立海角邊境的華麗孤獨。」
——孤獨？
孤獨，或許和寂寞是不太一樣的。
寂寞只會讓人心碎，孤獨卻是用來享受的。
所以，團長，或許是孤獨的，卻不寂寞。
「有時候看著那些末日的文明，我就總想伸手去挽回那些失去的時間。」她喃喃說。
——很像。
她的氣質，神態，語氣，像極了團長跟她講述『末日天堂』計畫的模樣。
「或許。」瑪琪和他們不同，不會用太多華麗詞藻表述自己的想法。
少女突然回眸凝望，然後吃驚異常。
就如同瑪琪看見她一樣。
「姐姐，你真漂亮。」她由衷稱讚。
「你才漂亮。」瑪琪淡淡的回復。
眼前的少女咖啡色的波浪長髮披散，奶油色的肌膚，鑽石般的眼眸，若把眼中的那份精明狡黠算上，只怕少有女人比得上的。
或許只有真正的美女才懂得欣賞美女。
醜八怪和庸脂俗粉只知道拼命從美女身上挑毛病。
「姐姐，我叫...咖啡，你呢？」
有著古怪名字的少女像是非常喜歡她，一直粘著她。
怪的是，向來生性好靜瑪琪絲毫不覺得厭煩。
而且，上一個追著問她名字的人，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
「瑪琪。」她低低的回答。
「姐姐好像很沒精神。為什麼？」細心的咖啡少女眨著眼睛說，一派天真。
瑪琪不語。
——活著為什麼？
她連考慮這樣的問題都覺得很累。
「你要打起精神來哦。」她笑，「人，總要找個理由支撐自己活下去啊，這樣才能開開心心的。」
「你很開心？」瑪琪突然開口問。
棕色頭髮的少女笑靨如花，「是啊，我努力讓自己很開心。」
「真好。」瑪琪道。
「你也可以。」她回頭望瞭望，「打撈隊好像有所發現了。」
「什麼？」瑪琪詫異，那是她的隊伍麼？
「我考察過，有人說海底有亞歷山大法羅燈塔的殘骸，我想把它打撈上來。」她語氣輕鬆。
但瑪琪大吃一驚，她知道她在從事多麼艱難的任務，和團長的興趣竟是一摸一樣。
她握起雙臂一伸，「再過兩年，我應該就能抽空去考來獵人執照了。姐姐，你有麼？你有什麼打算？」
瑪琪搖搖頭。
她其實有些羡慕那些有著明確目標，活得很充實的人。
「冰雪美人姐姐，我該走了，」她揮揮手，「有空來天空競技場找我哦。」
瑪琪目送少女離開。
那傳說中，無論白天黑夜照耀亞歷山大港的燈塔真的已經沉睡在海底600多年麼？
或許費盡艱辛，也會一無所獲。
她從來不去拼命，可能只是怕拼盡一切後的空虛吧。
可她相信無論如何，那個少女都會一直微笑面對結果的。
*
那個揍敵客家歸隱已久的殺手的確不凡。
庫洛洛也只是二十有三，翻出了盜書才勉強與他平手。
不敢想像那人再年輕二十歲，戰果如何很難料定。
這場不分高下的戰鬥持續到另一個人的生命結束。
...四號死了。
那個見過一面的詭異紅發男子站在他的屍體邊。
似乎剛剛的劇鬥對他而言不過是玩了場魔術把戲。
席巴突然停手。退到安全區域。
「我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再打下去沒什麼意義，殺了你也沒人付錢。」他像是準備離開了。
「你真能殺了我麼？」庫洛洛突然反問。
他們的目標真的只是襲擊約克鑫的四號團員，多一個人都不殺。
席巴高深莫測的笑了下，揮揮手離去。
西索轉過頭來，細長的灰色眸子帶著笑意，「如何？現在可以讓我加入旅團了吧？」
他想不出理由拒絕。
或者，根本不想拒絕。
那個時候，不管是旅團，揍敵客家族，還是黑道集團都沒有想到這場風雲變色的廝殺會對三方產生巨大影響。
黑道集團意識到，這個世界，無論多麼強的兵器都比不上念能力者，於是暗地裡培養了一群念能力者的部隊，就是日後的大名鼎鼎的——陰獸部隊。
黑道集團雇人殺掉旅團團員，雖然庫洛洛當初同意西索入團，但是也埋下了日後那場在世紀嘉年華的拍賣會上旅團執意全滅黑道集團十老頭的種子。
而旅團團長則從那時開始明令團員不得加入別的團夥組織，沒有團長命令不得私人行動。如有違反，團長就將親自制裁。
西索如願以償走近庫洛洛，開始了三年的盜賊生涯。
席巴回到了枯枯戮山。
回想起數小時前的廝殺，他突然醒悟，A級通緝犯幻影旅團，身價上億卻始終未被捕或者被殺的原因。——他們的確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跟他對手的那個青年，假以時日，更是不可限量。
當然，目前跟他做做生意也不錯，但或許有天，會成為揍敵客家的大患也說不定。那時一定少不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看見了三兒子跑過來，正開心的跑來問他情況如何。
站在走廊背光的陰影裡，席巴思考片刻，難得正言。——
「以後，遇到幻影旅團成員，千萬小心！」
*
很久不曾來到枯枯戮山走動，母親在的時候來的還勤些。
面對那座空山，看著母親曾經優雅漫步的長廊，她的胸口就會莫名很悶。
還有，一年前曾經見過的那個男人，如此年輕，如此驕傲，如此的不凡。
那場交流會有緋紅眼球，而那人該和旅團有些關係。
她卻不知道他是誰。
這世上大約也有幾十億的人，她該怎麼從那幾十億個名字裡找到他？可能窮盡一生也辦不到了。
「想到什麼了？」身邊陪伴的伊耳謎道。
她搖頭不語。
「你明明在歎氣。」伊耳謎指出。
她微微一笑，「我只是在想，有個人，我要是再找不到他，我大概真會以為自己那時在做夢了。」
本待說什麼，伊耳謎卻聽到了動靜。
「父親回來了。」伊耳謎匆匆往書房趕去。
上次任務失敗，家裡幾乎大半年的時間沒給他任何任務。只讓他好好調息。
他知道那是讓他反省的意思。
而且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持念釘的手不穩，完全失了準頭。
這次爺爺說有個相當棘手的任務，想必比較艱難，也讓許久不出山的爸爸接下來。
要不是弟弟killua還小，只怕會讓他去吧。
——其實，他是不服的。
書房裡傳來語聲，人家的家務事，她其實沒必要聽的，不過在這個地方，她是有很多特權。
跟到了書房，偏巧恍惚聽到了這麼一段話。
「幻影旅團...，團長...，帶著藍色耳環的男人...，你要小心！」
伊耳謎答應著，席巴一抬頭，看見安潔麗娜的女兒正在門口出神。
她的眉目之間，越來越像她母親。
雖然少了那種經歷沉澱的優雅，但是清純可愛。
「咖啡，你也在啊，怎麼了？」
她抬頭一笑，「沒什麼，席巴叔叔，你好。」
伊耳謎走到她身邊，「對了，你剛剛說找不到什麼人？」
她卻忽而一笑，「不，快找到了。」
這世上有幾十億人，她怎麼會偏偏能找到他呢？
可是就是如此幸運到令天地害怕。
——旅團團長？！
...嗯，就快遇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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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絕頂×浮水×上帝廟殿
【H×H】追獵×被獵III－06－絕頂×浮水×上帝廟殿
不知是雲還是雪，今天我也將啟程，背起背包，在山裡遇見孤獨，和它握手。
*
乞力馬札羅山。
埃菲肯大洲第一雪峰。半個世紀前一位老人在小說中的描寫，讓全球讀者為之神魂顛倒。
卻有科學家指出，那迷人的峰頂冰雪會在十五年內消失。
於是，那裡成為末日旅遊的熱點之一。
尼特羅一直非常鍾愛在肯亞境內遙望，一邊品茶一邊欣賞乞力馬札羅。
它在遼闊的東非大草原上拔地而起，孤單聳立，氣勢磅礴。
那裡的西高峰在當地語的意思，即為『上帝的廟殿』。
而大約半個世紀前，有位登山獵人爬上那座高峰，卻在那萬籟俱寂的絕頂高峰之上，發現一具已經風乾凍僵的獵豹的屍體。
一隻豹子，孤身來到這樣白雪峰頂、生物絕跡的高寒之地做什麼呢？——無人知曉。只是為這座神秘巔峰再添一則略帶淒美的浪漫傳說罷了。
選擇這裡作為第286期獵人考試的主會場，世界矚目。
不少評論分析家紛紛指出，這恐怕是獵人委員會新近末日計畫的一部分吧。讓人們知曉瞭解，並且投身于保護消失文明的大業之中。
諸如此類的高尚理由。
其實，那只是獵人會長老頭那天下午閑來無事，當下屬問及獵人考試地點時，老頭子打著哈欠，背過身去，拿拐棍隨意一指，便點中那裡。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當然，尼特羅本人還是非常高興能再度回到這裡。
已經九年了，獵人考試沒有一位新人合格。
尼特羅在漸漸感到巔峰不在時，卻又添了後繼無人的隱憂。
就算從此再沒有一個人合格，他亦不能降低標準。
他身邊站著兩位主考官，布魯托和莫西。
經驗豐富，在各自的領域都有卓絕貢獻的獵人。
旁邊有人送上這次的報名表。
面目紅潤，聲音洪亮的布魯托翻看。
一旁的莫西背負雙手，為人正直的他現在對於獵人世界裡某些人某些事越來越看不順眼。
尤其看不慣布魯托的嗜殺成性。
但是我們的會長大人卻偏偏把如此不對盤的二人搭檔作為這次的主考官，想來是不想有所偏頗。更為公正的選定合格獵人。
突然之間，布魯托『咦』了一聲。
「您看！」
他說著，把一張申請表送到了尼特羅面前。
雖然此人桀驁不馴，脾氣暴躁，生性殘忍，但是對於會長的尊敬卻跟別人一樣。
尼特羅站著不動，握著手杖，隨手一戳，竟然將薄薄一層紙穿透，伸到眼前一看，立刻眯起眼睛。
那張報名卡本身並沒有特意，但推薦人一欄裡竟然填著金·富力克斯的名字，因為上面附著特殊的念，所以絕無可能偽造簽名。
——是金。
也無怪布魯托驚訝，金的名字幾乎已經成了獵人世界裡『傳奇』的代名詞。
八年前，還有聽聞他帶隊探尋龐貝斯坦的墓室。但是近幾年，幾乎再也沒有他的什麼消息。
尼特羅想起那次幾乎無人生還的龐貝斯坦墓室尋寶，金終於不負眾望的解開了所有謎團。
並且帶著一件極其罕見的寶物來到他的身邊。
然後，他再度又雲遊天涯。
這樣一個天馬行空的傳說中的人物來薦，到底會是什麼樣的人呢？究竟會有多大能耐。
他們站在峭壁邊，下面一大片平原，密密麻麻站滿了各式打扮，各種膚色的考生。足足上千人。
然而參加人數漸多並不能說明任何問題。
幾位氣宇不凡的獵人考官淵停懸崖之上。
已經將近十年獵人考試未有一個新人合格了！
——這一次，最後還能留下幾人？
*
考生聚集在山腳的平原上。熙熙攘攘。
等待考試的表情各不相同，有人趾高氣揚勝券在握，有人不動聲色，有人神色緊張，有人在找尋同伴，也有人在拼命吸收。
自然也有人旁觀眾生百態，當成一場遊戲。
西索今天的造型是天藍色的頭髮，紅色衣服。
他對自己的打扮非常滿意，正站在一旁觀察考生裡是否有讓他提起興致的人物。
來考獵人執照實在是一時興起，揍敵客家那個殺手的提起過有這個東西蠻方便，他一想也是，那顆大果實一直在忙什麼末日計畫，所以趁這段空閒，他也去鍍層金。跟瑪琪說的時候芬克斯還問，如果考上了執照，旅團會不會報銷報名費用。當然換來冰山美人的白眼和俠客的忍俊不禁。
聽說近十年來都未有新人合格，他大眼一掃也確實沒有看到什麼美味的東西。
——也罷，待會去騷擾一下考官們好了。★
突然，有人從後側方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竟然大搖大擺的走了。
西索回過頭，看到撞他的人是一個黑色西裝墨鏡的高大男人，當然長了張配角臉。
他慢悠悠的道，「撞了人，要道歉哦！」
其實說那句話他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中間已經多了一張牌。
那人鏡片一閃，「老子從來就不知道...」
話音未落，西索的手腕已經揚起來了，可是那一瞬，在紙牌飛出的軌跡上竟然多了一個人。
西索本來並不介意多殺一個，但是這個人的動作和時機掌握的太巧，以致於他暫時停下手腕手指的動作，只是為了多留神此人。
閃在他們兩人之間的是一個金髮少年，17，8歲年紀，俊美的有些不像話。
「對不起，我的屬下太不懂禮貌了！」他沖西索一笑，回頭聲色俱厲，「還不道歉退下！」
那個大漢立刻變得十分謙卑，乖乖的鞠躬道歉退下。
少年笑道，疏於管教了，等回頭再去查辦，請他大人大量，不要跟這種小人物一般見識。
西索竟不好怎樣了。
他視線上下一掃，立刻看出此人實乃紅顏女妝。
如果在年輕幾歲，刻意裝扮起來性別倒也不好分辨，但正在青春綻放的年紀，很多地方想遮也遮不住。
那麼多考生裡，似乎只有這一人周圍有大批的保鏢隨從。
他隱隱約約聽到有考生議論『他』是一個什麼不得了的人物推薦來的。
...更讓西索介意的，是那時立刻插入兩人之間的時機和動作。
還有，此人的眼神裡，藏著一抹敵意。
雖然隱藏的極好，但西索對周遭有著超出常人的變態敏銳，依然能察覺。和那些賞金獵人不同，這股敵意竟然是源自一種極深的恨。
像是西索曾殺他父母兄弟，放火燒他全家一般。
他忘性很大，雖然那少年眉目之間有些熟悉，但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個少年。
「第一次參加考試麼？我也是。」『他』微微一笑亮了一下牌號3號，「我叫卡夫。你呢？」
這個男性化的名字當然不會是真名。他的牌號很靠前啊。
「嗯，西索，...1414號。」
他慢悠悠的說道，突然笑起來。
或許，今年的考試不會像想像的那麼無聊了。
*
馬亞拉湖國家公園被稱為『鳥類天堂』，2百多萬隻火烈鳥棲息於此。
第一名考官麥瑞泰，是一個著名的海洋獵人。據傳，他還沒學會走路，就先學會游泳了。三歲時，他就已經熟知門前那條小河裡的一切生物。十來歲時，全球的海洋生物學家知道的加起來還沒有他知道的多。
18歲獲得獵人執照，之後十年，他因為保護海洋生物的卓絕貢獻和對洋流的瞭解利用而被獵人委員會授予一星。
他定下的第一關題目非常簡單，考生在規定時間內，橫穿馬亞拉湖，不准使用任何污染環境的工具，也不准殺死任何海洋生物。
於是幾千人擠在湖邊，有些性急的已經紛紛跳下水去，還有謹慎點的則在岸邊觀察。
還有些人紛紛使出各種水中絕活，有人帶了奇怪的面罩和水下呼吸裝置，甚至有些奇怪種族的人，吃藥讓自己多長出一副腮出來...
——一時間，湖邊熱鬧之極，簡直跟八仙過海似的各顯神通。
西索一點也不著急，笑嘻嘻的隔岸觀火。
這時，第一批游泳者的慘呼傳來，原來水下竟有食人魚之類的生物。——果然並不是簡單的考較水性。
第二批游泳者已經度過了危險區域，卻遇上了水草和漩渦。
岸邊已經沒剩下幾個人了。
西索走到在隨從簇擁下的卡夫身邊，旁邊的保鏢立刻戒備。他倒是一動沒動。
「不走麼？」西索笑問。
卡夫轉過頭來，在西索臉上掃視一圈，眸光狡黠，「你呢？該不會...你今天的妝不防水？」
看他的表情似乎在想像西索臉上的妝糊了的樣子...
西索那一瞬真想大笑。
如果不是特殊培養，大概沒有哪個少年會如此瞭解化妝品，更不會有他那麼調皮狡猾的目光。
無論他舉手投足多麼像男孩子，他還是無法遮掩目光中的媚態。——若恢復了女裝，說不定會是個他難以想像的極品。
「我不打算下水。」西索笑了笑。
「哦？我也是。」卡夫道，豪邁的一擺手，「差不多該出發了，請！」
西索不語，伸手做了一個『你先請』的姿勢。
卡夫輕哼一聲，卻沒再退讓。
他走到岸邊，身體周遭突然出現了一層晶瑩剔透的薄膜覆蓋，然後瞬間漲成一個氣球，剛好將他整個身體籠罩在裡面。
然後，他開始邁步走到了湖上，包裹身體的球體竟然浮在水面之上，隨著他向前走動，整個人都浮在水面上。
他淩波踏浪而去，飄飄欲仙。
旁邊的人簡直看到傻眼，西索更是意興盎然的眯起眼睛。
——好麼，他竟然真的不用下水！
他剛剛抵達主考場的時候就已經看得出，考生中雖然有素質不錯的，但幾乎沒有人懂得念。
而這個人剛剛這一手，不僅用了念，而且竟是特殊防禦系『圓』的高等應用。——他生平還未親眼見人使用過。
嗯，他也該出發了。
伸手隨便拿出一張紙牌，像水面上甩了出去。
剛貼上了水面，便形成了一張看起來像是帆板的東西。那自然是因為他貼了『輕薄的假相』。
輕輕一點地，落到上面。
西索像是個熟稔的玩極限運動的小子一般，後腳輕輕一壓，身體就滑了出去。
轉眼就追上了卡夫。
「你這樣走不嫌太慢？」他來到他身邊，放緩速度。
卡夫輕甩了下頭髮，「急什麼，在規定時間到了就行。」
「不錯。」
西索覺得他好整以暇的模樣特別吸引人。
兩個人並肩而行，一路說說笑笑看風景。
在旁邊奮力游泳，和食人魚水藻漩渦搏鬥的考生們則苦不堪言。
海裡的魚類自然無法突破他的圓，而遇到漩渦，卡夫就淩空彈起，輕飄飄的避開後落入水中。
再加上那走動的姿態也很迷人。
西索覺得真是賞心悅目到極點。
旁人則愈發目瞪口呆。
來到終點，他們當然不是最早到的，可是卻是滴水不沾身的僅有兩人。
第一場考試結束。
只剩下約三分之一的人。
*
第二關的考試。
考官克萊姆是一個精瘦矮小不怎麼起眼的男子。
可是有誰能知道他竟然是跨越七大洲四大洋的奇跡獵人？！
曾經目睹過海底火山噴發，大裂谷變成新大洋，沙漠中的綠洲乾涸，也曾爬上世界最高峰找尋生命跡象。
而克萊姆這次的課題，就是從乞力馬札羅之顛，帶回冰雪。
因為傳說有種微生物在乞力馬札羅的雪中存活，但是一旦冰雪融化成水，便會死亡。
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但是克萊姆要求他們必須帶回沒有完全融化的乞力馬札羅的雪。
無論來回多少次，不管帶多少都可以。
時限為一個星期。
一下子就變成高山求生了。
剩下的考生們已經漸入佳境。
西索看著全套登山裝備的卡夫，他似乎挺怕冷的。
想來那樣絕對防禦的圓，也非常消耗體力。
大概，只有他的冰雪美人，才能身處北極而渾然不覺。
西索壁虎似的貼在山壁上，看卡夫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個長鎖一般的武器，吊在那裡休息。
那兵器好像他身體的一部分一般。
風冷冽，刮在裸露的肌膚上，簡直如刀割一般。
「帶頭盔是怕風把假髮吹掉？」他陰陽怪氣的說。
卡夫狠狠瞪他一眼。
隨即意識到西索是個睚眥必報的人，誰讓他先嘲笑他臉上的妝來？
想到這裡，卡夫突然笑起來。
當真百媚叢生，腮暈潮紅。
再傻的人也看得出他不是個男人。
「不瞞你說，我有個秘密。...我其實是禿頂。」他笑個不停。
突然足尖一點，向上竄去。
西索輕鬆追了過去。
曾經和瑪琪在滑不留手的冰壁上比賽攀岩，相比之下，這裡實在不算什麼了。
於是，突然有了片刻的走神。
或許在那塊即將消失的冰原大陸的那段時光，給他留下的印象比他想像的要深也說不定。
他一直這樣。
情感比肉體遲鈍，待身體痛過了，精神的刺激才後知後覺來到。但通常都已經太遲。
如果是真的無知無覺反而好了。
有些速度極快的登山者們已經在2天內一個來回。
不過他們隨即發現帶回冰雪多少也很講究。帶多了不堪符合起重量，帶少了又容易融化。
還有人半途起了歹心，殺掉從峰頂下來的人，奪取他們的冰塊。
這當然也是被允許的。
如果第一場考較體力，觀察力及應付突發事件的能力，那麼第二場爾虞我詐的登山運動中，則還要考較考生們心理承受能力，以及警惕性和敏感度。
這座山峰地處赤道，卻終年積雪。
來到巔峰，站在極高處，卡夫突然淡淡頌起一首詩。
我不應像風一樣來，像露水一樣消失
我要留下我的足跡
我不要像一縷青煙飄去
要像火焰一樣燃燒
不要問我，不要問
為什麼要爬到那山頂
沒有人會理解我的孤獨，還有燃燒的靈魂。
不知是雲還是雪，在高高的乞力馬札羅上
今天我也將啟程，背起背包
在山裡遇見孤獨，和它握手
哪怕我也變成那座山。
他說那是死在這絕頂的豹子的吟唱。
又輕輕地說，不管走過多少地方，她都像乞力馬札羅的雪一樣不會從你心裡融化。
西索終於明白他在訴說自己的孤獨，還有一個無法從他心裡抹去的人。
西索看得出卡夫在最初的考試裡不願太出頭，他居然也慢下腳步陪他。
於是兩人優哉的拎著冰袋下山。
一路上幾乎沒有人打他兩個的主意，估計是第一場考試被兩人風姿嚇到了。
當然也有不怕死的或者走投無路的一兩隻跑來襲擊。被西索一腳踹下懸崖。
卡夫在旁邊拍手稱快。
不過西索隱約覺得他更想把自己踹下去呢？
安全著陸，兩人將冰袋放入克萊姆的冰櫃裡。讓那個矮小的男人眸光微微一亮。
旁邊的隨從立刻走上前，簇擁卡夫離去。
西索輕輕一笑。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不是這場考試，會相識恐怕決無可能。
可是，世事難料，不是麼？
還剩下最後2場考試。
他拭目以待此人還會給他多少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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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布魯托是brutal，莫西是mercy，麥瑞泰是maritime，克萊姆是climb，多麼省事呀。
如果把各色題目都詳細寫出來，我相信堪比獵人考試和火影的中忍考試。但畢竟這是同人，我不想太費神了，於是就簡單帶過好了。
相信很多親不耐煩看考試的具體內容，對不？
不知道親們是否還記得，287是小傑他們參加的考試，並且說西索在上一次參加過了。如果細心的親一定也記得咖啡說過，她的獵人執照是286期的。——猜到什麼了麼？我在卷二埋過伏筆的。
第99章 筆試×逃殺×遊戲倒數（END）
【H×H】追獵×被獵III－07－筆試×逃殺×遊戲倒數
這一場死亡遊戲，只是獲得新生前的倒數。
*
休息了兩天之後，第三輪考試開始。
考官莫西是一名文字獵人。
十多歲便博覽群書，曾經破譯多種失傳已久的文字。
他被譽為『最博學的獵人』。
有很多人都想知道，這世上會有什麼問題難得了他。
因為他總是能夠給出答案。
為此，等待時卡夫跟西索耳語他的資料時，稱他是『超級人肉搜尋引擎』，讓西索也樂了很久。
他這一關是也是獵人考試史上的無敵變態。
因為他的題目是筆試。
當拿到那份考卷的時候，西索也不禁挑眉。
上面的題目囊括天文地理古往今來的各種稀奇古怪聞所未聞的題目。
出這樣的獵人考試題目真是前無古人了。
幾十個考生議論紛紛，還有考生表示不願再被『戲弄』，當場摔下報名牌憤憤離去。
其他考官有點擔憂，布魯托大不以為然。
尼特羅卻依然笑臉旁觀。
西索靜觀其變。
——總有比他更爛的人緊張，他並不急著抱怨。
果然，莫西隨即宣佈考試是開卷。
莫西把剩下的考生帶到了埃菲肯大洲的第一國立圖書館，說答案全在裡面。
雖然如此，但要在那十幾萬冊圖書裡，找出角落裡的經年積灰的某本書，並且答案可能藏在某一頁的某個小字註腳裡。——這樣還是很變態。
考生分為十人一組，組內人可以相互保密，也可以分享答案，組間人可以以任何方式協商交換答案。
時限是一個星期。
題目按難度積分，一星期後交卷，得分最高的前十五人晉級下一輪考試。
莫西說了，他不喜歡看人死。
所以，找或走，大家擇其一。
雖然一直沒有明白這個文字獵人到底想要考較什麼，但是大部分人選擇留下。因為，這場考試畢竟沒有危險。都已經過了兩關，現在放棄也太可惜。
西索跟卡夫不是一組。他是這次考試裡他唯一感興趣的考生。
於是他對團隊合作越發沒有興趣，而是在圖書館外第一池塘無餌垂釣三天。
第四天上午，他覺得自己已經快發黴了，所以起來伸展筋骨看看考試情況。
出人意料的是，其他組已經為了爭奪答案發生了極其慘絕人寰的事情，當然殺人就要被莫西取消考試資格。
饒是如此，為了挖出其他人已有的答案，而想盡一切辦法而暴露出的人性黑暗連西索都覺得驚訝。
——原來，殺人有的時候還算是仁慈的了。
他頭一次覺得自己並不算太殘忍，至少他是光明磊落的戰勝對方。
但是有一組卻例外。
……那組有卡夫在。
他像是天然的聚光者，當第一天那十個人聚在一起各自報名的時候。
卡夫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時，有人居然松了一口氣，說太好了。
由於前兩關表現太過搶眼，再加上有那個傳奇獵人推薦。大家都覺得勝算大些。
所以推舉卡夫為這一組的組長時，眾人都沒有異議，儘管他幾乎可以算是裡面最年輕的一個。
卡夫沒料到這樣，但說既然推進他是隊長，他訂下的規矩必須遵守，否則他會制裁的。
他說因為這題目擺明瞭靠一人之力根本無法完成，何況考官又分了組，那麼還是可以利用這種境況。
他的兩條規定：
首先，本組之內必須共有所有找到答案，不許私藏。
其次，要與別組交換答案必須告知組長進行。
接下來他瞭解了每個人的擅長領域，然後把題目分與那些人去尋找答案。
他除了負責自己的領域，還與一名國際談判專家專門與別組協商交換答案。
公佈方法的同時，組內的人就已經一臉歡欣，能留到這一關都不是尋常人了，所以他們一下子就判斷出方法極可行。
就算別的組想要效仿，但是時間來不及了。
第四天結束，他們幾乎就完成了80%的題目。
接下來的兩天，開始與其他組協商用各種方式交易，交換答案。
西索看到卡夫那一組的狀況，就料定其他組一定不能相比。
他還是四處閒蕩，只是到了最後一天，威脅卡夫組內的一人只是把所有答案給他『看一眼』。
那人不覺得『看一眼』有什麼不妥，再加上西索本身太恐怖。
於是，西索就『看一眼』，當然順便用『輕薄的假相』複製了一份答案，蓋在自己的卷子上準備交差了事。
這一論，卡夫組裡的十人竟然全部晉級。
西索當然也毫無問題，倒是這一關過得最輕鬆的一人。
只剩下十五人了。
*
266期獵人考試休息三天即將迎來最後一輪考試。
尼特羅召集所有考官開會。
「今年真的沒什麼人，」麥瑞泰開口，「不過我看好3號，而且念能力極其特別，也不亞于職業獵人。」
「1414號也不錯。」克萊姆道，「各方面能力都很突出。」
莫西沉默片刻，「3號，他最讓我驚訝的是組織談判以及佈局的能力。」
「1414號。非常強悍，也冷靜，而且他的脾氣對我的胃口。」布魯托忽然道，「下面就是我這一關了。不過，我覺得，……留下2個人似乎太多了。」
會長大人轉頭望他，高深莫測的笑，「你是想讓你這最後一關只留下一個人麼？」
莫西擔憂的皺眉，「你想出什麼題目？」
布魯托陰狠一笑——
「就讓他們在死亡之島上來個大逃殺吧，勝者活，敗者死！……今年只要一個人合格就足夠了！」
*
死亡之島。
如其名一般，沒有任何生機的島嶼。就算想出海，沒有特別的導航員和儀器也只會死在漩渦與礁石中。
十五名考生被送上島上。
聽說通往生存世界的船隻有一個位置。
他們只有三天時間。
下船之後，西索走到卡夫身邊，卡夫轉過頭來。
他轉頭的樣子看起來非常驕傲。先是微微揚起下巴，然後緩緩轉到他的那一側，然後眼神微微一斂，睫毛垂下，半轉，再挑，用眼角去看他。
西索突然勾唇。
——親愛的，你知道一個男人是不會用這種勾人的眼神斜挑看人？
「做什麼？」卡夫揚著下巴問。
「我偶然聽到了考官們的談話。」
他嗤笑，「你需要用偷聽的麼？」
「不，是他們毫無顧忌。我又恰好沒有塞住耳朵的習慣。」西索笑道。
卡夫一笑，突然冷聲，「他們說什麼？」
「他們覺得今年水準太差，留下一人足夠。」
卡夫微微沉吟，「哦，真可惜，你已經打到這裡了。那麼，明年報名請早。」
西索爆出一陣大笑，隨即眼神也殺氣漸濃，「你確定一定是你留下來麼？」
卡夫淡淡而笑，「你來找我這個舉動真是無聊至極。」
西索抱之一笑，「做個約定吧？如果你能留到最後，我就乾脆留下你的命。」
卡夫勾起唇，「你這約定更無聊。不如這樣，如果我留到最後，乾脆你就把獵人執照讓給我！」
西索手上的紙牌一變，卻變成一張執照，「有能耐就來拿吧。」
那張鋒銳的邊緣光芒一閃仿佛隨時都能隔開頸動脈，卡夫卻毫不在乎的當著他的面，轉身，背對他。
大步而去。
……
然而，三天后，考官前往接回考生時，卻發現那裡有兩個人。
——3號和...1414號。
*
他們竟然一直到考官到來還沒分出勝負。
論攻擊力量，西索自然強過卡夫很多，卡夫殺不死西索。但是卡夫本身的念非常特別，綿綿不絕的防禦竟然令攻擊力強大的西索亦不能輕易取他性命。
尼特羅不得不再度召開考官會議。
除了布魯托之外，別人都同意這兩人的實力早就超出一般考生，完全可以都合格，然而這一輪的主考官布魯托本人卻覺得他們沒有分出勝負，則兩人都不能合格。
反正也曾有過好幾年沒有一人合格的情形。
尼特羅在挑選考官時都是給予充分信任，所以考官直接裁定結果。
這一次，尼特羅雖然決定不妥，由於布魯托的堅持，所以會議一再陷入僵局。
只是，有一個人等的不太耐煩了。
*
西索走進卡夫房間裡的時候，浴室裡有水流聲音，他正在淋浴。
——他來的真是時候，要麼就是他淋浴的時候有人闖進來，要麼是別人淋浴時候他闖進去。
椅背上搭著黑色衣褲和一叢金色假髮。
西索看看微微挑眉。
浴室裡水聲恰好停了。
西索意興昂然的等著『他』走出來了。
門把轉動，但是突然停下。
「幫我把浴巾遞給我好麼？」『他』的聲音從門背後傳來。
西索一笑，遞上毛巾。
一個棕色長髮的美人出浴了。
她裹著白色浴巾，似笑非笑看他。
「我不知道你除了偷聽，還喜歡偷看。」
「我可是大大方方進來的，要不，下次我讓你看？」西索戲謔的建議。
她輕輕勾唇，哼了一聲。
西索細細打量她。
怪了，明明是同樣的臉龐，同樣的表情，可是一張剛剛出浴的清水容顏看起來完全不像男人，反而美到極點。
——此人居然跟他有同樣的嗜好，化妝讓自己更醜。
她的臉蛋讓他覺得熟悉，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來……聊天？」她拿毛巾擦拭頭髮。
「你似乎不打算在我面前隱藏實力。」西索忽而道。
她笑笑，「我有不必介意的理由。」
西索想起來初見她，身上隱藏的恨意，「我們見過麼？」
她不語。
「其實我的耐心已經全磨光了。」西索舔舔唇，「第一關我就想殺了所有人。」
「那麼，你也可以乘下班船直接回家了。」她笑著指出。
「所以我才忍到最後一關。不過……他們似乎打算讓我們兩個都不合格。」
她挑眉，「一幫老頑固！真是的，難道不可以都合格麼？」
西索微微勾唇，「所以我才來看你呀。」
她明白了。
「兩個人到底還是太多了啊……」灰瞳的光芒極其邪媚。
西索渾身上下的殺氣突然一鼓作氣的爆發出來。
就在刹那間，她動也不動，突然發出一聲極其淒厲的慘叫。
他根本還碰都沒碰到她呀。
西索怔了一下。
*
尖叫同時，有人破門而入。
是考官莫西。
他一進門就看見，一人半裸，雪膚耀眼，西索殺氣十足。
莫西立刻明白非常了什麼事情。
「我發現有人偷聽會議時就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委員會規定，考試時間之外殺人，你會被取消資格。」他道。
西索撚起紙牌吹了口氣，血色髮絲耀眼異常，「你看我像是在乎那些規定的人麼？」
莫西突然把背負的雙手拿了出來，「那我就勢必要阻止你了。」
卡夫突然開口對莫西楚楚可憐道，「拜託，他很危險，我今年不拿到執照也沒有關係。但是千萬別……」
西索轉頭望她，思索她的用意。
莫西昂然，「有人在我面前殺人，我怎能坐視不理，我的仁義決不允許。」
西索恍然，陰森一笑，「那我就成全你那可笑可悲的『仁義』吧。」
話音未落，瞬間，萬點光芒齊下。
卡夫目光閃閃，想要趁機逃離房間。
西索哪裡會放走她，食指紙牌點射洞穿了莫西的胸口，他踏上一步卡住了她的脖子。
「你失格了……」她笑著提醒，完全不理會眼前的不利局勢。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是在利用那個人？」
西索細長的眼眸像是在看上好的獵物。
「我也知道你明知道如此也會殺人。」她甜笑。
「對我很瞭解嘛∼」西索緩緩收攏手指，「該怎麼嘉獎你呢？」
那語音怎麼聽怎麼變態，她緊張的輕輕舔了下唇，渾然忘記這個小動作有多麼的曖昧和危險。
西索突然攬過她的脖子，傾身上去，壓住了她的唇。
一下子如同燎原一般。
她抵抗。
抵抗的很用力，也就是說，西索吻的很用力。
她身上只有一條毛巾蔽體，而旁邊還有一具屍體。
他們就在這樣的情形下擁吻。
畫面帶著血腥的美感。
西索突然加力，力道之大仿佛是在咬她的唇。
突然她驚呼一聲，他已經放開她了。
她的唇角破開一個很深的口子，鮮血立刻沿著乳白色滑膩的嘴角滑落。
她目光恨意四射的看著他。
西索的拇指劃過她被他咬破的唇角，血色暈開，沾滿了下頜。
他笑，「看來，這一杯香濃的卡布其諾，我已經完全破壞了它的色澤。」
在花最豔的時候掐斷，在果實最鮮美的時候摘下。
他打亂世間固定的節奏，破壞最和諧的畫面。
他看起來完美，但是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毀滅。
「你是個瘋子！」她一字字道。
「或許，把你當作我的果實也不錯。」
西索細看她。奇怪的是，不過對她，完全不如對某個雪人那樣的征服欲和佔有欲。
突然之間，破碎的房間外面，其他考官還有會長如神兵天將一般落下。
他們落地之後，立刻各自拿著兵器，拉開架勢，都對牢西索。
——氣魄驚人。
尼特羅緩步上前，拐棍隨意往地上輕輕一杵，就是一個白色印子。這個平日看起來好玩的尋常老人，白須白髮此刻盡皆微微張開，眼神，身體的姿態，全身上線的四射著無匹的威攝力。
「放開她，你已經失去資格了。」
西索突然一笑，放開手，「無所謂，獵人考試又不是只有今年。」
她的唇角痛得厲害，令她開口都有些困難，她低聲輕笑，「無論如何，這一次，是我贏了。」
西索渾不在意的笑笑，「小心點，寶貝，這次，我把執照讓給你了。期待以後見面的時候，你會成長的更美味。」
幾個考官帶著他離去。
尼特羅轉過頭來，恢復如常，而她正若無其事的披上一件睡袍。
「跟我來，有樣東西給你。」他對她道。
...至此，286期獵人考試落幕。
發生獵人史上也絕無僅有的考官被殺事件，——
也僅有一人合格！
*
當尼特羅把獵人執照放在她手裡的時候，她細細端詳，真的非常開心。
這意味著她有更多自由了。
「還有樣東西。」尼特羅托出一個小小盒子，「有一年金來找我，說讓我保管一樣東西。如果有一天，一個持他的推薦卡的人來參加考試，通過並且很好的掌握念，那麼就可以把這個給他。」
她愣了下，知道裡面是什麼了，不禁微微一笑，暗歎金的考慮周全，這樣東西，再也沒有比放在尼特羅身邊更安全的了。
「你有什麼打算？」尼特羅問。
「寶藏獵人。我已收集到了3大奇跡的遺跡，半年內我還要發掘十處極具爭議的寶藏。然後...」她看了看那個盒子。
她還有一個計畫。
尼特羅微笑頷首，「那就祝你一切順利。」
她點頭。
——的確，有了這樣東西的話，會更順利一些的。
她手邊已經擬定好了一份拍賣品清單，預計一年後在約克鑫拍賣會上亮相。
只要看到那張清單，他一定會來的。
*
半年後的一天。
當庫洛洛在一個偶然機會下發現9月1日的約克鑫拍賣會上竟然會有些他非常關注的物品。——
宙斯神像的黃金長袍，摩索拉斯陵墓的戰車，亞歷山大燈塔的火炬，還有龐貝斯坦大帝的印章……
讀到這一連串讓他心跳加速的名字時，他隱隱感到有個重要的進程將被啟動。
……不，大概,很早以前就被啟動了。
黑道集團竟然會有這些東西，很像很早以前有個消失在他眼前的人曾經宣告要拿到的東西。
十老頭將在天空競技場召開會議。
……嗯，還有半年，他還有足夠的時間，潛伏到黑道集團內部，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遊戲倒數，現在開始！
——END——
悠于 2015-10-26 17:18
番外：相見×懷念×時間盡頭（團咖）上卷
第100章 時間盡頭 上卷 章一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團咖）上卷章一
他們都說，我們相見不如懷念。
我問你，就像鑽石與玫瑰。不能卸下堅硬的外殼，不能拔去渾身的利刺。……我們是同類，就算走到時間盡頭，也不算一對。
你聽了只是一笑，回眸……
——我在時間盡頭等你。
*
章一
這個不夜城舉世聞名，別稱世界娛樂之都，罪惡之城，賭城。
它本沒有根基，用了十年紮根，脫胎換骨，從一個巨型遊樂場蛻變成一個真正有血有肉，活色生香的地方。
每年遊覽人數均超過百萬，其中有近300人自殺。
每台老虎機要從賭客口袋掏走10萬基尼。
有些賭場真是一夜就能揮霍千萬，縱然比不上約克鑫的拍賣會，也相去不遠了。
光彩琉璃的酒店霓虹燈前，庫洛洛在那個巨大的彩色音樂噴泉前駐足觀看。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也不是因為景色特別迷人，只是越是在熱鬧的地方，庫洛洛反而越喜歡一人獨處。
因而他的安靜孤獨造成一種特別讓人無法接近的疏離感。
他其實是喜歡這座城市的，雖然他知道那喪失理智又易上癮的賭法並不符合他冷靜理智的個性，但偶爾他也會來場刺激瘋狂的豪賭。
就像西索曾經說過，他平靜的外表下有和他類似的瘋狂因數。
另一個令他喜歡這裡的理由，就是那個別稱——罪惡之城。
奇怪麼，按照這個城市的別稱來看，娛樂=賭博=罪惡。
所有的罪惡都可以被掩蓋在燈紅酒綠之下。
那些光怪陸離的霓虹燈招牌象徵著你無法想像的紙醉金迷的同時又仿佛一個個巨大怪獸的嘴，吞噬著你的金錢和意志。
在創造出奇跡的同時，也在為失敗者挖掘地獄。
在拍賣會之後，念力未復原之前，他信步來到這裡。
他知道自己的團員，俠客他們正在為尋找他失去的念而煞費苦心，不日就會把除念師帶到他的面前，他一點都不心焦。——他似乎從來沒為什麼事情犯愁過。
他起身，朝那間斥資35億基尼，有著鐵灰色『M』標誌的世界最大最豪華的賭場走去。
這酒店名叫做『第七天堂』，外面有一座造價2億基尼的人造山，山上有松樹和其他迷人景色，最高處可達7層樓高，這使得周圍的景色盡收眼底。在度假村裡面，遊客能欣賞到高山、瀑布、噴泉和其它美景。
更不必提酒店內部的奢華，堪比迪拜那座七星級塔。
像是過慣了的生活，即便失了念，他也需要這樣的地方刺激他久已麻木的神經。
——今夜，又將是一個瘋狂的不眠之夜。
*
在喧鬧人群之中，很容易看出那些人是聚光者，因為他們天生就是為了吸引別人駐留而存在的。
卸去一身團長裝束的庫洛洛，平實無華的走進那錦衣華服裝點得人群之中，開始並不引人注目，可是他特別淡定從容的態度，一擲千金的賭法是他周圍漸漸聚攏了不少人。
毫無疑問，他是今晚的大贏家。
時近午夜，他身邊的籌碼已經堆的像小山一般。
連一向臉色如棺材板般的酒店莊家都不禁動容了。
他在這裡曾目睹過一夜暴富的幸運兒，也有一夜之間傾家蕩產的倒楣鬼。
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向眼前這個黑髮青年那樣平靜。
這是一名黑西裝的人踏上前，「這位先生，本店主人請你到那邊桌上喝酒。」
庫洛洛知道自己的行為早晚會引起注意，他是來放縱的，不是來自找麻煩的。
正向揮手拒絕，他一眼看見了那一桌的客人。
這個人果然是生來就讓人矚目的。
他于人群中，怡然坐在那裡，勾起唇角笑了下，端起酒杯沖他微微舉了下。
他身邊至少圍了十幾個保鏢和工作人員，還有4名極其美豔的混血模特。
就是在這樣的包圍之中，還是無人能蓋過他的容光。
一身酒紅色的西裝剛好襯出他的氣質。
他的臉龐細膩俊美之中帶著放肆的妖冶。
一頭黑髮及肩，耳朵以下的部分竟是讓人難以置信的豔麗的玫瑰紅色。
眸底血色太濃，讓庫洛洛嗅到一絲和自己相同的味道。
他的舉止囂張狂放，圍繞在他身邊的氣氛也很妖異。
他的動作似乎是在敬他，但是眼神中的挑釁則太過明顯。
最讓他意外的是，這位主人年紀竟跟他差不多。
而且，其實他根本不需要那麼多保鏢，那些人至多只是幌子。因為他根本是個念能高手。他一眼之下竟然無法判斷他的實力高下，因此才更加留意。
庫洛洛於瞬間改變注意，他將兩摞面值1000的籌碼朝自己這桌的莊家推去算作小費，在那人目瞪口呆之中那一桌走了過去。
待庫洛洛從容落座之後，那人笑了。
「我以為你不會過來。」
「為什麼不？」庫洛洛毫不推辭的喝掉主人提供的紅酒。——果然極品。
紅發人欣賞的看他喝酒的姿態，伸過右手來，「伊格內修斯。」
庫洛洛和他一握，「庫洛洛。」
伊格內修斯的眸光跟庫洛洛同樣深邃，卻帶著深紫色的魔幻，往他身邊堆放的籌碼看了看，「看來今天你手氣不錯，不如，和我賭一場？」
「好。」庫洛洛一口答應。
伊格內修斯略微詫異的看著他，意外之後，不由輕笑起來，「不愧是那個女人想要的人。」
這句話鑽進耳朵，庫洛洛瞬間渾身緊繃，但臉上平靜依舊。
當他看到酒店那個標誌的時候就知道這座極盡奢華之地是屬於哪個集團的了。
但是傳聞他們擴張疆土跟另一個臭名昭著的犯罪團夥不無關係。——
——夜魅。
走私毒品，軍火，販賣人口，黑道，自然也有賭博，從西向東，從北至南，全球80%以上的犯罪都跟他們有些關係。
而那個集團確實需要這樣的一個團夥為他們處理一些地下事宜。
比如，賭場就是最好的洗錢場所。
莫爾斯在明，夜魅在暗。
而且夜魅在暗的勢力龐大，不亞于莫爾斯在明的勢力。
以前的黑道集團十老頭，至少有3，4人都跟夜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更有傳言，夜魅的高級幹部們，也是ICPO的重點防範對象，由於他們都是念能極高的人物，自然也是獵人協會的關注物件。
然而，夜魅和旅團雖然同是A級通緝要犯，破壞力相當，但旅團團員喜好自由，行動率性，和夜魅的作風大不相同，向來井水不犯河水。
這人竟然知道他是誰。看來更非普通的酒店主人。
他身上血腥味很濃，目光中的罪惡的意味更是明顯，簡直就是夜魅的成員。
自己是被夜魅盯上了，那麼，他們究竟想從他身上要些什麼？
庫洛洛腦中念頭電閃而過。
「賭什麼？」他淡淡的問。
越是微妙的環境，他越是能淡定應對。
他已經不知不覺間已經把自己推向了一個兩難境地，可惜不戰而退從來都不是他的作風。
伊格內修斯更加放肆的笑了起來，「自然不會是尋常的東西，可有什麼東西你動容呢？」
他側頭假意的想了想，修長的手指抵住太陽穴，目光不離庫洛洛。
突然眸光一亮。
——「如果我贏了，我要你的旅團！」
庫洛洛深深注視那雙魔幻雙瞳。
這才是他的目的啊，夜魅只怕覬覦幻旅已久，如果能將同為A級通緝要犯的幻旅併入麾下，那該是怎樣的如虎添翼呢。
雖然以勢力來論，只有13的人旅團比不上夜魅。但可惜，他不喜歡被束縛。
「如果你輸了？」庫洛洛平靜的雙瞳下波濤洶湧。
伊格內修斯仰頭大笑，光潔的下巴至頸部向後彎出一道很美的弧線。
「你想要什麼？」他的神情霸道而放肆，口氣篤定。仿佛對他來說，這世上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這一瞬，庫洛洛再無懷疑，眼前這個同他年紀仿佛的青年，便是夜魅的最高負責人。
「你覺得我要什麼？」庫洛洛反問。
伊格內修斯揮揮手，身後有兩名模特立刻走到庫洛洛身後。
兩名一舉一動都動人心魄，看傻了一眾看客的絕色美人在旁看似勸酒，實則是亂人心智。伊格內修斯敢誇口摩洛哥的後宮佳麗也都未必比得上她們。
可惜對象是庫洛洛則另當別論。他連看都不曾看她們一眼。
只怕美豔的他嫌口味太重，清純的他又覺得無聊。
看他左手進右手出的大方，金錢也不能吸引他。
權勢？如果想要這個的話，他組建旅團做什麼？
那麼，眼前的黑髮男子，到底想要什麼呢？
伊格內修斯像是早就料到似的微笑著把玻璃杯貼近他的嘴唇，「庫洛洛啊庫洛洛，你果然眼色絕高。」
庫洛洛只笑不語。
「這樣吧，如果你贏了，我送一份禮物給你，你絕對會喜歡的。」他的笑突然變得很曖昧。
「那件禮物，值得我用旅團去賭麼？」庫洛洛冷冷的問。
伊格內修斯伸手做出請他開始的動作，「不試有誰知道？」
庫洛洛右手翻牌，直覺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
一場豪賭，兩個聚光者，幾乎把全酒店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黎明破曉時分，庫洛洛甩下手裡的三張『A』，也不禁微微笑起來，「我贏了。」
伊格內修斯的眼眸仿佛研究似的看著他，許久，他也笑起來，「不錯，你贏了。」
庫洛洛覺得，他的魔眼像是在對他傳達一個資訊。——你拿走我的禮物，我要你的旅團！
伊格內修斯甩了下及肩長髮，丟下一桌的籌碼和身邊的人，「找個地方喝一杯吧。」
一夜未睡，這兩個人卻神采奕奕。
他們隨意走進一家路邊咖啡館。
庫洛洛是身處任何地方都能自在融入，而伊格內修斯的華麗裝扮則和這個地方不相諧。
「喝點提神的東西，茶？咖啡？」他正準備向老闆要東西，先轉而詢問庫洛洛。
「咖啡。」庫洛洛立時回答。
伊格內修斯正要介面，看著他像是有些意外聽到庫洛洛的答案，笑了下，卻再無遲疑轉向老闆，「兩杯。」
「幾個月前在整個北半球夏季聲名大噪的一款新的咖啡配方——『綠色精靈之舞』，非常特別。」他道。
庫洛洛應允。
記得在約克鑫時，伊耳謎·揍敵客也曾進向他提過，值得一試。
兩人落座之後，伊格內修斯攪動著手中的咖啡，悠悠道，「這款咖啡本來就口味獨特，再加上原本是莫爾斯集團手下的全球最大的咖啡出口公司——特雷西納因此而捲進了毒品官司而一夜倒閉，所以格外出名。」
「略有耳聞。」
庫洛洛暗忖。
雖然他贏了賭局，既然夜魅有備而來，又是最高負責親自出馬，那就不那麼容易打發了，而且這個話頭起得夠遠，也就是說，他要做好思想準備。
「請！」伊格內修斯笑道，微微呷了一口。
庫洛洛先打量色澤，咖啡色之中帶著種墨綠的晶瑩，很奇特。
再品了一口，不似一般的咖啡，居然有一股奇特的清涼，香醇可口，像調皮的精靈在唇舌之間跳舞，格外不凡。
庫洛洛放下杯子，伊格內修斯正微微仰頭，閉上紫瞳，細細品味。
許久，他才睜開眼睛。
「據說，這配方是特雷西納的競爭對手公司的首腦人物，因一個女孩的氣質啟發靈感而調配，並且以此命名。」
「那家公司現在被莫爾斯集團重點關注，因為他們擠垮了特雷西納。」庫洛洛道，他不緊不慢的配合對方兜圈子的話題。
伊格內修斯笑道，「莫爾斯集團對於侵犯自己領土的人自然格外關注。」
他側頭一笑，眼神突然變得很危險，「每次喝到，我也很想讓那個綠色精靈套上紅舞鞋，在我唇舌之下跳舞，……直到死去。」
庫洛洛像是想起什麼，「莫爾斯的對頭？」
伊格內修斯再喝一口，「莫爾斯，……和我的。」
被莫爾斯集團和夜魅首領視作對頭的人——可真是不怎麼明智啊。
庫洛洛暗想。
「這個人竟然能在夜魅和莫爾斯集團的聯合追獵之下，還能躲藏多時，讓我們一直很困惑，並且很想找出庇護勢力。一旦找到，我們會不遺餘力的打擊。」伊格內修斯聲調漸狠。
「這不是你想要旅團的理由。」庫洛洛直視他。
伊格內修斯魔瞳也對上庫洛洛深邃如夜空的雙眸，「庫洛洛，你這樣的人，自然做同伴好過對頭。夜魅得旅團相助，必能如虎添翼。」
「彼此彼此。」庫洛洛淺笑，「但旅團素來自由慣了。」
伊格內修斯搖搖頭，「可惜，可惜至極。」
說罷端起杯子敬他，一飲而盡。
庫洛洛也舉杯回敬。
——夜魅會這麼輕易就罷手麼？他一點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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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說明一下這篇番外基本就是團咖的言情，獻給喜歡這兩人的朋友們。這部的故事發生在卷三：終極卷之後，也就是說。團長失去了念，根據預言，向東尋找失落的東西。此時，阿本加聶也離開了黑道，而旅團團員包括西索正想辦法在貪婪島尋找除念師。咖啡，被黑道集團放逐，獵人協會也收回了她的執照。故事便是從這裡開始的。
*
基本上，大家看追獵二卷，始戰卷和番外時，也跟我走了世界各地不少地方。
繁華的約克鑫，夢幻嘉年華，南美黃金海岸的古鎮，歐亞大陸消失的五大奇跡，格林蘭的冰原大陸，還有非洲乞力馬札羅的雪……
算算看，這塊世界拼圖，少了唯一的一塊，那麼在這次的《盡頭》，請跟隨我繼續遊覽吧。
可能是因為地域緣故，這篇用詞看起來更像武俠。那麼武俠就武俠吧。
需要說明的是，這篇絕對是填追獵的怨念之作。基本是小言，可能虐心。慎！
第101章 時間盡頭 上卷 章二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團咖）上卷章二
章二
繁華的賭場邊就是著名的大峽谷。
長70多公里，乃火山爆發後熔岩石表面的火山灰和泥土被江水及雨水沖刷所致，被譽為這個星球上最壯麗的景色之一。
上帝將賭場和峽谷這兩個完全不同的東西放在一起，堪然對比。
像兩個個性鮮明的人，一個深沉，一個浮躁。
獨自佇立于峽谷懸崖邊，看那鬼斧神功的造化。夕陽照耀的山石岩壁會不時變換出紅色、咖啡色、紫色等各種色澤，氣勢雄偉。
他拿起手機，看也不看的放在耳邊。
「俠客。」
『團長，……』
他淡淡的笑了下，「哦，是麼，除念師的線索已經找到了。」
『黑道集團那邊，……已經被驅逐了，需要……麼？』
他頓了一下，「不，不必。」
收了手機，遠眺峽谷，深邃而壯麗。
有誰看過摩索拉斯陵墓的西風殘照？
有誰見過羅馬鬥獸場的日落黃昏？
有誰目睹過金字塔的瞑色隱去？
...
又有誰能如他一般體味一點古與今，興與衰，動與靜，依戀與超脫？
是的，他孤獨。
但是，他真的孤獨麼？
至少這千山萬塹，默然相對，先他而來，遲他以往，似曾相識，使他有會於心，要更闊大，更凝重，更堅忍。
明天縱然遠去萬里，卻將永遠記住著無言的大峽谷，這山的壯偉，谷的幽深。
*
潔白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白色到頂的巨大羅馬柱彰顯主人的開闊心境。
紅色的厚重窗簾平時可以阻擋一切，現在卻被卷在兩旁，只露出白紗襯底。
擎著嵌紅寶石的金杯的修長手指垂落在沙發一側。
白色上衣黑色長褲的庫洛洛仰躺在上面。襯衣扣子並沒有老老實實的挨個扣好，長腿筆直伸向沙發另一頭。
另一隻手，擋在眼前，像是擋去光線。
這沉默的姿態看來格外的令人心醉，可是他的表情卻有些疲倦。
——累？
不，他只是有些無聊罷了。
自拍賣會結束以後，沒有類似的刺激冒險賜予他。
那個拍賣會雖然不是有生以來最危險的遊戲，卻肯定是最刺激的一個遊戲。
他不由想起了那個上次拍賣會上精心策劃了一個局，玩了一個遊戲想要把他做獵物的黑道女孩。
他令她重傷幾死，算是給了她一個教訓。
而她，恐怕不僅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無法行動，甚至喪失了行動能力。
結果，他卻發現自己因為喪失了對手而喪失了玩的心情。
無論怎樣精巧的棋局，也只有棋逢敵手才能玩的盡心。
他不相信上帝，也無法苛責命運。
所以，他無聊。
這些天，他獨自一人在這座宮殿一般的地方休息。歐羅巴大洲一處湖畔別墅。離開了大峽谷，他轉機回到這裡。
他有段日子沒有來了，因為除了他的出生地，再豪華的地方也只是他的中途客棧。
誰也不知道這一處就是他的一所別院，就像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是那樣的富有。
等休息到第十天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已經生銹，但依然找不到讓自己提起興致來的東西。
從團員那裡傳來消息，有樣東西必須交給他。
他的視線移到旁邊的一個大禮包和一張精緻請帖。這就是要交給他的東西。——伊格內修斯遣人送來的大禮。
他倒是謹遵諾言，雖然，庫洛洛不覺得這世上有什麼東西值得他拿旅團去換。
據說，拍賣會的籌委會又開始了活動。
雖然時間還早，但他們一向謹慎小心的挑選拍賣品。
不禁回想起那個拍賣會還有嘉年華。
那個雲集所有你能想到，或者你想不到的夢幻物品的地方。
只要你有足夠的金錢，你甚至可以買到夢想。
這個全球最大的拍賣盛會只有對少數幾人才會單獨發出請帖。
而現在，請帖和包裹就放在他面前，他卻連打開的興致都沒有。
坐起身，看著那請帖。
上次拍賣會，在她的主持下，有不少針對他喜好的珍品在，他一看之下就不由自主的被吸引而來。他不請自來，生生踏入了她佈置五年之久的陷阱。
但是這次，沒有她的參與，他不覺得這次的拍賣會是否還會有引起他興趣的東西。
也罷，打開看看也沒有什麼損失。
他覺得自己已經極度無聊了。
丟開酒杯，把那張燙金請帖打開，他細細讀來。
上面用數種主辦方認為他會熟悉的文字描述的相同內容，以免單一文字引起誤解，雖然以他的文字造詣，幾乎沒有什麼語言難得到他的。
『請閣下持有這張請帖，與9月3日抵達地下拍賣會場，屆時將有您感興趣的實物展出，歡迎參與競投！
到手難度：A+級
另：隨請帖附上該物品三分之一大小的雕塑，懇請欣賞。』
措辭禮貌卻極其倨傲。
庫洛洛不禁冷笑了一下。
雖說接到拍賣會直接發出的請帖，全球並不會有太多人。
就算到手難度再高，但為什麼下貼的人能肯定，裡面的東西，他庫洛洛會有興趣競投。
帶著根本不信的心情，他拆開了那個禮盒。
裡面果然是一尊雕塑。
待他看明白那雕塑是什麼，突然之間，他的雙手抖動了一下。
作為ICPO全球通緝數十年的犯罪集團首領，出身在一個被世人遺忘的角落，他不再相信上帝，無所畏懼，更見多識廣。
他的一雙手幾乎能把殺人變成藝術，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敵人，也從來不曾出現過顫抖。
可是，盒子裡是什麼竟能讓他意外？！
那只盒子裡，不過裝了一個人像。
只有真人的三分之一那樣高，用品質極高的罕見大理石雕琢而成。
後面塑著一跟豎起的石柱，石柱前面有一個栩栩如生的半裸美女，細緻的項頸上竟有一根黃金鏈連在石柱上。
美女神情極其哀怨絕望，顯然已經徹底向自己不公的命運投降，即便如此，她還是美的驚人，還有那如河水般流暢的秀髮。——塑像者肯定有極高的藝術造詣。
毫無疑問，雕塑雕的是一個正等著被出售的女奴。
雖然古希臘的雕塑藝術早就登峰造極，但從沒有哪個藝術家會去為女奴塑像。
以凡人為主題的藝術，是從文藝復興之時才開始的。
所以，這個極品雕塑只是仿製品，而非真正的古物。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真正讓庫洛洛意外的，另有原因。
那白色大理石十分生動的表現出那個女人的皮膚之白皙。
而雙瞳卻用的是至少50克拉以上的真正的鑽石鑲嵌其中。
雖然50克拉的鑽石也算名貴，但到底不是罕有之物，不過，卻能把那個美女的鑽石一般的眼眸體現的恰如其分。
——是的，那雕塑塑的正是咖啡。
那個世上唯一擁有奶油般肌膚，河水般流暢的棕色長髮，鑽石一般眼眸，跟他的糾纏一部書都無法說清的女人。
庫洛洛的視線掃過白布幾乎無法蔽體的身軀。
不錯，雖與她親密的次數寥寥可數，但是他依然能清楚看出，那軀幹的雕琢每一分都是按照他曾經雙手瘋狂膜拜過得她的曲線塑成。
庫洛洛不由得退開，做回沙發上，端起酒杯緩緩轉動，視線卻無法離開。
請柬上說，屆時會有實物展出，也就是說……
——咖啡將在拍賣會上，被當作女奴一般，赤裸著身軀，等著被人競標！！
庫洛洛握著金杯的手收攏了下。
他思路極其紊亂，突然之間很多問題湧上。
誰要對付咖啡？為什麼要這樣對付她？是誰出賣了她？最重要的是，她該如何應對？
拍賣會的底下拍賣品都無一例外是極品，但是以拍賣活人來說，恐怕是史上頭一次。
全球黑道集團，在上一次拍賣會後，被他破壞殆盡，那麼這次的拍賣會是誰組織的呢？
是殘餘的黑道勢力？！是三大富豪集團？！抑或另有其人？！
無論如何，這個組織一定視咖啡如眼中釘，不僅要對付她，還要刻意以這種方式羞辱她。將她的自尊完全打擊殆盡。
另外，收到請柬的每個人都會收到同樣的雕塑，以他們塑造這個鑽石鑲嵌的大理石雕塑的工藝和數量來看，他們擁有驚人的財力和勢力。
還有，他們顯然對她的身體資料了若指掌，那麼很有可能，她身邊的親信已被收買。
咖啡在數度的挖掘寶藏，和他纏鬥，以及擴張勢力的時候，定得罪過不少人，這些人都是她的死敵。
這些人，當然有興趣去將她像女奴一樣買進。
主辦方也發請柬給他，顯然相信，他也是想羞辱她的死敵之一。
他不敢想像全球有多少人收到這張請帖和包裹，不敢想像那些人用怎樣的目光去褻瀆她近乎完美的身軀，更不敢想像近乎癱瘓的咖啡看見這個雕塑後該如何是好……
庫洛洛沉吟。
她有辦法抗衡麼？！
她的親信已經離開她。
她如果嫁入揍敵客家，當然也可以得到那個家族的支持，可惜，聽說婚約一再延遲。
她的家族流放了她。
黑道集團也把她逐出。
造成咖啡如此境地的，他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他一手重創她，令她幾乎殘廢，更加無法使用以前的功夫。
他雇殺手殺掉黑道的核心人物，也瓦解了她的堅實後盾。
他破壞拍賣會，令股票下跌，她也失了經濟支撐。
所以，她自己根本沒有行動能力，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也沒有任何勢力可以依靠。
……
其實，她如果向他求助，他可以考慮幫她。
畢竟，他對於現在她的窘境難逃其咎。
可是，想起上次舞會上她寧可被黑道集團驅逐，也不願意向他求助的倔強令他遲疑了。
這個聰明驕傲的女孩會來懇請他幫忙麼？
他很懷疑。
不過，她有別的方法麼？
也對，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幫她了，咖啡只有求助他！
——否則，她就只能在9月3日，被人當作女奴一樣的拍賣了。
現在，他只要等她來找他就可以了。
自從帕拉提一別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如果不是那個栩栩如生的雕塑放在那裡，他幾乎已經想不起來，她長什麼樣子。
低頭沉思間，不期然，一個娉婷身影浮上心頭。
是跟他豪邁打賭的她，是輕勾唇角算計而笑的她，是任海風拂面神情飄渺的她，是……
——在大樓頂端墜下只留下背影的她。
*
要等的消息還未來，另一個倒是先找了來。
經由俠客的安排，伊格內修斯和別墅的庫洛洛通了視頻電話。
大螢幕上的伊格內修斯魔魅依舊，庫洛洛尋思，憑此風範氣質，只怕再也沒有比此人更適合做夜魅的首領。
「收到我的禮物了吧。」他的笑逸散開來充斥整個房間，「滿意麼？」
庫洛洛頷首。
收是收到了，滿意？！——值得商榷。
「夜魅是這次拍賣會的幕後支持？」庫洛洛問。
伊格內修斯搖搖手指，「別做任何猜測，事情要複雜得多。」
庫洛洛淡淡一笑，「無非黑道集團，夜魅，三大富豪集團都有參與，我有什麼想不到的？！」
伊格內修斯大笑，「別說要被拍賣的那個女人了，連我都很想要你呀。」
庫洛洛笑了下，道，「禮物已經送到，你要什麼？」
伊格內修斯略正色，「有興趣的話你可以參與競標，她就是你的女奴，你可以隨意任何折磨，不錯吧？！」
「還有呢？」
「如果不想買下她，抓住她送給我們當然也是樁美事。以你自己為鉺，她一定心甘情願上鉤。」伊格內修斯笑得胸有成竹。
庫洛洛心裡一動，臉上平靜依舊，「回報？」
「在你恢復念之前，夜魅不會動旅團。」伊格內修斯道。
庫洛洛黑眸深的可怕，「你確定？」
伊格內修斯笑得極其魅惑，「情況在變化，她的對頭很多。庫洛洛，以你一人之力，不提你還失了念，根本保不了她，到時候，你還要來找我們。」
「那麼我也告訴你二件事情吧，」庫洛洛的手指移到通話按鍵上。
「願聞其祥。」
「你們都錯估了這件事，這是其一，」他道，「其二，沒有人，能影響旅團的存在，我也不能！」
說罷切斷了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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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庫洛洛：這篇到底是寫什麼的？
咖啡：寫你在追獵裡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庫洛洛：你確定？
咖啡：有親說想看我撒嬌和索吻。
庫洛洛：別以為這次她們能得償所願！
咖啡：但是愁兒已經定稿了。
庫洛洛：改！
咖啡：改就改。不過你知道我們愁兒後奶奶的毛病，讓她定稿之後修稿比登天還難。
庫洛洛：哼，那我們就試試看。
咖啡：凶我有什麼用。她說了，讓她修可以，不過休怪她在追獵卷三裡讓你做三件事。
庫洛洛：哪三件？
咖啡：解散旅團，和酷拉皮卡握手言歡，跟西索告白！她說了你看她敢不敢。
庫洛洛：（沉默）......那就這麼放著吧。
於是乎，某庫礙于愁奶奶的淫威，只好乖乖在本篇發展自己不擅長的感情戲。
第102章 時間盡頭 上卷 章三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團咖）上卷章三
章三
約克鑫廣場邊的日光浴室。
咖啡一人獨坐，一隻手開心的逗弄不知從哪裡抱來的一隻四蹄踏雪的銀虎斑貓。
一個黑髮碧瞳的女孩如精靈般悄無聲息的踏入花園，就看見這麼一副景象。
咖啡頭也不回，「嗨，GE，你看，像不像我的killua。」
那只小貓顯然是個男孩子，因為沒有女貓貓那樣的矜持和嫵媚，他一身銀灰色毛，圓滾滾，毛茸茸，眼睛大而上挑，活潑調皮，雖然很驕傲但是又很粘咖啡。
來者不由得一笑，「像是像絕，但是killua何時成了你的？」
咖啡撇嘴，「說是我的就是我的。」
她輕挑眉梢，「我懷疑你有那耐心等。」
咖啡笑道，「如果killua長到20歲還沒女朋友的話，我會等哦。」
她輕笑，「你到27還不結婚，揍敵客家的長子不會毫無動靜吧？！」
咖啡立刻喪失逗弄的興致，「你專門來氣我的不是？」
她微微一笑，視線一轉，看到了桌上的白玉雕塑，「就擺在這兒？」
咖啡看了一眼，「仔細看看，雖然玉質和鑽石品質絕佳，但是雕塑品味太差！」
她興味挑眉，「不生氣？」
咖啡抿嘴，「嗯，剛開始氣得快昏過去了，後來你居然來了句『材質不錯』，我就不氣了。不應該對不起自己的，對不對？」
她笑笑，「想到對策了？」
「沒有。」咖啡若無其事的搖頭，「這次我連對頭是誰都不知道，勢力那麼大又對我個人資料如此清楚，我身邊的人我都無法相信了。」
「找個幫手。」語氣淡淡的。
咖啡丟開手裡的小貓，讓他自己去花園裡撲騰，「但我絕對不能把你牽連進來，如果是莫爾斯集團對付我，我更不能讓你出頭了。」
「如果你有別的選擇，我就放手不管。」碧眼眸光晶亮。
咖啡歎氣。
既然要對付她，想必來頭不小，就算有人願意幫她，那人的實力只怕也是不夠的。如果實力足夠，也要看人家肯不肯幫。
綠眸流露出早就料到的眼神。
咖啡使勁搖頭，「不，不，不，反正我不能把你拖進來。好，我去找個厲害的幫手，行了吧？」
「比如誰？」一臉不肯輕易放過她的表情。
咖啡開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突然苦笑，「我連一個能幫我的人也找不到，是不是我做人太失敗？」
「不，」她不信，「你想到了，告訴我。」
咖啡垂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麼，我第一個想起來的，居然是……」
她立刻皺眉，「他殺你父母，也想殺你。」
咖啡搖頭，「他只是個殺手，但他救過我。」
她想了想，「我知道了。」
咖啡笑了笑，「今天我也要被逐出這個園子了，反正你知道怎麼找到我。在約克鑫你要一切小心！」
綠眸閃了閃，撈起腳邊的背包甩上肩頭，輕笑傳來，「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
一縷微風自窗外送入，帶著一股不似人間味道的清新。
庫洛洛突然坐起身，轉頭，黑髮自空中劃過眩目弧線。——窗邊有人。
仿佛什麼晶瑩剔透的東西破繭而出。
一個人輕輕落在白色窗櫺之上，左臂搭在蜷起的左膝上，右臂撐在窗沿上，右腿垂下，結實而線條修長。
待她落下後，淺綠色的衣服才悄然散落在她身體周圍。
精靈。
庫洛洛見到窗邊女孩的第一印象。
——這就是那只綠色精靈麼？！
那個讓紫眸紅發的夜魅首領都很介懷的精靈。
更別提莫爾斯集團不惜血本全球追獵。
隨即想起，這個女孩他有在咖啡身邊見過一次。
明明是隨從的身份，但又驕傲又孤高，像對手，更是朋友。
和咖啡間有種奇異默契很難打破。
她來歷神秘，本事了得，而且極其不好招惹，每每出場都天翻地覆。
雖然她話不多，可是毒舌程度也未必在他之下。
她看著他的態度自然是冷靜的，但是唇角的那麼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在嘲弄他。
——嘲弄？！
他被躍入腦海的字眼震懾了下。
「迷路了？」庫洛洛當先開口。
她的貓瞳帶著某種看透的神色，跟咖啡有時的神情像絕。不，懶散超然之處有過之無不及。
「如果你非要如此逃避現實。」她開口。
「來找我？」
他的行蹤就算俠客想要聯繫都要費番功夫。
雖然知道這女孩在資訊領域有著常人遠不能及的能耐，但是他還無法想像她能找到他。
「沒有預約，想來不便，所以我不進來，說完就走。」她擺了下手。
他聽出來她前面的暗諷，但是他的拿手本事不就是『裝作沒聽見』。
「真可惜，本來我還想請你喝一杯。」庫洛洛淡淡的說。
「抱歉我花粉過敏。」她揮揮手。
她的思維跳躍讓他極不適應。
「你知道我為什麼而來，也知道誰是幕後主事。」她一手閑閑的搭在膝蓋。
「他們每個都要領土擴張。」庫洛洛道。
「所以說，你的小咖啡要倒楣了。」精靈懶懶的道。
庫洛洛非常奇怪她怎麼能用完全不帶嘲諷的口氣說出如此嘲弄他的一句話。
「她自然是他們要排除的異己，不過更多原因，是因為她的勢力庇護到了他們想絕對剷除的一·個·人！」
庫洛洛沒有說出提及咖啡的名字，而是加重語氣說出最後那三個字的同時，眼睛正正對著面前的人。
精靈為他的洞悉一切微微勾了下唇。
她的笑並非特別具有感染力卻脫俗，「那傢伙一定是被雷打了，才挑上你做對手。」
她口中的『那傢伙』，自然就是咖啡了。
「挑上莫爾斯和夜魅做對手，你跟她又有何不同？」庫洛洛揚了下眉。
精靈的神情突然令他也有點看不透，「我沒有選擇，但她是自找。不過我答應過她，如果她能找到幫手，我就放手不管。」
庫洛洛定定的看她，「如果她被剷除，你難逃其咎吧？」
「難逃其咎的是你，如果她身心俱全，念能還在，她根本不必擔心自保。不然她的對頭們為何特意挑這個時間出手？」精靈一針見血。
庫洛洛心知不錯，嘴上卻道，「你專程來跟我說這些？」
精靈的臉上泛起一陣意味不明的笑，「我剛好在附近，不過覺得有必要告知你一下，免得當你知道她找了別人當幫手時會措手不及。」
找別人當幫手？還有什麼人能跟黑道集團，夜魅和莫爾斯集團相抗衡，並且願意幫她？！——獵人協會麼？
不過聽俠客的消息傳來，獵人協會這次似乎不打算替咖啡善後。
庫洛洛微微皺眉，「誰？」
精靈再度勾唇，「你不會想知道的。」
庫洛洛瞬間知道她想找誰了。
在咖啡遇到生平未遇的險境時，第一求助對象竟是——
——西索？
庫洛洛的黑眸明明帶著狂放的野拓，此刻卻內斂深沉的可怕。
精靈懶懶的道，「雖然我答應她不再插手此事，不過，這是我欠她的。」
她真要找那個男人幫忙？
精靈唇角勾了一下，「不過，就算找到她，你也未必保的了她。我想，你說不定需要我幫忙。」
她竟然說自己保不了咖啡？
「她在哪兒？」庫洛洛終於忍不住問，因為實在看不出那精靈有主動提及的意思。
精靈微微一笑，自窗沿上站起來，活動了下筋骨，像是準備離開了。
她的笑冷了點，「她看起來堅強獨立，但有的時候也很脆弱無依，而且她是我的朋友。所以，」她頓了頓，語調也漸冷，「如果你還要對她不利，我不會善罷甘休的。」
說著，右手隨意一揚，一張輕薄紙片彈到他面前，他手一抬，紙片正落在他手心。
庫洛洛頓了一下，並不是因為她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而是她這手功夫很不簡單呢。
就在他一怔間，那精靈的身影就已經隱沒在黑暗中不見。
低頭一看，那紙上印著一個島國位址。
庫洛洛看罷，將紙揉成一團，紙末從掌縫中滑落。沉默的站在桌邊很久。
他一向有這種本事，心中翻湧的越厲害，表面就越平靜。
——只是，如此一來，他爆發時的威力，就越驚人。
*
當庫洛洛即刻啟程，預備在機場搭乘飛艇飛越半個星球去找那個人時，他卻碰到了另一個人，也是位紅發的魔鬼。
「你也在這兒啊。」西索愉快至極的打招呼。
「這話應該我說才是。」庫洛洛腳下不停。
「我們的目的地該不會也是一樣的吧。」西索悠哉悠哉的跟在他後面。
庫洛洛停步，轉身。
「向我求助，總不至於不告訴我人在哪兒，你說對麼？」西索笑了笑。
庫洛洛靜靜看他，「你可以換個目的地了。」
西索笑了下，「我想也是。不過還有件事情，我知道現在世界各地至少還有三批殺手跟你的目的地相同，第一批無關緊要，第二批就有點棘手，至於第三批麼……」
庫洛洛已經預備登機，「再見，西索。」
西索揮揮手，「那就祝你旅途愉快嘍，我的團長。替我問候她。」
『團長』這個字眼此刻從他嘴裡說出來真是格外諷刺。
庫洛洛上了飛艇，自窗邊看著他縮成一個紅色的小點，逐漸消失不見。
*
這個島國有著長久而特別的文化傳統。
她一向喜歡在那座明治神宮外苑眺望那漫山遍野的銀杏，冷杉和紅楓。
風過處，葉片漫天飛舞，站在林間呼吸都快要停止。
跨國了半個星球，這片東方大洲遠離約克鑫，讓她可以逃離那令人窒息的一切，好好放鬆一下。
可惜，她的假期也快結束了。
接連好幾天，她都能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視她。——她可不覺得來者懷著好意。
被人廢掉了念，身邊又無人跟隨，她只剩滿腹智計，但是還好來的只是幾個三流殺手，她略施小計便料理了，——被人小看了呢。
但是，如果再來些稍微厲害點的，她該如何是好？
人當真奇怪，一心想死的時候求死不得，當不想死的時候，她卻……
就在這時，叢林間異樣氣氛四起。
白衣緩帶，離塵出世，向來自若的她卻突然覺得天地間只有自己孤身佇立，彷徨無依。
——究竟，她是在等誰？
風吹，沙響，午後生長千年的銀杉，然而那聲音令人不由自主地悚然起顫。
她冷靜的雙眸打量四周，猛然一個碩大的影子騰空罩來，遮天蔽日——
她邁步想要追去，雪白衣帶在晴空劃下爍亮寒光，當她足落于地時，才發現那氣流一時竟像張起的防護大傘在風中逐舞。
她旋身，周圍下了漫天的金色銀杏葉，翩飛縈飄，在她的視野環繞，在陽光映照下變得一片雪白，襯得林中有如冬季雪景，林地鋪了一地霜白。
挺立的身軀站在那落英紛飛的銀杏葉中，咖啡一挑眉毛，喝道，「是誰，出來——」
揚聲的振喝在葉片落盡，一股獨特超然氣息似有若無的飄來，隨即像是某種短兵器發出如金玉相扣的『錚錚』嗡鳴的回繞整座林子，也讓她震懾當場。
這聲音……世上縱有千千萬短兵器，她卻永遠不可能會錯認此刻的聲音，這是一對跟了她十多年的雙鐵尺相扣發出，曾在約克鑫墓地大樓一役之中遺失。
如今這對雙叉該在誰手上，沒人比她更明白！
當聲音停下時，清越而沉亮的嗓音隨著踩枯葉的足音傳來——
——「如果有一天，……」
那聲音一起，咖啡警戒的看著四周，倏地，滿地枯葉隨風湧起，掃亂了她的視線。
——宙斯神像的黃金長袍，摩索拉斯陵墓的戰車，……」
那聲音環繞在她四周，在這團紛飛繽亂中，咖啡看不清前途，只想轉身遠遠逃離，突然劇痛傳來，她的身子定住了。
——羅德港太陽神巨像的頭顱，亞歷山大燈塔的火炬，……」
左腿根本沒有辦法動。瞬間，力勁再由前胸直透，咖啡四肢動彈不得。
——「阿耳忒彌斯神殿的女神雕像，巴比倫空中花園的花草，……」
聲音清晰從她背後傳來是，她的右臂抬不起來，行動已被封鎖。
——「維納斯雕像的手臂，甚至還有龐貝斯坦大帝的印章都放在你面前……」
直至最後一片葉子幡然落地時，咖啡全副身軀頓然癱軟。她困難的扭轉頭頸，想看清身後來人。
——用這些東西能換回你一秒的回顧麼？」
她終於轉過身來。
金色銀杏葉片片落定。
一柄劍身澄如秋水的鐵尺正正對著她的喉間，劍身映照陽光，有片刻炫耀了她的視界。
她視線上移，剛迎上了一雙寒冽如刀卻又深邃的眸子。
他就在她身前兩步處，溫藹帶笑，卻鎮靜如磐石，內斂的光華如深潭一般，看似平靜卻玄機暗藏。
「我們還有前賬未清，你想逃到哪兒去呢？」
紅塵中兜轉百世，歷經萬年，一切都是枉然，終於還是回到原地。
——是你呵。
tbc
悠于 2015-10-26 17:23
第103章 時間盡頭 上卷 章四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團咖）上卷章四
章四
多麼冷俊翩然又氣質出塵的一個男人啊。
如果那雙白淨的執書的手不曾用那麼殘酷的方法虐殺她，如果那付線條分明的薄唇不曾吐露過那麼冰冷無情的話語，她的心一定會再度沉淪。
她被以前幾乎不離身的兵器對上喉間。
看到來人，她反而垂下眼簾。
「我們還有前賬未清，你想逃到哪裡去呢？」他冷澈的聲音傳來。
一個廢人，能逃去哪裡？
咖啡微歎，抬眼，輕聲道，——
「是你呵。」
她的眼神不像是看見救星，她的表情更像是完全不想看見他。那一聲更像是飽含濃厚而深沉的歎息，難以描摹的心境。
「不錯，是我，讓你失望了？」他微微嘲弄道。對他客氣，卻向西索求助。
一身白衣的她隻身站在金葉滿地的叢林之間，讓人迷亂。
她是那種豐腴冶豔型的美人，一向懂得如何呈現自己的美，濃妝淡抹都是風情，但是眼前的人清減的好似不認識，少了豔妝，也少了某種東西。
「你記得我們的那個約定？」咖啡的表情淡柔。
「你沒有完成它。五大奇跡你只找回三件。」庫洛洛語調冷淡。
「我不欠你任何東西了。」她垂首道，「你非要趕盡殺絕，還追到這裡來？」
庫洛洛微微眯起眼，「什麼？」
咖啡抬頭，「那些殺手難道不是你找的？」
庫洛洛冷冷的道，「我要殺你也不需假他人之手。」
咖啡側頭道，「你一向討厭弄髒手。」
庫洛洛哼了聲，「我有十幾種方法殺你不需要弄髒手。」
咖啡撇嘴，「那是在你失念之前，咳咳……」
庫洛洛冷冷的凝視她，不再言語。
咖啡歎氣，「面對現實吧，……那場賭約誰也沒贏。你已經出氣了……，『死神之眼』也拿到了，……你還要怎樣？」
這一番話似乎耗去她不少精力似的，說到後來幾乎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庫洛洛踏前半步，劍尖卻始終不離咖啡喉間2公分，「沒錯，既然你說到『死神之眼』了，我問你，在帕拉提島上，在我身邊繾綣一夜的人，為什麼趁我睡著時一走了之，只留下一紙轉讓契約和一柄匕首？！還有，那張紙上你原本寫的什麼，為什麼要抹掉？」
那一連串的問話卻讓咖啡不言不語，她視線離開，眼神很悠遠。
過了好久，她才歎氣，悠悠道出一句，——
「庫洛洛，你到底想讓我怎樣？」
她的眼神和話語都有種說不出的意味，如訴如慕，包含太多東西。
按照以往，她一定會又狡黠又嫵媚的打混過去，但是她竟沒有那麼做。
剛見面他就覺察咖啡有點不同，但究竟哪裡不同，又說不出。
他已經毀了她，她的勢力，她的雙翅，她的念能，他幾乎毀了她的一切……
是啊，他還能讓她怎樣？
庫洛洛兩柄鐵尺合在一起，尺柄倒轉，遞給她。
咖啡有些詫異的抬眼看了他一眼，接過來。失而復得的東西令她微微笑了起來。
她此刻展顏也是為了自己的隨身兵器，而非他。
他就發現，咖啡現在沒有一絲一毫期待看到他的模樣，反而有些避之不及。
「你打算怎麼辦？」庫洛洛問道，他知道她明白他問什麼。
咖啡無謂，「沒打算。」
那個工於心機，擅長佈局的女人居然說這次沒打算？！
庫洛洛暗自搖頭，「阿本加聶呢？」
「和他的合約已終止了，我又沒錢了，……跟著我做什麼？」
「那個佩伯雷呢？」
「發配到北部了，咳咳。」
「其他保鏢呢？」
「我已經被逐出十老頭家族了呀。」
「揍敵客家的人呢？他們不是疼你的很。」
「真要疼我也不會把我扔在約克鑫給你欺負。」
這回口氣終於有點咖啡的本色了。
「左腿怎麼了？」
「骨裂未愈。」
「右臂呢？」
「筋脈不暢，咳咳。」
「你為什麼老咳咳？」
咖啡白了他一眼，「你那一指傷了我的心肺，竟然裝不知道？」
這一眼，倒是有些熟悉的媚態。
人是找到了，可是接下來庫洛洛竟然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知道組織拍賣會的人會想盡辦法捉住咖啡。
他們故意找上他競投，其實希望他不插手此事，然而他們錯估了庫洛洛的秉性。
庫洛洛沉默半響，「先離開這裡。」
說罷當先邁步。
咖啡略顯纖細的身形于銀杏林中娉然獨立，不言不動。
世間歧路茫茫，動輒相距天涯。
原本只是一個擦身而過，她卻偏要改變兩人的軌跡使之相交；
原本只是一條隨意經過的路，他卻硬生生扭轉非要與之同行。
他們都是任性的逆天而行，則必受天譴吧。
然而，即便有他相伴，這終究是一場沒有終點的旅途啊。
庫洛洛發現她沒動，轉頭對她冷聲，「跟我來。」
這強盜頭子果然是發號施令慣了，對她頤指氣使。
咖啡慢悠悠邁步，拖著一條腿跟在後面。
直到那龜速慢的連耐心極好的庫洛洛也受不了了，只得回來充當她的人肉拐棍。
咖啡看起來很是心滿意足。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時候，她眼中就會流露出一種深刻的悲哀和無奈。
*
沿山谷而行，兩側山巒聳立，紅葉如雲，別是一番情調。
山巔已經積了深厚的雪，他只是孤峰獨立，無任何清秀幽麗之感。
山影倒影在湖中，就仿佛頂著一個雪帽子，湖水清澈見底，波平如鏡。
一兩個當地女郎，坐在船頭，輕曼的唱起演歌來，曲調婉轉，令人悠然神往。
山腳下的那座白牆紅瓦的小店，裝修豪華。
不過人手明顯不足，老闆站在櫃檯前充當接待員，那神情仿佛他能把一間汽車旅館變成五星級飯店。
來到櫃檯前，庫洛洛詢問老闆還有兩間套房否？
老闆晃了一下腦袋，介乎點頭搖頭之間，「現在是賞雪旺季，只有間蜜月套房……」
來這裡的路上根本連個遊客的鬼影子都沒見到，還說什麼旺季？
明明就是那老闆一看來了對青年男女便想把最貴的套房推銷出去。
咖啡擺手先叫，「罷，罷，我們換別家。」
庫洛洛的黑眸鎖住她，「現在裝清高不嫌太遲。當初是誰把帕拉提島上所有酒店房間都包下，只留下我旁邊那一間的？」
咖啡訕笑了下，「我不想被你整死。何況現在我很窮的。還是換一家好了。」
庫洛洛審視她的神情變化。
老闆瞪眼觀看兩人，終於找到機會插嘴，「最近的旅館，距這裡還有30公里，用走的，日落前到不了的。」
咖啡歎，「那就只好露宿野外。」
老闆又道，「不過，如果有獵人執照，本店可以特別優先安排。」
不早說！
庫洛洛回頭道，「你的執照。」
咖啡動也不動，「被吊銷了。」
看著庫洛洛臉色漸黑，又連忙解釋，「因為在拍賣會期間瀆職，所以……」
庫洛洛未等她說完，就甩下白金卡，「就那間吧。」
老闆喜形於色，連聲應道。
庫洛洛速度極快的簽名checkin，然後拖了來不及阻止的咖啡就走。
咖啡無從反抗被半拖半拽而去，臉沖著老闆哭訴，「我是有未婚夫的……」
那口氣活像被山賊強掠的良家婦女。
庫洛洛閃身進電梯前給老闆丟下一句，「她有妄想症，不必理會。」
呼救繼續傳來，「我是真的有未婚夫啊……」
老闆非常適時的裝聾作啞，在櫃檯後笑的眼睛都快沒了。
「兩位就請好好享受吧！」
*
那套房果然很新，裝修也很精緻，的確值得享受，也不枉庫洛洛砸了一筆銀子在上面。
只是時不時有顆粉紅星星冒出來讓庫洛洛有點崩潰。——誰讓這是蜜月套房。
景觀極好，推開落地窗，就能看見外面積雪山頂。雲蒸霞蔚，氣象萬千。
「我去洗澡。」咖啡道了聲。
「一個人行麼？要不要我幫你措背？」庫洛洛坐在桌邊看書，一邊閑閑的問了句。
咖啡在盥洗室前差點滑了一跤。
待她閉緊嘴匆匆忙忙奔進去，關門落鎖發出好大聲音時，庫洛洛也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咖啡也沒什麼行李，所以衣飾打扮很普通，跟在約克鑫的樣子完全不同。
但她生就嫵媚，豔光逼人，倒也不全靠化妝效果。不過，卸了妝的容顏更是有種混合著清純的放蕩，更加蠱惑人心。
庫洛洛也褪去團長裝束，白衣黑褲，洗浴過後，清爽宜人，絕塵優雅若風中白梅。
於是兩人相攜來餐廳用餐時，看呆了眾人的眼。
兩顆星星在一起的聚光效果，要遠大于一顆星星乘二，因為讓相匹配的星星們聚在一起，本身就是件很難的事情。
真是蓬蓽生輝呀。——這是老闆的想法。
初冬的富士山，于一片平川上異峰突起。山頂白雪皚皚。
秋楓落盡，染透半江水。
山腳下的小鎮，正遇上一年一度的山祭，倒也熱鬧非凡。
這個島國傳統四季之美的就是春櫻夏火秋楓冬燈。
簡單用餐之後，咖啡執意要出去逛。
她說他們錯過了夏火和秋楓，至少現在可以去看看冬燈。
庫洛洛無謂，陪她同去。
她穿著件質地較厚，白底火紅羽翼圖案的浴衣，長髮綰起，任鬢邊兩略碎發隨意飄散，帶了付珍珠耳環，薄施粉黛。雖然她精神不是特別好，再加上她有付典型的高鼻深目的西方臉孔，但她有特別高明的裝束本領，竟讓這身東方伊人打扮和她本身的氣質不算不協調。
庫洛洛也換了件深藍色的浴衣，上面星光點點，襯得他越發沉靜而悠遠。
她用一把小團扇遮住唇邊些微嘲諷的微笑，踏著木屐，款款而行。
反正穿慣了三寸高跟鞋，這樣的鞋子她也踩得輕鬆。
趕廟會的傳統節目——撈金魚，射飛鏢。
他們兩人功力高幹到讓老闆血本無歸，恨不得就地自殺。
贏來的金魚和布娃娃，咖啡也統統轉送小朋友，惹得一眾小孩興奮的什麼跟前跟後，大姐姐長大姐姐短。
一大堆人簇擁著她，庫洛洛在幾步之遙突然看見有人在後面鬼鬼祟祟，突然右掌變出一把小刀，眼看就要揮過去。
庫洛洛輕拍他的右肩，那人猛然覺得右臂便不能動彈，回頭驚恐地張望。
庫洛洛瞄了一眼咖啡興高采烈的樣子，沉聲道，「過來。」
那人右臂痛的厲害，冷汗直流，就差沒有慘叫出來。
連忙跟著他走到旁邊的密林去。
五分鐘後，咖啡獨自在集市上東張西望，望見庫洛洛出現，微微一笑，「去哪裡了？害我到處找你。」
「我有點餓。」庫洛洛平靜的扯謊。
咖啡四下一忘，看見買棉花糖的大伯，她差點沒一路小跑過去。
她操著流利的當地語跟人家討價還價，終於綻開笑顏，付了錢，準備從對方手中接過兩顆雪白的棉花糖。
從庫洛洛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燈火下，那顆糖泛著碧磷般的光芒。
他心中一動，走上前去，一把擎住她伸出還未接過糖的手，扯回來。
「那邊那家看起來更好吃。」
咖啡只得被拖走，「有什麼不同，而且我已經付過錢了啊。」
「聽話，去那邊我買給你。」他腳下不停的拉她離開那個攤位。
「……哦。」她順從的應了聲。
庫洛洛察覺，他的狠絕只會激發她的鬥志和抗爭，而他的溫柔她卻根本無可抵禦。
像哄只健忘又愛撒嬌的小貓一樣，他買好了棉花糖，章魚燒和烤魚之後，她也就什麼都忘了問。
吃飽喝足之後，發現所有人都在往河邊聚集。原來大家都在河邊放河燈。
傳說這些河燈可以讓那些彷徨的亡魂借燈光的照引，得路重生。
只要把願望寫在紙片上，疊成小船，順河漂去，便能讓願望實現。
咖啡當然不會錯過，她認真的寫下願望。
庫洛洛自然是不信這些東西，但是他一眼看見咖啡非常虔誠的雙手交握許願，側臉非常恬靜。
他頓時非常好奇這曾經擁有一切而現在又失去的女孩究竟想要什麼？
「許的什麼願？」他問。
咖啡甜甜一笑，隨即正色道，「我希望世界和平。」
庫洛洛聞言，把頭掉轉過去，忍笑忍的很辛苦。
隨即他又若無其事的把頭轉回來，「那這樣吧，我也加一個。」
說著，提筆在那紙條右邊龍飛鳳舞加了一個詞。
咖啡定睛一看，——喝，天下太平。
她看他，「有區別麼？」「沒有，強調一下。」他道。
咖啡抿嘴，然後把紙疊成小船，點上燭火，和庫洛洛一起把小船放在河裡，輕輕一送，順水推舟而去。絲毫不覺得他們兩個送出這個河燈有什麼不妥。
咖啡起身，晃了一下，庫洛洛不著痕跡的扶了她一下。
「一路平安。」她輕輕對那個承載著人類有史以來最深重最不可能實現的願望的小小河燈道。
他們站在橋上沒有離去，目送著河水上面漂過盞盞微弱卻溫暖的燈光。
漆黑的河面已經被星星點點的燭火照亮，光芒仿佛可以一直連到天上的星星。
咖啡轉過頭來，夜風徐徐，讓她呼吸間也有些清冷。
「冷麼？」庫洛洛問她。
她靈麗的嬌顏綻出笑意，美麗眸光泛著無邪的光芒，似乎在猜測他到底只是隨便一問還是在關心她。
「喂，旅團團長，」她的臉孔湊近他的清俊容顏，吐氣如蘭，「你可，千萬別愛上我啊……」
庫洛洛淡淡的答覆，「這個你完全不用擔心。」
咖啡唇角勾了下，視線掉轉回河面。
突然風吹過，那艘小船歪了歪，船身被燒著，然後沉入水中，消失不見了。
咖啡極其失望，歎了口氣，「這下好了。」
庫洛洛不以為意，「至少剛才那幾分鐘裡，世界和平。」
咖啡輕笑起來，「也是。」
那一刻，那個黑道出身，整天槍林彈雨的黑幫公主和那個流星街出身，把『胡作非為』當信條的強盜頭子，聯手真心為世界祈求和平。
至少，在這三分鐘內，——
天下太平。
tbc
第104章 時間盡頭 上卷 章五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團咖）上卷章五
章五
如果不是庫洛洛堅持威脅她，再不走他就把她扛回去，咖啡只怕會玩個通宵。
她的玩法太瘋，就仿佛有現在沒明天一樣。
拼命的燃燒般的放縱，直到消失殆盡。
深夜。
咖啡裹著毯子，縮在大床上，看著庫洛洛走來走去收拾。
她那殘破不堪的肺一遇冷便會咳個不停，所以只有自己裹成一隻粽子。
「你去哪兒？」她突然揚聲問。
庫洛洛正要離去的身子轉了回來，「床只有一張。」
咖啡眼角勾挑，「可是萬一你走了，有人暗殺我怎麼辦？」
庫洛洛靜默。
他怎麼忘了，就算失了念，受了傷，她的敏銳精細一分也不會減少，怎麼會不知道有人想暗算她？
他泰然，「他們不會殺掉你，還要留著你一口氣拖去拍賣。」
咖啡微歎，「但，他們在你眼皮底下對我不利，傳出去你顏面何在？」
說著，纖指在絲被上滑動，「而且，床很大，足夠睡兩人，我沒力氣勉強你，你也沒興致偷襲一個病人，對麼？」
庫洛洛突然轉身回來，和衣躺下，一手支頭，「睡吧，我們後天出發。」
「我們？」咖啡闔上星眸，鼻端飄出一個輕笑，嘲諷他的主語，「你口中的我們，指的是『我和我的團員們』。」
「難道你不想找出是誰要對付你麼？」
咖啡睡意漸濃，背轉身去，唇齒不清，「來不及了呵……」
庫洛洛心中一動，淡垂眼瞼，「什麼？」
他眼中的咖啡一直都是這樣的。有著不遜於他的驕傲。
她的眼淚藏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她的痛楚只有自己知道。
不相信別人，更不依賴誰，只是堅定的走自己的路。
咖啡沒有再回答，鼻息漸沉，似已安睡。
一縷幽香自靜夜蔓延開來，似有若無，撩撥人心。
「真不想讓你看見這樣的我呀……」
*
第二天，咖啡足足睡到下午才起身。
罷，她可以直接起來吃晚餐了。
肚子很餓，卻沒有胃口。
四下一看，雖然沒見庫洛洛人，但是行李已經收拾妥當。
庫洛洛推門走了進來，「我想也該起來了。」
咖啡拖著床單去洗漱，等出來的時候，換好了一身簡單大方的連身裙。氣質頓時和昨天完全不同，明豔而自信。
這裡和風西洋風結合。連餐具都是刀叉筷勺兼備，亮晃晃擺了一桌。
菜一道道上的很快。
庫洛洛知道她極其喜歡品味美食，怕她抱怨，特別交待過老闆，菜色果然很不錯。
「幸好你廢掉的是我的左腿和右臂，要是傷在同一邊，人家定會以為我偏癱。咳咳∼」咖啡輕笑。
也只有她會這麼開心的拿自己的毛病開玩笑了。
「我現在有點後悔沒有廢掉你的口舌。」庫洛洛沉聲道。
咖啡閉上嘴，一手拿著專吃沙拉的叉子隨意搗了兩下那盤金槍魚番薯沙拉，便放下叉子。
「不合胃口？」庫洛洛問。
「沒有啦。」她抬眸一笑。
「再吃一點。明天說不定會更累。」庫洛洛審視眼前形勢，只怕如西索所說會有越來越多的殺手往這裡彙聚。
咖啡聞言，只得左手拿起刀，把那塊牛排搗的稀爛。
庫洛洛鼻息微吐，伸刀過來幫她把牛排肢解，「餐桌禮儀都不講了。」
「被個土匪頭子教訓禮儀問題，我還真是虎落平陽啊。」她低聲哼哼。
庫洛洛不理會她，「你準備去哪兒？」
「你呢？」她嚼了兩口，咽不下去，眉頭一皺，吐掉在餐巾上裹起來丟掉。
庫洛洛看著她的動作，然後道，「我本打算之後去一趟NGL。」
咖啡了然的哦了一聲，「我聽到獵人協會關於那裡的高危險生物報導。」
她一向好事，這次口氣太過平靜懶散，要是以前，她早就嚷嚷著要去湊熱鬧了。
庫洛洛點頭，「傳言好幾個生物獵人有去無回。」
咖啡也點頭飲下一口果汁，「IMPACT定級從2改到了3，但是我估計，恐怕遠遠不止。」
跟她這種人說話果然還是最省心。
庫洛洛隨即道，「那裡離流星街很近。」
咖啡微微頷首表明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事不宜遲，明天你就啟程吧。」
她的態度也太無所謂了。
庫洛洛剛要開口，一鍋異香撲鼻的濃湯上了桌。
庫洛洛疑惑，「湯已經上過了。」
白衣侍者微微彎身，「我們老闆特別贈送，今天本店進了珍稀魚種。兩位一定要嘗嘗。」
庫洛洛本來很想揮手退掉，但是一眼看到咖啡似乎很感興趣，就留下了，她今天幾乎就沒吃什麼東西。
「我要啟程，你也會同去的。」庫洛洛道。
咖啡拿起勺子輕輕舀到自己的盤子裡，然後小心抿了一口，乳汁似的湯立刻自動滑進喉嚨，香味濃厚不說，吞咽也順暢，頓時開心的不得了。
「我能不去麼？」她邊吃邊道。
她總算肯吃點東西。
庫洛洛也舀了一勺湯喝下，果然是異常美味，這魚種果然是罕見，他也未曾吃過，然後才回答，「不能。」
咖啡撇了下唇，笑意盈盈的喝著魚湯，還用沾過橄欖油的麵包沾著湯吃掉。
她那副饞嘴的樣子才像是她本人，之前那懨懨的，毫無胃口，把面前的食物撥來撥去的樣子實在不像她。
看著她的吃相，仿佛自己的胃口也會變好。
突然庫洛洛眉峰一動。
咖啡的笑猛然凝固在臉上，剛剛喝下的湯突然盡數噴了出來，她手中的勺子哐啷一聲落地，在寂靜的餐廳發出好大的聲音。
庫洛洛起初以為是湯太燙，又覺得不像。
隨即，他看見她猛然弓起背，用手緊緊捂住嘴，劇烈的咳起來，一抹奇異的紅色從指縫中泛了出來。
「怎麼了？」庫洛洛眉頭深鎖。
她沒回答，咬緊嘴唇，左手伸去不小心把餐桌上的東西掃落，終於找到了餐巾，抽了出來，緊緊的堵住嘴。
但是咳嗽的聲音越來越抑制不住，血明顯的湧了出來，雪白的餐巾立刻一片嫣紅。
庫洛洛再無遲疑，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出指如風，點中她胸口幾處精孔，讓她的血液流速減緩，但是他不能運念封閉全部精孔。所幸，咖啡的念也失了，倒是不費什麼功夫。
鮮血已經染紅了整條餐巾，感覺她每一次呼吸之間都會噴出血，竟然止也止不住。
餐廳裡的客人早就嚇得六神無主。不少怕血的女人尖叫著發出的噪音令庫洛洛恨不得一掌劈暈了她們。
咖啡緊貼著餐桌，身體微微顫抖，臉色煞白，神色極其痛苦，從來不願示弱的她，在被他一指點中破壞胸口十三處精孔時都沒有露出過這種表情。
可想而知她現在承受多麼巨大的痛楚。
庫洛洛再無遲疑，推開桌子，旋身抱起她，身輕如飛，邁了兩步便來至電梯間。
這一動，咖啡又忍不住噴出鮮血。濺上庫洛洛的胸腹，灼燙的驚人。
回到房間，把咖啡抱上大床平躺，替她換了條手帕。
她還在咳血。血還在不斷的往外涔，但是已比剛剛好了很多。
如果再止不住，午夜還不到，她就會失血過多而死了。
——如果他的念還在，馬上就能讓她止血了。
庫洛洛守在床邊，待手帕足足換了五六條，才不再泛紅。
肺部傷口附近的血重新凝結，咖啡才終於不再吐血。握著手帕昏昏沉沉睡去。
庫洛洛定定的看著她，然後起身，鎖門出去。
剛出了門，就看見老闆臉色惶恐的站在那裡。
他不願驚醒咖啡，走到一處安靜的角落。老闆連忙跟上。
「如果不是知道你不是主使，你早就身首異處了。」庫洛洛冷冷地說。
老闆一臉困惑，結結巴巴，「我，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那魚，那魚沒有毒呀。魯西魯先生你也吃了啊。」
「那是什麼魚，說清楚。」庫洛洛問。
老闆一嚇，答的飛快，「來自熱帶深海的阿尼米特魚，活血化瘀，消栓去滯，利於迴圈，對人體極好。可是很難捕捉，很多大富豪每年專程來吃也吃不到。我只是想不通那個小姐怎麼會吐血？」
——活血化瘀，消栓去滯！
這兩個詞鑽進耳膜，庫洛洛閉了下眼。
就是這個了。
這種魚對於普通人當然是極好，可是對於肺部受過重創的咖啡，如果將她肺部原本剛剛凝結的血栓打開，則是致命，會讓她吐血而亡。
下手的人，不僅狠毒，而且極其瞭解咖啡的傷勢。
這一手讓人防不勝防，連他們兩個都一同著了道。
「你走吧。」庫洛洛閉上眼揮揮手。
回到房間，關門落鎖，他的視線穿過華麗的床幔，落在臉色蒼白如紙的人身上。
星邃眼瞳深沉的讓人看不到底。
有人利用他留下的傷來傷害她。而他所能做的事情，就是來到她身邊，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
——如今，他該拿她怎麼辦？
*
他沒有離開房間半步，倒不是真的沒有地方可住，他只是怕夜裡咖啡的傷情有變。
所以，他找了張舒服的沙發椅坐在了咖啡的床邊，不一會也進入夢鄉。
他並沒有被蜂擁而至躲在暗處的殺手嚇到，實際上，在自己失念之後，他的敏銳度也跟著降低，但這並沒有讓他變得惶惶不可終日。
如果他在睡夢中被人殺死，那是天命所至，他亦不放在心上。
天亮了，他推開落地窗，富士山的雪近得他好像伸手就可以觸目到，他幾乎可以嗅到新雪的清新味道。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就感覺到身後床上的人似乎動了一下，他轉身，靠在窗前。
那原本應該是睡美人的人躺在那裡像具死屍，要不是那已經不太捲曲挺翹的睫毛眨動了幾下，她根本就像是個死人。
咖啡終於醒了過來，仿佛是庫洛洛站在窗前散發著驚人的氣勢催逼她醒來。
「嗨，早。」她試圖微笑平靜打招呼。
庫洛洛背光的臉孔看不清表情，「如果昨天沒有發生那件事，你打算瞞我多久？」
咖啡睫毛垂落，「我以為你知道。」
他會知道那一招有這麼狠才怪，他根本就沒對她以外的人用過。
這時才突然覺得，或許當時殺了她還比較仁慈。
咖啡極力想從他毫無表情的臉上弄清他的想法，「告訴你又不能改變什麼。」
庫洛洛盯著她。
咖啡聳聳肩，「反正現在已經知道了他們還有些什麼伎倆，也算是因禍得福。」
庫洛洛走到她面前，「你也被占卜過。」
他是指他上次跟妮翁邊聊邊又哭又笑的事麼？
咖啡的笑瞬間消失，口氣很冷，「我從監視錄影看到了。」
「占卜上說什麼？」庫洛洛追問，沒留意她的語氣變化。
咖啡臉色沉靜如水，「那有什麼關係？」
庫洛洛凜眉，「告訴我。」
咖啡不語，斂下鑽石般的眼眸，也斂下笑容。
庫洛洛坐在床邊，「妮翁·諾斯杜蘭說，……」
「夠了，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咖啡突然爆發，臉上如罩寒霜，「你竟敢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咳咳，咳咳咳，咳咳∼」
雖然他不願看到咖啡死氣沉沉的樣子，但是現在這副樣子顯然也不在他的希望之列。
庫洛洛一手按住她的肩，「她說她占卜出來的未來可以改變，旅團的未來已經改變了。所以，你也可以。」
咖啡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他說什麼似的，變成死灰般的眼眸泛著熟悉的殺氣。
庫洛洛旋即道，「你答應過我不殺她的。」
咖啡移動左臂蓋住眼睛。
庫洛洛把它移開，「我可以再替你做一次占卜。一定有不同的結果。」
咖啡戲謔的笑了下，「原來你已經偷來了。」
庫洛洛打開抽屜拿出紙筆。
咖啡像是小孩子盯著醫生手裡的針頭般搖著頭，「不，不，女人的年齡是最大秘密。」
庫洛洛擲下筆，知道她固執起來跟他不相上下，「你在顧慮什麼？」
咖啡側頭思索，「我問你，如果是你，有些時候明知道無可改變，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麼？」
「會。」庫洛洛答的毫不猶豫。
咖啡輕笑，「我們是同類。」
他知道，不然他不會說他會邀她入旅團這種話。
是同類，卻又各不相同，是孤獨的同類。
咖啡揭開被子起身，搖搖擺擺走到露臺上，看到初雪被晨光映照，象徵一位東陽武士凜凜傲視的風骨與不凡。
「好美。」
「著涼又會咳嗽吐血。」庫洛洛跟著她出來。
咖啡披上件外衣。
她不再自虐，因為已經受過太多痛楚。
已是初冬，早上非常清冷，咖啡呼出的氣息在她面前凝成白霧久而不散。
她的側臉美麗而清楚，只是，臉頰清瘦了好多。
「我不想出發。」她突然道。
庫洛洛一手持杯，站在她身後道，「我已經取消了行程，等你恢復了再說。」
咖啡搖頭，過了好久，「我不想去。」
庫洛洛靜靜的看著她的側影，「是不想去，還是不想和我同去？」
咖啡的雙臂撐在陽臺上，微微仰頭，閉上星眸，「知道麼，他們都說，我們相見不如懷念。」
「謬論。」庫洛洛雙臂環胸，「相見時相見，懷念時懷念。」
什麼狗屁的相見不如懷念？他的世界裡根本沒有一種東西叫做無可奈何。
她轉頭看他，笑容很飄忽，「我們怎麼也不可能屬於彼此。就像，……就像刺蝟和玫瑰，我們是同類，卻不算一對，擁抱的越緊，傷的越深。」
「你對我只有刺蝟這類爛形容麼？」庫洛洛靠在露臺的門，陽光下，他的氣息極其乾淨，沒有一絲血腥罪惡的氣息。
咖啡輕笑，「那你說呢？」
庫洛洛想了想，「鑽石。」
咖啡點頭道，「果然是塊頑石。」
庫洛洛走到欄杆前，眺望山巔的白雪，徐徐道，「鑽石與玫瑰。不能卸下堅硬的外殼，不能拔去渾身的利刺。……我們是同類，就算走到時間盡頭，也不算一對。呵，真好形容。」
「時間盡頭呵……」咖啡聞言，回眸看他。
柔柔一笑間，不染纖塵，比山顛的新雪還要純潔朦朧而恬靜。
「那，我在時間盡頭等你。」
tbc
第105章 時間盡頭 上卷 章六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團咖）上卷章六
章六
自那次咳血之後，咖啡並無所謂，但庫洛洛更加小心了，所有食料都會讓咖啡看過。她非常擅長此道，庫洛洛學的也快，幾天下來，他也變成半個營養師了。
庫洛洛早感覺念能殺手們正在暗地窺伺覬覦。
咖啡倒是心情極好，仿佛天塌下來都有別人扛著。這種依賴的感覺令她在他身邊的時候像只收起利爪的小貓。
他們原定計劃是立刻乘飛艇前往NGL，但庫洛洛覺得咖啡的狀況恐怕不能承受長途跋涉的負擔。所以臨時改變計畫。
離開那間蜜月套房時，庫洛洛環顧，「真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房間，卻什麼也沒做。」
咖啡立刻咳得臉都發紅了。
那日，甩開後面的尾巴，悄悄降落在一個東方小城旁邊的山谷中。據說看過那裡的山就會覺得天下無山。所以，既然來了，就不錯過機會的逛逛。
那裡造化巧奪天工，集天下名山勝景于一身，群峰競秀，氣勢磅礴，如夢如幻，宛如仙境。
山域的名字也極有特色，竟然用『海』來命名。
不過，當他們登上西邊的夢幻景區時，看著如浪潮般的松間雲海，雲霞有無，一瞬萬變，觀不可窮，正如大海般——他們終於恍然。
西海夢幻區的入口是一處懸崖，剛下過雨，落腳極滑，但是以他二人的能耐自然不算什麼。
峭壁用鐵鍊攔起來，上面栓滿了各式小鎖，生了鏽，很是破壞景致。
旁邊的小販看見這對光鮮的外國遊客過來，自認生意來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連忙上前推銷。
她的臉笑得紅撲撲的，操著不甚流利通用語道，「兩位，要不要買把同心鎖呢，只要20基尼。」
庫洛洛黑眸凝望她，用當地語問，「什麼是同心鎖？」
小姑娘愣了下，微微紅臉，也改用當地語回答，「只要刻上兩位的名字，鎖在這裡，就能與天地同壽，永結同心。」
咖啡聽罷，輕輕一笑，轉向庫洛洛，「我聽錯了麼？」
庫洛洛微微勾唇，「沒有。她說20基尼就能買到永遠。」
咖啡點頭俏皮的道，「真划算，不知道買半打能不能打折？」
小姑娘啞然。
庫洛洛看了看那鎖，「我只是奇怪，兩個人的永遠，那是神的禮物，為什麼還要花錢去買？」
咖啡介面，「如果兩個人會分手，這個鎖放在這裡會有什麼保障麼？」
小姑娘急急的分辨，「這，這是一種證明和紀念，情侶們過來都會買的。」
庫洛洛頷首，「證明？難道兩個人的感情需要買把廉價鎖放在這裡生銹來證明？」
咖啡瞳孔慧黠盈漾，「紀念？或許他們只是想要昭告世人，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人和某人有永結同心的念頭。」
小姑娘不曉得說什麼好了。
庫洛洛道，「因為前人這麼做了，後來的情侶不這麼做，就會被質疑沒有真心麼？」
咖啡笑，「所以說，人都是漫無目的跟風的。」
庫洛洛沉吟，「既然如此，我們就該買個不同心鎖好了。上刻：庫洛洛·魯西魯和咖啡·克魯奇於X年X月X日X時，在此地決定不永結同心。」
咖啡嫣然，眼波流動，「鎖上刻不下的，找塊石頭吧。」
小姑娘徹底傻在旁邊，在此山生長一十五年，還未見過這麼一對。還說非要寫上『不永結同心』云云。
淚花在眼眶裡轉來轉去的，「你們，你們不買就算了！」
庫洛洛用一種歐羅巴語言對咖啡道，「是不是太憤世嫉俗了點？」
咖啡也用同樣的語言笑答，「是啊，別欺負小姑娘了，我們快走吧。」
*
真不愧是夢幻景區，此處果真以變幻莫測見長。
一步一景，佇立的岩石遠看近看皆不相同。
光照松嶺，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秋末冬來，山間植被色彩紛呈。
雲海湧動，更是瞬息萬變。
終於明白為何見過此山就會覺得天下無山，因為她的美是賞不完，看不夠，集天下名山靈秀於一身，當真無愧別號——『上帝的盆景』。
咖啡對於那上上下下曲折無比的臺階極其不耐煩。然而，曾經叱詫風雲的人物如今只能淪為背包客。
不過，以步丈量自然也有它的好處。——他們不會錯過任何一處風景。
好幾處絕壁上，供旅人行走的水泥石階幾乎是垂直伸出，無法想像那些質樸的當地人，沒有念能力的他們最初是怎樣開鑿澆築而成的。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感慨良多。——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驕傲，沒有現代的器械裝備，不具超能力，居然也能在絕壁上為後來人築路。
或許改變歷史的是偉人，而締造歷史的恰恰是凡人。
山上天氣寒冷，背陽的地方潮氣極重。只喝冷水對咖啡的肺不宜。驛站老闆卻兩眼一翻，說這裡只賣熱水沖的泡面，不賣熱水。
咖啡只得去買他的泡面，這樣才能喝上熱水。
這裡的水貴過山下幾十倍，因為每一滴都是自山下由腳夫一步步踏著幾千個臺階背上來的。
「我以後一定節約用水。」咖啡捧著熱水感慨。
「從少洗澡開始吧。」庫洛洛吐她的槽。
咖啡瞪了他一眼，「有潔癖的是你。」
庫洛洛一手支頭，悠悠道，「記得以前在流星街的時候，經常整日喝不到清水，洗臉都是奢侈的。」
咖啡無言。
用了不到半天就走完整個西海景區，來到視野開闊的第二高峰。此處因其頂部高曠而平坦，日光照射久長，此頂故名光明。
石頭上有群大學生在那邊合影留念。看到這兩個仿佛不會出現在此地的人都甚是意外。
咖啡自然極其搶眼，她出現時，無論男男女女都有片刻的靜默。她和那些大學生們年紀相若，但是閱歷不可同日而語，眸光流轉間加以嫵媚，嫣然一笑時，令一個毛頭小子回頭差點撞上一棵樹。
而身邊的庫洛洛乍看下並不特別惹眼，但越看越覺得舉手投足都毫無缺點，頎長的身體飄立，氣度內斂沈著，面目清揚俊朗，對於凡人瑣事冷眼淡睨。只有凝望咖啡，或遠眺山巒時，帶著深邃的幽思。
「那對老外好漂亮。」「是啊，好有明星氣質」……
那群學生用當地語唧唧喳喳的評論以為別人聽不懂。
兩人都恍若未聞。
下了峰，在石階上千回百轉又來到一座大石頭上。像是天外飛來的一塊石頭，懸立在峭壁上已數千年。
傳言這塊大石是仙人路過此山，看到風景絕美而投下的，當真是天造地設。
兩人輕輕一攀，便上了最頂處，旁人只能在下麵看的目瞪口呆。
坐在那裡憑欄攬勝，不遠處的山峰雲海就仿佛這個東方國家著名的潑墨山水畫。
咖啡感慨，「一直好奇為什麼這個國家的畫作都是寫意，看這山水終於明白。」
庫洛洛贊同，「果然是和濃油重彩的西方油畫大不相同。」
這時一名導遊扯開已經喊了一天變得有些破的嗓子大叫，「大家快來摸摸這塊石頭，男左女右。一摸官運，二摸財運，三摸桃花運，千萬別摸四下，那叫懷孕（運）……」
眾人哄笑。
兩人相顧莞爾。
咖啡單手支頤，「我們兩個，這輩子最沒有的只怕就是福祿壽吧。至於桃花運麼，看來已經變成黴運。」
庫洛洛本來清風般的瀟灑神采，此時為狂狷的野茫給取代，「若能自由自在的縱橫天下，還要那些做什麼？！」
咖啡微微仰頭，淨豔容顏，彷佛集天地之靈，美得清雅，卻又豔得聖潔。
「所以一世簡單的幸福，對我們來說，也是永不可及的……」
她遠眺，低呼了一聲，輕輕撞了撞庫洛洛的肩。
他看去，也立時被震懾。
雲霧散去，半山腰的一處水庫此刻看來竟透徹如一片仙女的梳妝鏡。隨即在天青色的雲霧中慢慢隱去。
咖啡愛極，拿手機拍下。
在如此古色古香的世界出現了現代電子產品，庫洛洛頓時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回去吧。」庫洛洛道，否則她定能一直坐到天黑。
「好吧。」咖啡翹了下唇。
左右看看所在之處，那大石在絕壁上孤立，四處無法落腳。她像是一個被抱上椅子根本無法自己跳下去的剛滿月的小貓一般，四處看看估量自己下不去之後，就用無辜又可憐的眼神瞅著庫洛洛。
別的女孩用肢體或者語言對男友撒嬌，而風情萬種若咖啡連眼神都能撒嬌。
她腰上驀然緊了下，如騰雲駕霧般從石頭上躍下，躍進前面的叢林，耳旁生風，一路樹木不斷倒退。
待兩人落定，庫洛洛深沉的黑眸看著她，「滿意了？」
咖啡笑靨逸麗，聲音嬌脆的『嗯』了一聲。
那些觀光客的手還逗留在那塊天外來石上，期待能摸出什麼好運來。他們卻飄然絕塵而去。
清風徐拂，樹影婆娑。
任旁人在凡塵間癡癡留戀吧，他們早就可以羽化登仙了。
*
山中的夜空，燦星的光華愈加璀璨，繁綴無邊的黑幕。
回去用了晚餐歇下，一宿無話。
咖啡雖然倦極卻輾轉反側，終於還是覺得不要浪費難得的山間夜晚。
走上露臺，那裡正面對漆黑的山巒，深吸了口山間清冷而新鮮的空氣。
轉過頭來，卻發現旁邊相鄰的露臺上，早已有人。
她忍不住綻開柔媚笑臉，「難道你也睡不著麼。」
兩人明明相距那麼近，卻怎麼跨不到對方身邊。
庫洛洛淡淡向她左側示意，她轉頭而看，忍不住低呼了下。
——天邊掛著半片幾乎透明的月亮。
沒有再發一言。
此山月夜清幽似夢，若隱若現的石筍峰、探海松，在這皎潔的月夜裡，沒有了羞澀遮掩，唯見靜謐恬然。
本來相約早起登始信看日出，只可惜兩人都睡過了頭。
*
第二天他們預備去登那座最險峰。
當地人告訴他，在那座險峰的岔路上，住了一個鶴髮的老醫生，包治百病。但是山路太險，求醫的人通常有去無回。
咖啡聽了嗤之以鼻。
庫洛洛覺得自己好像進入了東方神話世界，心裡覺得還挺有意思，很想請那人去看看咖啡可憐的肺病，因為實在無法忍受她沒說幾句就咳嗽兩聲。
儘管失了念，庫洛洛千錘百煉的身手也不會跟著消失。簡單的準備了下就出發。
他們沒花什麼功夫就在那座險峰的半山腰的一間小茅屋裡找到了那個快成了半仙的老醫生。然後，神話消失了。
他一眼看出這老頭是個念力很高的人，但，卻看不出到底有多高深。
那老頭先是很驚訝竟然有人竟能找上門來。打量了一下庫洛洛，立刻釋然了。
這年輕人的沉雅氣度不凡，雙眼更有洞燭世情的犀銳，如璧玉般的面龐凝著輕幽，氣質絕塵而孤高。
當他看見咖啡時，眼睛中異光大勝，引起了庫洛洛的注意。隨即他又若無其事轉開。
「你的念不是不能醫好，也不是完全不能使用。」他頭一句話就引起了庫洛洛的全神貫注，「不過，此事不便外人知道。」
咖啡聞言，立刻盈盈一笑走開。
庫洛洛隨即眸光閃亮，「我知道除念師可以解除，但我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我還可以使用念？」
他掠須，庫洛洛注意到老人面目清矍，身量很高，年輕時一定風度翩翩，現在卻看不出多少歲數。
「給你下了念的人，也就是一種約束。不過在此之前，你身上已經有了一種約束，所以後一種的直接作用要小得多。」他眯著眼道。
雖然聽起來很混亂，但庫洛洛畢竟聽的懂，「怎樣就能用念？」
那老頭想了下，「下那個約束的人並非特殊操縱系，根本無法控制你的念，實際上約束的並不是你的念，而是用念的意識。」
庫洛洛腦海中如電光閃過，「所以，如果我無意識使用了念，那就可以避過那不可以使用念的約束了？」
「孺子可教。」老人點頭，「只不過，你並非強化系的人，心思太多，恐怕很難做到這一點呢。」
庫洛洛微笑，「不試試怎麼知道？」
老人看著他自信的神情，微微笑了下，「還有件事情，你身上帶著的那個東西也很兇險，之前你大約還可以抵禦，但是現在……，」他搖搖頭，「如果時間太久，你也無可避免會受影響。要害的是，除念的時候也很對你造成影響，你要小心行事，最好捨棄它。」
庫洛洛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連他身上攜帶『死神之眼』也看了出來。
是的，他自己也想過，失了念的他還帶著這匕首也好似在懸崖上走鋼絲。
老人看著他，「如果你想活命，還是等除念師來吧。我無能為力。」說罷預備關門。
庫洛洛撐住竹門，「實際上，我不是為另一個人求醫。她……」
「不治。」老人搖頭決然。
庫洛洛微微揚眉，「但當地人都說你什麼病都醫的好。」
老人毫不在意，「不錯，但我只醫活人。」
庫洛洛眉峰一動，「你說什麼？」
老人看他，「跟著你的那小丫頭根本就已經死了一段日子了，沒法醫好的。」
那句話如針刺般紮進耳膜，瞬間穿透他的全身免疫。
他驀然間覺得世間萬籟俱寂，什麼都聽不見了，只留下左胸位置上，那顆心臟在一下下緩慢有力的跳動。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在什麼時候，有過類似的情境。究竟像什麼時候呢？
就像出生時第一聲啼哭的時候，像漂泊於流星街第一次懂得恐懼的時候，像一手創立蜘蛛幻旅成為首腦的時候，像戰鬥中第一次流血受傷的時候，……
……像讀到那段占卜詩文的時候。
——她，已經……死了？
原來，這就是原因。
再次見面時，她身上缺少生氣只剩下了一個軀殼的原因。
她對於要對付她的敵人卻說『來不及了』的原因。
她不願意和他同行去NGL的原因。
她不想讓他占卜的原因。
……
——呵，原來如此。
……呐，你說過，會等我到時間盡頭的。
tbc
作者有話要說：
這山我真的愛極了，大家應該猜到是什麼山了。
咖啡撒嬌，當然要撒的不同特色一些。還有剩下就是索吻了。
悠于 2015-10-26 17:24
第106章 時間盡頭 上卷 章七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團咖）上卷章七
章七
生死一線之隔，於他本沒有特別意義。
死亡唯一的恐懼是它沒有明天。
有些生如同蜉蝣，因為沒有欲望，自由快樂。
有些生命的痛苦大於對死亡的恐懼。
稍不留神，她就會去到一個他再也觸摸不到的地方。
或許，9月3日的午夜，她寧可選擇墮天也不肯死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就已經再也觸摸不到她了。
她生的痛苦，活得束縛，笑對死亡。她一如平常的說笑，遊山玩水，雖然明明清楚大限將至。
看她站在松前獨立的時候，他不知為何想起自己的密室鯰魚對她熟視無睹的樣子。
那時，無人能辨別她的念，現在，無人能識別她的氣。
是不是失念之後，讓他的敏銳降低了？為什麼他面對她時竟無法察覺她的已經聊無生氣。
即便近在眼前，也仿佛隔岸離空。
如果十天之前問他，這世間可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他一定會傲然回答絕無可能，他的書裡根本沒有『無奈』這個詞。
但是現在，他竟不確定了。
回思剛剛和那老人的對話。
他問，「如果她已經死了，她為什麼還可以動，可以說話。」
老頭回答，「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渡念給了她。」
他微微眯眼，「你說的，是把一個人的念轉移給另一個人麼？」
這是種很古老的方法，鮮少人知道。
念力高深的人可以把自己的念渡給別人，那個人的念也能大增。
他有所耳聞，但是不知道渡念竟然也能續命，而且，能續多久呢？
老頭擄須，「渡的念是死的，自己的才是活的。就算這丫頭素質不錯，也頂多再撐個三五天。另外，這種方法太兇險，如果不是念能極高的人，渡念給別人也會送命。」
他緩緩道，「如果不是之前有人渡念給她，其實她很早以前就死了麼？」
他竟然不知道，她能走到現在，其實全靠別人的念替她延續。
而她，竟然對他隱瞞至今。
白老頭點頭，「還不止一人。她自己一定知道更加詳細，你還是去問她罷。」
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她現在的狀況？而他竟然是最後知道的那一個。
他當然會找她問個清楚。
聽到後面極輕的腳步聲，咖啡頭也不回，輕快的說，「回答你的問題了麼？」
聽不見他的聲音，她回頭，揚眉以示詢問。
庫洛洛的黑眸凝望她。
怎會有如此一雙眼眸，竟能黑的如此無暇。明明漆黑如子夜，那麼廣漠無垠，偏偏卻閃著只有皓日才能擁有的炫目光芒。
一瞬間，她仿佛掉進了那漆黑的夜中，不覺得寒冷恐慌，反有絲絲暖意透過黑夜，輕輕湧向她。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他清冷的說。
她移目對上他的深眸。
就仿佛星空遭遇黑夜，表面平靜無波，卻暗潮洶湧。
她搖搖頭，輕輕一笑，千回百轉，柔柔的媚，淡淡的哀，淺淺的愁。
「……沒有了。」
他的神色，深沉到旁人無法觸摸。
——竟然……什麼也沒有麼？
她在帕拉提的那夜聽到歌聲時，她在那天清晨離去前凝望自己的睡顏時，她在那份檔寫下又抹掉字句時，到處都有她欲言又止的痕跡，可是她還是選擇對他沉默。
如果不是看到那雕塑，他追到那座雪峰下的銀杏林裡，他或許就再也不會遇見她了。
然而，即便他逆天扭轉製造這次相遇，她卻依然對所有事情保持緘默。
她有擺不脫的出身，雙手有洗不清血腥，可偏偏有一雙異常澄澈清亮的眼睛，飛揚灑脫的氣質，是這污濁凡塵間一縷無拘無束的清風。
她的看透和無謂，或許是他也不能及的。
「庫，不是所有的問題都有答案，就像，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有結局。」
*
登頂數千臺階是前人留下的。舉頭望去，根本看不到頂。腳下只有同樣的道路再不斷蔓延。
那時當地政府因為檢修道路而封山，但這根本無法阻止兩人。
一路果然一個遊客都沒有遇到。數千級石階堆滿落葉荒草，淹沒了文明的痕跡。
有人說，只要沒有人的存在，城市很快就會變成一片原野森林。
人類才是世界的細菌，城市則是地球的膿瘡。
咖啡幾乎沒走幾步就會稍稍停下，平復呼吸。越接近山頂，她的攀登速度越慢。
在特別陡峭的地方，庫洛洛不著痕跡的扶持她，卻不曾真正給過援手，也不曾催促。
他知道她驕傲任性，或許更是想看看——
她只要一息尚存，還能攀到怎樣的境界？
於是，在沒有他人的絕頂峭壁，兩人緩緩拾階而上。
此峰健骨竦桀，卓立地表，險峭雄奇，氣勢博大，在群峰中，最為雄偉壯麗。
走到登頂的必經之處，一處奇險之地。
自古此峰雲水相隔，只憑這段石樑相連。
形頗似出沒于波濤之中的魚背，故名。
此石樑長10余米，寬僅1米，兩側千仞懸崖，深邃莫測。
如果墮下，定當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咖啡當先而行，庫洛洛緩步而跟上。
當兩人都身處絕壁石樑之上時，庫洛洛突然在她身後開口。
「菲，你到底，對我下了什麼約束？」
他話裡的森冷，像是一層冰霧向四周擴散出去，瞬間抵達8米之外的咖啡背後。
她身形一頓，就仿佛和周圍驀然都凝固凍結了一樣。
過了半響，咖啡緩緩挪動身體，于僅一米寬的石樑上旋身面對他。
此時，大霧彌漫山頂，遮蔽懸崖。
那段石樑被雲霧包裹，像極出沒在天界的鯽魚背脊一樣。
兩人相隔十步之遙，就仿佛身在仙境一般。
好似墮下也只會跌落在雲層之上，最富欺騙的陷阱。
就像，在這天外仙山般的所在，在她生死未蔔的情況下，他們可以忽略兩人的立場相依，可是他日離去，他們，……終究不是同伴呵。
庫洛洛暗墨般的眸子深深凝望她。就仿佛眸光可以穿透霧氣一般。
咖啡面容像是冰雪雕琢而成，不染凡塵氣息，清冷的回望。
「你對我，究竟下了什麼約束？」
咖啡微微仰頭，閉了下眼睛，隨即輕笑。她那樣的笑容，總讓人好奇在那絕世風姿下，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心思。
突然，她嫣然，「約束我不會告訴你，但解除的方法也不是沒有。」
她轉身，身子輕飄飄的已經準備離開那石樑。
這是一陣疾風刮過，她一個恍惚，庫洛洛已經從她身後急掠而至。
氣流讓她的秀髮微揚，還未完全落定，庫洛洛已經正正落在她面前了。
「說。」
只一個字卻帶一絲霸氣，令人無法拒不回答，目光炯炯射向她，銳利得似可將雲霧中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咖啡眸光千變，「自然是一個讓你根本無法解除的方法。」
庫洛洛不語，只是看著她。
咖啡微微勾唇，流露無邪與莫測，「就是對我說出那三個你永遠不會說的字呀。」
庫洛洛望著她詭計得逞的樣子，幾乎可以看見一條豔麗的狐狸尾巴在那裡擺來擺去。
——被人小瞧了。
他聲色不動，薄唇輕啟。
「我……你……」
咖啡瞪大眼睛看他，看他氣定神閑，出人意表的話，還有那該死的平靜語氣。
——可惡，可惡至極！！
他怎麼能用那麼混蛋的平靜而絲毫不帶感情的語氣說這句話呢？
「你去死！什麼我啊你的，你敢說出來我就廢了你！！」咖啡跳上前去，伸手想要把他推下石樑。
庫洛洛手下極快的握住她的雙腕，這樣，如果他墮落懸崖，她也無可避免的會跟著下去。所以，只要她停下，他也就會沒事。
然而，咖啡不僅念力全失，傷勢頗重，已經沒有了以前的身手。庫洛洛那一拽，讓她收勢不及，眼見兩人就要一同墜落深淵。
庫洛洛右腳點地，身子借力彈起，落在身後的峭壁上。
咖啡驚魂稍定。
「這樣就能解除？」庫洛洛沒覺得身上有任何異變，雖然下約束的時候他也沒任何感覺。
咖啡的笑愈發無邪卻魅惑，「怎麼會有這麼蠢的方法？」
庫洛洛凝視她，「騙我說這句話有意義麼？」
咖啡語調輕快，身體就好象飛了起來，輕飄飄的下了峭壁，來到石洞前回眸——
「我就是高興呀。」
*
那海拔1860米的絕頂，白雲輕環繞，人煙絕跡峭崖，清風陣陣徐拂，在那孤崖的岩壁上有兩道身形。
那裡的鎖鏈上也有同心鎖，還有不少人在石壁上寫字。
咖啡搖頭，「到哪裡都尿地盤，證明自己曾經到過這裡，以為這樣便能征服一起。」
庫洛洛同感，「人類真是最最渴望權勢的動物。」
手指輕撫岩壁，咖啡想了想，向庫洛洛道，「匕首借我一用。」
庫洛洛毫不遲疑抽出『死神之眼』，遞給她。
她看也不看令世人驚歎的絕世兵器，只是抽出鋒銳刀身，在一塊大石上刻畫起來。『死神之眼』何其鋒銳，刀鋒在石上回轉，流暢仿佛宣紙走筆一般。
庫洛洛踱去一看。
她用一種早就失傳的亞美拉文字寫了一段。
那種文字，當世能研讀懂的，不會超過5人。
上書——
和kafe·krutch於X年X月X日X時，在此地決定不永結同心。
庫洛洛看完，看向她。
她笑意盈盈，似乎在說，本來就是你的主意，簽字畫押吧。
庫洛洛接過匕首，手起刀落，刷刷兩下，在咖啡的名字前的空白處添上自己的名字。
千萬年後，或許這一帶地殼變動，山體沉入湖海中。
這曾經冠絕天下的山巒或被海水覆蓋。
說不定會有人潛入深海，發現石壁上這段失傳文字。
若能研讀懂它，便會發現，原來是數千年前，有兩人自山頂絕壁上留下的『不永結同心』的誓約。
……
「雖無人，卻到處都有人跡。」咖啡的口氣不無遺憾。
庫洛洛伸手攬過她，腳下一點，帶著咖啡站到最高的一處石頭上，那裡地勢危險，石壁陡峭，顯然沒人到過。
由於霧氣太重，伸指就能觸摸到雲層，仿佛天地間只有這處孤峰佇立，上面只有他們二人。
「天氣如果好點該多好。」咖啡輕聲道。
能欣賞到雲湧奇景，卻錯過了百丈深崖。
「看。」庫洛洛指過去。
咖啡順過去一看，只見下麵有一處雲霧散開了一條縫，隱隱可見下麵的翠綠農莊。
「我的天。」咖啡忍不住低呼。
庫洛洛心中也同樣震撼。
道路幾乎看不見，僅能看一塊塊小小的農田。
人間，此刻距離他們那麼的遙遠，那麼的不可及。
他們就像站在天上俯視世間。
所有的前塵往事都能瞬間被丟諸腦後了。
咖啡掉轉頭回望，秀髮在風中飛舞，容頻清妍，雙瞳發出光芒讓人不敢逼視。
「那麼，團長大人，此時此刻，你要不要……」
她的語調柔媚而有著不易察覺的挑逗，一根纖細的食指抵在粉唇上，舌尖隱隱。
「要不要在這塊你未征服的土地上，也加印蓋個章？」
以男人的劣根性而言，不管是否需要，總是喜歡掠奪美好的東西據為己有就是了。
庫洛洛凝視她的雙眼。
目光相遇，皆是平靜坦然。
仿佛是一個靜謐無痕的湖泊，一個恬然慵懶的夏空，隔著時空靜靜相對，空靈純淨得能映出對方的一切。
然後，他左臂一伸，攬住她纖細的腰肢，右手穿過她的秀髮，扶住她的玉頸。
稍稍加力，他們之間的距離瞬間消失。
後頸微痛，這男人對她一向很捨得用力。
咖啡苦笑，在他唇前喃喃低語，彷佛無心的撩撥，如蘭的氣卻無誤地逸入他唇縫，「這樣也好，抓緊我，免得我飄到無影無蹤的地方，讓你再也找不到，那時你就會後悔當初放手的太輕易了……」
他們額頭相貼，瞳孔映出彼此，氣息交融，甚至可以聽見心跳。
他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很輕，就好象蝴蝶輕輕振動翅膀一般。
不知不覺間，他的動作也小心翼翼起來。
仿佛她隨時都會在山頂化作一陣風飄走般。
清風拂開她臉上秀髮，那如雪花般澄明的臉龐現在也仿佛雪片般脆弱，曾經灼然的眸子卻黯然的看著他，眼眸深處隱藏著一絲哀愁，那樣深幽而魅惑，似乎有無數的話藏在其中，又似什麼都沒有的空明。
她微微一笑，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合攏時，像是羽毛刷過他的肌膚。
他的薄唇也慢慢貼近那雙一直誘惑著他的粉唇。
……
突然，她的頭垂了下去。
然後她身體的全副重量完全放在他的右臂之上。
怎麼了？
他有瞬間的茫然，身體姿態維持不動。
懷裡的人為什麼突然悄無聲息。
他疑惑的低頭審視她的表情。
她臉色沉靜，呼吸均勻，氣息平伏。
——她竟然累的睡著了？？
庫洛洛竟然有片刻的怔忡。
只好苦笑著把她抱下大石。
立在絕頂上，他繼續抱著她站在那裡有些無措。
後山比前山更加陡峭。如果他念力尚在，定能負她下山。
然而現在，他除了等她睡醒，竟然別無他法。
「你這傢伙，該不會是偷懶不想下山吧？」他好笑的看著那張孩子似的睡顏。
沒有回應，她像是因為上山耗費太多體力，已經完全睡沉了。
背靠大石，他坐在那邊時而看書，時而臨風眺望。
她坐在旁邊，螓首一直枕著他的肩膀，睡得很沉。
風起雲湧，光影變幻。
天地之間仿佛只有孤獨的他陪著沉睡的她自開天闢地伊始枯坐到滄海桑田盡頭。
後來，他孤身遠去萬里，回首前塵，終於幡然醒悟——
那日在絕頂上，兩人之間那未果的吻，便是這場有始無終的相遇的最好印證。
tbc
作者有話要說：
（扔筆）索吻也有了，算是給了個交代了。yeah ^_^ V
我致力於把這個吻變成最令人難過的一個。
卿們覺得虐麼？這次的口號：索性，一虐到底吧。
潛水的親們別看完了直接沉底吐血了，上來冒泡，砸我也行。
第107章 時間盡頭 上卷 章八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團咖）上卷章八
章八
自從那日在天都絕頂咖啡竟然一睡不醒，庫洛洛漸漸發現，那日她睡著似乎不是偶然。
她精神一日不如一日，只要稍微多消耗點體力，就會變得非常嗜睡，有時候一天幾乎要睡十多個小時，清醒的時候毫無異常，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睡了過去。
他開始只覺得是因為她失血過多，找來最好的醫生替她輸血，調養了好幾天，情況依然沒有好轉。
看著她睡得像個嬰兒似的，庫洛洛開始思索，她是體虛過度，還是得了嗜睡症？
然後，他驀然明白，那老人對他說的『渡的念是死的』究竟是何意。只有自身的念才可源源不斷，這死念終究會變的油盡燈枯，一但燃盡，她的命……
咖啡在屋裡正在逗關在籠子裡的一隻翠綠的小鳥，笑得極其開懷。
庫洛洛走上前，把那只小鳥放走，「我有話跟你說。」
咖啡撇嘴，「看出來了，不如趁我還醒著的時候出去散個步吧？」
*
在亭前放眼望去，但見箭林般的峰巒，重重疊疊，每當雲霧縈繞，時隱時現，酷似大海之中的無數島嶼。而此亭剛好似將雲海排開，故名排雲。
咖啡一手攬著石柱，轉了個圈，「這裡真美。你見過這麼美的山麼？」
庫洛洛望著她，她的聲音像是從極遠的地方飄來。明明就在他面前，他卻覺得她好像隨時會化成一陣風飄走。
站在庭前道，「可以對我講渡念了麼？」
咖啡長長吐了口氣，「嗯，你知道了。」
庫洛洛踏前一步，「怎麼搞成這樣？不渡念給你，就不能活命麼？」
咖啡像是有點疲憊的揚了下眉，「你以為諾斯杜蘭小姐的占卜是玩假的麼？」
想起那四首詩，餘下兩首只剩雜亂無章的比劃。
她不無諷刺的輕笑了下，「我那半死不活的命，連老天都看不透麼？」
庫洛洛轉頭，不想在她面前提妮翁和占卜，然後又掉轉回來，「告訴我怎麼渡念就是了。」
咖啡緩緩道，「也沒有那麼高深，就是把念輸送給我，跟輸血差不多。」
庫洛洛追問，「怎麼輸？」
咖啡眨眨眼，把蒼白的俏臉湊近他，竊笑道，「就像輸氧一樣啊。」
庫洛洛不動聲色，薄唇反而貼近她的櫻唇，「這樣麼？」
咖啡手忙腳亂差點推開他，「不，不是！貼在，……貼在背上的精孔就行了。」
庫洛洛若無其事的問，「誰給你輸過？」
「會長帶來兩個念能高手，還有一個……」她頓了下，偷瞄了他一眼，「……你知道。」
是的，他剛想到的。原來西索已經救過她一次，在他不知道的時候。
「除了必須是高手外還有什麼限制？？」庫洛洛沉聲道。
咖啡深吸一口氣才勉強說完，「就好象……血型必須匹配一樣，嗯，以我為例，……完全相同的操縱系或特質系自然最好，相容的變化系或具現化系也可以，但是相克的強化系或放出系……就會要我的命。」
他墨眸顏色轉濃，讓人怎麼也看不透，「我是特質系的。」
咖啡凝眸於他，許久，歎氣，「是，那又如何？」
庫洛洛眼光竟帶著冰的寒意，讓她不由自主的覺得一陣森冷，「跟我說這些有那麼難麼？只有發生了你才告訴我。」
她那雙鑽石般眼眸也斂起所有光華，微微垂首，一縷的髮絲飄落，掩起了半邊臉，那一刻的她，竟是淒迷而寂寥，仿如暗夜迷離的孤魂，而不再是風華絕代的麗人。
「說了又能怎樣……？」
他閉目仰頭。
該對天大笑三聲感謝造化弄人麼？
她的命要渡念才能續。
幸運的是，雖是少有，但他們都念力不弱，念系又剛好相同。
不幸的是，此時此刻他偏偏不能用念，勉力救她的代價就是他的命。
庫洛洛再度覺得，他果然是只有逆天的命——
——因為創世的那個神從來不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日薄西山。
咖啡淡然極目遠眺，「這個國家的文化語言我向來推崇備至。」
庫洛洛知道她出此言必有因。
「你知道相濡以沫麼？」她轉頭問。
「兩條被困的魚，為了生存彼此用嘴裡的濕氣來喂對方？」
他果然從不曾讓她失望。咖啡點頭淺笑，「你怎麼想？」
庫洛洛道，「這樣的情景也許令人感動，但是這樣的生存環境並不是正常的，甚至是無奈的。」
咖啡撫掌，「不錯。原話是這樣的，『泉涸，魚相處于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與其譽堯而非桀也，不如兩忘而化其道。』」
庫洛洛靜聽。
咖啡微笑解釋，「意思是，古代棧道有被通行車輛壓出的車轍，漲潮時，魚兒不慎游入車轍裡，退潮時留在那裡，水幹了就互相用口中的唾沫濕潤著對方。然而，再次漲潮時，他們得以存活重回江湖時，卻從此天各一方，再不相見。」
庫洛洛頷首，「原來如此。這才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的意義。」
說完這句話，他心頭突然一片澄明。為什麼她此刻說出這番話來。
咖啡眼簾低垂，「之前或可懷念，但我現在的模樣，還不如相忘於天涯吧。」
他仰看浩瀚星空，「你是想說，你我之間，相濡不如相忘麼？」
她於亭中淺笑，「我累了，我想，我大概又要睡了。」
*
她真的睡了。
而且，這一次花了足足20多個小時。
她就好象在兩極過極夜時間一樣。
她睡著的時間越來越多，醒來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在她沉睡時，庫洛洛覺得自己好像獨自過了一個世。
她的生命在沉睡中一點點被消耗殆盡，每次她一入睡，他就在覺得她好像再也不會醒來似的。
仿佛他空著兩隻手，眼睜睜看著一根蠟燭一點點燃盡，卻無計可施。
突然間，他回到了那個古老而幽靜的小鎮，時光都仿佛靜止在一個世紀之前。
小鎮地勢與海平面一樣，漲潮的季節，海水倒流到街巷裡，淹沒了石子路，街巷兩邊的房屋就象依水而建。
他記得曾在鎮中心的噴泉邊洗去鎖鏈手在他臉上留下的拳痕；
他記得旅店門前的石板刻著楔形文字依然清晰可見；
他記得那個擺路邊攤的老伯講述公主和海賊相戀的傳說來推銷他的古玩；
他記得有人曾經在他耳邊說，希望漲潮的時候能再度回到這裡；
他記得還在海邊看過一塊像極了海妖塞壬在上面唱歌的礁石……
—— 然後，他看到了她。
一個本該年輕而熱力四射的生命怎麼會獨自在這個古老而清冷的小鎮徘徊，隻身在海邊的沙灘上作畫？就好像……
……鬥轉星移也只是孤身一人，又好像千世萬世也只為等一個人來。
「菲，是你。你沒事？」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不可否認他是驚訝的，甚至有些欣喜。
他就知道這妖精定會禍害千年，沒那麼容易就掛的。
突然，他頓下腳步，周圍的氣氛有些異樣。
但明明很熟悉卻又散發著陌生意味的臉孔轉了過來。
他怔了片刻，恢復優雅禮貌，「打擾了，我們認識麼？」
她的眼簾垂落，斂下鑽石星眸的光芒，「我想不。」
那頭髮，那眼睛，那嘴唇，那笑容，……明明就屬於他在那座天下名山上失去的人，但感覺上又偏偏不是他的咖啡。
造物主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造出這等生物來——
美麗邪惡，寂寞雙生。
他何必浪費時間只是去猜測她的身份來歷，又或者因為謹慎而只是遠觀卻從不曾親近，……
……又何必在乎她是誰呢？
但，他怎能不在乎。
她明明不就……
……庫洛洛於睡夢中驚醒，身上微涼。
原來，原來他只是夢回那個小島，那個古鎮，在夢中遇見她而已。
第二天，天剛亮，他再無耽擱，獨上天都，茅屋內空無一人，放眼望去，卻雲深不知處。
旋即，他踏遍三十六主峰，終於找到了去采草藥的老人。
他正背著一個藥婁，顯然沒想到庫洛洛竟這般執著。
庫洛洛開口便道，「隨我下山吧。」
一語道盡他所有的狂傲，那一刻，天璧山頂之上的朗日似也為他之氣勢所吸而一剎那灑下金輝，照亮那雙堅定的黑眸。
「為了那個姑娘麼？」老人忽而一問，「即便可能根本救不回她？」
庫洛洛頷首不語。
「走吧。」老人忽然背起藥婁藥箱。
「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庫洛洛道。
老人撫須，「大家都叫我白老頭。」說完，當下一躍而下，轉瞬間，那道白影已經快要消失在他的視線外。
庫洛洛怔了一下，立刻追了過去。
老天，他到底有多少歲，怎能在這樣的山路跳縱如飛，就算自己全部恢復了念，也未必能超越他，如果他正當盛年，只怕世間更是罕逢敵手。
庫洛洛眉頭微皺，這樣一個高手怎麼可能會在獵人世界裡毫無名氣。
原本來回需要一天的山路，兩人在兩小時內完成。
老頭看著他，「沒想到你這個年紀就有這種修為。能跟得上我的，當世不會超過10個人。」
「是麼。」竟是特意考較他來著。這老頭……
「你那小丫頭也是個人物，念性絕無僅有不說，而且參透生死，超然灑脫，更是難得。」白老頭搖頭晃腦。
這老頭竟也一眼看穿了咖啡。
庫洛洛默然。
他自然知道咖啡不簡單，雖然，知道得太遲。
老頭感慨，「這樣，尼特羅那小子也不用整天扼腕後繼無人了。」
庫洛洛道，「可惜我們都不是一心向善的人。我喜歡胡作非為，她更是詭計百出。」
說完，微微皺眉。
他竟然稱呼年紀已逾200歲，令當今無數人敬重，那個獵人協會的會長為『那小子』？這老頭究竟是何人物？
「如果好好修習心性，你們定會大有作為。可惜啊，可惜。」白老頭甚是遺憾。
*
望聞問切之後，白老頭竟然也對咖啡的傷勢毫無辦法，因為他的念系和咖啡也不相容。
靜靜面對一切，咖啡始終淺笑盈盈相對，似乎並不介懷。
庫洛洛只得送白老頭出來。
「只有兩個辦法，」白老頭囑咐庫洛洛，「找到除念師替你除念，你經常渡給她就行了。」
「還有呢？」
「找別的念能高手。」
庫洛洛突然苦笑。
竟然被他們說中了。——他竟真的無法保住她了。
「你比我幸運多了。我見過這樣的病症，」他突然道，語氣無比的寂寥滄桑，「不過，你只要放手就能救你的姑娘，而我老婆……」
「她不是。」庫洛洛答的毫不遲疑。
白老頭瞪眼道，「那她是你什麼人？」
為了她的傷，漫山遍野的找他請他下山，然後丟下一句『她不是他什麼人』。
庫洛洛竟無從回答。
老頭翻了個白眼，「我是搞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啊……」
「你說放手是？」庫洛洛不理會他的囉嗦。
「如果你們兩個這麼拖下去，肯定都是必死無疑。」白老頭緩緩道，——
——「送她出山吧。」
送她離開麼？
他來到她身邊的目的是救她，然而現在唯一能救她的方法就是她離開他。
老頭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
咖啡斜靠在窗邊的太妃椅上，即便傷後精神不濟，少了一貫的顰笑孑然，顧盼神飛，但依然風姿絕世。
「別忙了，坐下歇歇吧。」好像受傷的不是她。
「白……老頭說，」唉，真是不習慣如此稱呼，「他以前見過這樣的病例。不過，這老頭來歷太古怪了，還叫獵人會長『那小子』。」
咖啡突然一笑，「難道你還沒猜出他是誰麼？」
庫洛洛疑惑，「我該認識麼？」
咖啡想了想，「也對，龐貝斯坦墓裡那卷古紮只有我和金大叔看過。」隨即微笑提示，「想想曾經持有過『死神之眼』的人，正史姓名不可考，但我知道他叫白特倫。」
庫洛洛霍然，「難道是那個心源流的創始，那他，他……」
咖啡點頭，「傳說他謝絕獵人會長一職，與愛妻攜手天涯。後來，他妻子重傷不治，他的念系又與她不相容，所以踏遍天下去尋訪高手醫治。但，結果如何我亦無法知道了。」
庫洛洛沉吟，「自認識他來，我從來見到他的妻子……」
咖啡黯然良久，「那想必又是一則令人傷心的故事了。」
*
她又睡了。
他獨上始信看東海日出。
千峰萬壑，雲海常鋪。
一輪紅日從兩峰間沖出波濤，頓時光芒萬丈，霞光瑞氣，照徹天際。
雲海中的峰島，身著彩霞，閃爍異彩，令人眼花繚亂。仿佛整個世界都沐浴在那無窮無盡的光華裡。
從他那裡，正好可以看到一株松的剪影正落在紅亮的圓盤之中。
人常說飽覽『紅日峰間出，奇松日中生』的奇景是一生的奇跡，他竟機緣巧合遇到了。
然而自古英雄多感慨知己難逢。
他驀然回想起當初他獨自潛入龐貝斯坦大帝的古墓，在山崖下俯瞰窟盧塔族的營地，還有他站在大峽谷的萬年岩石上……
上山是他，下山還是他。
生來是他，死去也是他。
一路打贏天下又如何？
看遍世間萬物，歷經宇宙洪荒，此刻竟沒人能與他分享那輝煌奇跡，無一物能與他相知相守。
*
傍晚回去，咖啡醒來，精神很好。
她挑了件珍珠色的長裙換上，但是一隻手卻沒有辦法拉好拉鍊，最後還是庫洛洛幫的忙。
然後，她收起悲色，同他一起吃晚餐。
她看起來一切如常，說說笑笑吃了不少東西，他看著她，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好像她從未受傷，從未離去一般。
他清楚的記得，那一天傍晚的霞光極其瑰麗，把靈跡仙蹤的險要山頭映的金光燦然一片，連雲海都變成玫瑰色。
——當地人說，那叫迴光返照。
tbc
作者有話要說：
要不要列舉一下這幾章文中出現描寫對應的真實景點名字給大家個參考呢？
——西海大峽谷，光明頂，飛來石，迎客松，百步雲，天都峰，鯽魚背，天都絕頂，排雲亭，始信峰等。
第108章 時間盡頭 上卷 章九（END）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團咖）上卷章九-上卷終
章九
暮色隱去，咖啡不肯回房間，硬是要到旁邊的山間野店去喝此間名茶。
對她的一切任性，庫洛洛極為縱容。
松間小路上，她在他身邊道，「你什麼時候走？」
「什麼？」他不相信聽到了什麼。
「你在我這兒已經耽擱了很久了。」她若無其事。
庫洛洛黑眸深沉，「你認為我來只是陪你遊山玩水麼？」
咖啡臉上浮上淡笑，略帶譏誚，「既然救不了我，還留著做什麼？」
庫洛洛頓下腳步。
咖啡回望他輕輕笑了，又搖搖頭，「庫洛洛，我太瞭解你。最開始來找我，不過是因為看到雕塑聽到我要找西索後，你不願自己的獵物被人覬覦，不想從不向你低頭的我求助別人，或許還帶著對我的幾分歉疚。得知無法救我之後，你更多的是無法面對你自己的挫敗感，失去念的自己，眼睜睜看著我在你面前衰弱，再也沒有比這更讓智慧強悍無人能比的旅團團長感到挫折！」
庫洛洛抬眸，他的沉默令人無法捕捉其心思，團員們因此而為其深深折服及無條件的信任與崇敬，只是這敬中還藏有一絲誰也無法否認的畏。
她一直瞭解他不畏他挑釁他的權威，幾乎能探知他心底最深最無法觸及的部分。
咖啡微微嘲弄的一笑，「你總是用孩童的心態面對成人的世界，無論你怎樣胡作非為，其實內心深處，你還是那個在流星街的，被世間拋棄，拼命想要報復這個世界以證明自己強大的小男孩！！」
她靜靜望著他，猶如一幅絕美的畫卷，「我說的，對麼？」
那最後一句是一字一字吐出的，清晰、沉澱，一下一下的落在周圍，在他耳邊重重響起，那回音都一字一字的直達心臟。
他的眸光，含著森冷，房間的空氣驟然結冰，殺氣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她巍然不動。
片刻之後，庫洛洛才淡淡開口，「咖啡，不錯，你瞭解我正如我瞭解你。喪失一切的你明知對發生的事情無能為力，索性由別人拷貝你的身體資料，夜魅的任意而為，不讓朋友幫你，故意喝下魚湯，讓我看到你吐血。為了達到目的，你不擇任何手段，甚至不惜出賣自己傷害自己。九年前母親的死讓崇拜她的你覺得再也沒有超越她的希望，從此如行屍走肉般玩起瘋狂的遊戲。」
她的絕世風姿，一切如夢如幻，仿若置身仙境，重會那高山流水。
他細細審視他，「你總是用虛情假意玩弄所有人的真情實感，無論你怎樣呼風喚雨，在你內心深處，你還是那個那個被寵壞的，哭著想要媽媽，拼命做任何事情都只是想要得到她稱讚的小女孩！！」
他的眼眸帶著一抹深沉，「我說的，對麼？」
那種感覺再度回來，就像他們在那絕頂石樑上，庫洛洛和她之間像是拋卻『泉涸』環境的魚兒，終要面對現實。
隔空對視時，沉靜的周圍都消失不見了。
突然咖啡身體微微一晃。庫洛洛踏上前扶她進了那家小店。
當服務生沏好了上好的毛尖。
咖啡才淡淡的開口，「我剛剛覺得，把你作為獵物或許是我一生最大的錯誤，但我並不後悔！」
庫洛洛端茶送至唇邊，「我剛剛也覺得，留下你的命或許會令我後悔終生！」
他們之前，一直都是客客氣氣，還從未如此當面爭執。隨即又覺得在彼此有限的時間裡這樣實在不值。
但那一瞬，他們都感到正因為是同類，靠得越緊就會傷的越深。
「所以，今晚之後，你我之間，天涯海角，兩兩想忘吧。」
咖啡低語。雖然從剛剛到現在這個『所以』結論來的奇怪，但聽在庫洛洛耳中卻自然無比。
突然，鋼琴響起，小店放著一支咖啡很喜歡的歌。
一個聲音幽幽唱起。
……
Let me stay with you（請讓我留在你身邊）
明明會傷害到彼此
為什麼我卻這般苦苦追求？
Don't you know my heart（你是否知曉我的心意？）
我一直無法對你坦白
儘管我渴望的不過是一份愛
相信我們的重逢正是一種奇跡
願能永遠奏響獻給你的旋律
即使有一天我失去了一切
這份思念也將直到永遠
It's my Truth（這就是我的真實）
「我想跳舞。」咖啡突然在桌邊蹦蹦跳。
——還是個孩子。
庫洛洛不由得在心裡想。
無論豔妝之下的她多麼成熟魅惑多麼透析人心，除去之後，卻依然是個孩子。
「等好了再說。」他勸。
「誰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她嘴唇微微一扁。
「想跳什麼？」他投降。
咖啡眨動雙眼，笑得極媚，「豔舞！」
俊顏繃得死緊，但是聲音卻有了一絲皸裂，「那個你可以回房去跳。」
咖啡眼眸眨動，「那就你帶我跳。快點，這個曲子就要結束了。」
庫洛洛不動。
咖啡站在那裡，神情又是溫柔又是失望。
她低聲道，「庫洛洛，我願意等你到時間盡頭，你卻連兩分鐘也不肯給我？」
庫洛洛起身，一手攬過她的手臂，一手圈住她的腰。
咖啡頓時笑容綻放。
只是一間小飯店，民風質樸，更沒見過這種浪漫，客人服務員看傻了一屋子。
他們卻旁若無人的在古拙的木質桌椅之前慢慢起舞。
……
Believe in yourself（請相信你自己）
即使曾經失敗跌倒
你也擦乾了眼淚走到了今天
Open up your heart（敞開你的心扉）
在你記憶的前方
一定有著為明天的希望
Give me your Loneliness（讓我分擔你的孤獨）
and I'll give you my Tenderness（與我分享我的溫柔）
請不要忘記你曾經的夢想
即使兩地相隔在我的心中
永遠只有你的身影
It's my Truth（這就是我的真實）
「不錯，你欠我半支舞，上次黑道集團的舞會，你跳了一半就甩下我走了。」庫洛洛道。
咖啡把臉埋入他的懷中，把全副體重放在他的臂彎裡，笑了起來，「誰讓你太混蛋！」
「傷口都裂開了，是你太任性了吧？！」
「唉，真想時間就在此刻停駐。」她的聲音像是從他胸腔中發出的，悶悶的，「我想等你到時間盡頭，可惜我的時間快要走到終點了……」
「什麼？」庫洛洛聽不清楚。
她揚起臉，「瑪琪告訴我，她第一次見到西索的時候，他們在那塊即將消失的冰原大陸上看到極光，那是通往末日天堂的倒數。我想，我終於理解了。」
庫洛洛說不出話來。
……
漫天的星辰喃喃細語
照亮人們迷茫的心靈
無論相逢或離別人們都追尋著
讓彼此緊緊相連的堅強羈絆
「我聽見你的心跳聲。」她自他懷裡仰頭輕聲道。
庫洛洛注視著她死灰般的臉。
這一刻他清楚的覺得，他那雙手，只懂得殺人，不會救人，他那本念書裡，也只收藏毀滅的絕技。
他來自流星街，不信仰上帝，不相信生命。
人的心到底在哪裡？是在大腦？還是在心臟？
他只覺得，人的理智長在大腦，人的感情卻溢在胸口。不然，為何傷心時，只會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原以為他左胸早就寂靜良久，他是只有理智，沒有心的。
——但那個時候，她卻清清楚楚聽到他心跳的聲音。
庫洛洛緩緩道，「你會沒事的。」
她笑了，又把臉埋入他的懷裡，「現在的每分每秒對我來說的是奢侈的禮物。我什麼都沒有了，至少，在這個時候別離開我……」
過了良久，庫洛洛才輕輕嗯了一聲。
但是咖啡的頭已經垂了下去。
舞曲還沒有結束，她卻已經什麼都聽不到了。
庫洛洛攬著第二次在自己懷裡沉睡的人，站在小店當中，一步也無法挪動。
那首華美又悲慟的歌曲盤旋至最高處，婉轉動人。
……
即使要承受全世界的悲傷
我也願意只要是為了你
即使被全世界所拋棄
你的雙眸也令我堅信
It's my Truth（這就是我的真實）
……
天已亮了，咖啡就在他身邊沉睡，這次，他知道他若再不行動，她永遠不會醒來。
眺望遠山，天際那層疊起伏的山巒，白雲淡繞，陽光下綺麗浩壯，這座天下名山，自有其渾然天成的雄偉華麗氣勢。
飄逸挺拔的身形獨佇于峻嶺上。
孤身而立，時間越久，越能感到自己的孤獨。
他們像是不曾交匯的白天與黑夜，在平行世界裡眺望彼此。
她為了他沉睡到永遠，到時間盡頭也無法醒來。
他獨自從遠古而來，又要孤身走到永恆極致去。
……一直到時間盡頭，也不會有人陪伴他。
這是他才終於知道。
他真的如他們料中一般，他根本無法把她留在身邊。
露水濕透他的衣服，他才起身，終於打開了已經關機許久的手機，按下號碼，放在耳邊。
「嗯，俠客，是我。哦，除念師找到了。這樣，替我聯繫一個人，然後老地方見。……」
他收線回到她身邊。
把懷裡那柄傳奇的妖異匕首放在她懷裡，輕輕道，「收好，我還要拿回來的。」
然後閉上雙目，集中意志，排除雜念，將右手貼上她的背心……
*
那絕頂峭壁上，已經站了一個人。
庫洛洛緩步而上，走到那人身後站定。
那人一頭黑中帶紅的頭髮在風中飛舞，擋住了表情，但語聲帶笑。
「你做了個正確的決定。」
「之前的承諾？」庫洛洛道。
「夜魅自然會謹遵諾言。」說罷，魔魅的眼睛裡也閃爍著一絲不解，「我真不瞭解你，千方百計殺我的人保護她，我們都以為你多少有些在乎她，可現在竟又放棄，自動送上門來。」
庫洛洛的看著他，仿佛渾然不在意的輕輕一笑。
他的瞳色太深，令人看不透他的任何情緒。
*
歐羅巴大洲的一個著名汽車製造廠家的廢舊工廠裡，是旅團的一處據點。
這次只有去過GI的俠客，瑪琪，芬克斯來了，還有小滴，佛蘭克林，信長，飛坦也在場，另一個就是被他們從GI帶回的除念師——阿本加聶。
這是自約克鑫大戰之後，他們第一次見到團長，所以大家都很開心。
尤其是得知失念之後的團長，依然安然無恙。
工廠的大門被推開，一個高挑的，他們極其熟悉的黑髮身影走了進來。
眾人不由得喜形於色。連瑪琪都微微笑了下。
「團……」俠客剛要揚聲叫道。
他們眼見來人的身子晃了下。
「不好。」佛蘭克林立刻察覺異狀。
眾人心裡都咯噔了一下。
來人自然就是庫洛洛本人，他一看眾人皆在，釋然，但同時左手捂住胸口。臉孔微微扭曲，向前摔倒。
「老天。」阿本加聶喃喃道，立刻搶上前去。
飛坦緊隨其後，擋在他前面，「你想做什麼？」
「讓開！」阿本加聶喝到，「不想讓他活命了麼？！！」
大約是阿本加聶的表情太肅穆，佛蘭克林拉住飛坦，阿本加聶一刻不停的道，「快來四個人拉住他的手腳，瑪琪你固定住他的頭！」
他們毫不遲疑的照做。
瑪琪雙手貼上庫洛洛的太陽穴，深深注視他的面容。
阿本加聶緊張得滿頭大汗，「拉住他的手腳，用念壓制他的念，瑪琪你也一樣。」
他看向佛蘭克林，「你，把念從他胸口灌注進去。」
其他人在旁邊看的也是緊張萬分，又不敢出聲干擾他們。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庫洛洛才終於平靜了下來。
阿本加聶示意大家可以放開手了，「太險了。」
飛坦問，「怎麼回事？」
阿本加聶搖頭，「他，他竟然想冒死用念，這簡直就是自殺！！就差毫釐，他就會被鎖鏈手下的約束殺死。幸好我們壓制住了他的念。」
「可以除掉麼？」俠客問，這才是他們請阿本加聶來的目的。
阿本加聶沉默片刻，「現在情況有點複雜，但我盡力而為，……或許，應該可以的。」
但是剛剛那一舉動實在太危險了，他不敢保證下次還有類似情況發生，他還能輕易控制局面。
——庫洛洛，你究竟在想什麼？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
冬日歐羅巴日內瓦湖畔，灰色，寧靜。
他清晨從別墅裡走出，看不見太陽，也看不見藍天白雲。遠近的山林樹木一下子褪去所有顏色，只用灰白色妝點。
冷冷的空氣、微微的寒風，一切都是寧靜的。
他的身體其實還很虛弱，在死亡線上游走並不是第一次，但如此接近死神卻是頭一遭。
只不過他再一次憑著頭腦理智和骨子裡的瘋狂再度存活下來。
日內瓦湖水還是那樣地清澈見底，低頭看去，水裡的石塊，灰色的水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遠遠眺望，水天一色，灰濛濛，沒了陽光，濃重的霧把一切都遮蓋了，遠處的雪峰、湖對面的房子，湖上的帆船都變得無影無蹤。湖面上很安靜，現在只有天鵝、野鴨，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水鳥在那兒成雙成對嬉戲。
看到它們張開羽毛，寒天靠在一起取暖，突然心湖微瀾，隨手把吃剩的麵包拿去餵食。
他的回歸讓旅團上下都歡欣一場。
俠客已經列出了長長的任務清單。
他該去NGL找螞蟻，保住老家，然後該找鎖鏈手算帳，對了，還有一場和西索的生死決鬥，另外還要在莫爾斯集團探尋他一直想要的那顆『彩虹之心』。
……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也對，他在那座東方名山的假期已經結束，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轉身準備離去，為什麼突然覺得遺漏了什麼，好像有什麼在身後被他忽略卻又無法忘卻。
驀然回首，看著那片清亮透徹的湖水。
那樣安然的水，安靜的天，安詳的鳥，一切都很美很恬然。
……只是，湖水的顏色——
……讓他想起她的眼睛。
——上卷終——
悠于 2015-10-26 17:25
番外：相見×懷念×時間盡頭（團咖）下卷
第109章 時間盡頭 下卷 章一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 下卷章一
在那不勒斯灣入海口南部的卡布裡島，是最著名的蜜月之鄉，沒有親眼看到它，你如何都不會想像到那裡有多麽的美。
卡布裡島又稱女妖島，她妖異而神秘的美麗，從羅馬帝國時代一直到今天，不知道誘惑了多少人。據歷史記載，羅馬帝王提比略因為愛死了卡布裡島，竟然用比它大幾倍的一片土地換取它。
卡布裡島的蔚藍沒有被亞馬遜女王的憂愁浸染，沒有被愛琴海神的思念淹沒，只是純然愉悅，盡情歡樂的藍，如它的名字一樣。它吸納映照出天空的顏色，波光細膩，比之更深邃更濃郁。
楔形的綠色陸地直插入海，一樁樁白色別墅。深廣的藍，純然的白，比不得佛羅倫斯的顏色鮮豔，卻顯得舉重若輕。
而島上夕陽光彩炫耀，懸崖上大片的橄欖樹林、檸檬樹將所有別墅圍護其中。
最令人驚歎的是千年海水侵蝕形成的懸崖藍洞，世界八大奇景之一。尤其是他的耳環在藍洞裡映出更加濃郁的藍。
庫洛洛花了一整日在島上流連閒逛，在陽光的洗禮中欣賞雕塑旁的礁灣。
在那座秋日的東方名山上守著沈睡不醒的人，實在太過淒迷，離開之後又來到冬日的日內瓦湖，看著灰色的天空和湖水，心情也跟著一片黑白，仿佛回到了五年前。一個冬天的蟄伏實在是受夠了，他需要到明媚的地方提振一下精神，像是一個伸展四肢的獵豹，準備捕食。
*
醒醒……
快醒醒……
庫洛洛睜開雙眼，一下子清醒過來，暗淡的房間只有星光微微透入。一時想不起來自己現在身在何處，環顧時，屋角的人影讓他一瞬戒備，但又放鬆下來。那人只是不言不動，強烈的存在感讓他立刻覺得一陣熟悉又陌生。
心底浮出一個名字，他不確定的喚了一聲，「咖啡？」
悅耳嬌媚的輕笑響起，「被你猜中了。」
儘管對方已然承認，他還是忍不住驚詫，說話時，這才想起她應該被夜魅的皇帝帶走。不知道傷勢如何，他們有沒有替她治療呢？「真的是你麽？讓我看你。」
那人漸漸從陰影裡走出，款擺的身姿，流淌如多瑙河似的頭髮，鑽石般閃耀眸子比記憶中更是柔媚了幾分，噙著淺笑，美如幻境，只一眼就能讓人從心底發出歎息。
他果然輕輕一歎，「真的是你，我不是做夢吧。」
她輕笑，走到他面前，抬手輕輕放在他頰邊，卻沒有碰觸到他，微微彎下身子，吐氣如蘭，「即使是夢，也是個美夢。」
他微微閉眼，這數月前的記憶仿佛一下子噴薄而出，讓他措手不及。這時候他才真的相信，自己確實是想念她的。雖然不是每一天每一時，但就像這樣一個孤寂的夜晚，她的影子就會浮現出來。
他睜眼，定定的看著她，「……那以後，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了你。」
她微微偏過頭，媚態橫生，「夢到我什麽？」
他微微仰頭看她，「我夢見，我們在黃金海岸的古鎮重遇，你不記得我，也不認識我了。」
她卻輕笑搖頭，「不可能。」
他起身坐在了床邊，「但當我認出你時，你卻用死神之眼刺進我的身體。」
她目光閃過一絲詭光，但笑容又複柔美，「對你，我永遠不會那樣。」
「但是你怨我。」他肯定的說。
她略帶幽怨的看定他，「你丟下我，不管我死活。」
他無從解釋，他那樣做正是為了讓她活，可是他不想對她說，「你怎麽會來，你的傷……」
她搖頭，「沒什麽大礙了。只是……很想你。」
他目光一柔，「只是來見我？」
她點頭，越來越靠近他，「還有……」
話音未落，卻看他坐起身子左手拿起一本書，不僅有些怨懟，「喂，要看書也不是挑在……」
突然之間她身子猛的彈起跌落趴在地上，躲開了庫洛洛右手的念刃。
庫洛洛若無其事的翻過書頁，語調平淡，「你是誰？」
*
醒醒……
快醒醒……
……
讓她醒來做什麽？還是讓她沈睡到時間盡頭去吧，只是不知道那裡是否有人在等她。但是她還在乎什麽？她什麽都沒有了……
四肢劇痛異常，咖啡醒來，雖然她百般抗拒，可是還是依然醒了過來，那求生的欲望和固執的靈魂，絕不肯放她就這麽沈淪在夢境裡，無法適應面前的光亮，就覺得光似乎被調暗了一些，她才微微張開雙眸。
面前出現一人，臉龐晶瑩如月華一般，「醒了？」
她一時有些迷茫，「這裡是哪兒？」
「我的醫院。」那人回答。
「你是誰？」
「夜魅的『月』。」這人果然是光彩如月華般溫婉晶瑩。
他溫和的繼續道，「你睡了幾個月，大家都很著急，不僅是我們的皇帝，魔術師，揍敵客家的，莫爾斯集團，獵人協會都來輪番觀照過了。」
咖啡閉上眼睛，不想睜開。
她最後的記憶，是在那座山上，她和庫洛洛還在那個小店裡慢慢的跳著舞，她要他不要在那個時候丟下她……
但，她既然在夜魅的手上說明他畢竟還是丟下她了。
「你肺部的淤血基本被已經化開，以後不會再咳血，就是記得不能吸煙，不要吃辛辣和生寒的東西。」夜魅的月溫婉的說道。
都已經了無求生念頭，她才不會管這些，咖啡冷冷的問，「是庫洛洛把我送來的麽？」
那人頓了一下，繼續道，「你還年輕，好好休養的話……」
看來她根本是白問，「他給了庫洛洛什麽好處？」庫洛洛雖然討厭她，但是更不喜歡被人威脅。所以，肯定有些什麽交換條件。
月微微遲疑，依然回答，「只要交上你，在他複念之前，旅團會安然無恙。」被連續打斷也並不生氣，繼續溫柔的勸解，「至於你的念，我們都在想辦法……」
她的笑容有些看透的無奈，「夜魅要把我怎樣我會不知道？你又何必替我療傷。」
月微微一笑，「我想，你大約是誤會了我們皇帝的意圖吧。沒有人想把你怎樣，他們想對你好還來不及呢？」
有點困惑，但她才不想瞭解那個罪惡的紫眸人還有那些人想要幹嘛。她只想一個人放逐到天涯海角去。
月卻突然抬頭看了看門口，「何況，獵人協會的人已經大駕光臨，但是你現在庫洛洛奉上給夜魅的人，沒有皇帝的同意，我不可能輕易放手。」
門口的人帶著帽子，腰懸一柄很長的日本刀。
「我是卡特。」他壓下帽檐，「會長大人讓我來接你。」
一個剛從鬼門關會來的人會有怎樣的神情，喜極而泣，感激不已。卡特有點意外的看著咖啡的表情。
她的笑很無謂，眼神也沒有溫度，「很好，可我不想跟你走。」
*
趴在地上的人，語聲更加幽怨，「庫洛洛，你做什麽？你為什麽這麽恨我？」
庫洛洛起身，居高臨下看著地上倒著的柔弱身軀，「雖然你看起來跟她一模一樣，但是……」只微微搖頭沒有接續下去。
那個丫頭呵，她……她寧可自伐也不願哀求他，她是寧可墮天也不願留在他身邊，她寧可被十老頭家族放逐，也不願向他求助，及時是在山上他先放棄了她，她也斷不會如此溫順柔美的對他說話。
一連串媚人的冷笑從地上的人口中傳來，地上的人邊說邊起身，「庫洛洛啊庫洛洛，你看看清楚，我怎麽會和她一樣？」
那人果然不是咖啡的模樣了。一頭金髮，一件貼身的金色鏤空鑲鑽魚尾裙閃動著璀璨光芒，暴露的恰到好處又不會太肉欲。而她的臉龐，高貴中帶著美豔更不會低俗，尊貴如天後赫拉一般。
她微微揚起頭說話都像是恩典，「我是夜魅的皇後。能見到我，算是你這個A級通緝犯的莫大榮耀。」接著垂眼看他，口氣帶著一絲輕蔑，「如何，我比她美多了吧？」
的確，這樣的裝扮這樣的美貌，她的確有自傲的本錢，比她美的人只怕太少了。
「不錯。」庫洛洛微微頷首，「不過這身金色衣服顯你胖。」
那個女人的笑容明顯有點扭曲。體重和年齡永遠是女人的大忌。
庫洛洛就像是個壞心的孩子，率性的語言直指人心。
這個女人的確是美，比咖啡更美，她的臉孔，她的身材，她的風情都勝過咖啡，可是咖啡就是個矛盾的綜合體，天真的邪氣，性感的心機，清純的放蕩，很壞又不會太壞，對他而言剛剛好。
他雖然激怒了她，但是他也意識到他似乎還在她的控制範圍內，因為他想起自己明明是在那不勒斯海灣的酒店，但是這時候周圍的一切都很模糊，仿佛他還在夢境中，並未醒來。
「你真的是這副樣子麽？」他問，「你是怎麽潛入我的夢裡？你可以在夢中殺人？」
那女人收起僵硬的笑臉，「真不愧是旅團團長，沒錯。這是我的能力。可以窺探他人心裡深處的夢境，可以融入夢境，甚至可以在夢境裡殺人。但我又能全身而退，那些可憐蟲就像是在夢中沈睡再也無法醒來，誰也查不出痕跡。」
庫洛洛沈吟，「有趣的能力，真是不敢相信你這樣的美人願意藏起來，你能演示給我看麽？」
她微微眯起眼，風情萬種的笑了，「庫洛洛，夜魅熟知你的能力，要演示給你看，只怕我以後再也不能擁有這能力吧，這種小把戲就不要在我面前演了。」
居然被揭穿了。庫洛洛也不以為意，他對窺探他人夢境本來也無甚興趣。
「為什麽窺探我的夢境。」他問。
「我只是來傳話。睡了幾個月，你的小美人總算是醒過來了。夜魅兌現承諾，救她一命。」
心中微微一動，原本送她走，讓夜魅救她，就已經沒想過要再見，他沒料到他們竟會有提起她來，仿佛他和她之間有種看不見的羈絆，總是會兜在一起。
她接著說，「既然你放手奉上她，她就是夜魅皇帝的人，你不可以再插手她的事了，而她已經醒了，我是來提醒你的。」
庫洛洛的黑眸流轉出了幾分看不出的冰冷，「你真的能從夢境裡全身而退？」
她轉了個身，「只要找到出口。而我一向喜歡留下後門。」
「只有意志薄弱者的夢境才有出口吧？」庫洛洛反應極快，「進入我的夢，你沒那麽容易走！」
她笑，「在夢裡，就是我的領域，你怎能控制自如？」
庫洛洛緩緩的翻過一頁書，「夢境也是一種空間。」
她感覺到了不對，轉身去開門，但是發現那裡什麽都沒有了，「你做了什麽？」
「空間轉移，把你真實的形體轉換到我的夢境裡。」
她覺得不可思議，「你可以辦得到？」
他淡淡一笑，「本來也不太清楚，不過看來是辦得到的。你已經困在我的夢境裡，如果我不放你走，你就會永遠在這裡，直到你死亡。」
她絲毫不緊張，婀娜的向他走來，「這麽捨不得我？」
他直言，「對我來說，你有點老。」
皇後竟然也不生氣，反而是語笑如常，「不過夜魅的皇帝很喜歡他的皇後，如果我沒回去，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那時候夜魅精銳盡出，旅團也討不到便宜。」
他心知她說的沒錯，無論如何旅團的安危是他的第一要務。
她看著他，「現在可以告訴我，出口在哪裡了？」
意氣用事不是他的風格，他一直冷靜理智，總能分析出最適合生存下去的解決方案，否則以旅團的做事風格，剛習念出道沒多久就會被全滅。頭往右邊一側，她立刻看過去，果然看到一扇門，得意的沖他一笑，走過去開門之前，又像是想起來什麽，「哦，對了，皇帝的命令，不准你再去見那女孩，否則……」
這句話像是啟動了一個很可怕的開關。庫洛洛抬起頭，沒有說話，眸光幽暗難測，渾身的殺氣突然迸發出去，如果不是在夢裡，只怕整個房間都會被那巨大的『發』爆裂。
擱下話，她趾高氣揚的像個踏著紅毯般的皇後一樣，預備去拉門，但門卻打不開。
「你……」她沒想到本來打算讓她走的他居然出爾反爾。
話還未說完，突然覺得身上有些不對勁，低頭一看，她引以為傲的軀體正在被一個奇怪的魚穿過。
平靜終於崩潰，她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
她最後的視線裡，庫洛洛一手持書，目光森寒，像個黑色死神般站在密閉的空間裡，身邊遊曳著幾條奇形怪狀的大魚……
*
那不勒斯海灣是全義大利最美的海灣，而阿馬爾菲海岸被評為人生必去的51個美麗的地方之一。
庫洛洛雖然從來不信這些評論，但是他卻是真的喜歡這裡。他喜歡這種浪漫，喜歡敞開長袍的衣襟，在傍晚的那不勒斯海港的懸崖邊飆車，沿著曲折的海岸線，倚著山壁，山上因聖人節日放著焰火，可以遠眺維蘇威火山和龐貝跳動的萬家燈火。山路蜿蜒，串串路燈遠看就像天神掉落人間的琉璃珠。道路兩旁種滿你叫不上名字的亞熱帶植物，在一不留神就會迷失的小巷，親吻陌生而熱情的女孩。
晚上，在昂貴酒店的露臺上，面對海灣，對著維蘇威火山低語，仿佛可以把天海都納入胸中。
手持一杯白葡萄酒，慢慢啜飲。
人生苦短，他只想把生命浪費在美好的事情上。
俠客已經替他聯絡到他想要找的人，雖然對方號稱每分鍾價值上萬基尼，能找他面談難如登天，但他相信自己有本錢能和他聊上幾分鍾。
庫洛洛就坐在露臺上，一手持杯，一手打開了視頻通話器。
莫爾斯集團的掌舵，擁有莫爾斯姓氏的人那張英俊的臉孔出現在螢幕上，手裡竟然也端著一杯咖啡。
他以為那個手握北半球金融市場的男人會坐在他那個標誌的約克鑫M塔里，背後是辦公室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約克鑫的藍天白雲和摩天大樓，但讓他意外的是，他並不在辦公室裡，而像是坐在某種交通工具上，不是汽車，因為速度不快，甚至偶有顛簸，敞蓬的視角還可以看見兩邊緩慢倒退的美景，綠蔭掩映之中有著雪白的宮牆和塔尖。景色竟是極美，卻一時看不出在哪裡。
「莫爾斯先生，據說每分鍾價值上萬，因而見你一面千金難求。沒點本事是沒法浪費你的時間。」庫洛洛先是揶揄，連俠客都抱怨費了好大手腳。
「而你，不像是個會浪費時間的男人。」他果然開門見山。
庫洛洛笑了下，他欣賞此人的效率，「夜魅的皇帝，那個紅發紫眼的伊格內修斯，幾個月前從我手裡帶走一個人。我想請你去把她帶離，只有你有這個能耐把人從夜魅手上帶走。」在她身上他已經花費太多時間和精力，他不覺得這是個好現象。流星街和旅團情況不穩定，還有西索要防，他不想分心。本來應該放手不管，可是聽了夜魅皇後的話，竟是特別不舒服他們說，他將她『雙手奉上』……
莫爾斯先生沒有任何意外表情，「容我問一句，那個人可是克魯奇家的小姐？」
「正是。」
「你想讓我帶她來見你？」
「不，只是不想讓她在伊格內修斯身邊。稱了他的心。」
莫爾斯先生了然，淡淡地說，「也就是說，只要帶離她，她在誰身邊，你並無所謂？」
庫洛洛微微揚起眉，「你的意思是？」
他放下了咖啡，微微伸展了一下四肢，坐在那裡顯得更加愜意更加灑脫，「魯西魯先生似乎並不瞭解克魯奇小姐的魅力，尤其是對男人的吸引力。」
庫洛洛怎麽會不瞭解，他太瞭解咖啡的煽動力了。第一面就給他很強的視覺衝擊，又有層數不窮的後招，她的吸引力像讓人欲罷不能的毒癮，他承認對她的感覺很強烈，強到恨不得讓她從這個世上消失。
「紅發的魔術師，夜魅的皇帝，揍敵客家的殺手，他們每一個或多或少都對她很有興趣，我也不例外。」莫爾斯先生不緊不慢的補充。
「包括你？你們？」庫洛洛有些意外了，那個他不要的人，那個被他奪去一切的少女，甚至莫爾斯集團的掌舵都直言受她吸引。
他微微勾唇，定定的看她，「對我有吸引力的少女，我一點也不介意把她納入我的羽翼之下，保護她，呵寵她，給她所有她想要的，讓她開心的留在我身邊。只要她和你再無瓜葛。」
庫洛洛隱隱覺得這番話有點反諷他不懂欣賞咖啡的魅力，亦不知珍惜她的意味，而且還多了能坦然面對自己的成熟男人的韻味，雖然他比自己大不了幾歲。
「只要帶她離開夜魅，她的選擇與我無關。」庫洛洛啜飲了一口，皺眉，覺得這極品的白葡萄酒有點微酸。
「回報？」莫爾斯先生似乎有些興味的看著他。
「我會儘量不去干擾約克鑫脆弱的金融市場。」他冷冷一笑。
「那就謝謝了。」莫爾斯先生微微頷首，「我會保證帶她遠離夜魅，給她最好的照顧。」隨即笑容一斂，「不過，你最好不要再見她了。」
庫洛洛的眸光也冷了，「上次對我說這話的人已經沒命了。」
莫爾斯先生又道，「只是個建議，再不相見，對你們彼此，對他人，對這個世界來說，都是件好事。」雖然他口氣並不強硬，可是莫爾斯掌舵的話豈能隨便聽聽？
結束通話前，莫爾斯先生突然說，「酒店不錯。好品味。」
只是憑藉他現在背景畫面裡維蘇威火山就得知酒店方位麽？庫洛洛知道這個人也許是他生平少數不能惹的人，不是他真的惹不起，只是付出的代價太高。
庫洛洛反應極快，「不要告訴我，這家酒店屬於你。」
「不。」他微笑了下，「那海灣屬於我。」
庫洛洛舉杯致意，「好眼光。」
畫面裡的人端杯回敬，無需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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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時間盡頭》其實是分上下兩卷的。大概已經有親忘記了。
但是我一直沒把下卷寫出來，不曉得是不是最近寫不出虐心文了，我一直沒擠出來。寫東西絕對要靈感也要去取材的。
如果說義大利適合西索和瑪琪，那麽希臘自然是為了團長和咖啡的。至於德國，美妙的羅滕堡，渾然天成的巴登巴登，擁有淒美傳說的新天鵝堡呢，自然是屬於AS裡的精靈和那個。。慢著！這個配對現在透露是否太早？
今年秋日的時候去了一趟土耳其。這個橫跨歐亞，於三大洲的交會處，民族人文風情獨特，自然景觀得天獨厚的國度擁有包括特洛伊遺址在內的九個世界文化遺產，也擁有摩索拉斯陵墓和阿耳忒彌斯神廟兩個世界七大奇跡，曾經歷東羅馬，拜占庭和奧斯曼三大帝國，她深深吸引了我。
站在以弗所的愛琴海岸，萌生了這個念頭，乘坐卡帕多西亞的熱氣球時，我更是無比確認這裡，這個國度就是時間盡頭下卷髮生的地方了。
尤其是，當初在追獵原文裡只是隨意提及，後來才發現，原來我曾設定咖啡在北部有個自己一手扶植的力量，便在卡帕多西亞。現在回到這裡更是再好不過的前後呼應了。
折磨咖啡也折磨的夠了，想在下卷要庫洛洛，西索，伊爾迷，夜魅，莫爾斯他們都寵她，不曉得會不會引起大家的反感，呵呵。
稍微幫大家回顧一下，《時間盡頭》的下卷，發生在上卷咖啡在黃山因為傷勢而長眠不醒，為了救她，庫洛洛只好將死神之眼放在她手邊，送下山交到了夜魅的皇帝手上。同時俠客也將阿本加聶找來替他恢復了念，而螞蟻又到了流星街鬧事。下卷開篇的背景是在蟻禍之後，庫洛洛剛好沒什麽事。至於原著裡也回避的西團大戰，這裡我就不寫了，因為那個悲劇我會放在《無關寂寞》裡的。
以下是第一章部分內容的試閱，我希望慢慢能將它寫完吧。
第110章 時間盡頭 下卷 章二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 下卷章二
咖啡裹緊了薄薄的外衣，那是件從浴場裡出來隨意穿著的衣服。
站在櫥窗外看著裝修精緻如孩子夢中甜點屋。身上只有幾個硬幣，抵受不住誘惑，拿去買了一個樹莓蛋撻，身上便沒剩幾枚硬幣。打開包裝，深深聞聞上面撒了香濃的椰粉，輕輕咬了一口，頓時露出許久未見的笑臉。
她正坐在碧綠的大片草坪上，享受午後的陽光，背後是雪白的大理石宮殿，身邊山丘的石階上，一條小溪蜿蜒而下。
遠遠的尖塔隱藏在樹蔭後，她甚至聽到了街上觀光小火車的鈴聲。
幾天前，她在夜魅的醫院裡醒來，趁卡特和夜魅交手而逃離，因為不想留在夜魅，也不想去獵人協會。但是她很快又碰到了莫爾斯集團的人，像是從她離開夜魅起就一直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走投無路身無分文的她只得被他們帶走，他們把她伺候的像公主，給她最好的衣服食物和服侍，帶她來到巴登巴登，因為這裡有歐洲最奢華的賭場和最好的浴場。對她的傷有好處──這是他們的說法。
因為興趣和狩獵目的，咖啡也算是走遍了世界，但僅限於遺跡。很少來這種頂級富豪喜歡的奢華之地。
聽話的被莫爾斯的人帶來，聽話的塞飽了食物，也聽話的泡好溫泉，在眾人不加防備時，她又悄悄溜走。
從西索，揍敵客家族，夜魅，獵人協會到莫爾斯，她受夠了被人擺佈。儘管，與他們相比，她是如此的渺小。
於是她就坐在巴登巴登的賭場外，曬著太陽，吃著甜點，不知道明天該去哪裡，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兩匹白色駿馬拉著一架黑色馬車停在了綠茵的盡頭，像是來迎接準備參加舞會的辛德瑞拉的南瓜馬車。
她的笑容還未綻開就隱去，因為馬夫停穩了車，下來打開車門。一個矯健的身影不急不徐的抬著踏幾下來。站穩身子，頭微微一揚，向她看了過來。
隔著數百平米的綠色草坪，他在紅楓大道的那一頭，她在白色宮殿的這一端。微醺的風卷過落葉，他只看了她一眼，她卻恍若是用了一世去等。風聲，水聲，樹葉晃動的聲音全然消失。他有種讓一切靜止的力量。只有他看到你時，世界，時間，甚至你的存在仿佛才有了意義。
是莫爾斯集團的掌舵。
本來一直都是他的屬下一路安排，沒想到他竟然親自找上她了。呵，她才不信她有此能耐讓他親自從約克鑫飛巴登巴登，一定是他原本就在這裡度假，他的人把她帶到這裡，帶到他的身邊罷了。
明知道那個人並不真正關心自己，明知道他要的其實不是她，明明還隔著那麽遠，但當幽暗又清澈的目光一接觸到自己，咖啡不自覺的心跳加快了。
暗金色的髮絲一束束在風中拂動，俊美的五官帶著遠古神只的韻味。身著款式簡單的黑色襯衣，領口袖口衣襟卻鑲著閃亮的黑皮，一雙白褲裹著長腿，整個裝扮格外適合此人低調奢華的特性。
暗紅色的葉子鋪滿地，耀眼的陽光吻著草坪。一件外套搭在他的手臂上，他邁開修長雙腿，攜著天神之姿，依然是不急不徐的步伐，她卻覺得迫人的氣息撲面而來。漸漸的，他的輪廓越發清晰，英俊的臉孔沈靜優雅如阿爾卑斯湖，而暗藍色的眼睛閃動如冥王星般孤寂的光芒。
她不能言語甚至喪失了行動能力。當立定她的面前，這個每分鍾價值上萬基尼的男人並沒急著開口，只是打量了她一下，看著她吃花的貓臉，還有胸襟上沾著的殘渣。在莫爾斯掌舵的注視下，她尷尬的挪了挪的身子，實在沒法那個綠色精靈一樣自得。
他將手臂上的外套遞了過去，她老老實實接過穿起。她現在的窘境實在讓她沒有任性和生病的本錢，就算她病入膏肓、淚水流幹也不會有人理會。
外套不是從他身上脫下披給她的，而是他派來的人專門給她準備的其中一件。不僅合身，款式剪裁都深得她的喜歡，因此也不會出現她穿上大出一圈的不搭調，自然也沒有他的體溫。
他又抽出襯衣口袋裡的手絹遞給她，她擦擦臉手和衣襟，聞到一股好聞的香水味，不像古龍水，以她的見識竟聞不出是什麽。
待她整理好了儀容，他才彎下頎長優雅的身軀，向她伸出手，「walk with me？」
這帝王般的尊貴儀態，明明是邀請，卻像是某種恩惠，更帶著無法讓人拒絕的意味。她連想都忘了想，把手就放入了他的手中，修長的手指帶著力量，也意外的溫暖。
他像是知道她自己無力站起一樣，只是拉她起身，隨即便放開手，仿佛無意占她便宜，但禮貌之餘又多了疏遠。
她小心翼翼的走在他身側偏後一點，忍不住時刻提醒自己，他是莫爾斯集團的掌舵，連話都不必說就能讓人誠惶誠恐。他那麽輕易找到了她，就仿佛有力量到世界上任何地方，見任何他想見的人吧。
這樣的人竟然親自來找她，不是不讓她受寵若驚，但是，那又如何呢？
他不曾責問她為什麽偷偷離開，反而散著步，娓娓講述巴登巴登的故事。
「從十九世紀開始，巴登巴登就接待過幾乎所有的歐洲名流，從各國政要，軍事家，皇室人員到文人墨客。被稱為歐洲的拉斯維加斯，但與那大峽谷的罪惡之城的紙醉金迷不同，這裡像是專為了那些真正的貴族富豪們所設的銷金場所。」
只跟他在約克鑫通過一次視頻，她幾乎都快忘了他的聲音有多好聽，走在他身側聽他講述都是一種享受。
「如果說拉斯維加斯像一個暴發戶，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一貧如洗，自殺身亡。每年有60多萬的富豪從世界各地飛來巴登巴登豪賭，泡溫泉。贏了錢的，出門砸下巨金購買奢侈的紀念品，輸了的，不過笑笑離去。而這裡，依然維持著它的寧靜。」
咖啡一言不發的聽著，她平日的吃穿用度自是不凡的，但如此頂級的奢華享受卻也未曾經歷。
這樣的地方才配得起他這種人吧，而拉斯維加斯更適合夜魅的皇帝和……。
「很久以前，一些著名的建築師便得到當時君主的委託，要把這個自然風光得天獨厚的地方建設得人工與自然渾然一體。這些偉大的建築師確實很好地實現了這個「以天空為屋頂」的基本構思。」
的確如此，他們走過的地方，處處花園，處處綠地，處處雕塑，別墅、宮殿、亭子、椅子等等仿佛就是那裡長出來的，一條小溪從山谷中，石階上，教堂邊『巴登巴登』的流過，渾然天成，巧奪天工。
而他的存在，則讓這一切更加美好。在他身邊，剛開始的惶恐心情慢慢淡去，竟是出人意料的舒服。她愛聽他說話，欣賞他走路的姿勢，愛看他沈靜的表情。在這裡，在這樣的陽光，這樣的草坪，綠茵，噴泉，山丘旁竟是那麽的和諧。再也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如此奢華的地方吧，而她竟然也想留在這樣的地方，留在有他在的地方。
他們走過一座小小的木橋，溪水叮叮咚咚的從腳下流過。
「喜歡這裡麽？」站在橋上，他突然問。
「喜歡。這裡是我見過最美的賭場。」她由衷的說，如此美的地方，她若不喜歡真有點不知好歹。
「我也喜歡。」他淺笑了下，頭微微一偏，「浪漫大道上的小鎮都深得我心。」
咖啡覺得困惑，因為那一瞬，從他的眼中讀到了一抹不明的深幽，他是想起了什麽麽？
他複轉而看她，「我的人對你照顧不周麽？」
她連忙搖頭，「他們很好。」
「那為什麽，」他的藍眸不容她躲閃，「拒絕我的庇護？」
他的庇護呵……
心裡忍不住一酸。唉，這個短語念在口中，不，就只是聽到都讓人動心，還有比它更美好的片語麽？
這個站在世界之巔，擁有一切的男人，如果他要庇護什麽人，那人會擁有全世界的幸福吧。被人豢養畢竟不是多麽光彩的事，但那羽翼如果來自面前的人，該是無比尊貴、驕傲和享受。
走到一座尖頂的雙塔教堂旁，在一座四盞環一的路燈和高聳的噴泉旁，他坐了下來，並不是他覺得累，而是咖啡已經有點微喘。
他有著絕頂的智慧和最高的權勢，因而總能給予任何人他們最想要的吧，讓人錯覺他是體貼的，但就如那件披在她身上的外套，考慮如此周到，卻又少了點溫度。他給人的感覺亦是如此，不冷不熱，不遠不近。究竟什麽樣的人，會讓眼前的男子瘋狂燃燒呢？她無法想像。她只知道，不會是自己的。
「為什麽？」她低垂著頭問道，「為什麽要保護我？」
他的目光微微一抬，「我以為你懂，聰明如你。」
她卻搖頭，「你根本就不需要我，從我這裡你也得不到任何好處，我想不出你想要什麽回報。」
他側頭靜靜的看著她，那雙暗藍色的雙瞳就好像夜幕下的翡冷翠，黑暗與光明對比的是那樣恰如其分，「克魯奇小姐，我很心儀你。」
她渾身一震。
她完全沒料到他這樣的人會如此直接的道白。但是，老天，請別用這樣一雙眼眸注釋她，這樣的臉孔對著她，這樣悅耳的聲音告訴她這番話，會讓她已然死海一般心湖泛起漣漪，再也無法沈寂。
「第一次在約克鑫證券市場大亂時看到你，我就很欣賞你。之後聽聞你的所作所為，還有在獵人世界的成就，更證實我的想法。而且你讓我想起一個人……。如果你肯接受我的庇護，如果你肯被我納入羽翼之下，那麽莫爾斯就是你此生最強大的盾牌和最鋒銳的兵器。」
她看著他，她知道他說的實話。
他一通電話就可以攪亂北半球的金融市場，他一句話可以顛覆世界格局，他若肯張開雙翅為她擋風遮雨，那麽她從此將再無煩惱了吧。
「你從前擁有的我會全部幫你拿回，你的念能，你的勢力，你的執照。而你想做的事情，你想擁有的東西，你的心願，我都會一樣不少的讓你實現。從此以後，不管是紅發的魔術師，孤峰上的殺手家族，全球犯罪集團的首領，還是通緝要犯的頭目，甚至獵人協會，都不能碰你一根頭髮。」
多麽讓人心動的條件呵，她卻目光呆滯，「我要付出什麽？」
他一字字道，「不要再用你的任何力量去策動，影響，誘惑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尤其是旅團團長。」
「我有那麽大的影響力麽？」她苦笑。
「你的能耐我從不懷疑。如果你做到了，那麽，沒有人能傷害你，也沒有人敢讓你流淚，人人都爭著討好你，得到你的青睞。只要，你肯點頭，納入我的保護。」
沒有人能傷害她，沒有人敢讓她流淚……
心中頓時酸澀無比，眼淚突然止不住。
就是久旱的土地根本沒有辦法接受雨露的恩澤，她承受過的太多。
他像是有些意外，沒想到她竟然會哭，而且不是感動的哭，是傷心的淚流不止。在這樣的美景裡，這樣的美少女哭得如此傷心，連路人都看著不忍，恨不得能把她擁入懷中，輕聲撫慰。但是身邊的人，卻只是靜靜的看著她。甚至連一寸都沒有靠近她。
她收拾起傷心的情緒，自己倔強的擦去一時脆弱的眼淚。
「多麽動人的提議，如果幾個月前，我一定想也不想的答應。」
他聽出了轉折的意味，「但是？」
「但是，如果我接受，我就必須回到你們的世界，必須遵守你們的法則。而現在的我，不想再和你與所牽扯，不想接受你的饋贈，不想被你保護。是的，我不．想．和你，你們，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再有牽扯。」
「你不想接受我的饋贈，我的庇護，不想與我有所牽扯？」他緩緩的反問，她拒絕他？她怎麽能拒絕這樣的提議？
「我永遠做不到像你們那樣冷酷無情。像你們那樣翻手為雲玩弄著世界和他人。對你而言，給我庇護就簡單如你為一隻流浪貓敞開大門，豢養它，給它最好的貓窩貓糧，但它做什麽都不會對你有太大影響。我知道你對我的心儀並不是心動，如果我拒絕你，你也會平靜的像輸了一場豪賭，笑笑離去。」
他面色沈靜依舊。
她起身走了兩步，「我終於知道，在你們眼中，我是多麽的渺小，多麽的自不量力。現在，我只是一個19歲，父母雙亡，什麽都沒有的女孩。不知道我明天我會到哪兒，甚至不知道晚餐在哪裡，相信沒人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麽，也不會再同我計較什麽。」
她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承認，你的提議太讓人心動，拒絕很難，我想不出世界上會有什麽人拒絕，就連以前的我都不會拒絕。我也答應你，不會去策動，影響，誘惑什麽人，所以，你還是……」
她轉而看著他，「……放我走吧。」
綠茵噴泉邊的那個人臉上完全沒有被人拒絕的尷尬或者難堪，沒有留戀，心儀或者任何情緒，他的眸光閃動著任何人都沒法懂。
「如你所願。」
*
安納托利亞的內姆魯特山，以矗立在峰頂的人頭巨像著稱，是西元前1世紀，科馬吉尼亞國王安條克一世的陵寢和神殿。
雖然國力微薄，但這一建築群是如此的驚天動地，山頂三座神殿，規模宏大，巨石的排列按照中間的眾神之神宙斯，兩邊是命運女神和太陽神阿波羅，再往下首是安條克一世和大力神，接下去是老鷹和獅子雕像，像每座都高達2米，神像結合了古希臘和古波斯神的模樣，2000年後被人發掘，已經散落一地，但每當夕陽的光芒照在風化頭像，在孤高的山棱襯托下，遺跡更覺得神秘而震撼。
山腳下，一條河蜿蜒趟過，那便是美索不達米亞古文明的發源地幼發拉底河的上游。
庫洛洛沿著西側的巨石像一個個走過去，老鷹，獅子，安條克，命運女神，在宙斯神像頂部，有一根拐杖就像是長出一根枯枝，上面倒掛著一個老頭。
那老頭轉過臉來，竟赫然是獵人協會的會長大人。他的拐棍杵在雕像頂上，一個人的體重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功夫確實以臻化境，當世少有人及。
尼特羅輕輕一躍，從上面躍下，也收回拐棍，回頭看看，「幸好沒留下印子，不然那丫頭定會跟我沒完。不過，現在她也顧不上了。」
庫洛洛心中不知怎的一抽，臉上波瀾不驚。即使她消失在他面前，他卻仿佛到哪裡都能聽到她的消息。
「呵呵呵，你不想知道她的下落麽？」眼神明明都變了，卻把臉部肌肉控制的那麽平板，這年輕人真是不得了，也一點也不會面對自己的心意。
「既然會長大人都出動了，想來不會有大礙。」他依舊平靜，卻在心裡有些納悶，雖然已經拜託莫爾斯集團，但夜魅也不是好招惹的對象。難道會有什麽變故？
尼特羅搖搖頭，「嘖，說的輕鬆。當時是誰勉強用念救她，自己差點沒命，眼睛剛睜開第一句話卻問咖啡怎麽樣了？」
這老家夥果然為老不尊。庫洛洛無比確認這老頭就是最最難纏的。
「你到底找我有什麽事？」庫洛洛希望儘快引入正題。
尼特羅往前一頓，表情肅穆，「這場拍賣會鬧得太大了。要不是之前黑道集團連續的恐怖襲擊事件，全球的販毒犯罪事件太囂張，我也不會任你這樣胡鬧。」
庫洛洛不以為然，他覺著這次事件鬧這麽大他當然「功不可沒」，可惜煽動者正是他獵人協會擁有執照的咖啡。
「咖啡那丫頭當然是要受點懲罰。但我喜歡那丫頭。第一次金帶著死神之眼來找我，說將來拿著他推薦信的人會是個不錯的獵人。金的眼光從來不錯。她的確成長成一個非常棒的遺跡獵人。我不想她毀在你手上。」
他無從辯駁，因為他的確是毀了她，讓她萬劫不復，雖然並沒有要了她的命，卻也讓她從此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
但是另一方面，咖啡的性子也太要強倔強了些，一直不肯服軟，討饒或認輸，要不是她那麽決絕，讓人容易忘掉她只是個比妮翁略長的少女，他說不定還不會下手那麽狠絕，比如墓地大樓的決鬥，比如十老頭的舞會……
後來再見，她倒是順從多了，只可惜，那時她已命不長久。
「她自找。」庫洛洛一點也不同情。
尼特羅並不接話，掠了掠白須，審視著庫洛洛，「近來，你念能恢復之後，還有和螞蟻一戰，身上是否有異樣。」
他回思了一下，承認，「有時候念能流轉不暢。尤其用『發』釋放比較大的時候精孔會微痛。」
那天晚上，他用了空間轉移，並且殺死了夜魅的皇後。他自己都沒想過他竟會一時意氣用事，只因為聽到她說了皇帝的命令。但是殺了就殺了，他也不會後悔。只是，後來冷靜下來想想，他是氣那句命令，還是……不准見她？他也相信，如果再去見她，夜魅的皇帝真的不會善罷甘休。
尼特羅點頭，「這就對了。那丫頭的念也確實特別，到現在我們都能未完全參透她與別人的約束會有多大牽扯。你雖然除了念，但是上一次你勉強用念已經有損精孔，而且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劇烈，以後每用一次念書，你就等於提前透支你的生命。」
是命運還是她的約束？她的精孔受損，而現在他的精孔也受損。這是巧合還是約束？
生死於他更是無謂。但他不會就此放棄。
「這次是你走運，以後就不一定……」尼特羅語重心長地說，「小子，不管對你們彼此，對別人，還是對這個世界而言，不要再見那丫頭比較好啊。」
……不要再見她。
近來，似乎整個世界都在對他這樣說。
夜魅的皇帝，莫爾斯的掌舵，獵人協會的會長，他們每一個人都能在一方呼風喚雨，每一個他都不能輕易招惹。但是……
驀然，他的目光變冷，面容更堅硬如格陵蘭的冰壁。
……從此山高水長，再不相見？
不再看她詭詐的眼神，聽她得意的嬌笑，聞她如蘭的吐息？讓她嬌豔的臉蛋，明媚的笑容，搖曳的身姿只能入得夢來？
如果是從前，有人阻止他，世界隔絕他，他一定想也不想的殺了那些人，讓世界毀滅。
他轉身就走，只聽見尼特羅在背後緩緩道。
「不要再見她。這不是命令，也不是建議，這是交換條件。我，獵人協會可以想辦法醫治她，儘量讓她復原。這樣你身上的約束傷害也能減至最小，但從此以後，不要再見她了！」
他身子一頓，站在千年風華的石像裡，孤高的山棱被夕陽的雕刻。
揮別那座名山，他遠去萬里，走遍世界名川，她已不在。如果註定是一場有始無終的相遇，他竟有些遺憾沒有好好看過她的容顏，她的眉眼，認真的同她道別。她從那個時間盡頭的夢境中醒來，鮮活的活在另一個沒有他的世界了。而他那一秒鍾轉身的瀟灑，卻註定賠上一輩子時間的思念。-
腳步繼續，只淡淡吐出一句──
「好，我答應你，……不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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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時間盡頭 下卷 章三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 下卷章三
愛琴海畔的以弗所，與聖托裡尼隔海遙望。
兩千年前，馬其頓的亞歷山大大帝將其從波斯人手中收復，開始興建，後來的羅馬皇帝們都對它情有獨鍾，使其興盛達到了頂峰。
二十世紀初，以弗所的遺址被陸續挖出，包括市政廳，音樂廳，赫拉克利斯大門，曼米努斯紀念碑，大劇院圖拉真噴泉和哈德良神殿，人們這才知道這座居今已經2000多年的城市規模有多麽驚人。
標誌性建築當屬塞爾瑟斯圖書館，這座圖書館當時號稱小亞細亞第二大圖書館。門前16個大柱，每根都有兩人合抱那麽粗。正面一層有四個女神雕像分別象徵美德、思想、知識和智慧。但二層的四尊雕像卻不翼而飛。
告別尼特羅會長，從卡帕多西亞一路西去來到伊茲密爾。庫洛洛站在克裡特斯街上，視線略過那些屹立兩千年的大理石雕像和建築，看到那空曠的二層圖書館也覺得礙眼。
其實那二層的四尊雕像有一尊是他的私藏。數年前他洗劫一個富豪的收藏室，發現那裡有很多世界知名卻又下落不明的寶物，包括倫勃朗的自畫像。那尊雕像是如此精美，他把那尊雕像帶回科莫湖畔的別墅，安置在露臺上。他極喜歡透過雕塑看人間仙境的湖光山色。本來他計畫在露臺兩側各安置一個雕像，但至今未能找到能與之匹配的。
後來獵人委員會的一個考古隊不知從哪裡得知他擁有這尊雕像，他們以為他是歐羅巴的一個財富來路不正的富豪，用盡各種方法聯繫他，希望他能交出這個雕像，把它安放在原來的位置上。那個隊裡全是寶藏獵人和遺跡獵人，他們最大的心願就是復原這個世界上所有失落的寶藏和遺跡。庫洛洛當然是絲毫不加理會。他費盡心血搶到的東西沒理由拱手讓人。
直到最近，庫洛洛才得知當時的領隊──一個年輕的一星遺跡獵人便是咖啡，她一邊在遵守當時和他的打賭尋找七大奇跡，一邊在復原愛琴海畔的大部分遺跡，由於她的工作如此出色，獵人協會授予她一星。但是只有以弗所塞爾瑟斯圖書館的雕像，她一直未能拿回。
當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庫洛洛回想起當初他在科莫休息時那些遺跡獵人長達數月的『騷擾』，金錢、地位、榮譽各種條件都未能打動他，最後他去了蒂卡爾失去了聯繫才放棄。他實在很是佩服他們的耐心，也不由想去以弗所親自看看，瞭解咖啡為什麽那麽想要復原它。
於是，當站在克利特斯大街上，看著這座已有千年歷史的古城時，他不得不承認，在科莫的女神雕像固然美，卻依然比不上以弗所圖書館的瞑色隱去。自然風光固然得天獨厚且視覺衝擊力更強，但遠比不上人文風光讓人回味無窮。把雕塑放回原來的地方，那種美與失落之後的圓滿讓他驀然覺得，或許，偶爾的放手也不是件壞事。
剛剛在塞爾丘克庫洛洛如願見到了獵人協會代表，他們非常欣喜的得知庫洛洛願意捐出那尊雕像安放回原來的位置，並答應他從此給予他該國家朋友的稱號並可以自由出入國境和一切遺跡以表達對他的慷慨的感激之情。
庫洛洛對那個『朋友』稱號毫無興趣，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國境邊界對他而言也形同虛設。不過他以為可以見到的領隊卻沒有看到。
閒談時得知，最後聽到她的消息，因為瀆職被剝奪一星和吊銷了執照，她好像在巴登巴登療養。曾經與咖啡共事的人口氣不無遺憾，似乎對她充滿敬意。
她在巴登巴登療傷。隔著博斯普魯斯海峽，他在亞細亞，她在歐羅巴。
巴登巴登的奢華他也知道，擁有歐洲最好的浴場和賭場。等等，他突然想起來那次約見莫爾斯掌舵時，他似乎正乘坐馬車，而背景就是巴登巴登。原來她就在他身邊。他相信那個男人能給予她最好的照顧，這也是他的本意，只不過聽到這消息，還是讓他莫名的不舒服。
這條長50米的大理石大道，西元三世紀的時候，街道兩旁豎著精美的大理石街燈和雕塑。這個希臘的殖民城市商船如織，車水馬龍，而在這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裡，羅馬將軍安東尼就是在這裡遇見了埃及女王克裡奧佩特拉。
鎧甲，弓箭，盾牌，艦船。
戰功卓絕的安東尼被視為羅馬大帝愷撒的最佳繼承人，他正值壯年，意氣風發，征戰歐非兩大洲，又跨到了愛琴海另一隅的小亞細亞。
就如同荷馬史詩裡的特洛伊王子第一次遇見了希臘美人海倫一樣。安東尼第一眼看到了克裡奧佩特拉，明知道她是愷撒的妻子，也明知道羅馬元老院永遠不會同意他們結合，卻還是不可自拔的淪陷了。
庫洛洛一路頂著愛琴海的烈日從山坡而下。千年後，走在同樣的大道上，他無法體會安東尼的心情，那一眼邂逅的認定究竟是什麽心情呢？
賽爾丘克大學的考古隊，在大道右側的哈德良神殿後方拉起一道防止進入的警戒線，聽說那裡有新挖據出的雕像，價值尚在鑒定中。
本來也只是隨意的一瞥，他仿佛從那一瞬看到了永恆。
那是一個背影，似熟悉似陌生，金屬飾麂皮夾克，棕色工裝褲，流蘇靴，雙色格子的圍巾，一頭亂髮隨意紮在腦後，背對他正慵懶的看著什麽，有人叫了一句，她微微側頭回眸，又離去了。
是她……麽？
那個在神宮外苑失而復得，又在東方奇山得而復失的人。
只那一眼，他看到白皙的皮膚曬的有些發紅，細膩的側臉憂鬱和無謂。
庫洛洛不確定她有沒有看到他，甚至不確定那是不是他想見的人。
見，抑或不見？
雖然來到以弗所就是想見她，但等看到似她的背影，向來決斷明快的他竟然有了一瞬的遲疑。待反應過來，那人早就不見蹤影。一大串疑問浮上了心頭。
她不是應該在巴登巴登被莫爾斯掌舵呵護麽？她不應該身著布衣在這樣平凡的大學考古隊裡。
正在這時，大理石街突然一片喧囂，街上竟然抬來一座軟轎，白色帷帳四角吊頂，赤裸著上身的四個黑奴抬著，轎子裡做了一個紅衣麗人。不僅吸引了遊客，也吸引了庫洛洛的注意力，心中不由得微微一跳。喜歡這樣的排場，這樣的出場，他認識的人裡恰好有那麽一個。
四個黑奴直直走到他的面前，放下轎子，伸手掀開簾子。
一個漂亮的少女由內低頭鑽出，引起了旁人驚歎的抽氣。
大紅色斜肩開叉長裙，金色腰帶和金色繞踝細跟涼鞋相呼應，而少女一抬頭，容色清麗，神情可愛，看著庫洛洛甜甜一笑，「喂，庫洛洛，你答應要陪我的。」
庫洛洛神色恢復平靜，這少女正是約克鑫見過數面，被他偷來預言能力的妮翁。
他記得她的預言詩，對他說過『超度的是活人』，讓從來冷酷的他也下令不去傷害她。
「你父親肯放你一個人出來玩？」他問。
妮翁撇撇唇，「是啊，自從嘉年華之後，他管我沒以前那麽嚴了。」因為她喪失了預言能力，便不再重視她，好個唯利是圖的父親。
「我找了好多地方，總算找到你了。」她仰頭看他，眼睛裡全是少女的傾慕。庫洛洛警覺。
「你說過，如果有機會我能出來，你就帶我玩的。」她語聲嬌憨。
庫洛洛仔細回想，怎麽也想不起來他說過這話，卻不便當面回絕，「好吧，看看以弗所也就回去吧，別讓你家人擔心。」
「嗯。」她乖巧的答應，想起了什麽，又咬了咬唇，「這裙子，好，好看麽？」她拎著裙擺，含羞帶怯的悄悄問，殊不知這副樣子最能激起男性的保護欲。
一般女人問這身衣服好看麽，並不是想真的問裙子好看與否，是想問這裙子穿在她身上好看麽。
「好看。」他肯定的說。
衣料是上品，剪裁也得體，一看就是名家手筆，但妮翁清純可愛略帶稚氣，穿上卻有點不倫不類，壓不住衣服本身的氣場。
妮翁卻聽出了他語氣的敷衍，有點氣餒，「我以為你會喜歡我穿紅色衣服，咖啡不就是……」
雖然後半句半藏半露，他聽明白了，以咖啡的氣場駕馭紅色自是不在話下。她也以為他喜歡紅色，不，他並不在乎衣服，他在乎的是什麽人穿。
「別多想，衣服很好看。」他微微一笑，幫她順了一下頭髮，安撫了一下小女生。
妮翁聽聞，笑容綻放，「既然爸爸終於肯放我出來玩了，庫洛洛，你陪我好不好嘛。」她搖著他的手臂說。
「去那邊的圖書館吧。」他指著，順勢抽出自己的手。
或許很多男人喜歡女孩跟他們撒嬌，可是庫洛洛這樣的男人並不是保姆，要的也不是小女生般的依賴。
他要的是看似邀請的抗拒，帶著驕傲的委屈和眼神裡有著婉轉哀求的倔強態度。
「西元2世紀，羅馬的一名官員繼任父親塞爾瑟斯的職位，成為以弗所的總督，為了紀念父親，在父親的墓上蓋了這座壯觀的圖書館。」他知道妮翁一定不懂它的來歷所以便解釋給她聽，「2000年來，經歷無數的戰火和地震，這座圖書館的正門依然還在，它門前的石板文字還有雕塑的精美也讓後世的人們至今讚歎不已。」
他帶著妮翁走到那個圖書館正門口，仰頭看著那巨大雕塑，天頂上的繁複花紋和古希臘文字，也被那古代工匠的超群技藝折服。如果把他私人收藏的雕塑物歸原主自是美事一樁，也是他向2000多年前的藝術家們致敬的方式。
「哇∼∼好可愛！」妮翁被石雕吸引，那聲感慨讓庫洛洛滿頭黑線。一個古老的石雕哪裡可愛了？他不知道現在的女孩是怎麽了，無論什麽東西都會跟『可愛』這個形容詞聯繫在一起，不知道是她們的詞彙太貧瘠，還是他太老，完全無法理解她們的想法？
「還不走，會曬黑的。」庫洛洛說完，妮翁果然乖乖的進了帳子躲著，不再鬧著要玩。
走向港口大道，回望整個以弗所古城的一瞬。他依然覺得她仿佛就在那裡的某一處，他卻看不到了。
他竟然迷失在那一眼中，流連許久。
*
「安吉麗娜，你看這個。」有人拿著一個石板到她面前，「今天才挖據出來的，我們都覺得……」
只瞄了一眼，「丟了。」
那人還有些遺憾，她直接拿過來，丟在她面前的兩堆石頭中的一堆裡。
那個說完『如你所願』的人接著打了電話，一分鍾不到，一輛紅黑相間的世爵跑車出現了，在那個到處都是寶馬和賓士跑車的國度，這輛昂貴與稀缺的荷蘭跑車是那樣的醒目，他有禮的和她道別，然後就這麽如她所願乾脆俐落的消失在她眼前。
她雖然不想與他們有什麽牽扯，但是輕易能把一個身無分文，只穿著外衣和浴衣的女孩丟在陌生國度裡自生自滅的果然也不是常人。
咖啡確信，莫爾斯先生當屬她生平最不想招惹的人，沒有之一。唉，相信很多人也有同感吧。
只是現在的她連活著都懶的活，何況抱怨。流浪了半天，在當地遇到一個正在挖據古羅馬遺跡的考古隊，憑她對古代文字還有藝術品鑒賞的經驗和知識獲得了他們的信任，以母親的名字跟著他們輾轉來到了以弗所。麂皮夾克工裝衣自然跟以前的穿衣風格相差很遠，率性中帶著幹練又有一絲嬌柔，那個綠色精靈就很喜歡這種風格的裝扮。
再回以弗所有幾分懷念。記得那年，為了塞爾瑟斯圖書館的二層雕像，她費盡千辛萬苦去找一個歐羅巴的神秘富豪，過了幾個月，想來人家不勝其擾，不知躲到了哪裡，她才作罷。
原來，她一直有這種本事，讓身邊的人都遠離他，比如，阿本加聶。還有那個人就不必提了，在山上大概早就心生厭煩恨不得趕緊送她下山。
來到以弗所工作，只不過是混口飯吃，天天都行屍走肉一般，無笑無淚，如非必要，她甚至不太開口。
考古隊的人興奮的跑來說有個富豪同意把私藏捐出安置在圖書館，她分外驚訝。
為什麽那個時候如此堅決，仿佛世上什麽東西都不能打動的人竟變得如此慷慨。
她回頭看了一眼。
似乎看見那個極為熟悉的身影，不知是不是他，不知他念是否恢復，不知夜魅有沒有找他麻煩。她回過頭去。這一切的一切，自從他送她出山開始都再無干係了。她與他，與這個世界，都沒有任何干係了。
……他身邊想必已有了別人。
*
就在賽爾丘克郊區通向以弗所的馬路邊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空地上，那裡有曾經震驚世界的古代七大奇跡之一──阿耳忒彌斯神廟。
阿耳忒彌斯是希臘神話中的豐饒女神，以弗所的守護神，當年神殿裡有127根圓柱，規模宏大甚至超於雅典的巴特農神廟。但是在西元262年，被哥特人入侵洗劫並付之一炬。如今發掘出來的，只有神廟基座和唯一一根圓柱。
庫洛洛離開以弗所，安置妮翁在愛琴海邊的酒店休息，便啟程來到這裡。
之前約克鑫拍賣會的展品清單裡，阿耳忒彌斯神殿的復原石柱曾引起他的注意。咖啡既然找到並復原了一根石柱，必定有辦法或者試圖復原其他的石柱。
莫名的理由促使他，在克裡特大街見過似是而非的背影之後，他有種衝動，去追尋一下她的蹤跡。看她曾經做過的事情，她可能去的地方。就算只是再看一眼也罷。
但站在大片的廢墟空地裡，他的心比任何時候都荒蕪。
廢墟邊緣又有攔起的警戒線，大堆大堆的手稿草圖散落一地，卻沒有人跡。一靠近他便聞到了一股濃重血腥氣，像是有不少人死在這裡。雖然痕跡已被抹去，但是他依然覺察得出是新近留下的。
走了過去拾起一疊紙，本來只是隨意一看，但是卻發現了端倪。
那是在電腦列印出來的基礎上又添了很多人工線條和注釋，上面密密麻麻的鋪滿各種石塊，根據他們的形狀，質地分類，然後通過電腦計算，將它們進行三維復原，有些進行了一半，有些基本復原完成，還有一些只有殘骸，每一塊都編了號，也有注釋。漸漸的，殘缺的石塊組合成了底座，石柱，雕塑，慢慢的復原成了神廟。最後一頁上，那個有各種編號集成的恢弘神廟已經依稀可見，旁邊有一行希臘文──Artemis！
沒有更多文字，只有一個驚嘆號表達出復原工作者對古代遺跡的驚歎和復原的激動。他仔細的看著那行字。每一個勾畫每一個連接都是他熟悉的，是在黃金海岸給他留下轉讓書的文字，是在天都頂上用死神之眼刻在山壁上的文字。
──她在這裡，她來過這裡！
他四下望去，在愛琴海的烈日之下，一大片石塊的廢墟之中，那根孤獨的石柱就跟現在的他一樣。沒有別人。
她曾經花了很多年搞清楚他是誰，瞭解他的愛好和脾氣。而現在他也慢慢開始找尋她之前的蹤跡，她做過的事情，只是看不見她了。
但是，他應該有辦法追蹤到她的。如果她不久之前剛到過這裡。
「連你迷茫的樣子都很誘人呢……」突然陰陽怪氣的聲音出現在這個世界裡，絲毫不搭調。
在話音剛起的時候，庫洛洛已經轉身，抬腕，手裡的紙飛了出去，一張張都化作利刃朝著發生來源射去，但是光芒一閃，一整排紙牌射出，將所有紙都釘在了地上，風過處，紙張片片又軟化，隨風發出嘩嘩的聲音。
庫洛洛對上了一雙細長的閃動詭光的眸子。
「你殺了這裡的人？」庫洛洛問。這裡的確死了人，而且還不少。但是他有把握咖啡不在其中。
「不是我動的手。」西索一身小丑裝扮，站在身後半根石柱上側對他，用眼角細細的瞄著他。「怎麽，想跟我決鬥麽，團長？」
庫洛洛的手插入口袋，悠閒站著，只是淡淡一笑，「不，還不到時候。」
西索一躍而下，活動著手指，一副挑釁模樣，「那是什麽時候？」
庫洛洛看著那幅志在必得的模樣，頑皮細胞冒出，「到時候自然就是時候了。」
西索停了下來，「你答應過我，幫你找到除念師，除了念之後就和我決鬥了。」
庫洛洛側頭想了想，「沒錯，可我沒答應你什麽時候。」
西索眼睛一眯，沒想到那個以理智和冷靜著稱的人，居然會給他耍賴！
突然之間他的身側環繞著紫光大勝，下一瞬就來到庫洛洛的面前，一擊重拳。
庫洛洛沒想到他說打就打，不答應他就強上，就任性妄為這條他的確符合旅團作風。
飄開三米，仰頭又避過他的一擊勾拳，還來不及開口，西索的連環踢又到了面前。
庫洛洛旋身劃腿以攻為守，西索退開一步。
看似簡單的拳腳過招其實不然，兩人站定之後，他們腳下剛剛交手過的大理石竟然在兩人的念力碰撞下全部都碎裂開來。如果碰到了肉體，肯定碎屍一地。
退出旅團時已經撕破臉，對方也知道他的目的，西索便不加掩飾自己的欲望，一時沒忍住便動手了。
沒想到僅僅點到為止的交手就讓他興奮不已，如果是性命相搏的決鬥該讓他多麽癲狂？想到這裡，便刺激的一路亢奮起來。蜻蜓點水的交手滿足不了他，他想要更多。
「想不想來點更刺激的？」
西索一邊說，一邊靠近，用聲音蠱惑著同樣是絕世高手的庫洛洛。只要是高手都渴望與人一較高下，冷靜如庫洛洛也不例外。
剛剛看似普通的招式在他和西索手中施展開便不尋常。他們時刻控制著自己的『圓』來感知對方的一舉一動，而每一招每一式都包含巨大的『發』。停下之後，庫洛洛只覺胸口微微發悶。會長說的不錯。難道他的念並沒有解除乾淨，難道他真的是用生命來拖延鎖鏈手的約束發動時間？
庫洛洛沒有答話。西索也不等他回答了。
這一次他的進攻更加暴風驟雨，庫洛洛就像是暴風雨中的孤舟，雖然看來顛簸不已，但依然不曾被打落。
右手隱藏的匕首戳向了西索的胸口，西索持紙牌格擋，怪笑，「這就是讓她的手臂再也抬不起來的劇毒匕首？」
庫洛洛手下並沒有任何停頓，仿佛沒聽到一樣。但是他突然覺得右臂一痛，念差點放不出。
西索旋身，鋪天蓋地的紙牌像是雪片一樣，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像最鋒銳的兵刃也比不過。
庫洛洛化指為念，每點一下，就像是戳中了要害，那些紙牌全都飄然落地，然後手指戳向了西索的胸口。
「哦，這就是廢了她的念的那招？戳中了，我的精孔也就廢了。」
庫洛洛突然胸口劇痛。
西索在他背後陰測測的笑著，「想知道，是誰得到了她的初吻麽？」
西索知道讓庫洛洛放棄理智是絕無可能的，只是口頭上說說罷了。
庫洛洛當然知道他是想讓他分心，雖然他相信西索自己也不認為這會影響他們的過招，但西索無論如何也不知道，提起她的傷勢的確讓他有所分心。雖然這樣的分心於擅長一心多用的他也沒什麽大礙。
他們周圍的石塊全部都像是被什麽操控一樣浮了起來。庫洛洛看著面前的人抬起雙臂，動著手指，旁邊的石塊就開始在空中顫動著，蠢蠢欲動的想要攻擊一般。而西索舞動手臂，用看不見的東西操控著石頭，活像操控木偶的小丑，裂開嘴發出側耳又魔鬼的笑聲。
後來從瑪琪那裡瞭解過西索的能力。但是他沒料到西索的『愛』可以達到同時實施在如此眾多的目標上。
他兩手的五指靈活的舞動著，那些石塊像被颶風卷過一樣，炮彈一般飛射向庫洛洛。庫洛洛站定，左手持書，右手背在身後，突然向前一劃，一個碩大斗篷出現了，他就像是鬥牛士般驕傲的站定，一展披風，一旋身，那些飛射的石頭，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西索一怔，恍然他用了陰獸那裡偷來的念。
庫洛洛的披風又一展，那些石塊紛紛掉落，淡淡搖頭，「你不該把這些擺好的石塊弄亂了順序。」
看得出咖啡費了很多功夫去復原他們，這樣了不起的古代遺跡，他沒興致去破壞。怪了，他從前最擅長的不就是破壞麽？
西索眼睛眯了起來，看了他片刻，像是突然明白什麽似的，停手，「如果我把它恢復原狀，你願意跟我決鬥麽？」
庫洛洛收起了斗篷，「我從沒說過我不願意。」
西索曲起一雙結實長腿，坐在其中一塊巨石上，「庫洛洛啊庫洛洛，你真的很強，很聰明，很理智。為了這個理由，我可以再等等。可惜你犯了個錯。」
庫洛洛雙手複插進口袋，「哦？」
西索卻不接續，反而道，「像我們這樣的男人，暗黑和破壞是本性，對女人而言殺傷力太大。純潔善良的天使們吸引不了我們，也改變不了我們。」
庫洛洛並不反駁。因為他瞭解西索，正如西索瞭解他。
「但是咖啡不一樣。她漂亮狠毒也夠強，在她身邊的人都會被她吸引，越強大的男人越會被她吸引，連我都想狠狠欺負她。」
庫洛洛心知他說的不錯，除了西索，她的未婚夫伊耳謎，夜魅的伊格內修斯，莫爾斯先生不都是這類男人麽？
西索手肘撐在腿上，兩手疊放在下巴上，悠然笑起來，緩緩道，「所以，你不該放她走的。」
庫洛洛靜立，良久，「我以為你會說，我不要再見她比較好。」
夜魅皇帝，莫爾斯掌舵，尼特羅會長都是這樣認為，但是西索卻更瞭解他，他自然看穿了她對他的影響力，他到底是什麽用意，故意這樣說擾亂他的心麽？
西索呵呵的笑了起來，突然放低聲音，接著道，「知道當初我為什麽要加入旅團？」
他知道西索這樣的強者加入旅團不過是為了達成他的某個目的，而現在知道西索的目的其實就是自己。
西索的語氣蕩漾而詭異，「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嗯，Keep your friends close, and your enemies…… closer。」
親近你的朋友，更要就近觀察你的敵人。庫洛洛一頓。不錯。他當初同意西索在旅團，也正是這個原因。
「不管朋友還是敵人，你應該……把她留在離你比較近的地方才好。」離開之前，西索悠悠的拋下這麽一句，「不過，她距離你，也許比你想像的要近哦。呵呵呵呵∼∼∼」
庫洛洛聽著他的明示和暗示。他是什麽意思？咖啡現在真的就在這個國家裡麽？還是，西索是指心裡的距離？
但不管她對他而言是什麽人，因為那些種種羈絆和過往，她都不再是他的路人了。西索察覺出他的心思而提示他，不管對他而言是好是壞，終於讓他下定決心。
看著她復原了一半的七大奇跡。他心裡再確定不過，如果再見，他不會再放手了──
──這次，他要把她留下。
tbc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兌現了保證讓他們遇見了，只一眼。。。
站在以弗所的山頂看著下麵的古城廢墟，真讓人心潮澎湃。這地方2000年前是怎樣繁盛的場景，我恨不得穿越去看。
西索那句話非常非常經典。在很多電影美劇裡都出現過。很多西方人都認為來自孫子兵法，把它和『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翻譯混淆，其實它來自經典電影《教父2》中的臺詞。意思是，親近你的朋友們，因為他們值得你信賴；但是要加倍小心你的敵人們，因為他們隨時都會傷害你。
而西索看得出咖啡對庫洛洛是有影響力的，庫洛洛的強大只有對西索更好，讓他沒有牽掛的跟他決鬥。但西索的用意到底是對庫洛洛好還是壞，也許他就是為了擾亂庫洛洛，誰讓他是變化系的。
就像很多言情小說裡，在兩個敵對勢力或家族中創造出一男一女，然後讓他們相愛，富堅大神也很強大，創造出兩個絕頂厲害的人物，兩個都是人氣超高，各有一幫死忠粉絲，然後明示他們有一天會決鬥個你死我活，讓你哪一個也割捨不下，糾結到比他們都還死去活來。但是他又不寫西團大戰。
不過追獵當初連載時候我也被罵得死去活來，明明相遇了不讓相愛，終於相愛了也不讓在一起。虐完女豬虐男豬，後奶奶的稱號由此而來。
我想寫深情一點的庫洛洛可不可以呢？我想寫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樣子可以麽？唉∼∼∼估計大家多是反對吧。。。
悠于 2015-10-26 17:25
第112章 時間盡頭 下卷 章四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 下卷章四
滿地的屍體。血腥氣在很遠的地方都聞得到。
咖啡躲在後帳，努力屏住呼吸，忍耐著，等待機會。
一個臉上凹凸不平，面孔如噩夢，身體像是穿著鎧甲的大塊頭幾乎就在瞬息之間殺光了考古隊的人。
咖啡在後帳研究卡裡亞文字，開始沒有注意到，但聞到血腥味後已經來不及反應，轉瞬之間，她就如同正在復原的阿耳忒彌斯神殿那僅存的石柱，只剩她一人了。
前面廢墟裡的人一下就全部死光。
那些人和她相處時間並不長，但是他們都不曾問及她的過去，無條件信任她。眼睜睜看著他們就這麽莫名死掉，心裡不是不難過。
如果她尚有念能力在，絕不會發生這種事情。而現在她只有躲起來等待時機。
束手待斃麽？
不，雖然了無生趣，但是最後的一刻，求生本能發動了，她悄悄的逃了出去，朝向以弗所的方向逃去。
即便是一線生機她也要活下去。
耶穌門徒約翰所寫的福音書究竟是在希臘還是以弗所完成，至今依然爭論不休，但約翰是在以弗所終老，並且受耶穌所托照顧聖母瑪利亞卻是可以確定的。距以弗所不遠，挖掘出的聖母瑪利亞之屋得以證實。
時近黎明，遊客很少。咖啡一路逃入聖母瑪利亞小屋，便不由自主癱倒在地。呼吸粗重，身體發冷。以她現在的體力和身體狀況完全不適合這種奔波。但是她又沒有別的選擇。如果在她念力完好，體力最強的時候，只怕庫洛洛或西索想要動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是庫洛洛掌握了那個能突破她的防禦的方法。──是命中註定敗給他還是老天旨意呢？
停下來喘息，她的念力不濟，但腦子還能動，思索緣由和逃脫方法。那人的目標是考古隊還是她？她不認為考古隊會招惹什麽是非，畢竟沒有挖掘出什麽寶藏，不至於招來旅團之流的禍害。如果是針對她，她生平雖然有樹敵，但大部分不算什麽厲害角色，除了那幾個大對頭之外，剩下還能動的應該都不會致命。再加上她現在的蕭索模樣，相信沒幾個人認得出她是那個約克鑫的黑道公主。
那麽，究竟是什麽人，又是為了什麽？
看著深色磚塊牆壁上的聖母瑪利亞的雕像還有那本巨大聖經，她不由得暗暗祈禱那個殺人狂不會找到她。
這是，日出的山坡上，有一個碩大的人形走了上來，不緊不慢，一步一步，像是在恣意享受著什麽。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遊客。
她的心狂跳起來，從昏暗的小屋門口，剛好可以看到那個人可怕的面皮，分明就是殺光考古隊的人，正在慢條斯理的朝小屋走來。
那位聖母顯然不能夠給她庇護，躲開那個殺人狂。
那人是沖著她來的。
售票窗口的人剛要開口招呼，那人側過頭，以那恐怖的凹凸不平的怪臉看了一眼，那人立刻縮進視窗，不再言語，從另一個門悄悄溜走。
咖啡就沒有那麽幸運了。暗暗後悔剛才為什麽不去偽裝那個售票的，現在就可以溜走了。
怎麽辦？她已經被廢了念，傷勢未愈。環顧四周，小屋狹小，燭臺鮮花神龕，沒有什麽東西能給她庇護。
那人站定在小屋門口的浴池邊，只微微掃視了一下，便盯牢她藏身的小屋，像是機械一般沒有起伏的聲音開口道，「出來吧，別逼我動手破壞古跡。」
她隱隱覺得那口氣有點熟悉，但那聲音那模樣卻是陌生的。
不過他倒是說中了，她真的不希望來每年有上百萬遊客來朝拜的地方因她被毀掉。
她從房間裡摸索了一下，起身從屋裡走出，來到門口。那個大塊頭看到她似乎有些得意，開口發出嘎嘎嘎的笑聲，像是某種壞掉的機器的聲音。
進來之前就已經看過了地形，這裡只有一座聖母雕像，一個許願噴泉，另一側有一座許願牆，還有一座泥坑一般的浴場，小的像個笑話，實在沒多少躲藏的地方。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要拼力一搏。手裡從屋內拿出的石塊全力向那人投去，她看也不看的朝噴泉的牆壁方向用盡全力撲去。
只聽見身後傳來極細的兩聲破空之音，咖啡的雙腿像是被兩個極細的東西穿透。她還來不及分辨那是什麽，覺得腿部像被電擊一般抽痛，一下子撲倒在了地上。
那個人只是原地看著她的動作，並不急於怎樣，待她到底後才一步一步踏上來，嘴巴一開一合，機械聲傳來，「怎麽不說話？」
右臂還是毫無知覺，她努力用左臂撐起身體，可是腿部幾乎痛到喪失知覺根本難以行動，她還是不放棄的用一隻手撐著慢慢往前蹭。
「痛麽？」那人走到了她身後。
肉體疼痛算的了什麽，何況這比庫洛洛那手還差很多。
又是一聲極細的破空聲音，左肩傳來劇痛，手臂一軟，上半身也一下子著地。
屈辱，憤怒，不甘，可是那又如何？她只是別人砧板上的魚肉。
「開口求饒的話，就放你起來。」
她還是不言語，左手指往前一點點的挪動。
灰暗的陰影移到了她的頭頂，那人似乎也很詫異她竟然還是不開口不打算理會他。
那人手臂一抬，咖啡頓時覺得雙腿和肩部的痛減輕了很多。
佯裝還是不能動，在原地停留片刻，積蓄了一下體力，她起身就逃，剛沖到牆側，突然整個人被那人從後面勒住，甩向了牆面，仿佛胸腔肋骨都根根寸斷，她被震得暈了幾秒，又被翻轉過來剛好對上了那張噩夢般疙瘩起伏的臉，感覺到了他手臂上奮起肌肉的壓迫。
她根本就沒有機會掙扎反抗，就被他輕鬆舉起貼上了石壁，無知覺的右肩被他單手死死壓住，抵在石壁，雖然感覺不到疼痛，但是也讓她貼在牆壁上不能動彈。
看著那張怪異的臉，雖然不至於害怕但她不清楚那人想做什麽，但通過剛剛的舉動，她判斷此人並不想立刻要她的命，是打定主意要折磨她。
像是印證了她的想法一般，那人抬起冰冷的手指點了點她的太陽穴，只是輕微施加了一點壓力，又滑向了她的頸部，在她的大動脈上停留了一會兒。像是在告訴她，他要取她的性命有多麽容易。
然後那根手指繼續下滑，滑過她的鎖骨，停留在她的心房之上，她的左胸豐盈亦在他的掌下起伏。
接著他手腕一翻，多出一件鋒銳的利器，雖然她沒法低頭去看，但是完全能感覺到它的鋒銳和冰冷。他在她胸口的扣子上輕輕一劃，胸口緊繃的衣料便裂開，咖啡的驚呼差點脫口而出，但是被硬生生忍住了。
雪白的酥胸隱約可見，她不禁咬住了嘴唇。
「這樣美麗的面孔和身軀，沒有任何庇護，隨意的在這個世界行走，如果不去欺淩，簡直是暴殄天物。」那人慢條斯理的繼續往下劃。
她的玉體也慢慢顯現。
比起很多裸露誘人的胴體，她強忍淚光，衣衫半露的樣子更是魅惑，足以讓聖人瘋狂。
「不……要……」咖啡終於閉上雙眼，忍不住破碎開口了。
她等了一會兒全無動靜，忍不住睜開雙眸，沒想到那瘋子竟然停了手。咖啡呆呆的看著那個人拔出了喉間的一根釘子，清越又無什麽起伏的聲音傳來。
「怎麽，只有那個人才可以碰你？」
那聲音甚是耳熟，萬萬沒料到竟然會是他。
這次咖啡徹底怔住了。
*
距離以弗所不遠的伊茲密爾，是該國的第二大港口。
純白愛琴海邊的酒店的黃昏，暈黃的燈光讓這個藍白的世界多了一點暖色。無邊泳池裡的水湛藍無比，從酒店的沙灘看過去，像是和海水合二為一，景致極美。
一把陽傘孤獨的站在那裡無人享用，池邊撐起一個白色的帳子，妮翁抱膝撅著嘴坐在裡面。
庫洛洛走了過去，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端起陽傘桌上的夏日特飲。
走到妮翁面前，這才悠哉的開口，「怎麽不高興，酒店景色不好？」
妮翁抱著膝頭也不抬，「醒來就沒見你，丟下我跑了。」
天地良心，他是強盜頭子不是保姆，不跑才怪了。
他拿出在希林捷小鎮賣的一串編織繩，「不是給你帶紀念品了？」
妮翁這才抬頭瞥了下，雖然露出歡顏，勉強嘴硬道，「又不是什麽好東西，是你送的才收哦。」
庫洛洛笑笑，本來也沒指望她能識得古物，所以就在小鎮上隨便買了點當地紀念品堵她的嘴。
「喂，什麽時候帶我去阿斯潘多思？」妮翁跳起來想要環住他的脖子。
突然庫洛洛察覺到了一股異樣氣息，猛然轉身，手裡的酒剛要撒出去，但又收回。
本來那個空著的陽傘椅上已經多了一個人。
黑紅發色，紫色的魔魅雙瞳，一身酒紅色外衣，雙腿交疊，姿態甚是愜意。他的容貌如路西法一般光明耀眼，可是眸光裡的血腥味如同地獄的撒旦。
此人正是世界犯罪集團夜魅的首領──皇帝伊格內修斯。
雖然從未正面交手，但是瞭解過他們的勢力，也見識過他手下幾個高級幹部的念能裡，久經戰場的庫洛洛面對他也不敢掉以輕心，而慣於向爸爸撒嬌獲得一切的妮翁都不由自主縮在庫洛洛背後，不敢隨意開口。
「怎麽，不歡迎我？」伊格內修斯微微攤開雙手。
庫洛洛放下手中的雞尾酒，拿起外套披在妮翁肩頭吩咐道，「你先回房間。」
妮翁知道輕重，乖乖披上衣服走了。
庫洛洛轉身坐到妮翁先前坐的帳子裡，這才打招呼，「好久不見，來伊茲密爾有何貴幹。」
言下之意，歐洲本是夜魅的地盤，身為皇帝的他巴巴跑到這個小亞細亞國度來做什麽。
「要不是你違背我們之前的交易，我為什麽非趕著過來曬太陽？」伊格內修斯撥弄著紅發，微微眯起眼，即便是臨近落日，愛琴海的陽光照射在海水上依然那麽耀眼。
「第一，我沒有違背。第二，我們的交易在我複念之後就不存在了。」做口舌之爭他也不會輸人的。
伊格內修斯看著他說得如此冠冕，「你後來沒有見她麽？」
「她不是在你手中？」聽她如此一說，庫洛洛相信莫爾斯已經帶走了咖啡，他自然不會提他早就把莫爾斯集團掌舵扯下水了。她現在應該就在莫爾斯掌舵身邊吧，雖然以弗所那似是而非的一眼讓他梗了許久。
「那你來這裡做什麽？」伊格內修斯卻還是不信。
「無聊隨便走走。」想從庫洛洛口中撬出話來，只怕沒那麽隨便容易。
他實在滴水不漏，伊格內修斯卻也不再追問，反而輕輕摸著下巴，看向酒店，「所以我把諾斯杜蘭小姐帶給你，她很天真很可愛也很無知──多數男人的最愛。」
庫洛洛明白過來妮翁是怎麽找到他的了。伊格內修斯的話不錯，但可惜這類女孩能引起他的憐惜，卻燃不起他的欲望。
「你真的清楚怎樣我才不會無聊？」他雙手交握放在膝上。
伊格內修斯輕輕一笑，「知足吧，旅團團長。在愛琴海東岸，又有美人相伴，你還有什麽不滿足？」
可惜，時刻保持警覺的他是不會沈淪在這種地方。
伊格內修斯看出他眼底的冷硬，從懷裡掏出一柄精緻的短匕首，「想找這個？」
只消一眼，庫洛洛便認出那是他在黃金海岸從咖啡手中得到的『死神之眼』。因為不利於他複念，他送咖啡出山的時候放在她身邊。現在匕首自然落在夜魅手中。
其實，自從跟咖啡那場打賭遊戲了斷之後，他對『死神之眼』的渴望已經燃燒殆盡，他並不如以前那般想要了。
離開天都絕頂之後，他終於明白為什麽之前搶過的那麽多東西到手之後就膩煩而轉手，就算價值連城，就算有念附著，就算再多傳說，那些東西……終究都是死物！
因而，當他看到夜魅的皇帝拿著那柄匕首時，他竟然燃不起一絲一毫想要的興趣了。
伊格內修斯故意放低聲音，「還是，你想找帶著它的人？」
只看了一眼，庫洛洛便不再看它，反而直視伊格內修斯，「其實，你並不是想要殺她。設下圈套，作出假像，只是為了讓我把她主動奉上，等她醒來後瞭解到的只是你們片面編織的故事。你，只是想離間我和她。」
他可以想像咖啡醒來知道他竟然把她送給夜魅一定會非常非常生氣吧。可是他是旅團團長，熱血無腦不是他的風格，他不會做出咬牙拼死也要保住她的姿態。就算她誤會他，生氣也罷。他必須理智的考慮出最好的策略。
「你又何嘗不是作出並不在意她的假像。」伊格內修斯靠在椅背上，笑容邪肆，「庫洛洛，我不否認我渴望她。她身上的黑暗氣質非常吸引我，而且我會想辦法讓她維持那個樣子。我相信有這種想法的男人不在少數。」
關於這點，西索已經點醒了他。而在咖啡強悍的時候，他們會被她吸引，但卻苦於不得其法，而現在她失去了一切防衛，他們會更加想要她。
夜魅的皇帝手指放在太陽穴上輕輕磨裟著，「……只有你，放手的太輕易了。」
──抓緊我，免得我飄得無影無蹤，讓你再也找不到，那時，你就會後悔當初放手的太輕易了。
咖啡在天都絕頂對他說的話浮上心頭，其實關於很多事情，她都是對的。只是他那時候根本沒明白。
看著庫洛洛的表情，伊格內修斯繼續道，「雖然現在她的心還不屬於我。但是只要你不再見她，她留在我身邊，我總有辦法捂熱她的心……」
「你真的要她的心麽？即使你對她無心？」庫洛洛打斷他。
「因為只有這樣才有趣。」伊格內修斯眸光中的魔魅大勝，這種人即使自己不去付出真心，也讓別人心甘情願的永遠付出。
庫洛洛端過那杯特飲，淺嘗一口，「那麽，祝你好運吧。」
咖啡是那麽的不可捉摸。她聰明，獨立，思緒周密，儘管費盡心思獵他，庫洛洛自己都不覺得她的心向著他，他根本沒有把握自己除了作為獵物對她依然還有別的吸引力，更是無法想像她為一個男人完全燃燒的模樣。
又聽到他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伊格內修斯紫色的眼眸殺氣更濃，「庫洛洛，耍了我，別想全身而退。我的皇後去找你之後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別以為我查不出來是你動的手。」
「那又怎麽樣？」
「在那個絕頂上你就該覺悟了。你和她只能活一個，你會怎麽選擇？」
「如果是你，你會怎麽選擇？」庫洛洛反問。
「讓她死，我再讓這個世界給她陪葬！」伊格內修斯毫不客氣的放話。
庫洛洛淡淡一笑，「聽上去的確是你的作風。我跟你不同，我討厭的只有那個自以為是的造物主，這個世界對我而言，並不全然是錯的。」
伊格內修斯的眸光冷了，「看來，我縱容你和旅團太久了。」
庫洛洛起身，端起那杯雞尾酒一飲而盡。
「匕首你留著吧。」他淡淡的看著他，口氣卻異常森冷，「但我要你從我身邊帶走的人！」
伊格內修斯也緩緩起身，修長結實的身體在夕陽中，混合眼中那股濃烈的殺氣，帶著濃重的血腥氣，「你已經有覺悟了？」
「時間地點？」庫洛洛二話沒說。該來的躲不掉，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躲！
伊格內修斯笑了下，「恰納卡萊港口。一個月後的今天。」
提起這個地名，很多人都會陌生。但是庫洛洛卻很清楚。
2000年來，希臘的盲詩人荷馬創作的荷馬史詩，包括《伊利亞特》和《奧德賽》兩部分，描述希臘英雄時代的戰爭與愛情，也有神性，人性和道德描寫，對西方文明有及其深遠的影響。其中伊利亞特描寫因被小亞細亞特洛伊國王子搶走了希臘美人斯巴達王後海倫，引起希臘聯邦與特洛伊的十年戰爭。語言簡練，情節曲折，場面宏大，堪稱文學傑作。而最後特洛伊屠城前的木馬計也是後世傳奇。
曾經很多人爭論過是否有特洛伊城存在的真實性，還只是荷馬的杜撰。一直到150年前，考古獵人在那個小亞細亞愛琴海和地中海岸交匯的地方發現了特洛伊城遺址，才終於得以證實這一了不起的愛琴海文明確實存在過。
而古代希臘人最後木馬登陸的地方就在現在的恰納卡萊港口，也是特洛伊城遺址現在所在的方位。
庫洛洛頷首，「好。」不再多言。
伊格內修斯嗜血的笑容再度一現，「有覺悟就來搶回你的海倫吧，旅團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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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確定，我寫男人之間對峙的戲比寫男女戲要順手。
話說，他們還沒見面啊，要見一面，真是太太太難了，雖然他們距離是這樣的近。
第113章 時間盡頭 下卷 章五
【H×H】相見×懷念×時間盡頭 下卷章五
「怎麽，只有那個人才可以碰你？」
咖啡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不敢相信此人她真的認識。
那人收回抵住她的手，改為攬，她定定的看他一手攬著她，一手拆除臉上的釘子，臉皮隨即抖動，一甩頭，一頭烏髮垂肩，一張平靜清秀的臉孔出現在她面前，貓瞳沒有什麽情緒看著她。
──伊耳謎．揍敵客。
她不敢相信伊耳謎竟會對她做出這樣的事。兩家世代交好，他也稱得上跟她有些交情，算得半個青梅竹馬。
「伊耳謎，你……」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那貓瞳的顏色深黑，也許很淺很單純，但是依然看不透。或許，她從來就沒仔細看過伊耳謎。回想他剛剛殺人的俐落和對付她的手段，咖啡突然醒悟到，這個看似無害的溫和青年坐上屹立百年不倒的殺手家族現一輩的第一把交椅絕不僅僅因為他是長子。
「為什麽開始不求我？」他問。
「為什麽殺了那些人？」她質問，「殺了他們有錢可拿？」
「沒錢。」他回答的很快，「不過能激起你的怒氣。」
看到有人為她死，當然會生氣，但是她根本無力報仇，「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只要你繼續放逐天涯，我，西索，夜魅，莫爾斯都可以不斷殺死你周圍的人，以提醒你……」他靠近她的耳邊，「他們是因你的放逐而死。」
她心知他們絕不是說說，苦澀的一笑，「那我只好再躲遠一點了，躲到沒有人找得到的地方。」
伊耳謎伸手撫弄她的秀髮，「何必呢？你不是孤身一人，你沒有失去一切。還有我，揍敵客家族。」
她往後避了一下，卻沒辦法躲開他的撫弄，「傑諾爺爺讓你來的？」
他的雙瞳直勾勾看著她，「我是受獵人會長所托，他聽說你拒絕回獵人協會，拒絕恢復念很意外。」
哦，對了，他也是個持照獵人了。接著，咖啡恐懼的想起來西索也是獵人。如果說，尼特羅會長接連派出他們來找她，她有幾條命也不夠他們折騰的。
「嗯，西索也來了。」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伊耳謎非常愉快接著說。
她腿一軟差點沒坐到地上。閉上眼對抗那股天旋地轉，她睜開眼，「那不關你們的事。」
「是麽？」伊耳謎悠悠地說，「沒有念，你就會眼睜睜的看著在意的人被殺，你也會被人隨意欺淩。」
原來他是在用這種方法逼她。咖啡瞬間領悟，他在逼她回頭，結束自我放逐的生涯。
她口氣平淡，「我有念的時候，依然只能束手看著在意的人被殺，我也被你們任意欺淩。」
貓瞳全是笑意，「這倒也是。弱者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只有物件是誰的差別。」
她聞言不禁掙扎，他卻不放手，反而拉著她的秀髮靠近了些，「好香，真後悔沒聽爸爸的，早點跟你完婚。」
「我沒洗頭。」她忍不住說，「我們早就解除婚約了。」
「是麽，」他反問，「比如什麽時候？」
她愣了一下，在約克鑫謝絕席巴和傑諾，以為婚事自然是不成的。沒想經他一提，他們的確從未正式說過婚約解除的事。
看著她發怔的樣子，他越發覺得有趣，「你真的睡的太久了。我們都擔心你再也不會醒了。」
他們是擔心少了逗弄的對象吧，咖啡回神，「那我現在就要跟你解除婚約，我爸媽都死了，那婚約自然不算數了。」
他臉色依舊平靜，「別這樣，爸爸和爺爺都很喜歡你，他們會很傷心的。」他倒是沒有提及自己的心意，果然他是一切以家族為重，長輩覺得好的他就一定聽從麽？咖啡不再相信伊耳謎會有那樣簡單。
她瞪他，「他們哪裡喜歡我？」自從他們登場，就沒幹一件對她好的事嘛。
「難道他們不喜歡你？」貓瞳瞪大。
她看著伊耳謎，「難道不是你受雇庫洛洛，殺光黑道集團十老頭？難道不是你的爸爸爺爺假意被我勸說，結果和庫洛洛輕描淡寫打了個平手？揍敵客家族和旅團一開始就已經聯手寫好了這個平局的劇本，各自得利。只不過，我是那個炮灰，從頭至尾被蒙在鼓裡。」
伊耳謎無法反駁。
她輕輕一笑，「你們讓我看到了我是多麽的渺小和不自量力。為什麽還要來？別再來煩我了，好不好？」
伊耳謎放開她的頭髮，「平時的你就像一朵帶刺的玫瑰，想要的人很多，卻沒有辦法毫髮無損的摘下你。但是庫洛洛卻拔掉了你的刺。不知道他會不會醒悟這個愚蠢行為反而給了我們機會。……沒有刺的玫瑰，誰不想要？」
想起了夜魅，莫爾斯還有伊耳謎的行為，她把頭別向一旁，略帶無力的說，「放開我。」
他依然沒鬆手，反而收攏手臂，單臂把她環在懷裡，她閉上眼睛，恐懼的抖了下，他在她耳畔說，「除非你跟我一起走，跟我回枯枯戮山。」
她呆立在那裡，「我連你家門都推不開。」
他幫她撫平亂髮，「有我呢，即使你不能用念，也沒人會欺負你。」
「讓我呆在那個終年積雪的峰頂終老，那跟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她淡淡的說。
「你現在跟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伊耳謎一釘見血。
「至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她嘴硬。
他搖搖頭，黑髮飄散，「選擇只是強者製造出的幻覺。」
她恍惚聽聞阿本加聶也有過類似的感慨，依然堅持，「那也是，我選擇要相信的幻覺。」
靜默了一會兒，他終於放開她，「好吧，不勉強你。」
她轉過頭來。懷疑的打量他。
「這次我只是主動向會長請纓過來勸你。」
她發覺前襟還敞開著，微嘲，「勸說效果很好。」
他替她攏好衣衫，「誰叫你那麽倔強。」
她閉了閉眼微歎，「好吧，讓我跟會長談談。」這些人，沒有一個是肯善罷甘休的。躲避不是辦法。
伊耳謎把一個小型通話器擺在了案臺上，離去之前，看著她平靜又格外堅決。
「咖啡．克魯奇，下次不管你意願如何，我伊耳謎．揍敵客都會勉強你到底。」
*
美麗的帕慕克卡萊即棉花堡，就是土耳其語『棉花』的意思，她的名字取自整片山脈的白色石灰岩，在層層梯田中，天然溫泉從地底冒出，折射陽光，泉水倒影藍天綠樹，順著地勢，形成了千年來的白色梯堤奇景。
也是小亞細亞最著名的溫泉地。
跟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一樣，庫洛洛脫了鞋子，直接踩在石灰岩泉水之中，咯腳的石地，溫熱的泉水，滿眼白色的岩壁，這種溫泉體驗的確少有。而不遠處的耶拉波利斯也是愛琴海東岸的一座類似以弗所的古城，融合希臘、羅馬、猶太和早期基督教元素，最終以當地安納托利亞風格呈現出來。在那個小小考古博物館裡，他又看到很多筆記，那字跡依然熟悉。
跟夜魅的皇帝定下一個月之約，索性不走太遠，就在這個國家慢慢賞玩，反正這裡出乎他意料的有趣。
另外，在這個國度裡，她的身影和她的手稿到處可見。就仿佛，她不曾離他很遠，她一直在他附近的什麽地方。
因為庫洛洛的富有和『朋友』稱號讓他得以很方便的在帕慕克卡萊山下的溫泉旁住進了一家五星級賓館。他曾風餐露宿過，也曾去過很多頂級酒店，這裡的酒店並不特別豪華，但是卻以漂亮的溫泉游泳池著稱。
和羅馬浴場不同，整個游泳池建成清真寺風格，大理石柱撐起四方，牆壁上貼滿穆斯林風格的藍色馬賽克，四周都是土耳其浴的小隔間。游泳池中間有個很大的清真寺噴泉，細細的柱子，大大的碗，從頂端噴出溫熱泉水，灌入下面的碗，再流入池中。看起來的確有種別處沒有的風情。
庫洛洛先站在噴泉下，任泉水撲面而來，露在脖頸和肩膀上。很多久坐、有肩頸損傷的遊客都來此治療疾病，而且這裡的泉水無論浸泡還是飲用都對神經系統，坐骨神經，泌尿器官疾病很有好處。
當然庫洛洛是不可能有此類『白領』病，自然不是來治病的，他只是覺得，如果莫爾斯要替咖啡療傷，讓她恢復念，這裡的溫泉絕不可以錯過。
庫洛洛坐在噴泉下，他有一開始思考就會雙手交握的習慣。
近來精孔的痛有加重的趨勢，仿佛阿本加聶的暫時性除念有壓不住的趨勢，跟咖啡還有鎖鏈手的約束越發讓他的念傷有擴大的嫌疑。所以，尼特羅會長才說，他每使用一次念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麽？
這就是他遲遲沒有全面回歸旅團的原因，明知道團員需要他的精神支援，蟻禍未除，但是他無法全身心的投入任何一場殊死搏鬥。
雖說放下話他不會再放手，可他並沒有非找她不可的理由，更何論他還答應過尼特羅會長。
不提西索的偶爾搗亂，她那個時不時還出來打醬油的未婚夫伊耳謎和看似不幫她卻總在那裡的揍敵客家族，約好夜魅的大戰，莫爾斯集團對於他干擾約克鑫證券市場的舊恨，獵人會長的不贊同……
好吧，就算能擺平這一切，他也根本沒有把握，她……是否願意留在他在的地方麽？
雖然以『胡作非為』為信條，他無所顧忌去掠奪一切死物。他可以去掠奪她，把她強留下，可是按照以往他的秉性，那樣會不會他又很快玩膩而丟開呢？所以，生平頭一次，他不想那麽做，他想讓她……心甘情願呆在他身邊。
「這裡的泉水果然最舒服。每次來我都一定要來泡泡。」
這時，旁邊有人坐在池邊跟他搭訕，雖然這個國家的人很熱情，但是庫洛洛並不習慣半裸著被人打招呼。
慢著，這聲音有些熟悉。
庫洛洛往左邊轉去，旁邊的一個男人正捧起水往肩膀上潑去，「很舒服，沒錯吧。我們小姐最喜歡泡溫泉，所以她的皮膚才那麽好。」
他的口氣越發熟絡，庫洛洛看著他，默了半響，「你是誰？」
那人的手停住，愣了片刻，恍然，伸手撈起放在池邊的眼鏡，「沒帶眼鏡就認不出了，對吧。」說完他帶上那個早就蒙上一層白霧的眼鏡，這樣也看不出來是誰，但是那輪廓依稀相識。
庫洛洛一向記性不錯，「你是十老頭的……」
那人摘掉眼鏡，點頭「之前是跟在林帕尼身邊的，我叫佩伯雷，跟你打過一架，後來他們垮臺之後就跟著咖啡小姐了。」
庫洛洛頷首表示想起來了。
記得當初黑道集團三方大戰，西索和瑪琪也參與，他坐在蒙巴頓車上，後來就是這個人出來阻止三方火拼，念能力如藤，算是個高手，雖然還未以臻化境，後來林帕尼被殺，阿本加聶離開往貪婪島後，他就跟著咖啡了。
「你怎麽找到我的？」庫洛洛確信想要自己的行蹤除非是夜魅的皇帝或者莫爾斯掌舵那類人物，佩伯雷之流恐怕很難找到他。
他習慣性推推眼鏡，卻發現眼鏡沒在，放下手一笑，「我也是個有照獵人，我聯繫到了俠客。」
庫洛洛比較好奇他怎麽說動俠客透露他的行蹤。
「其實，我來是為了小姐的。不管小姐去哪兒，不管黑道集團是否存在，我都會一直跟著她。」佩伯雷話裡有話。
「你還真是忠心。」雖然庫洛洛口氣不佳，但他其實是挺讚賞佩伯雷的執念。
佩伯雷淡淡一笑，念詩般的說道，「永恆之女性，引導我們上升。」他頭微微一揚，語氣有點落寞，「她讓我覺得我是個人，而不是一條狗。」
飽讀詩書的庫洛洛自然知道那句話來自經典名著《浮士德》的最後兩句，別說一般男性，就是放在十年前，他聽到了也會嗤之以鼻，但是現在看過了那麽多藝術家哲人的經典傳世之作都是源於女性，他自己也遇到了那麽一個人物，只一顰一笑就能引起各大集團首腦的動作，現在，他也佩服起兩百年前那個了不起的大文豪的經典名句。
當然，庫洛洛沒興趣做他的職場或心理諮詢師，便問，「你找我為了她？」
佩伯雷點點頭，略帶焦急，「她失蹤了。」
「很新鮮麽？」庫洛洛一臉無謂。他以為跟過整天四處挖墳的她應該習慣了。
佩伯雷搖頭，「不，她以前總會和我保持聯絡，無論去哪兒，她都會讓我知道。」
庫洛洛明知道這只是上下級關係使然，可是想起以前阿本加聶對她有著超乎上下級的關懷就胸悶。
記得在安地港口咖啡廳，那個黑臉老兄居然講出那麽一大番動人的話來煽動她放下一切跟他走，如果那個時候他沒有及時出現，只怕咖啡已經跟他跑去不知那個角落裡逍遙，那麽後面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佩伯雷信心滿滿的加了一句。「包括你們在神宮外苑還有山上那段時間，我都知道。」
這句話讓庫洛洛確定眼鏡兄比那個黑臉仁兄更加不知好歹。
「你在她身上安個GPS好了，何必來找我？」庫洛洛微諷。
佩伯雷點頭，「她的手機有這功能，我可以知道她的位置。只不過後來手機丟了。」
庫洛洛覺得眼鏡兄老實的過頭，她的下屬也都是極品。
佩伯雷沒察覺到庫洛洛的冷言冷語，「她睡了好幾個月，獵人協會和夜魅還有莫爾斯全力搶救，終於在海德堡的外科醫院醒來。由於獵人協會的干擾，夜魅的人沒能看緊她，被莫爾斯的人帶去了巴登巴登之後。莫爾斯集團知道要讓她傷癒，泡溫泉最好。和她失去聯繫之前，我得知莫爾斯掌舵已經跟她見面了。我想應該手機丟了，趕到巴登巴登，卻只從莫爾斯集團那裡那裡打聽到她根本沒有跟著莫爾斯先生回約克鑫。」
「她沒跟著莫爾斯先生？」庫洛洛這才有點在意了。
「是的。不僅如此，我還得知當時她身上不僅沒有手機，也沒有錢，什麽都沒有。我從歐羅巴大洲尋到小亞細亞，幾乎找遍了所有溫泉浴場，希望能找到她。後來我還想辦法聯繫了揍敵客家，也沒有她的下落。聽說獵人協會有她的下落，但是目前也丟了線索，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了。」
佩伯雷踏著水走到他面前，鄭重其事的說，「所以，拜託你，只有你能找到她。」
得知那個被他想盡辦法也沒保住、只能放手讓別人帶走的人，現在什麽也沒有，就這麽不知道流浪到哪裡去了，沒有人找到她，心裡有點卡。
庫洛洛撩了撩水花，「為什麽？」
「我們需要她。黑道集團的百年基業，需要她來主持工作。」佩伯雷無比嚴肅的握拳。
「我為什麽要幫你？」庫洛洛甩了甩發上的水珠。
佩伯雷想了想，「小姐的想法我多少有些明白。如果她想放逐到世界盡頭，從我們的世界上消失，只有你能找到她。」
庫洛洛微微一笑，搖搖頭，「你還是沒明白。我問你，我為什麽要找她？」
佩伯雷一發現咖啡不見了，聯繫了各大組織都沒有找到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庫洛洛，以小姐的智計滿腹，恐怕也只有庫洛洛有辦法了，再加上他們之間羈絆，他一定能找到她。但是，他根本沒想過為什麽？直到庫洛洛問起他。他才真正考慮這個問題。但是他卻發現，他找不到理由。
庫洛洛當然清楚佩伯雷回答不了他的問題，實際上，他自己也回答不了。
他微微仰頭，用噴泉的水沖刷閉起的雙目，泉水順著眼窩滑下，沿著臉頰再下巴上凝聚滴落，他的側臉雕琢如神像，佩伯雷都不由自主看到閃神。
過了會兒，他突然開口說，「我不會去找她的。」
佩伯雷焦急的說，「可……」
還未說完，庫洛洛垂下頭，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讓他閉上了嘴。
他從溫泉池中起身，水剛剛過腰，露出他如大理石雕般結實光潔的軀體，身形不算高大彪悍的他其實肌肉結實，比例完美。
他的口氣很淡，但是他說出的話根本不會改變，「我不會去找她的。因為我根本不會去見她。夜魅的皇帝下了命令，莫爾斯掌舵給了建議，我也答應了尼特羅會長，作為交換條件。所以，我會遵守約定的。」
「說了這麽多，你卻沒有告訴我，你的心意呢？」佩伯雷在後面起身追問──
「旅團團長，你的心告訴你什麽呢？」
庫洛洛轉而看他，黑髮一束束落在額前，水滴一滴滴落在光潔的胸口。
他的心呵？……
那顆早在流星街殺了第一人開始就一片死寂的心，自從拍賣會後仿佛才開始跳動，理智的大腦還屬於旅團，但心卻慢慢背離，在那座東方名山上他才終於明白，他的心和他的腦已不再契合。
看似老實執著的佩伯雷果然不簡單，他一語就到破了關鍵。……他的心在哪裡？
庫洛洛的笑容依然平靜，一字字的回答他。
──「我是不會去見她的。」
*
回到酒店房間，用毛巾擦著頭髮，庫洛洛聯繫俠客。
「你似乎頭一次自作主張把我的位置告訴別人？」庫洛洛口氣不算嚴厲。
『他畢竟不是西索嘛。』電話那頭的俠客渾然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只是找不到克魯奇小姐。』
「你知道我願意見他？」
『嗯，要不要見他那也不是我決定，是團長你來決定的。』俠客知道如果庫洛洛真不想見什麽人，即便他告知他的方位，也不見得能找到人。
庫洛洛一笑。實際上，看似單純有張娃娃臉的俠客是少數他極其信任的人，瑪琪也算得一個，可惜瑪琪性子太冷，對參與旅團事務總一副並不熱衷的摸樣，而且西索的影響力就跟咖啡一樣強。所以，如果自己有什麽意外，他需要一個個性不能太強硬，能聯繫諸人並且把大家團結起來，對旅團又能負起責任的人，所以，俠客是個很好的人選。
唉，他是怎麽了？因為夜魅皇帝的威脅太大，他竟然考慮起接班人了麽？難道說，他自己也覺得沒有勝算？
『團長，你不會專門為了這個找我吧？』俠客不知道他在考慮什麽。
「是這樣，我要找個人，那個人恐怕只有你能聯繫的上，就是那個綠色精靈。」
如果咖啡真要消失到世界盡頭去，那麽也只有一個人才可以找得到她，就是那只綠色精靈。
之前讓俠客聯繫莫爾斯集團，拿約克鑫的證券市場做籌碼，果然得以見到那個男人幾分鍾，可是這個綠色精靈，就連身為駭客和獵人的雙重身份的俠客估計也很難。
連好脾氣的俠客在那邊也有些怨懟，『老大，你不能總是這樣不出現，卻找一堆的麻煩給我啊。』
庫洛洛知道他為難，「拜託了。」
『好吧，那你什麽時候回來？』俠客追問，很久沒見他了，團員都很是想念。雖然老大不出現，但是精神領袖的領導力畢竟很強大，每個人都堅持相信他一定會念複回來，持書取笑大家的擔憂。
「怎麽，交待你做事還要條件？」庫洛洛輕笑。
『呵呵，沒有啦。不過你走運了，最近我碰巧知道她在哪裡。』俠客愉快的聲音傳來，『你就搭下班飛艇飛德意志吧。』
雖然挺奇怪這次很容易，不過庫洛洛決定還是給大腦放個假，暫時不去想太多。
收線之前，庫洛洛終於還是忍不住交待，口氣還不能顯得太鄭重，「對了，聯絡不到我的時候，俠客，你就暫時打理旅團事務吧。」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咖啡一睡，作者也跟著睡，結果大家都以為再也不會連載了。
所以，睡醒了，繼續連載。
第114章 時間盡頭 下卷 章六
夜魅，莫爾斯，伊耳謎和西索的連番出現（當然西索並沒有真正出現在她面前，但是她相信她要是拒絕伊耳謎，西索那笑嘻嘻的小丑面孔就會立刻出現在她面前），咖啡意識到，就算她想要消失，也要他們的同意，無法逃避，也無法逃脫。
咖啡拾起伊耳謎通信器，並沒有馬上打開，反而走到了另一側的浴場，跳下那個泥坑，把通信器放在了上面邊緣，鏡頭沖下，這樣，那個通信器範圍只能看到一個泥坑。
佈置好這一切，她才坐在地上打開通信器。
等了一會兒，會長連同兩個長老級的獵人的全息影像一同出現在她面前。
咖啡並沒有熱絡招呼，但是出於對長輩的尊敬，她還是微微頷首，卻沒有開口。
尼特羅捋了捋鬍鬚，打量了她四周，看不出來，有些困惑，「你在哪裡？」
「伊耳謎都找得到我，相信你們想追蹤我不是難事吧。」獵人委員會有的是資訊和追蹤的專家，像那個綠色精靈，就是個駭客獵人。只不過，她的編制比較特別，不會完全聽從獵人委員會。
尼特羅當然聽得出咖啡話裡的賭氣意味，「丫頭，別鬧脾氣。為什麽不讓我們找到你？」
咖啡眉梢一挑，反問，「你們真的……不知道？」
後面的其中一人不滿她的態度，忍不住喝道，「什麽意思？」
她輕輕的勾起唇角，「從最開始我策劃拍賣會開始，還有黑道集團的一切行動，旅團的行動，其實獵人協會心裡都有數的吧。」
獵人協會的三人居然沒有加以反駁。
她的雙臂放在雙腿上，「表面看來維持世界正義與和平的獵人協會，偉大的獵人協會，竟然沒有一個人去消滅任意妄為的通緝要犯──幻影旅團。你們甚至沒有一個人去考慮這個計畫。但是看到日益壯大黑道集團與旅團火拼，你們坐山觀虎鬥，只讓我一個人去對抗旅團，然後再把所有過錯推到我頭上來頂罪，吊銷執照，放逐。bravo，真是太了不起了，會長大人！」
「不准對會長無禮！」兩人同聲喝道。
喝，被說中了惱羞成怒了。咖啡淡淡一笑，「那麽，你們打算把我怎麽樣？」
尼特羅的手微微一擺，後面兩人噤聲。即便他看上去是個矮小的乾瘦老頭，比與後面那兩個個頭相比差了很遠，可是他只是背著雙手站在那裡依然沒人敢輕忽。
他來回踱了兩步，似乎在考慮著什麽，臉上絲毫不見怒意。剛剛咖啡的話仿佛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丫頭，你是個很棒的遺跡獵人。」
「我相信有很多人都是。」她說。
他摸摸鬍子，「你卻是老朽我最喜歡的，也最有天分的一個。」
咖啡垂下頭。
「收回你的星級，吊銷執照只是稍示懲戒，只要你繼續回來做獵人，這些還不都是唾手可得。要恢復你的念能，我們也有的是高手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咖啡抬起頭，緩緩說，「如果我不想呢？」
「你不想做獵人？」尼特羅有些詫異，「你不想恢復念？沒有念，你什麽也不能做，也沒有人能保護的了你。」
「只要我消失，自然不會有人來找我的麻煩。」
實際上，父母都死了，遊戲也玩完了，她覺得心灰意冷起來，生存都沒有了意義，複念又有何用？
尼特羅搖搖頭，「咖啡，你太天真了。看來你並不瞭解那些人，他們個個都是控制欲極強的人，不是你想消失就能消失。到時候揍敵客家族，夜魅不會保護你的，莫爾斯集團也放手不再插手你的事。你還指望誰？旅團團長？」
「他不會來找我的。」對於這點，咖啡倒是很有把握，庫洛洛每次見了她就活像尾巴上綁了炸藥的孔雀，巴不得甩得越遠越好。
「你不想找他復仇？」把她廢念，害她流放，她就甘心這樣？
她好笑，「我何德何能？」
找他報仇還不如直接去死快些。實際上，別說見他的人了，她現在光聽到他的名字都有點心理陰影。想來找庫洛洛麻煩的人很多，只怕下場都很慘。之前在東方，她自知命不長久才會那麽放肆的在他身邊。現在雖然她形同廢人，但至少還能留個全屍，既然老天稍微厚待她一點，她何必自尋死路再去找他，還是躲遠遠的好。
尼特羅看得出咖啡不是說謊，他確信庫洛洛還沒有來見她，他老人家看的多了，所以對於庫洛洛的心思卻跟咖啡有不同見解。只怕那小子自己還不明白呢。算了，他可沒興趣去提點兩人。這兩人最好是永遠不見。
「你被放逐，不能再回約克鑫？」
黑道家族不歡迎她，她對其他事情也沒啥興趣了，「不錯，消失到世界盡頭，消失到沒有人再來找我，也沒有人記得我。」
尼特羅察覺咖啡不僅喪失了鬥志，甚至覺得了無生趣。又捋了捋長須，「當年，你還小，體質不宜習念，無論花多少工夫教導，你母親也沒辦法讓你掌握。好像總有一種阻礙。」
驀然提起自己的母親，咖啡突然沈默下來，臉上流露出一種深深的悲戚。
「你知道她花了多少時間，翻山越嶺尋訪那些在世的、出世的流派高手，她走遍世界的各個角落，搜集所有關於念的古籍，希望查出來你到底能習何種念？別說她花了大量金錢收購那些古籍，那些高手有的桀驁不遜，有的雲遊四海，她日復一日的努力，幾乎山窮水盡，才終於找到了讓你習念的方法。」
咖啡低頭不語。
「你念能的特殊，別說當世了，就追溯到歷史上任何時期都屬罕見，你今日念之成就更是讓無數修習的人羡慕不已。而現在，你現在一句話就想放棄？你怎麽對得起你母親？」
咖啡抬起頭來，眸光清澈，「我要做什麽，才能讓你們不再找我？」
尼特羅踏前一步，「五大奇跡的最後兩件，摩索拉斯陵墓和阿耳忒彌斯神廟。還有以弗所的挖掘，特洛伊的考證。只要讓小亞細亞的遺跡恢復，無論你想見誰，還是不想見誰，獵人協會都不再干涉你的任何行動。」
「好。那麽，請離開我的視線，」她輕輕的又無比堅決的說，「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們！」
說罷，左手拿起那個通信器，五指收攏，哢嚓一聲，碎裂一地。
*
被巴伐利亞黑森林包圍的浪漫大道上的小鎮如同將項鍊串起的珍寶，各個都是鼎鼎大名──羅滕堡，海德堡，巴登巴登。而大道終點的富森森林則有浪漫憂鬱的新天鵝堡坐鎮。
一路沿著湖畔大道散步而來，復古的馬車從身邊駛過，面向湖畔的各色精緻小店擺滿鮮花，布穀鳥座鍾的小店發出報時聲音，整個小鎮如同童話世界一樣。
庫洛洛隨便找了一間咖啡廳，在湖邊的位置坐下，倚著擺滿紅色鮮花的湖畔欄杆看著湖水。
此湖名喚滴滴湖，在德語裡是少女湖的意思，比不上阿爾卑斯山湖的碧藍幽深，也沒有科莫湖的人間仙姿，甚至比日內瓦湖的溫和秀麗亦輸幾分，但是她依偎在黑森林之畔，用浪漫大道作腰帶，以布穀鳥座鍾當她的眼睛，她竟是一副及其俏麗明媚的少女模樣。
而小鎮上人們的生活是如此悠閒美好，就仿佛戰爭、疾病、饑餓、死亡從來不曾造訪這裡。
湯匙攪動著色澤深沈的咖啡，叫一客原汁原味的黑森林蛋糕當下午茶。他坐下來慢慢等著。
為聯繫莫爾斯先生連好脾氣的俠客很是一番抱怨，但是聯繫這個綠色的精靈，他更是覺得麻煩。
理解俠客的難處，但庫洛洛很有耐心。
雖然出身貧賤，沾滿血腥，但一手持書，一手握劍，他卻比別人更多的享受生來的美好，因為那是如此來之不易。
夕陽漸漸沈向阿爾卑斯山脈，依然有些留戀不去，在湖面上拖了一條長長的尾巴。茂密的黑森林曾孕育過無數的格林童話，此刻看來更幽深神秘。
他透過鮮花看向湖水，等待著那個人。
那只精靈的捉摸不定，就仿佛不在這個世界上。可是他很清楚她的存在。她犀利冷漠，每每出場都極其吸引人。
他知道她關心朋友咖啡，也曾威脅他不准再傷害她，她更是預料到他在山上不能保住她。
另外，他從俠客那裡依稀知道，她是夜魅的皇帝，還有莫爾斯掌舵最想要獵的人，但是以兩人廣大的勢力和數不清的財富，直到如今都沒有得逞，她的能耐也就可想而知了。
突然，攪動咖啡杯的手頓了一下。
不僅是他，湖畔喧囂人們也都不由自主停下手邊的事情，也忘記了交談。
群山之間悠悠劃來一葉小船，在夕陽的湖面上帶來一條淡淡的水痕，船上持槳的少女渾身籠著一層金光，婀娜玲瓏的嬌軀裹在白色斜肩鏤空針織衫和白色長褲裡，劃起雙槳時，那隨風而起的蝴蝶袖讓她看起來像只展翅的天鵝。
劃到近處，她的面目慢慢顯現。黑髮垂肩，面色如玉，美若天人，那雙稀世碧瞳顧盼間，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冷豔和靈動。
這少女是從天界來的麽？還是湖中的精靈？她只是坐在那裡，不言不動，依然看的一眾人失魂落魄，她若是微微一笑，那還了得？
庫洛洛知道他等的人來了，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到岸邊。
船靠了岸，庫洛洛在岸邊等她上來。她收了槳，卻沒有動，髮絲和衣襟在晚風裡微微浮動，撩撥著人心，癢癢的。連庫洛洛都有些怔忪。
她臉上有些似笑非笑的揶揄神情，碧眸微微一挑，「還不上來？」
這才明白她是要他上船。庫洛洛收斂心神，輕盈踏上，船身紋絲不晃，她伸槳一撐，船慢慢離岸漂遠。
庫洛洛向她伸手，她有些詫異的抬頭仰視她。
「讓女士勞累不是我的風格。」他很紳士的頷首。
她也不爭，把雙槳遞了過去。
她坐在船頭，庫洛洛站在船尾，慢慢的把小船劃向湖心。
四下一看，群山環繞，湖水幽深，岸邊的聲音也漸漸式微。
在這裡交談不會被人打擾，更不會被人竊聽。她果然是個隱藏行跡的高手，能在那麽多龐大勢力下藏身多年。
她側過頭，夕陽的金光從她的剪影中投射過來，風拂過髮絲，斜肩的白衫剛好露出玉白的後頸和肩膀。只見過她一兩次，每次都是一身幹練俐落的打扮和舉止，庫洛洛這才驚覺她的五官是如此的精緻而絕美，咖啡怕是不能比，如冰雪雕成的瑪琪都略遜她幾分，至於那美到極點的夜魅皇後與她一比也嫌俗豔了。那一雙罕見的碧瞳是如此的淨澈，滴下一滴來，便是世上最清澈的湖水也比不過。
她不太愛說話，一直保持安靜，直到庫洛洛將小船劃到無人打擾的湖心，這才開口。
「為了她？」
很簡單的問話卻直入主題，跟她兜圈子還真是侮辱她的智商。
庫洛洛也簡單回答，「告訴我她在哪裡，我要知道她現在的情況。」
她轉過頭來，背光的表情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她在細細審視他的。
「為什麽？」她開口問了一個他曾問佩伯雷的問題。
「黑道集團的人找上我，想讓她回去主持工作。」他不由自主拿了一個佩伯雷的理由去搪塞，隨即意識到這回答真是很蠢。
「你關心這個麽？」她慢吞吞的問。
「是她最好。」他是不關心，但如果是她更好。若他不能給她庇護，他希望已是孤兒的她還有別的依靠，比如說龐大的家族勢力，讓她可以對抗一些對她別有用心的人。
「如果一個人想消失，那麽她就不希望被找到。」
這句話聽起來是廢話，但他卻明白她說咖啡不想見人，也包括他自己，「我只想知道她現在可好。」
精靈輕輕勾唇，「如果她不好呢？」
這個精靈自然比佩伯雷高杆多了，句句重點。的確，就算知道她不好，他也不能天涯海角的趕到她的身邊，照顧她，呵護她，寵愛她。
「我答應了獵人協會會長，不去見她。」他暗暗地歎了口氣。
精靈是何等人物，眸光一閃，立刻聽懂了，他只答應不『去』見她，但並沒有保證他們不會再遇見。
果然是A級通緝犯的強盜頭子，他夠膽大了，居然玩文字游戲耍獵人會長。
她突然問他，「如果不可更改，你還想知道結局麽？」
在那座山上，在那雲海和絕頂之上，他頭一次嘗到了什麽叫做『無奈』，他懂了再強悍的人也有無力挽回和做不到的事情，現在要讓他知道她並不好，失了念，失去了親友，孤身一人的流放，他卻素手無策，淒然如同在山上孤獨的守著一直沈睡的她到滄海桑田的盡頭。那他還要不要知道呢？
精靈想問的就是這個。
「只要知道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無論如何我也要搏一下，就算結局仍然不可更改。」
這就是為什麽他要偷妮翁的能力。
這世上沒有什麽絕對，用淡定接受不可改變的，用勇氣改變可以改變的，再用他的智慧去區分兩者的不同。
精靈的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欣賞和笑意，仿佛她早就知道他會如此回答。
「我可以動用我的資源找到她，但那勢必會干擾她的隱蔽狀態，就如同薛定諤的貓。你要考慮清楚。」
也曾讀過量子力學書籍的庫洛洛明白她的意思，觀測者會破除那種不定的狀態，影響觀測結果，本來咖啡的行蹤無人知曉，一旦精靈去尋找，則一定會有別人跟著找上她的。
到目前為止，他跟她對話時，隱隱有種跟夜魅的皇帝和莫爾斯掌舵過招的感覺，雖然她沒有敵意，但他依然不敢輕忽她的每一句話。
絕美無匹的容顏，婀娜風流的身姿，旁若無人的態度，冷漠犀利的話語，揮灑自如的氣質，絕頂聰明的頭腦，果然她……才是讓夜魅的皇帝瘋狂、莫爾斯的掌舵動容的人吧。
若不是心頭掛念著一個人，他也會被吸引吧。
「我知道。」他說。一旦下定決心，他的心意便從無更改。
她微微頷首，指了指岸邊，他開始往回劃，同時也明白她已經答應幫忙。
回程的路上自然快些，精靈托腮瞧他。
這個夜色般的男人亦雅亦狂，跟夜魅皇帝的邪魅風流和莫爾斯掌舵的高貴霸氣不同，靜謐的外表和狂野的行事，海水般的深沈，廣大和不可捉摸。她理解咖啡為什麽那麽的想要獵他，但如果只是把他設定成獵物，失敗也就是一死，若是咖啡的心沈淪了，那麽就真是萬劫不復了。
「近來，ICPO獲悉全球犯罪集團，義大利黑手黨，日本山口組，南美大毒梟，這些窮凶極惡的組織頭目都接到夜魅皇帝親自下達的屠殺令──對幻影旅團團長。」精靈直直的望著他，「也就是說，世上任何一個犯罪團夥遇到了你，都格殺勿論。」
庫洛洛心裡一沈，伊格內修斯果然行動了。
「另外，至少十個夜魅的高級幹部已經準備動身前往恰納卡萊。」精靈眸光閃爍，「你是不是，跟他們的皇帝訂了什麽約定？」
「他向我下了戰帖。」庫洛洛回答的輕鬆，「我怎能不接。」同時暗暗吃驚精靈已經推斷出。
「該死。」精靈低咒了一句，眉頭輕輕一鎖，神色很是不豫。
雖然庫洛洛非常人，但她怎麽會不清楚夜魅的手段，屠殺令手下，從沒一個活口。
夜魅若要對庫洛洛全球擊殺，ICPO怎麽可以忽略這樣的犯罪活動，若是牽扯到咖啡，獵人協會也不可能無視，無論怎樣，她都會被拖下水，儘管根本不想牽扯其中，也不可能袖手旁觀了，因此她才歎了一句。
「沒有回歸旅團證明你的念還沒完全復原。」精靈再度犀利開口，「這樣的你怎麽去迎戰夜魅？」
一下子便發現他的念依然沒有完全恢復，庫洛洛知道她不是可以敷衍的人，反問，「可有第二條路走？」
就算沒有咖啡，夜魅想對付旅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如同希臘聯邦想要小亞細亞已久，而海倫被奪只是導火索罷了。自古以來，美人似乎是最容易看到的因頭，實際上對這類男人來說，權勢與金錢才是永恆追逐的目標，美人只是附帶的戰利品罷了。
不過面前的精靈可不是尋常的美人，他有十足把握，夜魅和莫爾斯這種勢力想要她，絕不是因為她的美麗。
有著大局觀的精靈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事實，略作考慮，「我發現俠客並不知情。而且現在的你，別說十個夜魅的高級幹部，一個都贏不了。後事要該交待安排一下吧。」
她連他有所交待和安排都料中了，「這是我一個人的戰鬥。」留下旅團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可不想拖其他人下水。
她微微搖頭，「明知不敵還拼死一鬥再蠢不過了。」
庫洛洛聽出了弦外之音，「你有什麽計畫？」
她卻不答，反而道，「何況你拼了性命要留的人根本不知道。」
心中不知怎地隱隱一痛，臉色微沈，「她不需要知道。」
精靈便不再開口。
這時，庫洛洛突然想起了在之前在大峽谷和伊格內修斯的一番對話，他似乎很想獵殺面前這只綠色精靈，但為什麽不曾下達屠殺令呢？
「為什麽夜魅的皇帝沒有對你下屠殺令？」忍不住問。
聞言，精靈眸光一閃，沒想到這時候他還要功夫關心這個，微微側臉，輪廓極美，「因為夜魅有人先一步下了對我的禁殺令。沒有人能違抗。」
庫洛洛不禁吃驚，「我以為皇帝就是夜魅的最高負責了。」
「很多人都這麽認為。實際上目前也確實如此。」
「只不過夜魅還有更高負責，他是誰？」
精靈輕輕搖頭，「這和此事無關。別再問了。」
回到岸邊，庫洛洛一躍而上，回身看去，那精靈卻不動，「她的手機號碼已經在你的手機裡了。」
什麽？咖啡的手機號碼？這麽容易麽，那夜魅，莫爾斯，獵人協會究竟在幹什麽？
庫洛洛略怔。
她輕輕勾唇，「這號碼除了我目前只有你知道，妥善利用吧。至於……」她略作考慮，還是搖頭住口。
「那……」他想說什麽，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卻不等他說完，小船慢慢劃了開去，消失在幕色漸沈的湖面上，就如同精靈自凡間一現之後，又隱去。
*
生，來於天命，無人能抗，於是順。
但渾渾噩噩，瑟瑟縮縮，不敢直視亦隨波逐流。
於是，他逆。
揮灑自如，胡作非為，他也率性妄為十多年。可到頭來依然無法抗衡那高高在上的旨意。
無力回天。
──不會去見她。
因為不知道該用什麽理由什麽面目見她。
就算見了又如何，反正遲早都會分開。
他要去赴一場生平頭一次毫無勝算的死鬥，而且隻身一人。
因而又何必讓她知道，多一煩惱擔憂。
即便如此，他又不由自主的在心裡渴望再見她一次，哪怕是最後一眼也好。
他徘徊在愛琴海東岸與地中海北岸，只是期待能有一場邂逅。
於是，他用最後的時光，換半生癡狂；
……用最後的生命，賭一場遙遙無期的邂逅。
Tbc
悠于 2015-10-26 17:26
第115章 時間盡頭 下卷 章七
博多魯姆，摩索拉斯陵墓。
世界七大奇跡之一。
西方世界裡第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帝王陵墓。
西元前，精力充沛，生性好鬥，自稱太陽神之子的卡裡亞王摩索拉斯征服羅德斯島，又有愛後在側。他不甘只做強大波斯帝國的一方之主，他要的，是被後世的永遠銘記。然而他並沒有活著看到這座陵墓的完成，皇後阿爾特米西亞繼承遺志，邀請了當時世上最偉大的希臘設計師和雕塑家來為兩人建造一座能被永世銘記的陵墓──她辦到了。
這座了不起的白色大理石陵墓的規模如此龐大，雕塑如此精美，其金字塔頂部的四匹馬拉的雙人戰車和男女雕像更是栩栩如生，一建成就聲名遠播，名列七大奇跡之一。古代的詩人作家常常形容摩索拉斯陵墓像銀白色雲團高懸城市上空。它的奇觀更會讓從旁邊經過的人都昂首闊步而行。而後世甚至用摩索拉斯一詞作為大型陵墓的意思。
然而存在了千年的它終抵不過大航海時代短短數百年間的摧殘，陵墓被漸漸拆毀，一些雕像的殘片至今還存放在大英博物館。
每每徘徊在大英博物館，庫洛洛站在那裡，久久注視著陵墓雕像上的那段銘文。孤獨的看著那段兩千年前的古文字，腦海裡總會不由自主浮現出摩索拉斯陵墓千年前的景象。
──我是摩索拉斯，卡裡亞王，我躺在博多魯姆墳塚下，裝飾著獨一無二的人與馬大理石雕像。
現如今，卡裡亞王國早已不復存在，古代奇跡也毀於地震和戰亂。但摩索拉斯的確被後世銘記，卡裡亞王泉下有知，也該瞑目了。
距離一個月之期已經所剩無多，假如他真的在劫難逃，這最後的時間，他竟然想甩掉一切的責任，隨性流浪。這個時候，他希望身邊陪伴的，竟然不是他一向視為最重要的旅團團員。
他們尊重他忠於他，可未必真正懂得他心中所想。
並無特別目的的庫洛洛遊蕩到博多魯姆，這個愛琴海畔的港口。抵達時剛好是春分月圓之後的第一個星期日，西方世界的復活節，是春季最重要的節日。
耶穌釘死在十字架之後第三天復活，受難升天。雖然逆轉了十字架，但庫洛洛還是喜歡那位上帝之子的，他不認為他應該替人類承擔罪孽，因為他覺得最根源的罪孽是來自在上面那位既不仁慈也不萬能的造物主。
每年春分月圓之後的第一個星期日便作為復活節，象徵重生和希望，帶著歷經黑暗又穿雲而出的光芒。因而庫洛洛喜歡這個日子勝過耶誕節。
城裡正會舉辦大型的遊行和慶祝活動。一身便裝，獨自深入卻淡眼旁觀人們穿著新衣新袍，扮演各種宗教人物。每家每戶都製作著自己的復活節彩蛋，放在草坪上來回滾動，期待來年的轉運。
在最最喧鬧的傍晚時分，慶祝活動到達頂峰，在一派熱鬧景象中，庫洛洛遠離人群，獨自來到摩索拉斯陵墓遺跡。
在古希臘文化裡，墳墓並沒有不體面與陰森之嫌。在希臘人看來，死者的世界是黑暗而寂靜的，出沒著可怖的幽靈，人死後便會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解脫之法只有一個，那便是生前盡可能地為自己贏得榮譽，這樣亡靈就會依然存在於生者的意識之中，也只有這樣才能超越死亡，賦予生命永恆的意義。
庫洛洛很喜歡古希臘對於死亡的解讀，繼承死者的遺志，贏得榮耀，會感覺已故者依然就在生者之中，這樣才能超越生死吧。
十五世紀，十字軍東征，用陵墓的石料建築要塞，幾乎使整個陵墓不留痕跡。
看著滿地的碎石，庫洛洛突然感慨，戰亂，偷盜，走私，多少人為了自己的私願，毀掉無數了不起的文明奇跡。
即便如此，他也願意遠離一切幸福和愉快，站在廢墟旁憑弔千年的風霜。
今年的春分來的特別早，葉子尚未變綠，海邊吹來的風算不得肅殺，但也蕭索了些。
悲壯的落日，清冷的西風，人世間悲歡離合的淚水，早被他織成雨後的彩虹，他只想在一個寂靜的黃昏，看著悲苦的陵墓，躺在大地上哭泣。
在摩索拉斯陵墓的廢墟慶祝復活節，這世上，也只有他才會如此吧。
……不，不是只有他。
遠處，遺跡另一角，還有個人，衣衫單薄，形影單只的背對他坐在那裡。
暮色廢墟的那一抹孤寂，仿佛整個天地，只餘這一個背影。
他凝目一望，穿越兩千年的風霜，只是一眼，心就仿佛被輕煙纏上的浮雲，再無法自由自在，漂浮無依。
──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會在這樣的日子裡，獨自看摩索拉斯陵墓的西風殘照？
四肢如蒲柳般柔軟靈活，只是隨意坐著，便是絕世的風華。
原本如雲如瀑的褐色頭髮被束起，但依然有絲絲縷縷的碎發任意飄落，有的落在肩上，有的蜷在滑膩的後頸，有的飛揚起來，在風中幾個蕩悠，飄落於凝脂般的面頰上，戀戀不捨的慢慢滑落……露出了那染上愁煙的眉梢，又漸漸露出了籠上憂霧的水眸，最後是已神色黯然的如花面容。
是她……麽？
可她的眉梢不是這樣的，她的眼角不是這樣的，她的臉龐不是這樣的……
她看著他時，總是眉在展，眼帶笑，唇含情，挑起的眼角，揚起的唇角都是那樣的俏皮魅惑，似那笑顏可以明媚至地老天荒……
看著看著，心頭有什麽直往底沈下去，沈下去，一直沈至心湖裡最隱密的一角，深深的藏起來，仿佛此生再不會浮起。
……她真的在這裡，在離他如此近的地方呵。
明明那麽近了，他卻覺得他們距離仍是那麽遙遠，像是隔著整個世界，隔著數十世紀，隔著生死之界。
原本以為那明燦無瑕的笑顏、那惑人至深的眉眼不會撼動靜若古井的心湖，可惜他高估了自製力，也低估了她的煽動力，更低估了命運對他們的牽絆。
不知何時，她的笑，她的念，早就絲絲密密糾纏成一張網，沒有困住他的理智，沒有拴住他的身體，卻網住了他的心。
眷戀的看了那個身影良久，身體卻像是被定住一樣沒有辦法走近。
庫洛洛拿出手機，找到精靈給的號碼，本來是用來找到她的號碼，但是他始終沒去撥打。手指滑到撥出鍵，終於再不猶豫的按了下去。
鈴聲果然從那邊傳來，不過那邊的人卻沒反應，過了一陣子，她才驚覺，從口袋裡左右摸了摸，掏出一個正在響的手機，有些詫異，握著手機呆在那裡。
電話鈴聲鍥而不捨的響著。
庫洛洛的手機號碼是鎖定的，一般來電顯示上看不到。
終於，在鈴聲快停時，她接了起來，緩緩放至耳邊聽著，卻沒有開口。
「是我。」
那兩個字讓她渾身一震，拿著手機的纖手輕輕一顫，還是沒有開口。
總覺得這樣才是最好的結局。留下一點回憶給自己，抱著殘存的自尊，然後獨自放逐到天邊去。
原以為不再見面，距離會抹殺一切，時間會撫平一切。不再見面就不會墮落，但沒想到，就算她想消失到天涯海角，但只是聽到他的聲音就能讓她萬劫不復。
庫洛洛覺得這個反應比上一次強多了，上次她一接電話就把手機直接扔給阿本加聶。
念頭還沒轉完，只見她左手把手機慢慢拿遠，按掉電話，輕輕放到石板上，仿佛它是枚一碰就能讓她粉身碎骨的炸彈。她縮起身體，抱膝坐在那裡，瞪著手機的摸樣似它是個會吃人的怪物。
耳邊斷線的提示音不斷的響著，庫洛洛持手機的手也慢慢垂下，眼睜睜看著她團身坐在那裡，仿佛仍然覺得不安全似得，於是伸出左腳，慢慢的，慢慢的把那個手機推離身邊，又接著推，一直推到石板邊緣，啪嗒一聲，手機掉了下去，她才像是終於松了一口氣。
苦澀咽入喉，孤寂一下子穿透肌膚到達左胸的位置，空曠良久的地方終於傳來一陣悸動，心……便痛苦的跳躍了起來。
接著一股怒意噌的從胸口竄出──這樣就想粉飾太平？
在山上對他百般柔順依賴的人，他應該在醒來時就第一時間把她尋回，不給她有任何機會逃離和製造隔閡。
在用空間轉換把她抓來和用『瞬移』到她身邊之間猶豫了片刻，庫洛洛決定再給她個機會，慢慢讓他接近。
地上的電話猛然再度響起的時候，她的身體甚至輕微彈跳了下，忙起身準備離開，但鈴聲似乎更急促了些，仿佛宣告了那一端的人耐心即將告罄。
走不掉了呵……
她閉了閉眼，走了過去，拾起電話，深吸了口氣，按下接聽剛放至耳邊，那邊立刻傳來一聲──
「你再敢掛我電話試試看！」
要不是她就在不遠，否則他還真一點辦法也沒有。她的懼意他當然感覺到。雖非本願，但威脅的話依然脫口而出。他本不是想讓她毫無煩惱的呆在自己身邊麽？還是正如莫爾斯掌舵所說，他根本就不懂什麽叫寵愛。
『……』
她自然不敢掛。能有辦法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讓她帶上手機，他的手段比其他人都來的讓她毛骨悚然。他的話裡那股恨絕和殺意表明正是在墓地大樓要殺她的人，她就算逃得了這次又能逃到幾時？
「不說話？很驚訝是我？」
她微微牽動了下唇角，『我只是驚訝我什麽時候多了個手機。』
庫洛洛想起佩伯雷說她手機丟了身上什麽也沒有，說明這部手機時候來放在她身上的，至於何時何地就不得而知了，不禁暗暗佩服精靈的手段，也說明，她對咖啡的下落其實早就知曉，也有所安排。如果他不出現，她是不是會讓別人去找她呢？想到這裡不禁有些暗自慶倖她身邊還沒有別人。
那端一片靜默，等了一會兒，她小心翼翼的問，『有什麽事麽？』
他收起外擴的怒氣，語氣如常，「隨便聊聊。」
雖然隔著電話線也見不到他的人，他對她的殺傷力依然強大。
他打電話來究竟又想要些什麽？她悲哀的想，除了命，這一次，她已經沒有什麽能給他的了。
『哦……』她會相信他只是隨便聊聊才怪。
「你在做什麽？」像是真的要閒聊一樣，他用平常的問話來緩和緊張的氣氛。
『我？我在研究古希臘文字。』她斟酌著語氣，選擇不太危險的話題來回答。
他這才注意到她坐的那塊石板上似乎隱隱約約有古代文字。但是距離太遠，看不清楚。
「古希臘文字你應該已經很瞭解了才對。」
『嗯，我在研究希臘文在卡裡亞的變化。』說完後她才驚覺自己好像洩露了行蹤，但願庫洛洛沒有聯想到她人在博多魯姆。
庫洛洛沒有理會她在糾結什麽，因為他早就知道她在哪裡。
「卡裡亞式的希臘文我只懂得一段，就是大英博物館裡那段銘文。」他曾經可以花一整天，就只是看著那段文字。
她輕輕一動，當然知道他說的是哪段話，不由一歎，『有生之年我大約是看不到那段銘文放回原處了。為什麽有人會去襲擊拍賣會，就沒有人去洗劫大英博物館，把那些搶來的東西放回原處呢？』
他知道她有多麽想把大英博物館中的很多東西放回那些曾經擁有輝煌又沒落的文明古國，但獵人委員會不允許，不願引起外交爭端。她也努力從地下拍賣會上買回很多東西。
「你是在暗示我應該去洗劫大英博物館嗎？」
『你會嗎？』她反問。
「現在不會。」要看他心情。
她就知道他不會為她那麽做的。
他倒是接著說，「那段銘文就算拿回來也沒地方安放了。除非有人復原整座陵墓。」
『你是在暗示我應該去復原摩索拉斯陵墓嗎？』
「你不會麽？」他反問。
他們的對話總是很契合，好像彼此都已經認識了很多年。就好像庫洛洛說的那樣，閒聊抹去了開始的隔閡，在山上的那段時光似乎又回來了。
咖啡想了想，『就算復原了陵墓，也沒法讓卡裡亞王葬在裡面。』
「嗯，他的遺體很有可能在王後的酒杯裡。」庫洛洛淡淡嘲諷。
她了然道，『說不定她覺得那樣會讓兩人更加親密。』
兩人都熟讀古籍，據傳卡裡亞王的屍體被深愛他的王後研磨成粉末，溶解在葡萄酒裡供自己飲用，此舉對身體有何妙用不得而知，卻讓這段纏綿的傳世愛情故事為此失色不少。
「拿不回銘文倒也可以自己寫上一筆。不知可否堪比卡裡亞王的。」
『這個麽，你看這段如何』她略加思索，出口便成，乘著晚風，送入他的耳膜。
──『我是庫洛洛．魯西魯，旅團團長。忘記被降生於此世，從未得到上帝的寬恕和諸神的寵愛，於是，染黑了雙翅，逆轉了十字，從此，再也不信神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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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時間盡頭 下卷 章八
蕭條而略帶寒意的西風劃地而起，撩開浮雲，在夕陽中驀然變得柔軟起來，慢慢垂落，把她的聲音送入耳邊。
吟詩一般的聲音從耳畔傳來，而腦中描繪著這段文字變成古希臘文字的感覺。
果然，還是她最瞭解他。
庫洛洛滿意的輕輕勾唇，「不錯，和我心中所想，只差毫釐。」
『你出錢我倒可以幫你造間墳，再把這段銘文刻上，等2000年後也是一個奇跡了。』
她語聲如常，但他卻覺得她故意為之。用輕鬆又疏離的口氣和他小心地保持不親密的距離，不希望被他知道在哪兒，也不希望與他再有牽扯。
……真的，不再有任何牽扯，不再有任何干係了麽？
「如果我死了……」他緩緩的問，「你會為我修建陵墓嗎？」
──如果我死了……
他的問話傳來，她才明白自己剛剛好像說了不太妥當的話，只是淺淺的回避，『其實輪不到我吧。』
「這樣啊……」
聽到她的回答，不知怎地，卻勾起了他的笑意。只是這一笑，卻像笑出了那絕頂之後的孤身萬里，笑出了遠隔的千山萬水，笑出一絲隱隱的歎。
為什麽他的口氣那麽的蕭索，像是他真的快不久於人世。咖啡微微皺眉。
不，不會的，他是旅團團長，他怎麽可能會死？他是那麽的強悍，他是那麽的理智而冷靜，沒有人能讓他致命的。
如果他們兩個只能留一個，所有人都覺得死的會是她才對。
「你在哪兒？」他突然問。
這個預料很久的問題終於還是讓她措手不及，只給了一個大略的答案，『我……在別處。』
果然符合他的猜想。是他太驕傲了，他可以率性的逆天而為，殺了那些阻止他的人，破除那些阻隔他的障礙，千算萬算卻獨獨漏算了若她不想見他，又當如何呢？
他咽下怒意，淡然的追問，「什麽樣的別處？」
『風景獨好的別處。』
「哦？別處風景會比此處更好？」
她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輕輕的，悠悠的道，『……別處沒有你。』
她的聲音嫋嫋輕如煙，綿綿入耳，但那句話卻聽得他心中微痛，忍不住無聲的歎了口氣。
明明隔著話筒，她為什麽感覺他那聲輕微的歎息仿佛就在耳邊。
線路沒有斷，他卻不再說話，兩端寂靜。而她，竟然猜不到他在想什麽。他……為什麽要歎氣？他難道不希望她從他眼前，從這個世上消失麽？
「那，你在哪裡？」不習慣這樣的沈默，她隨便問道。
『我在路上。』他也給了個類似的答案。兩個的對話絲絲密和，就像打禪機。
「什麽樣的路上？」
『一個人的路上。』
「為什麽一個人？」
『因為原本承諾要等我到時間盡頭的那個人去了別處。』
這揶揄她回答的話聽起來應該有些好笑的，但咖啡不由得有些難過。原本只是一條隨意經過的路，她卻任性的非要與他同路。還未等到時間盡頭，只怕她就要灰飛煙滅吧。
她不想歎氣了，因為那會讓她氣竭而亡，微微仰起頭，「還記得麽？在天都絕頂，我說，並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有結局。」
他的黑眸顏色轉濃，『我現在覺得雖然那個開始並不盡人意，但有人同路也沒什麽不好。』
「不，不會有了。」她搖頭，一連串說道，「我以為我們不會見了，我以為不必到時間盡頭，反正你也不會多看我一眼。我從你面前消失，從你們的世界消失，消失到世界盡頭去！所以，不要再打電話了，不要再試圖聯繫我，不要再見……
──啊！」
她的聲音消失了，她的防禦崩塌了，環繞在身邊的淒風退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懷抱。
氣息噴在她的耳畔，那清越的聲音一字字吐出，堅決的能深刻在大理石上。
「我．拒．絕！」
一瞬，她的心便淪陷的無藥可救。
看不到他深如子夜般的頭髮，看不到他漆如墨玉般的瞳孔，但是身體的每一寸機理，每一個細胞都能感覺到從背後傳來的熱度，清楚明白的告訴她，沖過來環抱著她的是誰。
他的懷抱一向是那麽的靜然又偉岸，像是有能容納百川的氣度，又有能擁抱天地的霸氣，而現在，他的懷抱卻是那樣的緊密、溫暖、踏實。仿佛他環抱裡的世界只有她，他堅實的臂膀只屬於她。
他怎麽會知道她在這裡，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裡，他……
……怎麽會這樣抱著她。
她癡癡的說，「你，怎麽，會在這裡？」
他的雙臂那樣有力，讓兩人貼合的那麽緊，仿佛稍稍鬆手，她就真的會從隨風而逝一般。
根本沒幻想過在這樣的懷抱裡，但是真實的感受到依然美好到讓人眩暈，似乎整個天地都變了，安祥而寧靜，懷裡的溫度更是差點氳濕了她的雙眼。
這是臆想麽，是老天在懲罰她麽？讓她感覺到美麗的幻覺，然後再剝奪走麽？
他低低地答，「不在這裡，難道放你一個人消失到世界盡頭？」
早知道她的念能力非常特殊，她可以『言靈』，讓出口的每一句話都成真。
雖然明知她的念已被他廢除尚未恢復，但她的每一句『消失』都灼燒了他的心，每一個『不要』更是讓他的理智全數蒸發，想也不想的瞬移到她背後，不顧一切的衝動抱住了她，仿佛下一秒，那就會成真一般。
她香甜的吐氣在他耳邊，她柔軟的身軀，纖細的腰肢在他雙臂裡，不是在睡夢中的黃金海岸，不是在雲海松石的峭壁絕頂，不是她毫無生氣的暗淡摸樣，她在他懷裡，是這樣的鮮活，渾身都光華流溢。
「可他們都說，他們每一個人都說，不要再見了，或許我們相見不如懷念比較好吧。可你怎麽會……你不怕……你不擔心……」
她有些語無倫次。他知道她在想什麽，那些對他說命令警告也好，建議交換也罷，如果他無視，當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呵呵，他早就逆天而為了，那些又如何？
雙臂收的更緊了一些，差點讓她透不過氣，「你不相信，即使神諭不要我們相遇，難道我們就不會再邂逅？」
他徘徊在愛琴海岸，用生命跟命運打了一個豪賭，輸了，就永不相見，但，他贏了。
「我不知道。」她呆呆地回答。
──他是旅團團長，在獵人的世界任意妄為，她卻蜷縮在自己幽暗的古堡，仿佛黑暗裡的女巫，陪著嗜血的蝙蝠。
「你不相信，即便是這個世界都要阻止我們再見，我也根本不會理會。」當她安然在他懷裡時，他恍然自己的遲鈍，在很早很早之前就應該這樣做。
「我不知道。」她喃喃說，又澀澀一笑，「不過，逆天而為聽上去很像你的作風。」
──日升月沈，細數自己髮絲與皺紋的繾綣寂寥。一時一刻，一日一夜，直到眸光不再明亮，嘴唇不再鮮豔，然後年華老去，忘卻愛恨，湮滅於塵埃中。
「你不相信，我根本不會讓你消失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他的聲音依然毫無波瀾，可是卻如此堅決的壓向她的雙肩。她不說話，只是微微把手抬起，想放在他緊緊環著她的手上，但又無力垂下。
──或許最後的最後，她會在想，下一個輪回裡，到底還要不要遇見他……
「我……」
他一下子轉過她的身子，將她的手臂，整個身體，她的聲音都收進了懷裡，「再敢說一句『我不知道』，我就把你捏碎了下酒。」
呃，他對於女性的尊重體貼與紳士每每一遇到她就完全破功。算了，都是她惹得他心煩意亂。
後面的話及時的卡在喉嚨裡。她完全相信她要是敢說半個『不』字，他肯定會當場翻臉。
感到懷裡一直緊繃的身體終於有些軟化，緊箍的手臂微微鬆開了些，他抽走她的手機放入口袋裡，反正她也暫時用不到了。接著，雙臂環上她的腰肢，啞聲說，「……說你願意。」
「……被你捏碎下酒？」她抖著聲問。
一陣清爽舒服的笑聲輕輕從耳畔傳來，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垂下臉孔，挨著她的額頭，鼻尖相對輕觸，「想吃了你我有更好的方法。」
聽懂了他的意思，他溫熱的鼻息呼在頰邊，熱熱的、癢癢的，心頭仿被什麽輕輕的抓了一下，渾身都顫了起來。
咖啡驀然覺得一股異樣的感覺升起，四肢不知怎的竟軟軟的提不起力，臉上一燙的，極想掙脫，又有些不舍，極為享受，又有些不自在。
「你……」後面的話便接不下去了。
庫洛洛稍稍移開了一些，看著她微微羞紅的嬌美臉蛋，因得知自己的影響力而寬慰，輕輕一笑，「還記得在約克鑫港口阿本加聶讓你說的話麽，我要你對我說。」
『……放下預言，放下旅團，放下拍賣會，放下十老頭家族，放下一切跟我走。……說你會跟我走。』
那個看似老實的阿本加聶居然敢說出那麽一番蠱惑的話，他不敢想像，如果沒有他的及時介入，她是不是就會說出我願意，然後真的跟他遠走高飛了吧。
原來，那個時候自己就想留下她了，不管出於什麽理由。
而咖啡，已經迷失在庫洛洛那冰川消融般的罕見笑容裡，什麽都忘了，「對你說什麽？」
「說你願意。」
這次他的聲音放柔了些，也更蠱惑了一些。
說他小心眼也好，睚眥必報也好，他就是要索求她的保證。
「願意……什麽？」她喃喃的問。
她的臉剛好在他的胸口，手也貼著他的身體。他的聲音是那麽悅耳，鼻息是那樣溫和，連表情也是如此和煦，讓她的反應變慢了許多。
他不介意她智商變低，耐心的解釋，「還記得拍賣會開始我們打的那個賭麽？」
『如果你贏了，你可以拿走所有的拍賣品，『死神之眼』，另外，我從你眼前消失。如果你輸了，我要你……留在我能看得見的地方。』
提起那個，那個一切糾纏的根源，她神色一黯，垂下眼簾，「嗯，記得。……我輸了。」
他用了最可怕最殘忍的方法在墓地大樓虐殺她。
他攏開她耳畔的髮絲，淡淡的說，「是我輸了。」
拍賣會後，他並沒有擁有『死神之眼』，而後他甚至主動放棄了，怎能妄言自己是贏家。兜了那麽一大圈，他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根本就沒有贏的可能。
「所以？」她困惑最心高氣傲的他怎會輕易認輸，這是他的另一個計策麽？
他垂下眼簾，再抬起時，墨玉般的黑色瞳孔藏著一絲極淡的暖意，仔細看去偏偏無跡可尋，那暖意究竟為誰而藏呢？
「所以，如你所願，我留在你身邊。」
他清越的聲音從未這麽的溫和，那盼望已久的話此刻聽了竟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她何德何能留他在身邊？
偏偏喉嚨乾澀，一個笑都擠不出來。
預料中的欣喜表情沒有出現也就罷了，她垂下頭，微微縮著肩，默默的退開他的懷抱，那淒絕的神情看得他胸口一痛。兩人之間立刻被寒意填滿。
她輕輕說，「可我身邊沒有空位了……」離開他的懷抱，才能遠離他的魔障。否則她就會傻傻被他蠱惑，為所欲為了。
「那就換你留在我的身邊。」他踏前一步。
她微微搖頭，退開一步，「我只想一人。」
「一個人流放？佩伯雷找到我，他對你忠心得很，你要是不回黑道集團，他不回善罷甘休的。」
隱約覺得他的話裡有股酸意，「找不到我，他自然會放棄的。」
他又踏前半步，「為什麽拒絕莫爾斯的庇護？」她想離開夜魅他自然是明白的，但莫爾斯的庇護實在太誘人了，她沒理由拒絕。
她不由又退開半步，「他想要的又不是我，我不要當他的寵物。」
黑眸斂去光芒，她想要的，絕不是一個為他擋風遮雨的懷抱，她要一個任她遨遊的天空。
不再往前，免得逼她退的更遠，雖然她抗拒的那段距離，他一瞬就能抹去。他卻想先消除她心理的距離才行。
「連獵人協會也不回麽？」
「母親的仇報了，遊戲也玩完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
他的黑眸變得極深，聲音也變得冷硬，「你想做的，就是離開我的世界，去挖那些死人東西麽？」
她把臉轉開，「隨你怎麽說……」
默然片刻，「西索什麽時候吻過你？」
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又微微皺眉覺得自己好像是在調查妻子外遇的丈夫。
「……咦？」她回過頭，也回了神，怎麽也沒想到突然扯到這個話題，「我和他都參加了獵人考試，他只是，只是……」她該怎麽解釋，西索只是一時憤怒無聊想懲罰她呢？
「只是什麽？」
唉，這男人更年期到了麽？他究竟是來幹什麽的？連番追問，先阿本加聶，再佩伯雷，接著莫爾斯，然後西索，下麵他是不是又要問伊耳謎了，老天……
「只是，……我沒必要跟你說這個。」他憑什麽要她的解釋，她懊惱的耍賴，卻洩露了一絲嗔意。
看著她不知道從何解釋的樣子，他突然釋然，她的人就在他面前了，過去曾有的迷惑，還有別的誘惑又怎樣，反正他不會再讓她離開了，他總會等到她的心甘情願。
「好，不說那個。」庫洛洛微微笑道，「那你現在可以說我想聽的話了。」
她有些遲疑對上他的黑眸。蠱惑的距離消失，她的神智恢復清明。
他想要的啊……
是縱橫天下的一世自由。
他想聽的，是她願意隨他而去，留在他身邊。
不可否認，從一開始，她布了那麽多的陷阱，操縱了那麽多局，就是那樣渴望他的注視，期待他身邊的位置，哪怕並不是每時每刻。
現如今，她無比清楚自己的分量，她真的可以麽？即便這是他的要求，他真正所想她怎會知道。
就算說了又如何？依然不代表兩人之間有什麽可以到達時間盡頭的承諾。
「我……」
「嗯？」對方耐心很好的等著。
眸光一轉，她決定耍賴。
「……復活節快樂。」
她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從前的調皮，站在一步之遙的夕陽裡，帶著幾分挑釁的看他。
那一刻，蕭索的世界也變得多情，夕陽吹開浮雲，輕柔的卷起西風，像是勾起了一抹胭脂塗抹在她臉龐上，那如玉般的面頰便多了幾分蜜意。
他定定的看她，黑眸的顏色漸漸轉濃。
……
──你在哪裡？
──在別處，沒有你的別處。
──那你在哪裡？
──在路上，一個人的路上。
……
庫洛洛長眉一軒，再也不必抗拒內心的渴望，手臂一伸，往回一帶，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消失。
她眼睜睜看著視線中他的臉孔放大，可是人就在他懷裡根本沒有多少躲閃的空間。從那雙黑眸裡多少讀出了勢在必得的執念──這次，他不會再給她任何機會耍賴逃避或拒絕。
左手攬過她的纖腰，右手撫上她的後頸，長髮散開，如雲般飄散空中。雙臂收攏一使力，輕易壓制住她的掙扎閃避，垂下頭，準確無誤的印上她的唇瓣，由淺漸深，慢慢掠奪她的甜美。
捋虎鬚的後果便是被他抓進懷裡，在他強勢的索求下，她只得棄械投降，獻上自己的櫻唇，任他鼻息相纏，唇畔碰觸，雙眸輕合，婉轉相就，在他懷裡承受他不算溫柔的吻，輾轉纏綿良久。
天都絕頂那個未果的吻終於在此刻徹徹底底的被圓滿，像是一個解除禁錮咒語，讓所有的黑暗和不安都在這個長吻中稍微退散，心裡的缺口終於被填補，如同復活節的重生一樣，就在這個日落西風中的摩索拉斯陵墓旁。
──我，庫洛洛．魯西魯，旅團團長。忘記被降生於此世，從未得到上帝的寬恕和諸神的寵愛，於是，染黑了雙翅，逆轉了十字──
……把她，留在了我看得見的地方。
Tbc
第117章 時間盡頭 下卷 章九
他們都說，我們相見不如懷念。
──所以，今晚之後，你我之間，天涯海角，兩兩想忘吧。
「你手怎麽那麽冷？」
她的思緒飄蕩到了幾個月前那座東方名山上，回轉到歐羅巴大洲，最後沈寂在小亞細亞的奇跡旁。
聽聞他的話，視線從他的後腦，移到了交握的手，才發現她的左手被他牽著。
被他吻過之後大腦一直處於當機狀態，思緒更是環繞地球大半圈，沒注意已被他牽著走。
心中說不出的茫然，她沒有死，還活著，雖然並非很好，可畢竟還活著。所以，他們已經沒有見面的理由了吧。
沒得到回答，庫洛洛回頭看著她，這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一件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外搭一件看起來根本就像是流浪漢穿的薄外套。今年的春分特別早，她又失了念，體溫低可想而知，但意外看到她不施脂粉也不打扮的模樣，若非剛剛披散下來的頭髮讓她流露出以往的甜美嫵媚，她看上去如學生般清純。庫洛洛這才回想起看過俠客給他的調查資料，她只有19歲，長了七歲的他不禁回思自己是否不該沾染這株嫩草。
雖然，呃，他似乎早就沾過了，現在才糾結這個問題不嫌太遲？
「可能吃了飯會好點。」她答的輕鬆，不提自己四處流浪的窘境。
庫洛洛卻察覺出她的輕鬆帶著點疏遠，於是放開她的手，脫掉外套給她披上，因為大，幫她卷起袖子，好容易露出爪子，然後若無其事繼續牽起往前走。
見到了她，也留下了她，但他並沒有考慮好接下來怎麽辦，這是他頭一次完全沒有用理智深思熟慮，而是依循自己的感覺，吻她更是超出他的預料，似乎自從他決定去東方找她時候，一切都開始越來越脫離軌道了。但吻就吻了也沒什麽可後悔的，他只是有點生自己的氣。
外套帶著他的體溫，手掌不厚實卻也足夠包裹她的纖細。這個人和莫爾斯集團的掌舵是不同的。
她本想問他們要去哪兒，然後還是任他去了。
一輛黑色的帕格尼風之子跑車出現在廢墟後。
這款百公里加速少於2.7秒的超級昂貴跑車帶著野性的骨幹美，漆黑的車身上還裝飾有囂張怒放的紅色線條，看起來比在巴登巴登見到的莫爾斯掌舵的高貴座駕要帶著更多現代感和流行元素。
……和這裡非常不搭調的感覺。
庫洛洛走到車前，車門應聲而開。
她從車頂上望了一眼對面的夜色頭髮一身休閒便裝氣質清朗霸氣內斂的人，覺得人與車相得益彰。
「這車你還坐的？」他問。
「很配你。」她由衷說。這款並不特別出名，但是價格淩駕蘭博基尼、馬薩拉蒂等世界知名跑車直逼布加迪的車難道還配不起她的尊臀？曾經富有如她也沒這般奢華，她不至於這麽不知好歹。
「也很配你。」他坐進駕駛座。
她看了一眼車身的紅色像是火焰般耀眼。副駕駛的門也自動打開了，看來庫洛洛是讓她也坐進來。四下看看這一馬平川的地貌讓她也來不及逃跑，這輛車一瞬就能碾死她。
她坐進副駕駛。庫洛洛轉頭過來靠近她，她一縮，自己扣好安全帶。她覺得他在生氣，卻不知道他在氣什麽。被強吻被剝奪自由的是她好吧，這位大叔幹嘛一臉她欠他錢的樣子。男人的心真是不可測。
他面無表情的暖車，發動，車子流暢的倒出，炮彈一樣的飛出去，「不問我帶你去哪兒？」
推背感傳來，她一手撐在車窗邊托著腮，眸光淡然，「無所謂，反正你也不讓我去別的地方。」
這倒是。
他關上敞篷車窗，因為不想衣衫單薄的她被吹到，雙目平視前方，「為什麽這麽說？在山上你不是還很粘人，讓我不要丟下你？」
幹嘛提她神經脆弱時候的丟臉事，這男人總以折磨她為樂。她淡淡的回答，「那是我以為自己沒幾天好活了。」
他猛然刹車轉頭看她，咖啡往前一傾，暗自慶倖系好了安全帶，也幸好是荒郊野外不會引起交通事故，否則她就已經平躺在車窗外。慢著，雖然她沒死於車禍，但他那一束束黑髮下深瞳的煞氣卻讓她抖了一抖。他眸光中的寒意卻和約克鑫有些不同，那時候是殺意，這時候更像是一種她不明白的怒氣。
庫洛洛卻沒說什麽，重新發動汽車，再不看她，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打手機，「提克裡特先生，麻煩您準備晚餐。菜單就照我之前吩咐的。」他索性也不徵求她的意見了，「……對，請準備兩份。」
咖啡不禁想那個人是誰，聽起來不像是旅團成員，跟別人那麽客氣，對她就這麽狠。果然還是土匪本性。只是，看來她必須和他一起吃飯了。他們似乎很少能心情氣和，沒有生死威脅的坐下來吃頓飯。
那邊似乎在說什麽，他停了一會兒，「……這樣啊，那也好，我會出席。呵呵，不必客氣。哦，不，不必，我有女伴。」
出席什麽，還要她同去？咖啡轉頭來看著他。
他接著說，「也請幫她準備一些適合的衣服。尺寸是32C，23，34。」咖啡驚訝的看著他，他瞄了一眼她，改口道，「不，還是32B吧。」換來咖啡怒視。
掛了電話，他依然直視前方，「你瘦了好多。」剛剛抱她的時候覺得有些硌手，還是喂肥一點比較好。
她把頭轉開。哼，把她的尺寸說得這麽順溜，他也真是夠了，接下來是不是要記她MC週期了。
「今晚有人邀請我們參加婚禮，去放鬆一下吧。」他跟著說。私心認為，現在他們之間的尷尬境地，還是不要獨處比較好，去參加公眾活動可以緩和氣氛。
「我能不去麽？」她問。
「你覺得我會接受拒絕麽？」他專心開車，連看都不看她。
「……我就問問。」
*
面對希臘的科斯島，在愛琴海西南岸，亦是地中海與愛琴海分界港口，博多魯姆擁有著希臘式的愛琴海岸風光，也有著土耳其式小酒館晝靜夜歡的生活方式。
庫洛洛就下榻在愛琴海岸的一座豪華酒店。
那款囂張的車剛剛抵達，泊車小弟一路歡快的奔來迎接，得到了巨額小費，看到衣衫襤褸的咖啡先是愣了一下，繼續露出職業性笑容，然後一個滿臉紅光的帶著土耳其特色圓帽的中年男子迎了上來。
原來提克裡特先生是酒店經理。經理親自服務，可想而知庫洛洛的待遇。
今晚是當地的一個富豪在酒店舉行泳池婚禮，聽經理提及庫洛洛是一個神秘高貴又俊美的歐羅巴富豪，喜歡附庸風雅的便立刻想盡辦法邀請參加。本來提克裡特先生似乎有意給庫洛洛安排女伴，但是遺憾的聽說他已經有了伴，原以為能看到怎樣的天仙絕色，結果看到咖啡像從垃圾堆裡撿回來的模樣實在無法不抽搐。
咖啡倒是一派坦然，丟臉也丟的是庫洛洛的，但是庫洛洛比她還坦然。
庫洛洛的豪華套房一進門是個大起居室，旁邊才是臥室。透過落地窗戶可以看到碧藍的泳池和海水。
房間內的裝飾跟希臘有著很明顯的不同，帶著古波斯的味道。
四角吊頂的大床看上去很舒適，每根床柱上都有精美的波斯雕像。
終於打發了酒店的人離開，「覺得好麽？」庫洛洛問。
他比這世上大多數人有錢且自由，但是若論勢力的廣大和金錢的富足，他卻比不上夜魅的皇帝和莫爾斯的掌舵。
「已經很完美了。」她說著，甩了鞋，把自己拋上那個大床。渾然不介意那乾淨的床單留下她的黑爪印。
他看的出來她並不在意，不過還是要聲明，「跟著我不會有安定富裕的生活。」
她從枕頭上抬起來，瞄了他一眼，嗤笑，「安定富裕？要安定我幹嘛做獵人，早早嫁去枯枯戮山相夫教子了。至於錢，我想賺就會有的，花我自己的更心安理得。喂，你幹嘛笑？」
庫洛洛當然會笑，他想留下的人肯定不能被尋常條件打動，也要足夠強悍到不能成為他的軟肋。因為動不了他的人自然會想打主意到他在意的人頭上，就像旅團團員也必須個個強悍。
否則，自他生出想掠奪她留下她的念頭起，他們就註定淪為這個並不為風花雪月者建立的弱肉強食世界裡的一對苦命鴛鴦。他天天咬牙切齒的說就算全世界都與我為敵我也不會放棄你，我一定會保護你的。她躲在他背後哭道，我不要你為我犧牲，放棄我吧……呵，想想那場面就覺得好笑。
「沒什麽。」他答。
咖啡狐疑的看著他的古怪笑容。睫毛垂落，乾脆在床上直起身，靠近床邊的他，緩緩的帶著研究的目光看著他，「你有點奇怪。」
目光淡然的飄開，有些微不易察覺的忐忑，擔心她發現了什麽。
她的手慢慢攀上他的胸肌，若有若無的勾引，逼得他的目光對上了她的，「我們，距離約克鑫一萬多公里吧？」
他清了清嗓子，不回答。
她的小手又滑上他的衣領，「距離那座山也有一萬多公里。」
「所以？」他擠出一句。
「所以，」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沒有仇殺和生死，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想怎麽樣？」
他被她的動作一帶，不由自主的向前撲去，她在床上本來也重心不穩，被他順勢一壓，兩人就一起倒在柔軟的床上，咖啡被壓在下，要命的是手貼在庫洛洛胸前欲拒還迎的曖昧姿勢。更加要命的是，上面那個人還根本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我想怎麽樣啊……」鼻尖相對，他居然還一本正經的說著，「……嗯，真是個好問題。」
本來是她想勾引他逼出他的想法，卻沒想到自己反而成了被壓倒的那一個，頓時亂了方寸，也忘了問題。
「喂，你起來。」推了下牆一般堅實的胸口。
很好，他不起來。
「您的客房服務。」門口小弟歡快的叫了一聲直接沖了進來，想來為了那筆可觀小費，酒店服務員都爭相為他服務。跟著推進一排衣服，卻看到床上的曖昧事態，生怕惹怒了財神，道了歉連滾帶爬的出去，連小費都忘了要。
等人家走了庫洛洛才慢條斯理的爬了起來，咖啡尷尬的坐起，理了理淩亂的髮絲。
「晚宴要求正裝參加。挑一件先將就一下，去伊斯坦布爾再買。」他一邊說一邊脫襯衫。
她看著那些衣服，「隨便挑麽？」跳上床一件件拉開看。好久不打扮了，還蠻心癢的，除非她徹底不講究，否則一定要驚豔全場。
他襯衣脫到一半，立刻想起她平時的華麗作風，「不能穿白色。」不然會搶新娘的風頭。
她把一件白色禮服裙拉到另一側，「好。」
他又覺得不對，於是光裸著上身站在衣架另一側，穿過一件件衣服看著她，「也不能穿紅色。」她穿紅色的氣場驚人，更搶風頭。
「好。」她刷刷的一件件撥過去。
「也不能穿藍色，黃色，綠色所有出挑的顏色。」他又補充，「總之，不能太搶眼也不能太暴露。」
她頓時喪失興致，走回床邊轉了個圈，軟麵條一樣的躺倒，長髮鋪散開，「反正，我就穿成一個黑色老巫婆就對了。」
他走到床邊坐下，微微一笑，「不是你的舞臺就收斂一點。」
她眨動雙眼，「也行，那你回答我的問題。」
知道好奇若她，得不到答案就一直心癢，於是頑皮細胞又冒出來了。
「還有半個小時，你有空在這裡問問題，不如去洗澡換衣服，不然我就動手幫忙了？」
光著半身的他說這話更具威脅。她立刻從床上爬起來，赤腳走進浴室。
*
愛琴海畔的泳池婚禮，難以想像的浪漫。
四方形清真寺風格的水上餐廳，8根白色大理石柱撐起，藍色的馬賽克瓷磚，中間是一個伊斯蘭式的噴泉，夕陽的波光倒影著餐廳的燈火，美輪美奐。
每個座位都系著玫瑰色絲帶做成花，連泳池裡都用玫瑰擺成了心型。
身穿黑色禮服系領結的庫洛洛優雅的坐在一旁。他的儀態和氣度引起了不少矚目。
咖啡果然還是遲到了。
當新人在主婚人旁交換誓詞時，她堪堪登場了。如他所願的穿著黑色而且從頭罩到腳如阿拉伯女人。但是那身禮服卻是條紋和透視黑紗的拼接，若隱若現的露出非重點部位，比純然暴露更加驚心動魄的視覺效果。
主婚人念錯詞，新郎看到傻眼，侍者一跤跌進泳池。
在一團混亂後的無語死寂裡，她款款走到他這桌，卸下面紗，優雅的微笑環顧了一下。拿起一顆櫻桃放入口中，緩緩咀嚼。
像睡美人公主的誕辰盛宴裡最後登場的女巫，又像是愛琴海女神忒提斯婚宴上闖入的糾紛女神，她看上去雖非天使化身，卻比在場任何女人都有吸引力。
然後，她看他，眼神中隱隱挑釁，『看，非讓我來，後悔了吧。』
庫洛洛揉著眉心，卻想笑。
咖啡是在用這種方式來抗議他強留她，勉強她來參加婚禮。
她從來沒有順過他的意，但他卻惡質的發現自己更喜歡欺負她。
反正這些人跟他半點關係沒有。他就由得她鬧，只是那位富豪一定後悔的想死。
婚宴重新進行。
表面上他一派紳士氣度，卻從桌下面抓住她的手，她掙了下沒掙脫，只好收斂作風，乖乖坐在一旁，看儀式進行。
場面果然是氣派，卻是對少夫老妻，絲毫不搭，浪費這麽浪漫的地方，看來那女的果然很有錢。
雙方交換戒指。
「愛琴海畔的泳池婚禮，每個女孩的夢想吧？」
他的聲音就在她耳邊，除了她卻沒人聽見。她詫異的回頭，他的眼睛卻平視前方，像是根本沒開過口。
她掉轉過頭，保持笑容，嘴唇也不開合，但聲音硬生生從牙縫裡擠出來。
「你認為這會是黑道出身的老巫婆的夢想麽？」
同桌的忙噓讓她聲音小一點。
然後雙方正要以吻宣誓。
「老巫婆？你說新娘麽？」他繼續在她背後耳語。
她頓時撲哧笑了出來。
連鄰桌的都怒目而視。
她橫了他一眼，他無辜的轉開。
新娘新郎終於吻完，全場鼓掌，經一番折騰，儀式總算落幕，熱鬧的泳池派對開始了。
「你故意的。」她轉頭看他。
他承認每次欺負了她，心情就會好很多。
既然無法克制彼此的吸引力，他乾脆放縱吧，何必為難自己。
他的頭慢慢湊了過來，「是……又如何？」
日落愛琴海，傳說這個世上最美的夕陽，博多魯姆的日落不同於希臘，雖然是那樣的短暫，卻是讓人屏息的美。
酒店點起燭火。整個泳池旁都沸騰了。人們在爭先跳舞慶祝。
這鬧中取靜的餐桌一角，她的手被他握住，他的臉龐被水光與燭火映照，那光芒融在他的深眸中，有什麽東西一閃即逝，她卻沒有抓住。她發現自己很容易迷失在他這樣的眸光中。
……想說什麽，終究還是忘了。
*
夜晚的愛琴海畔，粼粼的波光，黑色的沙灘，他們偷偷溜出派對，在悠然的爵士樂、星光和燭光中一路走回酒店。
回到宮殿式的起居室，庫洛洛脫下外套隨意扔在沙發上，看到落地窗前的黑紗美人，背對著他，背影極美。
「然後呢？」她問。
費心如此的安排，他要的究竟是什麽？
她知道他已經對她的命沒有企圖，那麽他的企圖是什麽，從她這裡？她還有什麽能給他，除了自己。
他知道她為何如此一問。為了達到目的，她向來是不擇手段的。就像開始，她為了接近他甚至利用自己的身體。他相信為了搞清楚他的想法，她依然會這麽做，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他現在卻會因為她的不在乎而動氣。
「不早了，明天還有別的安排，你早點休息吧。」他只這麽說。
「就這樣？」她詫異。
「你只要乖乖的陪著我，不要出什麽餿主意就行。」他語聲含笑。撥亂疏好的黑髮，卸下領結，解開袖口，準備走進他的臥室。
「乖乖的？」她轉了過來，斜靠著壁爐，姿態優雅，曲線優美，連聲音都是抑揚頓挫。
聽到她的話，他才知道自己犯了個錯，滿肚子心計的她怎麽可能乖乖呢？餿主意更是少不了的。
轉頭微笑，「好，隨便你怎麽樣，你只要陪著我就行。」
「陪你做什麽？」
「任何我想做的事。」
「如果我不想做呢？」
「你會想的。」
他的話讓她明白他的霸氣總讓她很想挑戰他的權威。雖然明知道後果可能很嚴重，卻總也忍不住。
「等你膩了就放我走？」
他正推開臥室門，轉過了身，笑容沒了，眼神冒出一股下午她見過的怒意。但是這個男人有極強的自製力，轉瞬又恢復常態，應允，「可以。」
她這才注意到起居室的兩邊各有一個臥室。他根本就對她沒有打算？他真的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
陪著他花他的錢，不付出任何代價？怎麽可能有等容易的事？不確定感最讓她沒有安全感。她喜歡瞭解一切掌控一切，不妨做個小小測試來試探一下。
她背過身去，撩起頭髮，「不介意吧？」
她是讓他幫忙解開衣扣。只是那婀娜的背影，還有玉色的後頸從黑色透明的衣服下透出，更顯誘惑。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酒店，沒有人能拒絕這種邀請。
她不喜歡他利用身體優勢來脅迫她，並不代表她不願意主動勾引並且掌控他的情緒和欲望，但他們是同類，他恰恰也喜歡掌控一切。
但他並不是她想像的那麽無動於衷，他花了一些時間平復下午她給他帶來的影響。他必須小心保持距離，因為一旦再壓倒，他恐怕會沒那麽容易起來。
彼此之間的作用力太強是沒辦法克制的，很容易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但心意不明，如果又回到肉體糾纏的前路，他其實是把她推得更遠。
他頓了一下，走過去，將她的扣子一顆顆解開，比拉開拉鍊更撩人，但他的手指甚至沒有碰觸她的肌膚。隨後靠近她的耳畔，「晚安。」
說完不再看一臉納悶的她，走到對面的臥室去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進入最甜蜜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