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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1105 2015-12-6 20:41

《(新月)新月之正妻大翻身》作者:llandu【完結+番外】

她曾是大清最尊貴的女人,一夕之間被廢去皇后的位份。
她曾是大清最幸福的女人,她摯愛的丈夫卻給了她致命的一擊。
她不過是一個飄蕩的幽靈,浮浮沉沉數十年竟然又回到了這個冰冷的深宮。
她迷迷糊糊從HP的世界裡穿到了QY的世界,身邊沒有一個可以真心信賴的同伴。
她們有的得以重生,一抒自己鬱悒的苦悶;她們有的得以解脫,離開這個吃人的世界,走向輪迴的彼岸;她們有的卻不得不掙扎在這一世一世的人生中,迷茫著自己所肩負的使命。

靜妃(和碩純宜公主):小樣,如今我是君,你是臣,你倒是再拽呀!
福臨(和碩駙馬):混賬!你說,是不是你給我下咒,害我變成這副摸樣!

安妮(雁姬):靠,有沒有搞錯,竟然給我配了這麼個男人!
怒大海:雁姬,你不要這樣冷酷,無情,無理取鬧!

安安(皇后):又是皇后,又是不得寵。我還是繼續打醬油吧。
順治:你最好本本分分的當你的皇后,不要惦記著什麼不該惦記的東西,不要動你不能動的人,否則,靜妃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簡而言之,靜妃安容和他的男人一同重生到新月的NC世界裡,安妮從HP裡穿越而來,安安依然當著她的皇后,而順治,他還是那個順治呀~~
大家看懂了吧~~


內容標籤:靈魂轉換 穿越時空

搜索關鍵字:主角:安容(靜妃)安妮(雁姬)安安(繼皇后) ┃ 配角:福臨順治新月一幫NC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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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1105 2015-12-6 20:42

1

1、靜妃穿越,福臨穿越 ...


  她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
  
  她的父親,是科爾沁的親王;她的姑姑,是當朝太后,皇帝親母;為她指婚的,是權傾一時的攝政王多爾袞。可是,這些在她的丈夫,她這輩子最大的依靠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她的身份再最尊貴,尊貴得過大清的帝王嗎?她的血緣再親近,近得過親生兒子嗎?當順治毫不留情的廢掉自己,滿朝文武爭了,太后反對了,但那又有什麼用呢?誰會傻傻的為了自己和皇帝死扛到底呢?誰又會真的為了一個女人而和自己的兒子反目呢?
  
  呵,安容冷笑。縱是廢了自己又如何,依然沒有半點自由,還不是要再娶一個科爾沁的女人?那個自己所謂的姪女,無論姿容還是品行,可有半點比得上自己?唯唯諾諾,木頭一個!
  
  可是她倒還真小瞧了這個福臨,本以為他不過是個叛逆期的孩子,一朝得了權,恨不得滿世界折騰事。沒想到廢後這麼大的事竟然還沒耗掉他的衝勁,轉過頭竟然又和自己親弟弟的側福晉好上了,甚至間接逼死了博果爾。可憐的博果爾,他走的時候,才十六歲呀(虛歲)!
  
  至於那個賤人,安容反而有些可憐她。使盡手段進了宮,成了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又如何?除了福臨,大清上到太后下到八旗,哪個不是恨得她牙癢癢,巴不得食其肉,嗜其血。在後宮,集寵於一身,便是集怨於一身啊!
  
  尤其是貴太妃,就那麼一個兒子,硬生生被自己的親哥哥逼死了,屍骨未寒,就被奪了女人,錯了,不是奪,人家巴巴的往上貼呢!結果呢,整個北京城都傳遍了整個醜聞,董鄂氏裡子面子全沒了,福臨也是惹得一身腥。董鄂氏的娘家的那些姐妹們,退婚的退婚,失寵的失寵,一個個全被連累。
  
  哈哈,不知道這個董鄂氏會不會學楊貴妃那套,把自己的姐妹們都推薦給皇上,來個娥皇女英!安容笑了會,伏在了桌子上。
  
  董鄂氏再丟人又如何,有天下最大的皇帝罩著她呢,自己呢?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話!成親不過兩載,位子還沒坐熱呢,就廢了。理由更是可笑,什麼叫奢?用金器銀器就叫奢?那太后和皇帝乾脆都用木碗得了!什麼叫妒?說說酸話就叫妒?發發脾氣就叫妒?那成天霸著皇帝讓全後宮女人幾乎都守了活寡的皇貴妃呢,豈不是全天下第一妒婦!
  
  若是自己得了兒子,又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被廢掉。安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福臨不喜歡她,除了剛大婚那陣,幾乎不怎麼踏進她的坤寧宮,不就是嫌她脾氣不好,不像其他女人那樣,順著他,敬他怕他嗎?她是科爾沁的最驕傲的明珠,哪怕對著她的男人,大清最尊貴的皇帝,都不會底下她高昂的頭!
  
  錯恨嫁予帝王家!安容長嘆一聲,若是自己在草原上隨便嫁給任何一個勇士,都會好過如今這冷宮般的待遇吧!自己又何嘗想來到這囚籠一般的深宮呢?可是科爾沁需要她,大清選擇了她,她背負著滿蒙的利益,嫁到了千里迢迢的京城。迎接她的,不是一個偉岸的英雄,不是一個深情的丈夫,甚至不是一個相敬如賓的餘生。
  
  可笑自己為了當好大清皇后,苦學滿語和漢語,跟著姑姑派來的掌事宮女學習如何打理後宮,甚至為了福臨,死記硬背那些看不懂的詩書,為的都是什麼啊?明明知道福臨和多爾袞之間的矛盾,明明清楚福臨對自己的不滿,明明知道,如果換了一個人,比如現在的皇后,都能夠更好處理好和皇帝的關係,可是自己,還是想要賭上一把,結果,輸得徹徹底底!
  
  不過福臨也沒討到多少好,安容幸災樂禍的想到。皇貴妃,半皇后啊,再得寵又怎樣,太后擺明瞭不待見她,滿後宮挑不出一個肯跟她說話的女人,也就只能和福臨談談情,說說愛了。好不容易得了個兒子,三個月就沒了。不知道是因為爹媽作孽太多,報應在兒子身上,還是其他女人,或者男人,下了黑手。無論是哪個原因,都是活該!
  
  皇貴妃看著也沒多少活頭了,不知道是唯一的兒子的死給她的打擊太大,還是因為黑暗的宮廷鬥爭耗損了她本就不太健康的身體。若是她真的死了……
  
  安容怔怔的看著屋頂,不知道福臨會不會跟著,也去了呢?哼,都死了還乾淨,一對奸 夫淫婦,活著還膈應人!
  
  不過,福臨要是真的死了,姑姑又該怎樣?中年喪父,晚年喪子,白髮人送黑髮人。算了,自己都操心不過來,還管別人做什麼?可笑她當時為了自己太后的位子,不敢跟福臨硬抗。結果現在還不是為了一個董鄂氏撕破了臉!哦,當然,換了誰都無法容忍這麼個女人用這麼個法子上自己兒子的床吧!
  
  命啊,都是命!
  
  安容看著鏡中的自己,還是那麼美麗,還是那麼年輕。可是自己這輩子,早早的就到頭了。曾經那個明艷張揚的女子,已經死在了順治十年廢後的那天,不,甚至更早,已經死在了她大婚的那天。如今活著的,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混吃等死罷了。董鄂氏死了,還有個深情款款的福臨巴不得跟她殉情呢!嗤,做個死後鴛鴦吧!不知道閻羅王會不會也看不慣這對狗男女,把他們打到十八層地獄!
  
  安容冷笑翻身,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耳邊有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在竊竊私語,一個蒼老慈愛的聲音低聲道:「公主,該起了。」
  
  安容愣了一下,自己什麼時候,又成了公主了?她睜開眼,看向屋內。屋內一群不認識的宮女,全都恭敬的低著頭。旁邊的那個老嬤嬤嘴角含笑的看著她,手上捧著濕毛巾。
  
  安容起身,直直的走向鏡子。一個陌生的女人看著自己。安容轉頭,看了眾人一眼,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上。她微微閉上眼,記憶如潮水般湧入。
  
  依然是順治年間,她是皇太極養女,和碩純宜公主。阿瑪戰死沙場,額娘殉情。皇太極收養了她,順便接受了她阿瑪的大批舊部。她於順治九年下嫁蒙古科爾沁部台吉博爾濟吉特氏御前侍衛羅蘭,另一個戰死沙場的蒙古將軍的兒子。不過因為這個將軍死得有些不明不白,不知道有沒有牽扯到什麼朝廷秘聞之中,皇室相當於白養了一個御前侍衛,平時就是個打醬油的角色。不過為了安撫他阿瑪的舊部,就把自己這個養女嫁了過去以示恩寵。
  
  安容扶了扶頭,旁邊的那個老嬤嬤,也是她大婚帶來的教養嬤嬤王嬤嬤,已經利索的給她梳洗完畢,列出了一溜的衣裳供她選擇。安容定了定神,反正怎麼都不會比之前靜妃的冷宮強。
  
  她挑了件大紅的旗袍,美美的照了一會。太后雖然並沒有少她吃,少她穿,甚至一切用度直逼貴妃,不過她對那個深宮已經徹底冷了心,看什麼都不順眼。現在她在她的公主府,額駙也要看她的臉色,她就是最大的!安容心情大好,估計老天爺也看不過眼,特地讓自己重活一次,好好享受一把。
  
  安容晃了一上午,把自己的公主府給摸了個遍,想起來還沒見面的額駙,衝王嬤嬤道:「把額駙宣過來吧!」
  
  王嬤嬤恭敬的應了,旁邊的大宮女翠柳偷偷瞅了她一眼,低下了頭。這個和碩公主脾氣跟自己上輩子一樣,跟那個額駙的關係也不太好,不,是很不好,唉,又是一個死要面子的臭男人。
  
  安容哼了一聲,悠悠然坐在椅子上等著自己這個殼的額駙。不久一個男人走進了大廳,直直的站在那裡也不行禮。眾人都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安容低頭喝茶,不搭理。
  
  終於男人忍不住了,大喇喇坐在安容左邊:「上茶!」
  
  安容愣了,這語氣,怎麼這麼耳熟。她忍不住扭頭去看對方,是這個殼記憶中的那張臉,但那眼神,那不可一世的表情,那尋常人等不可能擁有的貴氣……
  
  正好對方也在打量她,兩人一對眼,在那一瞬間,都認出了對方。畢竟,他們曾是最親最親的夫妻呀!好歹,他們也曾有過一段短暫,卻美好的新婚蜜月啊!
  
  福臨怔怔的看著她,他一覺醒來,躺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身邊是不認識的奴才。自己腦中還莫名其妙多了一段別人的記憶。他還以為自己中了什麼巫蠱之術呢!正忐忑惱火之間,就聽說自己的女人叫自己過去。
  
  福臨當時差點破功,竟然敢宣召自己?她以為她是誰?等他恢復了身份,一定要把這個膽大包天的女人剮個一萬遍呀一萬遍!
  
  福臨好歹也在攝政王多爾袞的手底下忍氣吞聲那麼多年,一個皇帝該有的涵養他還是有點。反正,只要等到他找到瞭解決的方法,恢復了身份,哼哼!
  
  福臨一肚子氣來到了公主府,那個公主竟然就這麼大咧咧的坐在那裡,連迎接一下自己丈夫的表示都沒有!怪不得自己這個殼對這個公主這麼沒好感呢!一點賢良淑德都沒有,哪像他的烏雲珠!唉,要是換成烏雲珠……
  
  福臨一屁股坐在位子上,冷冷的打量著這個女人。等一下,這個眼神,這個神態,這,這不是,這不是阿容嗎?
  
  福臨愣住了,和安容默默對視了半響。良久,安容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怎麼額駙見了本宮,不曾行禮呢?難道那些規矩,都學到豬身上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福臨,你慘了!




2

2、交鋒 ...


  看著福臨一臉震驚不敢置信的表情,安容真想仰天大笑三聲。哈!哈!哈!小樣,你也有今天啊!
  
  你倒是繼續拽呀,繼續顯擺你的皇帝身份呀!可惜呀可惜,風水輪流轉,如今我比你大,我是君,你是臣,哈!哈!哈!
  
  安容笑眯眯的看著福臨,等著對方的反應。福臨的嘴角抽了兩下,勉強壓下滿肚子的怒火,手都氣得發抖。
  
  福臨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公主,你說什麼?」還不忘威脅的看著安容。
  
  安容白了他一眼:「怎麼,額駙,規矩學不好,連耳朵都有問題嗎?」
  
  福臨騰的站了起來,王嬤嬤不得不咳了一聲,提醒這愛摸老虎屁股的公主和那個一捅就炸的額駙,小心點,不要過界。事實上,這對夫婦成婚不過三天,滿京城都傳遍了他們的不和之言。如今更是一見面就吵,太后和皇帝多次申斥過這兩個當事人,無奈他們死不悔改。
  
  索性他們也不過就是鬧鬧不和而已,沒有乾出什麼驚天動地的違逆大事。畢竟他們的身份在那擺著,皇家為了顯示恩寵,才賞他們兩口飯,一條命。若是做得太過,皇家不是沒有薨了的公主,那個額駙,也完全可以因為悲痛殉情而去嘛!
  
  而如今那個位子上的順治正鬧著要廢後呢,和碩純宜公主和她的倔脾氣額駙的事自然沒多少人搭理了。
  
  安容收斂了一下臉上的幸災樂禍,用帕子掩飾的擦了擦脖頸邊的汗,漫不經心道:「罷了,反正是在自己家裡,就不講究太多了。」哼,反正總有你磕頭下跪的那天,不急在這一時。
  
  安容怒視旁邊的宮女:「怎麼額駙來了這麼久,連茶都不上,眼睛都瞎了嗎?沒看見額駙的喉嚨渴得都快冒煙了嗎?」
  
  翠柳趕緊低頭請罪,翠芷利落的奉上了茶。福臨氣得都快暈了,不停的告誡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只要自己能夠恢復身份!!!哼!自己一定要親手殺了這個賤婦!
  
  安容也不想把福臨逼得太過,飯,總得一口一口吃不是?對方要真的魚死網破了,自己不也要受牽連嗎?
  
  安容看了看時辰,道:「額駙就留下來陪本宮用膳吧!」不等福臨回答,就吩咐眾人移駕擺膳。
  
  福臨冷哼一聲,大步走到客廳坐下,看都不看安容一眼。安容也不在意,依舊沈浸於可以光明正大的欺負自己的皇帝丈夫的喜悅中。老天爺啊老天爺,以前是我的錯,從今個起,我早晚三炷香,逢年過節都不會忘了孝敬您!
  
  不得不說,和碩公主的份例就是比不上當今太后的親姪女,那就更比不上大清皇帝的了,不過安容依然胃口大開,吃得津津有味。福臨冷著臉看著桌上的珍饈,扒拉了兩下筷子。
  
  翠柳為安容布菜,翠芷晚了一步,只能去伺候脾氣不好的駙馬爺。福臨看安容不順眼,這些身邊伺候的就更加厭惡了,翠芷無論給他夾什麼,他都不喜歡,最後索性撂了筷子。翠芷立刻下跪,反正又不會少兩塊肉。
  
  安容白了福臨一眼,真是給臉不要臉,好心留你吃頓飯,盡給臉色看。
  
  「喲,你瞧我這記性!」安容拍了拍腦門,斜了福臨一眼,「咱們額駙最是勤儉了,怎麼用的慣這些金呀銀呀的,還不快給換上木筷木碗。還有那些雞鴨魚肉,都撤了,給額駙上些青菜豆腐呀什麼的就行了。唉,這些銅臭之物,也就配給我這個嗜奢侈的俗人用用吧,怎麼能拿上來污了咱們性情高潔的額駙的眼呢!」
  
  福臨立時黑了臉,眾奴才猶豫了一下,在王嬤嬤的示意下,真的更換了杯碟碗筷,還沒等青菜豆腐上桌,福臨就拂袖而起。
  
  「我怎會娶你這等惡婦!」福臨指著安容的鼻子大罵,「簡直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安容冷笑道:「我這可是太后賜婚,怎麼,額駙對太后有何不滿,要不要本宮代為上奏!」
  
  福臨上輩子沒少跟太后置氣,當即就想回嘴。王嬤嬤適時的低喝一聲:「額駙請慎言!公主也請慎言!」
  
  福臨和安容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嘴。這個太后親賜的嬤嬤,十成十的可能是皇家派來的眼線,監督這兩個在軍中廣有人脈的將軍之後。利害關係,他們兩個還是拎的清的。安容是巴不得這種日子多一天是一天,福臨是咬牙切齒忍辱負重以待來日。幸好這兩個殼本身就不對付,否則他們還真沒辦法表演相親相愛呢!
  
  福臨轉身離去,也不告辭。安容悠悠然坐下繼續吃飯,命令道:「額駙想必是沒什麼食慾,午飯就不用再單獨給他準備了。」
  
  這個和碩公主因為看額駙不順眼,早早的把府中財政大權把在了手裡。羅蘭本身就是一個光頭司令,身邊的人早被順治想法子給弄走了,留下的只有一個牆頭草性格的小跟班大白。身上的錢財也都被公主收走了,美名其曰是替額駙投資店鋪以錢生錢。羅蘭氣得一佛升天而佛出世也沒法,官大一級壓死人,誰讓他不是先皇養子呢?
  
  福臨回到房中才想到這點,自己堂堂一個和碩公主的額駙,身無分文,每月靠著那點可憐巴巴的月錢過活,還要打理人情,根本留不下多少。府中除了大白,沒人聽他的,連讓廚房開個小灶都要公主首肯。而那個大白,除了成天勸他和公主搞好關係,就是勸他和公主搞好關係,神經叨叨,比老媽子還煩人。
  
  此時大白溜達進來,馬馬虎虎行了個禮,道:「主子,又和公主置氣啦!」
  
  福臨瞪了他一眼,大白一愣,福臨回神,生怕自己露餡,低著頭不吭聲,坐惱怒狀。大白塞了個糕點盒過來。
  
  「唉,奴才想著您跟公主在一塊,就不可能吃好飯。這是奴才從廚房小黑偷偷要來的,主子趁熱吃了吧。」
  
  福臨也是真餓了,看了大白一眼,接了過來。大白偷偷摸摸在門口探頭放風,福臨一臉憋屈的吃著午飯。
  
  福臨從小就被蠻橫的攝政王多爾袞壓制著,自己和太后都受了無數委屈,所以多爾袞一死,他就全發洩出來了,先是剝其封號,再是鞭屍,什麼狠上什麼。
  
  他現在如此隱忍,一是還沒搞清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二是他還心心念念著他的寶貝烏蘭珠。穿越之前烏蘭珠病得只剩半口氣,福臨也知道,他們的兒子,和烏雲珠,很有可能,不,是絕對被人害了。他重活這一世,就是想要避免這個悲劇。他要救他的女人,他要救他們的兒子。
  
  可是現在烏雲珠已經是博果爾的側福晉了。想到博果爾,福臨還是有那麼點愧疚的。不過,恨不相逢未嫁時,他也不想的。
  
  福臨又想到現在坐在乾清宮的那個順治,忍不住心裡窩火。那個冒牌貨!福臨恨恨的咬著糕點,該死!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烏雲珠和他好上不成!想到這個冒牌貨現在很可能正在睡自己後宮的那些女人,福臨就想吐血!無論他怎麼說服自己,那個順治就是自己,都不能減少半點心裡的怒火。這麼一想,安容倒都還要靠邊站了。男人,最愛的,始終是自己。
  
  不過,自己身為和碩公主額駙,和親王側福晉烏雲珠,已無交集的可能,尤其是還有一個安容在旁邊搞破壞的時候!福臨一會憤怒,一會惆悵,表情變換的吃完了這盒糕點。大白見怪不怪的看著他,自己的主子每次和公主吵完架都是這麼神經。
  
  今天是休沐日,福臨暫時還沒能入宮面聖。不過就算當值,他也一般是打醬油的角色。福臨對此表示理解,換了他,他也會這麼做。這個羅蘭的父親死得不明不白,還有一個極要好的下屬潛逃到了蒙古,順治不得不防他,也不得不保他。
  
  福臨再次惡狠狠的詛咒了一番順治,也再次惡狠狠的詛咒了一番安容。烏雲珠的事暫時可以不管,最先解決的是明天的當值啊!自己見了那個冒牌貨是要跪的啊!這可不是在公主府里,安容知道他的身份不敢太放肆(乃,太天真了,安容是想玩得更久點罷了!)。自己要是真的不跪,殺頭未必,圈禁是肯定的啊!
  
  算了,大不了自己不到皇帝前頭晃悠!別人見了自己這個額駙,反而還要磕頭呢!福臨安慰自己道,帶上大白,去城外最著名的寺廟逛逛,以求得到什麼破解自身妖術的法子。
  

作者有話要說:福臨暫時處於隱忍期。一,他怕被人發現,處死。他還是很惜命的。二,他還惦記著烏雲珠和他們的寶寶,想設法改變這一悲劇。
這個順治是新月里的順治,是這個世界里的正牌皇帝。不過福臨怎麼可能看他順眼,so,就一直稱他為冒牌貨,自己才是正版~~




3

3、拔刀 ...


  福臨上輩子因為和大臣們的博弈中屢屢失敗(當然,他是不會承認的),又因為烏雲珠的原因,對佛教非常信服,甚至和不少得到高僧來往密切。不過此時他不過是個閒置的侍衛,又擱不下臉用和碩公主額駙的身份,又身處滿城黃帶子的北京,自然沒有什麼人會上趕著巴結他,奉承他。
  
  好在福臨在公主府磨練了一把,雖然心裡落差很大,但還是淡定的沒有表現出來。不過那些高僧不是雲遊去了,就是閉門深造去了,要麼就是被某個親王啊貝勒啊請去做法事去了,福臨吃了一下午的閉門羹,鐵青著臉打道回府。大白在一旁不敢吭聲,覺得自己主子跟以前真是不太一樣。唉,估計是被公主氣得狠了吧!
  
  這個晚上福臨輾轉難眠,一會想著烏雲珠和自己的四阿哥,一會想著自己之後該何去何從,早上盯著兩個黑眼圈爬了起來。他身邊只有一個大白和幾個粗使的小廝,連個丫鬟都沒有。福臨腹誹,這個妒婦,肚量忒小了!你以為我看得上你府上這些歪瓜裂棗嗎!
  
  大白等人伺候得自然沒有福臨之前身邊的那些奴才好,不過福臨正全身心的擔憂今天的值班呢,沒有太過在意。唉,那個冒牌貨應該不會見自己吧,不會吧,不會吧!不過,為什麼早餐只有粥和青菜,那個死女人,要餓死自己不成!
  
  福臨憂心忡忡的到了皇宮,發現眾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他屈尊打聽了一下,一個跟他比較要好的侍衛哈恩低聲說道:「今個早朝,皇上把皇后給廢啦!」
  
  福臨愣了一下,心裡狂喜,巴不得立刻轉身回府去顯擺這個好消息。哼,看那個女人還橫什麼橫!
  
  侍衛統領走了過來,嚴厲的看了他們一眼:「禁言!」
  
  眾侍衛頓時作鳥獸散,哈恩縮了縮頭,拉著福臨快步走到了他們值班的位置。
  
  福臨在原地站了會,和哈恩有一搭沒一搭聊了起來。不得不說,哈恩,你真是個話簍子,小道消息知道的多,嘴巴也不牢靠,福臨問啥他答啥,真不知道這種人是怎麼成為侍衛的。福臨看著哈恩陽光燦爛的笑臉,難得動了惻隱之心,勸說道:「你別什麼都跟我說啊,好歹有些防人之心吧!」
  
  「哎呀,咱倆,誰跟誰呀,防什麼防!」哈恩不在乎的一揮手,「我也不傻,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是個據嘴的葫蘆!」
  
  福臨一片好心,付諸流水,開始不爽了。哈恩完全沒發現,正盯著池塘里的蓮藕。
  
  「唉,現在這蓮子,應該熟了吧?」
  
  福臨不吭聲,不想搭理他。哈恩四處瞅了瞅,躡手躡腳走到池邊:「唉,你看著點,我去拔點!」
  
  福臨愣了,什麼,你竟然敢在皇帝的地盤摘皇帝的蓮子!放肆!福臨張開嘴忍不住怒斥,硬忍了回去。算了,水至清則無魚,不過幾個蓮子而已,就當自己賞他的吧!
  
  哈恩掐斷了幾個蓮蓬,蹦蹦跳跳跑回來。他摳了個蓮子下來,皮都沒包就丟到了嘴裡,頓時皺起了臉。
  
  「嗚哇,沒熟。」
  
  福臨囧,那個嗚哇是什麼東西。老弟,你是個男人,男人啊!
  
  「不對呀,這個跟我平常吃的不太一樣唉!」哈恩又摳了一個觀察了一會,摳開了那層皮,「哦,這就對了,唔,甜,你嘗嘗!」
  
  福臨接過一個蓮蓬,自力更生的摳了起來。嗯,不錯,好像比自己以前吃的蓮子羹什麼的更好吃。福臨盯著池塘里剩下的那些蓮蓬,躍躍欲試起來。哈恩看出他的打算,緊張道:「唉,等過幾天再摘啦!你一下子摘太多,被發現怎麼辦!」
  
  福臨被哈恩這麼一說,頓時有種自己是小偷的感覺。哈恩奇怪的看著福臨,怎麼今天他老黑著臉呢!哦,一定是和公主鬧彆扭了。唉,可憐,公主有什麼好,還不如娶個平常的八旗女子呢!
  
  哈恩同情的看著福臨,福臨瞪了他一眼,安慰自己道:「算了,算了,不要跟這個智障置氣,何必呢!」
  
  這一天的值班就這樣過去了,福臨逃過了給那個冒牌貨下跪的命運,帶著皇后被廢的消息,興衝衝的回了公主府。
  
  安容早已得知了消息。這個日子,她又怎麼會忘記呢?簡直就是,刻刻骨銘心呀!哼,那個賤人,肯定要來挖苦自己!安容冷笑,今天,我可不會手軟了。
  
  當福臨意氣風發的踏進大廳時,就看到安容一身正裝,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福臨的腳步慢了下來,瞪著安容。這個女人,什麼意思,難道真要自己給她請安不成?她也不怕折壽!
  
  安容和福臨眼神廝殺了起來。
  
  妒婦,你什麼意思!
  
  很明顯好吧,你是眼睛不好使了,還是腦子出毛病了?
  
  放肆!你怎麼敢!
  
  「哼!」安容冷笑出聲,「額駙怎麼一再知錯犯錯,王嬤嬤,你說,該怎麼辦?」
  
  「以下犯上,當打二十大板。」王嬤嬤拍眾而出,沈穩的說道。
  
  「你敢打我?」福臨怒極反笑,一身帝王霸氣盡出,眾奴才都愣了一下。
  
  安容也笑,你找死啊,擺什麼皇帝譜,要是給如今乾清宮坐的那位知道了,還不把你剁著肉泥啊!
  
  「不是本宮要打你,是祖宗家法要打你!」安容涼涼道,「本宮也捨不得額駙這身細皮嫩肉挨板子,額駙認個錯,本宮就抹了,如何?」
  
  福臨氣得倒噎,額頭青筋暴起:「別用祖宗家法來壓我!看不慣我就直說,你當我很樂意上你這破地來受氣不成!今天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爺不伺候了!」
  
  福臨大踏步往外走,安容一拍桌子,怒喝:「聽到沒,額駙不伺候了!還不把他那些破爛收拾一下,跟著額駙一起丟出府去!」
  
  福臨憤怒的轉身:「留著自己珍藏吧,省的哪天想我的時候連個念想都沒有!」
  
  「想你?」安容大笑,「我從現在就開始想了,想死你了都。」
  
  「你!」福臨咬牙,「你真當,真以為……」你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朕今天就成全你!
  
  福臨唰的抽出了腰上的佩刀,眾人色變,王嬤嬤大聲道:「額駙,莫要為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早有機靈的侍女遛出去去尋侍衛。
  
  安容怒道:「你要殺我!」
  
  「殺你又如何!妒婦!賤婦!」福臨喝道,將刀尖指向安容,猛的向前刺去。王嬤嬤呼的掄起了椅子撞向了福臨的佩刀,將刀撞離的方向。翠芷手快的把安容拽到了一旁,護在身後。
  
  福臨被椅子掄了個正著,手臂咔的一聲,竟然骨折了。他疼得跪倒在地,滿臉震驚和憤怒的瞪著王嬤嬤。侍衛及時的衝了進來,把福臨架了出去。
  
  「放肆!」福臨滿頭冷汗,企圖撈回一點尊嚴,「還不放手!你們竟然以下犯上!」
  
  王嬤嬤淡定的放下椅子,轉向安容:「公主,您沒事吧。」
  
  安容抿著嘴不吭聲,看來這個王嬤嬤,真是真人不露相啊。她究竟是什麼來路?
  
  王嬤嬤嘆了口氣:「奴才說句逾矩的話,公主這樣跟額駙置氣,難道要置一輩子不成?公主正值青春年少,氣盛一點本事常事。可是感情這東西,一旦有了裂痕,就再難彌補。公主難不成要守一輩子活寡不成?」
  
  安容冷了臉,這可的確逾矩了。也就姑姑曾經說過類似的話,勸過自己。
  
  「……本宮知道了。來人,宣太醫來給嬤嬤看看,看有沒有什麼扭傷之類的。」安容平靜的說,王嬤嬤恭敬的謝恩退下。
  
  福臨被一路架回了自己的房間,大白大驚失色的跑了過來。福臨已經冷靜下來,閉上了嘴,不再丟人現眼。這個王嬤嬤,竟然身懷武功?可惡,要不是自己太過輕敵,又怎麼會被這個老貨打到!
  
  嘶!福臨倒抽一口冷氣,侍衛們已經利落的把的手臂接好,抹了藥膏,上了夾板,然後口稱冒犯,轉身退下了。福臨從頭到尾,沒有吭聲,心裡已經把他們都凌遲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大白帶著哭腔:「主子,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把胳膊給整折了呢?公主這麼彪悍?」
  
  福臨黑了臉:「不是公主,是她身邊的那個嬤嬤!」
  
  大白愣了:「嬤嬤!主子,你以後可真的小心點了。」他難得嚴肅起來,讓福臨愣了一下,「主子,老將軍戎馬半生,可就你這麼顆獨苗呀。你這樣糟踐自己,將軍他死了,也要給氣活回來啊!」
  
  福臨眯著眼看著會大白,發現對方沒有繼續交代的意思,便揮揮健康的那只手,讓他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哇咔咔,福臨,踢石板了吧!!
王嬤嬤V5呀!您究竟是啥來歷捏!!

ga1105 2015-12-6 20:43

4

4、春宵 ...


  這一晚的晚飯是福臨這輩子吃的最寒磣的一頓,只有兩個饅頭,夾的鹹菜都還是大白的小弟小黑友情提供的。福臨只當自己是那臥薪嘗膽的勾踐,平靜的吃完了兩個饅頭,順便搶了大白的珍藏腐乳兩塊。
  
  今天王嬤嬤的那一椅子徹底打醒了福臨,他以後不會再那麼衝動的和這個殼的頂頭上司和碩公主硬磕了,他可以在私底下!對於這個公主府的人來說,他這個額駙算什麼呢,只要不整死就行了。
  
  想到安容,福臨的眼色暗了一下。他再瞭解不過這個女人了,典型的心高氣傲,從某方面來說,和他很像。這個好強的女人是不會容許自己的府里有這麼一個嬤嬤坐大的。現在礙於他們兩個對自己父輩的事情知道的著實太少,不敢輕舉妄動,怕一不小心,上邊就賜杯毒酒呀三尺白綾呀什麼的過來。不過他們身邊的舊人都被掃得差不多,就剩下一個不知真傻還是假傻的大白,其他人都被打發到了天邊,不少都已經探聽不到消息。
  
  福臨琢磨了一個晚上,暫時定下了以後的戰略。安格賤婦再怎麼放肆再怎麼該死,也比這些明裡暗裡提防監視他們的人強。至少安容不會要他的命呀,不過就是逞逞口舌之爭罷了,女人嘛!大不了自己讓著她點,大丈夫,能屈能伸!當初多爾袞不是更加囂張,不還是讓他給收拾了嗎?那麼多年都忍過來了,又何必在這個敏感時刻逞一時之快呢!
  
  福臨把自己的事情搞定了,又開始懷念起溫柔嫻淑的烏雲珠寶貝了。要是一同穿來的是烏雲珠,自己怎麼會受這種苦!唉,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福臨難得柔情了一會,想起現在烏雲珠還是博果爾的側福晉,估計現在正躺在自己親弟弟的床上呢!烏雲珠被她的現任老公睡,自己的女人被那個冒牌貨睡,福臨一想到這些,就抓狂,一時忘了自己受傷的胳膊,亂揮時碰到了床板,淚差點就飈了出來。
  
  痛,痛死朕了!
  
  福臨緩了半天,才哆嗦著坐了起來。他這裡根本沒有值夜的人。公主美名其曰,給額駙一點自己的隱私,沒有派人。大白倒是自告奮勇,不過那震天的呼嚕聲隔兩道牆都能聽見。
  
  福臨只得自己倒了杯冷茶,含在嘴裡捂熱了咽下去。福臨自憐了一陣,又很快振奮起來。男子漢大丈夫,這點苦算什麼。當初父輩打江山的時候,糠咽菜都吃不上,泥水都喝過。福臨自我激勵了一會,看看天色,竟已泛白了。
  
  「糟了!」福臨低聲道,他今天還要值班啊!這個樣子,讓他怎麼見人啊啊啊!福臨在屋裡團團轉,請假?理由呢,難道說因為自己被一個老貨打得起不來床?不,丟死人了!不對,就算自己不說,難道他們就不知道嗎?這個公主府的一舉一動,太后和那個冒牌貨焉有不知之理?
  
  福臨突然開始懷念上輩子的太后了,雖然她老跟自己對著乾,總是逼自己搞政治聯姻,排斥烏雲珠,但是,那終究是自己的親媽呀!現在這個完全是把他當豬養,頭上還懸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時不時提醒一下自己,還留著一條小命完全是皇恩浩蕩,自己可千萬不能辜負了他們的一片苦心啥的。否則……
  
  大白拍了拍門:「主子,佟侍衛來找您,現在正在大廳里吶!」
  
  福臨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哈恩。他這個院子在公主府的一角,或者說,公主府建的時候順便把他的院子給圈了進去,單獨給他留了個大門。他和公主一般是互不相關,自過自的。
  
  哈恩正打著哈欠,看到福臨右手的夾板,吃驚道:「哇,這麼嚴重!」
  
  福臨張嘴想解釋,又怕越描越黑,乾脆閉嘴。哈恩湊過來:「要不要我替你請假?」
  
  福臨坐在位子上,招呼道:「吃早飯了嗎,一起用點吧。」
  
  哈恩搖頭,指了指自己帶來的那包肉包:「算啦,你自己都吃不飽。喏,我帶了點,你趁熱吃吧。「
  
  福臨:「……」他倒是忘了,以安容的小心眼,自己很長一段時間估計都吃不上什麼好東西了,量也頂多將夠。不過被哈恩這麼毫不客氣的說出來,真的,感覺好丟臉。
  
  哈恩擺擺手:「好啦,我走啦,順便替你跟布拉(侍衛統領)告個假,你在家多養幾天吧!」
  
  福臨憋著一口氣,道:「慢走,不送。」
  
  犯不著跟他置氣,犯不著啊!福臨默默念叨著,人家也是好心,就是缺心眼而已。忍,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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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懶得去宮里,但又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真的傷得太重,以至於這麼久都無法恢復。他糾結了一下,養了五天,就回去繼續當自己的醬油黨侍衛了。
  
  這幾天安容都沒有再宣召過他,他樂得過自己的日子。不過,這個羅蘭,真的被剝削的好慘呀!俸祿就不說了,大清上上下下那麼多官員,沒有一個能單憑那點俸祿就能養活自己的。人情往來是最大的一個坑,悲催的是羅蘭只能往里填,吐出來的那些都被公主蒐羅走了,根本撈不到他手上。更悲催的是,抗議無效!
  
  當皇上的時候,什麼山珍海味都嚼之無味,反而偏愛烏雲珠親自下廚做的小菜。現在,光聞到肉味就饞。府里的兩餐繼續是青菜豆腐配米飯或者饅頭,也就在宮里執勤的時候能吃點子油水了。
  
  福臨打了兩天醬油後終於見到了那個冒牌貨。福臨低著頭恭敬的行了個禮,在心裡無聲的詛咒對方不得好死。
  
  順治看了自己這個可憐姐夫一眼,哼了一聲。純宜公主再囂張再蠻橫,明面上也是愛新覺羅家的人,當初是掛在太后的名下養的,跟順治也頗有一些感情。公主府三天兩頭傳出不和言論,倒霉吃癟的永遠都是額駙,滿京城人在嘲笑羅蘭的軟蛋,和公主的刁蠻的同時,也無比慶幸尚主的那個不是自己。
  
  福臨前幾天對著公主拔刀,那是對皇室的不敬。要不在因為安容做得也著實太過,太后和順治也不想讓別人覺得皇家的公主太過刁蠻任性,把事情硬壓了下去。當然,也考慮到這種醜聞還是在盡量少些人知道為好。不過太后還是第二天派了個嬤嬤去訓斥了安容一番,福臨這裡就換成順治親自來敲打了。
  
  順治冷冷的刺了福臨幾句,看著對方低著頭不吭聲的樣子,突然有點同情他。純宜的個性和他剛剛廢去後位的靜妃很像,都是那麼盛氣凌人,蠻橫無理。
  
  順治嘆了口氣,道:「你以後還是莫要再犯了,好好的跟純宜過日子吧!」話雖這麼說,心裡卻沒抱多大希望。
  
  福臨點頭應是,順治擺了擺手,讓他下去了。福臨一直走到無人的拐角,才出聲的呸了一聲。
  
  福臨一踏入府門,大白就小跑過來了:「主子,公主宣召,奴才已經備好了洗澡水,您速度點!」
  
  福臨僵了一下,扯了扯領子:「洗什麼澡,我這樣就正好。」
  
  說完就往公主府內走去,大白急了:「可是公主不喜歡您渾身汗臭味!」
  
  「我這不是汗臭味,是男人的味道。她要是喜歡小白臉,就自己找去吧!」福臨不爽道,大白立刻撲過來捂住他的嘴:「哎呦,主子,您就不能小聲點!哪有人自己咒自己帶綠帽子的啊!」
  
  說話間,已經到了角門處,大白被攔在了外頭,衝著福臨的背影叫道:「主子,您可要好好跟公主說話,別再犯渾了!」
  
  福臨轉頭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著他是自己身邊唯一能用的人,他早就廢了這張沒上沒下的嘴了!
  
  安容正慢悠悠的用著點心,看到福臨沒有梳洗就進來了,不由皺了皺眉。福臨看著安容半響,王嬤嬤在一旁虎視眈眈。福臨不情不願的躬了□,馬馬虎虎的行了個禮。安容饒有趣味的看著他,道:「額駙用不著如此多禮,這是在自己家裡。以後這跪拜呀磕頭啊的,還是免了吧,反正也沒外人不是?」
  
  福臨沒想到安容竟然這麼好說話,難道是太后的話終於奏效了?上輩子太后可是找她談了不少次心,她的牛脾氣可從沒改過啊!
  
  「額駙先去更衣梳洗一番吧。」安容懶洋洋的指揮著侍女收拾福臨,然後道,「行了,你們都退下吧,不用留人了。本宮有些悄悄話,想和額駙說。」
  
  福臨抖了一下,什麼悄悄話!這個女人,又搞什麼鬼!
  
  王嬤嬤真的帶著眾人退下了,福臨靠到門邊,小心的聽了幾句,又把門開了條縫瞅了瞅。
  
  「你見到皇帝了嗎?」安容好整以暇的看著福臨忙活,笑著問。
  
  福臨轉身,怒視著安容,不吭聲。安容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磕頭了嗎,下跪了嗎?委屈嗎?難過嗎?要不要本宮來安慰安慰你呀?「
  
  福臨冷冷的看了她一會,大步走了過來。安容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喝止道:「你要幹甚麼!」
  
  「幹甚麼?」福臨一把摟住安容,壞笑道,「你說呢,娘子?春宵苦短,咱們還是不要浪費了吧!」
  
  安容一把巴掌扇過去,被福臨架住。
  
  「怎麼了,娘子,你把我宣召過來,不就是為了那事嗎?怎麼事到臨頭,反而扭捏起來?」福臨大笑道,安容咬牙。該死,被擺了一道。
  
  安容一仰頭:「不用白不用,這樣也好,省的再花心思去找面首男寵之流。」
  
  福臨黑了臉:「你說什麼!你敢!賤婦!」
  
  「你就不能換個新鮮點的,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個詞!」安容拍開他,自顧自脫起了衣服,福臨氣呼呼的站在原地不動彈,安容冷笑:「怎麼,現在換成你扭捏起來了?春宵苦短啊,額駙!」
  
  

作者有話要說:拉燈~




5

5、通房 ...


  翠芷側著耳朵,無奈距離太遠,聽不到什麼。她擔心的看著翠柳:「你說,公主會不會和額駙又打起來呀!」
  
  翠柳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看了一眼王嬤嬤的房門。翠芷低聲說:「公主會不會被欺負了呀?」上次額駙可是氣得拔刀了的,這次邊上一個人都沒有,會不會……
  
  翠柳翻了個身,道:「這不是咱們該操心的事,睡吧。」
  
  公主有沒有和額駙打起來,受沒受欺負,連公主府掌事嬤嬤都不管,她們這些奴才又操什麼心呢!也許王嬤嬤覺得,額駙不會動手?還是,翠柳抿了抿嘴,還是她打算坐山觀虎鬥,等著公主和額駙真的鬧出什麼大麻煩來?純宜公主和羅蘭額駙,這個兩個在皇室心裡究竟是什麼個位子,別人也許不清楚,她們這些從宮里跟到公主府伺候的奴才,多少還能明白些的。
  
  唉,但願到時候,自己能夠保得一條小命。
  
  -----------------------------------------
  福臨一陣風似的衝出了公主府,直奔自己的小院子。大白一個晚上沒睡好,見到福臨就激動的跑了過來。
  
  大白倒抽一口氣,看著福臨的脖子。福臨一看自己在鏡子里的樣子,自殺的心都有了。脖子和臉上全是那個賤人抓出的紅痕,看不見的地方就更淒慘了。這個死女人,留那麼長指甲做什麼,回頭都給她剪了不可!
  
  「喲,爺,戰況夠激烈呀!」大白不厚道的說,福臨一個眼刀掃過去:「滾!」
  
  大白估摸著額駙昨天應該是和公主行房了,笑呵呵的出去了。老天保佑,趕緊給主子賜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吧,這樣以後兩人看在孩子的份上,應該也不會鬧出人命吧!當然,最重要的事,咱們博爾濟吉特卡桑一支終於能有後了,死去的將軍也能夠瞑目了。
  
  福臨恨恨的看著鏡子,這個樣子,讓他怎麼見人!還不如再斷次胳膊呢!
  
  「這個賤人!」
  
  「這個賤人!」這邊廂安容躺在床上也在咬牙切齒。他是太久沒碰女人了還是怎的,乾脆把他閹了算了!安容渾身酸痛,實在不想讓那些奴才們看到自己的狼狽樣。
  
  「來人!」安容嘶啞的喊到,王嬤嬤帶著幾個翠字開頭的宮女魚貫而入,「本宮要沐浴更衣,你們放下東西,全部出去!」
  
  掙扎的跨進了浴桶,安容長舒一口氣。她端詳著自己尖利的指甲,舔了舔其中的血絲,冷笑了一會。罷了,反正他也沒撈著好!
  
  福臨一臉苦大仇深,哈恩在旁邊拼命忍笑。福臨怒道:「夠了!」
  
  「噗哈哈哈!」哈恩撲到牆上大力的錘了起來,「我忍不住啦!」
  
  福臨一巴掌拍他後腦勺上,轉身看到幾個遠處的侍衛看了過來,一髮現福臨的目光又都趕緊別過頭去,肩頭微微顫動。
  
  福臨掩面,這人,可真是丟大發了。
  
  最後竟然還驚動了順治,把福臨拎過去安慰了一番,還賞了他幾天假。福臨已經被打擊得麻木了,石頭一樣杵在原地,低著頭做心如死灰狀。順治的話他怎麼聽怎麼像是幸災樂禍,強忍著沒有露出不耐的神色。
  
  順治看著自己的倒霉姐夫,覺得兩人老這麼著不是個事。想到荊州那邊的探子傳來的情報,順治冷了臉。一個異姓王,不好好的當他的閒散王爺,竟折騰事,真是找死!不過是先皇開恩,賞了他的個監軍之名,其實就是當個幌子罷了,他倒好,拿著雞毛當令箭,竟敢背著自己插手軍務了!
  
  就是不知道,這裡面有沒有那個人的影子了。順治沈著臉看了福臨半響,笑道:「羅蘭可還記得新月?」
  
  福臨點頭,一個親王之女,貌似和自己這個殼的額娘還有點親戚關係。不過這個冒牌貨怎麼突然提起她來了,難道這個不著調的異姓王又搞出什麼破事了?話說,自己上輩子沒這麼個人呀,這究竟是個什麼世界啊!
  
  「她也快有十六了,也到了選秀的年紀了。雖然端親王已經請旨撂了牌子,自行婚配。不過太后說了,荊州偏遠,還是接到京城尋個好人家的好。朕想著,端親王夫婦離不得荊州,讓新月一個人上京,怕他們擔心,不如派個相熟的親戚一路護送來。想來想去,還是羅蘭你最合適了。」
  
  讓自己出京,去見一個異姓親王?福臨心裡咯噔一下,莫不是有什麼陰謀吧!
  
  「能為皇上分憂,是臣之榮幸。」福臨乾巴巴的說,管他呢,反正抗議也是無效,乾脆順其自然吧。
  
  額駙要出遠門,自然要通報公主一聲。安容摸著指套,皇帝來這麼一手,是什麼意思?她默默算了下時間,從京城到荊州,來回也要小半年。不過若裡面有什麼陰謀的話,可能還要更久。
  
  這次名義上福臨是頭,其實真正管事的是順治派給他的副手綽勒果羅科。福臨這幾天跟著他打點大小事宜,直到臨行前兩天才空出時間和安容告別。
  
  翠芷帶了幾個包裹到了福臨的院子,順便帶來了公主宣召的口信。福臨難得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到個母的,不由打量了一下翠芷。長得還算清秀惹人,福臨順手摸了翠芷的臉蛋一把,翠芷一驚,後腿兩步,撲通跪下:「額駙開恩,額駙開恩啊!」
  
  福臨哼了一聲:「醜八怪一個,又沒真看上你!」
  
  翠芷一聽,喜極而泣:「多謝額駙,多謝額駙!」說完兔子一樣跳起來跑掉了,留下福臨黑著一張臉。什麼意思!爺看上你是你的福氣,竟然跟躲避瘟疫一般避著自己!
  
  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福臨咒罵道,起身去了安容的院子。安容一見他就似笑非笑道:「倒是本宮的疏忽了,額駙一路遠行,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可不行。翠芷,你就跟著額駙去吧,伺候的好了,本宮也會考慮給你個位份。」
  
  翠芷跪下謝恩,神情恍惚,臉色蒼白得猶如死人。福臨怒道:「用不著,我身邊不缺人!」之前哪個奴才不是使勁手段以求謀得自己近身伺候的職位,現在這樣擺明瞭不樂意的他才不稀罕!
  
  翠芷精神一振,充滿渴望的看向安容。福臨猶如吃了蒼蠅般,要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啊!真以為我動不了你!
  
  安容笑道:「看來額駙看不上本宮身邊的人。也是,額駙的品味,向來與旁人不一樣。」邊說,還邊意味深長的看了福臨一眼,「本宮記得,翠柳你有個姐姐在小廚房,學得一手好廚藝,她叫什麼來著?」
  
  翠柳低聲應道:「回公主,奴婢的姐姐叫敏桑。」
  
  「就讓她去額駙身邊伺候吧。」安容道,頓時滿屋子奴婢都變了臉色。翠柳心裡一沈,看了王嬤嬤一眼,王嬤嬤老僧入定狀。翠柳暗嘆一聲,道:「奴婢替姐姐謝過公主。」
  
  福臨看著這一屋子奴才的臉色,瞪向安容:「我說過了,我不需要!用不著你在那貓哭耗子,多管閒事!」
  
  安容當沒聽見,一揮手:「本宮也疲了,額駙就退下吧。對了,後天本宮就不去送額駙了,額駙自己走好,別落下什麼。跟大白說一聲,好好替本宮盯著額駙,別迷路了,也別被人販子給拐跑了。」
  
  「你……」福臨深呼一口氣,一扭臉,走了。一回屋他就把大白揪過來:「那個敏桑是個什麼玩意?」
  
  大白好奇道:「主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公主裝賢惠,要給你主子我納通房呢!」福臨沒好氣的說。
  
  「通,通房!」大白口吃道,「主子,您沒聽錯?公主真的要把敏桑給你做通房!?」
  
  「怎麼?」福臨皺眉,看大白的反應,難不成是個慘絕人寰的醜八怪?
  
  「不是,主子,公主怎麼能,怎麼能把那個女人給您做通房呢?」大白急了,在福臨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
  
  福臨臉色鐵青,盯著大白。那個該死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哇咔咔,安容又一個損招出來了




6

6、進宮 ...


  安容也不急著歇息,靠在美人榻上,翠柳在側跪在一邊給她捶腿。翠芷被她打發到針線房了,接替她的是一個二等宮女,人機靈又守本分,安容把她提了一等,賜名翠茗。
  
  沒多久,就聽到外頭一陣喧嘩,安容笑道:「小心點,額駙身嬌體弱,別又把他給打骨折了。」
  
  安容任他鬧了半柱香,琢磨著精力耗得差不多了,把人宣了進來。福臨被攔了半天,好歹冷靜了點。幾個奴才都垂頭退下,福臨大步跨到安容面前,俯身陰慘慘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安容斜了他一眼,挑眉道:「怎麼,額駙不喜歡?難道額駙換口味了不成?你不就是喜歡這些,有夫之婦嗎?放心,這個敏桑,男人早死了。我找人看了,她可是有宜男之相呢!而且身體健康,不會像之前那個,再生個病秧子的。」
  
  福臨伸手去扯安容的領子,安容猛的一抬手,一支一丈青狠狠的戳向福臨。福臨大叫了一聲,後退了兩步,看著自己被戳出一個血洞的右手。
  
  「你敢傷我!」福臨悲鳴,他長那麼大,還從沒受過這種傷痛。王嬤嬤那次他就認了,不過現在這個可是他的女人呀!他的女人竟然敢出手傷他!
  
  「哼,為何不敢?」安容冷笑的晃了晃暗器,「你敢動我半根汗毛,我就戳死你!你試試啊!」
  
  福臨怒視安容,幾乎想要仰天長嘯。這還是女人嗎?還是女人嗎!比豺狼還可怕,比毒蛇還狠毒!
  
  「天色已晚,額駙請回吧!別讓新姨娘,獨守空房!」安容拍桌子送客,福臨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大踏步離去了。
  
  大白在月亮門外記得團團轉,一見到福臨就衝過去渾身亂摸:「主子,您沒事吧?您沒把公主怎麼樣吧?公主沒把您怎麼樣吧?」
  
  福臨一把推開他,衝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個窈窕的女子站在院子里,一身的粉紅色新衣,正怯怯的看著他。福臨一看到她那婦人的發式,就止不住惡心。這種破爛貨,怎麼能跟他的烏雲珠比!
  
  「滾!」福臨大吼道,敏桑哆嗦了一下,含淚退到門邊,大白喘著粗氣跑了回來,和她撞了個正著。
  
  敏桑一下子跌到了地上,揉著屁股不敢吭聲。大白看了她一眼,關上了院子的角門。福臨回屋生悶氣去了,大白想了想,也回屋睡覺去了。敏桑呆呆的坐在地上,心裡滿是絕望。她很清楚,自己卷進了額駙和公主的鬥氣之中,無論結果如何,自己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想她年紀輕輕,就喪了夫婿,守了寡。本來阿瑪跟她商量,再嫁的,不過敏桑看他給自己找的那個,心就死了。自己這樣的,除了當填房,就是小妾。肯要她的,又有幾個是好東西,不是年紀大了,就是品行不好,嫁過去,也是受氣。她本來以為,自己就這樣一個人,守一輩子了,進了公主府,也老老實實的,從未動過什麼歪腦筋。可是,禍從天降,敏桑徹底絕望了。一想到自己的那個好妹妹,從小被人誇贊沈穩的翠柳,一路做到公主身邊最得力的大宮女,無數人羨慕嫉妒的翠柳,她就止不住的恨。翠柳啊翠柳,枉你自負聰明,卻忘了,這個府上,不止一個王嬤嬤能左右你的命運啊!這次是我,下次,未必不是你了!
  
  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也就只有安容和王嬤嬤,也許再加個沒心沒肺的大白能夠好好的睡一覺了。
  
  翠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腦子裡面亂哄哄。失策啊,失策了。自己怎麼那麼傻,只想著不得罪王嬤嬤,卻忘了,能決定自己命運的,還有一個公主啊!哪個主子會喜歡一個明哲保身的奴才呢?就算以後公主要對付自己,王嬤嬤,甚至她背後的人,也不會為自己求情的。是啊,在他們眼裡,一個小小的宮女,又算得了什麼呢?不過,就算自己現在想輓回,也晚了。
  
  可惜,連累了姐姐。翠柳暗嘆一聲。她就算睡不著,也不敢翻身表現出來,同屋的,還有一個新提拔上來的翠茗呢!硬生生熬到了天亮,翠柳利索的爬了起來,和翠茗一同到裡屋服侍安容。
  
  翠茗衝著翠柳甜甜的笑道:「翠柳姐姐,我新來,什麼都不熟,姐姐可要好好教我呀!」
  
  翠柳回了一個笑,溫和的說:「其實也沒什麼難的,不過主子身邊的活,都是精細活。你要小心著,不要發出太大聲音,也不要打碎了什麼精貴的東西。」
  
  翠茗拼命點頭,跟在翠柳身後,仔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大眼睛骨溜溜的轉。翠柳暗嘆,又是一個可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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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今天的早飯得到了質的提升,是敏桑用他們院子里的小廚房做出來的小米粥和醬鹹菜。之前因為福臨不會做飯,大白做的不是人吃的飯,所以這個小廚房雖然每天都有常例的食材分來,但卻一直荒置著。大白甚至還把這些用不著的食材拿出去賣,然後買幾個肉包子回來開開葷。
  
  福臨看了眼恭敬的立在一旁的敏桑。她竟然換了一件衣服,福臨昨天可是沒看見她帶包袱啊?而且這衣服,明顯是男人的衣服,不過被改小了罷了,而且又舊又難看,敏桑的五分姿色,硬生生被降到了負數。敏桑也重新梳了發,上了妝,把自己整的老了二十歲不止。不過拾掇得倒很乾淨,不會影響食慾。
  
  敏桑發現福臨在打量自己,忍不住拽了拽衣服。這衣服是昨晚她硬從大白那討來的,用自己隨身帶著的針線包連夜改小,洗乾淨了,現在都還半濕著呢。不過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她現在只想著,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
  
  福臨暗中點了點頭,這個敏桑,倒是個聰明人。被安容這麼一逼,只要自己施點恩惠,就會倒到自己這邊。就算她是安容或者王嬤嬤派來的眼線又如何,自己這裡又不是沒有眼線。況且,也不會讓她做些重要的事。而且,她做的菜,真的很好吃啊!
  
  大白在廚房呼嚕呼嚕打掃完早餐,顛顛的跑了過來,巴巴的看著福臨。
  
  福臨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安容只說過把翠芷給自己做通房,可沒有特別強調過這個敏桑。雖然她當時是打著給自己選通房的名義,選了敏桑,可不代表自己不能把她硬扭成廚娘啊!
  
  福臨放下筷子,吩咐道:「以後,你負責我院子里的小廚房了,在旁邊的房間里收拾個屋子住下吧!」福臨特別強調道,敏桑眼睛一亮,「這次出門,你只用管著我的膳食就可以了。」
  
  福臨看了看時辰,準備出門,隨口補充了句:「以後就叫你阿桑吧!」
  
  敏桑激動的應道:「是,謝主子賜名!」
  
  大白立刻腆著臉湊過來:「那個,阿桑,我還沒吃飽,你再去做點唄!」
  
  安容聽了福臨的安排,揮了揮手,讓翠茗下去了。她這麼做不過是想惡心一下福臨罷了,並沒真的想要什麼結果。不過這個敏桑,哦不,現在是阿桑了,倒是個難得的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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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前腳走,宮里後腳就下了旨,怕純宜公主太過寂寞,太后特地把她接到宮中,和被貶不久的靜妃作伴。安容心裡矛盾了一下,她穿過來這麼久,因為正處多事之秋,還沒見過太后和自己這個前身呢!
  
  王嬤嬤利落的替她打點好了行李,留下來坐鎮公主府。安容帶著翠柳和翠茗,進了宮,就住在慈寧宮的偏殿。
  
  太后和靜妃都和她上輩子記憶中的模樣一樣,安容恍惚了一下。太后疲憊的樣子,安容在上輩子見過許多次,都是與福臨有關,與自己,與那個皇貴妃有關。國家大事,無法打敗這個了不起的女人,只會讓她越戰越勇。但她不成器的兒子,卻徹底摧毀了她堅強的面具。
  
  靜妃一副看開了的樣子,竟還笑著和安容打招呼。不過安容知道,這個女人心裡,有著怎樣的傷痛和絕望。這段黑暗無光的日子,她也是這樣自欺欺人的走過。
  
  「阿越,坐過來,我們好久沒好好的說過話了。」靜妃親暱的叫著純宜公主的小名,太后看著她們,也露出了一個微笑。
  
  安容坐在靜妃的下首,抿著嘴笑了。因為太后在跟前,她不好說什麼安慰的話。畢竟,那是她的兒子,再怎麼不好,也容不得外人說嘴。
  
  三個女人在一起,聊的無非是衣服,首飾,男人和孩子。後兩者是雷區,安容只能挑著前兩個說。唉,想她上輩子,何時在姑姑面前這麼拘束過。幸好沒多久,太后就讓她們兩個退下了。
  
  「靜妃,你帶著純宜去你那坐坐吧,別在這陪著我這個老婆子悶坐著了。」太后笑道,安容明白,太后把自己宣來,主要也是為了陪靜妃散心吧。也是,這個殼的脾氣和靜妃如出一轍,連際遇也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的男人絕對沒辦法休了自己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努力加一點宮鬥和宅鬥的戲份~~

ga1105 2015-12-6 20:43

7

7、年宴 ...


  靜妃一揮手,讓屋內的奴才們都退下了。
  
  「幾天不見,阿越你倒是胖了些,額駙估計是瘦了不少吧?」靜妃抿嘴笑道,安容苦笑搖頭。
  
  「天天閒坐著,吃了睡睡了吃,可不胖了嗎?額駙最近忙著去荊州接新月格格的事,倒的確是瘦了點。」
  
  「聽說,你給額駙納了個通房?」靜妃漫不經心的問道,看來她這個公主府里的事,在宮裡頭,可真沒有什麼秘密。
  
  安容沒有回答,似笑非笑的看著靜妃。靜妃繃不住了,撲哧一聲笑出來:「可真有你的,竟找了個寡婦!呵呵,額駙想必是快氣死了吧!」
  
  「沒有給他找個有夫之婦,就是給他面子了呢!」安容冷笑,「成天嫌棄我霸道不賢惠,我就賢惠給他看看!」
  
  「唉,要我說,該給他找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逼著他同房!」靜妃笑得伏在桌子上,緩了會,直起身來。
  
  一陣冷場,安容想了想,開口道:「你最近,還有見到皇帝嗎?」
  
  「別跟我提他!」靜妃冷了臉。
  
  「其實,我覺得,自己一個人過日子,也挺好的。」安容低著頭小聲說道,「說句真心話,我覺得皇帝,配不上你。為了那種人傷心,真不值得。」
  
  靜妃看了門外一眼:「純宜還是小心說話為妙。」
  
  安容笑笑:「多謝靜妃娘娘關心。」
  
  她怕什麼,皇家反正容不下她,與其成天提心弔膽什麼時候丟了小命,不如活得痛快些,恣意些。要是可能,她真的想回到科爾沁的草原,回到那藍天白雲之下,回到她出生長大的地方。
  
  靜妃歪著頭盯著安容,若有所思:「阿越倒是有些不一樣了。」
  
  「不過就是看的開些罷了。人活這麼一輩子,開心的,不開心的,就那樣了。愁眉苦臉,也是過,沒心沒肺,也是過。何苦為難自己呢?」
  
  「哪能那麼容易看開。」靜妃苦澀的說,「我不甘心呀!」
  
  不甘心,有什麼不甘心。安容暗嘆,她要是沒記錯,這個年節,那對狗男女就勾搭上了。可笑她直到姑姑四月份停了命婦輪番入侍后妃的舊例,才傻乎乎的反應過來。靜妃啊靜妃,我不信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是這樣,不甘心,錯付了的真心,還是早早收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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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終於暫時逃脫了安容的魔爪,也用不著成天跪那個冒牌貨,頓時身心舒暢,看誰都無比順眼。隊伍從出發開始就走走停停,福臨巴不得在外面多呆幾天,走得越慢越好。
  
  福臨出來這幾個月幾乎看不到阿桑,要不是大白每天都準時送來阿桑做的菜,福臨都以為自己把她給落到公主府了。不過勒果羅科成天板著一張臉,讓福臨總有一種自己是被押解的囚犯的錯覺。
  
  年底的時候,他們終於到達了荊州。一進荊州地界,大白就緊張了起來。
  
  「主子,奴才怎麼總覺得這裡的氣氛怪怪的呀!」
  
  「哪裡怪?」福臨好奇道。
  
  「說不出,就是感覺外頭那些老百姓們的表情不大對頭。」大白皺著眉頭。大白的人生閱歷比福臨豐富了不知多少,小的時候還隨著羅蘭的阿瑪行過軍,福臨還是很相信他的判斷的。
  
  「無妨,大不了我們呆在隊伍里不出去就是了。」福臨摩挲著馬鞭,這次因為要護送一位親王之女進京,加上他這個額駙的特殊身份,隨行護衛還是挺多的,有幾個據大白推測還是上過戰場的。
  
  福臨看著眼前這個不知哪冒出來的異姓王,撇了撇嘴,做行禮狀。
  
  「羅蘭參見端親王爺。」
  
  端親王大笑著去扶福臨,福臨立刻順勢站了起來。
  
  「額駙不用如此多禮,都是一家人!」
  
  呸,你也配!福臨在心裡吐槽道,學勒果羅科做面癱狀。難為端親王對著兩個面癱,自顧自說的照樣熱鬧。
  
  晚上端親王在府里設了席面,男人們在花園裡,女人們在屏風另一頭的小亭子里。福臨和勒果羅科都嘴角抽搐,從沒見過嫡福晉和側福晉還有那些姨娘們一個桌子吃飯的。端親王有三子一女,最小的克善才八歲。兩個哥哥都成年了,竟然還沒成親,身邊只有兩個通房。新月格格也是,都十七了,還沒定親,真不知道端親王夫婦在想些什麼。
  
  福臨悶著頭喝酒,勒果羅科大口吃肉,端親王和他的兩個大兒子笑呵呵的講著城裡的趣事,小克善眨巴著眼睛,時不時插嘴。
  
  「羅蘭,我如今已經年過半百了,膝下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從小是捧在手心裡頭,生怕她受半點委屈。蒙太后和皇上厚愛,把新月接到京里指婚。現在已經入冬了,很快年節了,你們上路也不方便,不如等到開春,路上的積雪都化了,再出發?」
  
  福臨頓了一下,看勒果羅科沒有反對的意思,點了點頭。勒果羅科道:「王爺一片愛女之心,太后和皇上也會體諒。」
  
  端親王大喜,親自起身敬福臨和勒果羅科。一席人一直喝到半夜,才散了。大白早早的準備了醒酒湯,愁眉苦臉道:「咱們還要在這過節不成?」
  
  福臨懶懶的躺在床上,歪著頭裝睡。他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若是換了他,也不會容下一個異姓王在這偏遠的地方。沒有記錯的話,這附近還有清朝一個隱藏的軍事基地。一路上看到荊州的種種潛伏的暗潮,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測。那個冒牌貨,要對端親王,動手了。就是不知道把自己攪進來,是想順便除去自己,還是為了引出暗中的什麼力量。
  
  隨後的日子端親王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福臨索性裝著水土不服,在屋子裡頭不出來。結果那個新月格格竟然大白天跑到了他的房間里送羹湯,被阿桑跪著擋在了門外。福臨一向喜歡漢人的那些東西,順治年間便已開始推行漢家文化,也是因為被那些漢人罵慘了,不想再當所謂不知禮教為何物的蠻夷(那後來董鄂妃那檔子事又是咋米回事?)。新月格格身為未出閣的少女,怎麼能隨便進成年男子的客房?何況她還穿過了大半個外宅。
  
  阿桑好說歹說,口口聲聲為了格格的名譽著想,總算把人給勸走了,不過羹湯還是留了下來。福臨不耐的擺擺手:「賞你了!」大白便樂呵呵的接了過來,這裡面還真有不少好東西,就是補得也太過了,喝完不到半個時辰,大白就狂流鼻血,把福臨惡心的不行,直接踹出了房門。
  
  年節歡天喜地的過去了。福臨在屋裡,想著上輩子自己就是在年宴上,注意到了他的烏雲珠。在滿屋子刷的跟塑像似的女人當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如同出水芙蓉般的江南女子,那樣溫婉,那樣氣質出眾。福臨咬牙切齒想著,估計現在,抱著美人的就是那個該死的冒牌貨了吧!
  
  安容也在咬牙切齒,自己當初怎麼那麼傻,這麼明顯的事情竟然沒發現!哼!再盯著看,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堂堂大清帝王,看著別人的小妾直了眼,愛新覺羅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
  
  這次年宴靜妃特地把安容叫到自己邊上作陪,和她一同對那些命婦評頭論腳,極盡諷刺之能。太后看靜妃難得那麼開心,也樂得不管。襄親王的福晉染了風寒,故此次他帶著側福晉出席。太后一看到烏雲珠就微微冷了臉,這個女人,打扮得也太出眾了些。她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順治,心裡一沈。
  
  蘇麻在一旁布菜,隨意的說:「太后,您嘗嘗這道菜,是靜妃娘娘和純宜公主親手做的呢!還起了個怪名,奴才記了半天,到底還是忘了。」
  
  太后緩了臉色,笑道:「這兩個丫頭做的菜,我還真不太敢吃。」
  
  旁邊的靜妃耳尖的聽見了,扭過頭說:「姑姑放心,是素心從頭盯到尾,什麼時候放鹽,什麼時候加水,什麼時候起鍋,都是她負責。我和阿越啊,就是動動手,佔個名頭罷了。」
  
  安容也湊趣道:「蘇麻姑姑可真傷人心,我和靜妃娘娘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名字,您啊竟然轉頭就忘了。」
  
  太后這才綻出一個真心的笑:「行,我就嘗嘗。唔,不錯,挺清淡爽口的。」
  
  靜妃得意的說:「那是,也不瞧瞧是誰做的。」
  
  蘇麻道:「奴才想起來了,這個菜的名字,叫綠掌撥清波!」
  
  太后道:「聽著倒像是漢人的玩意。」
  
  順治不滿的嘀咕了一句:「天曉得是不是她自己起的。」
  
  靜妃冷了臉,太后淡淡的說:「去,把這菜也給皇帝嘗嘗。大過年的,也別老吃些油膩的東西。」
  
  安容老老實實做背景,切,又沒特地給你吃,你插什麼嘴,太過缺少存在感,四處找安慰嗎!沒事惹人嫌!
  
  順治也不想當著眾人拂太后的臉,意思意思動了一筷子,靜妃撇嘴:「我那還有幾道小菜,端來給姑姑嘗嘗吧!」
  
  太后笑著應了,誇了兩句有孝心,不過沒有再送到順治那邊。靜妃有些失望的坐在位子上,安容默默的搖頭。傻子。
  

作者有話要說:靜妃到底還米有死心,她覺得順治之所以廢她是因為多爾袞的緣故。畢竟她還年輕,不想剩下的大半輩子都守活寡。愛之深,恨之切,很快她就會恨不得殺了順治滴!
歷史上順治還算有作為,不過那些政績都被他和董鄂妃的那些不得不說的故事給掩蓋了。畢竟是康康的親爹呀!




8

8、城破 ...


  年節過後,靜妃就一直蔫蔫的,安容也老老實實的宅在自己的偏殿裡頭。太后時不時宣她們兩個過去,不過靜妃懶得看其他后妃幸災樂禍的眼神(她們當然不敢在太后面前表現出來,不過靜妃用腳趾頭都能猜到),硬都回了,太后也不好勉強,就讓安容得空去陪她說說話。
  
  開春雪化,也不見福臨有啓程回京的跡象,安容心裡隱隱有些急了。怎麼,難道皇室真的要對他們動手了不成?
  
  這邊福臨也急了,端親王的三個兒子太也太過熱情了點,三天兩頭拉他出去打獵,他怎麼推都推不掉,裝病也沒用,人家立刻就請來了一溜大夫。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真的不想在和這個不著調的異姓王有任何牽扯了。
  
  大白倒看的很開:「爺,反正咱們身邊也有上邊的眼線,究竟是誰拉攏誰,上邊應該清楚得很。」
  
  就這樣硬生生挨到了五月份,大白有一天面色蒼白的進了屋:「爺,動手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福臨皺起了眉頭。「不會牽連到我吧?」
  
  大白苦笑:「爺,牽不牽連,在上邊眼裡都是一回事。咱們現在怎麼辦?」
  
  福臨嘆了口氣:「靜觀其變吧!」
  
  一整天,那熱情的三兄弟都沒來騷擾福臨。福臨和大白,再搭個阿桑,三個人在院子里烤起了地瓜。大白是烤地瓜的好手,福臨差點忍不住吃了第二個。隨後阿桑又拾掇了兩個小菜,下了一鍋麵條。
  
  下午時分,府里開始亂了起來,奴僕們四處奔走,驚慌不已。大白伸手揪了個人,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便關了院門。阿桑有些不安起來,在廚房左摸摸右摸摸,靜不下心來。傍晚時勒果羅科終於來了,先請罪道沒能及時來通知福臨,隨後就把三個人變相軟禁在了院子里,不許他們踏出院門一步。
  
  「吳世昌?」福臨看向大白,大白摸著腦殼道:「奴才記著,貌似是附近山頭的流寇頭頭,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結果幾天後的戰況很快就推翻了大白烏合之眾的評價。
  
  「這,這是炮聲?」福臨猛的站起,差點掀翻了桌子。阿桑在跌跌撞撞的跑到院子里,手裡拿著一個包裹。大白凝神細聽了一會,看了阿桑一眼。阿桑身子一震,低頭跑回了廚房,還關上了門。福臨沈著臉道:「怎麼?」
  
  大白壓低了聲音:「奴才聽著,對方跟荊州的正規軍勢均力敵的樣子,怕也是……」
  
  福臨慢慢坐回椅子,怕頭領和主力,都是當過兵的,甚至很有可能,真的跟自己阿瑪的那位忠心耿耿的下屬有關。靠,他究竟要做什麼?是要把自己就救出去一同潛逃蒙古,還是要害死自己呀!
  
  福臨默默的罵娘,大白在一旁繼續聽著外頭的動靜。直到半夜,響聲才慢慢消了。勒果羅科過來看了他們一回,隨口安撫了幾句,又匆匆的走了。福臨也懶得計較他的不恭敬了,數著星星擔憂自己的小命。
  
  就算真的死了又怎樣,總好過這麼提心弔膽、任人欺凌的活著。福臨悲觀的想著。當然,幾天後城破逃亡之時,福臨跑的比誰都快,身體力行的告訴了大家,什麼叫做怕死的人。
  
  端親王的人到的比勒果羅科還快,把福臨三人硬架著請到了正廳。端親王和兩個大兒子都渾身浴血,幾個女眷和克善瑟瑟發抖,滿目絕望。
  
  「羅蘭!」端親王悲愴的跪下,福臨嚇了一跳,端親王的妻妾兒女都忍不住哭了起來。
  
  「請羅蘭帶著我這一對兒女逃出城去,這是本王唯一的血脈了啊!」端親王攥住福臨的手,福臨在心裡飛快的計較著得失,點頭答應了。大清的一個王爺因公殉職了,朝廷怎麼說都得做出點表示。新月和克善,一個是女孩,一個是個未成年的小阿哥,到了京里,還不是任皇家擺布,還能得個寬容仁愛的好名聲。就算皇家真的要斬草除根,這事也不會交給他來做,大不了他坐壁觀上。
  
  福臨和大白,還有一個一看就沒頭腦的莽古泰,三個人利落的換了平民的衣服,福臨不習慣的扯了扯衣服,算了,非常時刻,就不計較了。阿桑和雲娃伺候著新月和克善換過衣服,把眾人抹得灰頭土臉。
  
  福臨不停叮囑道:「如今,我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了,不要叫我額駙,也不要叫他們格格、阿哥!聽到沒!如果實在忍不住,就都給我把嘴閉上了當啞巴!」
  
  福臨帝王霸氣一出,眾人都給震住了。新月呆呆的點頭:「沒錯,雲娃,莽古泰,你們兩個,是我的哥哥和嫂嫂,我們是你們的弟弟妹妹,所以,再也不要稱呼我們什麼格格、小主子的,以免洩漏了行藏!尤其重要的,是你們再不要動不動就下跪,萬一遇到敵人,豈不是不打自招嗎?」
  
  福臨暗自點頭,這個新月,也不是全沒腦子。就是這倆奴才,福臨依然不放心,給大白使了個眼色。大白乾脆的在兩個人的聲帶處摁了兩下,莽古泰一驚,差點回手,雲娃驚慌的叫了起來,卻只能發出很小的聲音。克善白了臉,縮到新月的懷裡。
  
  新月心裡有點慌,不過想著,福臨好歹是他的表哥,是阿瑪赴死前托孤的對象,自己怎麼能懷疑他呢?
  
  「好了,額駙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危。」新月壓下兩人的不滿,跟著福臨等溜到了城外。一路上的屍體、火光、淒厲絕望的叫喊聲,深深的震撼了新月和克善,也嚇到了同樣涉世不深的莽古泰和雲娃。福臨也有些心驚,不過硬扛著沒表現出來。他反而有了一種救世主的微妙感覺,現在,他們只能靠他,愛新覺羅?福臨了。福臨搖搖頭,甩掉自己腦里奇怪的想法。
  
  新月等四人從未吃過這般苦,莽古泰好歹是個練過武的男人,雲娃是個奴才,不敢抱怨。新月咬著牙,不想扯別人的後腿,也想給自己的弟弟做個榜樣。克善嘟囔了幾句,福臨一個眼刀掃過來,嚇得他差點尿褲子。莽古泰心疼小主子,把克善背上了背上。
  
  福臨從小就下了苦功練騎射,半個月的站崗生涯也好歹磨出了點腳力,加上好面子,自然不甘示弱。阿桑一路隨行而來,多少磨掉了些嬌氣,在王府里因為多少感到了些不對勁,提前鍛鍊過身體,勉強跟上了隊伍。
  
  七個人狼狽的躲入了一個破敗的廟里,已被傾盆的暴雨淋得濕透。福臨真想破口罵娘,為了涵養好歹忍住了。克善年紀小,驟逢大變,又淋了大雨,很快發起了高燒。要不是一個阿哥遠比一個格格值錢,福臨真想讓這個拖油瓶自生自滅。
  
  新月等慌得不行,也嚇得不行,求助的看向福臨。阿桑感覺到主子的不耐,硬著頭皮上前道:「快,用涼水擦身,再多多的喝熱水。」
  
  新月慌亂的說:「對,對,雲娃,你快去接點雨水。莽古泰,你去生火,燒熱水!」
  
  大白和阿桑立刻一副我很忙,很忙啊的樣子伺候起了福臨,用破布和石塊隔絕了新月等的視線。
  
  「雖然是在外邊,不過該顧忌的,還是要顧忌。額駙一個男人不怕,但是格格可還是未出嫁的女兒呀!」阿桑真誠的說,新月的那點不滿立刻消失了,感動的說:「謝謝你,阿桑,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阿桑抿嘴一笑,過來幫著伺候,把莽古泰打發到另一邊的男人地界去了。雲娃感覺地位受到了威脅,不過論人生經驗論思慮周密她都比不過阿桑,只得壓下了心裡的嫉妒。算了,現在格格和阿哥才是最重要的,而且阿桑姐這麼幫他們,她怎麼能因此而不滿呢!
  
  剩下的幾天,克善一直高燒不退。大白去尋了幾種草藥,勉強給他灌了下去。新月一心想找個村落之類的地方給克善請醫看病,福臨開始煩躁了,怎麼還沒有人尋到自己?勒果羅科呢?死哪去了?真是,沒事的時候天天在自己眼前晃,一到關鍵時刻,連個影子都見不到!
  
  大白也不識路,莽古泰也不識路,幾個人抓瞎的四處亂晃。克善的病越來越嚴重,新月急得嘴唇上一溜水泡。福臨從小生於宮里,親情淡漠,他的幾個姐妹都早早的和親去了蒙古,兄弟們又都是極力防備的對象。因此看到新月如此為克善擔憂,不免有些感動,對著兩人也和氣了一些。
  
  這天,眾人晃到了一個山谷,福臨看眾女人累的不行,當然,主要也是因為天太熱了,自己也累的不行,於是下令就地休息一番。福臨剛喝了口水,一群手持兵刃的大漢就跳了出來。還沒等他們叫囂起來,大白就嗖的一塊石頭飛了出去,把領頭的那個打得頭破血流。
  
  雲娃尖叫了一聲,不過因為大白的一指神通,噪音很好的限制在了她的嗓子眼裡。新月抱著克善拼命後退,雲娃護在她身前,莽古泰衝了過去跟他們拼了起來。大白積極得上躥下跳了起來,不過始終沒有離開福臨身週一尺之外,隨時準備回援。阿桑跑到新月身邊做護衛狀,實際上怕得渾身發抖。不過新月也在抖,倒顯不出她的抖了。
  
  福臨也被激出了血性,拔刀和他們纏鬥起來。不過對方人數實在眾多,都是亂軍之中殺出來的草莽,武藝不如福臨和莽古泰,但是氣勢和殺意都壓倒性得戰勝了他們。也就大白勉強能與之一敵。
  
  新月看著勢頭不妙,抱著克善轉身就跑。幾個大漢看新月貌美,起了色心,當即追了過去。阿桑索性跑了幾步,在戰局之外昏了過去。雲娃忠心耿耿的一路追去,抱住一個大漢的腿張口就咬了過去。大漢怒吼了一聲,一腳把雲娃踢開,雲娃滾到一邊,真的暈了過去。
  
  新月很快就被追上,跑到一個大石上,轉頭淒然的看著下面的幾個大漢。她心中一慘,數日的逃亡和剛才的廝殺,徹底熄滅了她心裡的那點僥倖和生的希望。新月心如死灰,看向克善。克善竟然從連日的昏迷中清醒過來,眼睛亮晶晶的看著新月。新月心中一痛,克善,你是不是也感受到了死亡的來臨,所以才醒了過來。可惜,可惜,我寧願你是在夢里,安靜的死去,也好過這樣活生生看著我把刀插入你的心口。
  
  新月拔出懷中匕首,滿眼熱淚,顫抖著說:「克善!姐姐對不起你了!」
  
  克善堅強的點頭,勇敢的說:「我知道,我們要一起死,我不怕,你……動手吧!」
  
  新月雙手握著匕首的柄,望著克善,這一刀怎麼也刺不下去。克善把眼睛緊緊的閉了起來,發著抖等死。
  
  新月痛哭出聲,下定決心,一抬頭卻發現遠處飄著鑲白旗的大旗。新月精神一振,極力遠目,真的,真的是鑲白旗!
  
  大白此時也眼尖的看到了,立刻大聲叫了起來:「這裡!我們在這裡!」淬不及防,被對手砍了一刀。大白在地上痛苦的翻滾,不忘衝福臨使了個眼色。福臨身體一僵,不情願的放下了刀,斜過了身,咬牙讓對手的刀尖划過自己的左臂,撲到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安妮就會出來鳥~~~




9

9、安妮穿越 ...


  勒果羅科也隨著努達海姍姍來遲,把受傷的福臨請到了馬車里。大白和阿桑就沒那麼好的待遇了,大白隨手扎了傷口充當車夫,阿桑跌跌撞撞在旁邊跟著。勒果羅科給福臨清洗了傷口,上了藥,就出去了。
  
  努達海是從荊州城一路打了過來,告訴了新月端親王一家陣亡的消息。新月摟著克善哭得死去活來,雲娃根本不濟事,只知道跟著主子哭。後來還是莽古泰提醒趕緊找個大夫給克善治病,眾人才急慌慌的反應過來。
  
  剩下的日子福臨繼續窩在馬車里養病,大白和阿桑負責伺候。勒果羅科派了個小廝過來打下手,自己不知成天在忙些什麼。整個軍營里除了新月、雲娃和阿桑,再沒有別的女人,福臨雞婆性格發作,把阿桑打發到了新月的帳篷里,名義上是照顧,其實就是為了監督保護。他可沒有忘記做客王府時新月獨自一人跑到一個男人院子里的壯舉,也沒有忘記當初努達海救新月時兩人曾有過短暫的肌膚之親。
  
  阿桑心裡有些不願,卻不敢表現出來。她到了新月的帳篷,新月滿心歡喜,鄭重的把克善交給了她。雲娃臉色有些不好。阿桑看了看莽古泰,臉上露出猶豫的神情。新月反應過來,她記得無論是表哥羅蘭還是他的下人們,都特別注意男女大防的問題。也許京城來的人都這樣?新月沒有多想,囑咐莽古泰不要再進自己的帳篷了。莽古泰有些不開心,不過還是應了。反正只要是格格說的,就都是對的。
  
  新月對阿桑極度依賴,幾乎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姐姐。阿桑暗暗道苦,她做了什麼害的這位不著調的格格這麼聽話,她改還不行嗎?不過她一想到克善,心裡下定了決心。這個遺孤,未來的世子,甚至親王,只要乖乖的聽皇家的話,一世尊榮是少不了的。現在正是最好的時機,他的父母兄長都沒了,唯一的姐姐不過強撐著鎮定罷了,憑自己的手段,拿下他還不是輕而易舉!
  
  幾日之後阿桑漸漸感覺到了不妥,這個努達海將軍,來的也太勤了點。雖然在她的干涉下,新月從未讓他進過帳篷,甚至新月自己都不怎麼出去。可是阿桑還是覺得,有什麼已經發生在了這兩個人之間。阿桑心裡有些驚。
  
  這個努達海,莫非也打著跟自己一樣的主意。在最危急的時刻,他救了他們大家,給了他們生的希望。在新月最孤獨最無助的時候,也是他頻頻來探望。新月不過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被父母又教得那麼不著調,努達海在她心裡的形象又那麼高大……
  
  阿桑搖搖頭。不會的,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先不說努達海的年紀都夠給新月當阿瑪,就說新月如此高的身份,怎麼會委屈給一個半老將軍為妾呢!只要努達海稍微有那麼一丁點腦子,就不會打著這麼危險的主意。也許,他是來拉攏克善的也不一定。
  
  阿桑還是偷偷給大白傳了消息,誇了幾句努達海將軍真是關心格格和小阿哥之類的話,大白眯了眯眼,縮著肩膀一副小混混的樣子回了福臨的帳篷。
  
  新月心裡也有些慌。跟阿桑接觸久了,也聽的多了京里女子的規矩,她也漸漸的明白了自己之前有多少不應該。不過她現在滿心都是家人的死亡,沒有那麼多精力去關注這些小事。一想到慘死的家人,新月就心如刀割,可她還要強裝堅強去安慰弟弟克善,要不是有阿桑在一旁不停的鼓勵自己,自己真的要撐不下去。新月有時看到哭鬧的克善,甚至會有些恨他。難道她不想哭,不想鬧,不想找個人發脾氣,不想痛痛快快發洩一場?她也想,她也想啊!可就是因為她是姐姐,她肩負著阿瑪和額娘的期望,她必須要表現出自己的堅強!可是一看到克善可憐兮兮的小臉,夢裡面哭著喊著叫著阿瑪額娘,新月就又心軟了。自己怎麼會有這麼黑暗的想法,那是自己的親弟弟啊!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啊!
  
  阿桑的關注大多在克善身上,雲娃根本靠不住。新月心裡的疲憊無人訴說。終於,在一個寂寞的晚上,阿桑和雲娃都累的睡了過去。新月輾轉難眠,忍不住哭了起來。她看了看其他三人熟睡的臉,生怕吵醒了她們,草草穿了衣服,起身出了帳篷。
  
  看著天上孤單懸掛著的彎月,新月終於大聲哭了起來。她恨,她怨,可她不知道該恨誰,怨誰!恨那些反民嗎?恨姍姍來遲的朝廷大軍嗎?恨阿瑪、額娘,不肯給自己一個痛苦,反而讓自己孤獨的掙扎在這個世上嗎?
  
  努達海在後邊久久的望著新月,心裡一陣疼痛。他走上前,將自己的披風披在了新月的身上。新月一驚,忙拭了淚,轉頭怔怔的看著努達海,她的天神。那一刻,什麼規矩,什麼避諱,她都不記得了。她哭倒在努達海的臂彎,哭她的阿瑪,哭她的額娘,哭她從小長大,如今卻已成廢墟的家園,哭她未知的命運。
  
  努達海的心在這一刻淪陷了,他緊緊的抱住新月,一遍一遍叫她的乳名。這個晚上,他們向對方訴說了自己的家人。一直到天蒙蒙亮,營地裡開始有了動靜,新月才驚醒過來,匆匆的和努達海告別,回到了自己的帳篷。臨進帳篷前,新月忍不住回頭看向努達海,兩個人默默對視了一陣,新月才低頭進了帳篷。
  
  一進去,就看到阿桑坐在克善身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新月心裡一驚,想是被抓到了錯處的孩子。阿桑是她的表哥派來的奴才,對她又一直很照顧,新月在她面前很難拿出主子的款。
  
  阿桑走過去,將簾子掀起了一條縫,臉色立刻就變了。她看著新月,滿臉的不可置信,和深深的痛苦:「格格……」
  
  新月慌了,擺著手:「我,我們只是聊了幾句,沒有做別的。我,我只是……」一想到自己為何半夜出去的原因,新月的眼睛又紅了。阿桑掐了自己一下,真是,光顧著小的,竟忘了這個大的。
  
  「不,格格,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能照顧好格格。」阿桑跪地請罪,新月忙把她扶起來:「不,不,你沒有錯,都是我,是我不好。」
  
  阿桑死死抓住新月的手,新月吃痛,被阿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卻不敢出聲。阿桑盯著新月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不,格格,從來沒有做錯了的主子,有的,只是犯了錯的奴婢。而犯了錯的奴婢……」
  
  阿桑沒有說下去,新月卻已經明白了。她捂住嘴,頭一次發現自己即將要去的京城,是一個那麼可怕的地方。
  
  新月虛弱的低頭,無聲的說:「不,不會的。」
  
  雲娃已經醒了,驚呼道:「格格,你怎麼了!」說完就撲了過來,阿桑立刻轉到一邊。新月身子一震,抖了抖袖子,遮住了剛才阿桑抓出的紅痕:「沒,沒什麼,克善怎麼樣了?」
  
  雲娃懷疑的看了阿桑一眼,轉頭去看克善。
  
  努達海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更加頻繁的到訪,阿桑簡直不能把他攔在帳篷外頭。努達海是真個軍營里職位最高的官,連福臨這個和碩額駙都要聽宣。幸好新月還算聽話,老老實實呆在帳篷里。不過每當她聽著帳篷外頭努達海說著自己家人的事情的時候,不,甚至是每當她聽到努達海的聲音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都讓阿桑心驚。閨閣少女,一旦動了春心,哪是那麼容易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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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將軍府。
  
  安妮睜開了眼睛,還沒搞明白狀況。她從門裡出來,只看到一片白色。她只能不停的走,不停的走,差點以為自己就要這走死的時候,感到一陣力量的波動。她循著方向走了過去,那是另一扇門,不屬於她的,也不屬於那個盧修斯。
  
  一個女人從門裡走了出來,一個憔悴絕望的清朝中年貴婦。她自顧自低頭念叨著什麼,看到安妮,眼睛里迸發出難言的驚喜和期望。安妮心裡一寒,下意識的後退,被那個女人猛的拉了過去,然後用力推到了那扇門裡。安妮拼命掙扎,奈何這個女人的力氣如此大,她頭朝下摔了下去。
  
  那個女人的聲音還久久的回蕩在安妮的腦海,安妮摁了摁太陽穴,理清了思路。按那個女人的說法,她的老公被一個身份高貴的格格給搶走了,自己含辛茹苦多年,差點成了棄婦。而最悲慘的是,自己的子女完全站在了那個小三的身後,自己成了全家的敵人。那個男人和小三殉情後,自己的日子更加不好過,所有人都覺得是自己逼死了他們。
  
  沒多久她就病死了,本來她以為這就結束了,結果卻稀裡糊塗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一個白色的房子。房子中央是一個人,或者說,一個人形的陰影。陰影說了,它很看不慣自己懦弱的作為,要自己重生,去報復那些害死自己的那些人。她本來想答應,但是得知被報復的人還包括自己的一對子女後,猶豫了。無論他們怎麼傷她的心,她都捨不得傷害他們半分。她想只報復那個男人和小三,還有那個該死的婆婆,可是陰影不耐煩了,說它不接受任何討價還價,把她丟了出來。還說,要是她不肯,找個替代也成。否則,她就要成為一縷孤魂,飄蕩在天地之間,無法進入輪回。
  
  於是,倒霉的安妮成了她的替代,被她硬塞進了自己的身體。那個女人還絮絮叨叨的道了半天歉,安妮不得不在腦海裡大喊:「閉嘴!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就別在那唧唧歪歪了。把任務和劇情說一遍,你就可以走了!!」
  
  那個女人嚇了一跳,半天才小心翼翼的交代了一遍。安妮越聽越耳熟,打斷道:「你,是不是叫雁姬?你老公叫努達海,那個小三叫新月?」
  
  那個女人連連點頭,她剛才一直用賤男賤女代替名字來著。安妮扶額,好傢伙,HP之後是QY,半點不安生。
  
  「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安妮揮揮手,感覺一陣風在身邊飄過。世界清靜了。
  
  安妮打量了一下自己現在的這個殼,想自己一個青春少女,竟然被硬塞到一個生過倆個娃的中年貴婦身子里,就忍不住流下兩行海帶狀的眼淚。安妮傷懷了一陣,有侍女進來伺候更衣。
  
  安妮殼子里還有雁姬的記憶,按例去老夫人那裡請安。安妮長這麼大,還從未對誰這麼恭敬過,心裡一陣堵。老夫人對雁姬一向和氣,說了兩句話後驥遠和珞林來了,安妮讓他們和老夫人聊天,自己找個藉口退了。臨走前她打量了一下這兩個孩子,眉目之間依稀有雁姬的影子,看著也很人模人樣。
  
  「對了,雁姬,努達海快回來了。」老夫人像是想起了什麼,笑著說,驥遠和珞林都喜不自禁。安妮愣了一下,自己這個殼都還不知道呢!看來這個老夫人只是表面上隱退里,暗地裡還抓著府里的大權。就跟那個賈母似的,表面上什麼都不管,讓鳳姐去累死累活,但全府都在她的控制之下。
  
  安妮做出驚喜狀,說不出話來。靠,這麼早回來乾嘛!為什麼不死在外頭!
  
  老夫人笑著點頭,吩咐安妮去做迎接的準備。驥遠和珞林嘻嘻哈哈的討論著自己要給努達海的驚喜,安妮趁機退下了。
  
  午飯時安妮還要去伺候老夫人用膳,下午還要忙著收拾院子。安妮真想仰天長嘆,咱穿回去,不行嗎?她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毒死老夫人的可能,不過最終還是無奈的放棄了。她很惜命呀!不過,這個世上,可沒有疼愛自己的小叔叔了,安妮只能靠自己接手的資源,自己保護自己。
  
  安妮趁著午休時分好好的理了理自己從雁姬那裡得到的信息。那個陰影人,很可能就是門的操控者,或者,類似守護神之類的存在。不過與她不同的是,這次門給雁姬下達了一個任務。還有就是,雁姬與她和哈利不一樣,是重生。對了,盧修斯應該也算重生,難道他也有一個任務不成?
  
  不過,他們這樣不斷的穿越,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安妮有些茫然,自己若無法在這個世上找到牽絆,是否還要繼續這個未知的旅程?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就是老鄧了
呵呵

ga1105 2015-12-6 20:44

10

10、回京 ...


  安妮從來沒有這麼理解過伏地魔的感受,原來虐殺別人的感覺,是那麼的好呀!!!!安妮現在全天十二個時辰都在心裡默默的YY著自己生平所知道的全部惡心的恐怖的變態的殺人之法,對象是她穿越來後見到的所有人!!
  
  每當老夫人悠閒的坐在堂上享受著媳婦的伺候時,安妮都巴不得把這個老太婆的頭按到桌子上的湯盆里,再操起盤子咣當咣當砸兩下。每當驥遠和珞林嘰嘰喳喳在她旁邊不斷念叨著那個努達海的光榮事跡時,她鬥恨不得把這兩個聒噪的嘴巴用鐵絲縫起來,然後用水泥封住。
  
  而對於那些永遠有無數事情要來請示的管事奴才們,安妮真想把他們的腦子撬開看看裡面都裝了什麼,是大腦嗎,是大腦嗎?為什麼同樣的事情每天每天都要來問她,難道不能自己獨自解決嗎?!
  
  安妮快要瘋掉了。無論是最初的自己,父母疼寵,從未吃過半點苦頭;還是HP里的自己,有叔叔和死黨罩著,連老鄧和魔法部都要讓自己三分。但現在呢,她就是一頭牛,一頭被迫耕耘不斷被壓迫的老牛啊!
  
  安妮囧囧的想到了一句話,我吃的是草,擠的是腦漿子呀!
  
  真不知道古代的婦女們是怎麼忍受這樣非人的折磨的,伺候這麼一大家子,累死累活,還得不到半句誇贊,別人都當這是理所當然!而更悲催的是,安妮還不能表現出任何不滿,因為這個殼該死的形象塑造得太過深入人心,還因為一家之主立了功即將回京,還要每天表現得興高采烈。
  
  天天忙得連軸轉,卻還沒有傾訴的地方,安妮簡直要神經衰弱了!
  
  也許是穿越大神也看不過了,也可能是因為安妮每天晚上夢中的那個詛咒小人終於發揮了功能。在不久後的一天,安妮遇到了另一個悲催的穿越黨,在他╱她的身上,安妮找到了久違的平衡,深感老天爺待自己還是不薄的,也終於開始心平氣靜的籌劃起自己的虐NC之路。
  
  努達海回京了。安妮麻木的起床,擺出溫婉幸福的笑臉。伺候的侍女都心照不宣的對視了一眼,喜慶的話一籮筐的吐了出來。珞林和驥遠也早早的起了,安妮伺候著老夫人用了膳,四個人焦急的等在大廳中。安妮自動過濾掉兩個NC興奮的議論,有一下沒一下的給老夫人捶著肩。
  
  珞林畢竟是個女孩,比起大大咧咧的驥遠,她多少敏感的感到了額娘最近的變化。不過她只當額娘是在擔心阿瑪,畢竟,這次沒了一個親王,珞林在京城多年,該有的政治敏感度多少還是有點。不過,阿瑪這麼厲害,皇上又那麼器重他,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珞林倒是對努達海自信滿滿,覺得安妮有些小題大做。
  
  因為努達海還要進宮面聖,安妮估摸著怎麼著也要到下午才能回來,就請示老夫人,要不要先讓廚房做點點心,墊墊肚子。珞林和驥遠是真的有些餓了,一臉渴望的看著老夫人。老夫人笑著答應了,安妮趁機遛到了廚房去透氣。
  
  她坐在廊下的椅子上,指揮著眾人拾掇著點心,一個婆子走了進來,有些慌張的向她請示:「夫人,後門處有個女人,自稱是溫布哈的姨太太甘珠,因為溫布哈死了,被逼著殉葬,她僥倖逃了出來,聽說夫人心善,想求夫人能夠可憐可憐她,留她一條命,她來世做牛做馬來報答您!」
  
  安妮凝神想了下,是有這麼個人,對雁姬也是難得的忠心。
  
  「竟有這樣的事,真是太沒有王法了!」安妮作憤怒狀,「好歹,也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快,把她帶進來,若是溫布哈府上有人來尋,一律擋回去!」
  
  婆子立刻應了,去尋了人把甘珠帶了進來。甘珠已經被關了兩天,滴水未進,憑著一口氣挺到現在,聽說安妮肯收留她,心裡一松,登時暈了過去。安妮讓人幫她洗了個澡,暫時安置在了下人的房裡。旁邊的幾個侍女婆子都交口稱贊安妮心善,活菩薩,安妮謙虛的搖頭,命人把點心裝在食盒里,回了大廳,順便把甘珠的事回了。
  
  老夫人的眉頭微微皺了,珞林和驥遠都在大聲聲討著那些人的冷酷和無情,驥遠差點要衝出去和他們理論,被老夫人給喝住了。
  
  「好了,驥遠。」安妮不得不跳出來,省的一會老夫人把事都怪罪到她頭上,「甘珠,畢竟是人家府里的人,賣身契在別人手裡。如今你阿瑪正在宮裡面聖,你就跑到別人府上大鬧一通,傳出去,多不好。況且,這事本事他們理虧,你一鬧,咱們反倒成了理虧的人了。」
  
  珞林猛點頭:「是呀,哥,等到阿瑪回來了,讓他去參那幫壞蛋一本,把他們好好收拾一頓!」
  
  「好了,珞林!」老夫人開口了,珞林和驥遠立刻安靜了,「別動不動就以勢壓人。」
  
  結果沒多久,溫布哈的家人就鬧了上來。安妮無語,好歹我們也是你上司的家眷啊,這可是堂堂將軍府,一家之主帶著親王之子在宮裡頭面聖,你們究竟缺了幾根腦筋才敢這麼大喇喇的鬧上來啊!以後都不想在軍營裡頭頭混了不成?算了,算了,QY奶奶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
  
  安妮立刻把府里的男人們召集在後門處,是的沒錯,是後門。溫布哈一家不知怎麼想的,可能是不敢從正門鬧進來,竟然從後門那裡闖了進來。全府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了那裡,安妮一眼找不到,驥遠和珞林就把還在昏迷的甘珠撈了起來,拖到了院子里,向前門處衝去,企圖把她偷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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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桑心神不定的站在新月的後面,她也不知道怎麼搞的,自己就成了新月格格和端親王世子身邊的姑姑了。沒錯,是掌事姑姑。一般來說,像和碩格格身邊的姑姑,不是在宮里呆了多年,因為對禮儀規矩很熟而被內務府分過去,就是上頭的人直接指派。
  
  新月和克善跟著努達海和福臨面聖時,阿桑和雲娃都是等在外頭的。不多時,就有人來宣,說太后和皇上要見她們。雲娃都快暈了,阿桑也好不到哪去。那可是皇上,那可是太后啊!她們一直低著頭,根本不敢抬眼看。上頭的人說了什麼,阿桑都沒聽清。她只覺得腦子裡面轟隆隆的。
  
  最後,還是新月提了阿桑的名字,她才反應過來。新月向福臨開口討人,討的就是阿桑。
  
  福臨猶豫了一下,這樣會不會讓皇家認為他在安插釘子?不過端親王的勢力應該已經被皇家徹底整治收回,如今就是個擺設。太后看了福臨一眼,笑著點頭:「正好,我還怕你在京城過不慣,身邊有個熟悉的人,多少也能安心些。」
  
  新月感激淋涕,太后和順治都很滿意。雖然小家子氣了點,沒規矩了點,至少懂得點敬畏之心,而且也沒什麼太大的殺傷力。
  
  然後阿桑就退下了,等了小半個時辰後,努達海帶著他們離開了。福臨沒有出來。阿桑還以為新月他們會被接入宮中,結果卻被努達海帶出了宮。阿桑和雲娃伺候新月和克善上了馬車,努達海和莽古泰在騎著馬護在一邊。
  
  新月和克善都為自己能住到恩人的家裡而興奮不已,阿桑簡直要暈過去。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聽說奴才把主子接到自己家裡的,還是說,其實在皇家看來,他們也就跟奴才差不多?
  
  阿桑搖搖頭,就算那樣又如何,新月和克善,只要乖乖的不惹禍,一輩子尊榮是享定了。不過努達海家,唉!阿桑頭疼了,這一路上,她已經想盡了辦法把這兩個人隔開了,就差以死相逼了。想到努達海竟然還邀新月一同騎馬,新月還一副心嚮往之的樣子,阿桑就想死一死。
  
  她只好借教克善京里規矩的時候,不時拐著彎警告一下新月。新月滿心振興端親王府,阿桑也知道這不過是做夢,於是沒有阻止,反而成天說新月要為弟弟做個好榜樣,以身作則。新月一念叨克善,阿桑就念叨新月。阿桑也知道自己有些逾矩了,可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她不得不說,若是進了京,就更沒機會了!
  
  雖然阿桑一直希望能跟在新月身邊,比在福臨身邊生命更有保證,而且,競爭也不激烈。一個小丫頭片子雲娃,她還真不放在眼裡。可是一聽要去努達海家,她就不淡定了。活著,真是太不容易了!阿桑在心裡默默的淌淚。
  
  結果他們五個人隨著努達海進了府,竟然無人相迎。阿桑雖然見慣了努達海的沒規矩,不過還是驚訝了一把。真是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奴才啊!聽到後院傳來的聲音,努達海隱隱感到不好,他焦急的交代了幾句,匆匆走了。
  
  新月和克善有些慌,轉頭求助的看著阿桑。本來和碩格格和親王世子身邊,應該各配四個嬤嬤和大宮女,其他奴才數十個。但是不知道太后怎麼想的,竟然跟著的都是荊州來的原班人馬,連阿桑都是新月現討來的。於是阿桑就領了掌事嬤嬤╱姑姑╱大宮女的職位,擔起了伺候新月和克善的重責。
  
  阿桑四處看了看,沒有看到一個下人,只得對新月說:「格格,我們還是在這裡等會吧,奴才看這府里可能出了什麼事,所以才沒人出來迎接。」
  
  正說著,前邊就衝出來了,三個人,兩女一男,其中一個還半昏迷,被夾在中間拖著走。
  
  還不等他們反應過來,那個清醒著的女孩就大叫了一聲:「哎呀!不好,這兒還有四個人在攔截呢!」
  
  那個男的立刻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去纏莽古泰。阿桑大叫道:「住手!這是和碩格格,休得放肆!」
  
  莽古泰本能的回手,幾下就把對方收拾了。阿桑和雲娃把新月和克善護在了後面,阿桑怒視著那個女孩,道:「你們是誰?為何要攻擊格格和世子!」
  
  那個女孩抱著昏迷的那個,本來想來救那個男的,被阿桑的話給嚇住了,呆在原地。阿桑打量著這幾個人,那個昏著的不算,這兩個從年齡和衣著看,很有可能是努達海的一雙兒女。真是,NC都NC成一個境界!
  
  阿桑扶額,這父子三人,難不成共用一個腦子不成?不分青紅皂白就亂出手,聽到她說了格格和世子還不趕緊上來請罪,呆,呆什麼呆!
  
  




11

11、鄧兒來了 ...


  最終還是安妮和努達海匆匆趕來,才澄清了誤會。老夫人姍姍來遲,一邊請罪一邊把新月等人請進了大廳。看到驥遠直直的看著新月,阿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驥遠臉一紅,終於別過了視線。
  
  新月的本意是想來體驗一下失去了的家的感覺,巴不得和他們互稱姓名。不過阿桑在馬車里就嚴肅的警告了她,太后和皇帝最看重的,就是規矩了。格格你這樣不是愛他們,而是害他們啊!
  
  新月道:「可是,我的命是努達海救的,我怎麼忍心看著他的家人對我行禮呢?」
  
  阿桑愣了一下:「不,救格格和世子命的,不是努達海將軍,而是皇上。格格和世子能夠平安,也是因為皇恩浩蕩啊!」看著新月和克善不解,阿桑只得說,「格格,世子,你們這樣說,對將軍,百害而無一利啊!」
  
  克善有些諾諾,這個京城,在他的眼裡,變得有些可怕了。明明當初太后答應他們住到努達海家裡時,不還是很開心的嗎?怎麼經阿桑這麼一說,就那麼多危險呢?
  
  下午的那個大鬧劇也讓克善有些心驚,他忍不住想起了那次山谷里的驚魂。克善臉色有些不好,新月在阿桑的示意下注意到了,急了:「克善,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
  
  「都是小犬的錯,驚擾了格格和世子。」安妮忙道,這個阿桑是誰,看著不像是個穿的,難道是自己的蝴蝶風暴給煽的。還是說,還有別的穿越者?
  
  老夫人也慌了,親王遺孤剛來自己府上,就被驚擾了,要是再出個什麼事,那可真是……
  
  「想是旅途勞累,上午又忙著面聖,世子身子又沒好利索,累到了吧。」阿桑出來打圓場,畢竟,他們還要在這裡久住,不能鬧僵。
  
  老夫人順勢請了大夫,眾人忙了半響,新月帶著他們住進了府中的一個精緻的小院子。努達海笑著要給這個院子起名叫望月小築,阿桑立刻黑了臉,看了老夫人和安妮一眼。老夫人立刻道:「真是莽夫,怎能衝撞了格格的名諱!」
  
  新月倒是很喜歡努達海給起的這個名字,擺擺手想說沒有關係,被阿桑輕輕的扯了下袖子。老夫人看了阿桑一眼,眼中精光一現。
  
  最後這個院子成了梅花小築,取其梅開五福之意。努達海戀戀不捨的走了,去解決溫克哈家人的事。安妮派了兩個侍女和婆子來,把驥遠打發走了,帶著珞林和老夫人留下來和新月等人聊天。
  
  甘珠被下人帶回了之前的房間,一個婆子看她還沒有蘇醒的跡象,餵了她幾口水,便走掉了。
  
  甘珠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環視著這個屋子,腦子瘋狂的運轉著。真正的甘珠,早在被領進將軍府的時候,就已經撐不住去了。接管這個身體的,是順著盧修斯和安妮穿越門時那奇異的力量波動而來的霍格沃茲校長,阿不思?鄧布利多。
  
  當安妮和哈利陸續穿越到HP里時,鄧布利多就曾經感受到這股特殊的力量。當時他忙於清掃伏地魔殘餘的勢力,沒有在意。幾年後盧修斯的重生再次引發了這個波動,鄧布利多開始不安,他不喜歡這種不在掌控之中的感覺。
  
  而在半個月前,也就是伏地魔重生的那天,這個怪異的波動越發的強烈起來。鄧布利多幾乎耗費了和尋找魂器一樣多的精力,去搞明白這力量的來源。多年來他也僅僅觸碰到它的冰山一角。
  
  當利貝爾先生瘋狂的報復來臨之時,鄧布利多才真正明白了,身為麻瓜的安妮和利貝爾為何能夠在巫師面前那樣的驕傲和自負。可笑自己活了一個多世紀,竟然都沒有發現巫師界是多麼閉塞和落後,自己就是一個井底之蛙,揪著所謂的過去的榮耀和可悲的自豪。
  
  鄧布利多一瞬間有些心灰意冷了。可是他不能就這麼放著伏地魔不管,那個已經不是原版的哈利?波特不會順著自己的想法去走,鄧布利多早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明白了。這麼一個亦正亦邪,心裡沒有原則的人,他甚至比伏地魔還可怕。伏地魔至少已經讓人看清了他的這面目,而這個哈利卻精明的把自己隱藏在了偽善的背後。而且他從未把自己當做一個巫師,對於巫師界,他沒有歸屬感,自然也沒有責任感。
  
  鄧布利多在一次對那個力量波動的實驗中發生了意外,醒過來後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鄧布利多沒有睜眼,等到確定屋裡沒人時,才開始打量自己的身體。
  
  一陣風中凌亂之後,鄧布利多顫顫悠悠的坐了起來。屋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一男一女的大呼小叫。鄧布利多立刻躺下繼續裝暈,被那兩個人硬生生拖到了地上向外狂奔。鄧布利多下意識就是一個鐵甲咒保護自己,卻發現自己竟然催動不出任何魔力。這是幾十年來鄧布利多第一次感到恐慌,一個巫師,沒了魔力,還不是任這些麻瓜宰割。況且如今的自己,還是個,還是個女人!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鄧布利多又被拖回了房間。他迅速理清了思路,自己,應該是到了那個古老的東方國度里,這裡有一個格格,估計是公主吧。還有一個世子,他們暫時借助在這個家裡。這個家有一個老夫人,身為將軍的老爺,他的妻子,還有她的一對兒女。從簡短的對話里,鄧布利多推測出他需要防備的只有老夫人和那個阿桑,那個夫人也有些頭腦,其他的都不用在意。
  
  還沒等鄧布利多想出下一步的對策,安妮就帶著幾個丫鬟婆子來了。新月來了,還有個不知底細的阿桑。努達海也來了,自己開始悲催的人妻生涯。安妮心裡不爽,懶得回屋去看努達海那張老臉,乾脆跑來甘珠這裡顯示一下自己的善良。
  
  看著甘珠昏睡的臉,安妮感到有些不對勁。原著中的甘珠,昏迷了這麼久嗎?安妮隨口吩咐了下人幾句,把她們找藉口打發了,只剩下自己一個。
  
  鄧布利多心裡一動,慢慢的掙開了眼睛。兩個人默默的對視了一會,安妮平靜的表情開始出現波動,臉上現出某種奇異的幸災樂禍。
  
  「教授?」安妮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來,鄧布利多苦笑著叫道:「利貝爾小姐。」
  
  「天啊!」安妮壓低了聲音,興奮道:「你怎麼變成女人了,教授,難道你有什麼特殊嗜好?」
  
  鄧布利多以微笑回答,安妮知道自己無論如何是鬥不過這個老狐狸,開始自顧自的HIGH起來。她跑過去摸了摸對方的胸,鄧布利多僵硬了一下。
  
  「哇,很豐滿哦,教授~」安妮又探手去摸他下邊,鄧布利多堅定的擋開了她的手,嚴肅的看著她:「利貝爾小姐,我覺得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探討一下以後的對策。」
  
  安妮收回了咸豬手,看著鄧布利多,咬著手帕,拼命的忍笑。饒是鄧布利多涵養再好,臉皮再厚,此時都忍不住感到一陣燥熱。他有些後悔自己為何要自不量力的去研究那股力量了,難道之前的死亡聖器還不足以成為終身的教訓嗎?
  
  甘珠本身就貌美,有一股子江南女子的柔弱,否則也不會那麼得寵。鄧布利多雖然板著臉,挺直了身子,也掩飾不了這個身體天然的女性魅力,尤其是當他紅了臉的時候。
  
  安妮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教授啊教授,哪怕你穿個西門大媽的殼也好過穿成甘珠啊!前者打扮打扮還可以勉強當男人看,後者純粹就是一故作矯情的小三樣啊!
  
  屋外的奴才們面面相覷。因為雁姬一直都很注重自己的儀表,從未在眾人面前大笑過,而且他們也完全沒有想過這麼瘋狂的笑聲會是那個一向端莊賢淑的女主人發出來的。於是可憐的鄧布利多背了黑鍋,大家一致認為他是因為被救出了苦海,得以進入將軍府而太開心。關於他因為遭受虐待,差點被殉葬而導致心理不健康,瘋瘋癲癲的謠言一時之間傳遍府內。
  
  安妮做了幾個深呼吸,用涼了的茶水給因為大笑而發熱的臉降了降溫,猛的想起了什麼,看向床腳:「教授,你知道嗎,我們這裡的女子,有的從小裹足的哦~」
  
  鄧布利多雖然不懂古代中國的習俗,但是這個名詞他聽懂了。他身體一僵,腳不自然的在被子里動了動。安妮開始繪聲繪色的解釋什麼是裹足,鄧布利多白了臉。這簡直和中世紀時歐洲貴族女人流行束腰一樣,都無法用酷刑來形容。
  
  安妮掀開了被子看了眼,遺憾的說:「恭喜你,教授,看來這個甘珠是個滿族姑娘。啊,對了,女人每個月都會來那個,你知道的哈,我就不解釋了。有什麼需要就管珠兒要,不要害羞哦~」
  
  等到幾個丫鬟進屋看到面色如常的安妮,和貌似歡喜瘋了的鄧布利多時,更加堅定了有關他腦子有問題的猜想。安妮淡淡的吩咐道:「甘珠以後就改名叫鄧兒了,從此,她就是我們將軍府的人,我身邊的管事嬤嬤。之前的那些事,以後,你們都不許再提,明白了嗎?」
  
  丫鬟們突然之間被空降了一個頭,臉色有些不好,不過都恭敬的應了。之前雁姬房裡最得勢的大丫鬟珠兒笑盈盈的恭喜著鄧布利多,她是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嬤嬤的孫女,明著是派來輔佐雁姬,其實就是老夫人放過來的一個棋,很多時候承擔了告密和傳聲筒的角色。安妮不爽她很久了,這次索性讓鄧布利多替自己出手。
  
  鄧布利多乾巴巴的應酬了幾句,一副疲憊的樣子。安妮善盡人意的說:「讓鄧兒好好歇歇吧,你們也是,都忙了一天。明個,還要早起呢。對了,讓廚房裡做點夜宵,那個紅棗糕就不錯,給鄧兒也來點。」然後轉過臉看著鄧布利多,真誠的說,「可憐見的,看這小臉,都瘦成什麼樣了,真該好好補一補。這個紅棗,對女人(安妮微微加了重音),最補不過了。」
  
  珠兒笑著說:「夫人偏心啊,你們瞧瞧,鄧兒姐姐剛來,夫人眼裡,就沒有我們了。」
  
  其他幾個丫鬟也跟著打趣,鄧布利多扯了扯嘴角,麻木的任她們調笑。安妮神清氣爽的離開了這個院子,連即將要跟那個老男人胖大海共寢都無法讓她嘴角的笑意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期待已久的鄧兒來了。
哈哈哈
老鄧開始技能冷卻期了




12

12、老夫人 ...


  公主府迎回了他們久違的主人們。福臨應酬了大半天,才隨著安容的車駕回了府。福臨懶懶的拱了拱手,就向自己的院子走去。安容也累極了,這個公主府裡頭住得再怎麼不自在,也比宮裡面強百倍。她隨便梳洗了一番,著人去把福臨叫過來,說是太久不見,一起用個晚膳。
  
  福臨本來想躺上床睡他個昏天暗地,又氣又怒的被硬拉了過去。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個女人絕對沒安什麼好心。
  
  安容以額駙旅途勞累為由,讓廚房裡做的都是清淡養身的湯食,幾乎沒有放鹽,還滿是中藥的味道。福臨冷笑:「公主是把藥當飯吃呢,還是把飯當藥吃啊。」
  
  安容當沒聽見,自顧自喝著湯。福臨看著碗里的紅棗,撇了撇嘴。這不是女人喝的玩意嘛!
  
  「對了,今個年宴,我見著襄親王的那個側福晉了,真不愧是江南長大的,跟咱們滿蒙女子比,就是多了那麼股子水靈。」安容笑著看了福臨一眼,「把人看的,眼睛都直了。襄親王也是好福氣,納了這麼個嬌滴滴的美人。」
  
  福臨黑了臉,烏雲珠是他現在無法觸碰的痛,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不是已經失去,就是再也無法得到了。
  
  「上次在太后那看到她,說話那個輕聲細氣呀。怪不得書上有那麼一句話呢,聲如黃鶯出谷。之前還當人家瞎說,這人說話,怎麼能跟鳥叫似的。現在才知道,古人誠不欺我。」安容繼續道。
  
  福臨反諷道:「公主自己孤陋寡聞,如今可是長了見識了吧!」
  
  「額駙出去了這麼一趟,也是長了不少見識吧!」安容冷笑,「看著可比以前有男子氣概多了,想必也不會那麼容易再骨折了吧!」
  
  福臨聽出安容語氣里潛藏的威脅,這個死女人,動不動就拿身份壓他,真以為這個和碩公主的位子很穩當嗎!
  
  第二天福臨是被鳥叫聲吵醒的,他大怒:「怎麼回事,府里怎麼多了這麼多鳥!」
  
  「是公主說喜歡聽鳥叫,特地讓人大早晨出府買的。」大白道,「幾乎把整個北京城的黃鶯都買完了。」
  
  福臨心裡明白原因,巴不得安容多吃點酸醋,最好把這個賤人酸死算了!他出去大半年,還帶了一身傷,回來一句問候都沒,上來就揭疤,真是最毒婦人心!
  
  大白還在念叨著阿桑的廚藝,沒了她,他們又回到了之前飢一頓飽一頓的狀態了。安容也沒提再補個人過來,本來阿桑就是當通房送過來的,不是份例內的。不過福臨習慣了身邊有個侍女伺候,之前雖然阿桑一直在新月身邊,不過時不時還傳過來消息。但如今在太后面前過了臉,進了將軍府,就徹底是別人的奴才了。
  
  有時候習慣是很容易養成,但很難改變。上輩子福臨身邊從不缺人伺候,剛穿過來沒多久阿桑就被派了過來,如今身邊就只有大白和幾個粗使小廝,乾些力氣活還湊合,稍微精細點的比如倒茶之類的福臨都要自己動手。
  
  福臨發了一上午脾氣,讓大白出去買個丫頭回來。大白開口就討錢,福臨從身上扯了塊玉佩給他。大白出去轉了一圈,連府門都沒出,就回來了。
  
  「公主說額駙的東西就是她的東西,包括額駙本人,沒她的允許,不許額駙拿任何東西包括自己出去換錢耍。」
  
  「這關她什麼事!她也以為她是誰!」福臨怒了,「她怎麼知道呢!又是你通風報信!」
  
  「冤枉啊主子!咱們院子里的事還用得著奴才通風報信嗎!」大白大聲道,隨即小聲抱怨了一聲,「奴才倒也想通風報信,得點賞錢,可恨腿腳不利索,每次都遲了一步。」
  
  「那就去讓她撥個丫鬟過來!不然就讓她自己過來伺候我!」福臨摔了杯子,大白杵在原地不動彈。
  
  此時下人來報,說是佟侍衛來訪。福臨勉強壓下了火,面色不善的看著哈恩。哈恩大大咧咧的打了招呼,自顧自去廚房拿了個黃瓜吃了起來。
  
  「離老遠就聽到你們這裡吼了,咋回事啊?」哈恩含糊不清的說。
  
  「瑣碎小事,讓你見笑了。」福臨敷衍的說,擺擺手讓大白退下了。
  
  「不見笑,不見笑。你的傷怎麼樣了,好了沒,我從家拿了點藥來。」哈利左摸右摸,掏出了一個小瓶子看了看,「可能是這個,你先抹抹,沒用的話我再去找找。我阿瑪那些藥都用同樣的瓶子裝,我也分不清哪個是哪個。」
  
  福臨扯了扯嘴角,你不知道是什麼藥還亂送人,萬一是鶴頂紅呢!
  
  哈恩送完藥,就睜著大眼睛看著福臨,福臨一臉問號:「看我乾嘛?」
  
  「手信呢?」哈恩伸出一隻手,往前探了探,「你出去玩了那麼久,都沒給我帶啥好東西嗎?」
  
  「沒。」福臨滿頭黑線,第一次被人倒追著討要東西的。
  
  「嗚哇,好過分,虧我還特地起了個早來看你!」哈恩臉色立刻晴轉陰,「傷心了,我走了!不要假惺惺的來送我了!」
  
  說完就重重跺著腳出去了,揚手把黃瓜把扔到了屋頂上,留下福臨在風中凌亂。
  
  ------------------------------------------------
  努達海年紀大了,又是長途跋涉,累了一天,幾乎一沾枕就睡了。安妮美滋滋的躺在一邊,半夜裡夢到原版的大鬍子鄧布利多穿女裝的樣子,生生笑醒了。努達海身為軍人,哪怕在家裡睡覺都很警惕,立刻就醒了。安妮趕緊拿話支吾過去,說了自己只是太幸福太開心了之類的話,把努達海給哄睡了,然後自己咬著手忍著笑的衝動。
  
  第二天一大早安妮神清氣爽的起來了,鄧布利多和珠兒領著侍女們進來伺候。安妮親手把一隻朱釵插在了鄧布利多的頭上,憐惜的說:「這麼一打扮,我都快認不出來了。那些人,怎麼狠心對這麼個嬌滴滴的女人家下手。」
  
  鄧布利多苦笑了一下,珠兒立刻道:「夫人,您不是說了嗎,過去的都過去了,咱們不要再提了,甘珠姐姐也一定不想再回憶那些不堪的往事。」
  
  努達海點頭,溫和的對鄧布利多說:「你以後,就在我們將軍府里安心住下吧。」
  
  鄧布利多點頭,恭敬的屈了屈膝。安妮差點又爆笑出聲,趕緊轉身去拿毛巾,狠狠的掐自己的小腹了一下。
  
  安妮和努達海去向老夫人請安,不久,珞林和驥遠也嘰嘰喳喳的來了,抱著努達海的胳膊說個不停。安妮滿臉的笑,做幸福小女人狀。鄧布利多融入角色也極快,面色平靜的聽著珠兒向老夫人彙報著自己的情況,一直低著頭坐恭順裝。
  
  新月和克善因為還在孝中,阿桑建議他們呆在梅花小築里不要亂跑。
  
  「世子過幾天就要去上書房了,奴婢估摸著準備了點東西,連著太后和皇上的賞賜,格格看看,還有什麼要添置的。」
  
  「不,不,沒有了。」新月看了看,感激道,「多謝你,阿桑,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桑抿嘴笑了,格格,我不求你感激,只求你好好的把這三年孝守完,聽太后的安排嫁人。
  
  看著新月看向門口,阿桑淡淡的開口了:「格格不若去抄些經書給王爺和福晉吧。」
  
  在來京的路上阿桑就已經讓新月和克善這麼做了,那時候新月心裡頭苦悶,抄經書也很好的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沒那麼時間哭自己的悲慘,也不老想著努達海了。前提是那個男人不巴巴的跑來找她。
  
  硯兒進來回稟,老夫人帶著安妮和珞林來了。因為上次阿桑明確的表示出了對驥遠直直的看著新月的不滿,老夫人也不敢帶著男人大咧咧跑到人家格格的閨房裡面。
  
  阿桑自己也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新月半點自知都沒有,她不表示得強硬一點,這個不著調的將軍府天曉得還會做出什麼來。她必須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新月一看沒有努達海,失望明確的表現了出來。老夫人是什麼樣的人精,自然看出新月對努達海的依戀。不過她只當是女兒對阿瑪般的依戀,畢竟年齡在那裡擺著。她還有些竊喜,說不定能借此給將軍府帶來什麼好處。阿桑哪裡鬥得過老夫人,她不過是憑著一路上新月對她的那些信賴以及所謂的太后欽賜才有了點話語權。
  
  最後新月被老夫人哄得都快掏心掏肺,把人家當自己親奶奶般供起來。阿桑心裡焦急,卻不敢表露。
  
  老夫人看時候差不多了,誠懇的邀請新月跟他們一起共用午膳。阿桑明白,答應了這第一次,就是答應了以後的所有次了。
  
  新月習慣的看向阿桑,發現對方一臉難色,還很擔憂的看了老夫人等一眼。
  
  「格格,你還要守孝啊。」阿桑在新月耳邊輕聲說。
  
  阿桑的意思是,新月和克善還在孝中,本來就該乖乖的呆在房間裡面,怎麼能和別的成年男子一同吃飯。
  
  新月卻理解成,自己還要守孝,怎能連累將軍府一大家子陪著自己吃素。自己住到他們家,已經很麻煩他們了。他們那麼善良,怕自己孤單寂寞,那麼為自己著想,自己怎麼能那麼自私!
  
  殊途同歸,總之新月是婉拒了。老夫人笑著又安慰了幾句,帶著安妮和珞林離開了。珞林臨走前還笑嘻嘻的說:「格格,我下午再來找你玩呀!」
  
  新月趕緊笑著揮手,老夫人含笑罵了珞林幾句。安妮有些失望,看來在這個阿桑的干擾下,新月和努達海見面的幾率大幅度下降了。可惡,她還等著努達海被新月虐身又虐心呢!
  
  不過,安妮看了老夫人的背影一眼,嘴角浮起一抹笑。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福臨:為什麼你吃完那些帶把的帶核的都要把它們扔到屋頂上?
哈恩:因為明年它們就會長成新的水果~\(≧▽≦)/~啦啦啦!
福臨:……那你為什麼把吃完的骨頭也扔上去,難道明年它們也會長成一隻烤雞嗎?
哈恩:(☉o☉)哦!真的嗎o(≧v≦)o~~太好啦!我還以為只有水果才可以咧!(他扔順手了)
福臨:(摸頭)你長這麼大,真不容易。
哈恩:~~~~(>_<)~~~~ 嗚哇!不要摸我頭!長不高啦!!!

ga1105 2015-12-6 22:10

13

13、福臨的憤怒 ...


  自從順治十一年六月,宮裡頭又立了位博爾吉特氏的皇后之後,靜妃就一直鬱鬱寡歡,安容也打不起什麼精神。一看到這個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的繼任,安容心裡就堵得慌,可偏偏她當時還被圈在宮裡頭,成天看著太后的臉色過日子。
  
  好在太后那陣子全部心力都放在了順治和新任皇后的磨合上,還有他和那個賤人的偷情上,也沒怎麼顧到安容。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公主府,安容實在不想再進宮了,除了每個月的例行請安,安容就一直宅在公主府。
  
  新月和努達海的那些事,安容隱約聽到了些。她第一反應就是,下人在騙她。第二個反應是,把額駙宣過來。
  
  「公主,額駙如今正在宮里呢。」翠柳小心翼翼的回稟道。
  
  安容愣了一下:「那等額駙回來了,算了。」安容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別人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況且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福臨肯定會憋不住告訴自己。
  
  不過,姑姑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一個好好的和碩格格,一個未來的親王世子,滿打滿算就配了三個奴才,連個教養嬤嬤都沒有,打發叫花子不成?
  
  院子里傳來嘰嘰喳喳的叫聲,安容聽的心煩,怒道:「把那些下賤玩意的舌頭都給我剪了,沒的在這膩歪人!」
  
  翠茗聽了一驚,看安容是真的生氣了,也顧不得說幾句俏皮話了,低眉順目的下去了。
  
  「等等。」安容抬手道,「今晚給額駙加個菜吧,天天值勤也怪累的。」
  
  翠茗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安容的加菜是什麼意思,背後一層冷汗。
  
  「這些個當主子的……」翠茗心裡默默的想著,忍不住攥緊了手帕。
  
  福臨一回府,看到桌子上的那盤熱氣騰騰的鳥舌頭,心裡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帝後不和的事早已傳得滿城皆知,新任皇后幾乎天天都要被順治訓斥一番。安容這兩天也沒少給他小鞋穿,不過一直沒有宣召過。
  
  福臨端起那盤舌頭,大喇喇的去了安容的院子。理所當然的被攔在了外頭,翠柳出來傳話道:「公主說了,讓額駙早點回去,省的在這裡,討人嫌。」
  
  福臨面無表情的看向院子里,嗤了一聲:「當我樂意見她嗎!」說完就把那盤舌頭用力扔了進去,「我屈尊來給公主加個菜!」
  
  安容在屋裡聽到了動靜,冷笑道:「額駙又不規矩了呢,看來本宮真是心軟不得了。」她看了眼王嬤嬤,王嬤嬤屈了屈膝,下去叫了幾個侍衛,把福臨按在椅子上打了十板子。
  
  福臨硬是不吭聲,咬著牙扛住了。打完後他被拖到了一個屋子里,一個侍衛上來給他敷了藥,又退出去了。安容冷著臉進來了,所有人都被她給打發到了外頭。
  
  「有意思嗎?」安容嘲諷道,「我倒不知道額駙什麼時候喜歡自己找虐受了。」
  
  福臨重重的喘了幾下,緩解了一下疼痛,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我們愛新覺羅的男人,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福臨惡狠狠地看著安容,「你別以為如今你地位比我高,就了不起!你打!你罵!你哪怕去太后那求了旨把我給殺了!我都不會求饒!把你那些個下三濫的小把戲都給我收起來,真把我逼急了,就魚死網破!!」
  
  安容冷冷的看了他一會,道:「怎麼,額駙是打算……」
  
  「從此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不要再來打攪我!」最後那句,福臨是一字一句從牙縫里磨出來的,這也是他拼了那十板子,要說的話。
  
  安容撲哧一聲笑了,心底一片悲哀。自己怎麼就嫁了個這麼個男人,還是兩次。
  她慢慢走到福臨的床邊,看著這個滿頭大汗,強裝堅強的男人。
  
  「你自己也說了,我,如今地位比你高啊。」安容輕聲道,看著福臨的眼睛,「你覺得我故意跟你作對,讓你不好過。怎麼了,不行嗎?這還比不上你上輩子對我的萬分之一呢!我至少還沒休了你吧,沒再娶個額駙成天在你面前惡心你吧,沒再養個男寵情情愛愛膈應你吧,沒把整個科爾沁的臉子都踩在腳底下狠狠嘲諷吧,沒成天標榜著衛道士做那些真小人的破事吧!
  
  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啊!愛新覺羅的英雄啊!我不過少了點吃,少了點穿,天天做些下三濫的女人的小把戲罷了,你就受不了啦?還以為挨了屈屈十板子就能震住我了是吧?就以為我怕了,心軟了,退縮了是吧?」
  
  安容站起身,憐憫的俯視著福臨:「你也太小瞧我們科爾沁的女人了,你以為誰都跟那個賤人似的就懂得哭哭啼啼嗎!」
  
  福臨被堵得說不出話,事情完全沒有按照他預想的發展。他吭哧吭哧了半天,臉都憋紅了。
  
  「你,你不要太過分!賤人!」
  
  安容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放心,我以後不會在找你麻煩了,掉價!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乖乖的回去吧,希望今個晚上,沒有我這個惡婦作梗,額駙能睡個舒心覺了。」
  
  --------------------------------------------------------
  安安打了個哈欠,身邊的大宮女喜福見了,低聲道:「不然,奴婢再叫人去養心殿問問?」
  
  安安搖了搖頭,揉著帕子:「算了,想是皇上累了,已經歇了,別去打擾了。」
  
  順治對她這個新任皇后的不滿就差滿紫禁宮喊了,可是她卻不能表現出半點。安安無奈,還不如再當回那拉呢,至少乾隆顧著面子,不會做的這麼過。要不是太后,估計安安就要在冷宮里過下半輩子了。不過也正因為太后,安安還必須使盡手段討好順治,雖然她知道這樣只會更惹人嫌。
  
  滿皇宮里博爾吉特氏的女人,太后成天給自己製造機會去討嫌,靜妃一看自己就板起臉,自己那個所謂的妹妹淑妃更是明裡暗裡的諷刺。安安嘆氣,把那個該死的陰影人在心裡虐了個半死不活。
  
  安安在那拉的殼子里壽正終寢後,又重生到了一簾幽夢的綠萍的身上。這次她乾脆的離開了那幫子NC,快快樂樂的找了個帥哥做BF。要知道,當乾隆皇后的時候,她幾乎旱了大半輩子呀!
  
  結果交往才沒幾天,她就出了車禍到了一個白色的房間。房間里有一個陰影人很是不滿的把她罵了一頓,嫌她不投入劇情,搞得劇情沒辦法發展下去。還沒等安安搞明白怎麼回事,就又把她打到了新月格格的世界里,讓她好好的繼續虐NC大業,擔負起小組長的責任。
  
  安安一轉眼成了剛入宮的皇后備選,悲憤了。什麼意思嘛!連男朋友都不讓找了嗎!你又沒告訴我要虐NC,我哪知道啊!好不容易勾搭上了一個帥哥,還沒捂熱就沒了!還悲慘的成了又一個不受待見的皇后,還有沒有天理!而且這個比那拉和綠萍也醜太多了吧!!
  
  安安花了一天的時間平復了心情,開始梳理思路。既然是新月格格的世界,為何自己穿成了一個相對無關的繼皇后?原著里幾乎沒有她的戲份啊,而且還珠是那拉,一簾幽夢是綠萍,這次怎麼說也得是雁姬之類的吧。不過那個陰影人既然是說她是小組長,那麼這個世界必定有其他穿越者,也許就是那個雁姬。
  
  算了,不就是個不受寵的繼皇后嗎?反正順治也沒幾年了,太后又在背後撐著,挨到康熙上台,自己就苦盡甘來了。不過,又要繼續旱著麼?安安淚奔,她也是有正常需求的女人呀!
  
  安容進宮請安的時候安安也在旁邊,那一瞬間她就明白了。這個安容的眼神,她太熟悉了。也許這是他們穿越者共同的,對於這個世界的輕浮的態度。他們永遠都無法融入到這個世界,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場意外,他們不會珍惜。
  
  不過,這個安容還是沒有接近新月格格主要人物的核心,難不成這個世界有了三個穿越者?
  
  安安眯了眯眼,看來,自己有必要親眼見見那個雁姬了。
  

作者有話要說:米有多少人在期待安安的穿越吧,遠目ing


自從順治十一年六月,宮裡頭又立了位博爾吉特氏的皇后之後,靜妃就一直鬱鬱寡歡,安容也打不起什麼精神。一看到這個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的繼任,安容心裡就堵得慌,可偏偏她當時還被圈在宮裡頭,成天看著太后的臉色過日子。

好在太后那陣子全部心力都放在了順治和新任皇后的磨合上,還有他和那個賤人的偷情上,也沒怎麼顧到安容。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公主府,安容實在不想再進宮了,除了每個月的例行請安,安容就一直宅在公主府。

新月和努達海的那些事,安容隱約聽到了些。她第一反應就是,下人在騙她。第二個反應是,把額駙宣過來。

「公主,額駙如今正在宮里呢。」翠柳小心翼翼的回稟道。

安容愣了一下:「那等額駙回來了,算了。」安容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別人的事,跟她有什麼關係。況且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福臨肯定會憋不住告訴自己。

不過,姑姑究竟是個什麼意思,一個好好的和碩格格,一個未來的親王世子,滿打滿算就配了三個奴才,連個教養嬤嬤都沒有,打發叫花子不成?

院子里傳來嘰嘰喳喳的叫聲,安容聽的心煩,怒道:「把那些下賤玩意的舌頭都給我剪了,沒的在這膩歪人!」

翠茗聽了一驚,看安容是真的生氣了,也顧不得說幾句俏皮話了,低眉順目的下去了。

「等等。」安容抬手道,「今晚給額駙加個菜吧,天天值勤也怪累的。」

翠茗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安容的加菜是什麼意思,背後一層冷汗。

「這些個當主子的……」翠茗心裡默默的想著,忍不住攥緊了手帕。

福臨一回府,看到桌子上的那盤熱氣騰騰的鳥舌頭,心裡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帝後不和的事早已傳得滿城皆知,新任皇后幾乎天天都要被順治訓斥一番。安容這兩天也沒少給他小鞋穿,不過一直沒有宣召過。

福臨端起那盤舌頭,大喇喇的去了安容的院子。理所當然的被攔在了外頭,翠柳出來傳話道:「公主說了,讓額駙早點回去,省的在這裡,討人嫌。」

福臨面無表情的看向院子里,嗤了一聲:「當我樂意見她嗎!」說完就把那盤舌頭用力扔了進去,「我屈尊來給公主加個菜!」

安容在屋裡聽到了動靜,冷笑道:「額駙又不規矩了呢,看來本宮真是心軟不得了。」她看了眼王嬤嬤,王嬤嬤屈了屈膝,下去叫了幾個侍衛,把福臨按在椅子上打了十板子。

福臨硬是不吭聲,咬著牙扛住了。打完後他被拖到了一個屋子里,一個侍衛上來給他敷了藥,又退出去了。安容冷著臉進來了,所有人都被她給打發到了外頭。

「有意思嗎?」安容嘲諷道,「我倒不知道額駙什麼時候喜歡自己找虐受了。」

福臨重重的喘了幾下,緩解了一下疼痛,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我們愛新覺羅的男人,都是頂天立地的英雄!」福臨惡狠狠地看著安容,「你別以為如今你地位比我高,就了不起!你打!你罵!你哪怕去太后那求了旨把我給殺了!我都不會求饒!把你那些個下三濫的小把戲都給我收起來,真把我逼急了,就魚死網破!!」

安容冷冷的看了他一會,道:「怎麼,額駙是打算……」

「從此你過你的,我過我的。不要再來打攪我!」最後那句,福臨是一字一句從牙縫里磨出來的,這也是他拼了那十板子,要說的話。

安容撲哧一聲笑了,心底一片悲哀。自己怎麼就嫁了個這麼個男人,還是兩次。
她慢慢走到福臨的床邊,看著這個滿頭大汗,強裝堅強的男人。

「你自己也說了,我,如今地位比你高啊。」安容輕聲道,看著福臨的眼睛,「你覺得我故意跟你作對,讓你不好過。怎麼了,不行嗎?這還比不上你上輩子對我的萬分之一呢!我至少還沒休了你吧,沒再娶個額駙成天在你面前惡心你吧,沒再養個男寵情情愛愛膈應你吧,沒把整個科爾沁的臉子都踩在腳底下狠狠嘲諷吧,沒成天標榜著衛道士做那些真小人的破事吧!

頂天立地的大男人啊!愛新覺羅的英雄啊!我不過少了點吃,少了點穿,天天做些下三濫的女人的小把戲罷了,你就受不了啦?還以為挨了屈屈十板子就能震住我了是吧?就以為我怕了,心軟了,退縮了是吧?」

安容站起身,憐憫的俯視著福臨:「你也太小瞧我們科爾沁的女人了,你以為誰都跟那個賤人似的就懂得哭哭啼啼嗎!」

福臨被堵得說不出話,事情完全沒有按照他預想的發展。他吭哧吭哧了半天,臉都憋紅了。

「你,你不要太過分!賤人!」

安容輕蔑的看了他一眼:「放心,我以後不會在找你麻煩了,掉價!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乖乖的回去吧,希望今個晚上,沒有我這個惡婦作梗,額駙能睡個舒心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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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打了個哈欠,身邊的大宮女喜福見了,低聲道:「不然,奴婢再叫人去養心殿問問?」

安安搖了搖頭,揉著帕子:「算了,想是皇上累了,已經歇了,別去打擾了。」

順治對她這個新任皇后的不滿就差滿紫禁宮喊了,可是她卻不能表現出半點。安安無奈,還不如再當回那拉呢,至少乾隆顧著面子,不會做的這麼過。要不是太后,估計安安就要在冷宮里過下半輩子了。不過也正因為太后,安安還必須使盡手段討好順治,雖然她知道這樣只會更惹人嫌。

滿皇宮里博爾吉特氏的女人,太后成天給自己製造機會去討嫌,靜妃一看自己就板起臉,自己那個所謂的妹妹淑妃更是明裡暗裡的諷刺。安安嘆氣,把那個該死的陰影人在心裡虐了個半死不活。

安安在那拉的殼子里壽正終寢後,又重生到了一簾幽夢的綠萍的身上。這次她乾脆的離開了那幫子NC,快快樂樂的找了個帥哥做BF。要知道,當乾隆皇后的時候,她幾乎旱了大半輩子呀!

結果交往才沒幾天,她就出了車禍到了一個白色的房間。房間里有一個陰影人很是不滿的把她罵了一頓,嫌她不投入劇情,搞得劇情沒辦法發展下去。還沒等安安搞明白怎麼回事,就又把她打到了新月格格的世界里,讓她好好的繼續虐NC大業,擔負起小組長的責任。

安安一轉眼成了剛入宮的皇后備選,悲憤了。什麼意思嘛!連男朋友都不讓找了嗎!你又沒告訴我要虐NC,我哪知道啊!好不容易勾搭上了一個帥哥,還沒捂熱就沒了!還悲慘的成了又一個不受待見的皇后,還有沒有天理!而且這個比那拉和綠萍也醜太多了吧!!

安安花了一天的時間平復了心情,開始梳理思路。既然是新月格格的世界,為何自己穿成了一個相對無關的繼皇后?原著里幾乎沒有她的戲份啊,而且還珠是那拉,一簾幽夢是綠萍,這次怎麼說也得是雁姬之類的吧。不過那個陰影人既然是說她是小組長,那麼這個世界必定有其他穿越者,也許就是那個雁姬。

算了,不就是個不受寵的繼皇后嗎?反正順治也沒幾年了,太后又在背後撐著,挨到康熙上台,自己就苦盡甘來了。不過,又要繼續旱著麼?安安淚奔,她也是有正常需求的女人呀!

安容進宮請安的時候安安也在旁邊,那一瞬間她就明白了。這個安容的眼神,她太熟悉了。也許這是他們穿越者共同的,對於這個世界的輕浮的態度。他們永遠都無法融入到這個世界,因為這本來就是一場意外,他們不會珍惜。

不過,這個安容還是沒有接近新月格格主要人物的核心,難不成這個世界有了三個穿越者?

安安眯了眯眼,看來,自己有必要親眼見見那個雁姬了。




14

14、摔馬事件 ...


  珞林未經通報,就嘻嘻哈哈的闖了進來。阿桑往她身後掃了一眼,很好,沒有別的男人,就回了屋。新月如今成了整個將軍府的寶貝,老夫人和安妮恨不得一天來請三次,珞林更是把梅花小塢當成了自己的閨房般隨意。幸好驥遠和努達海被攔了兩次後,不再青天白日的往新月的閨房裡跑了。不過也因此阿桑慢慢的失去了新月的信任,很多事都落在了雲娃和那兩個將軍府派來的侍女的身上。
  
  阿桑冷笑,她還真不稀罕的新月身邊的位子了。太后當初可是把她賜給了新月和克善兩個人的,沒了新月,她還有克善。克善如今天不亮就要入宮去上書房跟著阿哥們讀書,直到晚膳後才回來。回來後還要寫大字,抄佛經,幾乎沒了玩樂的時間。新月除了念叨著要上進,要重振端親王府,就不會別的了。
  
  但是阿桑不同,她在京城裡的二十餘年不是白呆的。跟克善常常接觸的梅花小塢裡面的女人比起來,她更加明白一個天子身邊的異姓王該如何生存。伴君如伴虎,風光無限的多爾袞最後不還是撈了個鞭屍的下場?她之前服侍的大學士府,以及後來服侍的和碩公主府,從來不曾少過勾心鬥角,她也可以說是一路踩著別人過來的。
  
  當新月全身心的投入到和將軍府的眾人和諧相處時,只有阿桑會關心克善,給予克善真正有用的幫助。克善如今是個光頭世子,靠的就是太后和皇帝時不時的賞賜和俸祿過活,而這些,都把在了新月的手上。克善雖然年紀小,但因為天天入宮,交際人情比成天窩在將軍府的新月要多的多。而且新月基本上不用賞賜下人,她只是偶爾把太后賜的布匹之類的送給老夫人、安妮和珞林。克善向新月要了幾次錢,無非都是些上下打點的小錢,那些貴人們也看不上他能買的起的東西。新月細細的問了,發現弟弟不是亂花錢,給了幾次就不耐煩了,索性一次給了五十兩,交給阿桑保管著。
  
  這件事從頭到尾阿桑都不吭聲,都是克善去爭取的。阿桑教克善去買些精緻又便宜的小玩意帶給宮里的阿哥們玩,幾次後阿哥們就自己派奴才們出去買了,對克善送的玩意就不那麼上心了。阿桑也無法了,她的能力也有限啊。
  
  新月倒是很看緊克善的學業,每天都會細細的問上一遍。克善每次都被問得一身汗,阿桑看不過眼,難不成你還希望一個異姓王遺孤把上書房裡頭所有皇子王孫都踩在腳底下不成?
  
  新月不過是跟著她的額娘學了幾年詩詞,對四書五經都不太瞭解,也沒法幫著克善學習。阿桑攛掇著新月也跟著學,給克善樹立起一個好的榜樣。新月心動了,真的開始學了起來。這樣一來,跟珞林玩的時間就少了。珞林本身就是個好動的,連女孩該學的女工都懶得學,更何況念書。珞林鬧了幾次,新月自己學的也累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在弟弟面前的信誓旦旦,實在不好說放棄。
  
  恰好珞林知道了新月會騎馬的事情,鬧著要跟新月賽馬。新月學得昏天暗地,正想趁機出去散散心。阿桑也沒有攔,本來這幾天新月因為心煩,就時不時遷怒她,遷怒完又立刻道歉。而且如今滿族女子的規矩還沒有那麼嚴,就算是守孝,也沒有天天窩在家裡不出去的。
  
  安妮最近正忙著清算自己的私房錢呢。之前的雁姬,就是個打工的,不斷的往外掏私房錢填將軍府的漏洞。現在輪到了她,可不會那麼傻了。
  
  因為鄧布利多的空降,安妮身邊的硝煙味濃了起來。鄧布利多是在新月和克善最重要的是努達海面前過過眼的,無論是老夫人還是珠兒都不好明著使絆子。於是珠兒沒事就湊在鄧布利多面前,姐姐長姐姐短的,惹得安妮每次看到她們就想到百合兩字。鄧布利多都笑眯眯的接納了,以不變應萬變。
  
  努達海如今心裡已經裝了新月,對安妮自然沒那麼熱絡了。回京一個多月了,兩夫妻連一次正常夜生活都沒有。安妮心裡慶幸,對著這麼一張JP臉,她還真的難以接受。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安妮開始裝病。
  
  不可否認鄧布利多真的提供了很大的幫助,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種藥草,把安妮的臉和皮膚塗得蠟黃。那其實就是一種自然染料。大夫來時安妮在腋下塞了個小球,又特地在床上做了將近一分鐘的仰臥起坐。最後把大夫給搞迷糊了,開了些溫和的藥,讓安妮靜養。
  
  安妮趁機和努達海分了房,理由是自己夜裡睡不踏實,怕打擾努達海休息。她特地挑老夫人在場的時候提議,老夫人心疼兒子,安妮又把自己如今糟糕的睡相誇大了十倍,老夫人自然立刻點頭同意。努達海也只得點頭,要安妮好好養病。
  
  安妮把珠兒調到了努達海身邊貼身伺候,鄧布利多跟著她搬到了偏房。珠兒極力壓抑著狂喜,給安妮和老夫人磕了幾個頭,保證一定會好好伺候努達海。老夫人看了安妮一眼,終於綻開了一個笑容。
  
  努達海多年不曾納妾,因為前幾年雁姬連生了驥遠和珞林,後幾年努達海一直忙著徵戰沙場,老夫人也就沒有說什麼。可是如今努達海年事漸高,又身居高位,老夫人開始盼望著能得個老來孫什麼的了。珠兒就是老夫人挑出來的人選,年輕貌美,又忠心。
  
  安妮剛病時,新月和那對兒女都經常來看望。安妮以怕傳染為由,擋了幾次,新月就漸漸的不來了。珞林和驥遠竟然也不怎麼來了,只是每天遣身邊的奴才來問問情況。
  
  雁姬嫁過來時帶了三個店鋪,如今都被老夫人以各種藉口塞進了自己的人。好在她還是有幾個忠心的奴才,畢竟雁姬對下人是極好的。京城裡頭開店不容易,安妮也不好再另起灶路。她把雁姬的私房錢都拿出來細細的數了一遍,把老鄧也叫上一起想法子。那些現代的新奇玩意,安妮也不太敢嘗試。技術高的她做不來,技術低的太容易被仿制。
  
  不過安妮的要求也不高,雁姬目前的店鋪和田產足夠她富裕的過完下半輩子了。而且如今她不掌權了,連賬本都乾脆的教了出去,老夫人也不可能叫她再掏錢補貼了。安妮更是借著買藥的名頭,好好的撈了一小筆。努達海對雁姬正心存愧疚呢,不用安妮張口,錢和藥材就流水般的送來了。
  
  聽說新月要和珞林等人出去騎馬,安妮想了想,決定從現在開始發燒。鄧布利多用熱水袋把安妮的臉和手燙得紅通通的,然後大呼小叫的把大夫叫了來。安妮差點被鄧布利多的樣子逗得笑場,硬生生憋住了。鄧布利多要麼就是適應能力太強,要麼就是破罐子破摔,鄧兒的角色他當得津津有味,頗得其樂。安妮當著眾丫鬟的面調戲了幾次鄧布利多後,鄧布利多就開始表示要伺候安妮沐浴更衣,安妮看著鄧布利多嬌嫩的女人臉,哆嗦了兩下,只得收斂了一些。私底下調笑就好了 。
  
  果不其然,兩個時辰後他們鬧哄哄的回來了。安妮正燒得昏沈沈,鄧布利多就親自去打醬油了。老夫人把珞林和驥遠一頓臭罵,新月慘白著一張小臉。阿桑明智的沒有跟去,聽到了動靜才趕來。
  
  這時克善也放學回來了,阿桑立刻撇開了新月,恭敬的迎了上去,伺候著克善回了梅花小塢。克善在宮裡面歷練了一個多月,阿桑經常鼓勵他多和別的人接觸,對於上下尊卑,要比新月明白的多。一開始他也是很感激努達海救了他們,可是後來他明白了,救了他們的不是努達海,而是皇上。甚至努達海自告奮勇把他們接到了將軍府,讓主子住到了奴才家裡,克善也從一開始的感激變成了不滿。可是他從未對新月提過,只是偶爾對著阿桑吐起了苦水。
  
  新月惶恐不安,覺得自己害了驥遠。克善問明白緣由,得知都是珞林的那一鞭子惹得禍,不由黑了臉。要是新月真出了什麼事,將軍府難辭其咎,驥遠不過將功補過罷了。新月聽了克善的話,生氣了。
  
  「你怎麼能夠說出這麼無情的話!珞林她又不是故意的,驥遠為了救我,受了那麼重的傷,你連句感激都沒有,卻還要指責人家!」
  
  克善一片好心,被新月潑了冷水,也怒了。阿桑趕緊出來打圓場:「好了,格格,世子不也是擔心您嗎?今天的事情那麼危險,連驥遠少爺一個大男人都受了傷,更何況格格您一個弱女子。世子情急口誤,難道格格這個當姐姐的,還要揪著不放嗎?」
  
  克善委屈的跑回了屋,新月罵完了也後悔了,弟弟也是關心自己不是嗎。阿桑善解人意的道:「如今世子正在氣頭上,不如等他稍微消了氣,格格再和他好好說說。格格今天也累了,還是早些休息吧。」
  
  這邊老夫人把事情也問明白了,對於驥遠的英雄救美,她的心活泛了。不過她還是把珞林罵了一頓,讓她以後不能再這麼放肆,行事不顧後果。努達海聽著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隨口安慰了兒女幾句,回了屋。
  
  第二天克善依舊冷著臉,新月本來已經有些後悔,看著弟弟的態度也開始賭氣了。不行,小孩子,不能慣他,錯了就是錯了。克善氣呼呼的出了梅花小塢,新月扭著身子坐在屋裡不去送。阿桑心裡突突,有些不安,總覺得要出事。
  
  當天下午宮裡面賜下了兩個教養嬤嬤,震動了整個將軍府。
  

作者有話要說:新月和克善開始出現分歧了




15

15、試探 ...


  老夫人坐在大廳上,對著這兩個太后身邊的嬤嬤,她不敢托大,但也不好太過殷勤降了身段。她不由在心裡埋怨安妮,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病。否則這個時候,讓安妮去接待正好。
  
  這兩個嬤嬤一個姓溫,一個姓蔣,一個和氣,一個嚴厲。老夫人想到昨天的騎馬事件,心裡有些突突的。可是她旁敲側擊了半天,都問不出什麼所以然。兩個嬤嬤口口聲聲說著是因為太后擔心新月和克善,才派她們來。可是為什麼之前不派,派之前也完全沒有半點跡象?
  
  新月坐在一邊,心裡也有些惴惴。她想到今天早上克善氣呼呼的臉,難道是弟弟在宮里亂說了什麼?真是,克善怎麼能這麼做,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安妮聽了鄧布利多打探來的消息,愣了。多了兩個教養嬤嬤,新月和努達海勾搭的機會不就更少了嗎?萬一新月被管教的不再沈迷於那些情情愛愛了,她上哪再去找這麼個JP來虐努達海!她這些天受的那些氣誰幫她討回來!
  
  不過既然新月都能從宮禁森嚴的宮裡頭跑出來去找情郎,那麼兩個教養嬤嬤應該只是個小CASE吧。而且太后派她們來,主要也是怕將軍府怠慢了兩個主子吧。當她們被新月的各種NC言論行為雷得外焦里嫩之後,當新月在她們眼皮子底下勾搭上努達海海誓山盟後,安妮不相信太后還會如原著中那樣慣著新月,等待著她的必將是皇家的厭棄,到時候,還不是自己想把她怎麼著就怎麼著。
  
  晚上克善下學回來,看到梅花小塢里多了兩個嬤嬤,臉色也有點不好了。他因為和新月慪氣,直到上書房都臭著臉。幾個阿哥見了,不免問上幾句。克善心裡堵著一口氣,想給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珞林點教訓,就噼里啪啦說了出來。剛說出來就後悔了,覺得自己這樣會不會有些過分。姐姐多說了,珞林不是故意的,驥遠也為了救她傷了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將軍府對他們也挺好的。
  
  午膳過後太后就把克善宣了過去,問的就是騎馬事件。克善知道在太后面前不能說謊,又怕太后怪罪珞林,把珞林的那一鞭子輕描淡寫的帶過,著重渲染了驥遠的英雄救美。太后看著克善滿臉的汗,笑了:「看把這孩子給嚇的,我不過就是隨口問幾句罷了。」
  
  克善一看太后笑了,以為沒事了,松了口氣。結果晚上一回去,看到那兩個嬤嬤,立刻懵了。太后沒有提過這兩個嬤嬤的事啊,而且算算時間,這兩個嬤嬤是在自己被太后宣過去之前就已經派出來的。克善背後不由一層冷汗。
  
  兩個嬤嬤一回了自己的屋,新月就劈頭蓋臉的罵起了克善:「是不是你在宮裡頭亂說,太后才突然派了兩個嬤嬤過來!你怎麼可以這樣,你知不知道,這對珞林,和整個將軍府,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
  
  克善一天都在心驚膽戰中度過,自己唯一的親姐姐不說安慰他,反而第一件事就是斥責他。他又委屈又生氣,大喊起來:「又是珞林!又是將軍府!你現在就知道口口聲聲珞林驥遠努達海,我才是你的親弟弟啊!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我嗎!」
  
  阿桑撲過去捂住克善的嘴,低聲懇求道:「世子小聲點,讓那兩個嬤嬤聽見了可怎生是好!」
  
  阿桑跪著轉身面向新月,道:「格格,有話好好說啊。而且太后派了兩個嬤嬤來,是恩寵啊,我們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來接受不是嗎?」
  
  新月結巴了一下,瞪著克善。阿桑輕輕扯了扯克善的胳膊,道:「世子,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您好好的跟格格說說吧。」
  
  克善撅著嘴,看著新月,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新月一聽果然是弟弟說出去的,怒了:「你委屈什麼,難道我還冤枉你了不成!」
  
  克善扭身跑回了自己的屋,新月大叫:「你回來!」阿桑捂住新月的嘴巴:「小聲點!格格!」
  
  新月坐到床邊,掉眼淚:「克善這是怎麼了,本來是一件小事,他非要整的全天下都知道不成!」
  
  阿桑無奈:「格格,如果這真的只是一件小事,為什麼太后要派兩個嬤嬤來呢。」
  
  「還不是因為克善亂說!」
  
  阿桑抿了抿嘴:「世子的性格格格還不瞭解嗎,刀子嘴,豆腐心。哪怕一開始因為慪氣說了,事後在太后面前肯定也會為著珞林說話的。」
  
  新月低頭想了想,對於克善的性格,她還是比較瞭解的。
  
  「在格格看來,這不過是珞林小姐開的小玩笑。可是在太后看來,就是奴才們以下犯上了。」
  
  「他們才不是奴才!」新月有些生氣的看著阿桑,反駁道,「珞林是我的朋友!」
  
  「關起門來,你們是朋友。可是在外頭,在太后眼裡,他們就是奴才。格格,在來京的路上奴婢就曾說過,京里,最講究的,就是身份,就是規矩了。」阿桑語重心長的說,指了指那兩個嬤嬤住的地方,「更何況現在,還多了兩個教養嬤嬤。現在哪怕關起門來,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了。」
  
  新月坐在那裡攪著手帕,一副無法接受的樣子。阿桑留下雲娃配她,去了克善的房間。克善已經躺在了床上,燈也吹滅了。
  
  阿桑摸黑拿了盤熱騰騰的碗糕,克善聞到香味,動了動。
  
  「世子用點夜宵吧。」阿桑低聲說,好半天,克善才爬了起來,阿桑點了燈,轉頭看見克善紅著眼圈咬著碗糕。
  
  阿桑想了想,還真想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新月幫著外人對付自己弟弟,也怨不得克善心冷。
  
  「太后可曾說了什麼?」阿桑問,克善把今天在慈寧宮的對話一五一十的說了。
  
  「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克善嘟囔著,怯怯的看著阿桑。
  
  「不是世子的錯。」阿桑摸了摸克善的頭,好半響,才道,「這就是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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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斜倚在榻上閉目養神,突然說了句:「明年六月,就又到秀女大選的時候了。」
  
  安安道:「是。」就沒下文了。太后也習慣了她的悶葫蘆,沒有在意。
  
  「他他那拉家的驥遠,還有珞林,也都到了婚假的年齡了。」太后睜開了眼。安安琢磨著太后的話,試探的說:「這個驥遠,跟新月的年紀倒也相仿。」
  
  太后笑笑,沒有吭聲。安安松了口氣,看到太后也不是很待見將軍府的那幫子NC嘛。感謝天,感謝地,感謝這個太后,她不是個NC。
  
  第二天,是和碩純宜公主例行進宮請安的日子。安安一直默默的呆在太后身邊,細細的觀察了這個同伴一會。這個純宜,不太像是跟自已一樣從現代穿過來的,她骨子就刻著尊卑有別。難道她是古代人穿越?安安想了想,決定還是再觀察一陣子。誰知道這個穿越者,是敵是友呢。
  
  將軍府的那個雁姬,因為一直病著,安安也找不到機會去見。不過她基本上已經肯定了那一定也是個穿越者。安安賜給了新月幾匹布料,絕對是上好的料子,可是新月來用,就有些太老了。老夫人用又太嫩,兜兜轉轉就到了雁姬的手裡。就算她如今病著不用,也總會有用到的一天。
  
  實際上那匹料子剛到安妮的手裡,安妮就發現了不對勁。她把布匹全都鋪開了,發現那些繁復的紋路竟然隱隱組成了一個門的形狀。安妮的手指順著那些紋路延伸,心劇烈的跳動著。
  
  是巧合嗎?還是說,這個世界里,還有別的穿越者!是那個繼皇后嗎?還是她身邊能夠影響她某些決定的人?抑或是太后身邊的人?
  
  最重要的是,是敵,還是友呢?
  

作者有話要說:穿越者們開始相互試探了

ga1105 2015-12-6 22:11

16

16、毒打 ...


  有了這兩個教養嬤嬤,阿桑算是解放了。她光榮的退居到二線,把梅花小塢的所有大權交到了兩個嬤嬤的手上,專心的當起了克善的貼身大宮女。
  
  新月從此過起了真正的格格生涯,僅指規矩禮儀方面。對於她苦不堪言,軟話也說過,氣話也說過,都被兩個嬤嬤輕描淡寫的擋了回去。
  
  「皇家的格格都是這個樣子的,格格要是覺得那裡不對,可以跟太后去說說。」蔣嬤嬤皮笑肉不笑的說。
  
  新月眼淚汪汪的去和阿桑倒苦水,阿桑安慰道:「不獨是格格辛苦呢。世子在宮裡頭,規矩比這還嚴呢,而且他還要顧著功課和交際。」
  
  阿桑這麼一說,新月就不好再抱怨了。怎麼著她這個姐姐也不能比弟弟更嬌氣不是嗎。
  
  珞林也不怎麼來了。她之前是真的和新月姐妹相稱,什麼規矩什麼身份都是浮雲。可是對著這兩個嬤嬤,珞林再天真也不敢像以前那麼放肆。老夫人還打算讓珞林跟著新月一起學學規矩,跟著太后身邊的嬤嬤學過規矩,說出去也是極為長臉。幸好老夫人還不傻,知道以珞林的身份根本不可能跟著新月一起。
  
  於是老夫人特地請了一個教習嬤嬤來,珞林也到了要選秀的年紀了,規矩必須要教一教了。珞林也開始了苦兮兮的被管教生涯,偶爾和新月在一起,兩姐妹極有共鳴的互倒苦水。
  
  八月初三是新月的生日,將軍府的眾頭頭都開始絞盡腦汁準備大乾一場。安妮生怕沒有自己盯著,這群NC又乾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連累了自己,趕緊「康復」了起來。
  
  老夫人、努達海和安妮坐在一起討論著如何給新月慶祝,安妮小心翼翼的說道:「格格還在孝中,按例說不能大辦。可是這是格格到咱們家的第一個生日,無論對格格,還是對整個將軍府,都意義重大。我想著,要不要弄一個家宴,在梅花小塢邊上的那個院子,打掃出來,用屏障隔開,女眷在花叢那邊,男眷在外頭。弄點子果子露,再去請個擅長素菜的廚子。」
  
  老夫人想了想,點了點頭。努達海道:「會不會太冷清了點。」
  
  「想必太后和皇上那裡還會有賞賜,說不定還要把格格和世子請進宮裡頭,所以我想著,還是簡單些好。」安妮微笑著說,鼓勵的看著努達海,「不知夫君有什麼想法?」
  
  努達海興致勃勃的把自己的那個「驚喜」給說了,包括那句「萬壽無疆」。安妮臉色一僵,遲疑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這個口號,有些不妥吧。」老夫人也聽出了不對勁,沈吟道。
  
  「有什麼不妥,格格也是皇家的人呢。」努達海滿不在乎的說。
  
  「而且,格格的閨名,也不好這麼大庭廣眾的嚷出來吧。」安妮補充道,「不如改成這樣。」
  
  安妮清了清嗓子:「和碩格格,如意安康!青春永駐,快樂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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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善剛下馬車,就看到驥遠笑呵呵的湊了過來。跟宮里那些人精處久了,克善還是很喜歡這個沒心計的大男孩的。
  
  驥遠東拉西扯了一陣子,把莽古泰支到小廚房去拿點心,開門見山的問道:「下個月初三是格格的生日吧?」
  
  克善點頭,驥遠充滿希望的問:「那格格平時比較喜歡什麼樣的小玩意呢?首飾?字畫?綢緞?」
  
  克善看了驥遠一眼:「你是替其他人問的呢,還是替你自己問的呢?」
  
  驥遠紅了臉:「有什麼區別。世子不也要給格格送禮物嗎?不如我們一起去街上淘點有趣的送給格格。」
  
  「我還要上課。」克善說,不過已經有些心動了。驥遠看了出來,開始大肆介紹著京里那些有名的街道店鋪,鼓動著克善。
  
  驥遠提議翹課,克善剛要否決,話在嘴邊遛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這樣不好吧,要是被姐姐發現了。」克善弱弱的說,驥遠拍著胸脯保證:「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到時候我們把莽古泰支開了,偷偷的去,再掐著點偷偷的回來,保證不讓他們發現。就算露餡了,也有我在前頭頂著呢!」
  
  克善笑眯眯的答應了,和驥遠約好了時間。
  
  京城的一切都讓克善那麼新奇,他和驥遠幾乎逛遍了那些大大小小的店鋪,差點忘記了自己的初衷。等到他們挑到中意的禮物時,早已過了回家的時間。驥遠匆匆忙忙的帶著克善回了將軍府,企圖在莽古泰回來之前截住他。可惜到底還是遲了一步,新月得知了克善翹課的消息,怒不可謁,正沈著臉等著他們回來。
  
  新月本來還想瞞著兩個嬤嬤,可是阿桑看著新月前所未有的怒氣,連戒尺都準備出來,生怕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趁新月不注意偷偷溜了出來,守在月亮門那裡等著克善。
  
  一見到克善身後滿頭大汗的驥遠,阿桑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世子怎麼翹課了,格格可是氣壞了。」阿桑迎上前道。
  
  「她知道了?」驥遠心虛的說,「我們,我們就是出去逛逛,世子來了京城那麼久,都沒有好好的玩過呢。」
  
  「難道不能等著上書房放假的時候去?非要翹課去!」阿桑瞪了驥遠一眼,跟著克善向內宅走去。
  
  驥遠惴惴的跟著他們進了梅花小塢,阿桑也沒打算攔這個罪魁禍首。她隱隱有些明白克善的打算。
  
  新月瞪了阿桑一眼,知道她是去通風報信了。然後她瞪向克善和驥遠,怒道:「你今天干什麼去了!」
  
  驥遠搶著要回答,新月多少被調教出了點格格的氣勢,一指克善:「你住嘴,讓他自己回答!」
  
  「驥遠帶著我去京里逛了逛。」克善說,
  
  「逛逛!」新月生氣的說,「你竟然逃課,跑出去玩!你這樣不爭氣不學好,怎麼對得起地下的阿瑪和額娘?荊州之役你已經忘了嗎?爹娘臨終說的話你都不記得了嗎?」
  
  克善害怕的看了驥遠一眼,不吭聲。驥遠挺身而出道:「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錯,是我的主意。他不過是累了,想出去逛逛街。我知道你對他期望甚高,可他到底只有八歲呀!整天文功課、武功課,折騰到晚上還要背功課,實在也太辛苦了嘛!」
  
  新月立刻把炮火集中到驥遠的身上:「所以你就要帶壞我的弟弟!他辛苦,我就不辛苦了嗎!我白天學規矩,晚上學規矩,還要跟克善一起學習功課,還要給阿瑪和額娘抄經書,難道我就不累嗎!」說到最後,新月已然帶了哭腔。
  
  新月這幾天著實過得痛苦,不僅僅是因為要跟兩個嬤嬤學規矩,更重要的是,她和努達海可以說是徹底斷了聯繫,不要說見面了,連傳個話都不可能。她甚至想著,還不如不要住到將軍府來,省的這樣,咫尺,卻是天涯。
  
  克善看新月都快哭出來了,慌了,也心疼了。可還沒等他說出實情,新月就拿起了戒尺開始打了起來。
  
  克善一下子懵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個人動過他一根手指,可是如今,他最親的唯一的姐姐卻這麼狠狠的打他。
  
  阿桑立刻撲了過去,大叫道:「格格,住手啊!有話好好說,不要打世子啊!」
  
  驥遠終於回過了神,抱著克善往後躲,大吼道:「別打了,別打了!我們今天是去給你挑生日禮物了,不是去玩!」邊說邊從克善的小書包里掏出那個首飾盒,拼命揮舞著。
  
  新月被壓抑得久了,她的本性,她的愛情,都與這個京城,與這個世俗,格格不入。為了端親王府,為了弟弟和她自己,她一忍再忍,終於在此刻爆發了。她一時沒有聽清驥遠的話,只是不停的狠狠的抽打著。
  
  兩個嬤嬤被驚動了,趕了過來,看到大廳里一片狼藉。阿桑拼著毀容的可能,猛的站起身奪了新月手裡的戒尺。克善並沒有挨到幾下,只是被嚇到了,愣愣的流起了眼淚。阿桑主要是一開始被抽了幾下,剩下的都借著驥遠躲了過去。驥遠被打的最慘,因為新月對他滿肚子的氣,到後來主要就是打他了。
  
  「世子!」蔣嬤嬤驚道,「快去宣太醫!」
  
  雲娃終於回過神,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阿桑在原地緩了一下,對著驥遠恭敬道:「這是端親王府的家務事,還請驥遠少爺回避。」
  
  驥遠把首飾盒放在了桌子上,呲著牙說:「那我就先告退了。」然後在兩個嬤嬤吃人的目光下,瑟瑟縮縮的跑了。
  
  新月晃神的打開了首飾盒,看著那彎彎月牙,淚流了出來。
  
  




17

17、茶會 ...


  蔣嬤嬤把克善帶回了房間,檢查著他的傷。阿桑被墨兒扶著回了下人的房間,抹了點藥就又跑回克善的身邊。新月一直抱著那條項鍊流淚,等著太醫來了,給克善上好了藥,又走了,等著兩個嬤嬤離開了,屋裡只剩下他們姐弟兩個人,才走到了克善的面前。
  
  克善看著新月,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他頭一次看到自己姐姐這麼瘋狂,又這麼脆弱的一面。也許,他一直把姐姐想象得太過強大了,他一直以為只有自己承擔了太多,但是姐姐又何嘗不是呢。端親王的榮耀是他們兩個在肩負啊!
  
  「克善!」新月一張嘴,就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她跪在克善面前,抱著克善,無法控制的哭著,彷彿要把一切委屈,一切歉疚,一切掙扎都哭出來。
  
  克善被她碰到了傷口,下意識的想去推開她,又忍住了,只是回抱著新月,和她一起放肆的哭了起來。
  
  這個晚上,姐弟兩個自從來到京城後,第一次互相訴說了心裡的苦悶,對未來的迷茫,對曾經的幸福美滿的家的懷念。克善聽著新月念叨著阿瑪,念叨著額娘,念叨著兩個哥哥,慢慢的睡著了。
  
  阿桑在門外默默的聽了一會,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克善去上學後,溫嬤嬤委婉和新月聊了會天,大意就是,雖然克善是新月的弟弟,但是論身份,他比新月這個和碩格格還要高一階。新月打他,可以說是以下犯上。
  
  新月不敢相信的說:「可是我是他的姐姐!」
  
  「世子是未來的親王。」溫嬤嬤笑著說,「而且世子若有什麼不對的,自有太后和皇上管教。」
  
  新月扭著手帕,她現在已經漸漸明白,她這個格格,其實什麼都不是。而克善這個世子,遠遠比她要精貴的多。
  
  昨天的事情早已驚動了老夫人等人,他們昨天就第一時間趕了過來,都被溫嬤嬤給打發了。今天一早,老夫人又帶著安妮和珞林趕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打探著事情的經過。新月一看到她們,就想到了驥遠。昨天她一時生氣,貌似把驥遠打得很重。可是,誰讓他挑唆克善逃學的!
  
  新月猶豫著要不要問問驥遠傷得重不重,老夫人已經識相的告罪了。
  
  「都是驥遠胡鬧,連累了世子。努達海昨晚已經罰他去跪了祠堂。還請格格千萬別因為這件事,和世子生分了。」
  
  新月一聽努達海的名字,心裡亂了一下。她打了他的兒子,他會不會生她的氣。她還記得努達海說起驥遠的時候,那自豪的表情。
  
  發現新月的心不在焉,老夫人很快就告退了。新月已經忘了自己之前糾結的有關自己和克善的身份問題,滿腦子都是她的努達海。
  
  老夫人和安妮提心弔膽了一天,宮里並沒有人來為昨天的戒尺事件來斥責新月或是驥遠。老夫人開始覺得把這麼一位格格迎到家裡住並不是一件好事了,她嚴令禁止驥遠再和新月或是克善接觸了。而珞林也被揪著三令五申,最後還是努達海回來解救了她。
  
  很快就到了新月生日的那天,這也是三個穿越者頭一次聚頭。
  
  安妮和老夫人陪著新月進了宮,安容則是因為羅蘭和新月那拐了N個彎的親戚緣故,被安安想著法子也請了進來。
  
  新月身邊帶著兩個嬤嬤和阿桑,老夫人只帶了一個嬤嬤,安妮一個都沒帶。安容則帶著翠柳和王嬤嬤。
  
  請過安後,太后帶著眾人在慈寧宮的小花園裡辦了個小小的茶會。之前突然派了兩個嬤嬤過去,很是引得京城風言風語了一陣。新月好歹是親王遺孤,太后打了一棒子,還要給個甜棗以示皇家恩寵。
  
  太后賞了幾件禮物,把克善也叫了過來,爽快的給了半天假。
  
  「小孩子嘛,不要太拘著。」太后笑著說,看了新月一眼,「他們這個年紀,正是貪玩的時候,你管的越嚴,他們的逆反心理就越大。」
  
  新月有些坐立不安,不知要不要接話。克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悶著頭開始吃糕點。安妮則是完全不敢說話,她還是頭一次見這種大場面。嗚嗚,要是教授也在就好了。
  
  安容是最放的開的,也深知太后的喜好,很快就把氣氛給搞活了。安安一直在一旁靜靜的做背景板,時不時插兩句嘴。新月也很快恢復了過來,講起了荊州的風土人情,有別於京城的繁華和糜爛,連太后都聽得津津有味。
  
  新月講著講著,就想到了自己逝去的親人。不過她也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掃興,硬生生壓下了心底的傷感。克善也適時的接過了話茬,和新月一搭一唱的講起了兒時的趣事。
  
  安妮默默的聽著,為了給自己找點事乾,讓自己顯得不是那麼呆板,只好不停的吃,喝,笑,然後依次輪回。終於等到茶會結束,安妮感覺自己簡直就是脫了N層皮般。
  
  太后興致好,又賞了眾人不少好東西,連沒來的珞林都有份。
  
  「新月和克善在將軍府可過得慣?」太后漫不經心的問,安妮和老夫人心裡都咯噔一下,險些去見閻王。
  
  「過得慣,過得慣。」新月連忙說,差點就說「他們就像新月的親人一般」這句話,阿桑的嚴厲警告適時的響徹新月的腦海,讓她把這句大逆不道的話吞了回去。
  
  太后笑笑,寬洪大量的讓他們退下了,只留下了安容。安妮從進宮到離開,都沒敢抬頭看一眼上邊,連那個疑似穿越者繼皇后的臉都沒見著,更甭說搭上話了。等到她伺候完了老夫人,伺候完了這麼一大家子,搞完了那個月牙燈火和小晚宴後,虛脫的飄回了自己的房間後,立刻開始指揮著鄧布利多檢查太后和皇后賜給自己的東西,邊邊角角都不放過。
  
  安妮不相信的抖了抖首飾盒,鄧布利多涼涼的說:「你是要看它會不會變成一隻小白兔嗎?」
  
  安妮又把床上的東西翻了一遍,依然什麼都沒發現,連一個稍微引起猜想的暗記都沒有。鄧布利多遺憾的攤開手:「看來這些東西里是沒有線索了,你把今天的事給我說一遍,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安妮把今天的茶會掰開了揉碎了和鄧布利多分析了一遍,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剖開讓鄧布利多進去逛一圈再出來。
  
  鄧布利多摸了摸下巴:「你覺得那個皇后像是穿越者嗎?」
  
  安妮想了想,說:「直覺告訴我,是。不過她應該不是第一次穿了,她身上的氣度不是假的,要麼就是她穿過來的時間很久,久到她已經被這個世界同化,要麼就是她上次穿越也是一個極高的身份,才會有這麼雍容的氣度。不過,她的核應該也是個女的,不像某人。」安妮看了鄧布利多一眼,補充道。
  
  「那她的立場呢?」
  
  「應該不會針對我吧。」安妮想到那個雁姬所說的虐NC的任務,這應該是她們穿越者共同的指標吧。
  
  「那她告訴你自己的身份,有什麼打算呢?」鄧布利多感到了安妮的有所隱瞞,眼神閃爍了一下。
  
  事實上連安安本人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打算。這個安妮看著不是個蠢的,虐將軍府里那群NC幾乎用不到她出手,她只要偶爾在太后耳邊吹吹風就行了。其實有沒有她都無所謂,安安開始懷疑自己被丟到這個世界里的目的了。
  
  而那個安容,她的任務又是什麼呢?陰影人不會無緣無故的投放她們這些穿越者的。也許,安容有她自己的任務,與新月格格的劇情無關。安安想到了她和她那個額駙之間名動整個京城的大事小事,連太后和順治都頭疼。如果安容的任務與她的額駙有關,那麼自己呢?總不會是要自己去虐烏雲珠和順治吧,自己可只是一個沒權沒勢的小皇后而已啊。
  
  也許,也許自己只是一個協助者,安安想著。自己在大清最後權勢的女人身邊,順治拼命的壓著自己,太后就反過來抬自己,很多時候太后都會過問她的意見,雖然只是給的面子請罷了。但是自己的話,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太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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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在院子里轉來轉去,恨不得撲到安容的院子里去問問這個女人究竟有什麼陰謀詭計。
  
  自從上次鳥舌頭事件後,安容就開始履行自己的諾言,開始徹底的無視福臨,把他當空氣對待。當然,該克扣的依然克扣著。
  
  之前安容三不五時把福臨宣過去譏諷羞辱一頓,福臨成天琢磨著如何擺脫這個該死的女人。可一旦安容真的開始不找他,不見他,甚至不許他去找她,去見她時,福臨又開始百爪撓心。
  
  他安慰自己,這又是一出卑劣的爭寵把戲,全都是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可是在夜裡他一遍一遍回想著安容當時的表情,那麼輕蔑和決絕,心裡湧出深深的不安。
  
  安容躺在美人榻上,低聲道:「額駙今個又派人來了?」
  
  「是。」翠茗恭敬的道,「說是天氣冷了,晚上要廚房加道羹湯。」
  
  安容冷笑。之前福臨為了顯示自己的威武不屈,無論安容怎麼苛刻都不吭聲。現在倒好,三天兩頭派人來,不是被子不夠厚,就是飯太難吃,連要錢這種丟人的把戲都使出來了。
  
  安容打了個呵欠。看誰耗得過誰。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的情況是:
安安知道安妮和安容
安妮知道安安和鄧布利多
安容知道福臨
鄧布利多知道安妮和安安
福臨知道安容
以上




18

18、兒子與情人 ...


  生日過後,新月一直處於晃神的狀態。那個燈火月牙,讓她的心澎湃了。宮里暗潮湧動的茶會,沒有給她半點慶生的欣喜。而將軍府里的小小宴席,卻讓她無比的感動。她明白,那是努達海特地為她準備的。
  
  新月默默的念叨著努達海的名字,撫摸著胸前的新月項鍊。整個宴席期間,驥遠都沒有出現,新月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想到要問。原來因為上次的逃學事件,驥遠帶傷跪了一夜的祠堂,第二天就開始發燒,這幾天一直斷斷續續的沒有好全。將軍府自然不敢告訴新月,省的她身邊的兩個嬤嬤覺得將軍府是在打苦情牌。也不敢讓驥遠出來,擾了新月的興致是小,真的傳染了兩個貴客是大。
  
  可是到底還是出事了。
  
  生日後的第三天,克善被診斷感染了傷寒。
  
  從順治十一年的年初,京城就流傳起了傷寒。四月的時候順治就把西山划為了疫區,所有被感染者都要被強制性的送過去。當然,對某些王公貴族而言,自然可以想法子瞞天過海。
  
  壞就壞在克善是在上書房病倒的,那裡可都是皇子王孫啊!太后和順治立刻警惕了起來,太醫們忙得團團轉,宮裡頭也開始了大範圍的排查活動,稍微有點感染跡象的下人們都被送到了西山。
  
  老夫人心裡一沈,想到了依然高燒不斷的驥遠。若真的是驥遠傳給了克善,而克善又傳給了其他人……不,哪怕與驥遠無關,皇家也不會聽他們的解釋,若是沒有什麼重要的人死還好,若真的有什麼貴人沒了,驥遠就是第一個被遷怒的。
  
  安妮也想到了這一點,她此刻可決不能再病了,否則一個將軍府出了兩個病號,皇家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她只能硬著頭皮帶著鄧布利多把整個將軍府戒嚴了,開始了轟轟烈烈的衛生整頓。
  
  克善本來是要送到西山的,可是努達海堅持不許,新月自然也不會同意。梅花小築成了疫區,裡面的人不許出來,外頭的人也不能進去。阿桑沒有得過傷寒,但是冒著被傳染至死的危險,她也要留下來。一時的貪生怕死,也許就是一輩子的永不翻身。這個時候,正是克善最需要安慰、需要幫助的時候。這個不著調的努達海,再加個不著調的新月,天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情。
  
  其他幾個奴才自然也要留下,兩個嬤嬤本來想把新月勸出去,可是新月死死抱著克善,哭著說什麼要傳染早傳染了,現在出去也沒用了。於是兩個嬤嬤只得讓她留了下來,還有那個自告奮勇進來的努達海。
  
  梅花小築被封之前,驥遠也被太醫診斷出了傷寒。現在京城裡最缺的就是大夫,兩個太醫都是皇家派來看克善的,而現在再找別的大夫又太難了。因為克善先被診斷出來,將軍府里得過傷寒的奴才們幾乎都被送到了梅花小築。本來傷寒就是死亡率極高的,能找出幾個存活下了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老夫人快暈過去了,驥遠是將軍府里唯一的男丁,哪怕他們此次保下了克善,但若是驥遠有個三長兩短……努達海已經這麼大了,再要個也難啊!
  
  安妮心裡一動,哀求的看著努達海。那些奴才們已經送過去了,有那兩個嬤嬤盯著,未必能要回來。但是努達海是驥遠的親生阿瑪,於情於理,他都可以都應該去照顧驥遠。而且驥遠為什麼感染傷寒,恐怕和克善一樣,是因為之前被新月打的傷沒好全,身體免疫力低,所以才會被傷寒趁虛而入。
  
  珞林也慌了,跟克善比起來,自然是自己的哥哥更親,更重要。克善那裡已經有那麼多人了,驥遠那裡連個大夫都不好找。就算阿瑪已經答應照顧克善了,可是也不能算食言吧。畢竟,那是他的親生兒子啊!
  
  三個女人齊齊看著努達海,努達海身體一震。驥遠是他的獨子,他從小手把手教導成人。他出事了,努達海自然心疼,恨不得以身代之。
  
  努達海張了張嘴,又看了看身後的梅花小塢。那裡面,有他的月牙兒在苦苦的守候在她唯一的、僅存的親人身邊,等待著他的援助。而這裡,有他所有的家人,在期待著他能夠去照顧自己的獨子。
  
  雲娃匆匆跑了出來,站在院子里哭著對努達海說:「將軍,不好了,世子開始說胡話了,格格都快哭昏過去了!」
  
  努達海再不猶豫,對著老夫人和安妮說:「驥遠就交給你們了,我會去讓太醫也幫著驥遠開些藥房。」
  
  老夫人身子一軟,靠向安妮。珞林不敢置信的看著努達海,努達海躲避著女兒的目光,毅然進入了梅花小塢,關上了院門。
  
  良久,老夫人才直起身子,帶著安妮和珞林回去了。
  
  「努達海,也是為了咱們這個將軍府啊。」老夫人拍了拍安妮的手,不知是在安慰她,還是在說服自己,「世子若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咱們這個將軍府,也完了。現在,我們是在戴罪立功啊。」
  
  珞林嘴唇動了動:「什麼戴罪立功,我們也不想世子病的啊,而且,而且,」也未必就是哥哥傳給他的啊!
  
  「皇上和太后把世子托付給我們照顧,就是對我們的信任。但是世子卻在我們將軍府病了,這就是我們的錯,是我們的罪。」老夫人嚴厲的說,堵住了珞林的抱怨。
  
  珞林因為這幾天總是往驥遠那裡跑,跟新月一樣,說自己要病早病了,現在隔離也晚了。老夫人被安妮硬送回了房間,坐鎮整個將軍府。她帶著鄧布利多和珞林進了驥遠的院子,封了院門。
  
  梅花小塢里的太醫每天都會多煎一副藥來給驥遠,不過都是依照著那些下人們傳過來的有關驥遠病情的描述寫出的方子,藥效自然打了個對折。安妮不知道這些藥是努達海求來的,還是新月幫著求來的。如果是後者,估計那個努達海又要感動得死去活來,恨不得以身相許了吧!
  
  安妮冷笑,看著驥遠半死不活的樣子,心裡難得起了點惻隱之心。這次的事,老夫人說的再漂亮,努達海無論真假為了顧全大局才進了梅花小塢,都會在珞林和驥遠的心裡留下一個猜疑和憎恨的種子。若是驥遠能挺過來還好,若是挺不過來……
  
  珞林這幾天幾乎都是以淚洗面,她第一次看到一向驕傲的健壯的哥哥這麼憔悴虛弱的樣子,簡直就是個活死人。驥遠一直昏昏沈沈,吃什麼吐什麼,幾天下來就成了個骨架子。珞林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向紅潤的臉凹了下去,嘴唇上還起了好大一個水泡。
  
  安妮抓著珞林的手怒道:「你這是個什麼樣子!難道等到驥遠好了,你反而要病倒了嗎!你是我們他他那拉家的女兒,不要像那些個漢族女子般柔弱,不堪一擊!你若是受不了,立刻離開,我沒有心力同時照顧兩個人!」
  
  珞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搖頭:「不,我不出去,我要照顧哥哥!」
  
  安妮把碗重重放到了珞林的面前:「那就給我好好的吃,好好的睡,把自己的身子養好了,才有餘力去照顧驥遠!」
  
  珞林拿起碗來拼命點頭:「我吃,我吃,我要把自己養好,我要照顧哥哥!」
  
  驥遠此時已經有些清醒了,看著珞林,嘶啞的說:「餓死鬼投胎呀,吃那麼快!」
  
  珞林驚喜的撲了過去:「你醒了嗎,你醒了!」
  
  安妮趕緊趁機把藥灌了下去,要知道,餵一個昏迷的人有多麼困難啊!鄧布利多適時的插話:「少爺,你可終於醒了。你不知道,這幾天,夫人和小姐都快急瘋了,吃不好,睡不好,尤其是夫人,一直強撐著,連哭都不敢哭呀!」
  
  安妮頭一次感覺自己的臉皮不夠厚,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狠狠的掐了鄧布利多一下。鄧布利多立刻借著擦淚躲到了一邊,呲著牙揉著自己的大腿。
  
  驥遠等到她們幾個把藥和飯都灌下去,才喘著氣問道:「你們出去吧,別讓我傳染了!」
  
  安妮搖頭:「傳就傳吧,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大不了我也跟著去就是了。」
  
  珞林也幫腔道:「現在出去也晚啦!額娘說了,保持一個好的心態和健康的身體,被傳染的幾率就會小了。你現在也醒了,估計也快好了。我和額娘也放下了,吃也吃的香了,睡也誰得好了,被傳染的可能就更小啦!」
  
  驥遠被珞林俏皮的樣子逗笑了,知道她是為了安慰自己故意這麼說。
  
  「阿瑪呢?」驥遠下意識的問道。因為努達海經常出征,所以對驥遠和珞林都有些愧疚,只要驥遠和珞林出了什麼事情,他都會第一個趕過來,平時雁姬和老夫人要責罰時,他也會幫著求情。
  
  珞林尷尬的笑了一下:「阿瑪,阿瑪他在世子那裡。世子也得了傷寒,瑪嬤說,他是戴罪立功。否則,他肯定會第一個飛到你的床前的!」
  
  驥遠怔怔的看著安妮,安妮也勉強笑著點了點頭。驥遠吭哧了半天,說:「也是啊。世子還那麼小,肯定比我更難熬。而且,阿瑪,也是為了我們將軍府啊,否則皇上和太后怪罪下來……」
  
  驥遠嘟囔了幾句,很快就又閉著眼睛睡了過去。珞林呆呆的望著驥遠,道:「哥,阿瑪真的是迫不得已的,你可是他的親兒子呀。」
  
  而另一邊的梅花小築里,克善也閉著眼睛默默的對自己說:「姐姐是為了我,為了整個端親王府啊!」
  

作者有話要說:唉,無論努達海究竟是為了誰而進的梅花小塢,等到他和新月的事暴光了,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是為了情人而棄自己的親生兒子生死不顧

ga1105 2015-12-6 22:11

19

19、安容的又一損招 ...


  克善得知自己得了傷寒的第一想法就是,完了。若是宮裡頭真的有什麼貴人被自己給傳染上了,那麼自己還不如就這麼死了,一了百了,省的皇家遷怒到端親王府和姐姐。第二想法就是,趕快找個替死鬼,給自己的傷寒找個感染源。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將軍府撥到自己身邊的奴才,然後就想到了高燒不退的驥遠。克善猶豫了一下,很快就被因為生病而帶來的嘔吐感而痙攣起來。他有氣無力的看著淚眼婆娑的新月,焦急的雲娃和阿桑,以及抱著自己把手指伸到口中怕自己咬到舌頭的努達海,死亡的陰影第二次降臨到了這個不滿十歲的孩子頭上。
  
  「嗚嗚,我要死了嗎?」克善哭了出來,新月抓著他的手,拼命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我不會讓你死的!我們這裡有太醫,還有努達海,我們會拼了命救活你的!」
  
  克善大聲咳嗽起來,努達海拍著他的背,笨拙的安慰著。新月幾乎要哭暈過去,被阿桑強行架了出去,由兩個嬤嬤照顧著。
  
  克善在那邊病得去了半條命,新月就在一旁哭得去了半條命,幾個奴才苦不堪言,蔣嬤嬤看不過去,難得對新月說了重話,要她好好保重自己,否則克善好了,她反而要病倒了。
  
  結果努達海憤怒的咆哮了,新月這麼柔弱這麼無助,滿心擔心著自己唯一的弟弟,你們幾個該死的奴才不好好勸慰,反而指責她,你們真是太無情太冷血太無理取鬧了!
  
  兩個嬤嬤目瞪口呆,除了太后和皇帝,她們還真沒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阿桑也快要暈過去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怕什麼來什麼!
  
  好在新月及時開口了。
  
  「不,不,努,將軍,不要這麼說,嬤嬤們也是為了我好。」新月慌慌張張的衝到他們中間,「是我不好,太醫都說了,要保證一個良好的心態,才能免於傷寒的感染。是我的錯,我太激動,我害怕,我怕克善……」
  
  新月說不下去了,哽咽著,雙目含淚的看著努達海。努達海忍不住上前一步,阿桑撲過去把新月拖到了她的房間:「格格,不要這麼說!您累了,好好的睡一覺,歇一歇,才能更好的照顧世子啊!」
  
  努達海掩飾的攥緊了拳頭,轉身回到了克善的床前。兩個嬤嬤交換了一個視線,心裡猛的一沈。
  
  克善在剩下的幾天一直昏昏沈沈,沒有清醒的時候。新月不顧眾人的反對,時時刻刻守在他的床前。努達海也幾乎不曾休息,熬得整個人都脫了形。
  
  其他的奴才都是輪流守著,惶惶不安。終於有一天,太醫無奈的宣佈了克善已經藥石無救了。阿桑只覺得一陣晴天霹靂,腳一軟,靠在了牆上。
  
  新月哭著要給太醫下跪,嚇得眾人急急的把她扶了起來。太醫自己不敢再說自己無能為力,跑到外間去開新方子去了。兩個嬤嬤也有些六神無主,也沒怎麼計較新月的逾矩之處。努達海則擔負起了安慰的職責,鼓勵著新月。
  
  這個晚上是在眾人的極度焦慮和不安中度過的,克善硬生生的挺過了這危險的一夜。一晚,兩晚……
  
  幾個體弱的奴才很快就熬不住了,兩個嬤嬤畢竟年紀大了,輪流來都有點扛不住。這天看著克善已經稍微有點起色了,新月便做主讓所有人都去休息,自己守著克善。
  
  雲娃想要反對,可是被新月強行逼回了房間。阿桑累極了,意思意思推脫了一下,就回了房。
  
  房裡就剩了病著的克善、新月和努達海,清醒的兩個人默默的對視了一陣,努達海有些尷尬的別過了頭。
  
  「你根本就沒有得過傷寒,努達海。」新月一字一頓的說,眼裡是滿滿的柔情。努達海一驚,無力的辯解了幾句,都被新月一一駁回。
  
  兩個人再次沈默了,他們都明白,這個充滿犧牲精神的謊言代表了什麼。新月忍不住撲到了努達海的懷裡,一遍遍的訴說:「請你為我,成為真正的銅牆鐵壁!失去克善或是失去你,我都不能活!請你為了我,一定一定不能被傳染……你答應我,一定一定不會被傳染……」
  
  努達海緊緊的抱著新月,誠懇的許諾著。他們完全沈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沒有看到床上的克善無聲的攥緊了拳頭。
  
  克善雖然年紀小,可是連番的打擊讓他急速的成長了起來,尤其是當他心裡還有一個想要保護想要照顧的姐姐的時候。在宮里那些阿哥王孫們也曾背著師傅說些葷話,克善再懵懂,聽的多了也明白了些什麼。
  
  新月和努達海的對話和語調,如此曖昧不明又充滿情感,連克善都無法說服自己他們之間只是純粹的感激。
  
  也許,也許姐姐是為了他,為了端親王府,才會委曲求全,與努達海糾纏。畢竟要不是努達海強勢的留下了自己,自己也許早就被送到西山自生自滅了。而努達海是大清首屈一指的大將軍,端親王府的重建少不了他的幫助。
  
  克善拼命說服著自己,這個可憐的孩子當然完全沒有想到他年輕高貴的姐姐會愛上一個年紀大到可以做她父親的拖家帶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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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聽到外面的通傳,抑制不住臉上的喜色。
  
  半個月前,福臨因為微染風寒,休假回家養病。在大半個京城都被傷寒侵擾的時刻,他自己不可能再在貴人雲集的宮裡面四處走動。哈恩也早早的休了假,被他們家的老頭子揪回了家嚴加看管,生怕他們家唯一的獨苗被傷寒奪取了生命。
  
  福臨從小就不喜吃藥,斷斷續續吃了兩天,就聽到了克善得了傷寒的消息。因為這事出在宮里,皇帝前所未有的緊張了起來。不少人被強行送到了西山,包括像福臨這種疑似患者。
  
  福臨心裡一驚,他好歹也是和碩公主的駙馬爺,應該不會被送到那個鬼地方自生自滅吧!可是安容那個臭女人一定會借著這個機會狠狠的陰自己一把,福臨咬牙切齒的想到。
  
  結果讓他驚訝的是,安容竟然把那些來府上的人給擋了回去,還把自己的院子封了,找了個太醫負責自己的治療。這麼體貼這麼配合,讓福臨都不好嫌棄她這個時刻不陪在自己的丈夫身邊,而躲在她的院子里避免傳染了。
  
  其實她還是在乎我的,不是嗎?福臨想到,嘴角微微翹起。說什麼橋歸橋路歸路,關鍵時刻不還是關心他嗎!畢竟他們是夫妻啊!唔,看來我以後要對她好一點了,女人嘛,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們男子漢大丈夫,口頭上讓一讓又不會少塊肉。
  
  福臨美滋滋的想著,身體也很快的好了起來。在院子里宅了幾天,終於在今天等到了安容的到來。
  
  安容一進門就看到福臨那副得瑟的樣子,有些無語。好歹也是個在多爾袞攝政王手底摸爬滾打著長大的少年帝王,要不要什麼喜怒形於色啊!還是說在他的眼裡,什麼智謀啊深度啊都是不用浪費在她這個女人身上的呢?
  
  「今個來,是有件事要告訴你。」安容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看著福臨溫和的說。
  
  福臨只當她是找藉口,大度的不揭破,呵呵的說:「說吧,我現在身子也好利索了。」
  
  安容換了一副沈痛的面容:「博果爾,也染了風寒了。太妃都快哭暈過去了,整個王府都已經被封了,皇上正準備著封他為親王,好衝衝喜呢。」
  
  福臨愣了一下,不明白安容為什麼突然說這個。當然,他也不是不擔心自己的親弟弟,可是,唔……
  
  「如今宮里和王府裡頭都缺人手,竟然挑不出幾個得過風寒的奴才。太后氣得要把內務府的總管給剮了,好說歹說被勸了下來。我想著,那些奴才,貪生怕死的,也不得用。我也不能叫博果爾白叫我幾年姐姐,不能讓太后和太妃白疼我那麼些年。我是沒得過傷寒的,去了也是添亂。於是剛才便在宮裡頭毛遂自薦了額駙去,也不辜負皇恩浩蕩,養了我們那麼多年。」
  
  福臨心裡一沈,看著安容微笑的臉,身子慢慢的冷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去,照顧自己的情敵,冒著被感染的風險去吧~




20

20、福臨的糾結 ...


  「我也沒得過傷寒!」福臨從後牙槽里磨出一句話,心裡已經明白了安容的想法。
  
  安容微笑:「可是病例上寫的可一直都是傷寒啊!對了,忘了祝賀額駙傷寒痊癒了。我可已經在太后面前打了包票,額駙你不會違逆懿旨吧。雖然你上輩子,也沒少違逆過,不過現在嘛~」
  
  福臨冷冷的看著安容:「我還以為你已經變好了,結果你卻變得更加惡毒了!」
  
  安容挑眉:「我惡毒?我給你製造機會去補償自己的寶貝弟弟,冒著被皇帝遷怒的危險。難道你上輩子活生生逼死了博果爾,這次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再被逼死一次?」
  
  福臨愣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博果爾上輩子並未感染過傷寒,而是健康的活到了十三年,直到他……而且怎麼可能滿皇宮和王府里找不出一個得過傷寒的奴才,太后又怎麼會突然氣得要剮了內務府總管,那可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心腹啊!
  
  福臨抿了抿嘴,那個冒牌貨要動手,除了博果爾,好納了烏雲珠了。這個機會再好不過,因為傷寒而死的王孫貴族不在少數,如今什麼都缺,太醫,藥材,更何況,動手的是皇帝呢。太后不也是被擺了一道,太妃更是只有哭的份。
  
  福臨到底還是被打包送到了王府,按理說他這個隱藏危險分子是不能隨便接近皇子的,可如今博果爾命在旦夕,他成了太后和順治博弈的結果。為了保命,他只能盡全力保下博果爾。太后已經派了太醫過來,他要做的,就是防止順治再做什麼手腳。不過看著博果爾的憔悴的臉,順治估計只需要笑著等著情敵的死訊就可以了。
  
  而若是他真的保下了博果爾,順治的怒火就會直接發洩到他的身上。福臨心裡不是滋味的想到,上輩子的自己也是這樣,一切擋在自己和烏雲珠面前的障礙,都會毫不留情的鏟除,先是自己的親弟弟,再是自己的親額娘。
  
  福臨有些笨拙的給博果爾擦了擦臉上的冷汗,看著自己近六年未見的弟弟。他還記得上輩子最後一次見面,博果爾那哀傷憤恨的眼神,那麼絕望,那麼不敢置信。如今,那個一向愛鬧愛笑的少年,正虛弱的躺在病床上等候著生命的流逝,被自己的哥哥和女人聯手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屋外有女人在低聲說著什麼,那熟悉的聲音令福臨全身一顫。福臨突然想到了安容,那個賤人就是為了這個才把自己打包送到了這裡的吧!
  
  烏雲珠因為曾經感染過風寒,就算太后不曾下過旨意,身為側福晉的她也必須服侍在丈夫左右。而正福晉也病倒了,只能勉強打理府上的事務,實在是抽不出精力照顧他了。
  
  有侍女來請福臨避出去,因為側福晉要進來為博果爾擦身換衣了。福臨怔怔的走了出去,強忍著看一眼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的衝動。他甚至不確定的想著,也許烏雲珠能夠認出他來,也許,他們能夠再次相愛。
  
  福臨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他苦澀的想著,上輩子博果爾死的時候,烏雲珠是那麼的傷心,甚至為此和自己大吵了一架。她,雖然不愛博果爾,可是不代表她會接受自己害死了她的丈夫。
  
  如今博果爾正徘徊在生死邊緣,烏雲珠如此聰慧,也早就猜到了這背後的陰謀。此時她應該正無比掙扎吧,一邊是自己的無辜的丈夫,一邊是自己深愛的帝王。
  
  等到烏雲珠給博果爾換好了衣服,到外間去盯著下人煎藥時,福臨才又回到了博果爾的房間。他看著博果爾的衣領,那裡是他熟悉的針腳。這是烏雲珠的手筆。
  
  福臨輕輕的摸了摸那流暢的紋路,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之後的日子,烏雲珠每天來三次,給博果爾換衣擦身,餵藥餵飯。每次福臨都會避出去,他們沒有碰見過一次。福臨心裡松了一口氣,卻覺得很不是滋味。他甚至惡毒的想著,為什麼這麼避嫌,上輩子在宮里,他們不是已經什麼都做過了嗎!難道只是因為他現在只是一個小破侍衛,所以烏雲珠嫌棄他了!
  
  福臨猛的搖頭,踱到屋外呼吸了一下新鮮的空氣。不,他怎麼能這麼想烏雲珠。她是那麼的美好啊,而且,福臨不情願的想著,而且她已經和那個冒牌貨好上了,又怎麼會移情呢。可是心底還有一個聲音不服氣的說,自己現在哪點比不上那個冒牌貨了,不就是身份變了嗎!
  
  不,自己不能再糾結了,安容那個賤人不就是為了讓自己不好受才把自己硬塞到這裡的嗎,自己怎麼能上了那個賤人的當!對,烏雲珠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自己不能緬懷過去了,要向前看!自己要好好的照顧博果爾,讓那個賤人大跌眼鏡!哼!福臨一想到當自己帶著健健康康的博果爾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那副驚訝的表情就忍不住想大笑。她不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劊子手,是個長不大的暴君嗎?自己就善良,寬容給她看看!
  
  福臨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暢想回到了那個充滿藥草味的房間,沈浸在自己津津有味的幻想里,直到博果爾出聲,才發現他已經醒了。
  
  「羅蘭有什麼事這麼開心?」博果爾虛弱的說,眼睛里有一抹調皮一閃而過。
  
  福臨張了張嘴,下意識的說:「我去把側福晉叫來吧!」說完就想打自己的嘴。
  
  博果爾搖頭,有點留戀的說:「算了,她也累了,就讓她好好休息吧。羅蘭也去睡吧,這幾天你都沒怎麼休息過吧。」
  
  福臨有些尷尬的坐在一邊:「不了,我,我陪你說說話吧。」
  
  博果爾看了他一會,這個羅蘭,他接觸不多,不過他和純宜那些事他可沒少聽。剛才那幾句話,羅蘭完全是以平輩的身份說的,甚至隱隱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覺。可想而知這樣的他和純宜碰在一起會有什麼結果。
  
  博果爾也沒去計較他的逾矩,微笑著應了。也許是因為羅蘭算是他的姐夫,所以博果爾和他很自然的談起了自己的妻妾,說的最多的,就是烏雲珠。
  
  福臨看的出來,博果爾是真的很喜歡烏雲珠。是啊,那麼美好的女子,誰會不愛呢。可是越是如此,他就越不自在,恨不得能捂住博果爾的嘴。
  
  他不要聽她和另一個男人之間的深情,他不要聽!
  
  博果爾講了一會就累了,很快就又睡了過去。福臨心裡松了口氣,看著博果爾在睡夢中都因為高燒而沁出的汗水,皺起的眉頭,不由想起了安容的那句「劊子手」。不,他這次不再當劊子手了,他會救博果爾!
  
  第二天博果爾的病情更加嚴重了,他整個人都開始了抽搐。福臨緊緊的抱住博果爾,情急之下把發簪插到了他的嘴裡,生怕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烏雲珠此時也顧不得避嫌了,扶著病怏怏的福晉站在一邊無聲的哭泣著。
  
  福臨也沒空去看烏雲珠,他甚至沒有發現她就站在自己身後不到三尺的距離。他只知道壓著博果爾,掰開他的嘴,和太醫一起把藥強行灌下去。
  
  這個夜晚是福臨最難熬的一夜,他看著氣若游絲的博果爾,想到了自己那個早夭的小阿哥。當初,他也是這麼在自己的懷裡,永遠的閉上了他的眼睛。
  
  福臨摸著博果爾微涼的臉,低聲喃喃著:「不要死,不要死……」
  
  數個日夜的煎熬,博果爾終於挺過了危險期。看著他逐漸恢復紅潤的臉頰,福臨突然有一種,自己的那個小阿哥又回來了的感覺。福臨傻呵呵的笑了起來,心裡充滿的自豪和得意。還有一絲他自己不願承認的贖罪感。
  
  福臨回到自己的房間小睡,他實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中他彷彿聽到了什麼,有一絲不安在悄悄蔓延。
  
  嘭的一聲,彷彿是銅盆墜地的聲音,福臨立刻清醒了,跑回了博果爾的房間。博果爾從床上摔落到了地上,正大聲的乾嘔著。烏雲珠驚慌失措的站在一邊,完全嚇傻了的樣子。
  
  福臨急忙扶起博果爾,用手指摳著他的咽喉,幫著他把喉中的嘔吐物吐了出來。烏雲珠此時才反應過來,叫來了太醫。太醫也慌了,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啊!
  
  一番折騰之後,博果爾終於開口道:「我沒事,你們都下去吧。」
  
  烏雲珠眼淚汪汪的看著博果爾,礙於福臨等人在場,不好說什麼,只是默默的帶著下人收拾了一番,退下了。
  
  福臨看著烏雲珠的背影,低下了頭。
  
  博果爾似是不太適應這麼沈重的氛圍,笑著說:「我平時喜歡吃棗粥,太醫也沒說過不能吃,就嘴饞,叫她做了送上來。結果沒想到,呵呵,倒又是弄得府上兵荒馬亂的。」
  
  福臨不吭聲。他心裡那可怕的猜想像黑洞一樣吞噬了他。
  
  要不是他及時衝了進來,博果爾可能如今已成了一具屍體,被自己的嘔吐物噎死的屍體。
  
  烏雲珠只是嚇到了,她不是及時的把太醫叫了過來嗎?
  
  那是因為他的到來破壞了她的計劃,她迫不得已才叫來了太醫!
  
  不,博果爾都說了,那棗粥是他自己要的,與烏雲珠無關。
  
  那都是他為烏雲珠找的藉口!
  
  烏雲珠那麼善良,怎麼會做這種事情!博果爾是她的丈夫啊!
  
  真正善良的女人怎麼會在自己丈夫還活著的時候去勾搭別的男人!在自己丈夫屍骨未寒的時候上了他哥哥的床!(PS:這是當初靜妃和福臨吵架時的原話,這個時候冒出來了。)
  
  福臨心裡天人交戰,博果爾只當他是在生烏雲珠的氣,猶自滔滔不絕的為烏雲珠講著好話。福臨聽著博果爾說著烏雲珠的體貼和溫柔,聽著他說著他們是多麼的幸福和相愛,再也忍不住,將手邊的茶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寫得我好糾結,好想吐。
多麼美好溫柔的女人啊~
其實烏雲珠未必真的要害博果爾,只是她一時魔障,想著,若是博果爾真的就這麼死了……
於是乎~~




21

21、福臨和順治 ...


  外頭的奴才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博果爾擺了擺手,又乖乖的退下了,連碎片都沒有收拾。
  
  福臨抿了抿嘴,低聲告罪道:「臣失禮了。」
  
  博果爾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羅蘭也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福臨一直低著頭,也不看博果爾的臉,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博果爾看著福臨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貌似自己每次提到烏雲珠,這個姐夫就會變得很奇怪……
  
  剩下的幾天福臨都成了鋸嘴葫蘆,博果爾也沒再拉著他談心。烏雲珠不知道是不是心虛了,來的也少了,倒是正福晉因為丈夫漸漸痊癒的緣故,心情好了起來,身體也恢復了健康,把伺候博果爾的工作接了過來。
  
  但是僅有的幾次談話中,福臨能感覺到博果爾在試探著自己,頓時如臨大敵。難道自己露陷了,博果爾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嗎?不,不會的,也許只是自己對烏雲珠的態度太明顯了點,他難道懷疑自己和烏雲珠有什麼嗎?該死,以他現在的身份,要整死自己,不能說輕易,但也不是不可能。就如同自己上輩子那樣,仗著帝王的身份,生生的……
  
  福臨苦澀的想著,這難道就是報應嗎?
  
  太后和太妃聽說了博果爾已經痊癒,大喜,流水般的賞賜進了襄親王府。順治的美夢破碎了,還白白的送出去一個親王位。
  
  福臨一聽太后和順治要召自己和博果爾一同進宮,腦子里嗡的一聲。終究還是躲不過啊!
  
  安容自然也早早的進了宮,和太后、太妃笑語嫣嫣的說著什麼。順治刀子般的眼神掃向了福臨,又很快的掩去,換上了一副慈愛兄長的面孔,溫和的詢問著博果爾身體的狀況。
  
  博果爾依舊有些大大咧咧的回答了,太妃的眼睛紅了,把博果爾拉到了身邊,摸了摸兒子的臉:「瘦了。」說完就泣不成聲了。
  
  博果爾和一同進宮的福晉忙安慰道:「兒臣身體都已好全了,額娘莫哭了。」
  
  太妃很快恢復了常態,拭去了淚,問起了福晉博果爾這幾天的生活起居:「可還缺什麼不曾?」
  
  「缺倒是不缺,就是這幾天不是藥就是粥,嘴饞得緊。」博果爾笑嘻嘻的說,太妃撲哧笑了出來。
  
  「猴兒,就知道吃!」
  
  「能吃是好事啊,身體好,胃口才好嘛!」安容湊趣道。
  
  太妃看向安容,道:「也多虧了羅蘭這幾天的照顧了。」
  
  福臨乾巴巴的道:「都是太醫和福晉的功勞,也是太后、皇上和太妃的洪福保佑。」
  
  太后和太妃以及順治又賞賜了一輪,博果爾有些撒嬌的說:「還有一個人,額娘忘了賞吶~」
  
  「還有誰,你說?」太妃笑著摟著博果爾,博果爾道:「自然是烏雲珠,她這幾天為了照顧兒臣,盡心盡力,受了好多。」
  
  太妃面色不變,太后笑著問了幾句,博果爾添油加醋的把烏雲珠的細心和溫柔好好的說了一回,福晉也補充了幾句。順治喝茶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放下茶盞的時候,發出了不小的聲響。
  
  博果爾一愣,回頭看向順治。
  
  順治勉強笑道:「還有折子沒批完呢,朕就先回養心殿了。博果爾也累了,讓他回去休息吧。」
  
  「既如此,皇帝就去吧。不過也要注意身子,莫要太勞累了。」太后淡淡的說,轉向安容,「純宜也回府吧,和額駙分開了這麼久,想必有不少話想說吧。」
  
  安容順從的告退,拉著福臨走了。今天她一進來發現皇后不在時,就明白這是場鴻門宴了。太后等幾個當事人,外加自己和福臨這兩個冤大頭。太后把順治的怒氣自然的引到了他們兩個隨時可以被犧牲的人上頭,無非就是給太妃做出一個要保住博果爾的姿態,省的太妃做出什麼魚死網破的舉動。
  
  安容在馬車上回頭看了福臨一眼,福臨利索的翻身上馬,沒有看她一眼。安容好笑的低頭進了馬車,撂開簾子道:「你們幾個好好的護著額駙,額駙這幾天累得緊了,別不小心從馬上掉下來了。掉下來也不要緊,只要那張小白臉沒破相就成。」
  
  幾個奴才硬著頭皮應了,福臨瞥了眼安容,實在沒精力和她慪氣了。博果爾今天的話怎麼聽怎麼透露著古怪,他不是個傻子,肯定因為自己而疑心到了烏雲珠的身上。烏雲珠和順治的事情雖然隱秘,可是和博果爾相處的時候,烏雲珠多少都會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他記得上輩子,烏雲珠甚至都不怎麼和博果爾同房了。
  
  而且順治這次的事也做得太絕了,他以為博果爾死定了,所以幾乎沒怎麼費心去掩飾。博果爾哪怕不去查,都能從現有的蛛絲馬跡中推斷出來。而順治剛才的反應也可以坐實博果爾的猜想。
  
  博果爾,他不會做什麼傻事吧?福臨憂心忡忡,這個弟弟一向衝動,上輩子剛知道這件事時,立刻跑到自己面前和他吵了一架,回去就打了烏雲珠一巴掌。不過現在太后的意思是壓下來,太妃也不好撕破臉,福晉也只會給博果爾不停的降火。
  
  福臨直到回到公主府,才想到烏雲珠會不會受到什麼牽連。博果爾若真的已經知道了真相,肯定不會給烏雲珠好果子吃。如今她還是他名正言順的側福晉,若是博果爾狠下心來,殺了烏雲珠,再自殺(同樣來自靜妃和他爭吵時的原話)……
  
  「擔心你的小美人吶~」安容涼涼的說,福臨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安容的房間,奴才們自然都已經退下了,「看這眉頭緊皺,不知道的,還以為丟了命根子呢!」
  
  涉及到男人尊嚴問題,福臨也顧不得冷戰了,眉一橫,怒道:「總比某些人要丟命強!你以為他會放過你嗎!連太后都不會保你!」
  
  「那又如何?總比某人,因為救了自己的情敵,被自己的冒牌貨和親生額娘聯手絞殺強!」安容反唇相譏,「不知表哥你如今有何感想?」
  
  福臨咽下一口氣,死盯著安容不吭聲。安容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知道福臨不會在自己面前說什麼了,感到有些無趣,道:「行了,你退下吧,好好休息一番,明個還要回宮里值勤呢!」
  
  福臨垂下眼睛,這些天,他想烏雲珠的時間越發的少了,不,應該說是自從來到這個詭異的世界後,他就沒有像以前那樣,滿腦子都是那個美麗的江南女子了。他想的更多的,是自己。雖然他也經常想,與其這麼窩囊的活著,還不如痛快的死了算了,省的成天受安容的氣。可是他終於承認,無論現在活得多麼卑微,他都想要活下去。
  
  他,怕死。
  
  在死亡的威脅下,什麼真愛,都要靠邊站。他甚至巴不得烏雲珠就這麼死了,那個冒牌貨也趕緊跟著傷心過度薨了,自己也許還能僥倖活得一條命來。
  
  「難道,」福臨別過了頭,「你就不怕死嗎?我不信,你就真的不怕死!」他直直的盯著安容的眼睛,尋求著一個滿意的答案。
  
  安容怔了一下,慢悠悠的說:「怕啊,怎麼不怕。可是,我們已經死過一次了。」安容看著福臨,「表哥,我們已經是個死人了,現在活著的,是大清的和碩純宜公主,和羅蘭額駙。這本就是白得的一條命。況且,死不死,還真不是咱們說的算,是吧!」
  
  福臨身子一震,靠在椅背上,雙眼失神的看著屋頂,半響,竟然說了句:「既如此,你為何還如此針對我,那不都是上輩子的恩怨了嗎?」
  
  安容無語,實在沒想到福臨會冒出這麼一句風馬不相及的話:「這兩個殼,本來就不對盤吧!而且你總是以下犯上,難道還不許我發火嗎!」
  
  福臨回過神,揮了揮拳頭:「我是你的夫君!」
  
  安容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理論。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博果爾受了

ga1105 2015-12-6 22:11

22

22、賜婚 ...


  梅花小塢在封院了一個半月後,終於再次打開了大門。新月恍如夢醒一般,看著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努達海收拾著東西,準備回到他和雁姬的院子,回到他的真正的妻子的身邊。
  
  努達海躲避著新月的視線,在蔣嬤嬤的監督下,他甚至不能去安慰,去擁抱他的月牙兒。
  
  克善醒了以後,就把新月死死的栓在了身邊,不肯讓她離開片刻,要麼就是讓兩個嬤嬤中的一個或者阿桑跟著,徹底斷絕了她和努達海獨處的機會。新月只當弟弟經歷大變,對自己更加依賴,還有些莫名的心虛,自然不會拒絕。
  
  努達海終於邁出了院門,他回頭看著新月,滿眼的欲語還休。新月也目光盈盈的目送著他,潔白的貝齒輕咬著下唇。阿桑清了清嗓子,扶著新月道:「格格,風大,您還是回屋去吧。」
  
  新月不捨的看了努達海一眼,被阿桑硬架了回去。克善看著新月魂不守捨的樣子,心裡一陣堵,道:「不知道驥遠怎麼樣了,他病得似乎比我還嚴重呢。」
  
  新月這才想起驥遠,在之前她一直都在逃避這件事的。
  
  「據說已經好多了,畢竟是將門虎子,身子底子好。」阿桑代為回答。
  
  克善唏噓道:「我對不起驥遠了。他想必也是希望自己的阿瑪在身邊吧,可是偏偏因為我……」克善意有所指的看了新月一眼,「努達海心裡,一定擔心死驥遠了。要是換了我,一定會選擇自己的親生兒子,哪怕皇上和太后怪罪,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血濃於水啊!」
  
  新月卻想著努達海沒有選擇驥遠的原因,是因為她嗎?想到努達海這幾天的聲聲關懷和鼓舞,新月的臉不由一紅,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
  
  這邊驥遠的院子也解禁了,努達海和老夫人一起去看完驥遠。看著妻兒消瘦的樣子,努達海終於心疼了。一家人說了沒幾句話,老夫人和珞林就忍不住垂淚了。
  
  想著這一個多月心驚膽戰的日子,努達海也濕了眼眶。要說他沒有擔心過驥遠,那是假的。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
  
  安妮也陪著掉了兩滴淚,道:「莫哭了,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呢!」
  
  「大喜?又不是娶妻嫁人!」珞林嗔了一句,驥遠笑道:「嫁人?嫁什麼人?誰要嫁人?」
  
  珞林臉一紅,扭到老夫人身後不吭聲了。氣氛一下子歡快起來,奴才們利落的上了午膳,安妮和鄧布利多伺候著他們坐在了餐桌上。
  
  老夫人看了安妮一眼,笑道:「你也坐吧,這些日子,也真是辛苦你了。」
  
  「都是兒媳的分內之事。這些日子也辛苦額娘了,都是雁姬不孝。」
  
  「好了好了,大家都辛苦,大家都辛苦!」珞林笑嘻嘻的說,「既然這麼辛苦,就趕快開飯,好好慰勞一下各位的肚子吧!哥這些天也竟是清湯寡水,肚子里成天鬧著空城計呢!」
  
  驥遠道:「自己嘴饞,不要叫上我。明明唱空城計的是某人吧!」
  
  「好了,不要鬥嘴了,不是餓了嗎,快吃吧!」努達海給老夫人,兩個兒女各夾了菜,才轉向安妮。
  
  安妮有些惶恐的捧著碗接過了努達海夾來的菜,覺得自己好像個要飯的。
  
  努達海看著安妮受寵若驚的眼神,不由想起了新月,她也曾用那種眼神看過自己。努達海回過神,覺得自己真的好對不起安妮,竟然在這個時候又想到了新月。
  
  鄧布利多一邊布菜,一邊誇贊著珞林的樂觀開朗和驥遠的勇敢堅強,絕口不提安妮在這一個半月里的付出。老夫人聽得自然開心,看鄧布利多也順眼多了。珞林和驥遠都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的笑了兩聲。
  
  飯畢,老夫人也累了,又抓著驥遠和珞林好好的問了一陣子,才回了院子。驥遠終於忍不住道:「阿瑪,格格,和世子怎麼樣了?」
  
  努達海道:「世子已經痊癒了,格格,也很好。」
  
  珞林心裡還是有些疙瘩,不過看著哥哥還是很掛念新月,搭腔道:「既然都好了,不如我們好好的慶祝一番,熱鬧熱鬧?」
  
  努達海心裡一動:「就像格格生日宴那樣,怎麼樣?」這樣的話,自己,就又可以看到新月了。
  
  可是這個宴會卻沒有辦成。兩個嬤嬤跟著新月和克善進宮回來後,就帶回了一個震驚了整個將軍府的消息。
  
  新月已經被正式封為了和碩榮敏格格,被賜給安親王長子,貝勒費揚古為正福晉,除服後便會擇日完婚。
  
  安妮早就料到了這個結局,她不相信努達海和新月朝夕相處下不會露出馬腳,那兩個人精嬤嬤必會看出不對的地方,太后肯定會留下她們兩個單獨說話,她們自然不敢和太后明說,只會隱晦的暗示。
  
  至於這個人選,太后目前最恨的女人排榜首的烏雲珠的親弟弟,如果太后沒聽懂嬤嬤的話,那麼她就是要徹底架空費揚古了。新月的身份,注定了她和她以後的夫家都是皇家防範的對象,如同那個純宜公主和她的額駙一般。費揚古娶了她,面上風光,其實是徹底斷了他下半輩子的仕途。
  
  若太后聽明白了嬤嬤的話,那就有意思了。新月的不著調太后想必也知道了,就算新月死了心,安分的嫁給費揚古,努達海會死心嗎?安親王和努達海在軍中屬不同派系,以後只會鬥得更狠,兩敗俱傷。如果新月不死心,她如今還住在將軍府,若和努達海真的出了什麼醜聞,烏雲珠的娘家肯定會大失顏面,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
  
  估計,太后是巴不得新月不死心,努達海也不死心吧!反正新月並不能真算愛新覺羅家的人,真出了什麼事,暴斃就是了。況且愛新覺羅家的臉很快就要被親愛的順治皇帝陛下給丟光了。
  
  安妮惡意的猜想著,努達海和驥遠卻如遭雷擊。
  
  「真是,恭喜格格了!」老夫人最先回神,心裡暗嘆,面帶笑容的看著新月。珞林傻傻的看著新月,又看看驥遠,最後把目光落在了努達海和安妮的身上。
  
  新月勉強笑了一下,眼神在努達海身上不經意的掠過。克善呵呵笑了,看著驥遠:「驥遠,你怎麼了,怎麼跟個木頭似的。」說完還看了努達海一眼。
  
  驥遠張了張嘴,經歷過生死大變,他已經沈穩了許多。若是之前,他想必早就鬧了起來了,不過此時他也只是咬著牙沒有吭聲。
  
  安妮道:「真是恭喜格格,賀喜格格了。格格和世子也累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她要嫁人了,她要嫁人了。」等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的家人,驥遠才喃喃出聲。珞林急道:「怎麼會這樣,為什麼!額娘,瑪嬤,你們去求求太后,不要把格格指給那個什麼費揚古吧!」
  
  「胡鬧!難道你還要我們抗旨不成!」老夫人沈了臉,「費揚古是安親王長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成了貝勒,還有個親王側福晉做姐姐,論身份論地位,都比驥遠強了百倍!」
  
  「身份身份,有那麼了不起嘛!格格又不喜歡他!」珞林不滿的說,安妮皺眉。
  
  「好了,珞林。這件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那有新上來的料子,你去跟我挑幾匹,做幾件新衣服吧。你也到了年紀了。」安妮意有所指的說,立刻轉移了珞林的注意。
  
  「什麼,什麼到了年紀了。」珞林嘟囔著,臉紅了,「我們現在說的是哥哥的事,乾嘛突然扯上我。」
  
  「新月可是比你都小呢,都已經訂下了。」老夫人道,決定過幾天就去宮里求求太后,撂了珞林的牌子,自行婚嫁。
  
  「你們,都去嫁人吧!就讓我當個孤家寡人好了!」驥遠突然開口,衝出了房間。
  
  「快,快去盯著少爺,別讓他亂跑!」鄧布利多急急的叫著,也跟了出去。老夫人搖頭,制止了安妮:「就讓他自己想明白吧。」
  
  安妮還是表現了一下擔憂,才帶著珞林去了自己的偏房。整個過程中努達海都失魂落魄的在一旁做佈景,沒有說過一句話,此時也找了個藉口去了兵營。老夫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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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驥遠衝回了自己的房間,嘭的一聲關上了門。身邊的貼身大丫鬟小宇在門外焦急的走來走去,被跟來的鄧布利多拉到了一邊。
  
  「好了,少爺只是年少氣盛,你讓他自己把火發出來,就好了。」聽著屋裡不斷傳來砸東西的聲音,鄧布利多安慰著慘白著臉的小宇。
  
  「唉,少爺這是,真是……」小宇自然明白自家少爺對格格的感覺,心裡一片苦澀。
  
  鄧布利多察言觀色,這個小宇,果然是對驥遠動了心。也是,少爺們身邊的大丫鬟,幾乎都是通房替補,就算驥遠沒有表示,小宇也早就有了情。
  
  「可能也是因為少爺長到這麼大,從來沒有喜歡過人。其實我早就想說了,一般的人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有了通房侍妾了。可偏偏驥遠少爺這麼大了,卻連個房裡人都沒有。難怪這次打擊如此之大。」鄧布利多說,看著小宇紅了臉,「你也別不好意思。你的身份,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就是……」鄧布利多抿嘴一笑。
  
  小宇心裡一動,隱約明白了鄧布利多的意思。現在,也的確是個好機會。少爺正在心情低落的時候,若是自己能夠表露一下柔情,借此上位,趁機加重在少爺心裡的位置。就算之後的少奶奶進門,少爺也會念著自己。而且,自己也的確年紀不小了……
  
  

作者有話要說:教授,您改行做老 鴇了咩~




23

23、搞定珞林 ...


  鄧布利多識趣的離開了。這個小宇,是那個珠兒拐了N個彎的親戚,也是她暗地裡最倚重的心腹。也是,一個老爺身邊的姨娘備胎,一個少爺身邊的姨娘備胎,還都是老夫人的棋子。
  
  珠兒之前貼身伺候努達海,難免心高氣傲了起來。努達海在梅花小塢住了一個多月後,回來就對珠兒冷落了不少(人家全身心的想他的月牙兒,沒那麼多精力回應珠兒的奉承)。珠兒頓時感到了什麼危機,她只當梅花小塢里的那個不長眼的小蹄子趁機勾搭上了努達海,心裡暗罵不已,調查了一番,琢磨著把那幾個稍微有點姿色的想法子給打發掉。
  
  其中一個叫白素,是個家生子,鄧布利多以甘珠的身份重生後,只有她真心待他,跟紅頂白、指桑罵槐的事她也從來沒有做過。而且白素笑起來的時候,竟有一點阿麗安娜的感覺。
  
  小宇雖然是老夫人派來的,也是內定的驥遠的通房。可是老夫人也最擔心驥遠會被女色所迷,所以對驥遠身邊的丫鬟管得格外的嚴。過了明面,開了臉的通房,和背著上頭,和少爺既定了事實,被少爺抬舉而成的通房,絕對不是一個待遇。小宇再怎麼得老夫人的心,再怎麼得驥遠的寵,都吃不到好果子。
  
  而因此,老夫人也會疑心到珠兒。努達海和驥遠不同,他已經娶了妻,生了子,而且擺明瞭不願納妾。老夫人估計巴不得努達海要了珠兒,自己順理成章的把珠兒抬成妾。可是先有一個小宇在前頭自作主張,那這個珠兒會不會也背著自己打著什麼小九九呢?
  
  安妮看著悶悶不樂的珞林,嘆息道:「你覺得,太后是喜歡你多一點,還是格格多一點?」
  
  珞林愣了一下,她都沒見過太后呢。「自然是喜歡格格了。」
  
  「那你看格格對這門親事,是個什麼態度?」
  
  「自然不滿了!」珞林大聲道,「格格的臉都白了,肯定討厭死那個什麼費揚古了!」
  
  「既如此,格格為什麼不請求太后收回成命,改嫁個自己喜歡的人?」
  
  「……」珞林說不出話來,扭捏了半天道,「格格想必是不好意思嘛!不然額娘你去宮里求求太后,讓她換個人嘛!你又不是看不出來,哥哥對格格,早就動了心了!」
  
  「若是我要你嫁個你不喜歡的人,你會不會也不好意思,等到事都訂下了,旨意都發了,滿大清都知道了,才想法子讓我換人?」
  
  「呃,我,我,」珞林啞口無言,要是她,肯定當時就反對了。
  
  「格格若真是不喜歡,面色必會帶出來。連你這個小丫頭都能發現,太后閱人無數,會看不出來?」安妮搖頭。
  
  珞林訥訥道:「那太后,豈不是強人所難?」
  
  「強不強人所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抗旨不尊,是要殺頭,是要滿門抄斬的。你呀,以後說話小心點吧!」安妮道,挑了匹桃紅的布料給珞林看。
  
  珞林有些被嚇到了:「不會吧。可是,格格不就太可憐了嗎?她連那個費揚古的面都沒見過呢!」
  
  「我嫁人前,也沒有見過你阿瑪。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珞林悶悶不樂了,揪著手裡的布料。
  
  「傻子!」安妮忍不住笑道,「你當我和你瑪嬤、阿瑪都是擺設不成?你未來的夫君,必定是要過我們三個人的眼,難道我們還會給你挑個不合心的不成?」
  
  珞林紅了臉,跺跺腳,扭頭跑了出去。回到了自己房間,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又跑到了驥遠的院子里。還沒進院門,就聽見驥遠的斥罵聲,還有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求饒聲。
  
  珞林大驚,叫道:「哥,你怎麼了!」邊叫邊往屋裡走,被幾個粗使丫頭滿面通紅的攔下了。驥遠也在屋裡大叫:「別進來!我,你,回屋去!」
  
  珞林急了,道:「你怎麼了,哥!」
  
  驥遠匆匆把衣服理好,紅著臉跑了出來:「沒什麼,就是,小宇把我那個玉佩給摔壞了,我氣不過,罵兩句。」
  
  「不過就是個玉佩嘛!」珞林不滿道,「小宇伺候你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罵那麼狠做什麼!」
  
  說完還想進去,被驥遠給攔下了。珞林奇怪的看著他,猛然發現驥遠脖子上的紅痕。
  
  「哥,你脖子怎麼了?」說完還要去摸。驥遠大窘,慌忙避開。珞林嗅了嗅:「呀,哥,你怎麼喝酒了!」
  
  驥遠不耐煩的說:「好了,你管這麼多做什麼!回去!」
  
  珞林委屈道:「你乾嘛這麼凶!虧人家還那麼擔心你!」
  
  早有人去老夫人和努達海的院子里去通報了,老夫人聽說小宇拿著酒去了驥遠的房裡,沒多久驥遠就鬧了起來,心裡一轉就明白了,登時大怒,把身邊的柳嬤嬤給派了過來,幾句話把珞林勸走了後,直接把小宇關到了柴房,等著明天天一亮就找人牙子給賣了。
  
  柳嬤嬤小心的說:「奴才已經驗過了,那個小蹄子,還是完璧。少爺是正人君子,怎麼會上那個小蹄子的當!」
  
  老夫人微微點頭,稍微平息了點怒氣。
  
  「都是媳婦的錯,沒能管好驥遠身邊的人,也沒早點想著在他房裡放個人,惹得那幫子不安分的動壞心。」安妮告罪道,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哼了一聲。
  
  不過這事也提醒了老夫人,驥遠也的確年紀不小了。老夫人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大丫鬟,指了一個二等的叫林兒的,敲打了一番後,替了小宇的缺,暗自琢磨著過兩天就開了臉。
  
  驥遠第二天早起就有些後悔了,小宇這些年對他盡心盡力,也不過就是一時迷了心竅罷了。老夫人聽了驥遠求情的話,笑道:「這樣的丫頭是不能再放在你房裡了,若你心疼,就給了幾兩銀子,放出去找個人家配了。」轉頭卻吩咐把小宇遠遠的賣到南方,誰都不許把這事告訴少爺。
  
  珞林一直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安妮不由無語,多麼純潔的孩子啊!
  
  安妮把珞林叫來,隱晦的講了一遍,珞林恍然大悟,很快就又漲紅了臉。
  
  「真沒想到,小宇竟然是這種人!虧我還為她說話!」
  
  「那種人?」安妮笑道,「少爺身邊的丫鬟們,有幾個不打著這個主意?就是你以後的陪嫁丫鬟,也都是為了姑爺備下的。」
  
  珞林大驚:「什麼!」
  
  「你看看滿京城,和你阿媽一樣不納妾的,有幾個。就是你額娘我,又背了多少年的善妒的名頭。就算你不給姑爺備下,難道你未來的婆婆和公公不會?說不定婚前他就已經有了通房,不過就是等著你過門,賞個身份罷了。」
  
  珞林這兩天接連收到打擊,真個人生觀都被顛覆了。
  
  「額娘,你,你騙人!」
  
  安妮道:「我騙不騙人,你以後就明白了。」
  
  珞林看了安妮幾眼,惶惶然出去了,自然再無精力纏著安妮進宮去給驥遠和新月扯紅線了。
  
  安妮長吁了口氣,看來很長一段時間,不用應付這個小祖宗了。至於驥遠,唔,得想個法子把他打發到軍營里了。努達海很快就要靠不住了,將軍府需要一個新的男人出來撐起這個家了。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安妮好成熟哦~




24

24、醉酒 ...


  新月自從被賜婚,就被變相軟禁在了梅花小塢裡面。珞林腦子里亂糟糟,自然不會再去找她,反而開始疑心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們,有幾個真的打了麻雀變鳳凰的主意。驥遠被送到了軍營,大半年來連家都回不了。安妮和老夫人倒是每天都去請安,很快就會被兩個嬤嬤客客氣氣的請出來。
  
  努達海再怎麼對月忘懷,也見不了他心愛的月牙兒。他的苦悶在太后賜婚的明旨下了以後達到了巔峰,連最遲鈍的珞林都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努達海只得以擔心驥遠為由擋了回去,倒讓珞林感動不已,因為之前傷寒事件而產生的那點隔閡也丟到了爪哇國,變著法子討好著努達海。
  
  新月知道一切已經無法輓回,經常默默的流淚。克善幾次後就看出了不對勁,疑惑的看著阿桑。阿桑明白克善已經知道了什麼,只得硬著頭皮把新月和努達海之間的事講了一遍。克善聽了簡直怒不可謁,一切的懷疑都有了根據。好你個努達海,竟然敢把那齷齪的念頭打到我姐姐的身上!
  
  可是再氣也無用,他如今只是個光頭世子,論人脈論威望都比不上正值事業巔峰的努達海,而且他現在還很需要將軍府做他的避風港,只能夠咬牙忍下,等著以後再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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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恩終於被他家人開恩放了出來,歡天喜地的來找福臨。福臨嫉妒的看著他滿面紅光的臉,恨不得上去掐上兩把。
  
  順治自然不會明著對福臨出手,福臨隱約記得,開春後巫山那裡會有一場大戰,估摸著那就是自己英勇壯烈的戰場了。
  
  哈恩在一邊嘟嘟囔囔著自己悲慘的圈禁生涯,看福臨魂游天外的樣子,不滿的拍了他一下:「餵!你有沒有再聽!」
  
  福臨回過神,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沒!」說完往旁邊挪了挪,哈恩不死心的湊了過來。
  
  「你怎麼啦,又和公主吵架啦?」
  
  「與你無關!」
  
  「說嘛說嘛~~~」哈恩充滿八卦欲的看著他,「也許我能給你出出主意呢~」
  
  「出什麼主意?」博果爾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福臨一驚,立刻回身請安。哈恩慢半拍的看著博果爾,稀裡糊塗的也跟著請了安。
  
  博果爾揮手讓他們起來,道:「羅蘭什麼時候換班?」
  
  福臨遲疑了一下:「兩個時辰後。王爺可有什麼事要吩咐?」
  
  博果爾搖搖頭,走開了。哈恩看著他的背影,驚嘆道:「他是王爺?王爺這麼年輕?我還以為他們都是大鬍子呢!」
  
  福臨無語:「誰說王爺一定要大鬍子?」
  
  「我沒說一定!我是說我以為,你不要斷章取義!哦也,我用了一個成語~~」哈恩興高采烈的歡呼道,「斷章取義~~」
  
  福臨扶額,道:「這是皇上新封的襄親王,你不知道嗎?」
  
  哈恩誠實的搖頭。福臨看著他,試探的問:「你知道皇上有幾個兄弟嗎?」
  
  「不知道,很多吧。」哈恩猶猶豫豫的說,「反正皇家也養得起。」
  
  福臨閉上了嘴巴。
  
  出了宮門沒多久,福臨就被博果爾請去喝酒了。博果爾一聲不吭,只是悶悶的灌酒。福臨也不好說什麼,跟著一杯一杯的喝著。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博果爾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福臨心裡一緊,沒有回答。
  
  博果爾自顧自的嘟囔著:「我對她那麼好,那麼好,她竟然那麼對我……」
  
  福臨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博果爾雙目通紅,卻沒有流出半滴淚。
  
  「一個是我最愛的女人,一個是我最親的哥哥,竟然聯手把我騙地團團轉,綠帽子帶頭上那麼久了,竟然還傻傻的不知道。」
  
  「額娘不讓我衝動,畢竟那是,皇上。」博果爾微不可聞的說出了最後那兩個字,「可是我怎麼忍得下!」
  
  嘭的一聲酒杯砸到了地上,福臨只覺得渾身如針扎般不自在,張了張嘴:「你,呃,不要空腹喝酒,吃點菜吧。」
  
  博果爾濕漉漉的眼睛轉向福臨,已然醉糊塗了,喃喃道:「他們怎麼能這麼對我呢……」
  
  福臨看著博果爾軟弱的樣子,心裡一陣痛。是他蠢,上輩子竟然只看到博果爾的憤怒和不甘,卻忘了,博果爾才只有十五歲,受到了這麼大的雙重背叛,他怎麼能受得住!福臨把依舊喋喋不休的博果爾摟到了懷裡,苦澀的說:
  
  「皇上,他也是,太寂寞了吧。」福臨給自己找著理由,「從小都被攝政王壓著,太后又總是約束著他,被逼著娶了兩個不愛的女人。後宮那些人,和他又沒有共同語言,有的連漢語都不會說,更不要提識字了。可是,她就不一樣了,她和她們所有人都不一樣。不僅僅因為她飽讀詩書,而是因為她,」福臨停頓了一下,始終無法找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當初那種悸動的感覺,「她不一樣。」
  
  「攝政王死了,那些大臣們又冒了出來。好不容易以為自己可以一展抱負了,卻發現其實自己失敗得一塌塗地。做什麼都不成功,要不是因為太后和多爾袞,自己也未必能當上這個皇帝。
  
  太后心裡永遠先是大清,再是他。娶的皇后,要麼成天跟他鬥氣,要麼就是個木頭。其他女人,唯唯諾諾的,要麼就是企圖在他身上討到什麼好處。宮里的一切都是那麼壓抑,只有烏雲珠,能帶給他一絲清新。他們談詩詞,描丹青,他可以把心裡的一切苦悶講給她聽,不用擔心被嘲笑,不用顧忌那些世俗的眼光。」
  
  福臨閉上了眼睛,他現在已經分不清當時的自己是真心,還是逃避。而烏雲珠,是真心,還是假意?真的會有一個女人,不顧身份,不求尊榮,義無反顧的愛他,敬他嗎?但不可否認,烏雲珠給他帶來了他從未體驗過的快樂。他也許是借著烏雲珠,痛痛快快的打破那些該死的常規,把什麼該死的規矩、忌諱都踩在腳下。也許,也許他心裡也是在羨慕博果爾,羨慕他的無事一身輕,羨慕他的沒心沒肺和恣意妄為。所以,才會奪去他最珍愛的女人……
  
  「可是,可是那是我的女人。」博果爾帶著哭腔嘟囔著,福臨微涼的手指輕輕划過博果爾臉上的淚痕。
  
  良久,福臨才低低的嘆息道。
  
  「是哥哥對不起你。」
  
  已經過了宵禁的時候,福臨扛著醉得如同一灘爛泥的博果爾,跌跌撞撞的下了樓。博果爾的幾個小廝急火火的把自己主子架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扶上了馬車。
  
  「小心,別撞到頭!」福臨忍不住開口,上前搭了把手。
  
  「多謝額駙爺,今天也真是麻煩額駙了。天色已晚,額駙還是早些回公主府吧。」
  
  福臨抿了抿嘴,被被恭恭敬敬的請走了。他放開了繮繩,任由馬兒溜溜達達的回了公主府。
  
  他抬頭看著夜色,恍然想到上輩子也有那麼一天,他還沒有遇到烏雲珠,博果爾也還依舊那麼快樂恣意,他們中沒有那些隔閡。博果爾第一次喝醉了,撒嬌的賴在自己的懷裡,不肯回到阿哥所,逼著自己和他一起數星星,看誰數的快,數的准。
  
  博果爾帶著醉意和笑意的話還回蕩在他的耳邊,就如同青杏,青澀而略帶甘甜。
  
  福臨晃晃悠悠下了馬,站在牆邊,抬手,狠狠的打了堅硬的牆壁一拳,將滾燙的額頭抵在冰涼的牆上,悶悶的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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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果爾微微偏過頭,避過小廝遞過來的醒酒湯,只是拿著濕巾蓋在臉上。小廝識趣的退到了馬車外,小聲吩咐馬夫趕得慢點,別晃到了王爺。
  
  博果爾深呼吸,慢慢吐出胸內的濁氣。他把濕巾從額頭上移開,睜開了雙眼。
  
  眼神一片清明。
  
  

作者有話要說:福臨和博果爾,嗯,好有FEEL的說……

ga1105 2015-12-6 22:12

25

25、博果爾的疑惑 ...


  很小的時候額娘就有教過他,要學著韜光養晦。他小時候不明白,只當是要瞞著別人,某些事情。額娘說過,這個別人,甚至包括她自己。
  
  長大後就慢慢明白了,自己所處的位子,太過尷尬。當初那個位子,與自己失之交臂,從此,他和他的額娘就成了太后和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時時刻刻被提防著。
  
  他不理解,那個位子有什麼好的,看著皇帝哥哥成天苦哈哈的學這學那,和被攝政王狠狠打壓著,和大臣周旋著,一天就睡那麼點時間,還被管手管腳。哪像他,只要大面上的規矩禮儀不錯,愛乾啥乾啥,吃多少,玩多久,也沒人管他。
  
  可是當他站在深淵,進退兩難之時,他終於明白了,那個位子,究竟有什麼好。
  
  明明是他的女人,明明是他的錯,明明於禮於情皆不合,明明所有知情的人都在反對,可是最終,還是他親愛的皇帝哥哥贏。
  
  他知道了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的姦情,卻要忍氣吞聲裝聾作啞,連自己的額娘和福晉都勸自己忍下這口氣。而自己這個被帶了綠帽子的卻還要心驚膽戰,隨時提防著被某個看自己極度不順眼的人給殺人滅口。
  
  難道還要自己把自己的側福晉親手送到那個人的龍床上不成!博果爾恨恨的想著,卻無力反抗。他再清楚不過順治眼裡的勢在必得,也清楚烏雲珠眼裡那難以割捨的情誼。
  
  從羅蘭對烏雲珠的態度看出了不對勁,博果爾只當他們,或者他們認識的某些人之前有過什麼不對盤。因為感激羅蘭那些日子的照顧,加上羅蘭有些時候真的很像順治,還有純宜的那層關係,博果爾琢磨著做些什麼解開他和烏雲珠之間的僵局。
  
  之前福晉也曾隱晦的跟自己提過烏雲珠進宮的次數太過頻繁,每次回來也都有些不對勁。可是博果爾聽過就忘,根本沒往心裡去。這次一聽說博果爾跟自己打探烏雲珠,福晉就忍不住了。
  
  羅蘭是純宜的額駙,純宜又和靜妃交好,靜妃是太后最寵愛的姪女。太后已經知道了烏雲珠和順治的事,甚至還曾經敲打過自己。那麼靜妃呢,會不會也知道了,純宜公主會不會也知道了,羅蘭,會不會也知道了?
  
  畢竟,在此之前,羅蘭跟烏雲珠並無交集,怎麼會無緣無故和烏雲珠結下了梁子?說不定就是純宜和他說了什麼……
  
  而且,這次博果爾的病,著實奇怪。宮里的反應,更是讓福晉不安。難道,難道皇帝是真的動了心,要搬開博果爾這塊礙腳石?
  
  福晉的沁出一身的冷汗,結結巴巴的把自己的知道的事說了。良久,博果爾才淡淡的開口道:「太后真的這麼說?」
  
  福晉低著頭應了,攥緊了帕子。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可是,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夫君被害死,還懵懂不知。
  
  博果爾呆呆的想了一晚,想著烏雲珠,想著順治,想著自從年宴過後,烏雲珠就經常找藉口不和自己同房。當時他還真的以為,她是身體不舒服,還巴巴的請了好幾個太醫來看她。
  
  而自己這次之所以感染風寒,也是因為和順治一同出去騎馬,喝了點熱酒,又吹了冷風。他不耐煩穿大衣,敞著膀子騎馬飛奔。而順治,他的好哥哥,卻穿得嚴嚴實實,笑著鼓動自己多跑兩圈。
  
  是了,那時自己身邊的奴才,幾乎都被順治找了各種理由,支開了。
  
  博果爾閉上了眼睛,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
  
  天家,無親情嗎?
  
  他始終不相信,自己的親生哥哥,和最寵愛的女人會這麼對自己。可是慈寧宮中順治的反應讓他的心徹底的涼了,那明晃晃的殺意和嫉妒,他不是瞎子。
  
  所有人都叫他忍,他也只能忍。除非,他能豁出這條命。博果爾幻想著自己殺了那個賤人,割下她美麗的頭顱,丟在順治面前,自己那好哥哥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太妃哭著摟著博果爾的樣子,福晉跪在自己面前祈求自己從長計議的樣子,走馬燈般在博果爾眼前晃過。他始終不能放手,他愛的人狠狠的傷了他,他不能再辜負愛他的人。
  
  博果爾滿心苦悶,無處發洩,只能來尋羅蘭。一來,羅蘭有些時候真的很像順治曾經還是一副好哥哥的樣子。二來,羅蘭是他所知的唯一一個知道這事的男人。
  
  博果爾其實是個千杯不醉的體質,可是這事,連太妃都不知道。有許多事,都是他們不知道的。
  
  他只是,想要好好的醉一場而已。
  
  一開始聽著羅蘭給順治找的那些藉口,博果爾只當他換了個方式在勸自己。結果越聽,卻越令人心驚。
  
  尤其是最後那句,是哥哥對不起你。徹底打蒙了博果爾。
  
  什麼意思?怎麼回事?難道這個羅蘭,被純宜欺負得,腦子錯亂了不成?他怎麼,他難道以為,他!
  
  博果爾糊裡糊塗的被扶上了馬車,聽著羅蘭關切的話,心裡更加不安了。從第一次見面起,羅蘭對他的態度就很奇怪。怎麼說呢,彷彿很熟稔,又彷彿很疏遠。而且,總是一副很糾結的樣子,尤其是給自己,請安下跪的時候。
  
  博果爾茫然的想著,已經忘記了今天去尋羅蘭的初衷。
  
  第二天博果爾猶豫了半天,終於到了福臨值班的地方。那個叫什麼哈恩的正靠著牆打瞌睡,羅蘭的右手纏著繃帶。
  
  難不成昨天自己真的醉了,把他的手給啃了不成?博果爾不著邊際的想著,也許自己是真的醉了,不然怎麼會聽到那麼不可思議的話。是了,都是因為自己總把羅蘭和順治比,所以才會想岔了、也許,自己其實是一喝就醉的體質,可是自己醉糊塗了,還以為千杯不醉?
  
  博果爾的大腦快要當機,極度疑惑的觀察著羅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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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哈恩總在身邊嘰嘰喳喳,福臨煩不勝煩。可是今個哈恩不知怎麼了,沒精打採的,連打了N個哈欠後,竟然靠著牆呼呼大睡了起來。
  
  福臨腦子里全是昨晚博果爾軟弱的樣子,一時又想到上輩子太后和自己爭執時,那悲涼的眼神,心裡不是滋味的想著,自己真的傷他們太深。至於安容,那時候自己早就不怎麼見她了。況且她都已經被廢了,再來十個烏雲珠也跟她沒多大關係了。
  
  福臨心虛的想著,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轉頭髮現博果爾正面有所思的看著他,驚得大叫了一聲。哈恩猛的被驚醒,立刻站得筆直。
  
  「我沒睡覺,我沒偷懶。我有好好的值班!」哈恩大喊道,福臨恨不得上去捂住他的嘴,省的他把侍衛統領給召過來。
  
  博果爾笑道:「本王給你作證,你沒有睡懶覺,乖乖的值班。」
  
  哈恩這才看到他,迷迷糊糊的請了安,道:「王爺,您來找羅蘭嗎?」
  
  博果爾看了福臨一眼,點了點頭:「沒想到把額駙給嚇到了,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福臨趕忙道:「是臣太大驚小怪了,王爺莫要怪罪。」
  
  博果爾擺擺手,走了。哈恩疑惑道:「他來乾嘛,就是為了嚇你一跳?」
  
  福臨皺眉,也許是讓他不要把昨天的事說出去。唉,他又不傻。福臨搖搖頭,沒有深想。
  
  哈恩被嚇醒後,再也睡不著了,無聊的在一旁嗶嗶嗶個不停,借此打發時間。
  
  幾天後,博果爾又來找福臨喝酒了。




26

26、識破 ...


  博果爾很快就又喝醉了。
  
  福臨心不在焉的倒著酒,差點灑到了桌子上。
  
  「烏雲珠,今個又進宮了。」博果爾幽幽的說,福臨手一抖,杯子咣當一下被碰倒了。
  
  博果爾奪過福臨手裡的酒壺,仰頭喝了兩口,把腦袋支在壺上,爛泥一般攤在桌子上。
  
  「我該怎麼辦呢……」博果爾濕漉漉的眼睛盯著福臨,福臨別過頭去。
  
  博果爾又低聲重復了一遍,用手摳著楠木桌子,摳出幾道淡淡的白痕。
  
  福臨閉了閉眼,心中的那句話終於忍不住噴湧而出。
  
  「不然,你就讓她假死了吧。」第一句出口,後面的就好多了,「然後安親王再認一個遠方的親戚的女兒在自己的名下,獻給皇上。」
  
  博果爾喃喃道:「太窩囊了。」
  
  「總比丟命強。」福臨苦澀的說,「為了那麼個女人,不值得。」
  
  「怎麼個女人?」博果爾直起身子,湊到福臨面前,把酒氣噴到他的臉上,觀察著福臨的表情,「知書達理,溫柔嫻淑?」福臨微微別過頭,被博果爾伸出一隻手輕輕的給扭了回來,「□不堪,不知廉恥?」福臨垂下眼瞼,手微微發抖。
  
  博果爾的眼神在福臨的臉上溜達了一圈,緩緩道:「若換了你,你會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讓給別人嗎?」
  
  福臨深深吐了口氣,艱難的點了點頭。若是安容那種女人,他巴不得送去禍害那個冒牌貨。
  
  「那若是換了你,你會上你親弟弟的女人嗎?」
  
  福臨看了一眼博果爾,博果爾彷彿又見到了那個養心殿中鋒芒畢露的少年帝王,心裡一凜,向後縮了縮。
  
  「王爺,天色已晚,您還是早些回府吧。」福臨淡淡的說,起身做出告辭的樣子。
  
  博果爾低頭揪著袖口,不吭聲。福臨嘆了口氣,忍住拍拍他小光腦袋的欲【望,在桌子上瞅了瞅,笨手笨腳的剝了蝦放在博果爾身前的小碟子裡頭。
  
  「吃點東西吧,王爺。」從一進門,博果爾就抱著酒杯不放,福臨也無心於此,桌子上的菜幾乎原封不動。
  
  博果爾抽了抽鼻子,繼續自己的揪線頭大業。
  
  福臨腦殼有些疼。他的確有些感覺愧對博果爾,但這並不代表他能夠當面質問他,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王爺若是不吃,臣就把這些菜打包帶回去了。」
  
  博果爾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在他的人生字典中還真沒有打包這個詞。
  
  「公主最近減了臣的伙食,宮里的菜又吃膩了。」福臨笑笑,「難得有人請客,也不能浪費了不是。」
  
  博果爾在腦子里把這話過了兩遍,才疑惑的開口:「……純宜不給你肉吃?」
  
  「也不能這麼說。」福臨斟酌了一下,比了比自己的大拇指指甲,「每頓大概都有這麼多。」
  
  博果爾撲哧一聲,終於樂了。
  
  「看來是額駙的食量太大,純宜怕你吃空了公主府。」
  
  福臨笑著搖搖頭,博果爾動了動筷子,夾起那只被剝得七零八碎的蝦,嘆道:「可憐啊,死無全屍的小傢伙。」
  
  福臨聽著有些晦氣,總覺得博果爾話里有話。
  
  博果爾沾了沾醬汁,吃了。
  
  臨走時,博果爾還真讓福臨把那些剩菜給打包了,還在一旁好奇的看著那些夥計用小罈子裝剩菜。福臨只覺得無比丟人,上這種檔次酒館吃飯的,估計從沒有人打包過剩菜,那些小罈子還是看在博果爾王爺的面上,去別的館子現借過來的。
  
  博果爾也不坐馬車,搖搖晃晃的騎著馬,把所有奴才都打發的遠遠的,漫無目的的溜達。福臨心驚膽戰的護在一邊,聽著博果爾時不時發發酒瘋,唱著走調了的曲子。
  
  福臨被嚇了三條街,終於忍不住了,硬是拉住了博果爾的馬,把兩人的馬並在了一起。還沒等福臨有什麼動作,博果爾身子一晃,利落的從自己的馬上換到了福臨的馬上,抱著福臨的腰,哈哈大笑起來。
  
  福臨抓狂了:「別鬧了!多危險,你不怕把脖子摔斷!」
  
  博果爾笑得差點噎到自己,咳了兩下,抓著福臨的大辮子甩來甩去,嘴裡竟然唱起了十八摸。
  
  福臨黑了臉:「從哪裡聽來的淫詞艷曲!不許唱!」
  
  「管的真寬!」博果爾不耐煩的嘟囔了一聲,福臨的辮子啪的一聲打到了他主人的臉上。
  
  福臨一手護著辮子,一手拉著繮繩,還要顧著身後的那個晃晃悠悠的醉鬼,一時苦不堪言,無奈那些奴才太過聽話,離得太遠,叫都叫不過來。
  
  博果爾哼著不知名的調子,一時興起,一口咬在福臨的肩頭,含糊不清的念叨著:「哼,賤人!小爺我咬爛你這張臉,看你拿什麼再去勾搭人!」
  
  福臨聽清了後,只得忍下滿肚子的怒火,撥轉馬頭,小跑著奔向身後那些襄親王的侍衛下人那裡。
  
  早有幾個機靈的侍衛迎了過來,幫著把博果爾抬到了馬車上。博果爾不依不饒的抓著福臨的辮子不放,還放到嘴巴里咬了兩口,立刻嫌惡的呸了兩聲,把辮子甩回到福臨的懷裡。福臨趁機把博果爾自己的辮子塞到他的手裡,博果爾哼唧了兩聲,緊緊的攥住,把自己的辮子抓得面目全非。
  
  一旁的侍衛嘴角抽了抽,趁著福臨忙著收拾自己沾滿了口水的辮子,試圖把小主子的辮子解救出來,無奈當事人不配合,還被打了兩巴掌,只得退了出來,讓博果爾繼續蹂躪自己倒霉的辮子。
  
  馬車搖搖晃晃的動了起來,博果爾作勢要吐在福臨的身上,嚇得福臨大叫:「停車!停車!」然後忙不迭的把博果爾的頭撥到馬車外,襄親王府的下人不滿的看了福臨一眼,小心的護住博果爾,遞熱毛巾,醒酒石的,一下子就把福臨擠到了角落里。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必跟這些該死的奴才計較,豈不是跌了你的身份!」福臨安慰著自己,勉強壓下頻臨爆發的怒火。
  
  博果爾很快又把那些人打發了出去,呼哧呼哧蹭到福臨的身邊,整個人都巴著他不放。福臨使勁往一邊仰,生怕博果爾一會吐到他臉上。
  
  博果爾自顧自笑了一陣子,伸手去戳福臨的鼻子。反正這除了一個喝醉了的博果爾之外也沒別人,福臨啪的一聲打開博果爾的手,把他按到一邊,低聲喝道:「不許動!再動就把你,把你做成人肉叉燒包!」
  
  博果爾嘻嘻哈哈的道:「肉,肉~」
  
  「然後逼你自己吃下去!」福臨恐嚇道,博果爾轉著眼睛想了想,道:「姐夫不吃?」
  
  「不吃,都給你吃!」福臨被博果爾的話惡心到了,抖了兩抖。
  
  「真的都給我吃?」博果爾歪著頭,「姐夫不是被純宜餓慘了嗎?」說完還把拳頭往福臨的嘴裡塞,「吃吧,不要客氣。」
  
  福臨狼狽的躲開,道:「姐夫從今天開始吃素,吃素!」
  
  博果爾咯咯笑了起來,不依不饒的湊過去,道:「又吃素,你上次跟皇額娘鬥氣,發誓一輩子不吃肉,結果沒兩天不就又開葷了。」
  
  福臨左躲右閃,不耐煩的道:「還不是你使詐,明明是魚肉,你偏騙我是……」
  
  福臨閉上了嘴,博果爾也不鬧了,靜靜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一時間,只聽見馬車軲轆前行的聲音,以及兩個人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是什麼,皇兄?」博果爾輕聲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博果爾只是一時興起,想詐一詐對方。




27

27、攤牌 ...


  馬車停了下來,已經到了襄親王府了。
  
  福臨微微一動,把博果爾推開,淡淡的道:「王爺,到了。」
  
  博果爾從小和福臨鬧到大,他比誰都明白如何和一個皇帝相處的度。此時他也感覺到福臨是真的動怒了。如今那張紙也被捅破了,博果爾不敢再把他當成一個小小的侍衛,但也著實不甘心就這麼放過他。
  
  宮里的那個他動不了,這個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難道他還動不得嗎?
  
  博果爾攥住福臨的手腕,耍賴道:「本王不想回去,你陪本王去城外喝酒!」
  
  福臨威脅的道:「博果爾!」
  
  博果爾氣息一窒,福臨身為皇帝的這麼多年的余威讓他送了手。
  
  「不要鬧了,乖乖的回去。最近不要亂跑了,那個事,你自己掂量著辦吧。」福臨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跳下了馬車。
  
  博果爾在車廂里又坐了一會,才被尋來的福晉身邊的管事給扶了出來。
  
  洗浴過後,博果爾的腦子才終於清醒了點。如果這個羅蘭真的是皇兄,那麼養心殿里的那個是誰?他不認為天天跟太后那個人精中的人精打交道的皇帝會是假的,何況還有滿朝文武那些老狐狸們。
  
  而這個羅蘭,又是什麼時候成了皇兄的呢?之前自己多少和他有過接觸,不過並不多。想到這裡,博果爾撲哧笑出聲。養心殿那個倒是偶爾會把羅蘭叫過來調節家庭矛盾,不知道他對著曾經的自己跪來跪去,開口閉口臣會是什麼感覺。
  
  又想到羅蘭在公主府里的種種待遇,博果爾忍不住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我的好皇兄,弟弟真的是好同情你啊~~
  
  唔,等一下,如果羅蘭是皇兄,那麼純宜呢?話說她和安容的脾氣也很像嘛,總不會他們一起穿的吧。嗯嗯,嫂子,謝謝你幫我報了奪妾之仇!雖然你應該是自己報仇的同時順便幫我報的,不過小弟我還是萬分感激!
  
  博果爾把羅蘭流傳整個京城的那些憋屈事又從腦海深處翻了出來,笑得差點倒抽過去。一想到那個一向心高氣傲的帝王冬天洗涼水澡,夏天蓋厚棉被,半夜三更被公主府的人裝神弄鬼嚇得叫醒了半條街,堂堂和碩公主額駙窮得叮噹響,要不是因為他好歹還象徵著點大清的臉面,純宜還真想讓他穿著補丁出門(被王嬤嬤攔下了,然後太后知道了,然後太妃知道了,然後福晉知道了,然後博果爾知道了,然後全京城知道了)。
  
  博果爾興奮的整夜睡不著,覺得就算福臨真的給自己帶了綠帽子,看在他這麼可憐的份上,他也可以大度的不計較(他完全沒有想到一個如果這個福臨是在和烏雲珠好上的那個時間點之前穿來的可能)。一想到羅蘭響徹大清的受氣包憋屈丈夫形象,博果爾就完全提不起半點恨意。他如今的注意力全被自己的好哥哥穿越版給吸引過去了,皇家的阿哥們沒有真情,烏雲珠給了他一個少年最美好的幻想,如今這個幻想破了,他就乾脆的丟掉。他是襄親王,什麼女人找不著?
  
  博果爾想到福臨最後的那句告誡,他是在擔心他?還是在贖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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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進了房門,才發現安容正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福臨皺眉,這個大白,也不知道跟他說一聲。
  
  安容仔細的看了他一會,道:「最近博果爾,老叫你去喝酒嘛。」
  
  「也就兩次。」福臨被博果爾折騰出一身汗和酒氣,叫來大白準備了熱水,自顧自脫了衣服,跨進了桶里。
  
  安容踱到浴桶邊上,道:「你不會,露餡了吧。」
  
  福臨不耐煩道:「我今天很累,你沒事就回吧!」
  
  安容嘆道:「唉,虧你還是,一點城府都沒有。幸好你不怎麼見太后,否則,嘖嘖。」
  
  福臨拿著瓢作勢要潑,安容嗤笑道:「額駙要在公主府里裸奔嗎!」
  
  福臨只得放下瓢,把水從腦袋上澆了下去,草草的洗了洗被蹂躪過的辮子。
  
  安容施施然離開了房間,不忘丟下一句:「你那裡,是不是變小了?」
  
  福臨的臉色立刻黑了,急急忙忙往下瞅。哪裡小了!你才小了!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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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果爾一看到不遠處福臨當值的身影,就忍不住想笑。哈恩眼尖的看到了他,咋咋呼呼的喊道:「參見王爺,王爺您又來啦!」
  
  福臨也跟著請了安,面無表情的站在一邊,靜靜的看著博果爾,倒把他那點笑意都給嚇跑了。
  
  博果爾清了清嗓子,哈恩眼巴巴的看著他,只等著對方再次邀請福臨去喝酒,就死皮賴臉的跟過去蹭飯。
  
  「王爺。」福臨卻先開口了,「臣今天想回請王爺,不知王爺能否賞光。」
  
  哈恩立刻垮了臉,福臨身上能摳出幾個銅板,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好好的大餐沒了,哈恩不由控訴的看向福臨。
  
  博果爾唔了一聲,想笑又不敢笑。他突然想起了那次看到福臨和多爾袞在一起時,他的臉上也帶著這種淡淡的恭敬和忍耐。
  
  福臨把博果爾帶到了公主府附近的一個小吃店,買了一袋子小麻團遞給他。博果爾猶豫了一下,他不是很看得上這種宮外的小吃,那個店面也不是很乾淨的樣子。
  
  「真要吃小吃,就要到市井來,才能吃到原汁原味的。」福臨解釋道,和博果爾邊走邊聊了起來。
  
  「你如今常來吃這種市井之食?」博果爾略帶嘲諷的笑道,「若是額駙缺錢,完全可以來找本王借點。都是,一家人嗎。」博果爾看了福臨一眼,暗含深意的說。
  
  「王爺以後還是莫要來找臣了吧。」
  
  「為何?」
  
  「因為每次請安下跪時,我都很想殺人。」福臨平靜的說。
  
  博果爾頓了一下,看著福臨的眼睛,明白他是真心的。
  
  「不過你不要太過擔心,因為我最想殺的,不是你。」福臨笑笑,「不過若是王爺再做什麼玩火的事,可就未必了。」
  
  博果爾沈了臉,把麻團扔到了路邊。一個身影嗖的竄了過來把那個紙袋子撿走了,又嗖的一下子跑了,還差點被一隻癩皮狗絆倒。
  
  博果爾的嘴角抽了抽,那個人呢,看著好像是那個叫哈恩的侍衛,吧……
  
  福臨好不容易營造出的氛圍被這麼一攪和,全沒了,頓時滿臉黑線,那些想了一晚上耍帥的話都硬生生被憋回到了肚子里,憋得他內傷。
  
  「總之,你以後……」福臨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不遠處的拐角那裡哈恩大聲叫道:「羅蘭,我不是說了嘛!豆沙餡的最好吃!下次記得買豆沙的哦!!!」
  
  「總之,你不要再來找我就是!」福臨深呼了一口氣,警告博果爾道。
  
  博果爾沒有理他,探頭看著哈恩:「唉,他說豆沙餡的好吃,你再給本王去買幾個豆沙餡的,還有花生的。」
  
  「我……」福臨含下一口血,攥緊了拳頭。
  
  

作者有話要說:從上週三到昨天,一共考了五門課的悲催娃!!!
教務處的那些安排考試時間的老師們,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還在不在!!!
昨天和前天的那兩門考試,在我眼裡就像連著考了高數和物理一樣悲催!!老師,你給點原題會死嗎!!你出點簡單題會死嗎!!!
考得昏天暗地,頭一次復習得腦殼疼,做夢都在背概念。所以最近都沒更,抱歉了。
為什麼我認為的考試重點總是和老師的失之交臂呢……

ga1105 2015-12-6 22:12

28

28、將軍府 ...


  順治十一年年末,襄親王側福晉薨了。
  
  順治十二年年初,安親王福晉認了一個遠方的姪女在自己的名下,據說像極了她剛剛失去的親生女兒,烏雲珠。
  
  正當某些不明事理的人猜測著這是不是安親王繼續拉攏曾經的女婿的手段時,讓他們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這個玉漱格格在一次進宮請安的時候,被皇帝給看上了,轉天聖旨就進了安親王府,新一任的賢妃娘娘幾乎以半皇后的禮儀被抬進了宮,頓時轟動了紫禁城內外。
  
  有些腦子靈活點的,知道些內幕的都默默的閉上了嘴巴,心裡的八卦之火如同岩漿一般噴湧而出,看著襄親王的眼神也帶了那麼點曖昧和同情。而宮里的女人們更是一陣子天翻地覆,不過礙著皇帝前所未有的聖寵,全都不敢吭聲。而對著太后那冰雕般的臉,更是大氣都不敢喘。
  
  之後苦命的安安被太后提到了跟前,替順治承受太后的遷怒之火。
  
  不得不說,這個太后跟之前的那個太后絕對不是一個等級的,安安被罵得腿都開始哆嗦,乾脆跌坐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有什麼好哭的!!」太后怒道,「也不知道規勸著點皇上,就任由他胡鬧!!盡知道狐媚惑主!!」這句很明顯不是在罵安安,安安頓了一下,抽抽噎噎的道:「兒臣也是,沒有法子了。只想著把這事給體面的掩過去,皇上又順心了,想必不會再為這事,和太后置氣。」
  
  太后深呼了一口氣,看著安安在地上的可憐像,心裡一嘆。
  
  「算了,你起來吧。」太后疲憊的揮了揮手,安安偷偷抬眼看了她一下,默默的退下了。事情的走向開始出乎她的預料,是那個純宜搞的鬼嗎?最近她的額駙和博果爾接觸頻頻,連她這個處在深宮的皇后都知道了。
  
  是純宜授意的羅蘭,還是羅蘭本身就有問題?他們難不成是打算保下博果爾嗎?安安沈思了一會,烏雲珠被洗白了身份進了宮,順治抱得了美人歸,暫時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烏雲珠不是個傻的,不會衝她這個不受寵的又有強硬後台的皇后出手,只會忙著討好太后和鞏固寵愛。
  
  就是不知道太后有什麼後招了。話說,太后已經連著兩次被順治擺了一道,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為之。也是,如今烏雲珠進了宮,就算太后不出手,只需要坐著看戲,其他的女人和她們背後的家族也不會坐等烏雲珠一人獨大。
  
  順治上輩子,不也是沒能保住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嗎?這次,順治的愛情之路走得沒那麼坎坷,難免狂妄自大起來,說不定,烏雲珠還活不到歷史的那個年紀呢。
  
  明個就是十五了,看樣子,順治不會來自己宮里了。唔,未必,烏雲珠說不定要賢惠一把,把他往自己宮里推呢。唉,自己要不要窩到太后的宮里,她真不想跟這麼個寵妃打交道,尤其是在那個皇帝越來越不著調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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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里的暗流湧動安妮沒有放在心上,她現在開始頭疼自己的問題了。雖然新月被半軟禁在了梅花小築,可是依然擋不住努達海這個中年男人熾熱的愛情。因為安妮遲遲沒有搬回正屋,如今那裡隱隱已成了珠兒的地盤。
  
  珠兒的全部心思都投在了努達海的身上,努達海的那些不對勁怎麼能瞞得過她。珠兒很快就發覺了努達海成天神不守捨的原因,驚得她魂也快掉了。天啊,那可是格格啊!!連驥遠少爺配她都嫌身份低,更何況努達海這個有妻有兒的半老頭子!!
  
  珠兒立刻把下人都約束了起來,努達海每次半夜睡不著覺,去梅花小築附近徘徊,遙想他的月牙兒時,珠兒都要偷偷的親自跟過去,生怕努達海做出什麼半夜翻牆,偷入格格閨房的驚天動地的大事,還要小心著不要再讓別的管不牢自己嘴巴的奴才們也發現了這個了不得的大秘密。
  
  一個月下來珠兒就憔悴了不少,還不敢讓別人看出來。她也不敢告訴老夫人,自從上次出了小宇的事後,老夫人對她就沒那麼和藹了,讓她深深的明白了自己不過是個奴才的事實。主子們寵你,那是看得起你,是恩賜。主子們膩了你,直接發賣了,你也要感恩戴德的接受了。
  
  珠兒當然巴不得老夫人為了讓她保守秘密,順便把努達海的心給拉回來,直接把自己抬成妾,下半輩子榮華富貴。但是她更怕老夫人為了防她洩密,直接把自己暗地裡給解決了。而且這種事,怎麼說都是醜聞,自己怎麼能去當那個出頭羊。
  
  可是不當又不行。若是真的事敗,自己這個貼身伺候的大丫鬟不可能逃過責罰。於是珠兒就把注意打到了安妮的身上,安妮是主母,是除了老夫人之外,最瞭解,也最關心努達海的女人。而且雁姬的深情妻子形象太深入人心,珠兒巴不得安妮去找努達海大鬧一通,就此失寵。
  
  於是珠兒開始三天兩頭往安妮的屋子里跑,明裡暗裡說著努達海的不對勁,幾次夜裡去梅花小塢附近徘徊,常常對月興嘆。也怪珠兒說得太過隱晦,導致安妮沒有聽懂,真的以為珠兒在關心努達海晚上失眠,還傻乎乎的貢獻了幾個安眠方子。
  
  後來還是看著鄧布利多在一旁一直笑,才覺出不對勁,明白珠兒是要自己去做出頭鳥,替死鬼。安妮大怒,本小姐好不容易把自己暫時撇清了,你還要我去趟那渾水!!
  
  於是鄧布利多開始出動了,頻繁出現在努達海的身邊。甘珠的殼本身就是個不輸於雁姬的美人,比起稚嫩的新月和清秀的珠兒多了份成熟女人的嬌媚。加上鄧布利多和安妮沒事就放放煙霧彈,讓珠兒以為鄧布利多是安妮放過來固寵的,一時心慌不已。她還是放不下姨娘的頭銜,而且她也深知自己比不過深蘊此道的甘珠,只能咬咬牙放棄了讓安妮出頭的打算,開始盤算起傻乎乎的珞林。
  
  珞林最近的轉變珠兒也有所耳聞。珞林身邊的丫鬟大多都是雁姬派過去的,那個時候努達海正在前線廝殺,老夫人沒精力顧到這個孫女。後來幾次人事變更,都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老夫人選的人都沒能進到珞林的身邊。
  
  如今珞林快出嫁了,老夫人便把預備好的通房人選提前送了過去,讓珞林自己調【教一番。珞林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把那兩個清秀嬌弱的丫鬟領回了房,轉頭就跑到了安妮的房裡哭訴。
  
  安妮淡淡的聽著,最後道:「我當時嫁過來時,我額娘也給我備了兩個通房呢。」
  
  珞林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她。安妮笑道:「可是你阿瑪一個都沒碰,後來讓我做主放了出去,一個嫁了我鋪子上的管事,另一個嫁了個小官,去了江南上任。」
  
  珞林迷迷糊糊明白了什麼,有了通房又如何,只要自己的夫君不碰不就行了嗎!是啊,阿瑪和額娘這麼疼自己,一定會找個不納妾的,寵自己的女婿。
  
  想到這,珞林臉一紅,訥訥的擦了擦淚水。鄧布利多遞來了濕毛巾,珞林猛的想起自己剛才貌似也把她給罵了進去,頓時有些臉熱,嘀咕了幾句就跑了出去。
  
  鄧布利多悠悠道:「真是個有活力的孩子啊!」
  
  安妮打了個哈欠:「是啊,襯的咱們兩個跟遲暮的老人似的。」
  
  鄧布利多皺眉:「你要裝多久的病,別真的把身體裝垮了。」
  
  「不知道,最近總覺得很困。」安妮蔫蔫的說,猛的想到了一個可能,頓時嚇得滿身冷汗。然後又想起自己已經穿來後就沒和努達海同過房,懸著的心又放下了。
  
  鄧布利多把安妮揪了起來:「別成天癱床上,起來做做運動。來,跟著我做。」
  
  安妮哼唧了一聲,被迫爬了起來,跟著鄧布利多在屋子的空地上打起了太極。
  
  「教授,您又讓我刮目相看了……」
  
  「中國的古代武術真是博大精深。」鄧布利多深情的說了一句,慢慢的劃開了一個圓。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又寫回新月了
今天考的那門試,上屆還是開卷,我們這就半開卷了,一人只能帶一張紙。我們學委綜合著大家的意見縮印了一份,我就完全沒復習,想著反正是開卷。
結果……
老師,你是有多恨我們!!!




29

29、受傷 ...


  新年剛過去不久,太后就正式給新月賜婚了,一同被賜婚的還有驥遠和珞林。這對於將軍府,可是天大的榮耀。
  
  老夫人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驥遠在軍營里還沒回來,新月身份尊貴,就只剩下珞林被眾人打趣。珞林突然被塞了個夫婿,腦子都懵了,急吼吼的跑去找安妮,讓她好好派人去打聽打聽這個夫婿的人品。
  
  第二天,眾人一同去宮里謝恩。新月和克善除了服,換上了正裝,上了和碩格格的車駕。努達海痴痴的看著新月的背影,旁邊的珠兒簡直要暈了過去,恨不得不過去把努達海的眼睛擋住。
  
  珞林則有些惴惴和羞澀的坐在老夫人身邊,揪著帕子靠在車廂上。老夫人抬眼看了她一下,笑了笑,繼續閉目養神。
  
  太后的氣色有些不好,隨口說了幾句,就讓他們退下了,只留了克善和新月用午膳,努達海則還要去順治那邊再次謝恩。努達海一直心不在焉的往新月的方向瞅,克善好幾次都要忍不住怒火,衝過去打死這個放肆的奴才。新月則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舉一行都已經有了皇家格格的派頭,
  
  太后看著他們幾人的暗潮湧動,垂下了眼簾。
  
  走在紫禁城長長的通道中,努達海想著新月即將嫁給另一個更加英俊,更加年輕,身份更尊貴的男人,頓時心如刀割,只覺得胸口中有一口氣,無法吐出,哽得他快窒息。
  
  兩個侍衛從另一頭走來,個子矮的那個不知道說了什麼,突然嘻嘻哈哈的往努達海這邊跑過來。努達海看到如此不守規矩的侍衛,登時怒了,斥道:「跑什麼跑,半點規矩都沒有!侍衛統領在哪,怎麼讓這種人當上了御前侍衛的!」
  
  哈恩愣了一下,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疑似狂犬症患者的中年男人給嚇到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福臨皺了皺眉頭,大步走上前。按理說他是和碩公主額駙,努達海雖然官位比他高,但是兩人見面基本上是要互相見禮的。
  
  「將軍。」福臨潦草的行了個禮,拽了哈恩一下,哈恩也木頭人似的跟著划了兩下胳膊,嘟囔的行了禮。
  
  努達海已經忘了福臨,或者因為正在氣頭上,沒有認出他,依舊不依不饒的瞪著哈恩:「你叫什麼名字!是負責巡視那裡的!誰允許你在皇宮里大呼小叫,跑跑鬧鬧的!」
  
  哈恩委屈了,這個什麼將軍,講話比他還大聲好不好。臉上就帶出了一點不樂意,努達海更氣了,大吼道:「你還不服氣!你若是我帶的兵,早就被軍棍打死了!」
  
  哈恩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福臨只覺得頭都有兩個大了。他也動了怒,這個努達海,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對著皇帝身前的侍衛這麼放肆。
  
  「大將軍若真的這麼有異議,就去和皇上抗議去吧。」博果爾從轉角處慢慢的踱了出來,臉色有些陰沈,「這是皇上親自點名召進宮的侍衛呢。」
  
  哈恩和佟妃同屬一族,是拐了N個彎的子侄輩。他還沒出生,阿瑪就戰死在了沙場。生他的時候,他額娘又難產了,足足生了三天才把他生下來。哈恩從小就比別的小孩遲鈍,他額娘又因為生產傷了身子,一直纏綿病榻,早早的就死了。只剩下一個他爺爺一個大老粗,和兩個老僕人帶著他,越帶越傻了。
  
  佟氏是因為歸附大清有功,一直被皇家委以重任。哈恩的父輩們都戰死沙場,就剩下了一個傷了腿的爺爺。為顯皇恩浩蕩,哈恩十四歲時,順治就給了他一個御前侍衛的閒職。家裡的老頭子耳提面命讓哈恩不要辜負皇恩,最重要的是,不要犯了規矩丟了小命。於是米蟲哈恩成為了米蟲侍衛,在順治帶頭的縱容下,開始了迷迷糊糊、小錯不斷的侍衛生涯。
  
  一見到襄親王,努達海的理智就有些回籠了。他不情願的放過了哈恩,給博果爾行禮道:「臣見過襄親王。」
  
  博果爾哼了一聲,把福臨和還在抽抽搭搭的哈恩給帶走了。努達海被掃了面子,臉色就不好了。旁邊的小太監哆哆嗦嗦的提醒道:「將軍,皇上還在養心殿等著呢。」
  
  努達海瞪了無辜的小太監一眼,大步向前走去。小太監擦了擦汗,在心裡默默的呸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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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襄親王三天兩頭往侍衛處跑,眾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可是這次還有個心靈受創傷的紅眼睛吉祥物,大家就有些坐不住了。
  
  聽到福臨言簡意賅和博果爾添油加醋的講述了事情的經過,以及哈恩哽咽的不斷重復的「好凶,好凶哦」,眾人義憤填膺起來,開始吐沫橫飛的聲討起努達海。福臨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順治朝第一武將的人緣和口碑是那麼那麼的差,不由感嘆做人做到這份上也著實不易啊。
  
  哈恩被其他侍衛提溜去安慰了,福臨趁機脫了身,剛想回公主府,就被博果爾眼疾手快的攔下了。
  
  「走,陪本王去打獵!」博果爾意氣風發道,不由分說就把福臨給拉走了。
  
  福臨只覺得太陽穴附近有什麼東西在危險的跳動,使勁揉了兩下,呼出一口氣。
  
  「夠了,博果爾,你要鬧到什麼時候。」
  
  博果爾回頭看了他一眼,嗤了一聲,縱馬向前跑去。福臨握著馬鞭在原地停了一會,閉了閉眼。
  
  其他幾個王府的侍衛任勞任怨的幫著博果爾形成了一個包圍網,把幾只瑟瑟發抖的小兔子圈在了中間。博果爾有些不盡興的射了兩箭,命令那些礙事的侍衛退下。
  
  領頭的那個唯唯諾諾的應了,抬頭的時候卻有些驚恐的睜大了眼睛。博果爾下意識的回頭,視野里最後的景象是福臨張弓射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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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王嬤嬤匆匆走了進來,臉色是前所未有的蒼白,「額駙被皇上提到天牢了!」
  
  安容啪的一聲摔了梳子,沈著臉看向王嬤嬤。
  
  「據說是,打獵的時候失了手,射傷了襄親王。」王嬤嬤艱難的說道,只覺得冷汗一層層滲出。
  
  安容坐了一會,才慢慢從眩暈中恢復過來。
  
  「更衣,進宮!」
  
  博果爾是直接被抬進了宮,進了太妃的偏殿。安容便利落的跪在殿外,看著太醫和宮女們進進出出,血腥味和藥味瀰漫了整個宮殿。
  
  福晉和太妃都在守在了博果爾床前,太后也來了,坐了一陣子,就被人們輪番勸走了,只留下蘇麻和皇后繼續守著。
  
  臨走時,太后冷冷的看了跪了快一個時辰的安容一眼,什麼也沒說。
  
  安容一直跪到了傍晚,福晉才紅著眼睛出來了。
  
  「天色已晚,公主還是請回吧。」
  
  安容抬頭看了她一會,搖搖頭,繼續跪著。福晉咬咬牙,終究說不出什麼狠話。博果爾得了傷寒,是純宜主動請命讓自己的額駙去照顧的。烏雲珠那破事,也是羅蘭幾次三番開導說動了博果爾。福晉心裡對他們兩個,是感激的。不過礙於他們身份尷尬,她不敢有太多的接觸。
  
  就連博果爾沒事老跑去找羅蘭,福晉也慢慢的有了異議。皇家對這兩個人是個什麼態度,和他們有了牽扯會有什麼後果,大家都心知肚明,沒事也沒人去招惹他們。去了一個烏雲珠,又來一個羅蘭,福晉都快心力交瘁了,只敢暗暗的勸阻著博果爾,生怕哪天順治真的疑心博果爾會不會有什麼不臣之心。
  
  這次出了這事,福晉雖然恨得咬牙,卻也暗暗松了口氣。她的話不管用,太妃的話總管用吧,就連太后和順治也不會再繼續讓他們兩個再見面了。就算這次羅蘭能夠僥倖得回一條命,人身自由也會受到限制。這個侍衛,怕是做不成了,可能也就是個下半輩子圈禁公主府的下場。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都考完啦~!~~~
寫得好像拆散一對有情人的感覺……
我們的女主們終於又出來打了一次醬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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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福臨:你的阿瑪早就走了?
哈恩:嗯哪,怎麼了。
福臨:那你上次給我的藥,不是說是你阿瑪的嗎
哈恩:是的呀,怎麼了。
福臨:那,那藥都放了多少年了……
哈恩:哎呀,吃不死人的啦~~~O(∩_∩)O~




30

30、又打仗了 ...


  博果爾的傷並不嚴重,只是出血太多,看著嚇人,加上邊上的侍衛奴才們生怕太妃等人遷怒,咋咋呼呼的表現自己是多麼的賣力,整得整個偏殿裡頭都人仰馬翻。
  
  安容在殿外頭跪到了後半夜,才被太妃安置到了一個偏房裡,草草的洗漱,用了些飯菜,揉了揉僵硬淤青的膝蓋。此時博果爾已經在藥效的作用下睡著了,安容也著實站不起來,跟太妃身邊的嬤嬤告了罪,便和衣睡下了。
  
  安容的腦子裡頭空空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自己上輩子就是被福臨牽著走,一舉一動都受人擺布。不是出自自己意願的成了皇后,然後又是被迫廢為妃,如同提線的木偶,從一個位置被放到另一個位置。
  
  如今呢,福臨一出手,他成了階下囚,自己也未必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了。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他們兩個雙雙圈禁公主府罷了。雖然安容早就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有多麼尷尬,可是一旦這些事情真的降臨到自己身上,她又有些受不了了。
  
  姑姑上輩子何曾那樣不留情面的對待自己過,太妃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也不敢撂自己的面子,那個繼任的小丫頭不也是要看她的臉色嗎?
  
  安容揉了揉臉,告誡自己要冷靜。福臨不還是從一個皇帝成了一個吃軟飯的窩囊額駙和小破侍衛嗎,自己跟他比,已經好太多了。這輩子,本身就是老天爺開恩,多出來的,依舊是榮華富貴,不用為了衣食住行而傷腦筋。大不了就是一個死,誰怕誰啊!
  
  第二天天還沒亮,安容就睜開了眼。膝蓋已經腫了起來,王嬤嬤給她纏了一圈圈的繃帶,硬是和翠柳一起把她給架到了博果爾的床前。
  
  博果爾已經醒了,正在喝粥,太妃和福晉都熬紅了眼睛,一看到安容,就立刻繃起了臉。
  
  安容也不理她們,徑直跟博果爾道:「都是額駙莽撞了,傷到了王爺。純宜在這裡給王爺請罪了。」
  
  說完就跌跪在了地上,挺直了身子,微微低下了頭。
  
  要是之前,博果爾還有興趣猜猜這個到底是不是靜妃穿的。可如今,想明白了福臨這麼做的原因,博果爾只覺得滿肚子的怒火。好啊,上輩子,你是皇帝就罷了,我動不了你。現在你不過是個破侍衛,竟然還敢算計我,跟本王來陰的!
  
  博果爾看了安容一眼,有些可憐這個女人。再尊貴再囂張又如何,男人犯了事,她還不是要來卑躬屈膝的請罪(安容:你哪隻眼看到我卑躬屈膝了!!)。
  
  「純宜起來吧,也是本王不小心。」博果爾淡淡的說。
  
  為了皇家的體面,這件事只能解釋為誤傷。一個是皇子阿哥,一個是公主額駙,要是牽扯到什麼謀殺忤逆之類的事上,經過唯恐天下不亂的那些大舌頭們一傳,丟的也只會是愛新覺羅家人的臉。
  
  太妃的身形微微動了動,看了福晉一眼。福晉道:「羅蘭也真是太不小心了,王爺那麼一個大活人在那杵著,他愣沒看見。虧得旁邊的奴才機靈,否則……」
  
  純宜接過話道:「本宮這就把額駙接回去嚴加管教,必定朝五晚九,勤練騎射。」
  
  太妃扯了扯嘴角,明白這事就只能這麼抹過去了。
  
  純宜已經表過態,順便把人撈了出來,利索的功成身退了。當她很喜歡在這跟這幫子女人磨嘰嗎。
  
  太妃自然有些不滿,不過想著她也未必還有幾年活頭了,冷笑了幾下便撩開了。博果爾也被太妃變相軟禁在了王府,半個月後才被允許下床。
  
  福臨一進天牢便挨了頓例行的鞭子,丟在牢房裡自生自滅了十天,才被放了出來,丟到正在徵戰的前線去戴罪立功了。期間無論是哪一方都沒有人來看望,福臨的心一度跌至冰點。
  
  唔,算了,早就該明白的不是嗎。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會真的在乎自己呢?難道還希望有個一直遷就自己的皇額娘,一群奉承自己的嬪妃們嗎?
  
  如今的太后根本不會在乎自己的死活,只會盤算著自己還剩多少的利用價值。而安容呢,巴不得自己多受罪吧。至於博果爾,肯定也是氣得夠嗆。不,應該已經被太妃死死的看護起來,行動不能自主了吧。
  
  福臨忍不住笑出聲,好歹有個人配自己受罪。
  
  至於這次的巫山之行,福臨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接觸不到戰報,所得到的都是些普通士兵都能知道的零碎消息。不過他隱隱有一種感覺,這次的這群十三家軍,和上次的那些吳世昌叛軍一樣,背後都隱隱有那個舊部的影子。
  
  要不是這個殼的記憶明白無誤的告訴了福臨這個舊部有多麼忠心,他都要懷疑這個舊部整出這麼多破事,就是為了借皇帝的手殺了他呢!
  
  福臨是直接從去的前線,安容也只來得及意思意思收拾了點行李讓大白給帶了過去。朝廷之前錯估了形勢,只當十三家軍里起了內訌,正分崩離析,才讓統帥能力和人望差了一截的綿森去了,當然也是因為努大海自從荊州之役後名望大增,上層勢力洗牌的結果。
  
  誰知等到朝廷大軍開了過去,人家的內訌已經結束了,如今的當家很有手段,把下邊的幾股勢力擰成了一團,齊心合力一致對外,導致了清軍的慘敗。
  
  其實這場戰爭就是用人命在填,只要大清能狠的下心,十三家軍拼不過大清強大的後方儲備和源源不斷的軍隊。如今被派過去的都是送死的,等到把十三家軍拼的差不多了,再開過去的才是撿軍工的。
  
  順治把怒大海派過去,主要也是希望他能夠把死亡的人數控制在最低的範圍,讓大清能夠勝得更有面子些。
  
  因為補給一直在不斷的傳向前線,努大海只是稍微準備了一下,就帶著大軍出發了。福臨這次的待遇就沒那麼好了,給了一匹馬,跟著大隊前行。
  
  安容怔怔的望著大軍離開的方向,突然有種說不出的心痛。
  
  這一次,難道就是永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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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府的另一個穿越女安妮卻正在歡呼鼓舞,哦也,頂頭大BOSS努大海跑了,新月和克善也被接進了宮中,老夫人成天憂心兒子,洛琳忙著糾結那個法略和擔憂阿瑪,安妮只要成天繃著一張晚娘臉,就萬事OK了。
  
  因著雁姬的娘家在軍中也有些人脈,安妮便自告奮勇四處打探消息。打探消息,總得花錢吧。老夫人那安妮是不指望了,她盯上的是將軍府的賬面。雁姬這些年來有多少積蓄,老夫人估計已經摸的八九不離十。安妮之前借著裝病,「花」掉了不少錢,又為了和碩格格和親王世子住在家裡,有些排場都是將軍府出的錢,安妮便「大度」的拿出了自己的積蓄填上了賬面上因為週轉不靈而產生的漏洞,虛虛實實,徹底把雁姬的積蓄給花了個大半。至於剩下的那部分,是給洛琳的嫁妝。
  
  雖然洛琳很可能會大度的把自己的嫁妝錢拿去打探有關自己阿瑪生死存亡的消息,可是老夫人卻未必會願意自己再出錢填補這個嫁出去的孫女。那個法略屋裡已經有了一個通房,就等著正房夫人嫁過去抬成側福晉。
  
  老婦人夫人剛知道的時候心裡一沈,費了很大力才查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那個通房是個王爺的私生女,因為他的福晉的娘家太強悍,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接進府來,只得暫時養在好友的家裡。這一養,就養出了一對小情人,還先生米煮成了熟飯,才被發現。
  
  當時府里也很是鬧了一陣子,最後鬧沒了一個未成形的孩子,才終於消停了下來。
  
  更讓老夫人不安的是,因為愧疚或是別的什麼,法略親自許諾,讓這個通房以後生的第一個兒子繼承貝子府,養在未來的嫡福晉名下。
  
  讓一個庶長子繼承爵位,除非是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他們總不會是要洛琳……
  
  一想到這,老夫人就有些坐不住了。對於她手下人收集情報的可靠性,她還是很有把握的。若真是如此,洛琳還沒進門,就已經失寵了。老夫人不由開始考慮為何太后會賜給洛琳這麼一門親事,順便又把那個塞亞的事好好的查了查。
  
  好在塞亞那裡並無什麼不妥,只是有些天真嬌憨罷了。老夫人松了口氣。
  
  雖然心疼孫女,可是這是太后賜婚,更改不得。何況洛琳嫁給貝子法略,本就有些高攀了。對方為了彌補洛琳和將軍府,也必定不會有所虧待。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法略是一定要進洛琳的房的。男人嘛,喜歡的時候,甜言蜜語,海誓山盟。若是移了情,變了心,什麼都沒用。只要洛琳能拴住法略的心……
  
  老夫人嘆了口氣,任由安妮去賬面上提錢。等到努大海得勝歸來,自然有人會巴巴的送錢來。
  
  如今京城裡各種謠言飛散,安妮只需挑幾個比較靠譜的,在鄧布利多的幫助下編造一下就可以了。反正真正的情報是在皇帝的案前,大家都是連蒙帶猜,捕風捉影,誰也不知道誰的是假的。而且因為這次大清顏面大失,兵部的人一個個嘴巴嚴得跟沒縫的似的,什麼情況都漏不出來。
  
  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前線的情況,真的是糟的不能再糟了。
  

作者有話要說:起標題名好難哦~~~

ga1105 2015-12-6 22:13

31

31、新月出奔 ...


  進了宮後,新月很明顯的消沈了下來。或者說,自從知道努達海自動請纓去萬里之外啃那塊難啃的十三家軍骨頭後,新月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克善倒是很開心,雖然宮里絕對比不上將軍府輕鬆愉快,但是至少這裡的人都明白什麼是尊卑有別,什麼是主子和奴才。
  
  雲娃和阿桑卻有些適應不了,做什麼都有些戰戰兢兢的,生怕不小心觸了某些貴人或貴人前的紅人的霉頭。莽古泰只能在侍衛處呆著,只有克善下午在演習場練習騎射的時候才能隨侍左右。
  
  不顧讓克善有些不安的是,那個新封的,據說很快就要再次晉封的賢妃娘娘沒事老來宣新月去說話。因為即將成為一家人,克善不好攔著。雖然他心裡有多明白太后是多麼的厭惡這個寵冠後宮的女人,那些暗地裡的流言也讓他不禁心驚。
  
  不過新月倒是和賢妃處的不錯,讓克善略微放了放心。若是姐姐能夠因著賢妃而對那個費揚古有了好感,倒也是個意外之喜。反正他們端親王已經和安親王一家栓在一起了,克善也懶得琢磨著怎麼撇清了。畢竟,皇帝還在那矗著不是嗎?
  
  就是偶爾看到剛剛痊癒四處溜達的襄親王會讓克善有一點小尷尬……
  
  又是一天結束了,克善疲憊的回了房間,任由阿桑帶著人上來服侍。阿桑看著小主子昏昏欲睡的樣子,欲言又止。最近格格的眼神總是亮的不正常,讓阿桑有一種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等到服侍克善睡下,阿桑默默的走到了新月的房外,駐足半響,把雲娃叫了過來。
  
  親切的問了問雲娃進宮一個月的感想後,阿桑嘆了口氣:「以前,總覺得這皇宮裡頭,是多麼多麼的好,如今進來才知道,真是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雲娃擔心的四處看了看,才贊同的點了點頭。
  
  「幸好,咱們跟了個好主子,也不隨意打罵我們,還常常念著我們。」阿桑笑了笑,「我呀,也知足了。」
  
  雲娃也笑了:「是呀,格格和世子都是好性子呢。」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沈。
  
  阿桑抿嘴道:「格格,也要出嫁了,你以後跟著過去,就是格格身邊的大宮女,下半輩子,也不用愁了,說不定,還能得個好因緣呢!」
  
  雲娃紅了臉,眼中滿是對美好未來的幻想。
  
  「咱們啊,只要把這段時間熬過去了,太太平平的。你呢,等到格格出嫁,我呢,等到世子出宮建府。也不求什麼,餓不著,凍不著,替主子們處理些瑣事,這輩子,就這樣了。」阿桑悠悠道,看著雲娃的眼睛,頓了頓,道,「明白了嗎?」
  
  雲娃怔了一下,點了點頭。阿桑捏了捏雲娃的手,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新月又被賢妃招過去說話了,連午膳都是在她那裡用的。回來後她人就有些悶悶的,把人都打發得遠遠的,自己一個人坐在屋裡發呆。溫嬤嬤和蔣嬤嬤就呆在院子里聊天,時不時瞟屋裡一眼。阿桑手裡的針線活做不下去了,幾次都下錯了針。
  
  因為京城裡最近人心浮動的厲害,為了安撫民眾,表示大清還是很強大很和平的,順治特地在京城辦了幾場大型的夜市燈會。新月一聽到消息就有些坐不住了,克善也有些不爽的想到了努達海的那次燈火月牙。
  
  賢妃因為在宮里處的不太愉快,除了順治和幾個依附於她的低等嬪妃,她就只和新月談的過來。順治為了討好賢妃,竟然打算和她一起微服出宮,去夜市玩耍散心。賢妃開心之余,想到了未來的弟媳新月。
  
  對於這個新月,她並不是太滿意。弟弟的脾氣有些傲,待人接物都不成熟。她希望能給弟弟找一個嫻淑、識大體的女人,而新月,太過孩子氣了些。而且新月的娘家已然是敗了,只有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撐著。後來她想著,新月好歹也經歷過了不少事,吃了不少苦。而且新月在某些方面,真的和她很有共鳴。而且娘家衰敗了又如何,只要她跟皇上求一求,重振端親王府也不是難事。
  
  一個月的接觸下來,她倒是有些喜歡上新月了。她有意無意跟她提費揚古的事,新月也會很認真的聽著,露出一副很關心的神色。這讓賢妃有些滿意了,這個弟媳,還沒過門,心裡就已經有了弟弟。
  
  想到新月從進京到除服後,因為種種原因,連生日都不曾大辦過,賢妃就有些心疼。於是賢妃晚上和順治出去玩的時候,就順便把新月帶上了。至於克善,賢妃以他年齡太小,不宜過晚休息為由,留在了宮里。克善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就有些明白賢妃的意思,樂得不去做那個電燈泡,只派了雲娃跟著。
  
  一出宮門,賢妃和順治就和新月分開了,兩人還笑著打趣了幾句新月,才樂呵呵的走了。新月臉紅通通的,低著頭被引著向市集走去。
  
  果不其然,沒多久新月就「偶遇」了獨自逛夜市的費揚古,兩個人都有些不自在的打了招呼,尷尬的一同逛了起來。
  
  注意到新月在偷偷的看自己,費揚古咳了兩聲,道:「格格可有什麼看上的小玩意?」
  
  「不,沒有。」新月立馬道,「不勞貝勒爺破費了。」
  
  過了會,新月覺得剛才似乎回絕的有些不妥,又道:「這裡人有些多,不如我們去旁邊的茶館裡坐坐。」
  
  費揚古點頭,兩人在大批奴才的簇擁下,進了一個典雅乾淨的小茶館,挑了二樓的一個隔間。
  
  整個二樓被清空,隔間的門也敞開著,新月和費揚古坐在桌子邊,看著窗外發呆。費揚古完全不曉得該和新月聊些什麼,只能不停的喝茶。倒是新月先開口了。
  
  「貝勒爺,最近很忙吧。」
  
  費揚古嗯了一聲,又冷場了。
  
  「我聽賢妃娘娘說,您已經半個月沒回家了。」新月低著頭說,「貝勒爺,也要保重身體啊。」
  
  費揚古又嗯了一聲,想了想道:「家姐,呃,賢妃娘娘,就是愛操心。我不過就是管理些後勤罷了。真正的好男兒,應該去徵戰沙場,為大清開疆擴土!」
  
  新月怔怔的點了點頭:「貝勒爺好志氣。」
  
  費揚古又喝了杯茶,道:「天色有些晚了,格格是不是該……」
  
  新月回神,有些慌道:「是,是有些晚了。」
  
  新月臉色有些紅,看了看雲娃:「貝勒爺先走吧,我,我過一會再走。」
  
  費揚古有些奇怪的看了新月一眼,本想說他要送新月回去,後來一看桌上空了的茶壺,頓時瞭然。新月喝的茶不比他少,又出來了這麼久,難道是……這麼一想,費揚古頓時覺得臉燒得慌,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尷尬的落荒而逃了。
  
  雲娃也紅了臉,格格真是的,剛才幹什麼要喝這麼多。新月一直低著頭,眾人只當她不好意思了,任由雲娃把新月扶到了收拾出來的房間,放下了恭桶就出去了。雲娃正要服侍新月更衣,新月卻道:「雲娃,你也出去。」
  
  雲娃也不在意,只當新月是真的害羞了,連她這個貼身丫鬟都要避諱,便順從的出去了。等了一會,聽到屋裡悉悉索索的動靜,心裡胡亂想著,也不知道貝勒爺會不會嫌棄格格。聽了一會,雲娃只覺得格格更衣的時間也太久了些,莫非格格不會穿衣服。也是,平時都是她幫著格格換的。
  
  因為時間實在是太晚了,跟著的又是賢妃身邊的人,雲娃下意識不敢讓他們久等,便小聲催促到:「格格,您好了嗎?」說完就推門進去了。
  
  雲娃隨手關上門,卻看不到新月,正疑惑間,聽到屏風後有動靜。她走過去,發現新月正驚慌的看著她,手裡拿著不知哪來的碎布揉成的繩子,蹲在床腳處打結。
  
  雲娃腦子立刻轟的一聲,撲過去壓低了嗓子道:「格格,您要做什麼!」
  
  新月哀求道:「小聲點,雲娃!我,我要去找努達海!」
  
  從賢妃那裡得知在兵部管理這次大清後勤的費揚古已經半個月沒有回家後,新月就明白這次努達海多半是禍不是福了。新月到底是經過一次逃亡的,早早的收拾了些散碎的銀子,貼身的衣服上縫上了幾百兩的銀票,還自力更生做了個繩子,把阿瑪留給自己的匕首翻了出來,隨時帶在身上。
  
  雲娃拼命搖頭:「格格,你瘋了!」
  
  「不,我沒有!我要去找努達海的心意已決!不讓我去,你就拿刀來殺了我吧!要不然,我自行了斷也成!阿瑪留給我的匕首還在!」新月拿出匕首,決絕道。
  
  十幾年來的習慣讓雲娃下意識的想要妥協,可是一想到阿桑的話,一想到自己馬上就會得到的美好前景,以及放任新月離去,自己可能的下場,雲娃就動搖了。
  
  新月咬咬牙,看了門外一眼,等不等雲娃的回答,索性一匕首揮了過去。雲娃悶哼一聲,被堅硬的匕首外殼打得一陣眩暈,倒在地上半天沒有緩過來。
  
  新月歉疚的說:「對不起,雲娃,可是我必須要去找努達海。」說完,義無反顧的將繩子扔了下去,順著它滑到了後面的小巷子里。
  

作者有話要說:呼呼,終於寫到這裡了。




32

32、審問 ...


  等到雲娃悠悠轉醒,新月早已不知去向。雲娃只覺得天都塌了,跌跌撞撞的跑出門外,喊來了賢妃留下來的那些奴才,匆匆的把後巷翻了一遍。一部分人迅速的去尋順天府尹,讓他派人找新月。另一部分人則帶著雲娃,戰戰兢兢的去找順治。
  
  順治和賢妃一下子就懵了。若是新月在鬧市走散了,倒也罷了。可是這明擺著是自己跑了,這是怎麼回事?
  
  雲娃哆哆嗦嗦的把新月留在她身邊的兩封信交了上來,一封上面寫著太后親啓,另一封上面寫的是賢妃的名字。賢妃的臉色也白了,竭力鎮定的打開了自己的那封,順治也湊過去看。
  
  信的開頭,就是誠懇的道歉,自己對努大海的愛意,以及對費揚古的歉疚,最後就是,自己的無悔和對費揚古真心的祝願,希望他能夠找到一個更加配得上自己的,真心愛他的女人。
  
  賢妃頓時兩眼一黑,想了半天才把這個努大海跟那個出征巫山的半老頭子聯繫起來,只覺得整個世界都不正常了。順治的臉也黑了,這明白無誤在打他心愛女人的臉呢。這個新月,簡直膽大包天,私自動情就算了,竟然還敢在身負婚約的情況下,跑去戰場找自己的情郎!!
  順治氣得腦殼疼,一疊聲的下令封鎖消息,派人悄悄去尋。如今城門已關閉,新月出不了城,只要趕緊找著,這事也就抹了。賢妃咬著嘴唇含淚看向順治,哭道:「都是臣妾的不是,連累了皇上了。」
  
  「不關愛妃的事,都是那個賤人!」順治立刻安慰道,「還有那個該死的努大海!」
  
  夜市也逛不成了,順治帶著賢妃回了宮。他親自陪著賢妃去太后那裡請罪,順便召來了一大批人,企圖把罪責推到他們的頭上。
  
  太后眯著眼睛看著新月留給她的那封信,旁邊是被拉來看戲的安安,下邊跪了一溜大氣都不敢出的人,賢妃也堅定的跪在那裡,順治頗為心痛的看著她,幾次想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坐著。
  
  安妮一直等著新月做出什麼事來,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過還是被這陣勢給嚇到了。鄧布利多這次也跟著進了宮,讓安妮多少有了點安慰。旁邊的洛琳還是一頭霧水,只是怯生生的縮在老夫人和安妮的中間。老夫人一開始以為是努大海出了什麼事,現在卻覺得陣勢不對,心一直提著,只覺得胸口悶悶的疼著。
  
  珠兒心裡隱約猜到了什麼,只覺得五雷轟頂。為什麼,為什麼這個格格進了宮,還能惹出事來!!!本來努大海出征,新月進了宮,珠兒還在竊喜,以為這兩個人再無交集。誰知今天晚上被突然提到了宮里,努大海身邊伺候的,新月和克善身邊曾經伺候的,以及將軍府大大小小的主子。
  
  克善冷著臉跪在一邊,不可能,姐姐絕對不可能這麼對他!她不是,她馬上就要嫁進安親王府了啊!!怎麼會,姐姐怎麼會這樣對他!!
  
  阿桑和兩個嬤嬤跪在克善的後邊,心裡突突的打著鼓。阿桑看著克善搖搖欲墜的身形,心裡一緊,忍不住想上前握住克善的手,又生生的忍住了。
  
  太后終於放下了那封信,感覺足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所有人都不禁松了口氣,又很快提起了心。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太后沈聲道,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注意到了珠兒慘敗的臉。這個奴才,是努大海身邊的大丫鬟。
  
  順治立刻開口了,避重就輕的把今晚的事講了一遍,著重突出了賢妃的好意和不知情,一切的一切都是新月膽大妄為,自作主張。
  
  「哀家倒是不知道,這未出閣的待嫁的格格,能夠隨隨便便的出宮,還是大晚上的!」太后冷冷道。
  
  賢妃立刻磕頭請罪,態度極其誠懇。太后哼了一聲,又道:「也沒有派人跟著?就這麼讓人跑了!!」
  
  順治解釋道:「派了足足有十幾個奴才跟著呢,皇額娘!」
  
  太后眯了眯眼:「十幾個人,看不住一個格格,留著還有什麼用!都給我杖斃了!」
  
  順治一驚。他知道那些奴才不會有好下場,不過也只當是打幾個板子,或者打發到辛者庫罷了。他也怕今天若出了什麼亂子,太后會借此生事,為難賢妃,便把自己和賢妃身邊最得力的奴才派去看著新月。若真的全都杖斃了……
  
  順治看了安安一眼,安安一愣,咋的,你還要我給你求情不成?
  
  安安猶豫了一下,輕聲道:「皇額娘。」
  
  太后道:「你給我閉嘴!」
  
  安安便痛快的閉嘴了,低著頭做小媳婦狀。順治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她,她只做不知。不好意思,姐今天是來打醬油的。、
  
  太后將信丟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哆嗦著手撿了起來。上面的內容,讓老夫人快要暈了過去。最催命的是最後一句,不要怪罪將軍府,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天啊,你為什麼要多此一舉,提這麼一句!!
  
  「真是好一個奉旨托孤啊!」太后悠悠道,「真是讓哀家,大開眼界啊!」太后話鋒一轉,怒道,「你們這些膽大妄為的奴才!竟然敢把那些骯臟下作的主意,打到和碩格格的身上!簡直,該殺!」
  
  老夫人和安妮立刻帶頭請罪,洛琳和其他人迷迷糊糊的跟著請罪,珠兒已經完全癱軟在地上,哭都哭不出來了。
  
  「不要跟哀家說,你們完全不知情!」太后撇了珠兒一眼,「新月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如果是有人挑唆,又怎會看上一個有家有室的,年紀足以當她阿瑪的男人!」
  
  「奴才罪該萬死!」老夫人也只能這麼說,心裡只盼著太后能夠看在努大海還在前線廝殺的份上,從輕發落。
  
  太后冷笑,揮手讓將軍府的人都退下了,只等著尋回新月再行判決。順治和賢妃也被打發了,只剩下克善等人。
  
  太后喝了杯茶,潤了潤喉,才喚了兩個嬤嬤上前。
  
  兩人早就已經鎮定了下來,更何況她們早就已經和太后報備過的。太后意思意思罵了幾句,把二人和新月身邊其他的奴才都罰了一遍,挨板子的挨板子,罰俸祿的罰俸祿,這才把雲娃給提了上來。
  
  雲娃的傷勢被粗粗的包扎了一番,並沒有受刑,不過人顯然是嚇的不輕。太后命雲娃把事情的經過復述了一遍,看向了克善。
  
  克善紅著眼睛,滿臉鐵青,從牙縫里擠出一句:「我沒有這種不知廉恥的姐姐!端親王府,也沒有這種不知廉恥的格格!」
  
  太后眼皮也不抬,道:「你這是什麼話。新月有再多的不是,也是你唯一的親人了。」
  
  克善呼哧呼哧的喘了一陣,眼淚就下來了。太后看了他一眼,緩了緩語氣:「哀家知道你受了委屈,不過如今事情還沒到最糟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新月,找到一個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的格格。」
  
  安安微微皺了皺眉頭。太后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要保住新月?
  
  順天府尹帶著人找了一個晚上,都沒能找到新月。順治大發雷霆,把人狠狠的罵了一頓。安安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太后暗中做了手腳,不過她倒樂的看戲。順治和賢妃身邊空出的位置,安安按著規矩,讓內務府選人補上。她和太后都沒有借此放個眼線之類的,反正順治和賢妃也不會信任她們派過去的人。
  
  而將軍府的人閉門不出,惶恐的等在府里,等著即將到來的,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老夫人到底經歷的多,很快就緩了過來,把事情從頭捋了一遍,發覺出了太后的不對勁。再把如今朝堂尤其是武將哪方面的局勢給琢磨了一陣子,略微放下了心。
  
  無論如何,太后是不會真的動努大海的。這是老夫人最最關心的問題。
  
  珠兒一回到將軍府就被關押了起來,老夫人空出手來好好的審了一回,冷笑著把人繼續關了起來。洛琳則完全懵了,搞不明白為何好姐妹新月竟然和自己的阿瑪好上了,還把將軍府害的那麼慘。安妮看老夫人那麼淡定,繼皇后那裡也沒傳來什麼消息,松了口氣,把洛琳接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安慰。
  

作者有話要說:好難寫……
今天好熱……




33

33、戰敗,回京 ...


  福臨閉著眼睛,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來到前線的第三天,福臨就被敵方俘虜了,一同被俘虜的,還有幾個拼死護在他身邊的小兵。他不知道這些人是為了他這個額駙的名頭,還是為了羅蘭身上的價值,才這麼豁出性命的護著他。
  
  這幾個小兵一被抓來就被帶到了別的地方,其中一個很明顯是熬不過今晚了。大白在戰場上被人流衝走,不知去向。福臨一個人被關在一個挺乾淨的客房,直到夜幕降臨,才有人來看他。
  
  是一個個子很高的,瘦瘦的男人,滿臉風霜,眼神卻很犀利。
  
  「小主子。」來人沈聲道,也沒有行禮,直直的站在門口,滿眼複雜的看著福臨。
  
  福臨抬眼看他,心知這八成就是那個陰魂不散的舊部了。貌似是他阿瑪年輕時撿回來的一個孤兒,因為羅蘭是個老來子,在他出生之前,這個人他阿瑪當做親生兒子來養。後來出了很多事,權利上的糾紛,朝堂上的排擠,蒙古各部之間的明爭暗鬥。他阿瑪這一派被卷了進去,殺的殺,逃的逃,也就只剩下當了額駙的羅蘭以及這個不斷挑事的烏克桑了。
  
  烏克桑站了半響,福臨忍不住道:「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小主子以後有什麼打算。」烏克桑反問道,走過來坐在桌邊。
  
  福臨搖頭,他唯一的打算,就是把那個冒牌貨給拖下龍椅,自己再當皇帝。
  
  「小主子以後跟著烏克桑吧,不要再回去受那些人的氣了。」烏克桑道。
  
  福臨看了他一眼,道:「跟著你?去哪?」
  
  烏克桑笑笑,沒有回答。
  
  「從荊州到巫山,你倒是不嫌累。」福臨轉了話題,「我阿瑪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當時我年紀小,如今,也沒什麼人可以問了。」
  
  「湯多,肉少。」烏克桑淡淡的說,「我們輸了,如此而已。」
  
  福臨倒是沒想到他這麼看的開,有些訝異。
  
  烏克桑看他,道:「小主子莫不是還想回去?」
  
  「難不成跟著你東躲西藏?」福臨冷笑。
  
  「難道你還要繼續當愛新覺羅家養的一條狗?」烏克桑微微抬高了音量。
  
  福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懶得跟這幫子叛逆論理。烏克桑緩了緩語氣:「天色也晚了,小主子先休息吧,我先退下了。「
  
  剩下的半個月烏克桑都沒有再來,直到他們打敗清軍,徹夜狂歡時,福臨才再一次見到他。
  
  烏克桑一進門就笑道:「有個趣聞,小主子想不想聽聽?」
  
  福臨放下手中的書,興趣缺缺的點了點頭。
  
  「小主子可還記得那個和碩榮敏格格?」
  
  「?」
  
  「……就是端親王的那個新月格格。」
  
  「哦。」福臨皺眉,有些奇怪烏克桑怎麼會知道新月的閨名。不過,這個新月,又怎麼了,怎麼大名都傳到巫山來了。
  
  「今個那個綽號海鷂子的戰敗了,正舉刀要自盡呢。結果不知道怎麼突然跑出來了一個灰頭土臉的瘋婆子,和那個努達海,光天化日之下就親起了嘴,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愛新覺羅家的格格都是這麼開放的嗎?」
  
  「她算哪門子的格格,一個異姓王的女兒罷了。」福臨冷笑。這個新月,怎麼從京城跑過來了?將軍府的人都是幹甚麼吃的!(福臨不知道新月進宮的事)
  
  烏克桑繪聲繪色的把那兩個人熱吻的事描述了一遍,觀察福臨的反應。福臨繃著臉聽完,不做評價。他記得新月是訂過親的,這樣做,簡直是丟盡了皇家的臉!福臨咬著後槽牙,青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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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達海的慘敗,讓朝廷再也頂不住壓力,開去了大批的軍隊,放手最後一搏。烏克桑利索的遛了,丟下了剛剛收攏的手下。可是在去找福臨的路上,烏克桑被一隊奇兵給阻住了。烏克桑衝了幾次沒能衝過去,轉頭跑到了山裡,幾下子就不見了人影。
  
  福臨被清軍帶走時松了口氣,烏克桑還沒死,自己就還有利用價值。不過整個過程他都有些迷糊,沒有想明白太后和順治究竟是什麼打算。大白被努達海的下屬救了,全程目睹了海月事件,甚至還跑去聽過一次牆角,一看到福臨就興衝衝的上來八卦了。
  
  福臨比較感興趣的是,這次帶著大軍來救場的竟然還有費揚古。努達海被關押起來,新月被軟禁,費揚古成天黑著一張臉,整個軍營都在翹首期盼好戲上演。
  
  可惜的是直到他們回到京城,這三個主人公都沒有真正擦出什麼火花,讓眾人頗為遺憾。
  
  一回京,新月就被提溜到了宮里,努達海被責令回家待罪,費揚古則一頭栽到了兵部化身工作狂人。福臨因為曾經身陷敵營,被好好的「慰問」了一頓,讓安容給領回了公主府,繼續監禁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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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達海回了府,這是他這輩子最尷尬的一刻。
  
  驥遠因為努達海的戰敗,受了連帶責任,好不容易打下的軍攻便宜了別人,自己被遣送回了京城。愛人與父親的苟合,仕途的斷送,這雙重的打擊讓驥遠整個人都頹廢了。
  
  珞林經過這幾個月的磨練成熟了不少,安妮和老夫人也開始教她管家了。雖然珞林嫁人後不一定能掌權,可是該明白的也該明白了。
  
  這兩對兒女眼睛通紅的看著努達海,不明白一向英明神武的阿瑪怎麼會戰敗,更加想不通的是,為什麼會和新月好上!先不說新月的身份和年齡,驥遠對新月的感情怕是將軍府里養的狗都知道了,努達海難道半點都沒有考慮到驥遠嗎?
  
  還有就是安親王府,賢妃娘娘,以及他們背後的順治,太后,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看他們笑話的人!驥遠和珞林簡直多不敢出門了,這讓他們以後還有什麼顏面面對別人!曾經的傷寒事件也被他們翻了出來,他們開始尋找一切的蛛絲馬跡,以證明努達海為了情人,拋棄了兒子!
  
  老夫人則是氣得渾身發抖,一邊心疼兒子差一點死在戰場,一邊痛恨他做的那些破事。安妮被鄧布利多扶著,做出一副心痛萬分、不敢置信、心如死灰的樣子,惹得努達海愈加愧疚了。
  
  眾人一時無話,最後還是老夫人道:「活著,就好。去洗漱一下吧,努達海。」
  
  努達海低聲應著,安妮按了按胸口,深呼吸了一下,伺候著努達海回了院子。珞林看了安妮一眼,嗚咽了一下。她明白自己的心痛,絕對抵不上額娘的萬分之一。可是就算如此,額娘也要硬撐著管理這個家,為阿瑪在後方周旋,受盡人的冷眼和嘲笑。而此時,為了維護努達海身為丈夫和阿瑪的尊嚴,又不能在眾人面前撂他的面子,還要本著妻子的本分服侍他。
  
  珞林感覺有些恍惚。難道自己以後,也要這個樣子嗎。哪怕被傷透了心,也要硬咬著牙顯示自己的賢惠?
  
  終於熬到了晚上,安妮給鄧布利多一個眼神,鄧布利多微微點頭,帶著眾人退了出去,只留下了安妮和努達海。
  
  努達海看到安妮憔悴的樣子,愧疚道:「雁姬,是我對不起你,可是,我和新月,已經生死相許了!太后把新月留置宮中,用意不明,說下定要勸新月回心轉意,也說不定賜她一條白綾,所以,我明天就要進宮,為新月的未來去爭取,我要定她了!」
  
  「新月,新月,你口口聲聲新月,難道你都沒有想過,老夫人,驥遠,珞林,還有我,還有整個將軍府,會是怎樣一個結果嗎啊?」安妮眼含熱淚,淒慘的說,「你可知道,新月逃跑的那天晚上,我們所有人,都被連夜帶進了宮,被太后,被皇上,被連番審問,差點連命都沒了!你連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老夫人年紀那麼大了,還要為你這個兒子操心。驥遠拼死拼活,拿命去搏的功勞便宜了別人;珞林馬上就要嫁人了,如今我連登門去造訪親家討論婚禮事宜都不敢。你的心裡,難道只有新月,沒有我們了嗎?」
  
  努達海被安妮一句句逼問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揮著手,狂亂的叫著:「我知道都是我們的錯!可是,我的心裡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當我站在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中,覺得天不容我,地也不容我的時候,卻聽見新月的呼喚聲,看見那個原本高貴的和碩格格,穿的破破爛爛,向著我跑來,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卻像我綻放出最明亮最安撫的笑容。你不能想像那對我是怎樣的一種震撼,在那一刻,天地化為零。我眼前只有她那一個身影,她變得無比的巨大,充滿在我那荒寂的世界里。」
  
  「那現在呢,你人也回京了,也該注意一下渺小的我們了吧!你若還當自己一個男人,還是這個將軍府的支柱,就給我去請罪!把驥遠的仕途找回來,再讓珞林風風光光的出嫁!」
  
  「不,我要去救新月!」努達海狂怒了,「驥遠還年輕,他還有未來,他還有機會。珞林是太后指的婚,法略不會薄待她。可是新月,她犯下如此大錯,只有依靠我了!也只有我,會去救她!」
  
  屋外被鄧布利多想法子引過來,以為自己的額娘和阿瑪吵架了,所以特地來勸架的兩個人都僵直了身子,其他的奴才都謹慎的躲得遠遠的,只留下這兩個小主子呆呆的立在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麼下雨了還那麼熱~~~~(>_<)~~~~
與全家為敵吧,胖大海~

ga1105 2015-12-6 22:13

34

34、新月和克善 ...


  新月已經進過無數次的皇宮,甚至不久之前,她還是在西三所住著的,尊貴的和碩格格。可是這一次進宮,是那麼的不同。新月被直接送到了一個偏僻的宮殿,幾個板著臉的,猶如冰雕的老嬤嬤給她驗了身,便離開了,留下滿心恥辱的新月一個人在冷清的宮殿里。
  
  新月哆嗦著手給自己整理了衣衫,想到努達海,心裡忍不住一陣子的甜蜜。如今,事已至此,她已經是努達海的人了,不可能再嫁那個費揚古,甚至,也許連命都未必能保住。但是,一切都是值得。
  
  荊州那次逃難,讓新月明白了,一個嬌弱的,美麗的女子在戰亂中是多麼的危險。她換了一身乞丐的裝束,把自己整的破破爛爛,臟兮兮的,順著護城河,找了個木板,一路游了出去。
  
  新月只知道巫山大致的方向,一路問著到了那裡。路上也有不少想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也不乏人販子之流。可是新月只堅信一點,就是除了她,誰都不能相信。這還是阿桑當初逃亡時,給她和雲娃的警告。一看到那些不懷好意的男人,新月就防護性的拿出匕首,逼不得已,就真的發狠捅對方幾刀,或者在自己的身上划兩刀,把對方給嚇走。
  
  她明白,自己這個格格的身份,不會帶給自己任何的幫助,說不定就會被遣送回京。所以哪怕吃了再多的苦,她都只能自己咽下。一路上,就是對努達海的思念和擔憂,支撐著新月到了巫山。
  
  打聽到清軍的位置,新月特地洗了一個澡,把自己打理得能見人些。當看到努達海企圖自殺時,新月的心都要停跳了。這是她的天神,他怎麼能夠棄她而去!
  
  營帳中的那晚,是新月這輩子,最幸福的一晚。努達海看著她身上的傷痕,那心痛的樣子,憐惜的樣子,頓時讓新月覺得,所有的辛苦都沒有白費,所有的傷都不治而愈。
  
  河蟹爬過……
  
  新月沈浸在回憶里,紅了臉,一直等到來人走大跟前,才猛然發現。那是一個粗使宮女,估計是太后撥來照顧她的。新月看了她幾眼,驚訝的發現,這個神情憔悴,彷彿30多歲的人竟然是雲娃。
  
  「雲娃,你,你這是怎麼了!」新月急了,「是不是太后和皇上,他們打你了,罵你了!」
  
  雲娃木然的搖了搖頭:「都沒有,格格。只是,只是奴婢擔心格格您,還有世子。」
  
  新月一僵,道:「克善,他怎麼了!難道太后怪罪他了?不,這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跟他無關啊!我要見太后!」
  
  新月說著,就往外衝,雲娃哭著抱住新月,跪在地上:「格格,求求您不要再鬧了!如今您就安安心心的等著結果吧!太后如今正和皇上置氣,滿後宮都沒人敢吭聲。您去,不是往刀子上撞嗎?世子,世子他也只是一時的想不開而已,太后也沒有怪罪他,皇上也沒有怪罪他!」
  
  新月的理智終於回籠,轉身道:「真的嗎?克善真的沒事?」
  
  「真的,世子沒事。只是,這事對世子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了……」雲娃說不下去了,她是奴婢,不能夠評論主子的對錯。可是格格啊,這次您真的是太過分了。您的心裡,真的還有世子,還有端親王府,還是你的好丫鬟,雲娃嗎?
  
  新月一直不願面對的,就是她毅然私奔,甚至無媒苟合,給克善,給端親王府,帶來的負面影響。之前,她一直催眠自己,不會有事的。克善不知情,他還小,太后又那麼寵愛他們姐弟倆,肯定不會怪罪克善的。而克善,就算現在恨她,那就恨好了。人活一輩子,她也要為自己活一次!如果克善非要恨她,才會好過,那就恨好了!
  
  接下來的三天,再無人露面,直到太后派人帶她和雲娃到了慈寧宮。新月的心提了起來,知道成敗,在此一瞬間。
  
  太后的臉色不好,新月聽雲娃說,是因著那個賢妃的緣故。新月心裡不免愧疚,都是她的錯,害了那麼美好溫柔的賢妃娘娘。
  
  太后看了新月一眼,這個丫頭,倒是小瞧了她。賢妃因著把新月搞丟了的緣故,在整個紫禁城裡丟了大臉。海月事件更是傳的滿城皆知,安親王一家子都要抬不起頭來。安親王福晉自然不敢跟太后哭訴,否則太后一句,誰讓賢妃不小心著點,就足夠把她給堵回去。況且安親王一家子也明白太后對他們家是什麼個看法,自然不會上趕著去找虐受。
  
  賢妃則是自責得快哭瞎了眼睛,弄得順治心疼不已。這件事鬧得這麼大,順治不得不陰謀化猜想。他深知自己額娘的本事,幾次去給賢妃求情時,就不免帶出了些「都是你的陰謀」的樣子,話里話外也滿是刺,把太后氣得吃不下飯。
  
  安親王府丟了臉,順治不得不為愛妃的娘家找回場子,特地越過太后,又給費揚古指了門頂好的婚事,不但身份尊貴,而且對費揚古的仕途有極大的好處。
  
  結果第二天費揚古和新月那晚夜市茶館見面的事就傳遍京城,兩家人的臉頓時鐵青。對方也不是個軟柿子,礙著皇帝的面,不敢抗旨,不過這門親事究竟是讓倆家人成親家,還是成仇家,就不好說了。費揚古更是氣得連兵部都不去了,鬧騰著要去前線打仗,好躲過這些是非。
  
  在這些紛紛擾擾中,努達海幾次進京求情,順治一看到這個罪魁禍首之一,就氣得發抖。先不說拐帶和碩格格的事,反正也不是他們正經八百的愛新覺羅家的。就說那些死了的八旗子弟,以及帶來的嚴重的負面影響,都足夠努達海千刀萬剮了。
  
  不過如今朝局不穩,武將青黃不接,順治還需要努達海,動不得他。於是順治只能咬著牙,把努達海的官職一擄到底,讓他戴罪立功,順便讓費揚古接了努達海的位置,開到邊境那裡歷練了。
  
  太后晾著新月在殿里跪了半天,才冷冷道:「真是,好大的膽子!」
  
  新月恭敬的磕頭:「新月罪該萬死。」
  
  安安搖頭:「你說你,好好的和碩格格不當,好好的貝勒福晉不做。那個努達海,有正妻,有兒女,年紀又大了。你究竟是……」
  
  新月義無反顧道:「新月知道,可是請之一字,本就沒有道理,沒有原因。」
  
  新月剛要慷慨激昂的發表演講,猛的想到,這個繼皇后,可是出了名的不受寵。順治和賢妃,就差在腦門上貼個恩愛了。她在皇后的面前講真愛,不是打對方的臉嗎?太后,皇上,還有賢妃,已經是不可能站在自己這邊了,她至少不能再惹怒一個皇后,否則,自己和努達海,不就更沒可能了嗎?
  
  新月頓了一下,不能說她最擅長的真愛論,讓她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安安看出了新月的猶豫,不由好笑。這個新月,也沒那麼不長腦子嗎。
  
  「那麼克善呢?你可知道,克善這些日子,是怎麼過來的?連本宮看著都心疼,你這個做姐姐的,難道就一點沒有為他想過嗎?自己口口聲聲說著要監督弟弟重振端親王府,自己卻在給端親王府抹黑。」安安沈聲道,看著新月白了臉,身形搖搖欲墜。
  
  安安哼了一聲:「如今,事情鬧的這麼大,所有人都丟盡了臉。安親王府,恨不得殺了你和那個努達海。到頭來,還不是要太后來替你善後!」
  
  新月淚流滿面,道:「新月知道,太后對新月的好,也知道,太后對新月的期望。太后,您只當新月已經死了吧,從今往後,世上再無和碩格格,新月。有的,只是將軍府里,一個默默無聞,卑下的侍妾!」
  
  太后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新月:「侍妾?你可對得起,你地下,死不瞑目的阿瑪和額娘?」
  
  新月身子一震,伏地抽噎起來:「新月只求,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不會後悔。再多的,新月已經顧不上了。」
  
  安安搖頭:「那克善呢,你也不要了?」
  
  「新月如今戴罪之身,就算想要,也要不起啊!而且,與其讓他有一個帶來羞恥的姐姐,還不如,還不如就讓他永遠的忘了我。」
  
  安安招了招手,克善慢慢的從屏風後面拐了出來。新月一驚,渴望又膽怯的看了克善一眼,很快就低下了頭。
  
  




35

35、第 35 章 ...


  安安道:「克善,你可都聽到了?到底是親姐弟,她的心裡,多少還是念著你些的。」
  
  克善低著頭,咬著牙不吭聲。他明白這個皇后說的話,就是太后的意思。太后是鐵了心要把新月跟端親王綁在一起了,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引起努達海,和安親王兩個派系之間的明爭暗鬥。
  
  這些,還是這些日子,他和阿桑,慢慢琢磨出來的。無他,只是一向重規矩的太后,竟然會明著偏袒新月,這種反常,由不得他們不多想。
  
  就算他反對又有何用?克善只能扮演一個賭氣的孩子,漲紅著臉保持沈默。安安笑笑,對新月道:「你看看,把克善給氣的。」
  
  新月淚眼汪汪的看了克善一眼,訥訥道:「都是,都是我的錯。我是,抱著必死的心去找的努達海,如今,也是抱著必死的心,回到這個地方。新月不求得到任何原諒,只是希望,能夠多少為自己的過錯,做些補償。」
  
  太后嘆氣:「你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還能讓哀家怎麼辦?那個努達海也是,三天兩頭去養心殿求皇上,甚至還想求道哀家這裡。哀家不是鐵石心腸的人。」
  
  太后頓了一下,才派人去宣將軍府老夫人和安妮進宮。新月明白這事就此揭過了,太后,是要為她做主了。新月激動得捂住胸口,不斷磕頭,感謝著太后的成全,和恩賜。
  
  克善默默的退下了,新月謝恩的話立刻停了,遲疑的看了克善一眼,靜靜的閉上了嘴巴。
  
  太后等到老夫人和安妮跪下,才冷笑開口:「真是好一個奉旨托孤啊,你們可知,新月,她已非完璧?」
  
  老夫人和安妮只能磕頭請罪,饒是新月,都被太后言語中的冷意給嚇到了。
  
  「如今,新月是嫁不成費揚古了。哀家也只能削去她和碩格格的頭銜,指給努達海做一個侍妾了。」
  
  安妮適時的抖了一□形,很快就穩住了。太后冷眼看著老夫人和安妮,揮手讓她們帶新月離開了。
  
  等到她們都走了,太后才略現出點疲態。這陣子,朝堂,和順治,都讓她費盡了心神。順治處理朝政的手段還太稚嫩,充滿了少年的銳氣和衝動,讓太后一直不放心。前陣子因為和大臣們角力的失敗,讓順治一頭扎進了賢妃的溫柔鄉,一副對政事心灰意冷的樣子,讓太后頭疼不已。
  
  好不容易借著新月的事,讓順治又重燃了鬥志,開始全力為安親王找場子了,成天跳著腳和太后對著乾。太后心裡又酸又喜,身子就有些撐不住了。
  
  安安留著表示了一會孝心,太后就擺手,讓她退下了。安安一路上琢磨著今天的事,到了坤寧宮不久,就有個宮女湊了上來,眉目之間,頗有些不平。
  
  「剛太后,把靜妃娘娘給宣過去了。」
  
  安安冷冷的看了這個宮女一眼。她,靜妃,淑妃,都是科爾沁來的女人,帝王的寵愛是不可能有了,只能算計著太后跟前的寵愛了。靜妃,無疑是最得寵的那個,也是最不稀罕的那個。她對太后,倒是真有幾分發自內心的好,不像她和淑妃,因為隔了一層,總是有些僵硬的討好。
  
  安安把那個宮女打發去做了粗使,又讓身邊的嬤嬤去好好「提點」了一番坤寧宮里的奴才們。太后和皇上寵誰,她這個皇后,是一點管的心都沒有,也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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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月一出宮,就被等在外頭的努達海給一把抱住了。老夫人大聲的咳嗽了一聲,兩個人才紅著臉訕訕的分開了。新月隨著老夫人和安妮上了馬車,努達海騎著馬在外頭,那灼熱的視線連安妮都能感受到了。
  
  老夫人估計還想跟新月說些什麼,被努達海這麼一攪和,氣得頭疼,靠著墊子不吭聲。新月也明白自己剛才做的太過了,低著頭安安靜靜的坐著,嘴角卻難掩甜蜜的笑容。安妮也只好做悶葫蘆,三個女人一路無言,回到了將軍府。
  
  到了大廳,驥遠和珞林都面若寒霜,上前扶住了老夫人和安妮。新月鼓起勇氣,跪在了大廳中,正要開始表白自己的誠意,老夫人就開口了。
  
  「好了,大家都累了,先去歇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老夫人道,警告的看了珞林一眼。
  
  珞林雙眼通紅,被驥遠擋在身後,直直的盯著曾經的好姐妹,新月,以及她身後,守護者姿態般的努達海。驥遠則低著頭,拳頭攥得緊緊的,脖子一側的筋清晰的凸起。
  
  新月忙到:「不,不,請您聽我把話說完!」
  
  努達海也道:「是啊,新月和我,我們是懷著很大的誠意,回到這個家,來請求大家的原諒的!」
  
  珞林終於忍不住了,大聲道:「什麼原諒!你們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讓我們怎麼原諒!」
  
  安妮和老夫人同時怒斥:「珞林!」
  
  珞林哇的一聲哭出來,崩潰道:「阿瑪,我就想問你一句話。當初,哥哥身染傷寒……」
  
  「珞林!」這次阻止的,卻是驥遠了。驥遠硬拖著把珞林拉走了,珞林一路上都在掙扎,大叫:「你讓我問!我要問個清楚!」
  
  大廳里的人尷尬的站了一會,新月的那些話再也說不出口。她無比感激,當時努達海毅然留在了她的身邊,支持她,陪伴她。可是,這件事同時也是她心裡的一根刺,每次和珞林,以及驥遠相處時,她都會心驚膽戰,萬一他們知道了事實的真相,萬一他們覺得,努達海拋棄了他們,只是為了自己,他們會怎麼想?他們會不會恨努達海,恨她?
  
  當天晚上,努達海歇在了新月的梅花小築。新月如今,已是姨娘的身份,伙食自然不能跟之前比了。但是老夫人不敢薄待她,努達海更加不忍薄待她。
  
  新月親自下廚做了個湯,努達海興奮得在桌邊等著。新月忍不住笑著看著努達海毛頭小子般的表現,上午的那些擔憂和愧疚都彷彿飛走了。
  
  甘珠就在這個時候來了。努達海今晚上歇在新月的房裡,按例,是要給她加菜的。甘珠拿出的那兩道菜,一道是努達海愛吃的,一道是新月愛吃的。不同的是,後面那道,很明顯是剛出爐的。
  
  努達海不由怔了一下,新月的臉上也沒了笑意。
  
  從大廳出來,努達海就直接跟著新月到了梅花小築。安妮一直沒派人來問,努達海也就縮頭烏龜般當作不知,理所當然的歇在這裡。
  
  但是如今,這兩道菜讓兩個人忍不住多想。安妮,怕是一直等著努達海回屋吃飯的吧。也許,她做了一大桌子努達海愛吃的菜,等著努達海,卻只等到了,努達海在新月這裡歇下的消息。
  
  新月卻想的更多。那道她愛吃的菜,怕是安妮知道了消息後,特地命廚房又做的吧。安妮,對她那麼好,一直都是,自己卻……
  
  新月看著努達海,下定決心般道:「努達海,你今晚……」
  
  甘珠適時開口了:「夫人說了,她的病總是反反復復,也伺候不好將軍。這幾天,還是要勞累新月姨娘了。而且她是病人,跟將軍,也吃不到一起去,別連累了將軍,也沒了胃口。若是新月姨娘有什麼需要的,直接跟管事娘子說一聲就行了。」
  
  甘珠嘆了口氣:「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如今將軍府是多事之秋,夫人也不想鬧得家裡……可是,這個彎,不是那麼好繞過來的。奴婢咋著膽子求姨娘一件事,能不能,暫時不要去見夫人,讓夫人,多少有個緩衝期,等過陣子,夫人想明白了,再……」
  
  新月當然只能點頭:「我知道,都是我的錯。我,我先不去見雁姬,不,是夫人。等她什麼時候想見我,要見我了,只要一句話,我就立刻過去。」
  
  甘珠離開後,新月和努達海默默的坐了一會,有一陣子,不敢去看對方的眼睛。最後還是新月先給努達海夾了菜,是安妮送來的那盤。
  
  努達海也動了,給新月夾了那盤安妮送來的她喜歡的菜。新月感動的說:「努達海,你看,還是有個人,願意接受我們,不是嗎?」
  
  努達海感慨道:「是啊,雁姬……我負她太多。」
  
  新月看著努達海惆悵的樣子,心裡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了。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就叫甘珠,不叫鄧布利多了
總給我種跳戲的感覺……




36

36、第 36 章 ...


  第二天早上,新月和努達海都鄭重其事的準備了一番,來到了眾人一同用早餐的廳堂。珞林和驥遠早就到了,老夫人坐在位子上,安妮和甘珠在一旁擺著羹勺。
  
  新月一見,立刻道:「夫人,放著讓新月來吧!」說完就急吼吼的和雲娃一同搶過了她們手中的碗筷,細心的擺了起來。
  
  珞林扭過了頭,安妮卻看了努達海一眼,帶著甘珠退到了一邊。努達海本來心疼新月的話就說不出口了,這種瑣事,安妮已經做了將近20年了啊。
  
  驥遠冷冷的看著新月擺過的東西,只覺得胸口一陣堵。難道自己下半輩子,就躲不過這個可惡的女人嗎!他看了安妮一眼,略微放下了心。至少,他還有額娘,額娘不會看著他賦閒在家不管的。只要他忍過這段日子,將軍府,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
  
  老夫人松了口氣,吩咐還算和平相處的眾人一同用膳。老夫人已經提前準備了一個位子,努達海在她左邊,然後是新月。安妮在她右邊,然後是驥遠和珞林。珞林和新月之間,也隔了好遠,生怕她們兩個吵起來。
  
  新月心裡也模糊知道,一個妾是要站在夫人後邊立規矩,不能坐的。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提過,位子也已經留了出來。新月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了,頗有些欣喜和安慰。
  
  一頓飯就是面前平靜的過去了,驥遠和珞林轉身就想走,新月忙道:「等一下,驥遠,珞林!」
  
  珞林終於忍不住了,冷笑道:「一個姨娘,還能叫小姐和少爺的名字!」
  
  努達海怒道:「你這是什麼話!珞林,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個蠻橫刁鑽不近人情的人了!」
  
  老夫人道:「好了,都閉嘴!先聽我說!」
  
  老夫人環顧了一下眾人,嘆氣道:「我知道,你們的心裡,肯定有許多的話要說。今天,我就給大家一個機會,把該說的,都說了,痛痛快快的,省的憋在心裡,難受。可是,今天之後,你們就又是一家人,不許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老夫人話鋒一轉,疲憊的說,「如今,我也是半截入土的老太婆了,唯一的心願,不過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偶爾有些小吵小鬧。你們,就當是騙騙我,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太婆,好不好?」
  
  珞林自然心軟了,淚水溢出了眼眶:「瑪嬤您這是什麼話,您還有好長一段日子呢!」
  
  努達海也軟了口氣,歉疚道:「都是兒子不孝。」
  
  老夫人欣慰的笑笑,說:「你們說吧,我回屋歇歇。珞林,過一會來我房裡,我那還有些好料子,你也該做幾套新衣服了。」
  
  老夫人慢慢的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子,新月才鼓起勇氣,道:「我只是想著,我以全新的身份,來到了這個家,融入了這個家,想要給大家一些小小的見面禮,聊表一點心意。」說完,示意雲娃拿出幾個包裝得很精美的禮物,怯生生的看著珞林他們。
  
  驥遠的胸脯快速的起伏了一下,道:「我還是避嫌一下比較好,我先走了。」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跑了,努達海一想到兒子和新月的那些事,心裡就不痛快,也就沒有阻止。
  
  新月卻有些泫然欲泣了,可憐巴巴的看著珞林。珞林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著,讓她快要發狂了。可是額娘說的對,什麼事,都不能當著阿瑪的面解決,否則只會把他推到那個賤人那邊。
  
  珞林掃了眼包裹,快速的抽出了自己的那個,道:「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我也要走了,瑪嬤還在等著我呢。」匆匆的向安妮和努達海行了禮,她也跑掉了。
  
  新月看向安妮,想起甘珠昨晚的話,拿著禮物的手就縮了縮。
  
  安妮低聲道:「我也走了,府上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呢。」
  
  大廳里很快就只剩下新雲主僕二人和努達海,新月強顏歡笑道:「這樣也挺好的,努達海,至少我們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不是嗎?」
  
  努達海心疼的道:「委屈你了。」
  
  兩個人又纏綿了一陣子,努達海起身去了軍營,新月則回了梅花小築。珞林堵在了新月的必經之路上,冷冷的等著她。
  
  新月有些吃驚,又有些開心。
  
  「……小姐。」新月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知道,阿瑪向著你,瑪嬤也向著你,你背後,還有個小王爺,還有太后,我們動不得你。」珞林道,打斷了新月辯白的話,「我只想說一句,你,可對得起我和驥遠,對你的一片真心?」
  
  新月急得紅了眼,我對不起你們,可是,我已經盡全力再彌補你們了啊!
  
  「你若覺得你對得起,就繼續來騷擾我們。你若還有一點愧疚之心,就離我們遠遠的!也別擺出一副可憐相,在阿瑪面前顛倒黑白!」
  
  「不,我沒有!」新月哭道,「我是真的想要彌補你們!」
  
  「那就離我們遠遠的!別整這些來惡心我們!」珞林激動的把手中的禮物丟在新月的臉上,大叫道。
  
  雲娃慌忙上前擋住:「你怎麼敢這麼對格格!」
  
  新月忙道:「不,雲娃,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珞林,她要怪我,就怪好了!」
  
  珞林平復了一下呼吸,哼了一聲,輕蔑做了一個標準的請安動作:「格格吉祥,珞林有事,先退下了。」
  
  新月的身子震了一下,訥訥的看著珞林傲然轉身離去。
  
  剩下的幾天,努達海一直歇在新月那裡,新月幾次想賢惠的把努達海往安妮房裡推,努達海都用各種藉口拒絕了。後來新月也不說什麼了,反正,安妮,現在也是不想見他們的吧。
  
  新月一直窩在梅花小築里,不敢再去打擾珞林和驥遠,幾天就瘦了不少。努達海自然心疼,又問不出什麼來,便把雲娃叫了過去。
  
  雲娃也不是以前的那個什麼都聽新月的傻丫頭了,她現在只求平平安安的過下半輩子。莽古泰跟著克善住在宮里,他們已經很就沒有見過了。
  
  雲娃只能安慰努達海,新月只是有點想克善了。她心裡有點小期望,自己說不定能借此,見到莽古泰。
  
  努達海把這事記在了心裡,想著法子求到了太后那裡。太后自然應允了,努達海便把克善帶回了將軍府,明天一早還要送回來。
  
  克善帶去了莽古泰和阿桑,依舊有些鬧脾氣的樣子。他冷眼看了興奮的莽古泰一眼,這個奴才,留不得了。
  
  莽古泰因著雲娃的關係,新月在他的心裡,還排在了克善的前頭。以前倒還罷了,可是如今,莽古泰還念念不忘新月的格格身份,為了新月,跟宮里的侍衛打了無數的架。
  
  果然,一進將軍府,所有人都迎了出來。新月最是激動,扶著雲娃跑了出來,怯生生的看著克善,道:「新月,見過世子。」
  
  努達海忙制止新月的行禮,道:「你這樣做什麼,這是你弟弟啊,新月。」
  
  阿桑怒道:「將軍這是什麼話!難道世子爺,還要叫你一聲姐夫不成?」
  
  眾人都僵了一下,努達海怒目而視,阿桑不理她,她的主子,是克善,可皇家,不是這個不知什麼時候就倒台了的奴才。
  
  老夫人和安妮忙著打圓場,把克善恭恭敬敬的迎了進去。莽古泰也忍不住了,就要跟阿桑爭論起來。阿桑正等著他呢,當即冷笑道:「怎麼,莽古泰,你有什麼異議嗎?」
  
  「我哪敢有什麼異議?我是個粗人,只是到咱們做奴才的,就是要忠於主子,不能因為主子一時落魄了,就狗眼看人低!」莽古泰惡聲惡氣道。
  
  阿桑笑了:「我的主子,只有一個世子。難不成莽古泰你,還有別的主子?」
  
  「當然!格格也是我的主子,我莽古泰,一輩子都是格格的奴才!」
  
  「既然如此,你就跟著庶人新月吧,不要再跟我回宮了。」克善淡淡的說,所有人的不吭聲了。
  
  新月張了張嘴,再也忍不住,推開雲娃跑回了屋。努達海憤怒的看了克善一眼:「你怎麼能這麼說!」
  
  「努達海!還不快給世子請罪!」安妮忙擋在克善面前,大叫道。
  
  「夠了,努達海,給我閉嘴!」老夫人也生氣了,她有些錯估了克善對新月的感情了。
  
  努達海推開安妮:「快,去跟新月道歉!她是你的姐姐啊!」
  
  克善有些害怕的說:「你,你要幹甚麼!你要以下犯上?!」
  
  阿桑也趕緊跑了過來,卻被努達海推到了地上。
  
  「都是你們這群勢力的奴才,把世子給教壞了!」努達海怒道,上前去抓克善。
  
  老夫人氣得倒仰,別珞林扶到了一邊。驥遠也加入了戰團,和安妮一同擋住努達海。
  
  「阿瑪,你要害死這個家嗎!「驥遠吼道,對著努達海動了手。安妮被甘珠護在了一邊,擔驚受怕的看著父子倆在地上滾成一團。
  
  雲娃見事態不對,早機靈的把新月又給拉了回來,希望她能勸勸努達海。甘珠眼角撇到新月來了,適時的伸出了腳,新月尖叫著摔倒在了安妮的身邊。眾人再次靜了,看著可憐兮兮的新月和她身邊的安妮,自動腦補了起來。
  
  莽古泰大怒:「你這個賤婦!竟然敢傷害格格!我跟你拼了!」
  
  說完就朝安妮撲了過來。甘珠嚇得大叫:「你要幹甚麼!你這個狗奴才!來人!來人!」邊叫邊護著安妮在大廳里跑了起來,莽古泰激動得打翻了身邊的傢具,一路追了過去。
  
  驥遠也顧不得努達海了,撲過去保護自己的額娘。珞林尖叫起來,老夫人直接暈了過去。
  
  克善忍無可忍,阿桑嘭的一聲摔了個花瓶,眾人第三次安靜了下來。
  
  「回宮!」
  

作者有話要說:看了原著,珞林和驥遠,一開始也是聽明白一娃啊,後來新月和克善一哭二鬧,就把他們都拿下了。汗
那個莽古泰,無語死了。你是個奴才啊,新月已經是庶人了啊,雁姬是個將軍福晉 啊,你腦子進水了嗎?那段看得我氣憤死了,驥遠你咋不抽死他丫的!!!!

ga1105 2015-12-6 22:14

37

37、第 37 章 ...


  克善猛的站了起來,被阿桑護著離開。他實在受不了這種鬧劇了,也幸好這麼場鬧劇,太后估計不會再讓他來了。
  
  莽古泰急急忙忙跟了一步,道:「世子,您要為格格做主啊!你不能眼看格格被這個賤婦糟蹋啊!」克善不理他,自顧自離開了。
  
  驥遠卻大怒:「混賬!你說誰是賤婦!」
  
  莽古泰哼了一聲,上前去抓安妮,甘珠忙抓著安妮往後退,新月也急急忙忙來阻止。莽古泰撲了個空,一把抓住了新月的胳膊,新月慘叫一聲,頭上的釵環都因為踉蹌而掉了滿地。
  
  努達海一把把莽古泰推開,心疼的抱住新月。
  
  「夠了,都住手!」努達海大叫道:「你們鬧的還不夠嗎!」
  
  他轉向安妮,激動的說:「我還以為,你已經接納我們了。結果呢,你卻暗藏禍心,你時時刻刻準備著要害新月,好攪散這個家,是不是!」
  
  安妮吐血,老大,我什麼都沒做好不好!甘珠也激動了,流著淚道:「將軍,您怎麼能這麼污蔑夫人!」
  
  珞林已經把老夫人送回了房,招來了太醫,此時不在。驥遠像個男子漢般擋在自己額娘面前,跟努達海憤怒的對視:「你不處罰那個以下犯上的奴才,卻反過來罵額娘!」
  
  努達海斥道:「不孝子!竟然這麼跟我說話!我是你的阿瑪!」
  
  「你跟我曾經的心上人上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是我的阿瑪!」驥遠狂亂的叫著,新月撲通一聲跪下了。
  
  「夠了,都不要吵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是我勾引的努達海!」新月哭道,「他有說過,要一刀兩斷,是我,是我不肯放手!」
  
  驥遠如遭雷擊,震驚的看著新月,只覺得自己最美好的那份感情,徹底破碎。
  
  努達海摟住新月:「不,不要這麼說。我也有錯,我們不是說好了,要一起面對,一起承擔嗎?」
  
  驥遠只覺得天昏地暗,看到莽古泰站在一邊,彷彿找到了一個救命稻草般,抓住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奴才:「那他呢!如此冒犯將軍夫人,我便是打死他,也不為過!」
  
  雲娃急忙求情:「不,不行啊!莽古泰,是世子身邊的侍衛,你不能動他啊!」
  
  「世子?世子根本就不要他了,把他賞給你們高貴的格格了呢!」驥遠獰笑道,吩咐人綁起了莽古泰。
  
  雲娃立刻轉向新月,新月卻毅然道:「莽古泰,的確該罰。你怎麼能對夫人動手!」
  
  雲娃不停的磕頭:「格格,莽古泰也是一片忠心啊!他剛才也不是故意傷了你啊!」
  
  新月搖頭:「不,雲娃,我沒有怪罪他,我知道他不是故意傷我。可是,這裡是將軍府,我是將軍府的姨娘,我必須以將軍府的大局為重。莽古泰以下犯上,冒犯了夫人,不能不受懲罰。」
  
  說完,新月就走到了安妮身邊,殷勤的問:「夫人,您有沒有受傷,要不要我去宣太醫來給您看看?」
  
  安妮有些愣了,卻有些好笑。新月這是在做什麼?雲娃和莽古泰,是僅存的對她還忠心的兩個人了。她為了討好她,討好努達海,難道就這麼放棄了他們?簡直是,自毀長城。
  
  驥遠一看新月都這麼說了,自然不再耽擱,尤其是看到額娘蒼白的臉的時候,他毫不留情的把莽古泰五花大綁的拖走了,痛快的賞了一頓鞭子後,打斷了莽古泰的腿。
  
  雲娃的奴契早就到了老夫人的手裡,莽古泰的身契也在傍晚時從宮里送出,到了新月的手上。努達海也被宣進宮痛罵了一頓,新月鬱鬱半響,也沒等到太后傳她進宮。
  
  雲娃去看了住在下人房的莽古泰,回來就跟新月哭訴了。新月也沒想到驥遠竟然下了那麼重的狠手,也有些後悔了。她當時那麼做,主要也是為了堵住將軍府里的人的嘴。她本以為,驥遠那麼善良的人,頂多只是打擊板子而已。唉,都是她的錯,害的驥遠,變成了如今這麼狠心的人。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了。這是努達海的一些藥,你帶給莽古泰,讓他以後,別再那麼衝動了。如今,他已經是將軍府的奴才了,不僅僅是我,老夫人,小姐,少爺,努達海,還有夫人,我們都是他的主子,他都要敬重!」
  
  雲娃萬萬想不到新月會說這麼一句話,從荊州到將軍府,再從將軍府到皇宮,她雲娃和莽古泰,為了格格,連命都可以不要。但是格格如今,心裡只有這個將軍府里的人,只有她的努達海,恐怕連世子,都要靠邊,更何況他們兩個卑微的奴才呢?
  
  雲娃頓時,有些心灰意冷了。算了,誰讓他們,是奴才呢?是好是壞,還不是任由主子決定。
  
  新月看著雲娃委頓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可是隨後老夫人把她傳去好言安撫了一頓,還著重贊揚了新月的顧全大局。老夫人最最擔心的,就是新月還把自己當做格格,可如今新月的表現,讓她完全放了心。女人啊,嫁了人,還不是一顆心都栓在了男人的身上,什麼身份什麼地位,都是浮雲。若是新月能夠再為努達海生個兒子就好了……
  
  新月欣喜萬分,對老夫人充滿了感激,自此,更加把自己的定位放在了將軍府侍妾上面,言行舉止都開始奴性起來,讓努達海更加憐惜。
  
  安妮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讓自己站在受害者的一方,不敢太過折騰新月。一方面也是為了取得更大的輿論支持,另一方面,就是因為她還有些擔心新月背後的太后,究竟是個什麼打算。
  
  不過有一件事,是不能再拖了。
  
  這天,努達海去了軍營,安妮把新月叫了過來。新月滿臉驚喜的進來了,捂著胸口道:「夫人,您叫我?」
  
  安妮微微側身對著新月,點了點頭,賜了新月座。新月慌忙道:「不,不,我不坐,我站著就好了。夫人,您有什麼要吩咐我的嗎?」
  
  安妮苦澀一笑:「如今,我還有什麼能夠吩咐你的呢。我唯二放不下的,一個是驥遠,另一個,就是珞林了。」
  
  新月臉色一白,訥訥道:「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他們。」
  
  安妮搖頭:「說什麼都沒用了。我現在,不想見努達海,他,怕是也不願見我了。與其相見兩不歡,吵得全家都不得安寧,還不如,讓你去和他說。起碼,你的話,他都會聽。」
  
  新月忙擺手:「不,將軍他,心裡還是有夫人的!」
  
  「我不要他的憐憫。」安妮冷笑,「算了,不要提他了。驥遠在家裡呆的夠久了,努達海在他這麼大的時候,都能夠獨當一面了。而且,他在這個家裡,成天面對著你們兩個,唉。」安妮嘆了口氣,新月只覺得臉上有點燒,「還有,就是珞林。我幾次請承平王府的福晉,她都借著各種藉口推脫了。我想著,他們怕是,對這門親事,有了異議了,不過礙著太后罷了。可是珞林若真的被退婚,這輩子就毀了。我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啊……」
  
  安妮忍不住垂淚,新月已經明白了安妮的意思,立刻道:「我明白了,夫人。這事全是因我而起,我一定會去求將軍,求太后,給少爺謀一個好差事,讓小姐的婚期,趕緊定下來。」
  
  安妮松了口氣,揮揮手,讓新月走了。將軍府如今還是靠著努達海撐著,但是努達海,很快就要沒用了。將軍府需要一個新的頂梁柱,不求大富大貴,也不求位極人臣,只要能保證她下半輩子安逸就行了。驥遠創業不足,守成尚可。
  
  其實驥遠太過衝動易怒,經過這麼多事,依然太過幼稚,並不是安妮心中最理想的人選。可是無奈她就這麼一個兒子,另一個珞林更是不抵事,再無其他人可依靠。只要把努達海和新月熬死了,把老夫人熬死了,再把看他們一家子不順眼的順治熬死了,靠著勉強可以支撐門面的驥遠,安妮也能平安的度過下半輩子。
  
  而且,就安妮所知,這個驥遠,在之前出征的時候,竟然還攀扯上了佟家的某個人。這時的佟妃,已經生下了未來的康熙帝,在順治眼裡雖然還不得寵,但已經入了太后的眼了。驥遠之前拿命搏出來的軍工,也是便宜了佟家的某個二世祖。
  
  不得不說,努達海父子打仗的能耐還是不錯的,就是朝堂上的政治手段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但是掌權者估計很喜歡這種楞子,雖然有時會被氣得半死,比如海月事件。佟家的那位將軍也挺欣賞驥遠打仗時不怕死的精神,以及搶軍功時半吊子的水準。送死你去,背黑鍋你來。
  
  也不知道新月是怎麼跟努達海吹的枕邊風,半個月後,驥遠便踏上了去邊疆的路。珞林眼淚汪汪的揮別了哥哥,對著新月,也有些強硬不起來了。安妮看著珞林偶爾露給新月的好臉色,心有點冷了。這個珞林,心,太容易軟了,而且總是分不清楚,究竟誰才是她真正應該不離不棄,力挺到底的人。
  
  驥遠在臨行前,跟塞婭匆匆的成親了。兩家人早就開始了準備事宜,本來想等著努達海從巫山回來就成親的,結果出了這麼多事,親事就暫時耽擱下來了。塞婭對如此匆忙的婚禮,頗有些委屈,而驥遠又馬上就要離開,她更是成天嘟著一張臉。
  
  老夫人被一連串的事鬧得身體有些垮了,便把塞婭交給了安妮。安妮頭疼的看著這個還帶著孩子氣的珞林第二,直接丟給了甘珠。甘珠倒是很敬職敬業的擔當起了教授,把這些日子耳濡目染的掌家手段手把手教給了塞婭。
  
  塞婭最最好奇的,就是那個著名的新月格格,如今的新月姨娘。可是現在的她,正疲於應對家裡各種大小瑣事,還有就是,驥遠房裡的那個姨娘。小雨的事出來後,老夫人給驥遠塞了一個本分到有些呆的通房青兒。如今驥遠走了,塞婭很是不待見她,可是又挑不出她的錯。塞婭身邊的人為了討好塞婭,驥遠房裡其他的丫鬟也為了討好主母,也有嫉妒青兒的好命的,便開始克扣起青兒。
  
  老夫人很快就知道了,把塞婭叫過去敲打了一番,又把那幾個帶頭鬧事的將軍府里的丫鬟賣了,補了新的過來。塞婭帶過來的那些人很是惶恐了一陣子,收斂了不少。
  
  塞婭一陣氣悶,覺得老夫人偏心那個姨娘,又氣自己人爭閒氣給自己丟臉,便跑去和甘珠訴苦了。
  
  半路上,塞婭遇到了新月。一看到新月身上,和青兒一樣的粉色旗袍,塞婭就有些不爽起來。新月也好奇的看著這個少奶奶,行了個禮,殷勤的道:「少奶奶,要不要去梅花小築坐坐,我那有新做好的玫瑰酥呢。」
  
  塞婭在閨閣中時,就聽過新月的壯舉,對這個敢愛敢恨的女子,佩服得不得了。進了將軍府,她每天都忙得團團轉,竟沒能空出時間來和這個奇女子相處過。雖然青兒給了她許多不喜,但是新月不一樣,她那驚天動地的愛情,讓塞婭嚮往不已。塞婭心裡那些不開心也就拋到了一邊,歡歡喜喜的和新月去了梅花小築。
  
  只是一個下午,塞婭就被徹底征服了。她已經和新月,成了朋友,成了知己。新月輕聲細語的勸慰,安撫了塞婭新婚便獨守空閨的寂寞和不滿。
  
  安妮聽說了,也只是一笑。
  
  她還就怕這些NC,不蹦躂呢。
  

作者有話要說:開始激化矛盾了
安妮首先要保的,是i驥遠,因為他才是她下半生真正的依靠。
驥遠的前途有了,她才敢動手,收拾NC。

這幾天因為旅遊,沒有更新。賓館要麼沒網,要麼就是太晚回到賓館,累得沒時間更新,或者老媽跟我搶本本。錯誤估計了形勢,以為自己可以持續更新,所以沒有提前說一聲。大概明天晚上會開始更新。抱歉了哈。




38

38、第 38 章 ...


  珞林的婚期也很快就定了下來,就在八月二十。
  
  將軍府又開始忙碌起來,塞婭每天都忙得團團轉,珞林也忙著準備出嫁事宜,還要糾結著由未嫁女兒到已婚婦人的心理轉變,兩個人都很快的瘦了下來。安妮和甘珠成天和承平王府的人打交道,塞婭和珞林每次看到她都是一副很忙碌的樣子,還不時會吩咐她們一些事情去做。
  
  久而久之,塞婭和珞林就不怎麼去安妮的房間了,善解人意並且會主動幫她們承擔一部分事務,還會耐心的開導她們的新月所在的梅花小築就成了兩人常去的地方。珞林一開始還對新月抱著敵意,可是身邊有一個很對她胃口的嫂子成天叨叨著新月的好,加上一些珞林本身的某些小心思,還有就是她的軟心腸,導致珞林很快就忽視了新月曾經帶給她的傷害。
  
  聽著新月講述著她和努達海是如何的相處,塞婭和珞林都羨慕的看著她。珞林想著,若是以後自己能和法略也能如此,便好了。新月看出了她們兩個的心思,滿懷真誠的祝福道:「塞婭,珞林,你們都是那麼的美好,那麼的善良,無論是什麼樣的男人,都會愛上你們。你們,一定會過的比我,更加幸福。」
  
  初三這天是新月的生日,努達海的意思是大辦一場,被新月強烈的制止了。
  
  「努達海,我如今只是一個侍妾,府里為了珞林的婚事,已經忙昏了頭,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再給你們添亂呢。況且,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新月紅了臉,努達海感動的抱住了她,河蟹爬過。
  
  驥遠在珞林成婚的前三天回來了。整個府都驚訝了,畢竟驥遠才離開沒有多久。驥遠倒是難掩喜意,就是嘴巴極牢,努達海和老夫人問其原因,驥遠也只是道上頭安排,顧左右而言他。塞婭倒是非常開心,忙裡忙外的招呼著,驥遠看著這個還算得上陌生人的妻子,微微笑了。
  
  新月看著驥遠看著塞婭的眼神,也抿嘴笑了。驥遠注意到了新月,臉登時拉了下來。新月面色一暗,退了下去。努達海不滿的看了驥遠一眼,剛想說什麼,老夫人就及時的開了口,讓驥遠趕緊去梳洗一下。塞婭立刻侍候著驥遠回了房,殷勤的準備著熱水和乾淨的換洗衣服。
  
  雖然塞婭的動作生疏,但是驥遠還是稱贊了幾句,便去了老夫人那裡。說了幾句話,老夫人也累了,把驥遠打發去給努達海和安妮請安。珞林也很想多跟哥哥說幾句話,卻被老夫人硬送回了房。
  
  驥遠知道此時努達海肯定在新月那裡,一想到自己在軍營里受到的那些嘲諷,他就抑制不住怒氣,冷哼了一聲,便直接去了安妮那裡。
  
  安妮還帶著病容,她可真的是被累到了,加上還是不太適應清朝貴婦人之間的那些彎彎繞繞,很多事情都靠本尊的那些老底硬撐著。
  
  「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連額娘都要瞞著?」安妮不放心的問。
  驥遠也知道自己這個額娘一向心思細膩,生怕她擔心壞了身子,便略微透了口風。他這次是明貶暗保,因為宮里的賢妃娘娘懷了龍種,安親王一派水漲船高,導致前線軍營里勾心鬥角日益嚴重,佟將軍擔心驥遠因為新月的緣故受到牽連,便找了個由頭把他罰了一頓,送了回來,等著半個月後再送去雲南那裡。
  
  安妮放了點心,又囑咐了一番,才笑著把驥遠往塞婭那裡趕。驥遠順從的應了,向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半路上,驥遠聽到幾個婆子低聲的談話。一開始驥遠只是有些生氣這些婆子沒事亂嚼舌頭,可是很快他就停下了腳步。
  
  「這些料子還是先給夫人看吧,新月姨娘到底也只是個姨娘而已呀。」
  
  「你懂什麼,少夫人說要先讓新月姨娘看的。況且夫人那麼忙,哪裡管得了那麼多。而且新月姨娘和小姐年齡相仿,想必喜好也會一樣。」
  
  驥遠皺了皺眉,走到了那兩個婆子身前。看到了少爺的黑臉,兩個婆子立刻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哆嗦著跪了下來。驥遠冷笑著盤問了幾句,很快就搞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自己不在的這些日子,因為額娘身子不好,又忙於準備婚事,塞婭和珞林,竟然又被那個該死的新月籠絡了過去,連將軍府的事務都能插手了!
  
  驥遠大怒,回到房裡去質問塞婭。塞婭本來歡天喜地略帶羞澀的瞪著驥遠回來,沒想到卻等來了驥遠的痛罵。塞婭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自然不服氣的頂嘴,還口口聲聲維護新月。
  
  驥遠氣得打了塞婭一個巴掌,大喊道:「你閉嘴!你可知那個賤人給我們將軍府,給我,你的丈夫,帶來了多麼大的恥辱!你可知我這次為何會被遣送回京!」
  
  塞婭被打蒙了,也鬧了起來,險些抓到驥遠的眼睛。旁邊的奴才趕緊上來勸阻,驥遠也不想把事鬧大,將軍府又成了全京城的笑話,掙開身邊的人,跑到了青兒的房裡。
  
  青兒怯怯的把驥遠迎了進來,老實的立在了一旁。驥遠看著青兒拘束的樣子,又看到青兒房裡樸素的裝飾,想到了塞婭房間奢華的擺設,立刻就給塞婭打上了苛刻小妾善妒的印子。
  
  驥遠又想到了安妮房裡,貌似也很樸素,都是一片素雅,幾乎沒什麼貴重的擺設。而今天上午看到的新月,卻打扮的花枝招展,穿金戴翠的。是了,塞婭和那個賤人親,自然把什麼好東西都給她,又怎麼會想到額娘呢!
  
  驥遠恨得磨牙,只想再去那房間里把塞婭再罵一頓。
  
  「去,和少夫人說一聲,我今晚就歇在青兒這裡,讓她整治些好菜好飯來!」驥遠冷笑著吩咐道,身邊的侍女哆嗦了一下,退了出去。
  
  安妮得知了消息,笑了笑,扶著甘珠匆匆的往驥遠的院子趕。半路上和老夫人那裡的嬤嬤匯合了,兩方人快速的交換了一下信息,搖頭嘆了口氣。
  
  塞婭被驥遠氣得跳腳,一疊聲的叫人收拾行李回娘家,要和驥遠和離。驥遠根本沒出青兒的屋子,院子里的奴才都急得團團轉。
  
  嬤嬤臉立刻黑了,安妮大聲道:「都給我閉嘴!」
  
  驥遠在屋裡聽到了安妮的聲音,生怕她出什麼問題,急忙跑了出來。
  
  「額娘,您怎麼來了!」
  
  「額娘,您要為我做主呀!」塞婭也哭著撲了過來,給安妮看她臉上的巴掌印。
  
  安妮怒斥道:「怎麼回事!鬧成這樣,不成體統!驥遠,你做什麼打塞婭!」
  
  驥遠冷哼:「您問她!看她這幾天都做了什麼好事!正經的婆婆不去侍奉,成天去奉承一個下賤的侍妾!」
  
  「你怎麼能這麼說新月!」塞婭大叫道,「新月就算如今不是格格了,也是你的長輩,你也要尊敬!」
  
  驥遠怒極:「一個妾而已,也配的上做我的長輩!」
  
  嬤嬤大聲道:「好了,少爺,少夫人,俗話說,小別勝新婚,為什麼要鬧得這麼不愉快呢。況且,你們忍心讓老夫人這麼大年齡了,還為你們操心,夜裡睡不安穩嗎?」
  
  驥遠一頓,塞婭卻不依不饒道:「是他無理取鬧,還打了我!我好歹也是一個格格,連我阿瑪和額娘都沒有打過我!」
  
  「格格又如何!那不還有一個和碩格格呢,如今不也是一個侍妾!」驥遠冷笑,安妮不得不出聲道:「好了,都不要吵了,驥遠,你去書房睡,塞婭你跟我來!」
  
  驥遠哼了一聲,轉身要回青兒的房間,安妮道:「怎麼,你連額娘的話都不聽了?」
  
  驥遠不甘的看了塞婭一眼,大步走向外院的書房。安妮看向氣嘟嘟的塞婭,緩了緩臉色,示意甘珠去給塞婭梳洗一下,順便開導幾句。
  
  等到塞婭重新勻過面,坐在屋子里,委屈的看著安妮的時候,安妮才無奈道:「究竟怎麼回事,驥遠難得回來,不知什麼時候又要走。他們當兵打仗的,沒有準時候,我當年也是嫁進來五年,才好不容易得的驥遠。」
  
  塞婭不由紅了眼圈,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完才發現要遭。她自己討厭死了青兒,但也明白青兒是個老實人。新月再好,也是妾,沒有資格去管事務。而且,額娘表現得再大度,也不會喜歡新月的。更何況,就她所知,新月進門後,額娘也只是單獨見過新月一次,平時都不肯見她的面的。
  
  想到這裡,塞婭就有些訥訥,看著安妮道:「我只是想著,一家人,家和萬事興,驥遠總是這麼針對新月,這樣也不好,阿瑪夾在中間也不好過呀。我也不希望他們父子兩個,成仇人呀!」
  
  安妮面無表情的看了塞婭一會,直到塞婭低下了頭,才道:「塞婭,我只問你,在京城裡,新月是個什麼名聲,將軍府是個什麼風評,而你的丈夫,驥遠,連著兩次被遣送回京,又是個什麼原因,你可清楚?」
  
  塞婭愣了一下,呆呆的看著安妮。安妮放她自己在那裡想清楚,起身回屋去睡覺了。
  
  

作者有話要說:先發一點




39

39、第 39 章 ...


  新月是第二天早晨才知道這件事的,又是因為自己,才惹得驥遠和塞婭鬧矛盾,讓新月真的好愧疚。努大海安慰新月,要把驥遠拉過來訓斥一番。
  
  新月忙搖頭:「算了,驥遠難得回家一次,為什麼要鬧得那麼不愉快。這本來就是我的錯。我,我還是不要再見少夫人好了。」
  
  努大海氣道:「這怎麼會是你的錯,明明就是驥遠無理取鬧。你不要管,這事我來解決!」
  
  說完,就派人去叫驥遠。新月擔心的站在一旁,勸慰道:「努大海,你一會可要好好跟驥遠說,不要衝動啊。畢竟,你們是父子呀。」
  
  驥遠很快就來了,身後還跟著聞訊而來的安妮和塞婭。塞婭想了一個晚上,也沒有想明白。新月是個好姑娘,為了愛情,義無反顧。就算她做錯了,也是有原因,也是可以原諒的。可是驥遠是她的丈夫,是她下半輩子的依靠,和她榮辱與共,生死相依。
  
  海月事件帶給將軍府的,帶給驥遠的傷害,塞婭不是看不到,只是她一看到新月,看著她帶給自己的感動,就一下子都忘記了而已。
  
  不過,就算自己親近新月,又怎麼了,驥遠也不能夠打自己呀!想到這裡,塞婭生氣的看了前邊的驥遠一眼。我又不是沒去額娘那裡侍奉,只是額娘太忙了,我不好打攪嘛!
  
  驥遠氣沖沖的進了梅花小築,冷冷的掃視了裡面奢華的裝飾,笑道:「我倒不知道,一個妾住的地方,還能比正房夫人,比老夫人的地方還豪華!」
  
  梅花小築還保留了新月當格格時的某些擺設,老夫人和努大海也不想讓新月受委屈,安妮也想著法子往裡面送好東西,梅花小築自然要比安妮的地方要好。而老夫人,她那的好東西基本都收在箱籠里,便顯的還不如新月這的了。
  
  努大海怒道:「逆子,你是不是要把這個家給攪散才算完!」
  
  新月則眼淚汪汪:「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雲娃,快把這些都撤下來!」
  
  努大海攔住新月和雲娃,怒視驥遠道:「逆子!你給我跪下!」
  
  驥遠冷笑:「我沒錯,為何要跪!」
  
  努大海衝過去,要打驥遠,驥遠自然不肯站著讓他打,父子倆個從屋裡打到了院子里,驥遠故意往那些精緻的擺設上湊,地上很快就多了一堆堆的殘渣碎片。
  
  塞婭害怕的躲在安妮背後,安妮則謹慎的躲在甘珠身後,兩個人大聲叫著:「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新月則勇敢的企圖用身體去分開那兩個在地上扭打的人,不停的尖叫著:「夠了,努大海!」
  
  整個梅花小築都亂糟糟的,很快再次驚動了整個將軍府。一直在下人房住著的,養好了傷的莽古泰聽到了奔去通訊的下人的話,以為自己的格格又出了什麼事,立刻闖進了內院。莽古泰功夫底子不錯,雖然斷了條腿,但是尋常幾個粗使婆子還是攔不住他的。
  
  莽古泰一進梅花小築,就看到新月和雲娃都一身狼藉,努大海和驥遠扭打在一旁,口中還叫罵著,不停的提到新月的名字。
  
  莽古泰不像雲娃,雲娃身為女子,心思比較細膩,想的也多。莽古泰一根筋,認定了新月是主子,便一直不會變,無論新月怎麼對他。
  
  此時莽古泰只當新月又受了欺負,大吼一聲,去抓驥遠。安妮大驚,生怕驥遠出什麼岔子,一用力就把甘珠給推了出去。
  
  甘珠踉蹌著撲到在地,絆倒了衝過來的莽古泰。莽古泰本就腿腳不靈便,山一般的身體倒向了新月和雲娃,把兩個弱女子結結實實的壓在了身下。
  
  雲娃在最終關頭下意識的護在了新月的身上,她本意是不想讓新月和莽古泰有身體接觸,讓新月名譽受損。可這就導致了新月一下子承擔了雲娃和莽古泰兩個人的重量,登時慘叫一聲,昏死過去。
  
  努大海也顧不上驥遠了,掙扎著跑了過去,一把推開莽古泰,粗魯的撥開雲娃,小心翼翼的抱起了新月。
  
  塞婭突然尖叫了一下,捂住嘴巴指著新月的□。那裡正慢慢的流出黑紅的血。
  
  大夫以最快的速度被努大海挾持到了梅花小築,在幾乎被搖散了身子骨,被噴了一臉的吐沫星子後,老大夫哆哆嗦嗦道:「孩子能保住,就是從現在起到生產,都不能再有劇烈的運動,平時也要小心,不要再有磕磕撞撞。還有就是飲食,不能吃性涼的。」
  
  老大夫咽下了新月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撐不到生產,畢竟是受了那麼大的力。可努大海一副要吃人的樣子讓老大夫謹慎的保持了沈默。
  
  新月醒過來後,得知自己竟然有孕,激動的看著努大海,一臉的狂喜。隨後,她就不停的追問著大夫,追問著努大海,孩子有沒有事,是男是女,balabalabala。
  
  努大海笑著安慰著新月,轉頭一抹臉,扭曲著神情來到了院子里。
  
  所有人,都站在院子里,莽古泰則跪在地上,焦急的問:「格格有沒有事,奴才真是罪該萬死!」
  
  莽古泰對新月忠心耿耿,努大海知道,就算此時他恨極了他,礙著新月,他也不好動他。還是等著新月的身體穩定下來再說吧。至於其他人……
  
  努大海一把抓向安妮,甘珠趕緊跪在兩人之間,擋住了努大海:「都是奴婢的錯,不關夫人的事!」
  
  驥遠也急忙來護安妮:「都是那個莽古泰的錯,你幹甚麼又要怪額娘!」
  
  「要不是她攛掇著我們父子打架,莽古泰怎麼會來!又怎麼會被這個賤人絆倒!又怎麼會壓倒新月!」努大海吼道,幸好裡面的新月已服藥睡下,否則這個時候又要哭天抹地的跑出來勸阻了。
  
  努大海想著,安妮畢竟是女人,又生了兩個孩子。他和新月沒有發現她懷孕,但是安妮很可能發現了,於是她便攛掇著驥遠出手,又把莽古泰引過來,好讓新月流產。
  
  驥遠氣道:「明明就是你聽了那個賤人挑撥離間的話,把我叫過來的,現在卻都賴到了額娘的身上!你還有沒有腦子!」
  
  老夫人此時進了院子,大聲道:「夠了!你們父子兩個還要再吵一架不成!新月已經躺到了床上了,你們還要繼續製造無辜的被牽連的人嗎?」
  
  努大海悲憤道:「罷了,我誰都動不得,行了吧!這個家,實在是太可怕了!再呆下去,我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新月,還有我們的孩子,還會發生什麼!我要離開這裡,帶著新月!」
  
  驥遠怒道:「不用你走,我走!額娘,我們走!我們離開這個家,省的成天被人誣賴!」
  
  老夫人氣道:「你們誰都不許走!除非踩著我的屍體!」
  
  洛林扶著老夫人,哭道:「這是怎麼了,哥哥回來,新月懷孕,這不是很開心的事情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塞婭也上前去勸驥遠,被驥遠推到了一邊:「這個家,我是真的呆不下去了。我已經買好了宅子,這就把把額娘給接出去住。這件事,我早就決定好了,誰都無法改變了。」說完,驥遠看向塞婭,「至於你,若捨不得你的好姐妹,就留下,我不強求!」
  
  塞婭倒吸一口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安妮趕緊打斷道:「夠了,驥遠。塞婭是你的妻子,自然永遠和你在一起。塞婭,驥遠如今正在氣頭上,說的都是氣話,你不要往心裡去!」安妮絕口不提組織驥遠離開,老實說,驥遠和努大海成天在一個房梁下,實在是太危險了,她巴不得驥遠分出去。
  
  老夫人重重的用手裡的拐杖錘了錘地,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驥遠打斷:「瑪嬤,你也不要勸了,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再繼續下去,將軍府里不知還會出什麼事。與其我們大家都痛苦,不如分開好了!」
  
  老夫人痛心的看著驥遠,又看向努大海,明白他們是一定要走一個了。洛林眼淚汪汪道:「哥,你真的要走?」
  
  驥遠看著洛林,恨鐵不成鋼道:「是的,我真的要走!不打擾你們和那個賤人親近了!」
  
  努大海聽了,又炸毛了:「不許你再叫新月賤人!」
  
  驥遠冷哼一聲,轉向安妮,安妮搖頭:「不,我不會走。你和塞婭以後要好好過日子,別再鬧脾氣了,聽到沒?」
  
  驥遠愣了:「額娘!您為什麼不跟兒子走,要留在這裡受氣?您最近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啊,您讓兒子怎麼放心得下!」
  
  「我過的挺好的,你不要擔心。我是將軍府的女主人,我走了,算什麼事呢。」安妮苦笑道。
  
  驥遠又要說什麼,老夫人開口了:「好了,你額娘既然不願走,你也不要強求了。逢年過節,你也要記得回來看看她,看看我這個老太婆,就好了。」
  
  驥遠咬咬牙,看了安妮一眼,不情願的回房收拾東西了。塞婭在原地無措的站了會,才在安妮的示意下跑去追驥遠。此時此刻,她的那些小脾氣都不重要了,驥遠這明白無誤的分家,讓塞婭徹底懵了,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ga1105 2015-12-6 22:14

40

40、第 40 章 ...


  在一片混亂中,珞林迎來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這天,珞林是真的流著淚進的花轎。如今將軍府里唯一能撐起門面的驥遠,在親妹妹出嫁前從府里分了出去,這已經引得來賓議論紛紛了。而當天早晨因為新月身子不適,努達海一直守在梅花小築,要不是老夫人,安妮尤其是新月連番勸,加上驥遠連拉帶拽,才好不容易把努達海扯到了大廳,珞林的轎子一出門,努達海便一陣風似的又跑回了內宅,讓眾人驚訝不已。
  
  承平王府的人也沒有給過珞林好臉色,自從太后賜婚後,將軍府就大事小事不斷,承平王府本來想退婚的,可是礙著太后,又加上難得找個身份還算高卻好拿捏的主母,才不得不迎娶了珞林。
  
  本來承平王爺還想著,雖然努達海倒了,但是驥遠搭上了佟家的人,慢慢的也顯了出來。新月雖然不是格格了,可是弟弟還是未來的王爺呢。結果先是克善明白無誤的表示出了對新月的厭惡,連向著新月的奴才都發配到了將軍府。然後就是驥遠毅然出府分家,在自己親妹妹的婚禮上都擺著一副臭臉。
  
  王爺開始琢磨著自己這步棋是不是走錯了,而那邊的法略則一邊擔心著自己的紅顏知己,一邊嘆著氣進了珞林的房。
  
  珞林的眼睛紅通通的看著法略,法略心裡一軟,算了,將軍府的是是非非,又關她一個小姑娘什麼事呢。法略安慰了珞林幾句,珞林便啪嗒啪嗒開始掉眼淚,委委屈屈的哭訴起來。
  
  法略頓時覺得有些不喜了,今天怎麼說也是自己成親的好日子,這個新媳婦哭幾下就好了,怎麼還沒完沒了起來!
  
  珞林身邊的嬤嬤咋著膽子推了珞林一下,笑著道:「少夫人,別哭了,今個可是大喜的日子呢!少爺也累了,還是趕緊喝了交杯酒吧!」
  
  珞林這才收了淚,紅著臉和法略喝了交杯酒,入了洞房。第二天,珞林有些羞澀的起了身,法略便把自己的通房水柔給叫了進來。一看到水柔的衣著,珞林就什麼都明白了。
  
  珞林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呆呆的看著法略。法略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他們承平王府並未刻意隱瞞自己有了通房的事,將軍府的人難道沒有告訴過珞林?
  
  老夫人主要被一堆事情鬧得心煩,加上年紀大了,精力不濟,便沒告訴珞林。她主要也是擔心珞林會受不住,便把這事透給了安妮,想讓安妮去好好的勸。安妮看著珞林成天去找新月,心冷了,自然不會告訴她。
  
  水柔抬頭快速的看了一眼珞林,心裡浮起一絲勝利的欣喜。這種丫頭片子,估計就只會吵吵鬧鬧,哭哭啼啼,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水柔上前給珞林奉茶,珞林也只是呆呆的看著她,沒有去接。法略咳了一聲,不滿的看了珞林一眼。老夫人給珞林的那兩個丫頭機靈些,扶著珞林坐到了椅子上,水柔也跪在地上跟著到了椅子前頭,繼續低著頭恭敬的舉著茶碗。
  
  珞林接過了茶,抿了一口,心裡空落落的。這是怎麼回事,先是家裡一團亂,鬧得自己好沒臉。現在呢,突然冒出了一個通房!這可是自己新婚第一天啊!
  
  對了,塞婭不也是嗎,哥哥也是在大婚前就納了青兒。阿瑪呢,不也是有了個新月嗎?男人,都是要有妾的。珞林猛的想到了這句話,想起似乎是上輩子那麼遙遠時,自己對未來婚姻的美好幻想,就止不住的心痛。
  
  珞林又看了水柔一眼,心裡湧起一股氣,也不理法略,大步走了出去。法略皺了皺眉,安慰的看了水柔一眼,緊走了幾步追上了珞林。
  
  「你這是鬧什麼小姐脾氣!你已經入了我們承平王府,就要恪守規矩!怎麼能把你的丈夫丟在屋裡,自己先走!」
  
  珞林震驚的看了法略一眼,又氣又怒:「你竟然罵我!明明是你們先硬塞了個通房過來,還要她在新婚第一天給我氣受!先走反而來怪我!」
  
  法略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什麼意思?哪個男人成婚前沒幾個通房的,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珞林氣得倒仰:「什麼叫我無理取鬧!」
  
  法略不耐煩道:「夠了,我沒空和你吵,阿瑪和額娘還等著我們呢!」
  
  「那就讓他們等好了!」珞林氣呼呼的說,法略頓時黑了臉。
  
  「來人,把少夫人給我架到大廳去!」法略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珞林氣得大叫,也只能被硬架到了大廳,給目瞪口呆的二老敬完了茶,就又被架回了屋。法略看都沒看她,就去了邊上水柔的小院子。那是個單獨的院子,裝修得極精緻,卻不會蓋過主母院子的風頭。
  
  珞林伏在床上大哭,身邊的奴才只得勸,卻都被趕了出去。一直跟著珞林的素兒硬是跪在地上,抱著珞林的腿哭求道:「小姐,您如今已經嫁了人,萬不可像以前那樣意氣用事了!」
  
  珞林委屈道:「是他們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又如何!夫人不也只能笑著接納新月姨娘,少夫人不也是因為青姨娘而被老夫人教訓了?小姐難道還看不明白?」
  
  珞林怔了一下,道:「不,我不要!他在我新婚頭一天,就為那個通房給我臉色看,還讓我這麼沒臉,以後,以後還不讓我給那個女人磕頭請安!」
  
  素兒搖頭:「不會的,您是正房夫人,她便是再得寵,也不會越過您去!您現在做的,就是跟姑爺服個軟,把他的心給籠絡過來,到時候,便是十個通房,也不礙事!」
  
  「十個!」珞林怒道,「一個就夠了,他還想納十個!」
  
  「奴婢只是打個比方,小姐,唉,小姐您現在最重要的是先在這裡站住腳,趕緊生個兒子,不比什麼都強!」
  
  珞林急促的喘了幾口,搖頭:「明明就不是我的錯!要服軟,也要他先來!」
  
  素兒哭道:「小姐,何必呢!無論誰對誰錯,最後,還不是都要咱們女人先低頭!難道小姐下半輩子要當個擺設,被人關在這個院子里一輩子不成?」
  
  珞林一驚:「怎麼可能,我阿瑪和額娘,不會放過他們的!」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個妒字壓到頭上,連夫人和將軍都救不了您啊!」素兒苦口婆心道,拿著安妮和塞亞做例子,花了一個上午,珞林才勉為其難的答應暫時服軟。
  
  素兒松了一口氣,看了看時辰,給珞林收拾了一番,又派人去請法略。法略很賞臉的來了,身後並沒有跟著那個水柔。珞林臉色好了些,上前有些僵硬的跟法略道了歉。法略看了她幾眼,點了點頭,和她一同去大廳用午膳。
  
  新婚的三天算是相安無事的過了,法略也一直歇在了珞林這裡,珞林不耐煩讓水柔過來立規矩,礙眼,水柔也識相的不來打擾。轉眼就到了回門的那天。
  
  珞林一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一看到疼愛自己的長輩,眼淚就下來了。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看那些人的臉色過日子,一向嬌氣的珞林哪裡受得了,要不是身邊的素兒一直再勸說,珞林真的好想大鬧一場。
  
  可是經過素兒這幾日的洗腦,珞林也漸漸明白了一個出嫁的女人究竟要過的是什麼日子。將軍府的名聲已經被敗透了,要不是有太后做媒,自己可能連次幾等的人家都進不了,更不要說做一個貝勒福晉了。之前珞林聽了也不肯相信,可是如今,承平王府對自己的疏遠珞林能夠感覺到,便是法略,她也好害怕過了新婚,他不再登門。
  
  那個水柔,反而不那麼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自己趕緊生個兒子,站穩了腳跟!
  
  安妮和塞婭扶著珞林坐到老夫人身邊,甘珠笑道:「小姐怎麼掉金豆子了,可是要賞給奴婢?」
  
  珞林也笑了,有些哀怨的看了安妮一眼:「那個水柔的事,怎麼也不告訴我!」
  
  安妮面色就有些冷了:「我看著你天天和新月,處的也很好,以為你不在意這些呢。」
  
  塞婭和珞林臉色都一僵,老夫人咳了一聲,把話題茬了過去。
  
  ---------------------------------------------
  安妮在珞林出嫁後,便把水柔的事和塞婭透了點。老夫人能查到的事,她也可以。塞婭一聽就坐不住了,珞林這麼好的姑娘,竟然嫁給這麼一家子。最讓塞婭擔心的,是那個承諾。難道,難道他們還會防著珞林生孩子嗎?
  
  塞婭立刻就告訴了驥遠,到底是親妹妹,驥遠也顧不得和珞林慪氣了,在珞林回門這天,他也跑來表現自己的兄妹愛了,口口聲聲祝福法略和珞林早得貴子,自己早早的得個小外甥什麼的。法略也聽出來了,只是笑笑,含糊的帶過了。驥遠心裡急了,可是礙於那個水柔的身份不一般,法略論身份也比自己高,他不好多說。
  
  至於新月,聽說珞林回門,塞婭也要來,開開心心的準備了一堆東西,當然,都是用的賬面上的錢。努達海寵她,老夫人雖然有些微詞,可是這些東西反正是給自己孫女的,就沒阻止。
  
  結果塞婭因為青兒和水柔的事,不免對新月起了隔閡。新月是妾,水柔也是妾,男人,難道都喜歡妾多一點?塞婭立刻起了危機感,青兒木訥,但是誰知以後會不會再有個善解人意,溫柔似水的紅兒,綠兒的?
  
  於是塞婭就沒有去梅花小築看新月,而是直接去了安妮的院子。新月雖然失望,但還是安慰自己,算了,這樣,驥遠也不會再鬧了吧!
  
  可是無論是努達海,還是驥遠,都不許新月去前頭迎珞林。努達海是擔心,驥遠則是嫌棄。新月只能眼淚汪汪的等在屋裡,心情一不好,身體也跟著出狀況。努達海一下子急了,把法略和驥遠撂在那,隨著雲娃跑了回去。
  
  驥遠尷尬的笑了笑,勉強忍下怒氣,拉著法略去了自己的書房。
  
  屋裡的珞林聽說了,只覺得無比的丟臉。出嫁那次,回門那次,新月,阿瑪,你們是不是要把我的臉給丟盡了!
  
  老夫人也覺得有些不好,安慰珞林道:「好了,努達海也是擔心新月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你們的親弟弟,親妹妹呢!」
  
  這卻又引出了珞林的一個心病。當初雁姬生驥遠和珞林時,努達海忙著徵戰。就算是珞林,也是5歲後,努達海因傷在家養了大半年,才漸漸的熟絡起來。而那之後,也是每年匆匆幾面罷了。
  
  而如今呢,新月肚子里的那個還沒出來呢,努達海就寵成這樣,等到生了……
  
  對了,當初,阿瑪不還是為了克善,而放棄了驥遠,他的親兒子啊!何況如今這個新月親生的孩子?
  
  安妮看著珞林,這女人啊,出嫁是個坎,沒過時,天真無邪,過了,則滿肚子的心計和謀算。她怎麼教,都不如讓珞林自己琢磨明白。甘珠也笑了,拉著素兒退下,留下幾個人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呼呼,珞林和塞婭開始轉變了
我寫的真慢呀




41

41、第 41 章 ...


  安妮看了老夫人一眼,把那個水柔的事給說了。珞林臉色立刻不好了,擔心道:「他們難道真的要一個妾壓到我的頭上!」
  
  「你怕什麼!男人,喜新厭舊的很。只要你小心提防,細細調養,還怕生不出兒子?」安妮道,老夫人聽的有些刺耳,不過也沒說什麼。
  
  安妮和老夫人輪流囑咐兩個新媳婦調養身子的秘法,還有就是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珞林和塞婭認真的記下了。
  
  珞林還是有些發愁,自己畢竟是在別人家裡,防不勝防啊。安妮勸道:「放寬心,你這樣,自己嚇自己,對身子更不好。我覺著吧,那個法略,只是當時一時頭腦發熱,憐惜那個未出生的孩子,才會這麼說。等他明白了你的好,自然心思就變了。」
  
  珞林悶悶的點頭。安妮看了塞婭一眼,又道:「況且,哪有讓一個庶子承襲爵位的。我們將軍府,就不會這麼沒規矩。妾,不能生在主母前頭。庶子,也不能擋在嫡子的前頭。」
  
  塞婭立刻感動的看向安妮:「額娘。」
  
  安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你們啊,都還年輕,遇事就慌。很多事,不是你想如何,便能如何。不然,還要規矩做什麼?這事,咱們佔理,承平王府,不敢虧待你的。」安妮看向珞林道,「不過你也不許再鬧小姐脾氣!再發生新婚第一天那種耍脾氣的事,我就親自上門把你臭罵一頓!」
  
  「就是!」老夫人也點了珞林的腦袋一下,「糊塗!那是你的丈夫,是你的天!你就敢跟他吵?嗯?」
  
  塞婭也有些臉熱了,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兩個小媳婦委屈的聽著兩個老媳婦的言傳身教,不時點頭應是。
  
  甘珠細細的盤問了一番素兒,才把人放走。這個水柔,在承平王府的地位,不可小覷啊。法略越不往她那裡去,就會越愧疚,越憐惜她。還是要趕緊讓珞林把水柔抬成側福晉,不過,這個度,務必要把握好。不能急了,顯得咱們上趕著。也不能太拖沓,一副不情願的樣子。
  
  甘珠頭疼了一會,女人們的這些事,真是複雜。什麼都要拐著N個彎,真真假假的,太難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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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珞林和塞婭直到離開,也沒有提過要去看望新月。老夫人也沒說什麼,只是囑咐廚房給新月鈍了補品,派人送了過去。安妮聽了甘珠的話,沈思了一會,道:「算了,就讓素兒從邊上提點著吧,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
  
  說完,就冷笑了一下。這還是看在雁姬和驥遠的份上,她才會出手幫珞林。她一向不是什麼善人聖母,珞林和塞婭又是她最膩歪的性格。這兩個傻丫頭向著新月又如何,只要驥遠還是一如既往的恨她就成了。況且,經歷了這麼多跟小妾有關的事,都不用她引導,這兩個人自己就疏遠了新月。
  
  至於驥遠,安妮看出他是徹底對女人死心了,一心撲在了事業上。塞婭若是乖乖的做個稱職的當家主母,哪怕只有三分雁姬的本事,也能和驥遠相敬如賓一輩子了。若是再亂折騰,說不定,就又是一個珞林了。
  
  而珞林,安妮笑了。那個水柔的地位到底如何不重要,她只知道,以珞林的名聲,以承平王府迎娶她的不情不願,她這輩子,也就只能佔著個主母的空名聲了。就算沒有水柔,她也不會生下未來的承平王府未來的繼承人。
  
  不過,這些又關她什麼事呢。承平王府是個不掌事的,平白得了個尊貴的名頭罷了。驥遠有這麼一門親,對自己也有好處。只等著努達海和新月像原著一般戰場殉情了,她就去驥遠府里養老,順便替驥遠磨磨塞婭的脾氣。
  
  安妮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梅花小築里沮喪的新月卻意外迎來了太后的宣召。
  
  新月愣了一下,立刻驚喜道:「真的嗎,太后真的要見我?」
  
  努達海卻有些擔心新月的身體,想要回絕,新月卻開開心心的說了起來:「太好了,我好久沒有見太后了。我還以為,太后生我的氣,這輩子都不見我了呢!對了,我要把上次新做的衣服穿上,還有首飾。雲娃,去街上買些小玩意給克善,就是他之前喜歡的那些。還有,還有……」
  
  努達海看到新月難得這麼開心,話到嘴邊就咽了回來。新月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雖然人還是有些瘦,但是肚子已經有了明顯的弧度了,人也精神了不少。努達海無法進宮,只得不斷的囑咐雲娃,威脅恐嚇齊上,雲娃唯唯諾諾的應了,低著頭出去吩咐下人去買東西,便呆呆的坐在院子里。
  
  格格,不,是姨娘又要進宮了。但願,不要再出什麼岔子了。
  
  不過,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新月帶著雲娃進了宮,恭恭敬敬的給太后請安。太后身邊坐著的竟是賢妃,讓新月很是吃驚。賢妃看到她,面色不變的點了點頭,便低著頭觀察自己衣服上的繡花了。
  
  新月尷尬的請安,賢妃也只是淡淡的道:「起吧,你還有身子呢,不宜久跪。」
  
  新月立刻感動的看著賢妃,太后開口道:「是啊,給新月賜座。」
  
  新月落座後,看著賢妃還未顯懷的肚子,小心翼翼道:「新月還是要給賢妃娘娘道歉,新月知道,只憑單薄的話語,無法給您和您的家人任何彌補。新月也只能誠心誠意,每天給佛祖磕頭,期望賢妃娘娘能早日得一個健康活潑的小阿哥。」
  
  賢妃微微咬牙,真是哪壺不開提那壺。新月若是乖乖的坐著,大家還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是新月偏偏上趕著道歉,讓賢妃真是有氣無處撒。
  
  太后也笑道:「賢妃,新月也不是故意的。情之一字,誰都無法克制。你應該是最瞭解的,不是嗎?」
  
  賢妃臉色白了白,道:「兒臣明白。兒臣也沒有怪罪新月。」
  
  新月眼淚汪汪的看著太后和賢妃,又開始了自己的真情告白。太后頭一次很有興趣的聽著,時不時看賢妃幾眼。賢妃又氣又怒,恨不得撕爛新月的嘴,可是礙於太后,只得強忍著,不停的喝茶。
  
  一開始,賢妃只當自己是被新月氣的,才有些不舒服。可是漸漸的,她感到小腹越來越疼。賢妃心裡一咯噔。她如此大膽的敢在慈寧宮用吃食,就是仗著自己身懷龍種,太后不會對自己的親孫子動手,否則,順治絕對不會放過她。難道太后真的這麼狠心!
  
  賢妃忍不住叫了起來,身邊的侍女立刻機靈的喊道:「快喊太醫!賢妃娘娘不好了!」
  
  新月被嚇了一跳,站起來想往前探,被雲娃一把護著了。
  
  「姨娘,您站著不要動,小心身子啊!」雲娃提醒道,心慌的看著四周。
  
  太醫很快就來了,順治也來了。一陣兵荒馬亂後,賢妃被送回了自己的宮殿,順治惡狠狠的瞪了太后和新月一眼,大聲命令人把茶水和相關人員控制起來,也急忙跟了過去。新月和雲娃六神無主的靠在一起,等了半天,太后才揮手讓她們離開。
  
  安安猶豫了一下,感覺自己現在去看賢妃,很有可能會立刻被順治遷怒,再來個廢後可就不好玩了。於是她便先去了慈寧宮。這次的事件,官方言論是賢妃自己不小心,流言則有二,一是太后的陰謀,二是被新月給氣著了。
  
  靜妃已經早早的到了,安安去的時候,她正不悅的說著什麼,一看到安安就立刻閉上了嘴巴。太后則疲憊的靠在椅背上,看了安安一眼,道:「皇后去看看賢妃吧。」
  
  安安身體一僵,只得點頭告退了。
  
  等她走遠,靜妃才忍著怒氣道:「姑姑這步棋,走得太差了!便是10個阿哥又如何,難道還能再廢個皇后不成?」
  
  「你懂什麼!」太后哼了一聲,閉上了眼,「這半個月,皇上可一直都折騰著要立皇貴妃呢!」
  
  靜妃吃了一驚:「什麼?皇貴妃!他這是把皇后立於何地?我還以為……」
  
  太后搖了搖頭:「罷了,他也不是第一次和我鬧了。」
  
  太后嘆了口氣。她也只是在賭。其實茶水之類的,都沒有問題。新月不過是個試探,賢妃自己先沈不住氣,杯弓蛇影,被嚇得動了胎氣。
  
  靜妃看著太后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姑姑……大不了,把事往那個新月身上一推。皇上若是再鬧起來,我就出面頂罪好了。反正他一向都看咱們不順眼的。」
  
  

作者有話要說:死的不是那個著名的榮親王
之後她還會再懷的
下面開始順治和安安了




42

42、第 42 章 ...


  賢妃的孩子,到底還是沒有了。順治把經手了茶水的奴才都脫了N層皮後,氣勢洶洶的來到了慈寧宮問罪。
  
  但是順治未能見到太后,因為太后,病了。
  
  「病了?」順治獰笑道,「這麼巧?」
  
  安安和靜妃對視了一眼,靜妃仰頭道:「是的,太后病了,皇上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
  
  「如果是真病,朕自然是要擔心的!」順治憤怒道,換來了靜妃一個冷笑。
  
  「自然是真病。難道皇上沒聽說過抑鬱成病嗎?這幾年出了那麼多的事,太后年紀也不小了,哪裡撐的住。」
  
  順治也猶豫了一下,太后這一年身體的狀況,他還是知道的。可是一想到他沒了的孩子,他就抑制不住怒火。
  
  「皇上可審出了什麼?」安安適時的開口。無論這是不是太后做的,她都不可能留下任何的把柄。
  
  順治頓了一下,道:「審不出又如何,這宮里齷齪的手段,朕比誰都清楚!」
  
  「審不出什麼,就代表沒有什麼。這次的事情,只是個意外。既然是意外,那麼就不要再鬧得整個宮里不得安寧了。」安安平靜的說道。
  
  順治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說什麼!哼!你巴不得賢妃的孩子沒了吧!朕看,你就是幫凶!」
  
  「臣妾有什麼好巴不得的。臣妾是不大有可能有孩子了,臣妾也無所謂了。賢妃身邊的人,都是皇上您親自過眼的,事雖然出在了慈寧宮,可是太后,是絕對不會對自己的親孫子下手的。既然兩邊人都沒查出什麼,這個事就就此揭過吧。要怪,只要怪這個孩子福薄吧。」安安道,抬眼看著快要頻臨爆發的順治,「如果皇上一定要全天下的人看我們大清皇室的笑話,讓全天下都知道了太后害死了自己的親孫子,皇上連自己最寵愛的妃子的兒子都保不住,那麼就繼續冤枉太后,冤枉臣妾,在後宮再掀起一翻腥風血雨吧。」
  
  靜妃有些驚訝的看了安安一眼,沒想到這個平時木頭一樣的女人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言辭。
  
  順治怒道:「怎麼,你們害死了朕的孩子,還要粉飾太平!還敢威脅朕!」
  
  靜妃迎上順治,不怕死的說:「誰害死了你的孩子!我看,是你們害死了那個孩子吧!那個女人是怎麼進的宮,你當我們都是傻子,瞎子?人在做,天在看!我看,他就是被你們克死的!老天爺都看不過你們的做法,所以才把這個無辜的孩子給收回去!」
  
  順治一把卡住靜妃的脖子,安安趕緊叫道:「靜妃!」
  
  身邊早有身強力壯的太監上前「勸」開了順治,安安抱著靜妃跌倒在了地上。順治抓狂的大叫:「大膽!放開朕!朕要掐死這個賤人!」
  
  安安摔了身邊的瓶子,終於讓順治安靜了下來。
  
  「皇上,臣妾進宮前,就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了。臣妾的這個皇后,是怎麼當上的,又會迎來什麼樣的待遇,臣妾早就明白了!皇上您不喜歡臣妾,您恨臣妾,都無所謂了。臣妾所求,不過是平平安安,下半輩子而已。孩子,寵愛,甚至地位,臣妾都不在乎,只要皇上能可憐可憐臣妾,給臣妾留個皇后的名位,給科爾沁留點體面,就好了。
  
  賢妃,或者是別的嬪妃,生再多的兒子又如何?臣妾無心也無力去做什麼手腳。而太后,她是您的親額娘啊!您的哪個孩子,不是太后心裡的寶!您失去了孩子,心痛,太后只會比您更心痛!她是一個母親啊!」安安淚流滿面道,「皇上,您捫心自問,太后雖然不喜歡賢妃,可是,她真的做了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嗎?她的孩子,不僅僅是皇上的兒子,也是太后的孫子啊!臣妾斗胆說一句,皇上如今本就子嗣單薄,太后擔心已久,難道她還會為了自己的喜好,而去害死一個未出生的孫子嗎?」
  
  順治喘著粗氣瞪著安安,太后通過新月做的那些手腳,難道還不算對賢妃不利嗎!可是安安的話也讓他猶豫了,太后,畢竟是他的親額娘啊。
  
  靜妃緩了過來,看到順治的氣勢明顯低了下去,也掙扎道:「若是在皇上眼裡,太后,皇后,還有我,真的聯起手來害死了皇子龍孫。如果,在皇上眼裡我們真的是這麼狠毒的女人,那麼就都把我們趕回科爾沁吧!」
  
  「是啊,若是皇帝真的認為這是本宮做的,那麼就把我趕回科爾沁吧。」太后被蘇摩扶了出來,臉色蒼白卻堅毅,「我也老了,也不留在這裡礙皇上的眼了。」
  
  靜妃爬起來扶著太后,安安抹了把淚,靠了過去。順治看到太后真的顯了病態,也有些心驚,不甘心道:「你們逼朕!你們合起伙來逼朕!」
  
  太后哀傷的看了順治一眼,搖了搖頭。
  
  「你不信我,我留在這做什麼。」
  
  安安和靜妃兩個人說了那麼多話,都抵不上太后這麼一句淒涼的話。順治低下了頭,掙扎了一下:「不是兒子不信您……」
  
  一陣寂靜後,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道:「皇上,賢妃娘娘醒了,要見您。」
  
  順治松了口氣,狼狽的整了一下被撤亂的衣衫,看了太后一眼,吭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踏著大步子走了。
  
  ---------------------------------
  順治前腳離開了慈寧宮,淑妃後腳就進了賢妃的儲秀宮。
  
  有奴才要攔,也有人要去通報皇上,都被淑妃攔下了。
  
  「怎麼,還怕我對賢妃不利?」淑妃冷笑,「我可是來救她的呢!」
  
  說完就往里闖,直接走到賢妃的床邊。賢妃已經醒了,臉色蒼白的看著淑妃,眼裡難掩恨意。
  
  淑妃開門見山道:「皇上什麼都沒查出來吧!這次的事,就是個意外。你自己心裡有鬼,便當我們都要害你!這個孩子究竟是怎麼沒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好好積德吧,這樣,說不定老天垂簾,還能再給你個孩子呢!」
  
  賢妃咬牙看著淑妃。自從懷了孩子,她和順治就做足了防禦的措施,生怕被人下了黑手。可是自從和順治好上後,她就一直費心費力,把身體都熬垮了,這個孩子,本就來的不是時候。如今她緩了過來,細細思量了當初的經過,又聽著順治把那些奴才都審了一遍,已經知道自己怕是中了太后的攻心計了。可是她也不能跟皇上說,自己是以為太后對自己下手,所以把孩子給嚇沒了。
  
  淑妃道:「皇上已經去慈寧宮,興師問罪了。太后,也已經病倒在床上了。這次的事,繼續鬧下去,太后,皇后,靜妃,我,都撈不著好。但你呢,科爾沁能出兩個皇后,一個太后,惹怒了他們,你,還有董鄂家族,能有好果子吃?」
  
  賢妃意動,她只是因為一時之氣,才沒攔著順治去。如今被淑妃一說,她也明白他們沒有證據,她不敢,也不能坐看順治和太后決裂。先不說順治會不會顧忌到他和太后的母子之情,就說朝堂上的反應,她也不敢擔保自己和母族一定能得勝。這件事再鬧下去,只會兩敗俱傷。
  
  淑妃看了她一會:「我也不是來威脅你的,你是個明白人,知道什麼對自己好,什麼對大家好。」
  
  淑妃也不多留,轉身回了自己的宮殿。走到半路,有奴才小跑追過來:「賢妃已經派人去叫皇上了。」
  
  淑妃點點頭,感覺背後沁出了一身的汗。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有人來報。
  
  「皇上已經回了儲秀宮,皇后和靜妃還在慈寧宮里陪著太后。」
  
  也不知道賢妃是怎麼勸的順治,最後這件事就以意外終結了。太后一直在慈寧宮養病,安安,靜妃和淑妃輪流侍候左右。順治每次都來去匆匆的探望,尷尬的站了一會就離開。也是,如今太后這個樣子,他是不能再怪她的。可是咽下這口氣,他又著實不甘心。他無論如何都不願相信,這個孩子是一個意外。
  
  安安的爆發讓順治有些無措,他幾次訓斥,安安也只是平靜的接受。反正,只要不廢後就好了。順治趁著安安忙著照顧太后,沒辦法管理後宮,想要收了她的風印。
  
  安安直接把立後時的寶冊一同奉上,道:「皇上要拿,就都拿去吧!臣妾自當自掛東南枝,不再礙皇上的眼了。」
  
  順治氣得倒仰,可是終究不敢在太后病時再鬧事,只得摔了一屋子的東西後,氣沖沖的走了。
  
  至於靜妃,在第一時間常駐在了慈寧宮侍奉太后,順治也懶得搭理她,便時不時去尋淑妃的晦氣。淑妃沒有安安那麼好的修養,也沒有安安的魄力,便成天躲到太后那裡。
  
  朝堂上也受到了波及,安親王一脈和努達海一脈鬥得越加狠了,佟家也暗地裡摻和了進來。努達海一脈大傷元氣,努達海本人也被撤了職,賦閒在家。安親王經過此事,勢力大增,卻惹惱了蒙古各部,埋下了怨恨的種子。而新月,也挨了訓斥,禁足在將軍府。克善則被迫搬出了宮,隨便尋了個宅子安頓了下來。
  
  又過了三日,太后在病中下了懿旨,賢妃被封為貴妃,封妃大典擇日舉辦。
  
  又過三日,新月流產了。同一天,將軍府再次爆出一個醜聞,震動了整個京城。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都覺得我寫的太軟了,我就雄 起一下
這個事情只能糊塗處理,否則影響太大太壞了
順治其實心裡是不願意相信是太后出的手,這很矛盾。他們是母子,但因為各種事情又近似於敵人。
這次科爾沁的女人們聯手對抗順治,順治又沒有任何的證據,又不能忽略她們背後的勢力。
不過猜疑和矛盾的種子已經種下了,之後賢妃生下了著名的榮親王,那個時候,矛盾再一次爆發……

ga1105 2015-12-6 22:15

43

43、離開將軍府 ...


  賢妃的孩子一沒,安妮就知道事態要糟。這件事牽連太廣了,安親王,科爾沁,還有賢妃的前老公襄親王一脈。
  
  自己真的要想法子跟將軍府脫離開了,驥遠也要跟努達海和新月撇清。否則,真的會被他們給拖死的。
  
  賢妃被封為了貴妃,表面上是為了安慰她,是表示對皇上的退步,誰知太后是不是打著捧殺的主意呢?
  
  至於同為穿越人士的繼任皇后,她如今能否保住自己安妮都不知道,就更不要說靠她來逃離將軍府了。
  
  安妮忍不住有些想哭,上輩子的自己被叔叔寵著,連伏地魔都敢硬頂。如今卻被條條框框束縛著,明明自己一點錯都沒有,還要想法子給將軍府一家子收拾爛攤子,還要費盡心力的保全不知道靠不靠得住的驥遠。
  
  可是自己這個年紀,又生了倆個娃,在醫療條件生活條件低下的古代,真的算是人老珠黃了。自己的娘家早年靠著努達海一帆風順,如今卻顏面掃地,恨不得跟自己斷絕關係。自己的名聲也跟著將軍府一起臭了,人們提到她,也只會嘆自己可憐而已。
  
  在古代,女人靠什麼?靠娘家,靠夫家,靠兒女。娘家已經不會要自己了,夫家更不用提,驥遠勉勉強強搭上了未來的康熙母族,珞林連自己的事情都拎不清。就算她再受眾人同情又如何,誰會肯和她扯上關係?就算有人肯遞出橄欖枝,她還要擔心是不是安親王背地裡搞的鬼,借著自己打擊報復努達海和新月呢。
  
  安妮冷了心,自己就是一再的顧慮這個,擔心那個,才拖到了現在。未來會如何她不知道,也許驥遠還抵不上努達海。可是如今她必須搏一搏了,再這麼下去……(讀者們一定都會跑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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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婭又是委屈著一張臉來了。驥遠這幾天說是賦閒在家,卻總是每天早早的出去,一回來就倒頭大睡,根本就不怎麼搭理塞婭。塞婭自從成親到現在,幾乎就沒有感覺到什麼新婚的甜蜜,直接進化到相敬如冰的階段了。
  
  安妮懶懶的看著甘珠在那勸說著塞婭,依稀想到原著中的那個項鍊事件。安妮看了眼塞婭今天的打扮,很好,胸前是一個金項圈,眼色都有些暗了。
  
  安妮笑著讓甘珠把塞婭的金項圈拿了下來,囑咐下人拿去找個工匠炸一炸。然後又開了首飾盒讓塞婭選串帶上。塞婭推辭了一翻,選了條不太出彩的戴上了。
  
  沈著塞婭在和甘珠訴苦,安妮宣來了個小丫頭囑咐了幾句,便借著天色晚了為藉口,把塞婭給勸走了。
  
  結果塞婭半路上不小心撞到了送茶水的奴才,又氣又怒,她穿的可是新衣服。不遠處梅花小築的新月聽說了,立刻派人把塞婭給請了進來,又吩咐奴才給塞婭更衣。
  
  塞婭本來不太想去,可是一來她走之前,安妮已經睡下了。二來她也實在不想穿著濕衣服到處走,便勉為其難的去了,派了個人去自己的府里取換的衣服。
  
  新月一直期盼的看著塞婭,塞婭只當不知。新月心裡一暗,看到塞婭憔悴的臉,知道她和驥遠過的並不好。新月愧疚了,然後就開始琢磨著做什麼補償。瞄到了塞婭戴的和衣著並不搭配的項鍊,新月眼睛一亮。是呀,自己怎麼把它給忘了呢?
  
  等到努達海和驥遠相繼趕到梅花小築時,新月的孩子已經沒了。
  
  安妮抱著塞婭坐在一旁,新月則呆呆的靠著雲娃坐在床上。
  
  塞婭害怕的看著努達海,往安妮的懷裡縮了縮。她當時根本不想要新月給的項鍊,可是看著新月可憐巴巴的樣子,她還是心軟了,想著大不了自己拿回去後藏起來,不讓驥遠知道就好了。
  
  誰知剛出梅花小築,身邊的奴才就吞吞吐吐的把這條項鍊的來歷說了。明著是克善送的,但誰不知道驥遠在裡面扮演了什麼角色?塞婭徹底明白了為何驥遠那麼生氣自己和新月來往了,不僅僅是因為仕途,還是因為那被葬送的初戀!
  
  塞婭暴怒了,好啊,一副跟我做好姐妹的樣子,其實是在可憐我得不到驥遠的愛吧!其實是在破壞我和驥遠的感情吧!虧我還對你掏心掏肺,為了你和驥遠頂罪!你好樣的,新月!
  
  塞婭立刻回去把項鍊扔到了新月的身上,新月傷心欲絕,塞婭卻怎麼看怎麼生氣!在如今塞婭的眼裡,小妾就沒一個好東西!尤其是新月這種口蜜腹劍,帶著一副假好人面具騙人的小妾!
  
  塞婭也記不得自己當時究竟罵了新月什麼,只記得新月一直哭著搖頭說不是這樣。再後來,兩邊的奴才便動了手,一片混亂中,只聽到新月淒厲的慘叫。
  
  塞婭哆嗦了一下,求助的看向驥遠。驥遠冷著一張臉道:「天色已晚,還不跟我回家!」
  
  努達海暴怒:「誰都不許帶走這個女人!我要她給我的孩子陪葬!」
  
  驥遠冷哼:「一個妾生的孩子,還要我名媒正娶的妻子陪葬?他也配?」
  
  新月哭道:「塞婭,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那可是你丈夫的弟弟啊!(你們怎麼知道是男的?)你恨我,就衝我來好了,為什麼要害我的孩子!」
  
  塞婭也哭了:「我,我不知道!不是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努達海上前就給了塞婭一把巴掌,快到安妮都沒攔住。塞婭被打懵了,倒在地上。驥遠勃然大怒,衝過了推開努達海,護著塞婭。
  
  努達海還要繼續打,被安妮擋住了:「夠了!這是個意外!」
  
  努達海憤怒道:「我知道了,又是你,又是你是不是!你這個狠毒的女人!」
  
  驥遠卻盯著塞婭手裡的那條熟悉的項鍊,面色鐵青。塞婭這才發現那條項鍊不知為什麼又回到了自己的手裡,嚇得趕緊扔掉,怯怯的看著驥遠。
  
  「這條項鍊,怎麼會在你手裡?」驥遠咬著牙問,塞婭立刻瞅向了新月,然後躲到了安妮背後。
  
  驥遠只覺得臉上火燒一般,看到努達海還在繼續怪責安妮,再也忍不住,和他打了起來。
  
  兩個人還在地上廝殺著,那真的是往死裡打啊!安妮都看著心驚膽戰,看來經過賢妃小產事件,驥遠的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了。
  
  「夠了驥遠!都給我住手!」安妮大叫,指揮著奴才們把兩個人拉開了。
  
  努達海還在狂怒的叫著,從驥遠到安妮到塞婭,輪番著罵。新月也只是哭,沒有上去攔著。
  
  驥遠冷冷的看著努達海,突然抽出了小刀,切斷了自己左手的小指。塞婭尖叫一聲撲過去,碰也不敢碰地上的斷指,掏出手絹包住了驥遠的手,哭道:「你這是幹甚麼呀!」
  
  「幹甚麼,我要跟他,跟這個將軍府,斷絕關係!」驥遠哼了一聲,把小指扔到了努達海的那邊,轉向安妮,「額娘,這次您一定要跟兒子走了。」
  
  安妮立刻一副掙扎啊猶豫啊的樣子,還沒等她琢磨著時間差不多準備答應,努達海就撲了過來:「你們誰都不許走!」
  
  安妮被掐的差點暈過去,甘珠的手在努達海腦袋上一陣亂抓,差點抓瞎了努達海的眼睛,才把她解救出來。這下也不用再表演什麼心理掙扎了,安妮直接哭昏過去,由著甘珠和驥遠把自己打包帶出了將軍府,順便還討了封休書。
  
  老夫人全程沒能參與,她已經被這麼多事拖垮了身子,喝了藥一直昏睡到安妮出府都沒醒。
  
  而京城裡的八卦人士也立刻得知了第一手的消息,關於努達海父子和淫奔戰場的新月格格那不得不說的故事,京城再一次的沸騰了。在多方勢力的有意引導下,將軍府的名聲竟然破奇跡的再次臭到了一個新的層次。驥遠則在第二天就被派去了前線,在佟家的力保下,勉勉強強保住了一個倒霉兒子受害者的名頭。
  
  順治倒也很想連帶著整一下驥遠,可是在去看了一回三阿哥後,改了主意。反正如今年輕的成才的將領少,留著當炮灰也好。
  
  而克善則哭求了太后後,終於把新月划出了家譜。新月得知此事後由哭昏了過去,努達海氣得要去找克善理論,被人好說歹說攔下了。
  
  安妮終於逃出了將軍府,松了口氣,在驥遠臨出征前把兒子叫來哭了一番,大意無非就是額娘如今就靠你了,你可要給額娘爭氣啊雲雲。驥遠指天畫地保證了一番,氣勢鼓鼓的走了。
  
  然後安妮又把塞婭叫來安慰,兩個人抱頭又哭了一番,塞婭嗚嗚嗚的道歉,安妮哭著說了幾句傻孩子啊額娘不怪你,然後把她丟給了甘珠。
  
  將軍府則陷入了危機之中。之前努達海出征,為了打聽消息,已經花了不少的錢。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事,努達海的官職一擄到底,各種進賬都沒了,只靠著老底撐著。再加上安親王在外搞鬼,收上來的錢是愈加的少了。
  
  安妮又可著勁的往梅花小築里砸錢,順帶自己撈了幾筆,賬面上的錢很快就沒了。努達海自己的小金庫也都砸在了新月那,如今將軍府也就只有老夫人攢的那些壓箱錢了。
  
  老夫人一覺起來,兒媳婦沒了,孫子沒了,將軍府再次成了京城的笑柄,頓時真想一覺永不醒。可是努達海還為了給新月調養身子,跑來跟老夫人要錢。老夫人只覺得心裡淌血,兒啊,難道你沒看到你的親娘也病倒在床上嗎?這些日子,你可來看過我?半點孝敬都無,卻還來跟我要錢去調養那個惹禍精!
  
  老夫人此時恨死了新月,要不是她,家裡哪會出這麼多事?努達海依然是炙手可熱,將軍府依然和諧美滿,驥遠也早就成了軍中新秀,珞林也是穩穩當當的掌權夫人。
  
  老夫人只推脫沒錢,喝了藥倒頭繼續睡。努達海無法,只得開始變賣家裡的東西,裁剪人員。
  
  努達海捨不得賣新月的東西,便開始賣珞林和驥遠院子里的東西,庫房裡暫時用不著的東西。安妮的東西早早的都轉移成了銀票帶走了,只留下些不值錢的大傢伙。當鋪的人壓價壓得狠,努達海氣了幾次,也無法。誰還拿他當回事呢?
  
  至於賣的那些奴才,努達海全部交給了人牙子代賣,只要錢多,不拘賣到哪裡。奴才們自然哭天搶地,無果後便到處擺活將軍府的那些破事。還真要好事之人買下他們在茶館裡專門說將軍府的破事,這些奴才們自然異常賣力,實在沒的擺活就自己胡編亂造起來,反正只要看客們高興就成。
  
  將軍府很快就衰敗了下來,努達海賣了大宅子,老夫人終於拿出了點錢,在別處置了個小院子,一家人搬了進去。新月的東西大多華而不實,很多就是那時候流行,但過了那陣子就不值錢了。賣也賣不出多少錢,留著又佔地方。新月哭哭啼啼了一陣子,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讓努達海賣了自己的「心愛之物」。努達海自然感動了半天,雖然沒賣多少錢。
  
  老夫人不敢把自己的錢交給努達海和新月中的任何一個人,也不敢讓他們管家,只得強撐著病體打理上下事務。
  
  努達海也被連串的打擊和生活的柴米油鹽摧殘了不少,人也顯出了疲老的趨勢。而新月也因為小產,傷了身子,連帶著減了容貌,兩人也相看不生厭,依然甜甜蜜蜜。
  
  安妮得知後也只是冷笑,貧賤夫妻百事哀,更何況努達海此後只會越來越老,而新月呢,如果不好好保養,也遲早會變成黃臉婆。我到時倒要看看,你們怎麼繼續恩愛~
  

作者有話要說:啊啊啊,終於到了這一步
我已經想好了安妮的配對了。只是說出來,估計又要雷走一批人了……




44

44、第 44 章 ...


  太后的病,一直拖到了第二年的春天,才慢慢的好轉了起來。
  
  安安把鳳印牢牢的拿在手裡,把管理宮務的權利下放到了佟妃的手裡。這無疑再次打破了後宮的平靜。之前,這些女人只是爭寵愛,爭子嗣,誰也不會瞎了眼去和太后的親姪女過不去。可是如今,順治已經被牢牢的捆在了儲秀宮,成天無所事事的女人們終於發現了一個又可以爭的東西了。
  
  鳳印她們不敢奢求,但是襄理宮務的權利,絕對是塊流油的肥肉。就算不能借此在太后面前露臉,能夠給自己謀點好處,給自己看不順眼的人點小鞋穿,也是好的。
  
  於是佟妃一時成了眾人的眼中釘。安安選中她,主要還是給這個未來皇帝的額娘賣個好。其實她還挺想把三皇子接來自己養的,可惜太后在上邊杵著,她還真不敢有什麼小動作。
  
  這一天,佟妃臉色有點古怪的來了。扯了幾句場面話,佟妃才小心翼翼的提了幾句儲秀宮這幾個月的異常。自從賢妃小產後,她幾乎都不出來了,成天窩在儲秀宮。儲秀宮也成了個只進不出的地方,裡頭的奴才被篩了一輪又一輪,平日里也只有順治和安親王福晉能進去。
  
  安安聽了幾句,也沒在意。可是隨後佟妃的話讓她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安親王送了兩個嬤嬤進來,太醫院的太醫常駐在了儲秀宮。這順治可是完全沒有跟安安提過的,直接就批准了。
  
  安安心裡有些驚,回想著歷史,算了算日子,難不成如今已成貴妃的烏雲珠,已經懷上了著名的榮親王?她出小月也不過短短一個半月啊,這麼快,總不會是在小月里懷上的吧?
  
  安安驚了一會,又放下了心。懷上了又如何,以她如今的身子,能不能撐到生產還未必呢。真是,想要兒子傍身想瘋了嗎,不好好調養身子,瞎折騰什麼呀。
  
  安安帶著佟妃去了太后跟前奉承了一會,透了點口風。太后眯著眼睛點了點頭,看不出什麼喜怒來。
  
  順治估計是被之前的那次小產也嚇著了,這次足足把貴妃懷孕的事情捂了五個月,才終於宣佈了。宣佈後也以貴妃身體不適為由,繼續把她保護在儲秀宮里,不許任何人去探望。當然,也沒有女人傻的這個時候去找抽,連太后都只是賞了點金銀首飾,過嘴的和上身的都不敢送。
  
  就在這個時候,巫山的夔東十三家軍又鬧騰起來了。順治幾乎是立刻就定下了出征的將領,費揚古竟然名列其中。太后得知此事後,眯了眯眼睛,臉都繃了起來。
  
  以費揚古的資歷,根本不足以擔此重任。順治的用心再明顯不過了,他已經開始為自己和烏雲珠的孩子鋪路了。
  
  朝堂中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起來,佟家和董鄂氏的戰爭也漸漸明朗了。努達海也不甘寂寞的參了一腳。
  
  老夫人把家裡的事情都攬了過去,可是終究心有餘而力不足,新月是靠不住了,再找個正門夫人,也不可能了。老夫人便把之前被打發到莊子上嚴加看管的珠兒提了回來,沒經過努達海的允許,直接抬成了妾。
  
  努達海自然又要大鬧一場,可是老夫人聲聲哭訴,讓他無法反駁。老夫人年紀大了,新月又年紀太小,身體也不好,這個家需要一個人能夠站出來管理家務。珠兒畢竟在府里歷練了那麼多年,經歷了這麼多事後人也穩重了起來,又有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幫著照看。
  
  最重要的是老夫人說了,只是要珠兒幫著管家而已,不要求努達海一定要和她同房。於是珠兒便住到了老夫人的偏院裡,成了一個帶著空頭銜的代管家務的妾。老夫人還是很希望珠兒能夠為努達海生下個一兒半女的,這樣她也能死心塌地的守著這個將軍府。
  
  可是努達海的瘋狂她是見識過的,老夫人不敢去和努達海說,只能把新月叫了過來,和藹的把自己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可憐老人的最後希望給說了,希望新月能夠幫幫她。
  
  新月一聽老夫人的話,心都要碎了。最重要的是,老夫人把新月可能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的事情告訴了她,這是努達海一直竭力瞞著新月的。新月只覺得天旋地轉,世界都是一片黑暗了。
  
  老夫人又說,如果珠兒真的有了孩子,就記在新月的名下,然後把新月扶成正妻。又說了一堆你是多麼的美好多麼的賢惠多麼的大度,一定會為努達海的子嗣著想,一定會可憐可憐她這個老太婆,balabala一堆,終於把新月給說動了。
  
  新月含著眼淚答應了,每個月總有幾天她會把努達海灌醉,然後看著珠兒代替自己去和自己心愛的男人遠房,自己則在屋子里呆呆的坐一個晚上。雲娃看著這個的新月,心裡竟無法抑制的感到一絲快意。
  
  「雲娃。」新月落寞的說著,「你說,我這樣做,是對是錯呢?」
  
  「當然是對的,姨娘,你可是為了這個家好啊。」雲娃真誠的說,看著新月彷彿被突然刺了一下的表情,低下了頭,掩飾住了諷刺的微笑。
  
  紙終究是保不住火的,幾次之後努達海就發現了其中的貓膩,家裡又是一陣子天翻地覆。老夫人早早的把珠兒接了過去兩人一起裝病,根本就不見努達海。努達海便只能衝著新月咆哮。
  
  新月也壓抑不住了,哭著喊道:「你當我心裡很好受嗎?看著你和她一起,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可是我不能再生了呀!驥遠和珞林已經不認你這個阿瑪了,我不能看著你就這麼絕後了啊!」
  
  兩個人最後抱頭痛哭,床頭打架床尾和之後,努達海毅然決定請命巫山,暫時離開這個家,離開老夫人,也離開珠兒。最主要的原因是,努達海也受不了如今身份和地位的落差,迫不及待想要再次建功立業,把那些曾經嘲笑過他的人狠狠的踩在腳底下。
  
  努達海瞞著老夫人找舊人疏通了很久,才勉強得到了一個隨軍的名額。他是不可能再跑到皇上面前大義凜然的表現自己了,就是這個名額,還是費揚古知道後,笑著賞給他的。
  
  新月也收拾好了她和努達海的包裹,不顧努達海的反對,硬是跟著他去了巫山。老夫人是在他們走的那天早晨才得知此事的,氣的立刻就又躺回到了床上。珠兒則面無表情的把兩個人送了出去,乾巴巴的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上次因為努達海還是將軍,而新月還是格格,所以兩個人有個單獨的帳篷。而這次,兩個人都是庶民,自然不可能有那麼好的待遇。努達海跟別的兵一起住著大通鋪,新月則和那些粗使的婆子住在了一起。
  
  努達海第一天晚上就後悔心軟答應帶著新月來了。兵營,這是什麼地方?充滿了xx的男人的地方,對於女人最危險的地方。要是他們兩個人有一個還是以前的身份,倒還好。可如今,誰還把他們當個事呢?
  
  新月雖然早早的把自己打扮得邋遢醜陋,可是再怎麼打扮也掩飾不住姣好的身材。更何況她真正的身份幾乎滿軍營的人都清楚。新月走到哪裡,都會有人不懷好意的說著下流話,吹著口哨。新月只能緊緊的跟在那些婆子之間,拼命的幫她們乾活,只求她們能夠多少保護一點自己。那些婆子在軍營里混久了,都是人精,對著新月自然呼來喝去的,時不時還講幾個葷段子。
  
  若是之前的新月,能抗的過行軍,能騎得動戰馬。可如今小產後還沒調養好的新月,又被安妮和努達海嬌養了許久的新月,無論是身子和心都比之前吃苦的自己嬌貴了不少。很快新月就有些受不住了,和努達海短暫的相處中,她又總是擔心自己如今因操勞而減損不少的容貌會讓努達海嫌棄。努達海心疼的要死,為了新月更是和軍營里的人打了不少的架了,結果戰功還沒有撈到,就已經傷痕累累了。
  
  兩個人都在短短半個月,就彷彿老了十歲一般。
  
  這一天,更讓新月崩潰的事情發生了。軍營里的女人,不僅僅有粗使的婆子,還有輪值的軍妓。這一天就是男人們夜晚的狂歡,新月被嚇得只敢躲到帳篷里瑟瑟發抖。努達海白天剛剛被打了一頓,正昏昏沈沈的躺在床上起不來。
  
  帳篷外時不時有男人大聲的調笑聲,偶爾還能傳來模糊的女人的慘叫聲。那些粗使的婆子也耐不住寂寞跑出去尋男人了,只留下新月一個人拿著把匕首嗚嗚的躲在帳篷一角。
  
  新月當時真的做好了準備,若是真有男人敢進來,她就立刻給自己一刀子。
  
  就這樣,新月一直礙到了天明,努達海終於能夠起身來找她的時候。新月一下子撲到了努達海的懷裡痛哭,大叫:「努達海!帶我走!帶我走!」
  
  努達海一下子繃了起來,第一反應就是新月被人欺負了。緊張的看了眼新月的衣服,努達海松了口氣。也是,新月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女人,誰有那個膽子真的敢動手呢?
  
  努達海心痛的安慰了幾句新月,再次暢想了一下美好的未來後,離開了。新月則呆呆的握著手裡的匕首,頭一次開始恨起了努達海。
  
  我不要那些什麼戰功,榮耀了,我只要你帶我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努達海,努達海!
  

作者有話要說:那些人之所以只敢動口,不敢動手,主要是礙著費揚古。畢竟新月還頂著個費揚古前未婚妻的名頭,哪個男人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前未婚妻被人那啥啥吧。
若我是費揚古,直接殺了新月算了,省的成天被人提在嘴邊。哦,那個女人啊,就是那個費揚古的前未婚妻嘛~~




45

45、第 45 章 ...


  福臨呼了口氣,看著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這次的巫山戰役並沒有把他捎上,他依然默默的窩在公主府里玩禁閉。經過了這麼多事,他真的有些累了。福臨甚至有時候想著,還不如就這麼死了,也好過這麼活著。
  
  每天除了一個大白,福臨見不到任何人。他懷疑連安榮都被軟禁了起來,更不要說他這個惹禍精駙馬了。之前當侍衛時建立起的那些脆弱的人脈也都斷的徹底了,外頭的那些事也幾乎傳不到他的耳邊。
  
  福臨很多次想到過自我了斷,可是終究是下不去手。他的心裡還是有一絲絲的希望,自己能夠回到原來的世界,當回自己的皇帝。那時候,他一定會當個好兒子,好丈夫,好兄長,好皇上,不再像以前那樣混賬。
  
  但是當這個希望真的到來的時候,福臨卻頭一次開始質疑,這莫名其妙的第二次人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鬧劇。
  
  ---------------------------------------------------
  賢妃,哦不,是貴妃,自從順治公佈了貴妃懷孕的消息後,安安夜裡就開始做奇怪的夢,每次醒來,卻什麼都記不起來。
  
  巫山的仗拖拖踏踏打了快兩個月,安安倒是很想知道在軍營下層混了兩個多月新月現在的感想如何。她還真當自己還是和碩格格,竟然還真的巴巴的跟了去。安安笑了一陣子,想到了那個同為穿越者的可憐的雁姬。驥遠好歹是巴上了佟家,熬到順治掛掉,驥遠也就能出頭了,大富大貴不敢保證,一生平安應該多少能夠做到。
  
  至於那個純宜公主,安安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她至今都沒有搞明白為什麼還要穿來這麼個跟劇情不搭的人物,那個駙馬羅蘭做的事也總是讓她覺得不對勁。他之前和襄親王,摻和的也太過了些。
  
  可惜公主府里的那些眼線,安安沒能夠著,只能靠自己瞎琢磨了。
  
  順治十四年十月七日,貴妃誕下了四阿哥。順治大喜,後宮大悲。
  
  安安就是陪著太后去打了趟醬油,那些人也是戰戰兢兢的護著剛出生的小阿哥,一副生怕被人下毒手的樣子。太后也沒了興致,也沒抱來看看,就走了。
  
  順治興奮的一副要大赦天下的樣子,被貴妃好說歹說給勸住了。烏雲珠不傻,她如今深得聖寵,又生了兒子,阿瑪和弟弟又掌著實權,已經夠扎眼了。而且她也擔心,孩子年紀小,會被折了福壽。
  
  也幸好被烏雲珠勸下了這道旨意,因為第二天就傳了巫山戰事不利的消息。這次清軍打的是包圍戰,企圖靠強大的後方物資拖死對方。因為這戰功里有順治的小心思在,所以將領們都是能多穩妥就多穩妥,生怕不小心把皇上小舅子的功勞給丟掉了。
  
  於是錢和物資流水般的投入到了這個中等戰役的無底洞中,順治也有些撐不住了,看著年關將近了,敵人也被拖的快死了,於是順治便下令開始收尾了。
  
  這一收,就收出問題了。
  
  努達海來,就是來建功立業來了。成天包圍來包圍去,他又搶不到做餌爭功的機會,早就急得上火。而新月又成天哭哭啼啼,不停的找人傳話要見他,一見到他就哭著要回去。久而久之,努達海也開始琢磨著是不是新月真的遇到什麼事了,加上身邊的那些兵們總是把新月和葷笑話一起掛在嘴邊,哪個男人都無法忍受吧。
  
  當努達海再次窩火的從新月那裡回來,並且跟著同屋的人又打了一架後,費揚古的手下的手下的跟班一副大爺樣的把努達海叫過去訓了一通,並且全營批評。
  
  努達海徹底到達了悲憤的頂點了,當年那樣風光的威遠大將軍,如今卻被一個小破兵給訓斥,成天承受著別人的奚落和嘲笑,而那些人,曾經的自己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他們還會誠惶誠恐的跑來巴結自己。
  
  如此巨大的落差,努達海無法承受。就在這時,他得知大軍開始了最後的收尾工作。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努達海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底子還是有的。這次的收尾需要一個經驗豐富不怕死的人帶領一個小分隊去做餌,其實就是一隊敢死隊,基本上有去無回。努達海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仗著自己的本事,討來了這個任務。
  
  費揚古得知後,也只是笑著說了一句:「別讓人死了。」
  
  努達海硬是撐了一天一夜,終於把剩下的那些殘部給引到了計劃好的地點,最後的殲滅戰開始了。可惜天公不作美,竟然在十月份打起了雷,天色急劇暗了下來,等到清軍手忙腳亂點上了火把,收攏好人,敵人已經逃了。
  
  於是本來預定年節前凱旋的清軍不得不分成了兩撥,一撥先回去,一撥留下來掃尾。這一分,就又分出問題了。
  
  十三軍的殘部估摸著反正自己也是活不了了,那還不如多殺幾個清軍墊背,居然趁夜來襲營。
  
  清軍本來都已經做好了回家過年的準備,又因為這次戰事太拖沓,為了給皇上的小舅子爭戰功,本來可以速戰速決的戰事竟然拖了快兩個月,再加上有心人的鼓動,人心難免浮躁起來。這次分兵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費揚古索性把不跟安親王一系親近的人通通划到了回京的人裡面。
  
  各種各樣的原因加起來,導致了清軍的慘痛下場。不到五千的敵軍,趁亂殺死了近萬的清軍,還一把火燒了大量的物資。
  
  費揚古死的心都有了,敵軍都被殲滅了,他也無法再找機會翻身,只能到處找替罪羊。他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努達海,可是如今的努達海就是個小破兵,無法擔起這麼大的罪名,況且還有別的派系在虎視眈眈,等著參他一本以權謀私。
  
  順治也死的心都有了,只能在朝廷里硬掰成了大勝,但是那些老狐狸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個事。等到費揚古回來,就被順到了一個清水衙門,安親王一系也只得暫時潛伏起來。
  
  順治的心情不好,連帶著整個後宮遭殃。除了儲秀宮,宮里幾乎聽不到什麼笑聲。很快就到了四阿哥百日的那天,宮里終於難得歡慶了起來。
  
  比較尷尬的是,儲秀宮之外的人,無論嬪妃還是奴才,都不敢往四阿哥身前湊。凡是進四阿哥身的都是順治和貴妃信得過的人。這就形成了一個很有趣的場面了,四阿哥身邊一個圈子,離得老遠又是一個圈子,眾人幾乎連四阿哥的面都見不著,卻都還笑著誇贊著。
  
  許是順治也覺得有些不對了,便親自抱著四阿哥湊到了太后身邊。靜妃立刻起身走到了一邊,去找淑妃說話去了。太后露出一絲笑意逗了會四阿哥,隨口道:「這眼睛倒像是皇上小時候的樣子。」
  
  安安順勢看了一眼,面色不變的轉開了臉。
  
  這個四阿哥額頭隱隱有奇怪的印記流轉,那是安安再熟悉不過的,門上面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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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達海是被板車推回了家,這還是新月哭著求著拿著自己隨身的首飾求來的結果。努達海臉色鐵青的任人把自己推回了家,老夫人一看到努達海的樣子就暈了過去,珠兒命人把努達海送回了房,又準備了熱水熱菜,便離開了。
  
  努達海在襲營的時候被人打斷了雙腿,一路上都沒有得到好的救治,就這樣生生拖殘了。新月又要忙著照顧努達海,又要忙著自己的本職工作,也累垮了身子,下紅不止,臉色枯黃不堪。兩個人都彷彿老了二十歲一般回來了,什麼戰功都沒有撈到,感情出現了危機,身體失去了健康,唯一慶幸的就是,無功,但也沒有大過,老夫人當了幾個莊子湊了錢,努達海名上的那些過錯就被抹了。
  
  這裡自然還是安妮的意思,她借著驥遠的名頭去求了人。反正努達海現在已經夠慘了,她不過是動動嘴皮子,灑點小錢,便能給驥遠搏一個仁孝的名頭。
  
  可是努達海已經徹底的殘了,尤其是精神。他看著新月也開始不順眼了,覺得新月這次非要跟著出征,簡直就是不守婦道。從軍營里出來的女人,還有什麼名節可言?新月哭哭啼啼的辯白了幾次,努達海看著容顏不在的新月,心裡也有些憐惜,新月是什麼樣的女人,他最瞭解不過。
  
  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努達海越發無法忍受這個殘疾的自己,新月安慰鼓勵的話他一開始還能聽進去,甚至還能和新月深情相擁一陣子。可是等到努達海開始大小便失禁後,他徹底的失控了。看著新月給自己收拾□,努達海無法抑制的道:「夠了!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不,努達海,你不能夠死!巫山的時候,我們既然選擇了活下來,現在,我們就要勇敢的走下去!」新月哭道,她現在什麼都沒了,弟弟沒了,身份沒了,孩子也沒了,她只有努達海了。就算努達海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她也不會嫌棄,也不能嫌棄。
  
  她,真的沒有別的依靠了。
  
  就在這時,老夫人宣佈了這個家裡僅有的一個好消息。珠兒,懷孕了,就在努達海出征前夕。
  
  努達海驚喜了一陣子,鬧騰著要把自己的老來子調教成新一代的威武大將軍。看著努達海重新振作的樣子,新月心裡百感交集,別過臉去默默的擦掉淚水,強迫著做出了笑臉。
  
  雲娃看著新月,快意的想著,格格呀格格,當初你看著驥遠少爺打斷了莽古泰的腿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男人會癱在床上?當你斷送了我的幸福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這麼一個紅顏已老的棄婦,看著別的女人給你的男人生兒子?
  
  因為老夫人賣掉了莊子,之前總是惹事而被遣送過去的莽古泰又回到了他他那拉家。雲娃把自己攢的錢都給了珠兒,跪著求了半天,珠兒才摸著肚子,去了老夫人的屋裡。
  
  第二天,老夫人就做主主持了雲娃和莽古泰的婚事,新月又懊惱又歡喜的祝賀著雲娃:「我早就該想到了,雲娃。我祝你,和莽古泰,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雲娃羞澀的笑了,掩住了諷刺的笑。
  

作者有話要說:先發一點

ga1105 2015-12-6 22:16

46

46、第 46 章 ...


  安安腦子里亂糟糟的,為什麼那個花紋會出現在四阿哥的額頭上?這是不是意味著什麼?是跟自己有關嗎?不,不止。
  
  安安握著玉如意,冷靜了一會,回想了一下那個模糊的夢境。有什麼慢慢浮現在腦海,安安終於明白了自己的任務。
  
  早該想到的不是嗎,單單憑自己一個人,一個在封建社會處於劣勢的女人,又怎麼可能真正虐到身為帝王的順治呢?真正能夠虐到他的,既不是她,也不是太后,甚至不是他最愛的女人烏雲珠和最寵的兒子四阿哥……
  
  不過,她要怎麼跟另外兩個人聯繫上呢。話說這個羅蘭,真的掩藏的好深啊,要不是有夢的暗示,她恐怕一直都只是懷疑。
  
  幾天後,機會來了。安安一開始聽到自己從科爾沁帶來的貼身的侍女的話時,還有些轉不過彎來。
  
  「烏克桑?」安安疑惑道,這不是那個羅蘭老爹的舊部嗎。是了,他當初既然是從蒙古出來的,和科爾沁有關係也不奇怪,和這個殼的阿瑪認識也不奇怪。
  
  也不知道他和這個殼的阿瑪達成了什麼協議,鎮國公綽爾濟給安安傳來了話,要她幫著烏克桑,便宜行事。烏克桑求的無他,就是要帶走羅蘭。可能的話,再順帶個純宜。
  
  這天,安安帶著佟妃和靜妃陪著太后聊天,貴妃帶著四阿哥來了。太后也有些驚訝的看了烏雲珠一眼,轉瞬明白過來,不由覺得可笑。你得了皇帝的寵愛還不夠,還非得得到全後宮的青眼嗎?還是說,你真的以為這個孩子能夠登上大寶,來我這給他鋪路來了?
  
  看在四阿哥的份上,太后讓人進來了。佟妃低著頭不吭聲,靜妃扭過臉去看牆上的書畫。安安則陪著太后逗弄著小阿哥,貴妃在一旁賠笑。
  
  四阿哥卻不給面子的哭了起來,貴妃臉色一僵,太后卻笑道:「看來小傢伙是餓了。」
  
  乳母立刻湊了過來,把四阿哥帶了下去。安安身體動了一下,道:「臣妾也過去看看吧。」
  
  太后道:「你在這陪哀家說會話吧,小孩子的事你又不懂。」
  
  安安低頭應了,貴妃不安的看了她一眼,很快就藉故帶著四阿哥離開了。
  
  又過了幾天,四阿哥發起了高燒。安安明白事成了,立刻讓人去給烏克桑帶話。她不曉得自己夢里所知的那個法陣能夠支撐多久,只能盼望羅蘭那邊能夠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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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受寵愛的四阿哥病得迷迷糊糊,整個後宮都陷入了驚慌之中。順治氣得已經放過四次話要斬了那些昏庸的太醫,貴妃則是直接哭昏過去。
  
  四阿哥的病是從胎裡面帶出來的,烏雲珠的身子沒調養好便又懷了孩子,孕期時又成天心驚膽戰,怎麼能生出一個健康的阿哥。太醫們有苦難言,四阿哥太小不好用藥,他們只能一天一天的拖著罷了。
  
  等到了傍晚,四阿哥依舊高燒不退,連奶水都灌不進去了。乳母含著淚抱著四阿哥給他餵奶,半天都餵不進去。烏雲珠縮在順治的懷裡壓抑的哭著,順治則青著臉瞪著太醫。
  
  就在這時,乳母突然驚叫了一聲。眾人都是一愣,卻看到乳母愣愣的轉過身,懷裡空空的,四阿哥已經不見了人影。
  
  而此時等在宮外的烏克桑,有些懵的抱起了突然出現的小娃娃,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四阿哥的小紅臉。
  
  地上的法陣發出一陣火光,轉瞬消失不見。烏克桑回過神,抱著小阿哥,飛奔到了公主府,利落的翻過了後牆,一路潛行到了福臨的院子。也幸好四阿哥病得昏昏沈沈,連哭的力氣都沒有,才讓烏克桑順利潛入。
  
  福臨被突然出現的烏克桑嚇的不輕,然後便愣愣的看著他懷裡的小阿哥。烏克桑抹了把汗,道:「這是皇后讓我帶給你的,說你見了就明白。」
  
  福臨第一反應是安容,然後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是現在的那個繼皇后。看了鎮國公也不老實啊,福臨冷冷的想著,抱過了小阿哥。
  
  借著燈光,他看清了小阿哥的臉,以及他額頭上那流轉的印記。福臨如遭雷擊一般,彷彿又回到了上輩子,他抱著死去的兒子的冰冷的身體的時候,那種絕望和心痛。
  
  已經,那道打開的大門。
  
  只有死亡才能召喚它來臨的門。
  
  烏克桑仔細觀察著福臨的神色,有些不安道:「小主子?」
  
  福臨跌跌撞撞坐在床上,低頭看了會四阿哥,小心的把他放到一旁,轉向烏克桑:「皇后是怎麼把孩子給你的?」
  
  烏克桑聳肩:「我也不知道,也許是妖法?」
  
  福臨撲過去逼問道:「什麼妖法,你給我說清楚!」
  
  烏克桑輕鬆的躲過:「小主子,你要這個小娃有什麼用嗎?我看他也活不久了。」
  
  福臨壓低了嗓子吼道:「滾!」
  
  烏克桑皺著眉頭,道:「我是來接你走的,小主子。三天後的午時,我會再來。」
  
  「滾!」福臨一拳揮過去,烏克桑矮身躲過,竄出了窗戶,離開了。
  
  福臨呆呆的站了一會,喘了會氣,倒了點水,小心的餵給四阿哥。四阿哥無聲的哭了一陣子,那些水都被他給吐了出來,小臉憋的通紅。
  
  福臨摸了摸四阿哥的臉,淚就下來了。經歷過一次的他再明白不過,四阿哥的病,沒救的。上輩子自己傾全國之力都沒能救活他,這次,不,不,自己怎麼能這麼想,這是他的兒子呀!
  
  福臨抱起四阿哥,大聲道:「大白!」快去找太醫!
  
  喊道一般,福臨猛的頓住,又看了四阿哥一眼。小嬰兒額頭上的胎記彷彿著魔一般閃著幽光,福臨哽了一下,剩下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大白慌忙的爬了起來,在門外道:「主子,怎麼了?」
  
  「沒,沒事。」福臨心虛道,抱著小阿哥坐回到床上。
  
  他的心如今已經被撕成了兩半,一半在喊著,救不回來的,白費力氣,不如還是想著怎麼恢復身份,回到原來的世界吧。另一邊則叫著,這是你的兒子呀,你怎麼能這麼冷血!靠著他的命回去,你下半輩子能睡安穩嗎?
  
  可是,可是這並不是自己的兒子啊,這,這是那個冒牌貨和烏雲珠生的,不是,不是我……
  
  福臨呆呆的坐著,直到蠟燭燃到了頭,熄滅。直到天色漸漸破曉,直到小阿哥的呼吸慢慢的微弱下去。福臨看著這個短命的孩子再一次死在了自己的懷裡,心慢慢的冷了。
  
  這個孩子,也許真的因為老天爺看不過眼他福臨和烏雲珠,才會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死在自己懷裡,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不,上輩子他的確是無能為力,可是,可是這輩子呢……
  
  福臨把小阿哥放在床上,看了一會,腦子里竟然想的是,他已經死了,但是門怎麼還沒打開呢?
  
  福臨呆了會,給了自己一個巴掌,把小阿哥藏好,出門向安容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有人要攔,但是看到福臨的臉上奇異的神情,有些心驚的縮回了手。
  
  安容聽到了外頭的動靜,懶洋洋的起身,任由翠柳給她整理衣服。
  
  福臨逆著光站在門口看著安容,那一瞬間,安容彷彿又看到了上輩子的那個驕傲又敏感的帝王,不由有些怔住了。
  
  良久,福臨才低聲道:「對不起。」
  
  安容疑惑的看著福臨,突然開口道:「不要,表哥!」
  
  福臨轉身離開,安容站起身追了幾步,又停住了。他要做什麼?他又要做什麼?上次是不聲不響的射傷了博果爾,這次呢?安容苦笑,也是,他怎麼還能繼續容忍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日子,連自己都要到了極限呢。
  
  福臨抱著小阿哥,親親他冰涼的臉蛋:「是阿瑪對不起你,下輩子,不要再投胎成我的兒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為什麼會變成這種走向呢……




47

47、第 47 章 ...


  烏克桑走前,給福臨留下了一套東西,和一個暗樁。那是每天給他的小院子送吃食的奴才,平時福臨從來沒有注意過他。福臨估摸著這大概是鎮國公佈下的眼線。
  
  三天後,烏克桑會來接走化妝成這個暗樁的福臨,至於去哪,他沒有明說。福臨看了看天色,換上了這套衣服,等著那個暗樁來送午膳,打昏了人,戴上了人皮面具,再將食盒的掏空,把小阿哥的屍體裝了進去,低著頭走了出去。
  
  大白全程都默默的看著福臨,只有在看到小孩子的屍體時才有些吃驚。福臨看了大白一會,拍了拍他的肩膀。
  
  計劃出乎預料的順暢,路上只遇上了幾個下人。這個暗樁本身就是個木訥的主,也沒什麼人跟他主動打招呼。福臨走到公主府的最北邊,據說鬧鬼,基本上沒人會到這裡來。福臨呼了口氣,翻牆而出,在無人的小巷子里換上了侍衛的服裝,挑著人少的街道,一路向皇宮走去。
  
  在宮門口附近,福臨有些發愁的躲在一邊,自己該怎麼混進去呢?
  
  博果爾在他身後跟著瞅了半天,伸出手戳了福臨一下:「看什麼呢,姐夫?」
  
  福臨一驚,險些摔了手裡的包裹。
  
  「你怎麼混出來的啊?」博果爾好奇道,甩著手裡的馬鞭,身後一群戰戰兢兢的奴才,一副恨不得立刻把博果爾拖到安全地帶遠離他這個危險分子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福臨壓低了嗓子怒道,宮里丟了四阿哥,正是一團亂,他怎麼不好好呆在王府,亂跑什麼!
  
  博果爾好笑道:「今個我母后的生辰,我還不能進宮嗎?」
  
  四阿哥失蹤的方式太過離奇,順治和貴妃並未宣傳開來。他們甚至連找都無從下手,在把儲秀宮默默的翻了個底朝天後,順治派人去找靈異方面的高人去了。太后也只是隱隱覺得儲秀宮那裡不太對勁,而太妃則壓根沒有發現,依舊樂滋滋的等著兒子進宮。當然,也不忘囑咐下人小心的把博果爾護進來,小心觸著順治那邊的霉頭。
  
  福臨無語,皇上最寵愛的兒子病的要死要活了,這對母子還折騰著慶祝生辰?博果爾看出福臨的意思,冷笑道:「怎麼,他的兒子病了,全天下就不能辦喜事了?」
  
  福臨頓了一下,一把抓過博果爾,掏出了刀子,向宮門的方向退去。博果爾一驚,不敢置信的扭頭看著福臨,沒有反抗。倒是後邊的那些侍衛嚇的魂都飛了,也不敢來硬的,只能大叫著讓福臨放手,通知宮門處的侍衛援助。
  
  福臨也不吭聲,面對威脅恐嚇也只是微微動了動刀子,在博果爾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博果爾反手在脖子上摸了一把,發現真的出了血,才有些回過神來。
  
  「不要亂動。」福臨低聲道,搶了一匹馬,抱著博果爾闖進宮門。
  
  順治早已被驚動,安撫住烏雲珠,又派人去通知太后和太妃,順便派人去公主府控制住純宜公主,心裡暗罵著博果爾和福臨,氣勢洶洶的趕來。
  
  博果爾察覺到福臨的去向,那是儲秀宮的方向。
  
  「你要乾嘛?」
  
  「閉嘴!」福臨冷冷說道,策馬狂奔,最終被生生攔在了御花園外。福臨隨手刺了博果爾右肩一刀,博果爾痛得大叫,侍衛們也嚇得大叫,不敢攔也不敢退。
  
  順治終於被侍衛護著出現了,福臨將博果爾摔到一邊,打開包裹,高高的舉起小阿哥。眾人正要上前制服福臨,卻聽到順治刺耳的大叫:「都住手!」
  
  順治震驚的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襁褓,看著福臨下馬,丟下了武器,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你這是哪來的?」順治開口道,腦子里開始腦補各種陰謀詭計和應對措施。
  
  「讓我到儲秀宮,我才會告訴你。」福臨說。
  
  「他,他還活著嗎?」順治提著心問,福臨冷笑,作勢要把小阿哥丟過去,順治急忙叫道:「都讓開,都讓開,讓他過來!」
  
  侍衛忍不住要勸,被順治撥開。福臨慢慢走到儲秀宮,宮里的人早就被護送著離開了。真個大殿只有福臨一個人,順治在外頭站了半天,著魔般跟了進來。有侍衛要跟進來保護,卻被他下意識的拒絕了。
  
  他看著福臨的背影,心中有一種恐慌的種子慢慢的發芽,彷彿有一頭怪獸要釋放出來一般。
  
  「你究竟是誰!」順治暴喝道,福臨轉身看了他一眼,笑了。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說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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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聽說順治一個人單獨和那個擅闖後宮的逆賊相處時,立刻坐不住了,強撐著要趕過去,把儲秀宮外的侍衛罵了個狗血淋頭。
  
  安安一邊感激穿越大神終於開恩開了金手指,讓福臨順利的闖到了指定地點,一邊扶著太后向儲秀宮的方向趕去。
  
  太妃則在聽說博果爾被插了一刀後,抽了一聲暈了過去,順理成章的被人送回了自己的宮殿,和因為坐在馬車上,所以躲過一劫的福晉一同盯著太醫治療被迅速送來的博果爾。
  
  儲秀宮中,福臨慢慢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看著越來越驚慌的順治,他感到一種難言的快意。
  
  當他講到自己怎麼眼睜睜的看著四阿哥去死的時候,順治終於受不了,大叫了一聲:「我不相信,你騙人!朕要剮了你!!」
  
  福臨笑著搖頭,打開襁褓,憐愛的看著四阿哥的小臉:「到底信不信,你自己心裡清楚。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好自為之吧。你也不小了,也為人父了,該承擔的責任,也要學著承擔了。該贖的罪,我們也該一起贖了。」
  
  福臨看著緩緩浮現的大門,最後看了一眼被打擊得頻臨崩潰的順治,這個曾經的自己,閉上了眼睛,向身後的虛空倒去。
  
  同一時間,安容在公主府里放了把大火,被順治派來的官兵叫嚷著救火,一片人仰馬翻。天空不作美的刮起了大風,火勢越來越大,眾人只得撤離。
  
  安容被煙嗆的直咳嗽,笑得流出了眼淚。官兵一來,她就明白事情不對了。她不知道福臨又做了什麼,她也不想再這麼熬下去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一了百了。
  
  在將軍府睡午覺的安妮猛然驚醒,心悸的看著甘珠。甘珠臉色也有些不對,有些慌亂的走了過來。
  
  兩個人默默的對視了一陣,甘珠出去尋了個人去打探外頭是否出了什麼事,不一會就臉色古怪的回來了。
  
  「純宜公主府起火了,火勢好大。還有,就是宮里貌似出了什麼事,宮門口都戒嚴了!」
  
  塞婭也很快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跟著安妮約束住下人,心驚膽戰的等在家裡。外面傳來的消息越來越差,整個京城都陷入了恐慌。
  
  皇上最受寵愛的四阿哥病死了,三天後,貴妃也扛不住去了。而順治則彷彿瘋了一般,痴迷起佛教,數次鬧騰著出家。
  
  安妮不知道歷史上的順治在烏雲珠死後是不是也這麼瘋狂,但是順治現在的樣子她真的很懷疑他是不是還能撐過今年。
  
  就在整個時候,驥遠回來了,也帶回了前線大勝的消息。安妮不由同情這個倒霉孩子了,這個勝利在任何時候來,都絕對是加官進爵的結果。但是現在嘛,不因為礙了皇上的眼而受到牽連就是不錯的了。
  
  果然,驥遠一回來就開始了賦閒的生涯,安妮和塞婭都無比慶幸起來,賦閒總比在朝廷上被皇上挑刺強啊。這些日子那些在皇上面前晃的人基本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罷職的罷職,挨板子的挨板子。最倒霉的是被牽連而又挨了一刀子的襄親王了,被圈禁在了親王府。據說宮里的太妃哭的暈死了過去,現在就是在熬日子了。
  
  順治十五年一月初十,皇上駕崩了。當晚,皇后也跟著去了,留了個貞烈的美名。
  
  在懷疑了一下這個駕崩里的含水量後,安妮和塞婭開始收拾起家裡太過扎眼鮮艷的器具,穿上了素雅的旗袍。塞婭還有些發愁,自己和驥遠成婚後,要麼就是驥遠出征,要麼就是宮裡頭不停的死人,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懷上孩子呢?
  
  安妮看著塞婭皺著眉頭出去了,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了甘珠。
  
  「那邊怎麼樣了?」
  
  甘珠過了一會再反應過來,抿嘴道:「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他那樣的身體,早年徵戰就已經垮了,老了又沒能好好的養著,現在又因為殘,心情抑鬱,受不了打擊……」
  
  安妮忍不住問道:「新月呢?」
  
  甘珠搖頭,嘆道:「哪還像個二十出頭的女人,精神氣都已經沒了。」
  
  安妮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保養得宜的皮膚:「你說,這些個女人,好好的格格,好好的側福晉不當,非要和別人的男人好,折騰來折騰去,又得了什麼好下場呢。她們看上的男人又不是什麼好的,怎麼就這麼傻呢?」
  
  甘珠笑道:「也許人家自己覺得值得呢。一生是這麼的短暫,她們至少真的愛過。雖然這種,呃,比較……」
  
  「愛情就這麼好,值得付出自己的一切,毀了自己的下半輩子?」安妮疑惑道。
  
  甘珠露出一種懷念的神情:「這才是愛情的魔力啊。一剎那,便是永恆。」
  
  安妮看著難得感性的甘珠,調皮的笑了:「哦,這麼好?那我也談個戀愛好了。」
  
  甘珠來了精神:「哦,你想找個什麼樣的,我給你物色物色!」
  
  「唔,你說我現在這樣子,再嫁還有可能嗎?」
  
  先不說驥遠會不會同意安妮再嫁,便是安妮自己,對男人也都失了信心。自己已經是個二手貨了,名聲也被帶累了,哪找得什麼好男人呢?況且自己現在自己就活的很開心了,何必再去給別人當黃臉婆呢!現在這個家,就是她最大,連驥遠都聽他的,為什麼還要再去受別的臭男人的委屈呢!
  
  甘珠也有些發愁了,安妮看著甘珠低頭認真思索的樣子,心裡一動,道:「不如,咱倆好吧!」
  
  甘珠吃驚的看著安妮,安妮掰著手道:「吶,你看,咱們倆個都是女人,就算經常在一起,一個被窩睡,也沒人說什麼是吧!而且咱們也比較熟了,省過了再認識的初級極端。你呢,又是我的下人,我也不擔心你會騎到我頭上,欺負我。你若敢對不起我,我就讓驥遠把你賣到青樓,或者把你做成人彘。你長的嘛,也挺不錯,頭腦也好,也能幫我出了主意什麼的。」
  
  安妮絮絮叨叨了半天,又想到數次甘珠救自己於努達海手下,一拍手道:「況且,你不本來也是個男的嗎?我就勉強把你當個男人使好了。你放心,我就談個柏拉圖就好了,那方面,我沒什麼需求的。」
  
  甘珠默默半響,擦掉冷汗弱弱的說:「我不搞師生戀的……」
  

作者有話要說:解釋一下。
夢的暗示,讓安安明白了自己的任務,她得到了法陣,將重要道具四阿哥帶給了任務對象福臨。
上輩子,福臨是抱著小阿哥的屍體在儲秀宮里穿來的,這次他要回到同樣的地點抱著小阿哥才能召喚來門。安容是被福臨順帶穿來的,這次也被順帶穿回去。他們兩個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
剩下一章交代眾人的結果。




48

48、第 48 章 ...


  一直到福臨離開,儲秀宮大門才終於能夠被打開。眾侍衛呼啦啦的跑了進來,第一時間護在了發呆的順治身邊,都快把地皮掀起來瞅瞅了,都沒有發現那個逆賊的影子,心裡直道見鬼了!
  
  太后被靜妃和安安扶著進來了,看著彷彿被魘住了的順治,心裡一沈,一巴掌扇了過去,才換回了順治的神智。
  
  在緊張的檢查了一遍順治後,順便把宮里又排查了一遍後,這件事情被低調處理了,因為實在是太過詭異了。莫名其妙失蹤了的小阿哥,莫名其妙失蹤了的逆賊。
  
  儲秀宮也被封了,順治安排了一堆高僧來做法事,他自己卻連碰都不敢碰小阿哥的屍體。他怎麼也不肯相信自己會為了恢復身份,而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可是心裡卻很明白,那個羅蘭,說的都是真的。那真的是自己,自己也真的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貴妃則哭的死去活來,抱著小阿哥不肯放手,最後還是太后命人打昏了貴妃,才讓小阿哥入了殮。
  
  貴妃醒來後,顛三倒四的說著幾句話,無非就是什麼老天爺看不過眼,都是自己的錯,害了小阿哥之類的話。她整日神神叨叨的,一看到順治,就哭著喊:「皇上,你去跟老天爺說啊,要收就收我的命好了!錯的是我!不要害死我的孩子啊!」
  
  最後那句話觸動了順治的神經,順治吭哧了半天,想要逃走,卻被貴妃死死拉住。貴妃不停的哭喊著最後那句話,順治終於受不了了,他覺得這事貴妃對他的指控,在怪罪他害死了四阿哥!
  
  不,不是朕!是那個羅蘭,在裝神弄鬼!對,不是朕的錯,是那個羅蘭的錯!他也根本不是自己,他是蒙古的奸細!是故意來擾亂自己心神的逆賊!
  
  貴妃依然不停的哭然,順治忍不住反手一個巴掌,貴妃撲到在了地上,抬頭愣愣的看著順治。
  
  「夠了!住嘴!」順治吼道,轉身不耐的離去。
  
  貴妃靜靜的坐在了地上,身邊的奴才心驚膽戰的去扶,被揮開了。貴妃慢慢的爬到小阿哥的靈前,靠著靈柩。
  
  等到再有奴才咋著膽子去扶的時候,才發現貴妃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睜著眼睛,走了。
  
  兒子和愛妃的去世給了順治雙重的打擊,更何況心底總有個聲音在說,都是你,都是你害死的他們!
  
  順治也有些承受不住了,他發了瘋的去追查福臨是如何進的宮,牽連了無數的人,公主府更是不用提,沒被燒死的,也都被砍了腦袋。
  
  在精神的折磨下,順治的身體迅速的衰弱下去,整個人都垮了。
  
  最後烏克桑和鎮國公的事情被他挖了出來,烏克桑一直被追到西藏,五馬分屍。
  
  還沒等太后出面保下鎮國公,安安就去了養心殿。
  
  安安只有一句話:「願以命贖!」
  
  順治獰笑道:「你的命不夠!也不配!」
  
  安安一笑,說不出的嘲諷。
  
  「皇上,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你就不怕克死了一個烏雲珠,一個四阿哥,再克死別的什麼嗎?你可沒幾個兒子了!」
  
  安安大笑著撞向了柱子,順治被氣的吐了一口血,昏了過去。
  
  安安那下子是拼了死命的,被救了三天,還是去了。順治走的比她還要早一個時辰,被噩夢折磨兩天三夜,最後只恐怖的大叫了一聲:「不是我!」就咽了氣。
  
  太后撫摸著順治的屍體,幾次想要合上順治睜大的眼睛,卻怎麼也合不上。
  
  太后喃喃道:「傻孩子,你怎麼就這麼去了呢。你在怕什麼?有什麼好怕的,你還有額娘啊!」
  
  最後還是一個高僧進來做了法,才最終合上了順治的眼睛。太后親自給順治換了衣服,得知了安安的死訊後,臉冷了下來。順治,從某方面,可以說是被安安給氣死的。
  
  靜妃嘆了口氣:「姑姑,賞她一個體面吧。好歹,也是從我們科爾沁里出來的。」
  
  太后閉目良久,才冷笑道:「是呀,好歹,也是大清國的皇后呢。」
  
  等到一切事情都塵埃落定後,靜妃的親哥哥請旨接靜妃回科爾沁。
  
  靜妃搖頭,笑著看向太后:「我不回去。我就在這,陪著姑姑。」
  
  太后憐惜道:「陪著我做什麼,年少守寡,我走過的路,怎麼能讓你再走一遍。」
  
  靜妃也只是笑。太后的心一暖,無論靜妃是為了什麼留下,是為了科爾沁不受連累,還是真的為了她這個老太婆,她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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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達海死了。
  
  珠兒懷孕的事情不過是暫時的激勵了他一下,殘酷的現實慢慢的磨去了努達海活下去的意志,他開始了酗酒。
  
  新月一開始還不停的鼓勵著他,被打罵的次數多了,也學會了閉嘴。努達海自卑的高傲的心不允許別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慘狀,新月包辦了所有近身的事情,給努達海擦洗身體,換去臟污不堪的衣服和被單,還要忍受著努達海時而的打罵。雲娃早早的躲到了珠兒那裡,家裡的奴才又賣了幾個,珠兒身邊只剩了一個婆子。新月自然不能說不,珠兒的肚子里,可懷著全家的寶貝呢。
  
  新月曾經的鮮活的生命力早就消失了,眼神開始變得空洞,彷彿老了數十歲一般。她最需要的愛情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失去了仕途和健康的男人,哪裡還有心情和她甜言蜜語,恩恩愛愛?
  
  最終努達海也沒能等到看到自己的老來子落地的那天,老夫人承受不住打擊,撐了幾天,也跟著去了。
  
  新月跪在靈堂里,沒有一滴眼淚。她也曾怨恨過努達海,甚至在被打得下不來床時,陰狠的詛咒過他,讓他去死!可是當努達海真的死了,她才明白,就算努達海對自己再不好,就算他已經不是她愛慕過天神,就算他和別的女人有了孩子,可是,至少他還活著。
  
  還活著。
  
  就還有希望。
  
  珠兒看著彷彿魂也跟著去了的新月,背後不禁涼颼颼的。雲娃別過了臉,扶著珠兒回了屋。剩下的日子,新月要麼就呆在自己和努達海的屋子里一天,不吃不喝,偶爾見了珠兒,就直勾勾的瞅著她的肚子。
  
  珠兒怕了,命人封了那個小院子,派個粗使婆子每天送些吃食。莽古泰知道了,不肯,要去鬧,被雲娃哭著喊著拿肚子里的孩子給攔了下來。雲娃對新月僅有的一些憐憫,也被莽古泰也耗沒了。她開始懷疑,莽古泰心中是否真的有自己。新月對他來說,真的只是一個主子嗎?
  
  新月有時候不哭也不鬧,有時候卻折騰的整個家都不安生。珠兒生下了一個兒子,新月不知怎麼知道了,差點就闖了出來,口裡大叫著聽不懂的話,又哭又笑的。
  
  珠兒硬下了心腸,給新月的伙食差了下去,有時幾天才給一次。雲娃也出謀獻策,買了一堆不知療效的安眠藥給新月。
  
  等到送去的飯食幾天都沒人動了,才有人不情願的進去看了一眼。新月躺在床上,身上裹著努達海的舊衣服,身子早就硬了,露在外頭的肌膚也被老鼠咬的皮開肉綻。
  
  雲娃掉了兩滴淚,沒等莽古泰出口,就拿出了自己攢的銀子,給新月買了棺材,葬了。莽古泰還愣愣的要去告訴克善,被雲娃攔住了。
  
  珠兒賣掉了宅子,帶著僅有的幾個僕人在鄉間買了個小院子住下了。雲娃本以為自己終於苦盡甘來,能夠好好的過下輩子了。她卻不知道,珠兒在看到她對自己原主子的做法後,心裡早就把她列入了不可靠的範圍,就等著過些日子,把她和莽古泰都賣了,再買幾個忠心的奴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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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臨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宮殿,任由人伺候著更衣,上朝。
  
  有大臣出列上疏,廢皇后之事要慎重詳審。
  
  福臨淡淡道:「哦,那便不廢了。眾愛卿還有何事要奏?」
  
  看著眾人不敢相信的樣子,福臨繼續道:「若無事,便退朝吧。」
  
  太后在慈寧宮得了消息,寬慰道:「我就說了,這小夫妻,哪有不吵架,不置氣的。不過你們這次也鬧的太過了,你的脾氣,也該改改了!」
  
  安容笑道:「知道了,姑姑。」
  
  福臨到了太后宮里時,安容正陪著太后打牌。福臨請過安,看著太后,心裡百感交集。
  
  太后覺出不對,疑惑的看著福臨。安容看了福臨一眼,退下了,順便帶走了所有的下人。
  
  福臨慢慢走到太后跟前,跪下,抱著太后的腰,埋著頭,不吭聲。太后動了一下,伸手慢慢的撫著福臨的後背,溫聲道:「怎麼了?」
  
  福臨搖搖頭,淚慢慢的浸濕了太后的衣服。
  
  半年後,安容懷孕了。同一天,福臨看到了烏雲珠。此時的烏雲珠,還是美麗的,溫婉的,彷彿江南的荷葉般。
  
  福臨轉過臉,看到安容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伸出手握住了安容的手。安容嗔了他一眼,配合著他在太后面前秀恩愛。眾命婦都交口稱贊著帝後感情深厚,太后笑著命她們散了。
  
  安容的兒子生下來後,福臨便下了旨,立三阿哥為太子。他對這個嫡子極為寵愛,卻從不在人前碰他。甚至私底下,安容有好幾次看到福臨偷偷的摸著小阿哥的臉,神色不明,一看到有人就立刻離開。
  
  有時同床而眠,福臨也會大汗淋灕的嘟囔著什麼,安容幾次想問,卻問不出口。她心裡有一個可怕的猜想。她穿過去前,四阿哥剛剛沒了。穿回來前,四阿哥在宮里病的七死八活。
  
  加上福臨不要命的非要往宮里闖……
  
  安容摟緊了自己的小阿哥,身上一陣陣發冷。她看著福臨的眼神也有些變化了,不肯福臨單獨和兒子相處,甚至不敢再和這個男人同床。
  
  福臨也看了出來,那時,安容真的以為福臨會打自己,或者再廢一次後。但是福臨只是轉身離開,初一十五都會來,偶爾寵幸別的女人,但大多時候,卻是一個人在養心殿獨自睡覺。
  
  太后關心了幾次,宣了太醫,燉了補藥,還把安容叫去,難得語氣不好的說了幾句。福臨知道後也只是翻了翻牌子,就依然故我。安容則低著頭不吭聲。
  
  又一年大選,福臨給博果爾塞了幾個江南來的秀女,都是溫婉有才情的,也都是安分的。烏雲珠小產後傷了身體,被送去了鄉下的莊子療養。博果爾依舊表演著沒心沒肺,太妃時不時被氣到,把人叫進來罵一頓,又被逗得哭笑不得。
  
  福臨閉上了眼,再次看到那個夭折了的小阿哥,青色的臉,時不時還會睜開黑乎乎的眼睛看著他。
  
  乖,再等一陣子。等到你的小哥哥再長大點,能夠承擔起整個大清,阿瑪就會去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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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個歡快點的)
  
  順治一死,博果爾就把太妃接到了王府養老。很快他就後悔了,太妃身體不好的時候,他天天在那侍奉就算了。可怎麼太妃身體好了,還成天管手管腳不許他亂跑呢!
  
  博果爾鬱悶了,努力造人,造出一個小孫子給太妃玩,自己則天天跑到外頭不著家。
  
  這天,他碰到了福臨值班的老搭檔哈恩,蹲在一個巷子里默默的畫圈圈。
  
  博果爾看了一會,踢了哈恩一腳:「你在乾嘛?」
  
  哈恩扭頭看了他一眼,悶悶道:「我在鬱悶。」
  
  博果爾來了興趣,也蹲下:「鬱悶啥?」
  
  「阿瑪要給我娶老婆了。」
  
  「娶老婆不好嗎?」
  
  「老婆打人怎麼辦?而且老婆要管著錢,我以後就沒有零花錢了。」哈恩拿著小樹枝戳著地上的土。
  
  「……不然本王給你選個賢惠的不打人,成天給你零花錢花的做老婆?」
  
  哈恩白了他一眼:「我不要,爺爺說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不能白白要別人的恩惠。」
  
  博果爾哈哈笑了:「那本王就去跟太后求旨,給你許個河東獅,管得你連每天上廁所都要報備。」
  
  「河東獅是什麼?是獅子嗎?人也能娶獅子?」哈恩睜大了眼睛,博果爾默默的吐血。
  
  「……算了,沒什麼。」
  
  哈恩看了他一會,道:「其實我知道河東獅是什麼,不過就是想看看你鬱悶的樣子。啊,現在我感覺好多了~」
  
  博果爾一拳把他嘩啦到地上,又踹了兩腳:「敢戲弄本王!吃了豹子膽啦!」
  
  博果爾沒怎麼用力,哈恩嘿嘿的笑著爬起來。
  
  「走吧,我請你吃豆沙包~~」
  
  博果爾哼了一聲,勾著哈恩的肩。
  
  哈恩突然道:「對了,你是不是那個襄親王爺?啊,我剛才有沒有行禮!快快,當我們剛剛見面!」
  
  哈恩猛的跑到一邊,裝作剛發現博果爾的樣子,恭敬的行禮,放心的說:「好險好險,差點就犯錯了,爺爺要打人的。」
  
  博果爾笑的肚子痛,道:「本王還沒讓你起來呢,你怎麼就起來了。嗯?是不是不把本王放在眼裡?」
  
  哈恩控訴的看著博果爾,委屈的又行了一遍禮。看博果爾半天不吭聲,哈恩忍不住道:「王爺,一會豆沙餡的就要賣完啦!您想吃就要等明天了!」
  
  博果爾這才道:「起來吧,小侍衛!」
  
  哈恩哼哼唧唧了一會,道:「今天我不請你了!你自己花錢買。」
  
  「你買你的那一份?」
  
  「嗯!我不給你買!我買我自己的,自己吃!」哈恩生怕博果爾賴皮似的重復道,重重的點頭。
  
  「
48、第 48 章 ...


  唉,可惜。」博果爾惋惜,「本王本來還想請你吃的,既然你非要自己買,那本王就……」
  
  「不不不不不!我剛想起來我沒帶錢!!!!o(>﹏<)o王爺,請我吃吧!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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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婭在康熙二年終於生下了一個兒子,簡直都要喜極而泣了。驥遠也很開心,在家呆了半年,便又出征了。塞婭本來想趁著驥遠好不容易呆在家的這段日子,再懷一個,被安妮阻止了,讓她好好的調養身子,孩子,不急。
  
  而承平王府的珞林,也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擺設身份,哭過也鬧過,卻什麼都改變不了。水柔已經成了側福晉,也生了長子。珞林不甘心的要把孩子要來養,也被婆婆輕飄飄的拒絕了。
  
  回家哭訴,塞婭早就不再天真,安妮也懶得跟她扯皮。只有甘珠還老好人或者說愛管閒事的開導她。驥遠心疼妹妹,幾次後也被珞林鬧煩了。
  
  承平王府是真的沒有虧待過珞林,吃的住的,都是僅此福晉一等的。珞林也慢慢的死心了,至少自己現在過的也不錯,寵愛啊子嗣啊,她也不奢求了。
  
  等到水柔的兒子長大成人,等到老王爺和福晉都去了,等到法略也因病走了,珞林才明白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多麼的錯!
  
  寵愛可以不要,但是子嗣,必須有!那是自己立身的根本啊!
  
  整個貝子府就是水柔一手遮天,珞林被迫送到了莊子里養病。驥遠帶著一家子去了邊疆,鞭長莫及。珞林派去通風報信的人也被水柔扣住了,身邊也就只有幾個忠心的僕人,和她一起被圈再莊子里。
  
  珞林從小嬌生慣養,就算是嫁人後種種不如意,也不曾在物質上受過虧待。但是水柔又怎麼會還讓她那樣奢侈下去呢!一切的用度都減了,由奢入儉難啊!珞林成天怨天尤人,覺得全天下都對不起自己,身體很快就垮了下去,每天熬日子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哦耶寫完啦!!多謝一直堅持下去的讀者們,你們太了不起了。我都有些受不了自己寫的東西了的說……
下一篇開原創的宅鬥文。
讓我先存幾天稿子。
安安繼續穿越,話說她這次死的還蠻慘的。文案大致如下:
先上一段人物關係譜
人物譜
柳家
大房:柳文徵 妻李氏,生大少爺明浩 ,妻平氏 大小姐明玉
妾大劉姨娘,生雲哥,小劉姨娘,生貞姐;趙姨娘,生敬哥

二房:柳文行 妻白氏,生二少爺明思,妻張氏
妾孫姨娘,生月姐,周姨娘,生悠哥,妻姚氏

三房:柳文燁 妻王氏,生明昌,妻張氏,妾小周姨娘

張家

張尚寧:妻白氏,生大少爺重淼,大小姐重歌
妾苗姨娘,生二少爺重英,三少爺重凌;錢姨娘,生二小姐重寧

安安,白晨欣,父母雙亡,10歲投奔姑母張白氏,忍受著下人的奚落和驕縱的大小姐重歌,被張家當成一個聯姻的籌碼養到成人。
張家是南城望族,柳家是南城新秀。兩家出於種種考慮,決定聯姻。但是重歌看不上從小愛慕自己的表哥明思,白氏為了女兒著想,便將安安許配給三房的病秧子明昌,期望一向沈穩的安安能夠照顧自己不爭氣的女兒。
安安悲催著自己的男人緣,和重歌一同出嫁到了柳家。
柳家大伯一直在京城做官,因宮里各位皇子鬥爭激烈,生怕捲入其中,便告老回到了南城。而安安也發現大房嫡子及其妻平氏的異常,猜測他們也是穿越人士。誰知真的事實卻讓她大跌眼鏡!
大房的一對夫不夫,妻不妻;二房的一對女強男弱,婆婆不甘心的插手折騰;三房的明明是個病秧子,卻還不安分的到處找女人!
這個故事就是講的柳家宅子里的那些事,歡迎大家拍磚~~~

咳咳大家幫我想想文章名,我不知道怎麼起……不然就叫柳家宅子里的那些事?

女巫 2016-9-16 03:06

其實 蠻亂的 很多地方 接起來很怪:109:
但順治跟容安的我還蠻喜歡的∼
然後…HP穿來的女主跟鄧不利多 整個很不懂 還有提到盧爹
但覺得那個部分的故事很不清楚∼好像有什麼沒說完: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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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新月)新月之正妻大翻身》作者:llandu【完結+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