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6-2-9 18:25
《(韓娛)國民女神》作者：雁情【完結+番外】
文案：
重生而來，
她是被S·M踢出局的練習生。
在這讓人目眩神迷的世界裏，
是就此頹靡，成為別人腳底泥？
還是奮起直追，成為皇冠加冕的女神？！
重演藝，輕歌謠；多美男，曖昧係，事業為重，感情為輔。
有些事件可能和現實生活中不一樣，請不要太計較，當成是另一時空好了。
內容標籤： 韓娛 勵志人生
搜索關鍵字：主角：徐智媛 ┃ 配角：金秀賢、金在中、Rain、李敏鎬等等 ┃ 其它：韓娛、美娛
悠于 2016-2-9 18:29
第一章 被踢出局
頭暈沉沉的，徐智媛還沒看清楚周圍，人就已經一頭栽了下去，直接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有人在尖叫，也有人在大聲喝罵，她在一片吵雜聲中，睜開眼，只覺得眼前一片恍惚。
人影晃動，有人跑到她的身邊，俯下臉小心翼翼地來抱她的頭，「智媛姐，你沒事吧？怎麼樣？！你能聽見我在說什麼嗎？」
目光瞬了下，徐智媛看著那張有些面熟的美麗面容，張了張嘴，卻又咽了下去要說出口的話，只問：「發生什麼事了？」
「你從樓梯上跌了下來。」少女猛地抬起頭，瞪了眼不遠處正慢悠悠走過來的男人，才壓低聲音說：「都怪金室長，用水瓶砸你……」
只是水瓶嗎？！
她皺了下眉，沒有再追問。
周身酸痛，雖然沒有檢查過，可是這樣的痛，應該不僅僅是滾下樓梯就能造成的吧？
「你——我的頭有些暈……」
低聲申吟著，徐智媛扶著頭，皺眉。
果然，不用她再繼續問下去，那個長相甜美的少女已經急著道：「智媛姐，你不要亂動了。可能是腦震盪——我是允兒啊！林允兒……」
有些熟悉的名字——
忽地掀起眉，她有些驚訝地看著面前的少女。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個少女，該是那個什麼韓國女子組合的成員是吧？叫什麼來著？哦，少女時代！
她現在到底是什麼狀態？！
下意識地抬起手，徐智媛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們——很親近？！」
她可以肯定，在她晦暗的人生裡，從來沒有這個陽光少女的存在。為什麼，她現在卻表現得好像和她很親近的樣子？這，又是誰搞出來的新花樣！？
「智媛姐，我、我馬上叫救護車……」林允兒緊張地掏手機，卻被徐智媛抓住了手。
「不用叫，我只是有些暈，想不起來……」
「智媛姐，你——不會是失憶了吧？」林允兒慌張地抬頭，突然大叫：「泰妍姐，泰妍姐，智媛姐失憶了！」
皺眉，徐智媛有些無奈，她還沒有打算這樣說好吧？
「智媛姐，你不會連泰妍姐也不認識了吧？你從進公司做練習生，就和泰妍姐關係最好了……」
練習生？！關係最好？！
突然間很想照一下鏡子，徐智媛舔了舔嘴唇，極力壓下心頭的震驚，「今天是幾號？」
「六月五號，週六？」林允兒下意識地接了句，忽然發笑，「你不會還想問是哪一年吧？智媛姐網路小說看多了……」
她還沒有笑完，徐智媛已經問：「是哪一年？」
笑容發僵，林允兒木木地答：「04年——泰妍姐！」
一路跑過來的金泰妍直接撲坐在地上，「智媛啊，你怎麼樣？別嚇我啊！聽到你跌下樓梯，嚇死我了！不是去和金室長談話嘛，怎麼會跌下樓梯呢？」
少女的呼吸不穩，說話還有些發喘，身上都是汗味，可能剛才一直在練習室訓練，束起頭髮的發箍都還沒有從額上摘下來。
看著一臉緊張的少女，徐智媛不禁笑了下，只是笑容還沒有完全綻開，她就突然抱著頭痛苦地呻吟起來。
那一幅幅閃過腦子的畫面，到底是什麼？！開心、悲傷、失望、痛苦、絕望……
種種積極的悲觀的強烈的情緒，如潮水一般湧來，她的腦子好像要炸開一樣的疼。哪怕是堅強如她，也禁不住發出申吟。
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經歷，這些情感，都不是屬於她的，而是屬於一個同樣叫作徐智媛的少女，一個生活在2004年韓國的練習生。
記憶不是她的記憶，那這具身體是不是也不是她原本的身體，而是這個徐智媛的？！
握緊了手，雖然心裡很清楚這並不是她的經歷，可是當那樣強烈的情感衝擊頭腦時，徐智媛還是受到了影響。
抬起頭，她冷冷地瞪著正俯下身來看她的男人，憤怒而陰冷。
目光一對，戴著眼鏡的男人憤怒起來，「徐智媛，你別裝死！就算是真的要死，也不要死在s.m，你現在已經不是s.m的練習生啦！」
「怎麼會？」徐智媛還沒有說話，林允兒和金泰妍已經失聲叫了出來：「金室長，你是不是弄錯了？智媛的成績一向排在前幾名，這個月的月考也是排在第二的，怎麼會是他被開除呢？」
嚴格的練習生生活，每個月月考過後，都會有幾個練習生黯然離去。雖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離合，可突然聽到一起努力奮鬥的同伴，突然這樣毫無緣故的被開除，兩個女孩仍然沒有辦法接受。
「這是公司的決定，你們要質疑嗎？！」金室長看著兩個女孩，在她們有所退縮時，冷冷哼了一聲。
「徐智媛，限你五分鐘內馬上離開，如果還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抬起頭，看著面前一本正經，嚴肅而權威的男人，徐智媛突然笑了起來。雖然笑聲不高，卻很是突兀。
用手撐著地面，她在林允兒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金柄志，你真的要叫保安嗎？」問得直白，她甚至沒有用敬語，而是用的平語。
臉色一沉，金柄志邁近一步，指著徐智媛的鼻子就要大罵，卻在徐智媛下一句話說出口時，聲音一窒。
「叫保安？要不要順便連記者也一起叫過來？也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到底是為什麼被攆出s.m的，或許，我還該順便去一下醫院，好好驗一下傷，這樣才好在記者面前出示證據，讓所有人都知道金室長是怎麼教訓不聽話的練習生的！啊，對了，我還該聯繫一下律師，剛才金室長的所作所為，已經構成人身傷害罪了不是嗎？！」
雖然聲音不高，可是句句問得尖刻，金柄志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在周圍漸漸圍過來的人注視下，更顯窘迫。
「徐智媛，你威脅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收回開除你的決定嗎？別作夢啦！*絕不會被你這樣一個小練習生威脅！」
「哦，原來金柄志你就是s.m？我還以為只有金社長或是李總監才能代表s.m呢！」徐智媛微笑著，偏著頭看他，「要試一下嗎？我很期待呢！」
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難看得很，可是金柄志到底還是沒有叫保安來攆人，只是沉聲喝道：「徐智媛，馬上收拾好，滾出s.m！別讓我再看到你……」
罵得凶，可是他的人卻往後退去，「看什麼看？！都不練習了是嗎？等著被開除——你、還有你……」
被他指點的幾個練習生，連聲都沒敢吭，灰溜溜地跑開。可是林允兒和金泰妍卻始終都站在徐智媛身邊，沒有半點要走開的意思。
目光陰沉地瞥了眼，金柄志轉身走開。
以他的職務，趕走一個練習生不算什麼，可是要趕走三個同樣優秀的練習生，就有些難度了。不過，趕不走沒關係，人還在s.m，他就有得是法子收拾這兩個不聽話的死丫頭。
冷冷地看著金柄志的背影，徐智媛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眼底的陰冷卻沒有褪去半分。
這個混蛋！以為她會這樣就算了嗎？未免想得太好了。
雖然從剛才的記憶裡，她也知道在韓國，經紀公司的影響力驚人，哪怕是大牌明星也有被經紀人打罵的經歷，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練習生。
犯了錯，就要被經紀人打罵，幾乎算是半公開的潛·規則，就是上了法庭也未必一定會贏。不過，她一開始可就沒有想要鬧上法庭。
「智媛，你……」金泰妍低聲叫著，看到一直發呆的徐智媛回頭看她，才算是松了口氣。
「你別著急，或許我們可以去找張理事，還有總監。你的成績一向出眾，就算是金室長，也不能這樣無緣無故地把你開除的。」
她一說，林允兒就立刻應聲：「就是，我們可以去找順圭，不是都說她叫總監叔叔的嗎？」
雖然剛才沒有勇氣和金柄志正面對抗，可是金泰妍和林允兒卻仍然很義氣地站在了徐智媛這一邊。
心頭微暖，徐智媛搖了搖頭，「不用了，也——不是無緣無故的……」至少，在明面上，是有理由的。
勾起嘴角，徐智媛眸色深沉，沉聲道：「這種爛公司，我也不想留下來。」
目光一對，林允兒和金泰妍雖然沒有明白徐智媛的話，可看向她的目光卻都帶著擔憂之色。
「金室長真的打你了？」
徐智媛一笑，沒有說話。
雖然被人教訓了一頓，就是現在身體也很痛，可是對於徐智媛來說，那個金柄志之前做的事，比打她更可惡一萬倍。
都說娛樂圈就是一個大污水溝，到處都黑得可怕，髒得噁心，可徐智媛之前並不以為然。
這個世界，哪裡不是有陰暗面呢？不管是什麼行業，都藏著可怕的陷井——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這樣，如果你不小心，不管站在哪裡，都會被隨時吞噬掉。
她所在的那個世界，遠比這個圈子更為可怕。可就算見過再多的黑暗，她仍為發生在徐智媛身上的事而異常憤怒。
潛·規則，幕後交易，好像很平常的事呢！如果在新聞上看到，大概只會「啊」的一聲，無所謂的事，毫無關係。
可是當她真正感同身受後，那種被背叛被出賣的恐懼、痛苦與憤怒強烈得讓她無法釋懷。
第二章 不是那個人了
徐智媛，1989年3月底出生，和金泰妍同月，同樣是才滿15周歲的花季少女，還沒有成年。
清純美麗，青春活潑，雖然練習生的生活很苦、很累，卻仍是對生活充滿了希望，可也只截止於昨天之前。
懵懂的少女，被掌管練習生命運的室長安排陪同大人物吃飯。
「只要你讓那位先生滿意，很快就能出道了哦！」
那樣的柚惑，讓少女失去了警惕心，直到看起來一直和藹可親的老男人暴露出猙獰的面容。
被嚇壞的少女用手機砸破了老男人的腦袋，倉惶逃出了客房，失魂落魄地在街頭徘徊，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一向關照她的室長為什麼會出賣她。
還以為，回到公司會聽到室長向她解釋，卻沒有想到迎接她的是怒駡與責打。在她拒絕去道歉並陪老男人上榻後的請求後，甚至被直接開除，失去了練習生資格。
失去理智，她同金柄志大吵，卻被爆打，拖出了辦公室，在林允兒看來，她只是被金柄志用水瓶砸到腦袋，一腳跌下了樓梯，可其實又何止是那一下？！
哪怕是現在，她仍覺得後腦隱隱作痛，那是被高爾夫球杆擊中的腫包。或許，原本的徐智媛就是因為這一記重擊而失去了神智。
醒過來後，卻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15歲少女，而是她，一個睚眥必報，被人罵是可怕惡魔的惡毒女人。
金柄志，得罪了我，你以為就只是這樣嗎？！
「我去收拾東西，」走開兩步，她回過頭，看著一直盯著她的兩個女孩，笑著叫人，「你們不來幫我嗎？」
兩個還在發呆的少女如夢初醒般追過來，一左一右扶住徐智媛。
還是金泰妍先搶著說話了，「智媛，還是去找理事吧！我們都支持你，已經做了三年練習生，就這樣離開，太可惜了。」
「是啊，智媛姐，我去練習室找姐妹們說一下，她們也一定會幫你的……」沒等徐智媛說話，林允兒已經轉身跑開了。
「允兒，」金泰妍叫了一聲，林允兒卻好像根本沒聽到似的。
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金泰妍有些遲疑地看著徐智媛，「智媛啊，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和允兒一定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都是*練習生，生活訓練都在一起，是平時接觸最多的人，可是同樣的，因為淘汰制度，彼此間既是朋友也是對手，關係感情深厚是正常，互相討厭，彼此厭惡也不奇怪。
大概，只有林允兒那樣單純的人，才會理所當然地以為所有人都會站在徐智媛這一邊了吧？
笑了笑，徐智媛沒有說話。
她剛才說不想留在公司，不是負氣，而是真的覺得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
又不是真的徐智媛，她對這間公司沒有半分留戀。
沒有去練習室，她直接轉去了和練習室離得不遠的女子更衣室。
進去的時候，已經有幾個練習生在換衣服，徐智媛沒有像金泰妍一樣點頭問好，而是直接轉過去。
記憶裡，這幾個似乎和原來的徐智媛關係不是很好，就是現在，看她的眼神也並不是那麼友善。
這樣子，她更沒有必要和她們打交道了。
可是，她不想理人，別人卻偏偏要找上她。
「徐智媛，你昨天晚上跑到哪裡鬼混去了？！聯手機都玩掉了是不是？！」
沒有回話，徐智媛甚至看都沒看說話的女生一眼。倒是在她身邊的金泰妍有些緊張，陪著小心道：「信英姐，智媛不是有意的——啊……」
皺了下眉，徐智媛看向被推到一邊的金泰妍，眼底已經浮上一絲不快之色。
「我沒事，」金泰妍搖了搖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在這個圈子裡，等級森嚴，哪怕只是練習生，也要遵守著前後輩的禮節。被前輩呵斥，是平常事。
不過今天的徐智媛，卻沒有遵守那種名為禮貌，實則卻是淩辱的禮節。
看都不看朴信英，她隨手拉開櫃子。
「嘩啦」一下，櫃子裡掉出一堆運動鞋。一股汗臭味熏得人直要捂鼻子。
「徐智媛，就因為你夜不歸宿，害我們被金室長罰，多跳了一個小時的舞！作為懲罰，你要洗乾淨這些鞋——聽到了嗎？！」
沒有回答，徐智媛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櫃門的裡側。
在櫃門上，貼著幾張彩色的照片，最上面的一張，少女優雅而自信，那是徐智媛的偶像、也是奮鬥目標的寶兒。
下面的兩張，是一張普通的生活照和一張藝術照，照片裡是同一個人。
皮膚白皙，雙眼有神，五官輪廓比一般東方人要深，看起來似乎有混血的血統。雖然不太明顯，可是卻讓她的外貌更顯明豔。精緻的面容，有芭比娃娃般的驚人美麗，也有東方女性特有的溫婉柔和氣質。
不同的，是生活照上的她笑得靦腆，藝術照上，則是明媚豔麗，在清純之外還有不自覺的嫵媚性感。那就是她記憶裡的徐智媛，有著漂亮外表，被稱作「女團必備門面」的美麗少女。
除此之外，還有幾張合影，是她還有林允兒、金泰妍等人的合影。
照片之外，櫃門上還貼著一些便利貼，寫著「一定要努力！」「我要成為比寶兒前輩還要出色的歌手！」「今天和泰妍、允兒一起，真的很開心」之類的話。
幾乎和每個普通女孩一樣，徐智媛把自己的櫃子當成了完全屬於自己的秘密空間。可惜的是，她大概從來沒有想過，別人根本就不這樣看。這只不堅固的鐵皮櫃，對別人來說，不過是個可以輕易打開的破櫃子。
現在，她心愛的照片和便利貼上都被打了大大的紅叉，用特粗的記號筆寫上了……
因為徐智媛的發呆，金泰妍隨手拉開了櫃子，只看了一眼，她就氣得漲紅了臉。
「這是誰？！是誰寫的？」
櫃子裡，到處都是用紅色、黑色的記號筆寫的字：狗屎！人渣！討厭鬼！去死吧！
每一個污辱的詞彙後面都跟著加粗的驚嘆號，令人觸目心驚。
金泰妍大聲喝問著，眼淚已經在眼框裡打轉，可是在更衣室裡的幾個女生卻只是哈哈笑著，沒有人回答她。
抱著肩，朴信英睨著徐智媛，「這樣子不是更漂亮嘛！」
終於轉過目光，徐智媛看著她，嘴角咧了下，「是你嗎？叫我去死！？」
朴信英挑起眉，「你覺得呢？徐智媛，你人緣很好嗎？練習生裡恨你、討厭你的人多了……」
「是啊，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人的筆跡……」徐智媛笑著，偏了偏頭，「可是怎麼辦呢？沒有其他人出頭，這樣子，我也只能當成是你一個人做的了呢！」
她燦爛地笑著，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時候，突然猛地伸手，揪住朴信英的頭髮，重重地一推，讓她整個人都撞在了櫃子上。
「砰」的一聲巨響，別說是朴信英，就連站得近的金泰妍都被嚇到了。往旁邊一跳，她捂著嘴，看著撞在櫃子上，晃著腦袋，有些發懵的朴信英，慢了半拍地反應過來徐智媛打人了。
抬起頭，怔怔地看著徐智媛，金泰妍還想說話來著，可是徐智媛根本就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扯著朴信英，兩巴掌就把人扇倒在地上，她跪騎而上，壓著朴信英，一個耳光接著一個耳光地打下去。
「要我死！要我死嗎！？」
一聲喝問，一個耳光，她完全沒有給朴信英答話的機會，就那麼重重地扇下去。
朴信英一開始就被打蒙了，倒在地上，剛開始還能尖叫著掙扎、撕打，到最後，就只是哭著捂臉了。
原本站在遠處看熱鬧的女生們，反應比金泰妍還不如。在朴信英被打倒在地後，才反應過來。
「徐智媛，你瘋了！敢打前輩！？」大聲呼喝著，幾個女生沖過來，直接就往徐智媛身上揮拳頭。
「你們——想幹什麼？」
這明顯是拉偏架。
金泰妍叫著，也撲過來拉扯，可是架不住對方人多，沒幾下，就被推開，撞在了櫃子上。
目光忽閃，徐智媛忽地跳起身，不理會扯她的人，一腳踢了過去，正中還要去打金泰妍的女生。
「好漂亮的側踢！」眨巴著眼，金泰妍張大了嘴，讚歎著，幾乎忘記了肩膀上的疼痛。
真是脫線的丫頭！
徐智媛有些好笑地瞄了她一眼，腳步向更衣室外移動。
兩邊都是櫃子，單打獨鬥還好，人一多，連個施展的空間都沒有。
「抓住她——」爬起身，朴信英尖聲叫著，只以為徐智媛想逃。
「小心啊，智媛……」金泰妍叫著，也跟著沖過來幫忙。
一群女生，就這樣糾纏著，跌跌撞撞地沖到了走廊上，亂成一團。
「啊，這是在做什麼？」
有男生的聲音傳來，帶著驚訝，更多的卻是好奇。
走廊上聲音很雜，徐智媛卻根本沒有心思去注意，雖然金泰妍有匆匆行禮，叫「前輩」，可是她卻連瞄都沒瞄一眼。
「智媛姐……」林允兒大聲叫著，人還沒過來，已經隨手丟過來一隻棒球。
「大力允，你謀殺啊！」
「我的棒球……」
一片驚叫聲裡，徐智媛側過頭，堪堪躲過那只沒有瞄準的棒球。
「前輩，請你幫幫智媛姐……」
聽到林允兒的哀求，徐智媛雖然沒有回頭，可是嘴角卻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一拳打中想要抱住她的女生，徐智媛聽到身後腳步聲，猛地轉身，一拳擊出，卻在下一秒生生頓住。
四目相對，伸手想要拍她肩膀的俊秀少年也愣在當場。
第三章 睚眥必報
下意識地舉起雙手，崔始源直覺地出聲：「我沒有惡意——只是想幫忙來著……」
在徐智媛沒有答話之前，他已經沖著其他女生揚起眉，冷淡地開口：「你們這樣，不大好吧！？」
他說得還算客氣，後頭的金希澈就沒有那麼溫柔了，一掀眉毛，就嚷起來道：「打夠了沒有！？都想被開除是吧？！」
人長得俊秀，是女生樣的清秀，可是偏偏人卻是硬朗、霸道又義氣的感覺。
「就是，打架是要被開除的！你們沒有聽說過嗎？還是女生呢！這樣子，真的不好吧！」
「是哦，這樣子好醜……」
在他們身後的十幾個少年齊聲發出「噓」的聲音，讓剛才還打得熱火朝天的女生們一起紅了臉。
少女槐春，更何況面對的是十幾個帥氣的少年，誰想讓這些前輩看到自己醜陋的一面。
「始源哥，是徐智媛先動的手……」朴信英搶著告狀。
金泰妍忙插嘴，「是你們先欺負智媛的！你們怎麼可以寫那麼可怕的話……」
想到櫃子上的那些話，金泰妍的眼圈又紅了。
瞄了她一眼，徐智媛卻是無所謂地聳了下肩，「是我打人，和泰妍沒有關係——反正，我已經被開除了。」
少女滿不在乎的神情，讓金希澈有些驚訝，眨了下眼，他直接笑問：「徐智媛，你真的是徐智媛嗎？」
一句中的，這個俊俏少年，居然真的說中了事實呢！
徐智媛微笑著，抬頭，燦爛地笑，「當然不是啦！你覺得我是那個徐智媛嗎？嗯，在你們不知道的時候，這具身體已經被外星人佔據了哦！」
「笑話真冷。」金希澈呶了下嘴。
崔始源也笑了起來，「怪不得會和允兒、泰妍是朋友了。」
「前輩在說什麼啊！」林允兒不快地叫著，瞪了一眼崔始源，直接撲過來摟住徐智媛，「智媛姐，你沒事吧？有沒有被打傷？」
有人受傷，但不是她。
徐智媛笑了笑，沒有回答林允兒，反倒轉過頭去看著朴信英，「怎麼樣？還要不要再接著打？！要不然，現在去找金柄志告狀！最好快一點，一個人被踢出局還是有些寂寞的……」
「你真的被開除了？」朴信英有些疑惑，還沒有看到公告，就可能不是真的。
「不相信？那你去問好了，啊，對了，你不敢去說打架的事是吧？真是遺憾，本來還想看你這個馬屁精被開除的樣子呢！」
朴信英臉漲得通紅，「你才是馬屁精，以前你不比誰都聽金室長的話！」
「嗯，說得有道理！」從前的徐智媛可不就是出了名的乖乖女，生怕哪一點做得不夠好，就被開除。
「以後不會了哦！外星人只為自己而活！」她低笑著，傾近身，盯著朴信英，「不想和我一樣被開除，那一會就多上些粉，撲厚點兒，才會看不出腫。啊，對了，別讓我聽到你去告黑狀，說泰妍和允兒的壞話，那個樣子，我可是會直接去告訴金柄志你有和我打架哦！」
聲音柔和，臉上還帶著笑，可是盯著朴信英的眼神，卻是冷冰冰的，朴信英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想都沒想地就點頭。
徐智媛一笑，直起身，「我去收拾東西，你們要不要來幫忙。」
「當然要了，」林允兒最先跟上，跑得太快，直接把腳尖前的棒球踢到前面了，「我剛才去練習室，大家都已經散了，還好前輩們還在……」
「喂，我的棒球！」
崔始源叫著，上前一步，還沒跟上前去，徐智媛已經彎腰撿起棒球，頭也沒回，反手直接丟了過來。
反應得已經算很快了，可球入手的那一瞬間，崔始源還是覺得手上一震。雖然知道是因為沒有戴手套，可是崔始源還是忍不住嘀咕：「真是，原來就這麼大力氣嗎？」
他還沒有回頭，身後已經有人撲上來摟著他的脖子，「在說什麼？看你和希澈和徐智媛說得很投機啊！」
「是哦，智媛平時人好斯文的，根本不太和人說話，只是笑笑笑……」金希澈湊過來，半眯起眼，模仿著少女有些羞澀的笑容，還故作害羞地低頭，拉了拉衣角。
「難道因為咱們貴公子那麼溫柔，所以今天多說了幾句話？」
「亂講，你怎麼不說是因為你英雄救美的原因呢？」
一群男生笑成一團，誰都沒有留意黯然離去的朴信英等人。
「別胡鬧啦！」看起來最年長的穩重青年走過來，嘟了嘟嘴，皺著眉道：「智媛真的被開除了？我聽人說剛才她和金室長發生爭執，還被推下樓梯——好像鬧得很大啊！」
「真的鬧得那麼大？」剛才還在鬧崔始源的金希澈也皺起眉來，「正洙哥，如果那樣的話，可能真的沒有轉還餘地了，真是的，已經做了三年練習生，成績又好，怎麼會突然變成現在這樣呢？」
摸著下巴，崔始源沒有出聲，被金希澈一碰，才遲疑道：「我昨天晚上和家裡人吃飯時好像有看到過徐智媛——嗯，可能是我看錯了！」
出入那樣高級酒店的怎麼可能是徐智媛呢？！
心裡否決著，卻仍有些莫名其妙的古怪感覺。如果昨晚看到的真的是徐智媛，那今天的開除，是不是就和昨晚的事有什麼關係呢？！
搖了搖頭，崔始源甩開浮上心頭的古怪想法，笑著問道：「不是說要繼續練舞嘛！」
「是，好了，大家快一點準備！可是聽說很快就要再次選人，不努力可隨時都會被涮下來的……」樸正洙拍著手，大聲招呼著同伴。
一群少年嘻嘻哈哈地往練習室裡跑去。
雖然看到後輩被開除，心裡有些不自在。可是畢竟不是太熟的後輩，被公司開除的後輩多了，他們也不可能每個都去關心。
徐智媛收拾好東西，出來時，已經看不到那一群少年。
「真是的，太沒有人情味了。」林允兒還在抱怨，徐智媛卻只是笑。
「有你們兩個送我，已經足夠了。再說，也不是見不到，一會還能在宿舍見面的。嗯，你們先去練習好了，再不認真的話，下個月的月考可要危險了。」
林允兒咕喃了聲，拉著徐智媛道：「你一定要等我們哦！就算是走，也得一起吃個飯才行……」
點頭答應了，看林允兒和金泰妍一步三回頭地走遠了，徐智媛才轉身。
應該已經得到命令了，看到徐智媛背著雙肩包，抱著小紙箱下到大廳，保安明顯地松了口氣。
徐智媛客氣地點頭微笑，可是出了門，卻在保安轉身不備地時候溜進了地下停車場。
從褲袋裡摸出徐智媛昨晚新買的彈簧刀，她低笑，「真是的，剛才你就該帶著這把刀的，如果是那樣，說不定你不會就這樣消失。」
很容易，就在停車場找到了金柄志那輛很拉風的紅色跑車。
「娛樂圈裡，門面功夫是最重要的，車，也是藝人的一張臉。」
金柄志常掛在嘴邊的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但很明顯的，如果他這兩張臉擺在一處，那種極大反差造成的喜感只會讓這句話成了一個笑話。
從前的徐智媛沒有駕照，對車子不瞭解，可是現在的徐智媛卻毫無難度。等她終於蹲在車旁邊時，還能悠閒地研究到底從哪一處紮下去。
只是，還沒等她動手，就聽到遠處有刹車聲。
離得很遠，雖然隱約聽到人說話的聲音，她卻沒有在意。
但不知為什麼，就有人往這邊走了過來。
聽著腳步聲，她垂下眼簾，把彈出的刀鋒退了回去。
沒有回頭，哪怕走過來的人已經停在她身邊，甚至蹲在她身邊了。
「啊，這個——是金室長的車是吧？！」清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少年偏著頭，湊過來，「你在研究什麼？是車頭燈還是輪胎？！」
側過臉，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秀面容，徐智媛不禁眨了下眼。
戴美瞳了嗎？這樣黑亮的眼眸，這樣長的睫毛，側臉看起來真的很英俊……
不過，長得再英俊，也一樣很礙事呢！
沒有等徐智媛回答，少年只是笑，「其實，如果你看仔細了，金室長的車真的很醜的！我見過的跑車裡，數這輛最醜！嗯，不過，和他的人真的很襯……」
話題怎麼會轉到那裡的？！
徐智媛的心情忽然好了許多，「在中前輩也這樣認為是吧！不過，其實金柄志比這輛車醜多了。」
「嗯，」金在中笑了起來，「的確是！說話也很討厭，雖然戴著眼鏡，可是人其實很粗魯……我以前當練習生的時候，也很想劃花他的車，紮破他的輪胎呢！」
聳了下肩，他笑，「你看，他就是那麼惹人討厭。」
「的確是……」笑著應聲，徐智媛歪著腦袋，等著他的下文。
「喂——」遠遠的，有人大聲叫著：「在中，如果不是女鬼，就快點回來嘛！再不回來，我們不等你了……」
女鬼，捋了下披肩長髮，徐智媛低頭看著身上的白裙。
「哈哈」笑了兩聲，金在中回頭揮了揮手，再回過頭時，直接就把手伸到了徐智媛的面前。
「我有看到哦！」
盯著他伸到面前的纖長手指，徐智媛沒有動。
皺眉，金在中輕聲道：「雖然很生氣，很憤怒，很怨恨，但不可以那樣做呢！那是犯罪，可能會出事故——會死人的！」
忽然就笑了起來，徐智媛抬眼望著金在中，笑得燦爛而明媚，抬手，把手中的彈簧刀放到了金在中手上，她笑道：「紮破輪胎不會死人哦！」
「嗯，不好說……」金在中收起手中的刀，挑眉示意，「這裡可都有監控的……」
聲音一頓，他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金室長很不會停車啊！」
就這麼巧，停在監控拍不到的地方。
她過來時有特意看過的呢！
徐智媛微笑著，在金在中轉身的時候，忽然低聲道：「在中前輩，有人死了！但犯罪的那個人並沒有受到懲罰呢！或許，永遠都不會了……」
腳步頓住，金在中慢慢回過頭，望著徐智媛，微笑著，「做錯事的人，一定會受到懲罰，或許現在不會，但將來一定會的！智媛啊，要相信這一點，才會過得好呢！」
是這樣嗎？！
徐智媛沒有出聲，看著金在中的背影，幽幽地笑著。
「可是，我是個沒耐心的人呢！」
悠于 2016-2-9 18:29
第四章 憤怒的少女
她是在說什麼嗎？其實，沒有聽到什麼呢，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回頭去看，總覺得她又說了什麼。
還沒有回過頭去，已經被樸有天抱住。
玩笑地用手臂夾著金在中的脖子，樸有天笑問：「怎麼樣？女鬼漂亮嗎？！」
「啊，還說呢！我只是開個玩笑，你們要不要那麼大聲喊出來啊？根本就不是女鬼好不好？只是公司的練習生，啊，就是徐智媛！你們應該有印象的……」
「哦，那個一見到我們就避到牆邊低頭叫‘前輩’的丫頭！真是的，明明那麼漂亮，可卻總好像自己是醜八怪似的，怕人看她……」
「喂，不要說得那麼過份嘛！」
五個少年說說笑笑地湧進了電梯，電梯門開時，他們仍然還在笑著說這一批的女練習生。
雖然作為偶像團隊，戀愛——no！絕對不被允許！可是，私下談論下哪個後輩最漂亮，還是有的。
遠遠的，就看到走廊上圍在公告欄的人群。
「啊，又有人被開除了？月考不是已經過了嗎？」
說著話，五個人快步走了過去。
原本還圍著公告欄的人，紛紛低頭，「前輩……」
自動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
雖然五人組合的「東方神起」今年二月才剛剛出道，就在幾個月前，還和他們一樣都是s∼m的練習生。
但正式出道後，就是偶像歌手，是明星，和他們這些練習生完全不同了。如果他們這些人以後有機會出道，「東方神起」就是他們必須尊重的前輩。就如果「神話」永遠是「東方神起」的前輩一樣。
微笑點頭示意，剛才還在胡鬧的五人組多了幾分矜持。
私下裡怎樣鬧，無所謂，可是在公眾面前，哪怕是在公司，是在以前相熟的後輩面前，也必須有偶像歌手的樣子。
「啊，是徐智媛……」
剛剛還被掛在嘴邊的名字，突然出現在公告欄上，讓五個少年都有些驚訝。
「不是說她的成績很好的嗎？」
沒有說話，金在中下意識地握緊了放在褲袋裡的彈簧刀。
是因為這個，才做出那樣的行為嗎？那個平時看起來乖巧聽話的女生……
抿緊了唇，他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糟了——」
樓下的哄亂，讓走廊裡的練習生們都湧了過去。
有人在叫：「金室長出車禍了！就在剛剛……」
心頭一緊，金在中快步跑了過去，「是因為車胎被紮了？！」
跑過來報信兒的練習生怔了怔，先是行了一禮，才答：「好像說刹車失靈吧！就在停車場出口那裡，差點就和另一輛車撞上了……」
莫名的，金在中忽然覺得松了口氣。
刹車失靈，不是因為車胎……
就是，輪胎被紮破這種，很容易就會被發現了，怎麼還會出事故呢！
刹車？！
搖了搖頭，他為那一閃而過的念頭感到好笑。
一個柔弱女生怎麼會懂車呢！大概，她連駕照都沒考取呢！
「那個，金室長怎麼樣？被送進醫院了嗎？我們也去探望一下……」
那個練習生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已經轉身走開。
後面的四個少年奇怪地對視著，卻仍快步跟了上去。
「前輩們和金室長關係很好嗎？！」
在他們身後，練習生們驚訝地問著。
「或許吧！以前不也是歸金室長管的嗎？但，關係好？金室長有和誰關係好嗎？」
嬉笑聲裡，一眾練習生漸漸散去。
公告欄前，又恢復了一片安靜。
貼在上面的公告上，徐智媛的名字被印得大大的，在「開除」的大黑字下方寫著理由：
夜不歸宿，嚴重影響到其他練習生的正常生活與訓練……
啊，真是運氣好呢！
收回目光，徐智媛轉過身，慢慢走過馬路，融入人群中。
「徐智媛，是不是還是覺得不甘心呢？但是怎麼辦，我已經出手了呢！沒有死掉，是他命大。而你，就是這麼倒楣……」
自語著，聲音低得哪怕是別人從她身邊走過，都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真是便宜他了！至少應該斷手斷腳，撞個頭破血流才行啊！」胸口到底還是悶悶的。
那是徐智媛還沒有完全消失的靈魂在痛苦吧？！這樣的不甘心……
合上眼，徐智媛深吸了口氣，停下腳步，就站在馬路上，突兀地發出一聲大叫：「啊——」
突兀的嘶吼，叫路過的人紛紛扭頭看她，小心地避開，可徐智媛卻覺得輕鬆了許多。
現在不是為那個卑鄙小人傷神的時候，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雖然答應了林允兒和金泰妍一起吃飯，但其實她心裡有數，這頓晚餐大概是不可能了。這個時候，宿舍那頭一定早就接到了通知，她回到宿舍後，舍監一定不肯讓她在那裡等的。
沒關係啊！哪怕從宿舍離開，她根本就沒有其他地方好去。
徐智媛不是個孤兒，可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她和孤兒大概也沒什麼兩樣。
八歲時，父母離異。英韓混血的母親帶著她遠走美國，在一年後另嫁一個美國商人，年幼的徐智媛並不喜歡繼父，在感覺被母親冷落後，把全部的情感都寄託在唱歌上。
因為夢想著能成為一名歌手，十二歲的時候她參加了□□的選秀活動，因為出眾的外貌而入選，成為s∼m的練習生。
回到韓國本土，才知道一直沒有聯繫的父親也已經再婚，而且還有了一個四歲的兒子。
離婚四年，兒子四歲，那個時候，她才明白為什麼父母會離婚。
她恨父親，恨那個出軌的男人，連見都不想見他。
那一次見面後，她再也沒有去見過那個男人，哪怕同在首爾，她仍當作根本就沒有那個父親。三年的練習生生活，她把全部精力都投在了訓練上。
訓練、訓練、再訓練，最苦最累的時候，一天二十個小時都在訓練。
出道，成為一名真正的歌手，是她的目標，為了這個，她可以放棄所有的一切。可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空。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啊！不是說努力就一定會成功的……」站在街邊，看著在馬路邊上勁歌熱舞的少年，感受著朐口澎湃的熱情，徐智媛低笑了聲。
「嗨！」
突然伸到眼前的手，讓她皺起眉。
晃著手，側過臉盯著她看的中年男人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她的不快，仍是熱切地盯著她，「嗨，同學，你想當明星嗎？想拍電影嗎？」
「大叔是星探嗎？」徐智媛笑了，笑得天真無邪，似乎很感興趣似的。
可就在中年男人興奮地要說話的時候，她突然嘲弄道：「你穿得這麼邋遢，笑得這麼猥瑣，長得這麼像怪叔叔，你們公司知道嗎？！啊，大叔，你這樣子的都能是星探，那你們公司得窮成什麼樣子啊？要不，其實，你根本就不是個星探，而是個騙子！」
張著嘴，中年男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說丫頭，你怎麼說話這麼毒啊！」
有些懊惱地摸著頭，他揚聲道：「我才不是星探，是經紀人——不，是經紀公司的老闆！」
「哦，你的公司還沒有倒閉嗎？」
徐智媛聳了聳肩，丟下輕飄飄的一句，毫不在意地從他身邊穿過。
「真是的，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呢？我說，丫頭，尊卑長幼，你懂不懂啊？」拖長了聲音，中年男人看著始終沒有回頭的徐智媛，跺了下腳，到底還是又跟了上去。
知道男人一直在跟著她，徐智媛卻沒有回頭，願意跟就跟著好了，這路又不是她家的。怪叔叔要真想使壞，她反倒有發洩的地方了。
宿舍裡這時候沒什麼人，都在公司裡訓練呢！
像她們這樣的練習生，沒辦法和已經出道的前輩們相比。
以團隊出道的前輩雖然也是合住，但住的不是高級公寓，就是獨立洋房。而他們這樣的練習生，就只能住在普通公寓裡，通常會十幾、二十人同住一間大宿舍，上下鋪，八人一間房，居住環境比學生宿舍還要糟糕。
不過，就是這樣的宿舍，徐智媛也沒有進去。
早就接到通知的舍監大媽拖著行李堵在門口，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東西都在這兒了！」
「大媽真是過份啊！明明之前沒有這樣對待別人的……」徐智媛臉上仍帶著笑，雖然是在抱怨，但更多的卻像是玩笑。
舍監不出聲，只是掀了掀眉毛，踢了下行李箱。
臉上帶著笑，徐智媛卻是不著急，蹲下身，打開行李箱，一件一件看了個遍，才站起身來，伸出手，「大媽，我的存摺還有印章呢？嗯，你看，你是幫我找出來？還是我自己進去找？要不然，報警也可以……」
白了她一眼，舍監退回門裡，不過半分鐘，就又探出頭來，把東西丟了過來，「才多少錢，還當成寶貝似的！」
「啊，的確是寶貝啊！以後可要靠這個活下去了。」不以為意地笑笑，徐智媛點了下頭，「大媽，再見啦！」
「沒禮貌的丫頭……」
後頭舍監大媽在嘀咕，徐智媛卻只是笑，沒有要吵上一架的衝動。
既然把存摺還了回來，也無謂再去爭吵。這樣的小人物，世上太多，真要去氣憤，也氣憤不過來吧？
她不是那種每件事都要吵個明白清楚才行的人。或句話說，因為不在意，才會更包容。
出了公寓樓，看到正蹲在對面的中年男人，徐智媛掀了下眉。
還沒有走嗎？還真有耐性。
第五章 機會
看到徐智媛，中年男人跳起了身，眨巴眨巴眼睛，他湊過來，「怎麼了？被趕出家了？真是的，這什麼家長啊！居然把一個小姑娘趕出家門，我去幫你說說……」
有些驚訝地瞥了他一眼，徐智媛忍不住笑了，「大叔，我和你很熟嗎？」這樣抱打不平的語氣。
摸了摸鼻子，男人咕喃，「我這個人很容易就會和人混熟的，人緣真的很好，只要你給我機會……」
機會！？
終於正眼看向中年男人。
仔細看，男人應該長得不醜，可是滿臉胡茬，頭髮也很油，不知道有幾天沒有洗頭刮鬍子了，而且身上的西裝有那麼點髒，隱約露出來的衣領、袖邊上還帶著一點黑。
而且，從剛才徐智媛就有發覺了，這個大叔走路有一點跛，雖然不明顯，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來的。現在她更是發現他摸鼻子的那只右手上，是沒了一根小手指的。
再怎麼看，都讓人沒辦法相信這是個經紀人，還是個經紀公司的老闆。如果說是黑澀會，大概都會信吧？
「大叔，你問我想不想拍電影，想不想做明星，是因為我長得漂亮？！你別看我長得漂亮，可是我力氣很大的……」
言下之意，你如果是騙子想哄我去拍那種電影，就走遠點吧！我不想傷到你。
可是不知道中年男人是不是沒聽懂，居然還挺興奮地盯著徐智媛看，「不只是這樣哦！你是長得漂亮，但吸引我的，是你身上那種——嗯，那種憤怒，啊，還有陰鬱，對，就是憤怒，陰鬱，你整個人都好像籠在一團黑霧裡，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負面能量的感覺……」
「啊？」這樣的答案？
「大叔，你有陰陽眼嗎？」還黑霧？還能量？
徐智媛的嘴角直抽，「大叔，我沒想要找人算命的。」
「什麼算命啊！丫頭，我真的是在給你機會啊！我知道有一個角色，真的很適合你！不，我覺得只有你能演——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
雖然看起來仍然很猥瑣，可是中年男人的眼神卻認真起來。
迎視著這樣的目光，徐智媛遲疑了。
機會？！如果是以前的徐智媛一定會很開心吧？不管是真是假。
笑了下，她偏頭問：「大叔，你要請我吃晚飯嗎？」
「我和你說，我可不是什麼騙子，我不是那麼隨便的……啊？吃飯？！如果你出演的話……」
終於反應過來，男人答話答得有些呆，緩過神來才叫道：「你是答應了？嗯，我現在就領你去見導演……」
咦？！有這麼快的嗎？
雖然覺得事情真的進展得有些詭異，但徐智媛還是跟著剛剛認識的大叔，自稱經紀人兼經營者的金大鐘走了。
或許，真是一個機會也說不定，至少，在被趕出s∼m之後，暫時還有個落腳的地方。
到忠武路的時候，已經是將近黃昏了，拖著行李，徐智媛已經走得不想再走。
「大叔，金經紀人，金老闆，到底什麼時候能到呢？難道你的不能請我坐車嗎？」
「已經到了，還坐什麼車啊！」金大鐘痛快地應聲，扭頭沖著徐智媛掀眉毛，又用手比劃，「你看，我沒有騙你是吧！看到了！忠武路耶！」
「哦，忠武路！」徐智媛扁了扁嘴，「原來忠武路都是大叔你一個人的，真的好有錢啊！」
「這丫頭，」訕訕地笑了兩聲，金大鐘沉聲道：「我是說，我的公司就開在忠武路上，這足以證明我不是騙子了！你知道，忠武路上可到處都是電影製作公司。我能把公司開在這裡，就證明我的人脈很廣的——你明白的，想培養一個明星，人脈有多重要！」
「呵呵，說得真是對極了……」徐智媛笑著，只是語氣涼涼的，沒什麼誠意。
在剛才來的路上，旁敲側擊，她倒是真的相信金大鐘的確是個經紀人了，而且也自己開了間經紀公司。
只不過這間經紀公司太不起眼，別說前世的她，就是之前的徐智媛都沒有聽過。
聽說原本金大鐘也有簽下幾個藝人的，還曾經推出一個紅極一時的男團，只可惜好賭，讓原本前景光明的事業毀於一旦。
因為賭債，他被敲斷了一條腿，雖然接好了，但走路卻有點跛。
「我知道自己是混蛋！老婆跑掉也是應該的，不過我不想我女兒更恨我……」晃著斷了根小指的手，金大鐘笑得豁達，「我自己切的！每次看到這根手指，我就會記起我下了多大的決心戒賭！以後，我都不會再賭……」
一個濫賭，賠掉所有一切的男人，並不讓人同情，可是看著那樣說起女兒，微笑著的金大鐘，徐智媛還是相信了他。
或許，這個男人真的會再站起來，成為讓女兒驕傲的父親，至少，他努力過。
不像她的父親，從來沒有努力過。
真是巧合，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兩個徐智媛都擁有那樣不負責任的父親。
因為這樣微妙的感覺，她信任了金大鐘，跟著他來到了忠武路。雖然越走越往裡，看到的建築已經破舊不堪，可是她仍然沒有退縮。
「大叔，你把經紀公司開在這裡，其實是為了省錢吧？」
被這樣調侃，金大鐘也有些汗顏。
忠武路的房租，的確是比其他地方的房租要便宜些。像s∼m，總部就是在狎鷗亭，那個地段的房租真的很貴的。
老式的建築，電梯是那種最老式鐵籠似的，走廊裡黑乎乎的，簡直不用多做修飾，都能拿來拍鬼片了。在這裡開公司，真的會有人光顧嗎？
借著手機的光，徐智媛終於看清門上的門牌：art of life
藝術人生？！
這樣文藝腔的名字，真的和金大鐘聯繫不到一起去。
沒理會徐智媛的眼神，金大鐘興匆匆地推開門，還沒等徐智媛跟進去，已經大聲叫起來：「李俊益，我把你的女配角帶回來啦！」
女配角？！原來那麼合適她的，非她不能演的，是個女配角！還說得這麼肯定……
翻了下眼皮，徐智媛跟在後面走進去。
正好就聽到有人在抱怨：「前輩，你這次又帶回來什麼人啊？我都說了，雖然我付不起片酬，但你也不要在街上隨便撿回一個就推到我這裡……」
聲音一頓，正窩在沙發上捧著雜醬面的年輕男人怔怔地看著走進來的徐智媛，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真是的，看來她不是第一個被金大鐘從街上撿回來的呢！
瞥著金大鐘，徐智媛挑起眉，嘲弄地笑了笑。
「啊——」年輕男人突然爆出一聲大叫，居然就那麼從沙發上跳了下來，幾下蹦到徐智媛面前，「就是你了！你就是我要找的美貞——來，快過來這邊坐，我給你說一下我的電影……」
這個，是導演？還是瘋子？！
徐智媛有些錯愕，甚至忘了反抗，就那麼被他推坐在沙發上。
目光一轉，她掀了掀嘴唇，到底還是沒好意思說出來。
之前應該是在吃飯，除了這個一驚一乍的李俊益之外，沙發前的地板上，還圍坐著幾個人。
有男有女，就那樣坐在地板上，中間的報紙上，還有沒有動過雜醬面和泡菜。
雖然覺得這種東西真的沒有什麼好吃的，但她現在肚子真的餓了。
眼看著幾個人禮貌地收拾報紙上的東西，徐智媛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李俊益卻根本沒有發覺她的眼神，就連領人進來的金大鐘也沒留意，擠過去，搶過一碗雜醬面就吃，還邊吃邊插嘴，噴得到處都是。
真是尷尬的男人！
轉開目光，徐智媛終於把心意放在李俊益身上。
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雖然風華正茂，可是尷尬樣兒和金大鐘有得一拼。只是他的眼睛很亮，說起他的電影，雙眼都在放光，那樣的熱情，讓他平凡的外表也顯得帥氣起來。哪怕有時候的手舞足蹈，看起來真的有點瘋狂。
目光轉開，看著已經停下來，專注盯著李俊益，也是雙眼放光的幾個人，徐智媛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些怪怪的感覺。
「嗯，基本上就是這樣——你有沒有聽明白？」說了快半個小時，李俊益才終於記起問一聲。
「差不多，」徐智媛點頭，「你們要拍獨立電影，沒有多少製作費用……」
被李俊益盯住，徐智媛「哈哈」了兩聲，「這個是題外話哈！」卻是她記得最清的，不光是李俊益說，金大鐘也插嘴說過。
「嗯，你這部叫‘飛魚’的獨立電影，是寫校園□□的，就是一個女生欺負另一個女生，然後那個女生奮起反抗，爭取求生——我說，哥哥，我長得那麼像是欺負人的人嗎？！」
眨著眼，徐智媛故作可愛，可是李俊益卻根本沒看，仍是點頭，很認真的，「不是長得像，而是你身上有一種憤怒的力量！嗯，你現在是不是正在恨著什麼人？很想抓著誰好好打一頓？」
何止是想打一頓？！
徐智媛掀了掀眉，眼角溜了眼金大鐘。
這兩個人還真是關係親密的前後輩啊！居然說話都一個模式的。難道她對金柄志的怨氣真的已經那麼重了？居然讓一個兩個都感覺到了。還是，他們兩個的眼睛和人不同？
不過，那個現在好像也不是重點……
第六章 初識金秀賢
「李導演，」她鄭重地開口，「你真的覺得我合適嗎？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表演過……」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金大鐘已經插嘴：「但有受過一些訓練的，嗯，智媛之前是*的練習生……」
「已經被開除了！就在今天。」答得直白，雖然讓金大鐘尷尬，可徐智媛卻仍然坦誠得很。
撒謊，哄人，騙人，這些事她不是沒有做過，可要分是對誰，為什麼。
雖然現在她需要這個機會，可是她並不想騙李俊益。
「沒有演技，沒有關係，我只要你的本色演出！嗯，事實上要演出的這幾位，都不是正式演員……」
李俊益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有人反對，「俊益哥，我可是演員哦！我已經有好幾年的舞臺經驗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李俊益應了聲，轉過頭來認真地看著徐智媛，「智媛xi，雖然我能付給你的片酬不高，但還是真心希望你能加入我們這個劇組。」
「是我的榮幸。」因為這樣認真的拜託，徐智媛也難得認真了起來，鄭重地行禮，一如記憶中的有禮。
雖然片酬實在不高，只有五十萬韓幣，換成人民幣的話大概也只有三千塊左右。不能和頂級演員的片酬相比，甚至比小有名氣的演員每集電視劇的片酬還要低很多。
但，這比練習生的補貼已經不差什麼了，而且，這筆錢但對於現在的徐智媛來說，也是不能拒絕的收入。
「這丫頭，喂，你可不能因為俊益是導演就對他這麼恭敬，剛才可還是對我沒大沒小的呢！」金大鐘嚷著，嘴上說得歡，卻仍是笑著給徐智媛介紹同伴。
「這位是李美姬，會和你演對手劇！大一的學生，不過臉很嫩，完全看不出來是吧？」
因為金大鐘的話，年輕的女生笑著捂嘴，沖著徐智媛行了一禮，她笑道：「別聽金前輩亂講，我再臉嫩也和你這樣的小妹妹比不了了……」
「比得了的比得了的，」金大鐘胡亂嚷著，繼續介紹：「還有啊，那邊的是朱萬，也是我們延世大學的後輩，演了幾年舞臺劇了。啊，這個小子可不得了了，是要成為偉大演員的金秀賢……」
目光頓住，原本正在微笑行禮的徐智媛看著面色微黑的少年，有些疑惑地偏了下頭。
聽起來好耳熟，看起來好像也很面熟。
這個俊朗，笑容卻有些靦腆的少年，好像真的是一個很出名的明星吧？！
因為徐智媛的注目，金秀賢有些不好意思。
金大鐘卻是笑著摟住金秀賢的肩膀，「怎麼樣？我們的弟弟很帥吧！別看他不是我們延世大學舞臺劇團的成員，還只是個高中生，但這小子真的很了不起哦！就為了能夠學習表演，參加排練，都是寄宿在劇團活動室沙發上的……」
「前輩……」金秀賢叫了一聲，明顯不太願意說這樣的話題。
徐智媛卻是雙眼放光，「那個，我可不可以也去寄宿一下？！我雖然不是劇團的人，但也算是編外人員吧？」
少女突如其來的興奮，讓幾個人都愣住了。
「啊，這樣子……」李俊益扭頭看向金大鐘。
金大鐘「呵呵」了兩聲，「我給忘了，怪我、怪我，嗯，要不然這樣子嘛，智媛xi就在這裡將就一晚上，我出去找地方睡。」
「順英晚上不是要過來的嗎？今天是週六啊！」朱萬的提醒讓金大鐘傻住，「我忘了，今天我女兒會過來看我。」
「美姬……」李俊益叫了聲。
被點名的李美姬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頭，「我和男朋友一起住——要不，我打個電話叫他不要回來好了……」
「這樣不好……」幾個大男人攔她，卻又沒其他主意。
一直沒說話的金秀賢嚅囁著開口：「我回家住好了。」
「要回一山啊！太遠了……」
看著幾個傷腦筋的男人，徐智媛挑了挑眉，「我可以和他一起住啊！不是那裡只有一張沙發吧？」
迎著李俊益的目光，她笑著扭頭去看金秀賢，「還是——啊，金秀賢，你的人品不被信任啊！」
面嫩的少年大窘，連耳朵都紅了。
幾位前輩忙紛紛解圍，「當然不是啦！我們秀賢最老實了，人超好的……」
「那不就沒問題了！」聳了聳肩，徐智媛雙手交握，可憐兮兮地看著金秀賢，「求收留，我絕不會沒節操地夜襲你。」
一群人呆怔，隨即爆笑。
朱萬還沒義氣地笑：「我覺得秀賢從現在可以開始期待晚上了……」
鬧了個大紅臉的金秀賢很是尷尬，甚至連回看徐智媛都是看了眼，就扭開頭了。
李俊益就笑，「我說小子，要成為偉大演員，這麼靦腆可不行！你這個樣子，以後要怎麼拍吻戲啊？」
「是……」忽地一下站起身，金秀賢行了個大禮之後才坐下身。
眨著眼，徐智媛有些好笑。
真是，就算是有過去的記憶，但讓她做到金秀賢這樣恭敬，她還是覺得怪怪的。
目光一轉，正好對上金秀賢看過來的目光。
偏了頭，她沖著金秀賢揚了下下巴，那意思是問「有事」。
眨了下眼，金秀賢目光轉開，但立刻就又轉了回來，就那樣迎著徐智媛的目光。
怔了半天，徐智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金秀賢這是在拿她做練習呢，再看金大鐘幾個，早就笑翻了。
說是前輩，可是胡鬧的時候完全沒有個正形。夾住金秀賢的脖子，朱萬搖著他，大笑：「臭小子，你這樣盯著女生看，會被當成色狼的哦！」
金大鐘和李俊益也不攔著，甚至李俊益還落井下石地拍了下金秀賢的大腿，幫著朱萬把人壓在地上。
一群男人鬧成一團，李美姬笑著拉了徐智媛避開，「他們就是這樣，個個和長不大的孩子一樣，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
徐智媛笑著，根本沒有把幾個男人胡鬧放在心上，只是可惜了一碗還沒有動過的雜醬面，就那麼被他們打翻在地了。
鬧得太凶，最後連金大鐘幾次在商談的合約都沒有談成。
眼看天色不早了，還是李俊益發話，「今天就先散了！現在已經全員到齊，明天大家都得早到才行啊！電影就要正式開拍了——嗯，秀賢，放學之後就過來！大家開個劇本研討會，雖然是小製作，可咱們一樣得當成大製作來做——這是我們大家的處女作，要努力哦！」
「是——」答得熱血，人人情緒激蕩。
看得徐智媛直眨眼。這樣算是戰前總動員？！需要這樣熱血沸騰似的嗎？總感覺怪怪的，這是前世的她沒辦法理解的事情。
往大學路去並不算遠，坐地鐵轉四號線就能轉過去。
不過，問題是……
「喂，」
大聲叫了聲，一直走在她前面幾步遠，幫著她拖著行李箱的金秀賢回過頭，看著被隔在自動門外面的徐智媛眨了下眼。
抬了下手，徐智媛陪著笑，「能不能幫我買張票？我現在口袋裡沒有錢。」
「哦，」轉過去，金秀賢匆匆買了票回來，「今天——過得很辛苦？」
大概是想要安慰安慰徐智媛的，但性格老實的男生只說了一句，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徐智媛掀起眉，想想就笑了，「還好——比死去要強得多了……」
驚訝地看她，金秀賢連眨了好幾下眼，才算反應過來，「嗯，是啊——哈……」
知道金秀賢根本沒有明白她在說什麼，徐智媛只是微笑。
還活著，真的太好了！
她，本該是死去的，可是現在，卻仍活著，代替了另一個死去的她活下去。
眼前這點困難，比起死亡又算得了什麼？！
更何況，她從來都不是那種寧折不彎的性格，如果必要，她也可以討好賣乖，甚至可以卑微至塵埃。只要不觸犯到她堅守的底線，她會想方設法，讓自己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好。
和忠武路一樣，大學路也是首爾，甚至整個韓國的文化中心。
不僅是因為這裡集中著韓國最出名的高等學府，還因為這裡上百家的舞臺劇劇院。
如果說忠武路，是韓國的好萊塢，那大學路，就是韓國的百老匯，誰都沒有辦法取代誰。
大學路上，越夜越繁華，除了路邊的咖啡店、酒吧店之外，還有很多擺在路邊的小攤。
也有抱著吉他彈唱的年輕人，熱舞的少年，雖然擺在前面的不是黑沿禮帽，可是那個氛圍卻是出來了。
在大學路，似乎連空氣都彌漫著自由浪漫的藝術氣息。
延世大學就在大學路的深處，到達目的地時，徐智媛已經餓慘了。
亂了一天，她連中午飯都沒有吃，更不用說晚飯了。聽到肚子叫的聲音，她倒是沒覺得尷尬，挺正常，餓了嘛！
金秀賢比她還窘，倒像是肚子打鼓的人是他。
「那個，我請你吃東西好了，不過，只能是麵包……」說到最後，他的臉都有些紅了，「我也沒有多少錢。」
「錢以後總會有的！嗯，我以後也會有錢的。」徐智媛一本正經地道：「等我有錢了，請你吃好吃的！這裡什麼最好吃？到時隨便你點……」
因為她的自然，金秀賢也放鬆下來，「這裡食堂的炸豬排很好吃，只要一千九（11元人民幣），真的超級便宜！有錢的時候，我會吃那個——嗯，哪天我請你吃……」
「謝謝……」徐智媛笑著答應了。
如果是那個徐智媛，大概早就羞得抬不起頭了。
可她不，接受幫助，感激在心，日後回報就好，大大方方、自自然然，要是明明需要幫助還扭扭捏捏地裝樣子，反倒彆扭。
悠于 2016-2-9 18:30
第七章 關於夢想
一袋麵包，兩個人分。等走到學生會館時，只是吃了個半飽。
不過，能有吃的，有地方住，讓她能熬過被趕出*的第一夜，她已經很滿足了。
雖然，住的環境實在是很糟糕。
倒不是只有一張沙發，而是房子實在太爛了。
窗戶破了，桌子椅子沙發都爛也都沒有什麼，可是那些飛來飛去的小蟲子……
抬起頭，那些在燈光下能清楚地看到繞著燈滿天飛的蚊子，真的讓人很頭痛。
摸了摸頭，金秀賢小聲道：「天花板有些破了，蚊子看到燈光就會飛進來了——嗯，你一會用衣服蓋住臉的好……」
明明是好心，一本正經的話，可這個時候怎麼聽都帶著喜感。
幽幽地瞥了金秀賢一眼，徐智媛苦中作樂，「是不是以前被蚊子把臉上都咬出大包，不能見人了？」
看著金秀賢尷尬的表情，她眉毛一掀，有些壞心地接道：「看來我猜中了！」
沒有回答，金秀賢只是指了指走廊外面，「如果要洗澡的話，可以去那邊，嗯，門有些壞了，你可以拿椅子抵住。」
「嗯，謝謝。」徐智媛笑著應了一聲，返身從行李箱裡翻了衣服出來，真的就抱著轉去洗手間。
「我、我就在這裡——你要是有什麼事，叫我就好……」說完這話，金秀賢就拍了自己一下。
看背著她的少女要回頭，忙扭頭轉開。
回過頭，看著背對她的少年，徐智媛忍不住發笑。
這小子，不知道他說到最後，舌頭都打結了吧？！
也是，才16歲的少年呢！不過，還真是容易害羞。
不知是根本就沒有熱水還是熱水器壞掉了，徐智媛沖過澡出來，整個人都快發抖了，這還是夏天，要是在冬天，真的是要凍死了。
金秀賢正在接電話，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忙遞電話，「她回來了……」
「我的電話？」徐智媛揚起眉，接過電話，很自然地就蜷在沙發上，雖然少女的身材還說不上多火辣，可是一雙修長白皙的美腿，從長長的睡裙下露出，仍讓少年心慌意亂地扭過頭去。
「接電話的是誰？」正好抬起頭來，徐智媛看著彆扭的少年，勾起了嘴角。
「嗯，是一個帥哥哦！對，很帥，就是現在有點瘦，再有點肌肉就更好了……」
金秀賢忍不住回頭看過來，卻在對上徐智媛燦爛的笑臉時，又彆扭地轉了回去。
順手抓起剛才看了一半的劇本，他轉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去，可是不知怎麼的，今天卻看得有些心不在焉，眼角總是不自覺地就瞄了過去。
嗯，是平時這裡太安靜了，以至於現在多了一個人講電話，就讓他靜不下心來。
「別生我的氣了，你也知道那個大媽有多可惡了，根本就不讓我在那裡等你們的——不用擔心，我現在找到地方住了，還有帥哥看，不是很好嘛！」
電話那頭，聲音有些吵，大概是開著免提，徐智媛聽到有人在叫：「不能那個樣子哦！說好了的，沒成功之前不許偷著談戀愛……」
笑了起來，徐智媛倚在沙發上，順手「啪」的一下打死了一隻落下來的蚊子，「沒有戀愛啊！我現在在和蚊子奮戰。不過，允兒，你下週一是不是要去學校啊？」
「啊——」電話那頭爆出幾聲尖叫。
不只是林允兒一個，其他的女生也被這個炸彈轟到，沒了談興。
一般做練習生，雖然有時候會缺課，但隔一段時間還是要去學校的。不像她，因為跑回韓國做練習生，和媽媽吵翻了，以至於斷了支援，沒有辦法在這裡繼續升學。
聽著那頭兵慌馬亂地亂成一團，很快就匆匆掛斷了電話，徐智媛笑著搖了搖頭。
轉過頭，看看金秀賢，笑得更厲害。
大熱天的，他全身上下都包得嚴實，要不是頭頂還吊著老舊的風扇，真是要熱死了。
順手拍死又一隻蚊子，她忍不住問：「這麼苦，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寄宿呢？回家住不好嗎？」
「哦，」回過神來，金秀賢笑了，「不苦啊，習慣了就不覺得苦了。家裡離得太遠，會誤了排練——雖然我現在還不能正式上舞臺，但我很喜歡跟著前輩們學習……」
「你很喜歡演戲？」
徐智媛只是隨便問了下，可金秀賢卻立刻雙眼放光，「很喜歡！我以前沒有想過演戲原來那麼有趣。如果不是聽了我媽媽的建議，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我這麼喜歡演戲，你知道，演技學校比什麼地方都更有趣……」
「哦，那你以後是要做明星啦！」
「不，不是明星，是演員！我要做一個真正的演員。」
因為金秀賢那樣鄭重的糾正，徐智媛就笑了，「那是你的夢想？人年輕的時候總有很多夢想，可是也很容易就會改變了……」
「我不會變！」金秀賢說得嚴肅，「我喜歡演戲，吃多少苦我都願意——就像你做練習生一樣！」
「啊，練習生……」
真的是吃了很多苦，在記憶裡的那些辛苦，那些汗水和淚水，第一個到練習室，最後一個離開，哪怕是崴到腳仍不肯休息……
那是曾經的徐智媛，整整三年，磨壞了十雙鞋。那樣的辛苦，卻不曾放棄，可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青春真是熱血啊！」徐智媛低聲感慨，卻笑著聳肩，「你看，我都被開除了呢！」
「如果是真的夢想，就永遠都不會放棄。」說到夢想，之前看來靦腆並不太擅長說話的少年固執得像換了個人。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被開除，但韓國並不是只有*一個經紀公司的。只要你堅持，我相信一定會站在夢想的舞臺上。」
真是熱血！這樣的堅持，讓人……
看著金秀賢閃亮的眼眸，徐智媛不禁笑了。
「堅持也不代表就一定會成功吧？或許，所謂的夢想，只是因為無處可去，沒有選擇才那樣繼續的呢！」
那樣的熱血，那樣的明亮，讓人忍不住想要打擊呢！
「不！」金秀賢很堅定地大聲說道：「夢想不是那個樣子的！很多選擇，很多誘惑，但你仍然堅信的，執著的，不肯放棄的，才叫夢想！」
他望著徐智媛，沉聲道：「永不放棄的，才是真正的夢想！」
「哦……」
仿佛是雨絲飄落在乾涸的土地，徐智媛冷漠的內心，在這一瞬間，被觸動了。
她曾經有過夢想嗎？
像那個徐智媛，像面前的金秀賢，想為什麼東西努力、奮鬥，永不放棄！
不是沒有努力奮鬥過，可是，並不是因為夢想。
前世的徐智媛，生在大家族，為了名利而活，為爭鬥而生。
很小的時候，她也曾天真單純。可是一場陰謀，讓她早早地失去了母親的呵護。仿佛一夜之間長大，年紀輕輕，就已經披上厚重的鎧甲，和家人、長輩、同事，和那些所謂的朋友虛以委蛇，雖然在笑，卻沒有半分真心。
不能掉以輕心，任何一點小差錯，都可能失去所有，甚至像她的父母一樣失去生命。為了活下去，活得更好，她得拼盡所有。
夢想？！那是什麼？聽起來真的是很傻……
可是現在，她居然因為一個單純少年幾句話，而覺得感動？！
真是傻瓜一樣——可，她原來，已經不是那個活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徐智媛了呢！
垂下頭，用手撐著額頭，徐智媛低笑出聲：「夢想啊，真希望我也能找到……」
默默地望著她，金秀賢的眼神裡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同情。
到底，面前這個少女是為什麼被開除的？就這樣，失去了夢想嗎？
！
當他還是小學生，不、初中時也一樣，沒有夢想，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學習、休息，除了家裡學校，他無處可去，羸弱的身體讓他不能像一般男孩一樣奔跑，什麼熱血青春，在他看來就是一個沒有用處的詞語。
可是，當他聽從母親建議上了演技學校之後，他才發覺自己從前的生活就如同一潭死水，無了生趣。
他有夢想，有奮鬥目標，第一次知道自己想要什麼，要成為什麼樣的人，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生命也可以這樣耀眼。
無法想像，失去夢想，他會是個什麼樣子……
打了個冷戰，金秀賢望著一直在發笑的徐智媛，忍不住道：「就算是不能唱歌，你也可以做別的——我是說，總會再找到夢想的……」
抬眼看著金秀賢，徐智媛失笑，「你是在同情我？算了吧！我不需要同情——這個世界上，同情是最廉價的……」
翻過身，她倒在沙發上，背對著金秀賢，不再說話。
就這樣背對著他，聽著他走開，徐智媛都沒有說話。
燈滅了，偌大的活動室瞬間暗了下來。她聽著少年摸索著爬上沙發，似乎很久都沒有睡著，總是忍不住翻來翻去，雖然聲音很小。
「喂，」她低聲叫了聲，對面正在翻身的少年立刻消了聲，不敢再動。
「有夢想的少年，是不是覺得很幸福？！哪怕現在很累、很苦，前面的路很難走？！」
靜默很久，金秀賢才「嗯」了一聲，「是，很幸福！有夢想，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在黑暗裡，寂靜得能聽見蚊子的嗡鳴振翅聲。
徐智媛合上眼，沉默了很久，才忽然幽幽地笑了，低聲道：「夢想只要能持久，就能成為現實。我們不就是生活在夢想中的嗎？」
「——丁尼生！阿爾弗雷德丁尼生……」
金秀賢笑了起來，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立刻答出了說那句話的人，還是因為徐智媛變相的認同。
「藝術的大道上荊棘叢生，這也是好事，常人望而卻步，只有意志堅強的人例外……」
「維克多雨果。」
徐智媛低聲回應著金秀賢的話，隨即就抱怨道：「真傻！你還要不要睡了！」
合上雙眼，她聽見對面少年低聲的「喂」著，卻沒有應聲。
是太累了吧？眼皮那樣的沉，合上了就感覺再也睜不開……
漸漸的，聽不見少年的低喃，這一夜，竟是從未有過的香甜。
第八章 飛魚
「雖然我是一條魚，但我也夢想飛上天空，我奮力躍出水面，哪怕只能飛上一米，我也要一直飛躍……」
看著李美姬激情地念著臺詞，徐智媛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但還是一直等到李美姬念完，她才幽幽道：「飛魚並不常飛上天空的，它飛出海面，只是為了躲避大魚或是被船驚擾到。還有，它最多時能飛四百米……」
全場冷場，沉默很久，還是金大鐘笑著招呼，「啊，先喝杯水，休息下、休息下，哦，對了，一會中午吃雜醬面怎麼樣？我打電話叫……」
因為他的打岔，在場的幾個人都像是終於活過來一樣，紛紛起身，倒水的倒水，活動的活動。
拉著徐智媛，金大鐘求饒：「我說智媛啊，你不能總是這樣的，這是劇本討論會，你入一下戲好不好？總這麼吐槽，要怎麼拍下去啊！關於那個飛魚的事兒，你得理解，那是一種借代，一種隱喻，看電影的人沒有人會像你一樣——嗯，又不是在看科學頻道。」
「哦，」徐智媛點頭，表示理解。
雖然知道下一刻，還不知道徐智媛又會說什麼，但金大鐘還是覺得松了口氣，「對了，不如趁現在，把合約簽了吧！你知道，只有簽了經紀人合約，我才能幫你爭取到更好的工作。像俊益這樣的獨立電影，只是一個——嗯，在給他幫忙！」
說是幫忙，但好像你人也滿熱心的啊！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每天可以讓劇組包飯的原因……
「我想，還是再等等吧！我真的不確定我以後就做這一行了——或許，哪天我找到別的工作，就去做了呢！嗯，比如說送外賣的，啊，我得去上學，這樣子以後才能入職大公司是吧？」
普通人的生活，或許也很有趣呢！
「怎麼會有趣呢？！」金大鐘吼起來時，她才意識到把那句話也說了出來。
「智媛啊，你去照一下鏡子，看看你這張臉……中國人有句話叫‘天生麗質難自棄’，你沒聽過？沒聽過不要緊啊！重要的是，你這樣的臉蛋，跑去送外賣，簡直就是大韓民族的損失！你，徐智媛，不能做普通公司的職員，是要成為國民女神的啊！」
「國民女神？！好像——滿有趣的！嗯，不過，還是要等等……」嘻嘻笑著丟下金大鐘，徐智媛又跑去看劇本了。
不是她故意要拖著金大鐘，而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未來會做什麼。真的要在娛樂圈裡工作嗎？演戲？！她前世演得還不夠多嗎？雖然一個是現實，一個是大螢幕，但其實也是一樣的吧？！
「我錯過什麼了？」被人輕輕一碰，她恍然回神，看著跑得滿臉汗的金秀賢，她笑著丟過去面巾紙。
「放學才半個小時，就趕過來了，你真是神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晚關於夢想的對話，金秀賢再面對她，自然輕鬆了很多，雖然沒人提「朋友」兩個字，但卻仍的像是朋友了。
一連幾天，他們都在討論劇本。聽說，這是開機之前必要的工作，徐智媛不是很懂，但看著眾人那麼認真的模樣，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
這些人，都要夢想呢！她的夢想呢？！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茫然，她才那樣沒很水準地吐槽吧？！
真的很讓人討厭吧？團隊裡出現這樣的人！
拍了拍臉，她噓了一聲，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不管怎麼樣，這是工作，既然是工作，就要完美地完成！這個，不是她從前最擅長的嗎？
《飛魚》的劇本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出校園劇。
不過和大部分積極向上的校園劇不同，這是一部表現校園淩辱的電影。類似的電影，不是沒有，著名的《女高怪談》系列電影，除了鬼怪之外，主要內容還是講述校園內女生之間的種種複雜關係。
升學壓力，排擠，欺壓，感情問題，種種困擾，都成為《女高怪談》的核心。而《飛魚》，所要表現的也正是這樣的題材。只不過，剝去了鬼怪的外衣，更為現實。
「美貞到底為什麼會欺負順姬？」馬上就要開機了，徐智媛卻仍然忍不住想要問這個問題。
劇本上，她將飾演的美貞是個在學校裡很受歡迎的女生，人長得漂亮，學習成績好，家庭富裕，有青梅竹馬的朋友，一大群追隨者。
這樣的女生，簡直就是那種會被家長常常掛在嘴邊的「別人家的女兒」，完美偶像。為什麼卻會成為一個淩辱者？！
「是因為泰成？」她扭過頭，認真地問金秀賢，「泰成，你喜歡順姬？想要鬧分手？」
「啊？」正在背臺詞的金秀賢抬頭，茫然地看著她，「嗯，好像——劇本裡沒有寫啊！」
飾演金美貞的青梅竹馬，雖然戲分並不多，可是金秀賢卻很是努力，哪怕是上學，都會帶著劇本。
對上金秀賢的茫然眼神，徐智媛搖了搖頭，「算了，我只是問問。」
「哦，」金秀賢低過頭，過了一會卻又看向徐智媛，「我聽前輩說過，要想演好一個角色，就要瞭解他所有的一切，嗯，吃透劇本，把自己代入那個角色，就好像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啊，對，就是入戲！」
「吃透劇本？入戲？」歪過頭去，看著金秀賢手裡的劇本，徐智媛不覺挑了挑眉，「這些都是你寫的？」
在金秀賢手上的劇本，空白的地方都寫著小字，密密麻麻的，甚至連泰成這個角色喜歡什麼樣的牙膏都有標注。
這樣的細節，真的有用？！
眨著眼，徐智媛轉開，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可腦子卻下意識地跟著轉了起來。
美貞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她平時是怎麼生活的？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導演，」叫了一聲，她忍不住問道：「美貞喜歡吃什麼樣的蛋糕？」
編導一體的李俊益先是一怔，緩了一下，才答：「嗯，應該是黑森林蛋糕，美貞比較洋派，喜歡喝咖啡，所以應該是喜歡黑森林蛋糕的……」
「這樣子嗎？」似乎是有了一個共同點，都喜歡喝咖啡——喝咖啡……
「是不是順姬喜歡吃草莓蛋糕？」
沒有等李俊益回答，徐智媛已經先肯定了，「單純的順姬一定喜歡吃草莓蛋糕……」
她好像抓到了什麼，單純的順姬，複雜的美貞……
她是美貞的話，是個什麼感覺。
轉到一邊，她躺倒沙發上，旁若無人地合上了眼，似乎就那樣睡著了。
一旁的朱萬掀掀眉，一把抓住想要叫徐智媛的金秀賢。
「不要管她——真是奇怪，我以前也聽說過有人在表演前會進行冥想，但看還是第一次看到，而且，還是一個……」根本就是外行人的丫頭。
搖了搖頭，他淡淡道：「或許會是個了不得的丫頭呢！」
聽了他的話，金秀賢收回了手，再看徐智媛，神情很是複雜。
徐智媛一躺就是一個小時，金秀賢幾次偷看，連劇本都有些看得心不在焉。難道，這個比他還要晚入門的少女，比他還要早入戲？！
「啊，你醒了……」再一次抬頭，看到徐智媛坐起身，他忙招呼了聲。
沖著他一笑，徐智媛招呼：「泰成啊！」
反應慢了半拍，金秀賢看著那張笑臉，隱約覺得徐智媛的笑容和平時有些不同。
「那個，你知道原因了嗎？美貞欺負順姬的原因……」
「哦，那個呀——」拖長了聲，徐智媛回頭看他，笑眯眯地眨了眼，「當然是——因為太無聊了！」
她放聲大笑，笑得花枝亂顫，「泰成啊，你不覺得生活實在是太無趣了嗎？總要找點事情做才成啊！」
那種驕傲、自信，是他熟悉的，可是那種柔媚中又夾雜著漫不經心的感覺，卻和他所認識的那個徐智媛有些不同。
「我說得不對嗎？泰成！」
仍然是在叫他泰成，徐智媛的眼神裡帶著嘲弄的笑意，讓金秀賢突然之間就明白過來。
這個不是徐智媛，而是美貞，或者說，是徐智媛演的美貞。
「這就是你的美貞？」一直沒說話的李俊益摸著下巴，盯著徐智媛，雖然沒笑，可眼裡的笑意卻是瞞不了人的。
「我的美貞……」徐智媛低聲說著，眼神卻漸漸柔和下來。
偏著頭，她悠悠地笑起來，「是，是我的美貞——感覺很奇妙……」
好像成為另一個人似的，瞭解她的想法，明白她到底為什麼要那樣做，這種感覺真的不賴。
站起身，李俊益笑著拍了拍手，「ok，明天正式開機！嗯，各位，我可是好不容易聯繫的場景，花了全部血汗錢租的攝影機，一切就都拜託各位了——千萬別讓我血本無歸哦！」
金大鐘立刻回應：「啊，為了慶祝開機，得吃烤肉啊！我打電話叫我家寶貝女兒過來……」
「切——」一群人發出噓聲，鬧成一團。
徐智媛卻慢慢退到角落，滑坐在地板上，細細地回味著剛才的那種奇妙感覺。
金秀賢或許說對了，演戲真的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和從前當著別人面做戲說假話，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那樣的奇妙，就好像她真的成為了另一個人，體驗著另一個人的人生，歡笑著她的歡笑，悲傷著她的悲傷，愛著她的愛，恨著她的恨……
她想，她有些喜歡這種感覺了。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
第九章 拍戲初體驗
《飛魚》的開機很低調，甚至可以說是冷清。除了參演的幾個人之外，根本就沒有外人參加。
「啊，等我成了大導演，開機儀式上一定會有很多記者來的！」李俊益開著玩笑，可是語氣裡卻帶著幾分寂落。
說是導演，是編劇，可其實他的本職工作只是一個攝影師，而且還是一個沒有跟過大導演，只拍過紀錄短片的影視工作者。
沒有名氣，沒有資歷，在這個圈子裡想要爬上去，很難。怨過恨過也想過放棄，到最後卻仍然又一頭紮進這個五光十色，誘惑著人卻同樣拒絕著人的殘酷世界。
東拼西借，他想拍一部屬於自己的電影，這是一次賭博，壓上所有的一切，搏的是一個晦暗難明的前途。
拍攝場地，是一所比較偏的中學，大部分場景都將在這裡拍攝。
因為這裡的校長也是延世大學的前輩，租金只是象徵性地付了一些，而且還允諾會讓這裡的學生作為群眾演員出鏡。
單只是這兩樣，對李俊益就已經是很大的幫助了。作為回報，他想在電影裡出現中學的名字，沒想到卻被前輩嚴詞拒絕。
「你真是夠笨的！你拍的是淩辱耶，前輩還怕家長太害怕，讓孩子們都退學呢！」
調侃完著李俊益，金大鐘轉過身就去看徐智媛。
雖然沒有簽合約，可是金大鐘現在卻儼然一副「我是你的經紀人」的架勢，整天跟進跟出，什麼事情都搶著做，還被李俊益笑「這不是經紀人，是助理」。
徐智媛不好意思，金大鐘卻很自然，「只有這樣，才能表達我的誠意。」
這樣的誠意，真的讓人無法拒絕，但現在她真的沒有心思去討論那麼合約。
雖然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感覺，可是沒有拍攝經驗，到底還是有些緊張。
就是站在旁邊，看李美姬拍戲，徐智媛都覺得手腳發木，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
這可不是她，多大的場面沒有見過，只是拍個戲，算什麼？
心裡這樣說著，輪到她出場時，徐智媛鼓著勁兒，很自然地就按著剛才排練走進了教室。
還沒站定，就聽到李俊益叫「卡——智媛xi，站錯位啦！重來……」
低下頭，嗯，離剛才她偷著用粉筆畫上的小圓點差了一步半的距離。
好像，也沒差多少，可是這樣歪了一點點，入鏡就是完全不同的感覺了。
甩了下頭，徐智媛正要退出去，就聽到李俊益笑呵呵地和一旁的朱萬說：「你看，我就知道會這樣，所以剛才我都沒有正式拍攝，省磁帶啦！」
不是吧？居然這樣——
掀起眉，徐智媛真的是怒了。
雖然製作經費不多，磁帶要省著用，但這樣看扁她，真的讓人很窩火。
不就是站位嗎？不就是要出現在鏡頭裡嗎？
有什麼難啊？！雖然她沒有過拍攝經驗，可是她有別的經驗啊！只是保證自己自己出現在鏡頭裡，真的沒有什麼難的。
扶著門框，她回過頭，沖著李俊益笑，「導演，你最好打開攝影機，要不然就要錯過啦！」
李俊益挑了挑眉，只是笑。
退出門去，徐智媛聳了聳肩，活動了下身體，在聽到「開麥拉」的聲音時，拉開門，慢慢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
停下腳步，她扭過頭去，有些得意地沖著攝影機的方向燦然一笑。
「啊！卡——」李俊益跳起來，故意抱怨：「誰讓你扭頭過來笑的？你看你看，幸好我沒有開攝影機吧！」
就知道你這個小氣鬼不會開！
徐智媛撇了下嘴角，聽從安排，又來了一次。
「ok，不錯……」攝影機後的李俊益笑著揮了揮手，「我還以為你至少要卡個幾次才能進入狀態呢！」
「智媛，快來講一下秘訣，我也快被鏡頭煩死了，之前演舞臺劇時可沒有攝影機跟著拍！」李美姬抱怨著，「還好我剛才不用動……」
因為李美姬的話，旁邊的幾人都盯過來，金秀賢更是瞪大了眼。
徐智媛笑了笑，帶著幾分小得意，「這個秘訣，女生很容易就懂的，男生嘛！哈哈，怕是很難理解……」
掀了掀眉，金秀賢偏過頭，卻仍豎起耳朵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徐智媛比剛認識的時候開朗了許多。就像，他剛上演技學校時一樣。
「美姬姐，你只要把攝影機當成戀人就好了。」
當成戀人？！金秀賢奇怪地眨眼，完全不能理解，那頭的李美姬卻是「啊」了一聲。
攝影機是戀人，是那個總會注視著她的男人，是她想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鄲裡的人，在那雙眼睛裡，她是最完美最美麗的……
不用太解釋，李美姬就明白了徐智媛的意思，反倒是金秀賢，想了很久，都沒有明白，還是朱萬拍著他的腦子，訓斥了一通，他才稍稍想明白了些。
好像——還滿有用的，把攝影機看成是戀人，這種感覺真的很微妙——想讓她的眼裡，只看得到他的好……
因為徐智媛的靈光一現，上午的拍攝進行得異常順利。
對於有過表演經驗的李美姬等人來說，解決了不習慣攝影機的問題，表演就更加流暢。
第一次表演的徐智媛表現得不是太好，雖然盡了全力，卻仍有好幾次n機，還好她今天的鏡頭不算太多，下午才是她的重頭戲。
沒有時間吃午飯，所有人都是吃的麵包，就當作是午飯。
編導拍三位集于一身的李俊益，一個人扛著攝影機，跑了三十幾級臺階，直奔下一個拍攝地。明明個子不高，也不是多強壯，卻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兒。
有了這樣的榜樣，別人就是想說休息，都不好意思了。
也是這一場的戲，正好是在中午，只是拍攝地點就有點讓人尷尬，是在女廁所裡。
這一場戲，拍的是金美貞終於撕破溫和的偽裝，帶著她的跟班在女廁所裡欺負順姬。
除了徐智媛和李美姬之外，這一場戲，還有另外兩個延世大學舞臺劇的一年級社員。之前正式進行劇本研討時也曾經見過，不過關係到底沒有和李美姬熟。
但在戲裡，這兩個人卻是徐智媛的堅定擁護者，尤其是稍胖的美子，更是美貞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我叫李美子，美貞的美……」
就像現在，因為金美貞的不快，她毫不猶豫地就把順姬打倒在地，整個人都壓了上去。
沒有力氣反抗的順姬尖叫著，雖然一直在推攘美子，卻一直都是在挨打，最後只能抱著頭，轉開頭小心護住臉。
「真是太不小心了，」走進女廁所的美貞皺著眉，「美子，你走路該更小心的，要是這樣把同學壓壞了怎麼辦？」
說得好像這只是一個意外，一個誤會，而不是被授意的淩辱。
順姬憤怒地仰視著她，毫不猶豫地指責。
偏著頭，美貞蹲下身，看著順姬，忽然就笑了……
「卡——」
大聲叫停，李俊益皺眉道：「智媛啊，這一段你是要欺負順姬，要狠一點，凶一點，不要再笑了！」
「知道了！」先是答應了一聲，徐智媛繼續，但只是片刻，她自己就先叫停。
「導演，我覺得這樣子不對，感覺有點怪怪的……」
沉下臉，李俊益已經不高興了。
「你是要挑戰我的權威嗎？還是不把我當成是真的導演呢？」
目光忽閃，徐智媛有些理解李俊益的心態。
她當初剛上位時，也很怕底下人不服氣呢！李俊益也是一樣吧！覺得自己被挑釁了，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
在韓國電影界，因為不是製片人全權負責制，所以導演的權力相當的大，基本就沒有人敢挑戰導演的權威性。
但，
「導演，我不是在叫你導演嘛！哥——」甜甜地叫了一聲，徐智媛很聰明地先把矛盾轉移開，「我知道，我不太會演戲，但你就聽聽我的想法嘛！給我個機會……」
因為徐智媛刻意的討好，李俊益收斂了怒氣，雖然沒說話，卻是點了點頭。
「嗯，是這樣的，我覺得美貞這個角色，她並不是那種窮凶極惡的人，雖然是反派bss，但她的家世，還有所受到的教育，讓她不是那種會很凶的女生——啊，導演，有一本中國的武俠小說，那裡有個男人就說‘這個女人這麼討厭，我殺了她就是，為什麼要對她凶呢！’對，大概就是這個意思。我是覺得，就算美貞沒有那麼凶，可並不一定就表現不出她的壞啊……」
「還中國武俠小說！？」李俊益白了徐智媛一眼，卻並沒有立刻呵斥反對。
徐智媛不是個天才，演起戲來，演技也和有過很多經驗的李美姬等人比不了，但她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還是很誘人的想法。
一個不那麼臉譜化的反派？！
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雖然很可惜磁帶，但李俊益還是認同了徐智媛想要努力的想法。
「照你的表演方式來一遍，如果不行的話，就要按我的指示重演。」
其實，是沒有抱太大希望的，他只是不想打擊面前少女的熱情。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摸攝影機的情形。
啊，年輕真好——當然，他也還沒有老！
突然間，李俊益有些期待起來，或許，這個根本連入門都算不上的徐智媛會帶給他驚喜呢！
悠于 2016-2-9 18:30
第十章 屬於她的美貞
「開麥拉——」一聲大叫，在「場記板」移開後，他盯著鏡頭，透過攝影機觀察著已經進入表演狀態的徐智媛。
蹲下身，徐智媛靜靜地看著李美姬，在她的大罵聲裡，卻是緩緩展露笑顏。
她的笑容，明媚而燦爛，帶著孩子一樣的天真與好奇，伸出手，她笑著戳了戳李美姬進行過特殊化妝的臉，「啊，是不是很痛……」
「嘶——」李美姬咧嘴，條件反射地打開她的手，「你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讓美子打我的嗎？」
「哦，是那樣——又怎麼樣呢？」徐智媛仍是微笑著，看著她微紅的手背，「真是，小貓不乖了哦！」
她站起身，忽然轉過身去，居然就那樣背對著攝影機。
在旁邊看著攝影機螢幕的金秀賢握緊了拳頭，都以為李俊益就要叫「卡」了，卻沒想到李俊益居然沒有出聲，就那樣任由攝影機無聲地轉動著。
背對著攝影機，徐智媛背著手，仰望著窗子。
雖然只是兩扇開得很高的窗，可是現在正是正午，陽光正好，投落進狹窄的廁所裡，讓站在過道上的幾個少女也仿佛籠上了一層暈光。
「陽光真好啊……」徐智媛微笑著，說的卻是劇本裡根本就沒有的臺詞。
就在這一句臺詞說完之後，她猛地回身，抓起了倚在廁格門上的拖把，重重地揮了出去。
李美姬真的是嚇了一跳，一直倒在地上的她仰視著徐智媛一直微笑的臉，幾乎以為她手上的拖把會重重擊在她的身上。
但那只拖把只是擦著她的身體落在身側，徐智媛仍然沒有停止表演，臉上仍然是那樣明媚笑容，可是眼神卻已經淩厲逼人，語氣卻偏偏又是那樣的溫柔，「不乖的小貓會受到懲罰哦……」
「ok……」大聲叫了一聲，李俊益沒有抬頭去看徐智媛，也沒有看松了口氣，爬起身的李美姬，而是就那樣盯著攝影機的螢幕，又一次倒帶看重播。
因為資金不足，李俊益沒有租借膠帶攝影機，而是用的數碼攝影機，用磁帶拍攝，費用降低很多，等最後完成剪輯後，再磁轉膠，做成拷貝。
但就是用磁帶，他也不想浪費任何一段磁帶，所以對於徐智媛的提議，他一開始並沒有報太大的希望。
可是現在，當他親眼看完徐智媛的表演後，他忽然覺得剛才的決定真的是很正確。
準確地講，徐智媛的這一段表演並不是經過精雕細琢的，和他所熟知的頂級演員們相比，有很大的距離，可是又一次在攝影機上重播剛才的片段，他仍然覺得驚豔。
這是一個新人的演技，雖然仍顯青澀，可是卻是這樣地與眾不同，有著讓人眼前一亮的力量——她用自己的思想，顛覆了他最初的設定。
微笑著，李俊益摸著下巴，抬起頭，沖著正走過來的少女比出了「ok」的手勢。
「準備一下，還需要補拍幾個鏡頭——智媛xi剛剛看著窗子的感覺不錯，一會要補拍一下——今天陽光真的是不錯——哦，美姬，一會還要補拍你被打的鏡頭……」
其實，後來李俊益說了什麼，徐智媛沒有聽清楚，她只知道李俊益認同了她的表演。
咽了下唾沫，她開口：「我可不可以看一遍重播？」
突然間覺得自己變得很小，好像剛上小學時考了100分，得到老師的認同，興奮裡還帶著些緊張的感覺。
李俊益瞄了她一眼，沒出聲，只是點頭示意她過來。
站在他的身邊，徐智媛定定地看著出現在螢幕上的身影，唇不自覺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樣在小螢幕上看到自己的身影，是種很古怪的感覺。
那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樣貌，可是一舉一動，一笑一回眸，卻又都不是她。不是她，也不是那個她記憶裡的徐智媛，而是另外一個人。
那是美貞，一個虛構的角色，此刻卻如此真實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是她，創造了美貞。讓她從幾頁紙，幾行字裡跳躍而出，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
是，那是她所創造的美貞，只屬於她一個人的美貞。
不自覺的，她的嘴角微微翹起，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喜歡這種感覺，這種創造出另一個生命的感覺——或許，生孩子做媽媽，也是這種感覺吧？
捂著嘴，她忽然就笑了起來。
有些突兀，卻控制不住那種想笑的衝動。
大概覺得她太吵，李俊益白了她一眼，卻沒有說別的，只是招呼著眾人準備補拍鏡頭。
有如神助，接下來補拍的幾個鏡頭，徐智媛都是一條過。
是因為終於找到了那種感覺？她覺得自己越演越好，就好像她的胸腔裡跳動著的，是美貞的心臟一樣，所感受到的都是美貞的情感。
接下來幾天的拍攝，一直都很順利。
徐智媛的演技大爆發，似乎也帶動了李美姬，兩人的動手戲，除了偶爾需要補拍鏡頭外，幾乎都是一條過的。
演不作為老師的朱萬，原本表演經驗就很豐富，在整個拍攝過程中，一直都穩定。那種看似不溫不文，卻把每一個微小動作和表情都把握得恰到好處的表演風格，讓徐智媛也有很多感觸。
演技這東西，還真不僅僅是靠天份，雖然沒天價是決計不成的，可更多的卻是靠磨練。
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天賦，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
成功，絕不存在僥倖與不勞而獲。
在拍攝之外，徐智媛每天都在磨練自己的演技，有人的時候拉著同伴對戲，沒人的時候，就對著鏡子練，一次又一次地哭著、笑著，訓練著自己的面部表情。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訓練方式是不是正確的，但對沒有正式學過演戲，不是科班出身的外行人來說，也只有這樣努力了。
「是不是，覺得找到了夢想？！」在被拉著對戲時，金秀賢偷偷問她。
「啊！夢想？」眨著眼，徐智媛只是笑著答：「只是現在沒有別的選擇罷了。反正，不是很無趣，那就當成遊戲玩好了！」
既然要遊戲，那就得認真才行。不管是什麼遊戲，她都不喜歡輸的感覺。
那樣嘻笑著，徐智媛才不會承認什麼夢想不夢想的！熱血少女，聽起來真的不合她的范兒。
她不知道，金秀賢看著她，有小小的鬱悶。
就在幾天前，這個女孩還是個比她還外行的外行人，可是現在——
聽到幾位前輩對她的稱讚，讓他有些心慌，覺得就這樣被比下去了。
有些沮喪，但很快他就振作起來。
他可是要成為真正演員的男人，怎麼能這樣被比下去呢？得更刻苦、更努力，才是正道。
因為這樣的心理，兩人的對手戲，被金秀賢看成了一場對決。
還沒有開始拍攝，他已經很是緊張，一開機，先就說錯了臺詞，自然要ng。
徐智媛卻是很輕鬆，還會安慰金秀賢，「我第一天時也吃了不少ng！」
眨眨眼，金秀賢轉過頭去不吭志的，再開機時情緒異常飽滿，瞪著徐智媛大聲喝問：「美貞，你為什麼要那麼做？怎麼可以欺負同學呢！？」
這是泰成發現了美貞的事，在大會堂裡質問美貞。
空蕩蕩的小禮堂裡，只有這一對青梅竹馬，一直被人說是天作之合的朋友，約好一起吃午餐的，可是等來的卻是質問與分裂。
表演的時候，金秀賢多少還帶著些怨氣，但還沒有表演完，他就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對了。
不用李俊益說，他已經忐忑地湊過去看，果然，越看越不是滋味。
李俊益扭過頭，「這一條重拍，秀賢啊，你得注意，你質問的不是仇人，而是你的朋友，雖然還不是戀人，可是所有人都說你們是一對，剛才你表現得太嚴肅太憤怒了……」
「是，我會注意……」
大口呼氣吸氣，平緩著心情，再開機時，金秀賢已經完全平靜下來。
推開小禮堂，在看到背對著他的少女身影時，他原本急促的腳步慢了下來，甚至表情也有些遲疑。而不是像剛才一樣，一進來就沖過去大吼大叫。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注視，少女回過頭來，揮著手，微笑，一如記憶裡的甜美。
抿了抿嘴唇，他慢慢走過去，在少女笑著說：「我今天有帶炸豬排來哦」時，沉聲道：「美貞，是真的嗎？」
驚訝地抬頭，徐智媛的目光落在金秀賢的臉上，迎著他清澈明亮的眼眸，緩緩笑了起來，「泰成，你在說哪件事？」
「我——是問你，是不是真的在欺負順姬——就是那個轉學生！」
「哦，那件事啊！」徐智媛微笑著，漫不經心地答：「是啊，應該是在欺負她吧！」
泰成沒有想到她居然就這樣承認了，金秀賢在這裡刻意慢了半拍，才皺起眉問：「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美貞，這是不對的！」
「不對的……」徐智媛笑了起來，笑容燦爛，讓有些陰暗的小禮堂都明亮起來。
站起身，她偏著頭看著金秀賢，有些調皮地捏了捏他的臉頰，「你不覺得，人生真的很無聊嗎？」
因為徐智媛的這一個動作，金秀賢有些發僵，這個動作，這句話，並不是劇本上的。
這個傢伙，居然又隨意改臺詞。
有些發怔，他反應過來後才訕訕地打開徐智媛的手。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反應太慢了，他有些惱，可正是這樣的惱羞成怒，讓他的表情更為生動，「美貞，你瘋了嗎？就因為你覺得無聊了，就去欺負別人！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啊，什麼時候？」
徐智媛偏了偏頭，好像很認真地想了想，這才看著金秀賢笑道：「你記錯了，我沒有變，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只是，你沒有發現……」
我一直都是這樣，只是你們的眼睛都只看到你們想要看的。父母眼中，看到她的乖巧，老師眼裡，看到她的優秀，朋友眼裡，看到她的可愛，追隨著她的美子眼裡，看到她的強勢。啊，順姬眼裡，看到的大概是一個惡魔呢！
你看，你們都只是看你們想看到的，卻沒有一個人理會過真正的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微笑著，在空蕩的小禮堂裡幽幽地笑著，眼神幽暗，仿佛已經透過面前的少年，看得更遠……
第十一章 首席藝人
「喂，」空降一聽檸檬汽水，徐智媛俯視著坐在臺階上正仰起頭的少年，咧了下嘴，就在他身邊隨意地坐下。
「不能喝就不要喝好了，像你這麼糟的酒量，還逞什麼能呢？再說，你還沒有成年不是嘛！」
「你不也是沒有成年嗎？」隨口反駁了一句，旋緊揉著太陽穴，拍了拍腦袋，「前輩給倒的酒怎麼能不喝呢？」
「自作自受，」白了金秀賢一眼，徐智媛扳開拉環，把汽水遞給他，「如果不能喝，就不要再進去了！啊，你等一下……」
「喂……」回過頭，金秀賢叫的聲音卻不大，眼睜睜地看著徐智媛鑽進了烤肉店。
透過透明的門窗，能看到少女已經擠坐在了座位上，不知說了什麼，大家哄笑，直傳出門外。
搖了搖頭，他有些沮喪。
真是的，今天可是殺青宴耶！
雖然只是一間位置很偏的小烤肉店，吃的也不是頂級的五花、韓牛，可是，這是他生平第一部電影殺青耶，居然這樣躲在外面透風。
酒量差真是很糟糕的事呢！
抽了抽鼻子，他用手扇了扇，自己都覺得剛吐過的自己聞起來很難聞了。
「我，」聽到後頭的腳步聲，他低聲問：「是不是很丟臉？」
「也就那樣吧！」又坐在他身邊，少女隨便應著，卻遞過來一個盤子，「吃點東西，什麼都沒吃就喝酒，難怪會醉了。」
接過盤子，再看捧著另一盤食物的少女，金秀賢笑起來，「大鐘前輩一定在罵人。」
「是啊，在罵我貪吃，小心長胖——啊，這樣凶的傢伙，真的能當好一個經紀人嘛！」
聽出她話裡的意思，金秀賢偏過頭看她，「你要簽約了？」
掀了掀眉毛，徐智媛想了想，還是點了頭，「反正，也沒別的事可做——啊，對了，你說我們的電影會怎麼樣？我聽俊益哥說要去參加首爾獨立電影節，會不會獲獎？啊，我會不會拿那個什麼影后？哦，我不是女主角是吧？」
因為徐智媛的話，金秀賢失笑出聲，「你想得太好了，還影后？！啊，我不是在笑你——你會成為影后的！我說真的，我……」
還沒說完，就被徐智媛的話震住，他以為自己沒聽清，不禁又問：「你說什麼？」
「我說，你會是影帝！會是偉大的演員——不是這樣說的嗎？」
耳根都紅了，金秀賢囁嚅道：「我只是想成為真正的演員，‘偉大’那個詞，不是我說的——你真的覺得我會是影帝！」
「嗯，不是你說的嘛，只要堅持努力，一定會成功。所以，你會是影帝，我會是影后——這樣子不是很好？」徐智媛笑著，舉起手裡的汽水，「喂，影帝，喝杯慶功酒吧！」
「嗯，影帝！？」金秀賢偏著頭，也笑起來，「徐智媛影后，一起喝一杯……」
兩聽汽水輕輕碰撞在一起，四目相對，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仰著頭，真的把汽水當成了慶功酒，就那樣一飲而盡。喝完之後，直打嗝，汽泡一個冒地從胃裡往上湧，可是，相對而視，卻忍不住爆出大笑。
年輕真好，可以這樣單純地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可是，其實徐智媛知道，這只不過是開始，未來遠比想像中殘酷，現實的冰冷與辛苦，可以輕易地扼殺夢想。
「金經紀人，你確定，要我穿上這個東西，出去站在臺上又扭又跳？！」
掂著手裡露大腿直到大腿根的演出服，徐智媛瞪著金大鐘，只差吼了。
她沒有想過一夜成名的童話，可是再怎樣也不能差成這個樣子吧？
拍完《飛魚》，李俊益找了間電影製作公司，進行最後的剪輯工作。金秀賢和那些延世大學舞臺劇團的前輩們也都各回各位，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而她，也順利和金大鐘簽了經紀合約，成為了「藝術人生」的首席藝人。
嗯，這個「首席」，是金大鐘特封的。
那個時候，他陪著笑和她說：「智媛啊，不管以後公司發展到多大，你永遠都是公司的首席藝人，是我金大鐘最喜歡、最在意的明星！」
那樣的話，或許是真心，但徐智媛只當是玩笑。當然是首席藝人啦！現在公司裡，除了她這個藝人之外，還有別的藝人嗎？！
就因為金大鐘現在沒有別的藝人，她才能夠討價還價，為自己爭取到那樣豐厚的條件不是嗎？
3：7的分紅比例，卻不是像*，是由藝人占3，公司占7。而是公司占3，她占7。
這樣的條件，可能在韓國娛樂圈裡就找不出第二份了。
別說她這樣的初丁，就是有些已經走紅的藝人，在重新談新合約時，也不可能談到這個地步。
只有對最頂尖的明星，經紀公司不願失去的國民藝人，才會如此讓步，甚至還會給予公司的股份。
就像*的安七炫，還有將來的寶兒，才能得到如此的厚待。
單只是這樣的讓步，足以證明金大鐘的迫切，更不用說還有一些對她有利的細節。
因為這份會讓所有藝人羡慕的合約，她放心地把自己交到了金大鐘手上。
可是，看看，她的信任換來了什麼？
這樣，穿著暴露的服裝，站在狎鷗亭街邊的小舞臺上，為飲料促銷而蹦蹦跳跳！
「這就是藝術人生的首席藝人？」
徐智媛嘲弄的聲音，讓金大鐘的頭垂得更低。
「智媛啊，你不要生氣要！」張嘴叫了一聲，他討好地勸道：「就算是首席藝人，也要吃飯的嘛！在還沒有成功之前，我們先吃點苦，也不算什麼嘛！你放心啊，我一定很快、很快，就幫你找到好工作的？」
很快是多快？！
難道這半個多月，她的工作不都是這種讓人生氣的瑣碎活兒嗎？
為網路商店當模特拍硬照，穿著維尼能的衣服發傳單扮可愛，捧著又腥又臭的海魚在什麼「水產小姐」的選美大賽上做禮儀小姐……
她都數不清做過多少她之前想都沒想過的工作了，而這個跳大腿舞的最讓人噁心。
「首席藝人等於打雜工的！」哼哼兩聲，徐智媛認命地進了更衣室。
還沒換完衣服，就有人擠進來，「你快一點啊！如果再慢的話，下次我們可不敢用你了……」
女人嚷嚷著，坐在簡易化妝鏡前描著濃眉，「小妹妹，你如果不想做的話，可還有大把人要做的！這個世界，只有找不到工作的人，沒有找不到人的工作。」
「真是至理明言！」笑著捧了一句，徐智媛忽然間就笑了起來。
說得對！這世上什麼工作都不缺人做，你不做，大把人搶著做。就算是首席藝人，也要吃飯啊！
等她真的成功了，說不定這些經歷，也可以寫進回憶錄裡——多勵志，多感人！
自嘲地笑著，她反手拉好拉鍊，站起身，對著鏡子露出燦爛的笑容。
哪怕沒有戲拍，她也仍然每天對著鏡子練習表情，這會笑出來，完全的真心，看不出半點偽裝的痕跡。
走出更衣室，徐智媛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憤怒的痕跡，倒是金大鐘，還有些心虛地討好，「我有幫你買紫菜卷，先吃一點吧！」
搖了搖頭，徐智媛笑道：「要上臺了！一會兒再吃——啊，金經紀人，不要背著我偷吃哦！」
雖然仍然是在叫經紀人，可是她帶著笑的聲調卻讓金大鐘松了口氣。
他家的首席藝人，生起氣的樣子真的好嚇人啊！雖然一樣很漂亮，不過還是平時乖巧的笑著的時候最可愛。
呀，對了，智媛剛才的打扮……
眨巴眨巴眼，金大鐘扭過頭去看著徐智媛的背影。
從背後看過去，穿著十釐米高跟鞋的少女，有著一雙修長的大腿，挺翹的屯部，單從後面看，真的是性感尤物。
嗯，雖然凶部應該還要再發育一下，才更完美，而且個子也可能還有機會再長一長，但他們公司的首席藝人真的是很漂亮。
哪怕是妝化得那麼濃，幾乎都認不出是誰來，卻仍然像妖精一樣漂亮。如果不是認識的，一定想不到這只是個15歲的少女。
是啊，只是個少女，才比他的女兒順英大了幾歲而已……
猛地抬手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金大鐘吐了口氣，跟了上去。
今天超市門口的小舞臺，是為了促銷樂天新出的芒果飲料，小小的舞臺上，不只是畫了很多黃黃的芒果，還掛了很多芒果形的氣球。
低頭看看身上金色的演出服，還有金色的高跟鞋，徐智媛都覺得自己也是一顆金色的芒果了。
這樣俗氣的顏色，大概只有七、八十年代的酒吧駐唱才會穿吧？
不過這時候沒時間糾結這個了，臺上又跳又唱的三人組下來，就是她了。
同樣是化的濃妝，根本就看不出年紀和模樣，魚貫而下的三個人沖著徐智媛笑，帶著些看笑話的意思，「要看你了哦！新人……」
徐智媛皺眉，還沒有明白過來，就聽到臺上司儀在叫：「請我們美麗的美貞小姐上臺……」
還好金大鐘聰明，還知道幫她用化名。
顧不上去考慮剛才三個女人的話，徐智媛快步上了舞臺。
前世的歷練，再加上這具身體本來的底子，徐智媛站在舞臺上，倒是一點都不怯場，上了舞臺，先向舞臺下招呼，「大家好，我是美貞……」
第十二章 對抗挑釁？
舞臺下，看表演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不過卻沒有一個認真地聽徐智媛招呼。甚至還有大媽在叫：「到底什麼時候開始發禮物啊？不是說還有禮物嗎？！」
「很快哦！大媽，一會一定要搶個好位子哦！」笑著跟了句，徐智媛反手示意音樂播放。
「在黑暗中偷看你的臉不知不覺掉下眼淚，只有你會靜靜的跟隨著我，照亮我 finally，你是否早已預料到這一切，你照亮了我第一個戀情，同時你也知道了我的離別，you still no.1不要找我……」
徐智媛唱的是寶兒的歌，《no1》，這是02年同名專輯的主打曲，已經不是首新歌，卻是寶兒的代表作。
明亮的聲線，水一般流泄，徐智媛的嗓聲清亮，有如清晨的陽光一般，帶著清新的感覺，歌聲裡帶出一絲淡淡的悲傷，是少女失戀後的悵然，只是這樣的悵然裡，還帶著一絲溫暖。
雖然和寶兒的原唱，有所不同，可是在10月中的天空下，這動人的歌聲，還是讓百無聊賴，只等著領禮物的觀眾們意外了。
不知不覺中，原本還帶著嫌棄表情的觀眾認真起來，臉轉向舞臺，跟著節拍，聽著歌聲，嘴角也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啊，賺到了！」摸著下巴，抹著濃妝的女人轉過頭去，看著金大鐘，笑道：「金社長，看來，我們可以長期合作下去啊！哪兒找來的小妹妹，居然唱得這麼好……」
摸著頭，金大鐘呵呵地笑著，「那是，慧玉xi，這可是要成為國民女神的人啊！」
「哧」的一聲笑出，李慧玉拍了金大鐘一眼，正要說話，舞臺那邊卻突然一陣騷動。
不知是誰先叫了起來，叫聲一傳開，就立刻有更多的人叫了起來，人群開始紛亂，無數的人都轉身往外擠去，亂成一片。
在舞臺上的徐智媛有些疑惑，雖然歌聲沒有停，眼睛卻不禁望向潮水一樣退去的人群。不到一分鐘，原本小舞臺前還站著的兩百多人，就這樣湧向了對面，只有少數的大媽、大叔、爺爺、奶奶們還留在原地。
剛才是誰在叫什麼？嗯，好像，是說什麼「東方神起」是吧？
「真是的！好倒楣啊！」台下剛才表演的三個女人笑著，看著徐智媛，與其說是同情，還不如說是幸災樂禍。
「剛才司儀就說了，對面galleria百貨公司廣場上，東方神起舉行簽售表演——呐，就是那個今年新崛起的新男團，很火的那個啊！」
「可憐的小妹妹，一首歌還沒唱完，就把觀眾都弄丟了……」
聽到了幾個女人的議論，徐智媛的歌聲卻沒有半分停歇，仍然隨著音樂歌唱著。
是前輩們來活動呢！現在這樣的場面，只是小場面吧？只是剛出道不到一年的男團呢！還不是未來那個至尊天團，聲名遠播到連她這個不關注娛樂新聞的人都知道威名。
不在乎是不是觀眾都跑掉了，她不受半分影響的把一首歌唱完，才笑著行禮，走下了舞臺。
在舞臺下，幾個人正在吵：「怎麼能就這樣結束呢！你們收了錢的……」
「我們也不想啊！可是你看現在這種情況，誰還會看我們的表演呢？你也看到了，都跑到對面去看東方神起了！你們公司就不該選在這裡做活動！難道你們沒有事先調查清楚嗎？」
李慧玉平時很女人味，可是這個時候卻很強勢，「現在這種情況，你還是快點發禮物吧！再拖下去，連現在這些人都走掉了……」
「怎麼發啊！現在禮物還沒有送過來，車子還堵在路上呢！」活動方的代表苦著臉，也要哭出來了。
「拜託啦！你們不能這樣不管了……」
李慧玉挑起眉，還沒有說話，就聽見遠處傳來清朗的聲音：「大家好，我們是東方神起——我是金在中，我是樸有天……」
轉頭看去，只能看到遠處圍得包鴉鴉一片的人，舞臺上的人影只能看得影影綽綽。
「現在這種時候，怎麼表演？和東方神起打對台，你覺得可能嗎？會被那些粉絲炮轟的……」
韓國什麼最可怕，粉絲團！雖然東方神起剛剛出道還不到一年，可是已經迅速攏了大批的粉絲。號稱「仙後」的粉絲團，真的不好招惹的。
「求你們了！如果這樣就走掉，我真的沒有辦法和公司交代。」戴著眼鏡的男人拉著李慧玉，都要跪下的，「我第一次負責這樣的活動，不能搞砸的——你們、你們收了錢的！」
李慧玉失笑，「這種情況又不是我們造——喂！」
目光一轉，她瞪著突然轉身往舞臺上走去的少女，大叫：「新人，你想幹什麼？！」
轉過身，站在臺階上，徐智媛平靜地問：「不是收錢了嗎？既然收錢了，那就得完成任務——不是嗎？！喂，打電話催催你們的人……」
沒有理會李慧玉的大叫，徐智媛反身上了舞臺。
「智媛啊！」金大鐘也急了，跟到舞臺邊上，叫著：「智媛啊，你下來吧！這樣不行的，你還能比得過人家當紅男團嗎？」
「我沒要比啊！」徐智媛答得平靜，「他們在他們的舞臺，我在我的舞臺，只是這樣……」
遠處，歌聲飛揚，整個廣場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那個舞臺上的音響設備應該很好吧？相比之下，她這個小舞臺上的音響真的爛透了，但哪怕如此，這裡也是她的舞臺。
和音響師協調好了，徐智媛轉到舞臺中間，抬手整理好耳麥，靜靜地站在舞臺上。
舞臺下，金大鐘低聲叫著徐智媛的名字，見她不回，也只好收聲。
具有衝擊力的鼓點響起，音樂響起的時候，徐智媛隨著音樂的節拍點頭，聳肩，扭腰，舞蹈起來。
從慢而快，剛勁中帶著柔媚，不論表情還是動作，都同樣性感撩人。
「你就會成為我的 ，被我純真的言行所騙而哭泣的男人們， baby你在動搖，，鼓起勇氣過來你可以佔有我……」
清亮的嗓聲變得有些低沉，透著勾人的魅惑。
這一首李孝利的《十分鐘》，從去年火到今年，歌詞大膽，舞步性感，之前在*做練習生時的徐智媛曾經專門模仿過，但在舞臺上表演卻是第一次。
雖然穿著十釐米的高跟鞋，又跳又唱，可是她的舞步卻沒有一點勉強，動作自然流暢就如同是穿著平底的舞鞋一樣。
相對男歌手來說，女歌手在這一點上真的是付出更多。不是不知道穿高跟鞋跳舞有危險性，可是誰讓高跟鞋性感的思想早就在所有人心裡根深蒂固了呢？要想跳得性感，你只能習慣高跟鞋，哪怕腳痛得要死。
還好，對於徐智媛來說，前世的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高跟鞋，現在穿上，也絲毫沒有違和感。
勁歌熱舞，其實並不是舞臺下等著發禮物的大叔大媽的喜好，但韓國人生性就喜歡歌舞，倒不覺得討厭。反正等著也是等著，何況臺上的女人真的跳得很好看。甚至，還有大叔笑著拍手，跟著節拍點著腳尖的。
這樣的情況，讓活動方的代表眼鏡男松了口氣，轉開身就去打電話催司機。
抱著肩，看著舞臺上歌舞的徐智媛，李慧玉撇了下嘴，卻在下一秒就笑出了聲，「大鐘啊，你的國民女神真的很有趣啊！」
「嗯，實力強悍！」金大鐘笑著，摸了摸鼻子，卻忍不住扭頭去看遠處……
站在舞臺上表演的東方神起不是沒有聽到對面的歌聲。離得太遠，只能隱約看到是有個女人在那個位置比較偏的小舞臺上歌舞。
借著換位的機會，金在中挑了挑眉毛，和樸有天交換了個眼神。
樸有天聳了下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那頭是有什麼活動。
按理說，經紀人安排的活動場地，不該還出現和他們打擂臺的舞臺。這樣的情況，他們誰也沒有預料到。
但不管怎樣，他們的舞臺還是要繼續，別人怎樣，與他們無關。
臺上的表演者是這樣想，可台下的觀眾卻有些騷動起來。
跑來參加簽售演唱會的粉絲，年紀一般都不太大，甚至還有好多是翹課趕過來的學生。
好不容易看到偶像，聽他們唱歌，近距離地接觸，卻居然有人膽大地和他們的哥哥們打對台！
人群裡，騷動由小及大，不知是誰開始小聲罵那個表演的女人：「真是可惡！太討厭了……」
真的很討厭！
扭頭看去，帶著蹭惡情緒，越看就越覺得討厭。
不知是誰，先轉身擠出人群，有了第一個，就有了第二個。
舞臺下的人群，有了小小的紛亂。
站在舞臺上，金在中有留意到人群裡的騷動，雖然歌聲沒有停，可是目光卻是轉向站在舞臺邊上的經紀人。
目光相對，經紀人擺了擺頭，示意他不用擔心，金在中會意，轉過頭去，心裡卻不知什麼的，仍覺得有些不安。
不會鬧事吧？！
他相信他們的「仙後」是最好的粉絲團隊，可是，不可否認，每個團隊裡都會有些偏激分子。
他們做事的可能出發點是好的，但結果卻未必是好的。和其他團隊的粉絲掐架，辱駡別的偶像歌手，像這樣那樣的事情，這半年多的時間裡都有發生過。
而不幸的，粉絲闖禍，偶像買單，不管粉絲做出什麼錯事，最終負責任，道歉的還是他們這些偶像。
所以，這個時候，就算是經紀人示意他不用擔心，可是金在中心裡還是有些擔心。轉身，他和鄭允浩擦身而過，交換了個眼神。
身為隊長的鄭允浩點了點頭，在一首歌完結後，笑著走到台前，「接下來的演唱會更加精彩，但現在，我們先來做個遊戲好不好？！」
悠于 2016-2-9 18:31
第十三章 襲擊
這個環節，是之前沒有安排的。站在舞臺邊上的經紀人皺起眉，站直了身體，迎上悄悄退下舞臺的金在中，「你們搞什麼？怎麼能不按演出計畫，這樣胡來呢？」
「在民哥，你看，是不是過去看看？我剛才看到有粉絲……」
「看什麼看？或許人家就是覺得那邊的舞臺更精彩，才轉過去看的呢！你操什麼心呢？！」小聲呵斥著金在中，李在民示意他轉回舞臺上去。
金在中抿了抿唇，剛剛轉過身，還沒有回到舞臺上，就聽到遠處爆出的喧鬧聲。
扭頭看去，遠處的舞臺上，已經亂成了一團……
當那幾個觀眾靠近時，徐智媛並沒有在意。在這之前，也有幾個從對面轉回來的觀眾，雖然人數不多，只有十幾個人，可是她仍覺得這是對她的肯定。
別說還有觀眾轉回她的舞臺，就算是台下只剩了一個觀眾，她也會盡心演唱。
轉身，飛躍，就在她跳最難的一個舞步時，突然有人沖上舞臺。
「去死吧——」年輕的女孩大叫著，丟出手中的水瓶。
徐智媛一驚，身子一扭，雖然避開了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卻差點扭到了腳。
還沒站穩，已經有好幾個女生擠到舞臺前，沖著她丟出手中的武器。
沒回過神，已極力閃避，可是躲開這個，躲不開那個，到底一個閃避不及，就被側面飛過來的袋裝奶砸個正著。
「嘩」的一聲，奶袋一破，牛奶飛濺，灑了徐智媛一身，連臉上都濺上了。
有些狼狽地站穩身，聽著舞臺下的哄堂大笑，徐智媛微微喘息著，垂下頭，看著舞臺上丟得亂七八糟的東西，忽然就笑了。
棒棒糖，飲料瓶，吃的水果，還有本子什麼的，大概是把隨身帶著的東西都拿來砸她了吧！
還真是，長見識了！原本有些粉絲是這樣子的……
站起身，她反手抹著臉，瞪著台下笑得囂張的女生們，「你們夠了沒？！」
「當然沒夠了！你這個醜八怪！居然敢和我們哥哥唱對台，要你知道點厲害……」背著雙肩包的女生大聲罵著，跑過去搶過擺在一邊的飲料瓶，還要砸過去。
「啊、啊、啊，這樣子可不行……」慢了半拍反應過來的金大鐘等人忙撲過來阻止。
卻架不住別的女生也有樣學樣，搶了飲料要丟。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啊！？」趕過來的李在民又氣又恨，聲音吼得大聲，在他身後的金在中也壓不下火氣了。
「夠了——你們不要再鬧了！」金在中冷著臉，喝了一聲。
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先向舞臺上的表演者鞠躬道歉，「真是對不起——我代她們向你道謝……」
「在中哥哥，你為什麼道歉啊！」女生們叫著，湧了過來。
雖然金在中看起來很冷漠，可她們這群飯卻知道這個哥哥其實性格很好的，在東方神起的官網爆料上，最會照顧人的就是這位哥哥。
皺著眉，金在中回頭無奈地看著一群粉絲，都是十幾歲的女孩，這樣的衝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
「你們這樣做是不對的，快一點道歉——對不起，請你原諒她們……」
抬起頭，他看向舞臺上的人，在看清時，卻是怔住。
「智媛xi？！」他有些不確定。
舞臺上的女人妝化得太濃，如果不是左半邊的濃妝已經花了，露出一些真面目，他幾乎認不出來面前的是徐智媛。
「在中前輩，」禮貌地點了點頭，慢慢走下舞臺。
在金在中身邊的李在民碰了下金在中，「認識的？」
金在中點頭，仍沒弄明白為什麼徐智媛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打扮成這個樣子，「是，公司的練習生……」
他還沒說完，李在民已經舒了口氣，「還好，告訴她不要搞事……」
這個不要搞事，就是說不要告這些粉絲吧？！
金在中瞄了李在民一眼，壓低聲音：「她之前剛被公司開除。」
「被——開除？」看起來素質不錯，剛才的歌也唱得很不錯，居然被開除了？
李在民皺眉，卻仍然上前，「你好，這件事，我們願意道歉，賠償你的損失，請你鄭重考慮下，這件事還是不要鬧大的好！你知道，這些粉絲太年輕，實在是太衝動了……」
這是在請求還是在威脅？粉絲衝動，你要是把事情鬧大了，可能他們還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是這個意思嗎？！
徐智媛皺眉，看著李在民，還沒有說話，金大鐘已經擠了過來，「在民啊，你這樣說很過分啊！」
轉過頭，看清金大鐘，李在民笑了笑，「原來是大鐘哥啊！怎麼？這位是你新簽的藝人？」
好像只是詢問，可是語氣卻是十足的輕蔑。
也是憋了一口氣，金大鐘沉聲道：「在民，今天的事情，完全是你們的失誤！做為經紀人，你本該幫藝人約束那些粉絲的，你看看，我們智媛都被打成什麼樣了！？」
李在民笑笑，也不在意，「大鐘哥，你是前輩，也該知道什麼樣的選擇對藝人是最好的……」
一句話，讓原本還要吵的金大鐘突然冷靜下來。
他很想幫著徐智媛出一口氣，更想大聲教訓下對他出言不遜的後輩。可是這樣做，對智媛好嗎？得罪了當紅男團，她以後的發展……
咬了咬牙，他轉向徐智媛，「智媛啊，還痛不痛？那個，要不要我陪你去看醫生？」壓低聲音，他小聲道：「你看，得罪東方神起，得罪*，好像不是很明智呢！」
轉頭看他，徐智媛自然知道金大鐘是為她打算，可是就這麼被人打臉，真的很討厭。
「智媛啊……」
金在中突然上前，在徐智媛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件短款西服已經披在她的肩上。
迎著徐智媛驚訝的目光，金在中只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的拉鍊開了……」
下意識地想反手去摸，徐智媛有些尷尬地咳了聲。
一看就是廉價的劣製品，拉鍊在剛才躲閃時掙壞掉，一點都不稀奇啊。
退開幾步，金在中又是一個大禮，「智媛xi，我誠懇地代這些孩子向你道歉，請你原諒她們，不要起訴……」
聽到起訴兩個字，一群女生也嚇了一跳，卻仍有人大聲叫囂：「她要告，就叫員警來抓我們好了！我們才不怕！哥哥，不要向她道歉！」
「夠了！不要再說了……」金在中冷下臉，是真的生氣了，「你們這樣做，有沒有考慮過父母的感受？如果他們知道你們被帶去警察局，會怎麼想？！東方神起的粉絲，不會想要去傷害別人——你們都是最善良的孩子，不是嗎？！」
雖然語氣嚴厲，可是最後，金在中卻仍用溫和的眼神注視著幾個女生。因為這樣溫和的注視，幾個女生面面相覷，誰也沒有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廣場爆出一陣歡笑，不知在舞臺上和觀眾互動的四人組說了什麼，人群裡爆出歡笑呐喊。
遠處的歡笑，和這邊的嚴肅，正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幾個女生互相使了個眼色，到底還是上前，鞠躬道歉：「對不起……」
「哦，」徐智媛笑著，偏過頭去，「真是的，居然道歉，這樣，我很為難呢！」
轉身走開，在一邊的桌子上拿起一罐鐵聽裝的汽水，徐智媛慢慢轉了回來。
「既然你們道歉了，那我應該原諒你們的……」
幾個女生大喜，紛紛抬頭，就在她們抬頭的瞬間，徐智媛猛地扳開拉環。
「撲」的一聲，泡沫飛濺，汽水噴射而出，噴濺了幾個女生一臉。
女生們的尖叫聲裡，徐智媛丟開罐子，露出燦爛的笑容。
「啊，真是對不起——」彎下腰去，她很誠懇的說：「我也很對不起你們，請你們原諒——我是真心的……」
呆呆地看著她，幾個女生都說不出話來。
捂著嘴，金在中又是驚訝，又是覺得好笑。
「事情就這樣吧！我不會起訴，原諒她們了——當然，也請她們原諒我……」徐智媛笑著再行一禮，沒等李在民和金在中說話，已經轉身。
走出幾步，她忽然站住，站了一聲，「金經紀人！」
「啊？」金大鐘應了聲，還有些呆呆的。
「衣服……」勾了勾手指，徐智媛抬著下巴點了下。
金大鐘恍然，忙脫下身上的西服。
接過金大鐘的衣服，雖然總覺得有些油膩的味道，徐智媛卻還是穿上了他那件早就過時的西服。
把金在中的西服丟過去，她笑著揮了下手，轉身要走上舞臺。
「你的臉……」下意識地叫住她，金在中指了指臉，提醒她妝已經花了。
「哦，」摸了下臉，徐智媛不以為意地笑了，「很醜是吧？不過，我的歌還沒有站完——嗯，真心想要聽我唱歌的人，應該不在意的。那是我的舞臺呢！我可不會因為幾個小丫頭搞亂，就放棄！」
笑著揚了揚下巴，那樣的驕傲，她登上舞臺，示意音樂重新開始……
仰著頭，看著在隨著音樂舞動身軀的徐智媛，聽著那明朗的歌聲，金在中不禁笑了起來。
真是的，這樣也可以……
徐智媛好像真的變得很不同了呢！這樣的灑脫，是記憶裡那個有些害羞的女孩所沒有的。
第十四章 有選擇時
仰頭望著舞臺上勁歌熱舞的徐智媛，金在中只覺得這樣的徐智媛真的很耀眼。
在*，徐智媛的成績一直很好，可是如果看單項，她不是唱歌最好的那個，也不是跳舞最好的。因為性格靦腆，雖然漂亮，卻從不是*女練習生裡最惹人注意的那一個。
但，今天站在舞臺上的徐智媛，卻好像一個發光體一樣，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說得沒錯——這是她的舞臺！當她站在舞臺上，就是這個世界的王！
因為金在中的注目，站在他身邊的女生們也看向舞臺。
在沉默了一小會兒之後，最先帶頭襲擊徐智媛的女生低聲問：「在中哥，你喜歡她？」聲音已經帶了些哭腔。
「啊，喜歡……」金在中笑了笑，回過頭來，「你不覺得認真努力的人特別帥氣嗎？現在在舞臺上努力的她，看起來就和你們一樣——和為了支持我們五人組認真、努力的仙後一樣，看起來都那麼帥氣！」
「我們——也帥氣？」雙眼發亮，女生回頭，和同伴們對視著，壓不下滿心歡喜。
「嗯，是的，我們的仙後最帥氣！」金在中溫柔地說著。
其實他很想生氣，很想沖著這些丫頭大叫，可是有用處嗎？沖一群才上初中的小女生說吼，很沒品呢！
「我很希望仙後一直都那麼帥氣呢！不被人說是卑劣，說醜惡，說沒品，說成是壞人——所以，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哦！」
他伸出小指，「願意和我做這樣的約定嗎？陪著我們一起帥氣下去……」
遲疑著，女生慢慢伸出手，勾住了金在中的手指。
「帥氣地生活，坦誠地認錯，做個善良又溫柔的女生……」和幾個女生一一勾手指，金在中微笑著重複著。
其實，有些並沒有聽見去他的話吧，那些小女生，只是捏著手指，尖叫：「我不會洗手了……」
偏過頭去，金在中溫柔地笑著，可是垂下的眼底卻閃過一抹自嘲。
和小女生講大道理，他真的很傻……
轉過頭去，看著舞臺上的徐智媛，他很有感觸。
其實，智媛比這些女生大不了什麼，可是相比之下，居然那麼成熟。
或許，是因為最近真的經歷了很多吧？
這些日子，他偶爾會想起這個女生，想起昏暗的地下停車場裡，那個蹲在車旁，顯得幽怨的身影。
那時候他一下車，無意中瞥見，真的是嚇了一跳。
「好像有女鬼啊！」同伴笑他，他卻不知為什麼，就固執地跑過去探險。
就是那樣冒失的決定，讓他一直無法釋懷那天的事。
到底，她有對金室長的車做了什麼嗎？
有過懷疑，可是在被來調查的員警有意無意地詢問時，他卻沒有說在停車場裡有見過可疑的人。
其實，他真的很想知道呢！
那個靦腆的女孩，真的做出那麼大膽的事嗎？到底她和金室長之間發生了什麼？
目光轉開，他打量著簡陋的小舞臺，再看那些應該是和徐智媛同場的演出者，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有些發酸。
不僅僅是因為徐智媛，而是看到這些，他不由想起他和他和同伴們。
從去年年底第一次在節目中亮相，然後在今年2月正式出道，在這不到一年裡，他們經歷了很多。
從被冷落，被輕視，到現在被熱捧，期間種種經歷，有時候會讓他們覺得之前做練習生的時光，都是幸福的。
那個時候，他們互相鼓勁，絕不會就這樣認輸，一定要成功，成為舞臺上的王者。就像，現在的徐智媛一樣。
低下頭，金在中悠悠地笑著，轉過身，慢慢穿過人群。
不知為什麼，原本緊盯著他的少女們沒有像往常一樣尖叫著糾纏，就那樣默默地看著他走遠。
過了很久，才有一陣尖叫傳出：「啊——哥哥剛才好帥啊！嗯，不知為什麼，剛才看著他，感覺他就好像——啊，好像國王……」
很久之後，那張曾在網路上流傳很廣的照片，曾在一次訪談節目中又一次被主持人提起。
「在中，你那個時候到底在想什麼？眼神那樣的堅定，表情，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但真的能感覺出你和平時很不一樣，那樣的專注、鄭重——嗯，對了，用那張放上照片的粉絲給這張照片起的名字來說，就是——國王！」
低頭微笑，金在中笑得很是溫柔，「我不太記得當時在想什麼了，但是我想，就是在那一刻，我堅定自己不僅僅是一個偶像歌手，也不僅僅是一個韓流明星！我想成為舞臺上的主宰，一個真正的巨星……」
是，在那個時候，他重新想起他的夢想。
當他站在舞臺上，他就是神！
「臭小子！剛才唱得真的太棒了！」拍著金在中的肩膀，鄭允浩毫不吝惜誇獎。
「那是自然！我們可是要成為第一天團的！」金在中回頭笑著，因著燦爛的笑容，原本冷豔的面容也顯得很是溫和。
「不僅僅只是在韓國……」在夥伴笑著應和時，他回眸低笑著，轉過頭去，望著舞臺下方一片黑髮，目光越發堅定。
因為是簽售，表演環節並不是很久。但表演過後，聚過來索要簽名的粉絲卻是很多。
五個人，一字排開坐在桌子後面，抬頭看著排成長蛇的隊伍都有些頭暈。
工作人員一直在廣播：「時間有限，請各位粉絲排好隊，不要擁擠……」
可就是這樣，現場仍然有些混亂。
幾個人交換下眼神，鄭允浩剛起身，剛要說話，人群裡就有人站出來，大聲叫道：「大家不要吵，不要亂！我們是仙後，是最愛哥哥們的仙後，應該做他們堅定的後盾，而不是麻煩製造者……」
有人跳腳叫囂，大罵跳出來說話的女孩多管閒事，可是那個明明臉已經漲紅了的女孩，卻沒有退縮半分。
就那樣紅著臉，大聲道：「仙後是最帥的粉絲團隊，我以我是仙後為榮！你們，是要和我一樣，還是要像那些不講道理的人一樣，讓哥哥們蒙羞……」
不知是誰，第一個站出來響應了女孩，就那樣，忽然間有無數的聲音回應著她的話。
原本吵鬧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還有很多志願者站出來，説明工作人員組織粉絲站隊，原本有些混亂的場面漸漸變得有秩序起來。
「真是的，不知道那個女孩是哪個粉絲會的會長……」鄭允浩笑著坐下，很是欣賞能挺身而出的女孩。
「嗯，我想，這是一個突然聽到神音的天使……」朴有天開著玩笑，拿起笑來。
「聽到神音？！」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容，想想這孩子剛才還在惹禍，金在中掀了掀眉，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吧！他願意充當他們的神……
微笑著，他接過遞過來的唱片，笑著簽下自己的名字，只覺得心情明朗如同陽光燦爛。
來的粉絲太多，簽的手都有要斷掉似的感覺，可金在中卻仍一直在笑。
「前輩，幫我寫得漂亮一點……」
有些熟悉的聲音，金在中猛地抬頭，看清站在面前的人，笑容越發燦爛起來。
「智媛啊！」
已經換了常服，卸了妝，不知是不是化妝品過敏，徐智媛的臉頰有些脹紅，可就是這樣，那漂亮的五官輪廓，還有明亮的眼眸仍然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演出結束了？」
「嗯，其實之前也是因為他們要發的禮物沒有到，要不然，我才不和前輩們唱對台呢！壓力好大的……」
笑得燦爛，徐智媛點著唱片，「嗯，這裡，要寫上送給親愛的智媛xi，嗯，幾位前輩的簽名我都要哦！」
金在中一笑，沒有先簽名，而是把唱片推給身邊的樸有天。
其他四個人，也留意到徐智媛了。這時候紛紛點頭，雖然礙著面前都還唱著粉絲，卻不好說話，卻仍是微笑示意。
笑著和面前的粉絲歉意地點了下頭，樸有天飛快地簽上名字，又轉手推給鄭允浩。
等唱片轉回金在中手裡時，已經有了四個簽名。
徐智媛歪著腦袋，看到樸有天寫：「給智媛xi，越大越美麗！」
鄭允浩寫的是：「努力加油！」
「啊，前輩們寫得都很好呢！在中前輩呢？」
抬眼看她，金在中笑了笑，提筆寫：「給親愛的智媛xi，一定要注意身體……」
寫到這裡，他的筆尖停頓了下，卻仍然繼續下去，寫道：「這世界上最寶貴的財富，就是健康！」
雙手把唱片交給徐智媛，金在中遲疑了下，才道：「智媛啊！不如，我幫你找一下總監吧！他是最愛才的，如果你在他面前仍能像下午一樣，實力大爆發的話，一定能重回*的！」
「咦？」抬起頭，徐智媛有些錯愕，「在中前輩不是聽到了，我已經有經紀人了啊！」
是聽到了，但讓一個未成年的藝人穿成那樣在街邊表演，真的靠譜嗎？
「你那麼喜歡站在舞臺上，*才應該是你呆的地方……」
金在中還沒有說完，徐智媛已經笑了起來，「舞臺啊！我真的很喜歡呢！但，怎麼辦呢？我現在更喜歡那種創造生命的感覺……」
「創造生命？！」無意中聽到的樸有天失笑，「上帝嗎？」
「上帝？或許吧？真的有那種感覺……」歪著頭，徐智媛笑著揮手，「先走了，在中前輩，謝謝你，但不用為我費心了——我現在，很幸福……」
沒有等金在中回答，她笑著擠出人群，仰起頭，望著蔚藍的天空，她忽然就笑了。
聳聳肩，她低笑，「啊，這樣子算不算是拒絕了別的選擇？啊，真的是夢想？熱血少女，這麼好笑的詞——蠢得像傻瓜……」
轉身，差點被跑過來的金大鐘撞到，她皺皺眉，從鼻子裡哼出聲：「金經紀人，我可是為你放棄了大好機會哦！你該知道感恩的……」
「啊？」金大鐘眨巴著眼，完全沒明白，但這不要緊，他舉著手裡的手機，興奮地叫：「智媛啊，是機會！好機會哦！我為你找到工作了……」
第十五章 首爾立電影節
抱著肩膀，徐智媛拉了拉大衣的前襟，畏冷地搓了搓手。
十一月底的首爾，已經很冷，想不通那些仍光著腿穿裙子的女人們，到底是怎麼長的，居然那麼不怕冷。
回過頭，看到她的模樣，李俊益笑了笑，「冷了？這個可得怪大鐘哥了，都說好了，這個時間見面，他偏偏要遲到！等他來一定要好好訓訓……」
話音方落，李俊益就又轉開話題，「最近怎麼樣？有沒有點起色？」
看徐智媛只是笑，並不說話，他偏過頭，想想，才道：「智媛啊，再給大鐘哥點時間，你也知道，重新找回從前的人脈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前幾年還稱兄道弟的人，現在連見個面都不肯——大鐘哥，其實已經很盡力了……」
「我知道，」徐智媛笑著說，想了想，覺得這樣回答可能太冷淡了，就又加了一句，「我相信大鐘哥。」
是的，她相信著她的經紀人，雖然看起來有些不靠譜，但她知道，他真的有在努力。如果不是這樣相信著他，恐怕在他一次又一次報假情報時，她早就要翻臉了。
還說什麼好機會，可是他每次找到的工作，都不過是些小龍套。
有時候，還好，還能有一句半句的臺詞，「客人，您要點些什麼？」那是營業員，各種營業員。
而更多時候，她甚至連臺詞都混不上，路人甲，行人乙，坐在主角旁邊聽壁角的咖啡廳顧客丙。
頻繁地穿插在各個劇組裡，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影視劇正式上映時，能不能找到她的臉。
沒有劇本，沒有臺詞，有的只是副導指示：「站在那裡，嗯，就在那裡就好，」「喂，你只要當好背景板就可以了」之類的話。
可是，奇怪的，就是這樣看起來沒有意義的表演，居然也讓她樂在其中。
果然是真愛呢！
她有些自嘲地聳聳肩，笑道：「俊益哥，還有什麼好介紹嗎？上次你說的電影，我已經看完了。」
「不是吧！十幾部都看完了？」
「嗯，」徐智媛點頭，「我要把上輩子沒看過的電影都補回來。」
李俊益大笑，卻不知道徐智媛是認真的。
「我最喜歡英格麗褒嫚，那樣的雍容華貴，冷豔溫婉——雖然演技可能不是最好的那一個，但當你凝視著她的時候，就會覺得她真的是一代巨星……」
因為徐智媛放光的眼眸，李俊益不禁笑了起來，「其實你這樣看電影，模仿那些演員的演技，並不是最好的辦法，最好的辦法，還是要去系統的學習——智媛啊，去上學吧！」
是啊，該去上學！她想學習得更多，只是現在……
「等我攢夠學費，一定去報考中央大學。」
笑著翹了下大拇指，李俊益目光轉開時，突然「啊」的一聲，揮著手，他大聲叫道：「大鐘哥，這邊——」
聽到聲音，對面的金大鐘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真是累死我了……」
「不是告訴你，坐車過來的嘛！」李俊益還在報怨，低頭看到金大鐘手裡拿的袋子，不禁皺眉，「你拿的什麼？還有啊，你就不能換件好點的西服嘛，你這件西服幾年前的款式了？咱們可是要參加電影節開幕式的！就算是不是明星，也得有點明星氣勢吧！你看智媛還特意做了頭髮……」
轉頭看著徐智媛，金大鐘笑得燦爛，「智媛啊，你知道哥哥幫你來好東西來了？快，去換上試試，嗯，那邊就有公廁，快點去……」
還沒反應過來，手裡就被塞進一隻長袋子，等被推進公廁，徐智媛才算反應過來。
這是幫她帶禮服過來了？應該是熨好的，金大鐘剛才就是一直舉著手，或許就是這麼一路提過來的。
打開衣袋，徐智媛不禁怔住。
居然是一件香奈兒的禮服，雖然已經過季，是今年春天的款式，可是這樣一件禮服，少說也要幾百萬韓元，金大鐘怎麼可能買得起，又怎麼可能捨得買呢？
心裡疑惑，可手上的禮服卻是真真切切的，還有配套的高跟鞋，就這麼擺在她面前。
想想剛才金大鐘跑得氣喘吁吁，卻捨不得坐車的樣子，徐智媛有些鼻酸。
抹了抹眼角，她就在冰冷的公廁裡換上了新禮服，整理好，她甚至沒有穿外套，就那樣光著腿，穿著禮服走了出去。
「你都說是參加開幕式了，我們智媛可是要做國民女神的人，怎麼可能不穿禮服呢！我和你說啊……」
一扭頭，金大鐘的話就哽在喉嚨裡。
「真是漂亮啊！」贊了一句，他翹起大拇指，「這二十萬真的花得值！下次還要讓她幫我偷拿衣服出來……」
咦？不是買的？是啊，哪兒來那麼多錢買呢？看來，是賄賂了店裡的店員，偷拿出來的贊助。
偏過頭，徐智媛想想，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算不是買來的，可是這份心意，她仍然受用。
沒有打車，三個人是坐地鐵去的，在地鐵出口會合了朱萬、金秀賢還有李美姬三個，一行六人，氣勢倒是顯出來了。可是同樣的，窮酸氣也顯出來了。
「真是的，我就說該租輛車的，最好還是那種加長林肯之類的，車子一停，記者就圍上來，你看現在像話嗎？」
離cgv狎鷗亭院線還有十幾步遠的路，李美姬就停下腳步了。
就像她說的那樣，到門口的就沒有一個像他們一樣，是步行的。步行過去，走上紅毯，聽起來真的很丟人是吧？
幾個男人被她說得面上發燒，尤其是身為導演的李俊益，更是頭都快彎到胸口了。
等李美姬說完，他才「哈」的一聲，抬起頭，振作起來，「不管怎麼說，作品才是最重要的——親們，一起努力……」
他伸出手，用期盼的目光等著大家把手疊上去，金秀賢遲疑，才把手放上去，李美姬已經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轉身揚長而去。
捂著嘴，看著訕訕放手的幾個男人，徐智媛笑著往前走去。
雖然真的很窮酸，可是將到門口時，李美姬還是把頭仰得高高的，這樣的場面，徐智媛前世常經歷，倒不像拍攝時一樣心存畏懼。
脫下外套，交給一旁的金大鐘，她和李美姬在四位男士的簇擁下，走上紅毯。
韓國娛樂事業昌盛，電影事業，更是重中之重。
獨立電影，早在80年代就已經興盛，這已經是第三十屆首爾獨立電影節，不僅有國內的獨立電影參展，還有國外電影送選。
所以，雖然一般來說獨立電影節不會在特別大牌的明星參加活動，但記者們卻仍然很多。
誰知道，今天這些籍籍無名的新人裡，會不會是明日之星呢？說不定這裡，就會又出一位大導演，或是巨星呢！
一行六人，在穿過圍觀群眾，步上紅毯時，那些記者才反應過來這是來參加開幕式的，而不是那些湊熱鬧的觀眾。
鏡頭偏移，對準走上紅毯的幾人，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在下一秒突然變得興奮起來。
「呀，那是新人嗎？好漂亮……」
鏡頭裡，那張臉顯得格外的美麗。雖然只是穿了一件很普通的黑色禮服，沒有耀眼的珠寶，沒有勁爆身材，也沒有低胸露點，可是一眼看去，就是那麼吸引人的目光。
挽起的長髮，盤成簡單的髮髻，沒有過多的裝飾，卻顯出華貴之氣。表情自然，神態悠然，面對閃光燈，也不顯半分緊張，一直都在微笑，從容而淡定。
這站在紅毯上的少女，天生就帶著雍容之氣，典雅而高貴，如此迷人，讓按在快門上的手指，怎麼也停不下來，只想著拍下她的美麗，從各個角度。
「無懈可擊的美麗，首爾獨立電影節上的新人……」
都有人開始想明天報紙上的標題了，可，也只是想想——一個連見都沒見過的新人，想成為頭版頭條，怎麼可能？！
和徐智媛並肩而立，李美姬雖然在笑，可是笑容卻有些發僵，偏過頭，她看著笑著揮手的徐智媛，有些嫉妒，「不緊張？真是的，我都緊張得快站不穩了，看來，我們智媛真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徐智媛一笑，沒出聲。
一旁的金秀賢小聲問：「在和誰揮手？認識的？」
「哪有？我——就是隨便揮揮，電視裡不都這樣演嘛！你也該揮揮手的——嗯，就像我這樣……」
徐智媛聳了聳肩，笑著側身往金秀賢身邊靠了靠，居然很自然地擺了個姿勢讓人拍照。
手有些發僵，金秀賢牽了牽嘴角，抬起手，木木地揮了揮手，自己覺得好像牽線木偶一樣。
偏偏這個時候徐智媛還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半邊身子都貼在他身上了。
「智媛啊！」他想說點什麼，可是側過臉去，看著那美麗的側臉，那勾起優美弧線的嘴角，話到嘴邊就又咽了回去。
低下頭，他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下，再抬起手時，動作自然了很多。
一行六人，走過紅毯的速度並不算太慢，也不過兩分鐘，就穿過紅毯，到了活動簽字板前。
還以為記者會繼續拍照，甚至採訪，卻不想他們剛剛擺好姿勢，就聽到紅毯那邊有人叫：「啊，是全度妍來了——天，全度妍居然也到場了……」
一陣哄亂，原來守在簽字板前的記者「哄」地一下都走了個乾淨，居然沒有一個留下來的。
有些呆怔，李美姬低聲嘀咕：「還真是無情啊！」
抻長了脖子，探頭往紅毯那邊看，朱萬無所謂地聳肩，「本來就是這樣的啊！採訪大明星不比採訪我們這樣誰都不認識的人好多了？」
「都不要沮喪，等我們電影上映時，我們就會成為焦點了……」李俊益笑著拍手，可是語氣卻有那麼些心虛。
身邊人低聲嘀咕著，徐智媛卻只是好奇地往紅毯那邊張望。啊，那個笑容燦爛的女人就是全度妍啊，嗯，長得真得不是很漂亮，可是，卻是被稱作忠武路女星的女人。
她之前還看了全度妍今年的新片《我的媽媽是美人魚》呢！也曾哭泣，也曾感動，但是這樣看著真人，她卻只是想：
「有一天，我會成為比她還要耀眼的演員……」
聽到她的低語，金秀賢轉過頭凝視著她，卻沒有說話，只是微笑著握了握她的指尖……
悠于 2016-2-9 18:31
第十六章 飛魚首映
李俊益說錯了，《飛魚》的首映儀式，沒有他們期待的那樣風光。
首爾獨立電影節的電影，分為兩個場館上映，cgv狎鷗亭院線，和光化門「indie space」迷你劇場。
他們的《飛魚》就在迷你劇場，相比隔壁廳的熱鬧，他們這間放映廳可算是冷清得很了。
「嗯，我想，比起黑邦生存，殺人迷案，校園□□的確是太沒有話題性了……」李俊益苦笑著，卻仍打起精神，「不管了，都進去看電影吧！我想，應該也還有觀眾——至少也會有幾個吧！」
的確是有觀眾，而且還比李俊益說的多一些，能容三百人的放映廳，除去他們，大概還有三、四十人。
心裡有些發堵，又好像壓上了一塊石頭，沉沉的，可是當銀幕暗下，又再次亮起時，所有人的目光卻還是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住，在那一瞬間，忘記了剛才的沮喪，也忘記了這間放映廳裡，只有不到20%的上座率。
出現在銀幕上的，是一片綠，在鏡頭稍稍拉遠之後，才知道那是一簇綠葉，鏡頭再遠，卻是一棵粗壯的大樹，鏡頭仰拍，從枝葉之間而上，是燦爛的陽光。而後鏡頭再拉遠，是林間小路，有學生並肩慢步，也有學生呼嘯著騎著單車飛駛而過……
這是徐智媛第一次看到電影成品，也是第一次看到這一個鏡頭，原來，那所偏僻而陳舊的學校，在鏡頭下也可以這樣的美。
導演：李俊益；主演：李美姬、徐智媛……
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銀幕上的那一瞬間，徐智媛沒有辦法去形容那到底是怎樣一種感覺。
興奮、激動，甚至有想哭的衝動。
而且，她居然和美姬姐並列放在了主演這一欄上，要知道一直以來，她都認為自己是女配角的。
用指尖拭了下眼角，她垂下眼簾去，雖然只是不經意的動作，可是在她旁邊做著的金秀賢卻用手肘碰了下她，挑起眉，搞怪地笑了笑。
知道他這是在笑她，徐智媛沖他瞪眼。只是還沒等她嗔怪，金秀賢已經僵住，抬頭看去，看著銀幕上金秀賢的名字，徐智媛嘟起嘴，食指直接劃上了面頰。
羞羞哦！看你還笑不笑我！
做完這個動作，她才怔住。
真是，好丟人——還越活越小了……
輕咳了聲，她板起臉，掉轉頭去看大銀幕。
這時，銀幕上出閃出《飛魚》的名字。
鏡頭拉近，一個少女在樓梯上狂奔著，看不到臉，只能看到她的背影，鏡頭在她的小腿、裙擺之間晃動著，顯出她急促的步伐。
鏡頭轉開，在天臺女兒牆上，站著一個少女，俯視著天臺下，指指點點的人群。
只是，同樣是看不到臉的，只能看到她垂在面頰旁的黑髮，窈窕的身姿……
天臺門，被「砰」的一聲撞開，有人尖聲叫：「不要跳啊……」
仍然沒有看到臉，只能聽到聲音，而就在這個時候，鏡頭一暗，銀幕上出現一行字：三個月前。
銀幕再亮起時，出現在鏡頭前的，是一個笑容可愛，有些靦腆的少女。
「你叫順姬？」有人在問著，鏡頭拉遠，是一間教室。
這是順姬剛轉到學校的那一天，雖然那些男生都在說「好可愛」，那些女生也都在笑盈盈地看她，可是她仍然有些忐忑。
站在人群裡，有些不安。
學校裡新來了轉學生，不管男女，都在關注，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問：「美貞xi還沒有來嗎？不是說家裡有事，請一節課假的嗎？怎麼現在還沒有來？」
美子才問，別人就立刻熱烈地回應起來，「我有聽說哦，你們有沒有聽說，說是美貞xi可能要和泰成學長訂婚哦！」
所有女生都湊過去，好像對這個美貞xi的事很是熱心。
目光閃爍，順姬遲疑了很久，才湊過去，「美貞xi是……」
小心翼翼的，她想要融入這個新環境，可是她才一開口，所有人就收了聲，教室裡突然靜了下來。
順姬很是尷尬，就在這難堪的安靜裡，教室的門忽然被拉開。
扭頭看過去，順姬在那一刻怔住。
走進門來的少女，有著一頭柔順的長髮，精緻的面容，雪白的肌膚，美麗而矜持。順姬在那一瞬間就猜到，這大概就是美貞了，那個大家都在議論的美貞，真是個有氣質的美女。
因為大家七嘴八舌地圍過去說話，美貞很快就知道班裡來了個轉學生。
目光越過人群，她望著順姬，微笑著點頭……
大概，這就是友誼，從這一天之後，順姬就成了美貞的新朋友。
一起吃午飯，一起玩笑，說著一些開心不開心的話題，順姬很快就知道了，這個班級的主角，是美貞。
家庭好，人長得漂亮，學習好，又溫柔又善良，還有青梅竹馬，可能會訂婚的學長……
美子說起美貞時，就好像在說偶像，而不是一個同學。
其他同學，附合著，卻眼神閃爍。
有一個女生悄悄和順姬說：千萬不要得罪美貞……
那時候她不懂，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班裡一個女生，因為和美貞的朋友小英起了衝突，被美貞當眾呵斥。雖然美貞的語氣很溫和，只是說：「你這樣太不好了，我們都不想和你一起玩了。」
那樣輕描淡寫的語氣，可是，就在第二天，真的所有人都不和那個女生說話了。不只是女生，還有男生，不僅不和她說話，甚至還笑嘻嘻地往她桌上丟垃圾，用紙團砸她……
順姬瞪大了眼，惶恐不安，卻到底還是忍不住站出來，「你們怎麼能這個樣子？！這是□□，是在欺負人……」
原本熱鬧的教室突然安靜下來，順姬也嚇了一跳，目光掃過那些看著她的人，再轉到美貞身上，她囁嚅著：「美貞，這樣子是不對的——你也這樣想吧！」
美貞偏著頭，笑了起來，看著順姬，她笑得那麼溫柔，「啊，原來順姬這麼正義啊！真好，好可愛……」
站起身，她慢慢走過去，站在順姬面前，定定地望著順姬，然後垂下頭，向那個倒在地上的女生伸出手，「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
誠怕誠恐地握住美貞的手，女生順從地站在美貞的身後。
美貞微笑著，與順姬擦肩而過，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教室裡，女生們微笑著，跟隨上美貞的腳步，一個又一個與順姬擦肩而過。
順姬捏著衣角，惶惑不安，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過中，她隱約感受到些說不清的東西。
「美貞……」她低聲叫著，想要跟過去。
卻被走在最後的女生撞了一下，「你應該沒有時間和我們玩的——哈？！」
順姬張了張嘴，還要再叫，卻發現美貞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的叫聲，完全沒有回過頭來看她的意思。
膽怯了，不安了，不知所措，順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可就是突然間，所有人都把她視作陌路人，那些昨天還和她說說笑笑的同學，再不和她說話，只是用冷淡的或是嘲弄的目光看著她。
就因為說了一句話，順姬成了那個被孤立的人，之前被孤立的女生目光閃爍著，躲避開順姬的目光，不敢和她對視。
幾次想要和美貞說話，卻沒有得到回應，美貞看她的目光就像看一根電線杆，不帶一絲感情。
無奈的，順姬放棄了拉回美貞這個朋友的意圖，她以為自己可以應付，就算他們都不理她，也沒什麼關係。
但是很快的，事態升級，開始有人在她的書本上亂寫亂畫，在她的書桌裡塞滿垃圾，在她的桌子上擺上插著白菊花的花瓶，儲物櫃上寫著「去死」，她的東西開始莫名其妙地丟掉，一開始還能在垃圾場上找回來，後來連找都找不到了……
每一天，她都生活得很辛苦，沒有人聽她說話，也沒有人關心她。
躲在樹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吃午飯，捧著飯盒痛哭。
一個英俊少年從草叢裡坐起身，看著她笑著叫了一聲：「喂——」
她回過頭去，才發現那是泰成學長，她曾遠遠地看過一眼：
「看，那就是泰成學長，很帥吧！不過是屬於美貞的……」
眨了眨眼，順姬站起身，恭敬地鞠躬行禮。
泰成笑了，站起身，看著順姬，他和氣地笑：「我見過你，是美貞的朋友吧？」
沒有追問她為什麼哭，他只是溫柔地遞過去一塊手帕，「哪，還有這個，也給你——不管是什麼事，等到明天 ，就會好了……」
遞過去牛奶，泰成微笑著走開。
捏著手中的手帕和牛奶，順姬呆呆地看著泰成的背影，卻不知道，在樓上的教室窗子裡，有很多女生正盯著她看。
「真是太不要臉的！居然這麼勾引春泰成學長……」美子叫囂著，轉過頭去看，卻只看見微笑的美貞。
看似沒有在意，美貞在和泰成見面時，甚至連提都沒有提起過這事，她站在臺階上，笑盈盈地看著泰成，撒嬌：「背我，哥……」
泰成無奈地抓著頭，「真是的，都這麼大了，還要我背！？」
雖然在抱怨，可是他卻仍走過來，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髮，背起了她。
摟著泰成的脖子，美貞調皮地往他的衣領裡吹氣。
「啊，不要鬧我啦！小心摔到……」泰成躲閃著，可卻仍是爽朗地笑著……
第十七章 銀幕上的章她
學長的安慰，讓順姬有了在學校繼續生活的勇氣。
這是新的一天，是全新的開始，她可以勇敢起來。
走在走廊上，她看到之前她幫助過的彩文，鼓足了勇氣，上前招呼。
彩文受驚似地扭頭四下張望了下，在對上四周冷漠的目光時，慌張地收回了目光。
沒有發覺彩文的異樣，順姬還要上前說話，彩文卻突然揚起手，一巴掌打在了順姬臉上，「不要臉，勾引學長，你真是太不要臉了！」
大聲罵完這一句，彩文飛快地跑開，連頭都沒有回。
被打得發傻，順姬捂著臉，呆呆地看著，周圍的人哄堂大笑，沒有一個人為她抱打不平，都在冷眼看她的笑話。
慢慢後退，她靠著牆壁，貼著牆走，警惕地看著周圍的同學，如同受驚的兔子一樣，那樣的惶恐不安。
陷入欺淩中的校園，就好像是一個惡迴圈。就像放在路邊的車子，第一塊玻璃被砸碎後，就再也找不到一片完整的玻璃。
彩文的那一巴掌，讓事情變得不可收拾。孤立、冷遇、無視，都成為順姬尋不回的過去，當她每天都在學校遍體鱗傷之後，就算再在心裡念著「第二天是新的一天」，也壓不下她內心的恐懼。
她找到了老師，老師卻仍然和之前一樣，笑著問「或許，只是誤會呢！是不是同學們在和你鬧著玩？都是年輕人，你和他們多勾通一下嘛……」
就好像，那些淩辱，都真的只是玩笑。
與此同此，終於知道真相的泰成找到美貞，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美貞卻一直在笑，「你不覺得生活太無趣了嗎？」
「你要幫那個丫頭嗎？這樣正義，泰成哥，十年後，你仍然會是這個樣子嗎？這樣正義的你，能掌管家族企業嗎？不會對那些老狐狸生吞活剝了？」美貞笑得漫不經心，哪怕問得再犀利，卻仍是那樣甜美，一點都不像引起淩辱事件的惡女。
因為她的問題，泰成沉默，站起身，慢慢轉身，「我，不想變成那個樣子——至少，現在我不是……」
「泰成哥，」在泰成回過頭時，美貞對著他燦爛地笑，伸手，「背我——」
默默看她，泰成再次轉過身去，一聲不響地走了出去。
小禮堂的門，一開一合，陽光在一瞬間，投在美貞臉上，轉瞬就又暗了下去，在晦暗的光線裡，看不清美貞的面容，只能看到她低垂的長髮。
鏡頭，沒有移動，就那樣定在美貞身上，美貞甚至連動都沒有動，只是默默地垂首。
這樣一個幾乎有半分鐘的近乎靜止的畫面，在電影裡是很容易就會被人垢病的鏡頭。可是，不知為什麼，這靜止的半分鐘，卻讓人移不開目光。明明，沒有臺詞，沒有動作，甚至連一個正臉都沒有，可是，少女微微顫動的雙肩，那黯然的側臉，卻讓人能感覺到她壓抑著，要爆發出來的情緒。
是悲痛還是憤怒？這單薄的背影，卻讓人感覺到那強烈的陰鬱的情緒，以至於，這半分鐘，竟然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單調、乏味。
門忽地被打開，出現在門口的美子胖胖的身軀擋著陽光，才只叫了個「美」字，美貞已經爆喝了一聲：「出去——」
美子嚇了一跳，手一松，門就關上了。
陷入黑暗中的美貞卻動了，慢慢地站起了身，她平靜地捋了援頭髮，緩緩走了出去，出現在陽光下，她微微眯了下眼，抬頭看了眼太陽，笑了起來。
笑容美麗、平靜，卻也有說不清的冷冽，這樣的美貞，在之前的鏡頭裡沒有出現過。之前的她，哪怕是在冷嘲熱諷，叫人打順姬時，仍是笑得那樣甜美。
仿佛，就在剛才的黑暗中，有什麼東西被釋放出來，讓人看著笑容溫柔的美貞，竟覺得有畏懼的心理。
在狹窄的女廁所裡，順姬又一次被打，而這一次，美貞終於出手，她微笑著，那樣的平靜，可是眼神卻又顯得瘋狂而狠毒……
這樣的場景還沒有映完，放映廳裡已經一片低噓聲。
明明是那樣漂亮的女生，怎麼會這樣壞呢？而且還不知悔改。
聽著耳邊的噓聲，金秀賢不由轉頭去看身邊的人，卻見徐智媛緊緊盯著銀幕，雙眸仍是明亮，竟是完全沒有受到那些觀眾的影響。
眨了下眼，他想想，也笑了起來，轉頭又看向銀幕。
銀幕上，被施暴之後，蜷縮在地上的順姬痛哭失聲，那樣的悲痛，讓所有觀看電影的人，都在這一瞬間，恍然，認定了在片頭，要跳下樓的人，是順姬。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一雙手，從她的身後伸出，堅定地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順姬。
那是泰成，面色沉靜，望著順姬，甚至顯得有些殘酷，「我可以扶你一次，但下一次，我不會再扶你，也沒有人扶你。要想站起來，要靠你自己——」
抱著雙肩，順姬看著泰成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想逃掉，想就此消失掉，可是不知為什麼，卻又一次站在學校門口。
「我、我是一條魚，但也夢想飛上天空，我奮力躍出水面，哪怕只能飛上一米，我也要一直飛躍……」
害怕到極點，她終於爆發，和打她的人撕打在一起，她拼了命地還手，當她打倒比她壯的美子時，她喘息著怒視遠處的美貞，淚水，卻滑過臉頰。
「我是一條魚，我會飛上天空……」
事情終於暴光，順姬在校董大會時，不顧老師的阻攔，跳上講臺，擠開正在講話的校長，說出了淩辱的事實，讓校長顏面掃地，校董和家長震驚不已。
走出禮堂，順姬仰望著天空，做著和美貞一樣的動作，微微眯起了眼，臉上的笑，卻是與美貞完全不同，那樣燦爛，沒有絲毫陰霾。
鏡頭轉換，又是片頭那個畫面，奔跑在樓梯上的少女，焦急地仰起頭，卻是順姬。
放映廳裡，發出幾聲「咦」的聲音，有觀眾在小聲的議論：「我還以為是順姬跳樓的……」
可不是，通常跳樓的那個都是被欺淩的。這部電影居然反轉了嗎？
果然，鏡頭再閃，站在頂樓女兒牆上的，是美貞。
輕輕地移動著腳尖，她伸出手，如同要飛翔的海鷗一般，展開雙臂。
睜開眼，她俯視著樓下，看到泰成驚慌失措的臉，嘴角微翹，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不要啊！美貞……」樓下的泰成大叫著，沖上平臺的順姬，也大叫著。
瞪著美貞，順姬憤怒地大叫：「為什麼？明明是你做錯了！為什麼不認錯，還要尋死？你想讓所有人都認為是我逼死你的嗎？！」
情急之下的大叫，順姬並不是那麼正義凜然的規勸著要跳樓的美貞，而是第一個想到了她會被人罵是兇手。
好像突然之間，那個堅強、勇敢、正義的女生蒙上了一層面紗，面目沒有之前那麼鮮明了。
可是，正因為這樣，才覺得如此真實，在最初的皺眉後，仔細想想，現實就是這樣。順姬從來不是英雄，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女。被欺負會叫痛、會哭泣，反抗強勢、暴力，卻也膽怯害怕陷入不好的輿論。
看著氣急敗壞又害怕的順姬，美貞忽然就笑了。
她微笑著，輕鬆地跳下了女兒牆，「你們以為我會跳下去？啊！嚇你們的……」
燦爛地笑著，她睨著順姬，反問：「我為什麼要跳樓？就因為你告狀說我欺負你？還是因為我不得不轉校？真是傻，就只是這種小事，我怎麼會去死呢！你看，我和你，可是不同的——我天生，就是財閥的女兒，現在，是公主，以後還會是女王，我擁有所有的一切，有著光明的未來，又怎麼會把自己困在這所無趣的校園裡呢？」
微笑著，她沉聲道：「順姬，你呢？你有什麼？或許，你覺得自己勝利了，可是那又怎麼樣？人生的路上，你仍然會是輸家，等你騎著電單車，到處送雜醬面的時候，一抬頭，可能就會看到我開著寶馬飛駛而過……」
「順姬啊，那個時候，不要只是哭，至少，也像現在這樣反擊一下沉重的人生……」聽起來像是規勸，可是美貞的笑容和眼神卻是十足的嘲弄。
與順姬擦身而過，美貞微笑著走向通往樓下的大門，就在這個時候，順姬突然出聲：「美貞啊！」
美貞轉過頭去，順姬望著她，目光深沉而堅定。
「你說得對，你擁有一切，從一出生，你就是公主！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你擁有的一切，都不是你自己爭取來的……」
順姬微笑著，笑得自信而驕傲，「你可以擁有一切，但，你卻沒有辦法擁有最重要的東西——你，金美貞，永遠都沒有辦法選擇自己的人生！」
美貞的笑容僵住，好似被人一箭射中心口，在那一刹那，她的表情僵硬。
「我要怎麼生活，我自己選擇！可你呢？你就是城堡裡的長髮公主，一輩子都會被你得意的財富與地位困住！」
燦爛地笑著，順姬說著和美貞一樣的話：「美貞啊，到那時候，不要只是哭，至少，反擊一下沉重的人生吧……」
她走過去，自信地與美貞擦肩而過，就在這個時候，美貞挑起了眉，原本發僵的笑容重現明媚。
畫面，就在兩人相錯而過時靜止，順姬自信的側臉，和美貞嘲弄的笑容，定格成為最後的畫面……
第十八章 粉絲
銀幕轉暗，有畫外音在說：「我只是一條魚，但我仍夢想飛上天空……」
「被折去翅膀的海鷗，你自困在那片孤獨的海域……」
低緩的音樂響起，沒有片尾曲，只有漸漸沉重的純音樂，仿佛人生的低歎。
在不長的製作人員名單後，銀幕上打出「謝謝觀看」的字樣。
電影終於完結了，坐在前排的劇組成員們，在燈亮起的一瞬間，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他們的電影，在這些觀眾心裡，是什麼樣子的？渴望知道，卻又害怕……
站起身，他們轉過身去，看著稀疏的觀眾席。
在片刻的安靜後，有掌聲響起，但，只是一、兩聲，隱約的，有人在抱怨：「這是什麼結局啊！真是——太搞笑了！就應該跳下去嘛！不管是誰，都應該跳下去！血肉模糊才有看頭……」
聽到這樣的報怨，李俊益的表情都僵了。
揉了揉臉，他苦笑著，看著觀眾魚貫退出放映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真是的，這些人到底有沒有欣賞眼光啊！」金大鐘報怨著，搭上李俊益的肩膀，「俊益啊，我覺得真的拍得很不錯的——我說真的，完全是拍出人生真諦了……」
李俊益苦笑著，強打起精神，「不管怎麼樣，我們的電影已經放映了，這總值得慶祝，我請大家吃飯……」
因為李俊益的話，原本神情黯然的幾人都笑起來，「當然要導演請客了……」
嘴上笑得歡，可心裡卻說不清到底是什麼滋味。
他們的電影，就這樣不被人喜歡嗎？
目光轉開，李美姬突然「呀」了一聲，眾人隨著她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居然還有一個觀眾沒有離開。
「是、是粉絲？！」李美姬眨著眼，看著走過來的少女，激動起來，手一伸，直接拉住了徐智媛的手，「智媛啊，我們也有粉絲啦！」
「美姬姐，能不能放手——你捏得我好痛……」
徐智媛低聲抱怨，看著少女走近，還沒有什麼感覺，可是，當那個少女突然把手中的本子伸出到面前時，她真的是嚇了一跳。
「是、是想我簽名？」眨著眼，她總覺得面前的少女有些眼熟。
「啊，你不是那個……」金大鐘指著少女，叫了起來，在眾人瞥過來時，他捂了下嘴，對著徐智媛作了個動作。
下意識地跟著他重複了一下那個動作，徐智媛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意思。
拉起來？啊，拉汽水罐的拉環——
偏了頭，她看著少女，終於想起來了，「啊，那回那個仙後……」
不是吧！
「你真的要找我簽名？」她望著少女，確定她不是想再拿本子砸她。
居然一本正經地點頭，少女認真地看著徐智媛，「我是‘仙後’首爾分會江南分部三成洞小組的組長——李美燦。上次的事，還沒有鄭重地道過歉——對不起！」
「哦，」面對一群頑劣的少女，徐智媛可以毫不留情地反擊，但這樣坦率地道歉的女生。
「很帥嘛！上次在簽名會上也很帥呢！」她笑著誇了句，看到少女閃亮的眼眸，不禁笑了。
到底還是單純的孩子，那樣純粹地喜歡著偶像，認真地想要做個讓偶像驕傲的粉絲。
「我原諒你，也鄭重道歉，請你原諒我——嗯，好了，本子還你……」
「請你為我簽名！」沒有收回本子，李美燦居然鞠了一躬，「我不是為了哥哥們，才要請你簽名的！雖然，在電影裡真的不是很討人喜歡，但是，仍然很帥氣！就和上次一樣，很帥氣——所以，我會支持你的！」
「支持我？！」徐智媛怔了下，會意過來後不禁笑了起來，「說真的？」
看李美燦鄭重點頭，她也收起了笑臉，鄭重起來。
收回本子，拿著筆，徐智媛有些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
居然，有人說會支援她？這，就是粉絲？！她也有粉絲了？
失笑搖頭，她深吸了口氣，翻開本子，鄭重地寫下：「給美燦，第一個說要支持我的女孩。美燦xi，帥氣地生活吧！我想有一天，你一定會是個很帥氣的女人……」
把手中的本子遞還，徐智媛不知為什麼，竟對李美燦鞠了一躬，「美燦啊，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揮手送別她這輩子的第一個粉絲，徐智媛一直在笑。
「真是的，再笑就傻了！」李美姬撇了撇嘴角，抱怨，「現在的孩子都什麼眼光啊！明明是個反派，居然還帥氣！難道我不帥氣嗎？我反擊美貞的臺詞多帥氣啊！」
眾人一片哄笑，推攘著往外走，只有金大鐘，百忙裡回了一句：「我們家智媛帥氣的樣子你還沒看到呢！」
好笑地搖了搖頭，徐智媛目光轉開，掃過放映廳旁邊的海報，不由停下了腳步。
那是半身高的電影海報，李俊益親自設計製作的。
蔚藍的海洋，孤獨的停棲在沉船船尾上的海鷗，遠處，飛躍出海面的，是銀色的飛魚。而在背景之前，卻是一對背靠背的少女，一個仰頭望天，一個低頭看海，雖然都帶著笑，卻一個是燦爛、開朗的笑，一個是嘲弄的淺笑。
那是順姬和美貞，一個雖然卑微卻整個身心都積極向上，帶著所有的希望，一個以強勢的姿態掩飾著空虛的內心。沒有目標的人生，就像是沒有翅膀的海鷗，連飛魚都比不上……
「真開心，我不是美貞……」
此時此刻，她慶倖自己找到了生活的目標。她寧願做努力飛出海面的飛魚，也不做折翼的海鷗。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能飛多高，飛多遠……
這一夜，所有人都喝醉了。雖然，說是慶功宴，可其實是借酒澆愁。
沒有觀眾叫好，沒有人肯定，讓作為導演的李俊益心上像壓了塊石頭。一個大男人，喝醉了哭得像個孩子，到最後，抱著金大鐘，滿地打滾。
李美姬看不過眼，一早就走掉了。
朱萬還算清醒，揮著手，直叫金秀賢先送徐智媛回去。
「唉呀，我看他們還要喝很久的——秀賢啊，有沒有錢？」
喝了兩杯酒，金秀賢早就滿臉通紅，可這個時候卻更紅了幾分。
徐智媛吃吃笑著，沒等金秀賢答話，已經拉著他跑出烤肉店，「放心，我們秀賢有錢的……」
出了門，金秀賢直皺眉。還沒等他抱怨，徐智媛已經笑著拍了拍他的肩，「我有錢的——嗯，我請你吃好東西！你要吃什麼？」
松了口氣，金秀賢垂下眼簾，沉默半晌，到底還是笑了，「隨便，你請我吃什麼，我就吃什麼，不過，別忘了留出打車錢，這裡離忠武路還是有點遠的。」
徐智媛回頭笑笑，站在臺階上不動。
「怎麼了？」
金秀賢還在奇怪，她卻突然攀著他的肩膀，往上一跳。
「啊，小心……」
還好及時托住，金秀賢反手托著徐智媛，抱怨道：「真是瘋了，摔到怎麼辦？」
「那就兩個人一起摔好了——反正，我拖著你的……」徐智媛吃吃地笑著，摟著他的脖子，把臉俯近，近得幾乎就貼著他的面頰，「泰成，背我啊！」
好笑地「哈」了聲，金秀賢抱怨著：「喝多了吧！還誇自己多好的酒量——還泰成，哪裡有泰成？這可不是在拍戲了，我和你說啊……」
聲音頓住，扭頭看人的金秀賢盯著近在咫尺的紅唇，不自覺地吞咽了下。
「背我……」明明人還在嘀咕著，眼睛卻已經合上了。
又是可氣，又是好笑，金秀賢晃了晃腦袋，又往上托了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好重的？虧得我最近都要在鍛練，要不然還不讓你壓趴下——真是的，不能鬆懈啊！」
話才說完，他自己就先愣住，不能鬆懈什麼？
是怕自己太弱，背不動她？！
舔了舔嘴唇，他吐了口氣，卻仍是說不清的心慌。
「真……」扭過頭，看著枕著他的肩，似乎是睡著的徐智媛，金秀賢挑起眉來。
「喂，你真的能睡著啊！」叫了一聲，他嘟了下嘴，突然就原地跳了兩下。
被顛得驚醒過來，徐智媛迷糊糊地嘀咕：「地震了？」
「嗯，是地震了！八級大地震……」沒好氣地接話，金秀賢認命地往上托了下，「睡吧睡吧，震不死的……」
拱了拱脖子，徐智媛也不應聲，就那麼摟著他的脖子，枕著他的背，合上了眼。
有些好笑地撇了下嘴，金秀賢垂下眼簾，忽然就笑出了聲來。
十一底月的夜晚，風冷冷的，連呼吸都帶著白氣，可是背上卻是暖暖的，似乎連心也被熨得暖暖的。
沿著石階，慢慢走下去，是一段坡道，再往下，就是馬路，認真說，他們吃飯的烤肉館，雖然偏僻，可交通並不算太不便利。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走了很久，都沒有走到馬路邊上。幽暗的坡道，似乎沒有個盡頭。
等到他意識到時，才發覺不是坡道太長，而是他自己居然是走一步退兩步的。
真是傻氣，他居然會做這樣的事情。可是，為什麼意識到自己這樣傻的時候，居然會是忍不住想笑呢？
他以為，他的青春，都已經交付給夢想，可原來，除了夢想，還有其他……
悠于 2016-2-9 18:32
第十九章 反響
迷迷糊糊的，聞到有燒焦的味道。
徐智媛翻了個身，咕喃：「大鐘哥，糊了……」
「對不起啊，我知道糊了……」
急切的聲音，讓徐智媛猛地睜開眼，抱著被子，從沙發上坐起身，她怔怔地看著正忙得手忙腳亂的少年，直眨巴眼，「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啊？」
拍著腦袋，她後知後覺地想了起來，「真是，我居然睡死了！喂，我有沒有——嗯，出什麼洋相？」
急著把小鍋從電爐子上取下來，金秀賢呼呼地對著手指吹氣，百忙中扭頭來看她，「你說呢？要不要現在去照照鏡子？」
扒拉著亂草一樣的頭髮，徐智媛扁了扁嘴，「別唬我了，其實我酒品很好的——真的，我知道……」
不理會直翻白眼的少年，她爬起身轉去衛生間，完全沒有看到身後少年憋著笑的表情。
等她轉出來，少年已經擺好了碗筷，「嗯，你等一下哦，剛才前輩們有打電話回來，說會帶吃的回來。嗯，這個，你就別吃了。」
探頭看著少年面前鍋裡帶著竄煙味的白粥，徐智媛不禁笑起來，「你真是本事！熬個白粥還能糊了，」
「又沒有讓你吃，你等著前輩們帶吃的就好了……」
話還沒說完，鍋裡帶著糊味的粥已經被挖走了一塊。
「糊的——喂，別吃了……」伸手要搶徐智媛手裡的勺子，卻被閃了過去。
「都煮好了，為什麼不吃？浪費食物有多可恥，你知道的吧？真是，沒有嘗過餓的滋味就不知道食物的可貴……」
「這麼感慨！？」金秀賢笑著，順手把泡菜碟往她面前推了推，「過後不要抱怨我的粥吃的你胃疼……」
徐智媛笑笑，不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地吃著粥。
說實話，她不是多喜歡韓國的食物，貴得要命，普通家庭的飯桌，泡菜就是菜。如果富裕，什麼都好說了，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她沒辦法改變現有的生活。
倒知道什麼股票會漲，也知道未來的金融走向，可是哪怕她是先知，沒有本錢在手，也是白費。
「等我以後有錢了，一定要買大大的房子，每天都吃好吃的，絕不吃泡菜……」
聽著她的感慨，金秀賢只是發笑，「小心一會兒前輩回來要罵你——這樣吃，很容易發胖的！」
藝人的身材管理，很重要，尤其是女藝人，可能一天都吃不了一頓飽飯，哪有像徐智媛一樣毫無顧忌的。
「天天累得像條狗，不吃飽怎麼幹活呢？放心啦！你的大鐘前輩不會罵我的……」嘀咕著，徐智媛反手捶了捶後背，「為什麼會有些疼呢？金秀賢，你不是背我的時候撞到哪裡了吧？」
「哪、哪裡有……」金秀賢瞪大了眼，氣勢雖夠，可聲音卻透著心虛。
「我怎麼會呢？」反手點了點嘴角，他抬了抬下巴，「這裡，粘了辣椒……」
舌尖一探，在嘴角舔了下，徐智媛成功地被轉移開注意力，「還有沒有？」
「嗯，」吞咽了下，金秀賢俯近身，用手指抹去她嘴角那一點紅。
四目相對，他的手指一僵，有些發呆。
「智媛啊……」
才叫了一聲，門就開了。
推門而入的金大鐘和李俊益瞪眼看著兩人，直眨巴眼。
「唉呀，我說秀賢你這小子，可別亂來哦！我們智媛可沒閒工夫和你這樣的毛頭小子談戀愛呀！」說著話，手中的報紙已經拍在金秀賢腦袋上。
臉上一熱，金秀賢坐回座位，仰著頭急著道：「我哪有啊！前輩……啊，倒是徐智媛你，可別喜歡我哦！」
歪了下頭，徐智媛眨了下眼，完全沒理會金秀賢，直接就沖著金大鐘伸手，「大鐘哥，不是說帶吃的嘛！」
「有、有有……」對著徐智媛就換了笑臉，金大鐘討好地把手中的袋子遞過去，「我有給你雜醬面……」
期盼的笑容在這一句話裡立刻垮了下去，「哥，你就不能換點別的嗎？一大早上是吃雜醬面的時候嗎？」
抱怨著，徐智媛嘟著嘴抱怨：「還不如一直叫你大叔呢！」
「唉呀，真是的……我說智媛啊，哥哥我可是特意沒吃飽帶回來給你的哦！」放下手裡的袋子，金大鐘眼皮一翻，大手一伸，又拍上金秀賢，「我說小子，既然坐在公司裡了，你就不能給我們智媛買點好吃的嗎？都沒收你住宿費。」
被拍得發暈，金秀賢揉著腦袋，一抬頭，看到徐智媛正吃得歡，不禁抱怨：「你能不能淑女一點啊！就算是熟，也不能這樣，沒個女生樣吧！」
差點嗆到，咳了下，徐智媛嗤道：「又沒要勾引你，我為什麼要裝淑女呢？啊，要不要——我換套衣服，對你放放電啊！」
被一句話嗆得直咳，金秀賢別過臉去，再也不敢說什麼淑女不淑女的。
這頭鬧得歡，那頭李俊益卻是捧著一疊報紙在翻。
「啊，這份也沒有，真是——這些影評人，怎麼這麼沒有眼光……」
因為李俊益的報怨，幾個人都圍了過去。
含著勺子，徐智媛翻著那一疊報紙，心裡不報什麼希望。
前兩天開幕式時，那些記者還照了她好多照片呢！結果怎麼樣？一張都沒有出現在報紙上，那一天的報紙，幾乎每一張都有全度妍的大照片，像她們這樣毫無名氣的小新人，完全淹沒在星光之後。
「咦，這裡有……」徐智媛指著報紙上的影評，叫出聲來。
她才叫出聲來，幾個男人就都湊了過來，李俊益手一伸，就搶過她手裡的報紙，翻了起來，「哪裡？在哪裡……」
慢悠悠地退出人堆，徐智媛抓著手裡的單張報紙，一字一句地默念著。
有點，捨不得往下看呢！真是難得，有專門寫《飛魚》的影評。
「抽籤抽到的任務，其實筆者更想看隔壁廳的‘血戰’。相比校園電影，黑邦的鐵血更吸引人。但，意外的，電影看到最後，筆者已經忘了那部‘血戰’。
應該說，《飛魚》，是一部雖然不完美，卻讓人眼前一亮的電影，雖然製作成本不高，有很多場景能看出製作粗糙的痕跡，但是整個製作團隊卻有新意，也很用心。校園淩辱，被欺負的女生，一如既往是外表柔弱而內在堅強。而那個淩辱者，卻不再是窮凶極惡、面目醜陋，而是那樣優秀、美麗的女生……
在故事的最初，只能說是平淡，套路化的，可是隨著故事的發展，你會發現導演的意圖，並不僅僅是一部校園電影。在影片最後的五分鐘裡，兩位女主角對決時的臺詞，是整部電影最閃光的片段。看到這裡，你會發現，順姬和美貞已經不僅僅是電影裡的角色，她們就是在現實生活中真實存在的。家庭富裕，卻沒有人生目標的人，貧困卻努力的人，還有像泰成那樣雖然未來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但卻堅持現在仍要保持善良的人，像那個老師一樣推卸責任的人……
一部《飛魚》，就是一個小社會，裡面出現的每一個角色，都是你、是我、是他，看完這部電影，或許，你會像筆者一樣，不自覺地在想我到底是哪一個，是順姬還是美貞？是努力飛的飛魚，還是折翼的海鷗？」
足有幾百字的影評，徐智媛卻看了差不多十分鐘。她這頭還沒放下報紙，那頭李俊益幾個已經叫起來：「啊，這份上也有——智媛啊，有提到你呢！」
「真的？」撲過去，徐智媛把手中的報紙往他們手上一塞，換過來那一份，很快就找到了那塊豆腐大的文章。
「《飛魚》這部電影，最讓人眼前一亮的，就是它推出了兩位出色的新人。作為主角的李美姬xi,甜美而可愛，在片子裡出色的演繹了順姬這一角色，尤其是幾場哭戲，楚楚可憐，打動人心。而另一位新人徐智媛xi，在片中的表現足以與其抗衡。雖然單論演技，徐智媛xi還略顯生澀，但她就是有一種力量，讓人移不開目光，哪怕是片中那足有半分鐘的靜止鏡頭，卻仍讓人絲毫感覺不到乏味無趣。要感謝兩位新人演員，她們的出色撐起了這部在情節上略顯薄弱的電影……」
「真、真的有寫我啊！」徐智媛笑著，用手撫平了報紙，低聲又念了一遍，念一遍、再念一遍……
「但是她就是有一種力量……」雙眼發亮，她只覺得這幾句話，就是世上最動人的文字，讓她怎麼看，怎麼讀，都不會厭煩。
啊，原來她也變得這樣世俗了，居然這麼喜歡別人說她的好話。
那個在聽到讚美、奉承時，會想「這傢伙有什麼事求我」的徐智媛去哪兒了？！
手指抵著唇，她笑得合不攏嘴，盯著她的金秀賢咧了下嘴，吐槽道：「用得著笑成那樣嗎？真的好傻氣……」
「傻氣嗎？那你要不要這樣傻氣地笑笑！？」徐智媛抬起頭，笑得更顯燦爛。
盯著默不作聲的金秀賢，她笑著撲過去，毫不在意地摟著他的肩膀，「別喪氣嘛！雖然影評上沒提到你的名字，可是你看，那篇上有提到泰成哦！可見，你的角色讓人記憶深刻——嗯，就算角色不行，也會有觀眾記住這裡還有個大帥哥的……」
用手肘碰了碰不說話的金秀賢，她呵呵笑著，「等我成了影后以後，這部電影會被影迷又翻出來看的，到那時候，你這個大帥哥，就是想藏都藏不住了……」
被她誇張的語氣逗樂了，金秀賢白著她，哼道：「你怎麼不說等我成了影帝，這部電影才會紅呢？！自大狂！」
「自大狂又怎麼了？！我就是——啊，對了，大鐘哥說了，我是國民女神！」
「真是——」金秀賢翻了翻眼皮，想了想，卻到底沒忍住，也大笑起來。
就算，現在他們都是還沒有正式出道的新人，沒有名氣，沒有機會，可是卻仍能這樣夢想著、憧憬著美好的未來——只因，他們是如此的年輕，有著無限的可能……
第二十章 幾分鐘的機會
「智媛啊，準備下，去試鏡吧！」
金大鐘說話的時候，徐智媛正在喝水，一口水差點噴出來，直接就嗆到了。
試鏡？！她沒有聽錯吧？
距離首爾獨立電影節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短短八天的電影節，沒有給他們的生活帶來任何改變。
《飛魚》在電影節上沒有拿到任何獎項，只是在電影節之後，得到一紙合約，得以在迷你劇場裡上映了半個月，勉強算是收回了投資。
他們的處女作，無論在上映場次、觀看人次還是票房上，都沒有任何可以稱道的資料。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李俊益因為這部導演處女作獲得了一張前往美國加大進修的機票，雖然這樣的進修機會，他並不是唯一受益者，但這已經足以讓他欣喜若狂。
《飛魚》下線，李俊益出國，他們這一群人就又都回復了日常生活。上學的上學，排舞臺戲的排戲，她這樣跑龍套的，也還是繼續跑著龍套。
有時候，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要一直這樣龍套下去。以至於金大鐘說試鏡時，她都嚇了一跳。
龍套，可是不需要試鏡的！
「大鐘哥，你說——試鏡？」小心地問著，徐智媛眨著眼，很懷疑下一句金大鐘就會改了口風。
「嗯，試鏡！雖然只是一個很小、很小的角色，我聽說，大概一集裡只會出現——一分鐘的時間，還不是每集都有……但是，智媛啊，要不要試試？」
盯著徐智媛，金大鐘似乎有些緊張。
「一分鐘？你開玩笑？！」徐智媛的嘴角直抽，在金大鐘沮喪地低頭時，突然跳了起來，「我之前那些龍套出場有沒有一秒鐘？從一秒鐘跳到一分鐘，而且還有臺詞，你說我會怎麼回答？」
「我就知道，我們智媛不是那麼挑三撿四的人！」金大鐘大樂，似乎突然間就幹勁十足了。
「我和你說啊，這部戲它是……」
比手劃腳，金大鐘把這部新戲說得天上有、地下無。但其實，這部戲也就是一部普通的月火劇，大概3月正式開播，從導演到編劇再到演員，都不是現在最火最有名氣的，如果說有名氣，唯一有名氣的大概就是這部還沒出爐的電視劇的原作者了。
這部名為《18歲：29歲》的電視劇，是根據出紅作家池秀賢的小說《天使之吻》改編的。
去年kbs就已經改編了池秀賢的一部小說《壞男孩與我的羅曼史》，也是3月播出，改名為《白雪公主》。時隔一年，又一次改編同一位作家的小說，可見池秀賢作品的吸引力。
而且，不僅是這一部，聽說今年mbc也會改編池秀賢的小說《我叫金三順》，雖然還沒有正式公告演員，可年初卻已經有計劃傳出。
據金大鐘的說法，是現在男女主角早就已經訂了，整個劇組裡只差兩個小角色，男女主角的少年演員。
只不過，比起有些會在電視劇最開始就登場的少年時期，這一對少年演員出場的時間還有戲分有點可憐。
不是出現在開場，也不是片中回憶場景，而是在每一集電視劇結束時的小劇場裡。時間短，戲分不是很多，可就是這樣，居然競爭力還是很大。
試鏡當天，徐智媛才知道哪怕就是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配角，也絕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拿到手的。
轉目看去，等待試鏡的少說也有二十來個，而這，還不是公開試鏡，只不過是各個公司的練習生得到消息來碰運氣。
「智媛姐，智媛姐……」
看得有點頭暈的徐智媛回過頭，在看清叫她的少女時，不禁笑了，「允兒啊！」
正要上前，卻在看到在林允兒身後站起身的人時頓住了腳步。
朴信英？！
還真是，親故和惹人討厭的傢伙居然一起出現了。
瞥了眼朴信英，林允兒嘟了下嘴唇，直接跑到徐智媛身邊，「智媛啊，你也是來試鏡的？最近怎麼樣？我之前有聽前輩們說，你在街邊表演的……」
她還沒說完，就有人大聲叫她，「林允兒——」
回頭一看，卻是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金柄志，林允兒吐了下舌頭，捏了捏徐智媛的指尖，「加油——」轉身往回走，她還不忘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啊，又是□□的！那小子啊……」顯然也認識金柄志，金大鐘踮著腳往那頭看，撇了撇嘴角，「帶的丫頭倒是長得不錯——不過，完全不能和我們智媛比啊！」
被他討好的語氣逗笑了，徐智媛遠遠地瞥了眼正在訓林允兒的金柄志，再掃過沖這邊揚下巴的朴信英，冷冷地勾了下嘴角。
金柄志該感謝老天還算善待他，成為徐智媛的不是個殺手，要不然，這會兒他哪兒還能站在這兒呵斥別人？！
收回目光，她沒有再去看周圍的女生們，再看也嚇不退競爭者，有那閒工夫，她還不如再多看看原著。
雖然沒有劇本，但既然是改編總有很多地方和原著相同吧？
還要說小話的金大鐘眨巴眨巴眼，不敢再打擾看書的徐智媛，只是扭頭四下張望。
徐智媛都不知道金大鐘是什麼時候跑開的，直到聽見金大鐘的叫聲，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啊，讓讓，讓讓，智媛啊，坐這裡看……」
話還沒說完，金大鐘已經一下子撞在正走過走廊的女人身上，他還沒什麼，那個戴著墨鏡的女人已經一下子跌在地上。
也不知道撞到的是哪位藝人，金大鐘丟開手裡的椅子，直接就是大鞠躬，先道歉。
徐智媛慢了半拍反應過來，也忙小跑過去，沒像金大鐘一樣，直接就道歉，先扶起摔倒的年輕女人，又去撿散成一地的東西。
背著lv，雖然不是最新款，但這穿著並不是特別新潮的女人應該也有些地位，只是，並不像個明星。
「對不起，您有沒有摔傷？要不，我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我、我陪著去，你還是在這裡等著試鏡吧！」聽徐智媛說去醫院，金大鐘忙出聲。
正在拍打大衣的女人聞言抬頭，目光在徐智媛臉上一掃而過，就落在她手中一直抓著的小說上。
「來試鏡的？看原著找靈感啊？」
被問得怔了一下，徐智媛立刻就反應過來，這個年輕女人應該和劇組有什麼關係。
「嗯，是啊，找一下靈感，因為沒有看到劇本，我想更瞭解一下……」
她還沒說完，女人已經打斷她的話，勾起嘴角，她說的話很是犀利，「那沒選中呢？不是白看了？」
「沒選中——真是讓人傷心的假設！不過，也沒關係，這世上沒有白看的書，不管是什麼書，只要認真看了，總會學到知識。」
「哦，那說說，學到了什麼？」
「嗯，我覺得這本書很好，不幼稚！」
「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女人摘下墨鏡，看著徐智媛，從上到下，似乎是真的很認真地在打量著。
徐智媛沒有動，女人看她，她就看女人。
容貌普通，雖然有化妝，但仍能看出應該不是個演員。
啊，雖說年輕，可是這樣眯著眼笑，能看出眼角有些笑紋了，應該也上三十了吧？
似乎是覺察到徐智媛的目光，女人扁了下嘴，輕咳了兩聲，「你多大？十六還是十七？居然用這樣的語氣，說什麼不幼稚！不覺得真的很搞笑嗎？」
「幼不幼稚是因為年齡嗎？有些人活到八十歲仍然幼稚，可有些人十幾歲就做少女家長，負擔起家庭的責任。」
雖然是在面對年長者，可是徐智媛仍然答得犀利，絲毫沒有半點畏怯的意思，「我喜歡池秀賢作家的書，就因為她寫的都不是完美的女性——雖然美好，但不是童話故事，而是現實。難道姐姐你覺得她寫得很幼稚嗎？」
「當、當然不是……」女人偏過頭去，忍不住「哈」了一聲，「真是個嘴利的丫頭！嗯，算你說得對，希望你一會試鏡時也這麼厲害……」
「唉呀——」看著女人轉身，走進的地方正是走廊盡頭的大會議室，金大鐘忍不住捅徐智媛，「糟了呀！智媛啊，她會不會是編劇還是導演之類的？你得罪人了……」
「哦，」摸摸下巴，徐智媛眨巴下眼，笑了，「不正好讓她印象深刻嘛！至少，我不會剛報了名就被趕出去——應該不會……」
真的是讓金大鐘猜准了，那個戴著墨鏡的女人真的是評委之一，徐智媛一進門，就看到坐在評委席上的她。
側過臉，她正在和一個男人說著什麼，一聽到徐智媛報名，就轉過頭來，看著徐智媛笑了下，又轉過臉去和那個男人低語。
「啊，徐智媛xi，聽池作家說，你剛才有在看《天使之吻》的原著是吧？」
池作家？！難道是池秀賢？居然是當著作者的面大肆發表議論。雖然不是編劇，但原作者在選角上還是擁有很大的決定權的。
還好，看池秀賢的模樣，並不是很生氣。
面向池秀賢，徐智媛鞠躬，歉然道：「剛才太過放肆了，請您見諒。」
其實，她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大禮，但入鄉隨俗，正式場合，她還是很有禮節的。
「哦，小辣椒剛才可是兇悍得很啊！」池秀賢微笑著，沖著男人聳了聳肩，「你覺得呢？金導演！」
笑著點了點頭，金源勇笑著抬了抬手，「智媛xi，可以給我們表演一下嗎？嗯，就表演——暗戀吧！一個暗戀男生的女生，我很想知道，智媛xi會怎樣演繹……」
第二十一章 拍檔
這是試鏡正式開始！？
徐智媛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呼吸有一點點急促。
雖然演過很多龍套角色了，可是這樣的試鏡卻是第一次，而且，是讓她自己來創造一個角色……
緊張之中，還有些——小興·奮呢！
合上眼，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再睜開眼時，已經有了想法。
「池作家，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包嗎？」
「啊？」迎著徐智媛認真的目光，池秀賢也笑了，「拿去吧！」
上前接包，徐智媛感激地道謝，打開包，她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東西。恭敬地把皮包還回去，徐智媛轉過身，就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裡，從旁邊搬了一把椅子。
看著徐智媛搬著椅子放在場中間，池秀賢想起剛才撞到她的那個男人，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果然，經紀人和藝人總是很象。
沒有留意池秀賢的眼神，徐智媛坐在椅子上，抬頭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了。
在金導演點頭「可以開始」之後，她卻沒有立刻動作，而是那樣挺身坐得筆直。
就在眾人疑惑時，微微動了下身，似乎是在往外看，但只是幅度很小的一個扭頭，匆匆一瞥，就又轉過頭去看前方。
輕輕咬了下唇，她的手平放，似乎是拈起什麼東西似的感覺。
「啊，這是在翻書頁！」
作為導演，金源勇立刻就會意過來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這是一間教室，女生在聽課的同時，卻分心，想要回頭去看坐在後排的男生。
似乎是有些心煩意亂，女生抬手咬了下手指，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件小物件，悄悄打開。
「啊，那是我的化妝鏡……」池秀賢微微把身體向前傾，笑了起來。
豎起了課本，女生小心地把手中的化妝鏡打開，借著反光，向後看，不知道她看到了什麼，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淺淡的笑……
整個表演很簡單，不過兩分鐘，徐智媛已經表演完成，收起化妝鏡站了起來。
「謝謝，」上前把化妝鏡還給池秀賢，徐智媛臉上仍帶著燦爛的笑容。
不知道她的表演，在評委眼裡是什麼樣子的，但，這種表演的感覺真的很好。
「為什麼會想到用鏡子去偷·看？是不是以前做過這種事？」接過化妝鏡，池秀賢笑著調侃。
「沒有，我一直都是被人追的。」
徐智媛答得一本正經，那樣認真的表情，惹笑了評委席上的所有人。
「也是，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一定很多人追……」金導演笑著，支著下巴問道：「智媛xi，如果讓你倒追一次男生，你覺得怎麼樣？」
「如果是導演的意思，我願意啊！」答得乾脆，徐智媛面上若無其事，可是心裡卻已經爆炸了似的。
這是試鏡通過的意思？！雖然只是一個小得不能小的角色，基本還是龍套，可是真的壓不下滿心的喜悅怎麼辦？
大概真是壓不下，臉上已經顯出來了，金導演看著她直笑，「嗯，辛苦了，回去多休息……」
這是讓她回去等消息的意思？但，真的好像是個好信號是吧？
出了會議室的門，徐智媛仍然有些暈乎乎的。
人太多，她不好直接和一臉期盼的金大鐘說什麼，只能示意出去說話。
「我想，機會應該滿大的……」
她話還沒說完，金大鐘已經跳了起來，「太棒了！太棒了——」
「喂……」還想叫金大鐘不要這麼誇張的，可是叫了一聲，徐智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雖然，只是一個戲分多一點的龍套，但真的有種感覺，可能這就是她邁向成功的第一步呢！
《18：29》劇組的電話，是在兩天后打過來的，金大鐘接電話時，連聲音都有些發抖，「是、是，好的，我們明天一定準時到……」
兩天的等待，那難熬的焦急，在這一刻都化作了喜悅。
和劇組簽合約時，在電視臺又遇到池秀賢。
因為有之前的見面，池秀賢看起來更加和善，甚至還笑著和徐智媛說：「智媛啊，如果有機會，還真想看看你寫的小說是什麼樣子的——嗯，別小看那些幼稚的小說，可不是那麼容易寫的……」
當著她的面，徐智媛一直在笑，過後卻有些好笑地想：她要是寫小說，會是什麼樣子？！嗯，或許也會被人說幼稚？！
雖然是演女主角的少年時期，但因為戲分實在太少，進入劇組，做造型，拍定妝照這些，都很是簡單。
一套校服，兩套常服，就基本搞定。而且少年時期，不用化濃妝，只要自然的淡妝就好。
「嗯，我看到時候假睫毛什麼的都不用，這麼長的睫毛，又濃又密，嘖嘖……現在的新人真是個個漂亮，剛才的小子也是很帥！喂，那個小子，不要亂跑啊，一會要拍定妝照了……」
聽到吼聲，徐智媛下意識地回頭，正好看到從門外走進來的男生。
穿著校服，高大的男生看到徐智媛，不禁眨了下眼，抬手笑著招呼，「嗨，徐智媛xi！」
「認識的？」造型師挑眉。
「嗯，認識的，以後做練習生時的同期。」徐智媛點了下頭，笑著揮手，「崔始源xi，很久沒見。」
看來s·m是兩手準備啊！ 不僅有帶了林允兒和朴信英來試鏡，連男主這麼都搶佔先機。
「我還以為是誰把允兒pk下去了，原來是智媛xi……」聽似閒聊，可崔始源看著徐智媛的眼神卻帶著幾分疑惑。
在徐智媛偏過頭看他時，他也沒有遮掩，就那樣坦蕩地笑道：「我沒想到會和智媛xi搭檔。」
「我也沒想到和始源xi搭檔，」徐智媛笑睨著帥氣的少年，「是不是覺得被s·m趕出去的練習生，就都沒有活路了，居然沒遠離娛樂圈，真是太奇怪了。」
「怎麼會這麼想？難道我看起來很像那種總是一心想看別人過得不好的人嗎？」出身富貴的少年雖然平時溫和有禮，現在皺起眉來，卻頗有銳氣。
「對不起，」徐智媛很是坦誠地認錯，「是我太激進了！」低下頭，她忽然低聲笑起來，「s·m應該給我廣告費的，就算已經離開了，還是在幫它打廣告。」
因為少女的自嘲，崔始源也笑起來，看著少女明媚的笑臉，他偏過頭，壓下想要問的問題，只是笑著伸出手，「不管怎麼樣，希望我們合作愉快，智媛xi不要因為我是s·m的練習生，就對我有不好的印象。」
「不會，該是我說，始源xi不要因為我已經不是s·m的人了，就對我有隔閡。」握住少年的手，徐智媛微笑，「不要太難追了！少年……」
雖然金導演說過要倒追男生，可其實那只是個笑話。
真正看到劇本後，就知道在整個故事裡，主動的其實是男主角江尚永（峰萬）。就是少年時期，也並不是女主角惠燦主動的，而是峰萬先喜歡了惠燦。
看過原著，再看劇本，是種很奇妙的感覺，認真說來，劇本沒有小說那樣生動，沒有清晰的描述，也沒有可以讓人去幻想的那些優美文字。
只有簡單的場景——某某場景，然後，就是臺詞、再臺詞，如果是一個普通讀者，一定會覺得這樣的劇本真的是空洞乏味，一點樂趣都沒有，可是對現在的徐智媛來說，手捧一本劇本，就是天堂。哪怕關於她的片段，只有短短的不到兩頁紙。
「啊，就是把這樣的劇本拍成電視劇，真的很神奇是吧！？」翻看著劇本的崔始源抬起頭來，沖著徐智媛笑道：「雖然沒有拍過戲，但感覺真的很奇妙——應該很有趣！」
「哈……」徐智媛笑著，仰了下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喂，作為搭檔，你這樣的態度可不好哦！」
偏過頭，徐智媛笑起來，「我只是想起，有一個朋友曾經對我說過拍戲是有趣的事！始源xi，一旦你說很有趣時，就要陷進去了！小心哦！」
「真是的……」失笑出聲，崔始源低下頭去，繼續翻劇本，完全沒有把徐智媛的話放在心上。
「你——這是在做什麼？」他們的戲分實在太少，就是劇本研修會上，幾乎都沒有他們的發言機會，只能兩個人私下裡對戲。
在背臺詞的時候，看到徐智媛一直在寫寫畫畫的，崔始源實在覺得奇怪。
「研究角色啊！」答得理直氣壯，徐智媛道：「不管是主角、配角，還是龍套，交到我手上，就是我要全力以赴的角色。」
「啊，真是認真啊……」崔始源笑著，再看手中的劇本，突然覺得有些沉重了。
得益于金秀賢的角色研究法，又有拍攝經歷，正式拍攝時，徐智媛很快就入戲了，有些倔強，性子活潑的小女生形象，才一亮相，就讓坐在攝影機後的金導演笑了。
拍攝順利，演少年江峰萬的崔始源雖然表情有些發木，但好在他的角色本來就是冷酷王子，只要扮酷，就可以了。所以在因為小問題n了兩次機後，他們的首次拍攝，很順利就完成了。
可是，下一場的拍攝，就出了問題。
按照劇情，少年惠燦丟黑板擦砸江峰萬不成，反倒自己受了傷，被送到醫護室，少年峰萬，為她貼上創可貼後，深·情地凝視，然後撫·摸著頭髮低下頭去，差一點就穩了惠燦。
問題，就出現在低頭的這一瞬間。
這一個鏡頭，是沒有穩戲的，兩個少年龍套，只需要做個姿·態，然後女主猛然醒來，四目相對就可以。
可是，不知為什麼，崔始源就是沒辦法進·入狀態。
之前還都好好的，只要一撫·摸著徐智媛的頭髮，低下頭時，就忍不住笑場。
悠于 2016-2-9 18:33
第二十二章 《18：29》
在第五次ng時，金導演終於忍不住發飆，「你們到底怎麼搞的？還能不能拍了？！你、還有你，再給你們十分鐘時間，如果還進入不了狀態，我就要換人了！」
咦？！
徐智媛差點就要舉手：又不是我出錯，要炒你炒崔始源好嘛！
還好及時把話咽了回去。雖然從本質上說是個體，可是現在他們是搭檔，是一個團隊，出了錯，就得兩個人一起背。
「喂，崔始源，如果因為你，我被炒了！你要負責任的知不知道？！」沖著崔始源瞪眼，看他的確是一副低頭悔改的模樣，徐智媛也緩和了下語氣，「到底是為什麼笑場？你不能認真起來嗎？」
「對不起，但是——實在是好好笑……」崔始源想想，還是忍不住發笑。
「什麼意思？是導演好笑？還是——我很好笑？！」眯起了眼，徐智媛威脅地盯著崔始源。
「崔始源xi，既然接了工作，就應該認真的不是嗎？」
「對不起，是我錯了。」崔始源認錯很坦率，但是，對於一會兒能不能改正錯誤很迷茫。
「其實，也很好解決，主要是你沒有入戲。你知道，演戲的最高境界，就是成為你要演的那個人——你仔細想啊，你就是江峰萬，你喜歡惠燦，現在有個機會了，讓你可以這樣親近她，你看著她的臉，想要……」
徐智媛還沒發揮完，崔始源已經「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對不起啊，但是，你這樣認真的樣子真的……」盯著徐智媛的表情，崔始源沒敢繼續笑下去。
「入不了戲……」盯著崔始源，徐智媛咬牙。
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她可不想因為這傢伙丟掉。
目光忽閃，徐智媛突然叫道：「崔始源……」
「啊？」正扭頭掩飾笑的崔始源回過頭來，嘴角的笑還沒斂去，已經被徐智媛突然放大的臉嚇了一跳。
不知為什麼，徐智媛突然就逼近他。
崔始源眨了下眼，對上她明亮的眼眸，不自覺地就把視線往下移了一點。
她的睫毛好長啊！
心裡恍惚地想著，他的目光不知怎麼的，就落在她微翹的紅唇上。
徐智媛的唇形很美，不薄不厚，微微翹起，看起來豐盈可人，塗了唇彩，閃著瑩光，好像一顆剛從樹上摘下來的櫻桃，那樣的誘人……
不自覺的，崔始源就咽了下口水。
「始源前輩，你知道從前在s·m時，我總是喜歡偷看你的……」少女低柔的聲線，好似貓爪一樣搔著少年的心。
「是、是嗎？」自幼學習的紳士禮儀，在這一刻都好像化作了空，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近似告白的低語。
真是——好蠢的樣子！
他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告白。
「智媛xi，」他低聲喚著，不知為什麼，覺得有點口幹舌躁。
突然很想和少女說：能不能離得遠一點……
話還沒說出口，少女忽然抬起手，輕輕地撫上他的領帶，「都歪了……」看似不經意，她的手卻撫過他的胸口。
鼻間盈過一抹淡淡的體香，說不清是什麼香水，但在那一刻，崔始源只覺得心臟狂跳。
「我……」抬眼，和少女滿含情意的眼神對上，崔始源不自覺地就舔了下嘴唇。
從來沒有見過徐智媛這樣的神情，似喜似嗔，一雙眼好像磁石一樣，一對上，就再也移不開目光。
應該無關情愛，可是在這一刻，仍然純情的少年卻覺得這樣的誘惑真是太刺激了。
「智媛xi，」找回理智，他想著要拒絕少女，卻不想少女突然抽身後退。
拍著他的肩，徐智媛笑得燦爛，「少年，記住剛才的感覺——既然演不成江峰萬，就演你自己好了！要是再給我ng……」
食指在少年的脖子上輕輕一劃，她笑道：「可不會繞了你哦！」
不過是玩笑，少女沒有察覺，當她的食指劃過時，少年的臉微微紅了下。
是起了靜電？麻酥酥的感覺。
真是——這傢伙！
瞪起眼，看著徐智媛的背影，崔始源有些懊惱。
真的有被調戲的感覺有沒有？居然這麼逗著他玩！當他是那麼好惹的！
打定了主意，一會要報復回去，可是當開機之後，他又一次俯下臉，凝望著少女平靜的面容時，不知為什麼，他忽然就想起了她剛才看著他的眼神。
帶著笑，含著情，卻又妖精樣的蠱惑人心。
莫名的，他不自覺地吞咽了下，撫摸著少女的頭髮，他俯近了臉，嘴唇輕輕顫動。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眯眼的徐智媛突然睜開眼睛，四目相對，崔始源的臉很自然地就紅了起來。
「哢——」那頭金導演叫停，笑著抬手，「不錯，準備下一場……」
「啊哈——」徐智媛興奮地舉手，爬起身，攀著崔始源的手臂翻身下床。
日光投入醫護室，映在少女臉上，細微的茸毛也好似染上了金色。
崔始源有些彆扭地轉過臉去，又心有不甘，猛地轉身，他哼了聲，「耍我很有趣嗎？」
「我哪兒有耍你？」徐智媛理直氣壯，「是你沒辦法入戲，我才幫你嘛！你看，這不是順利地拍下來了？雖然你不能入戲成為江峰萬，但可以讓自己有相似的情緒——嗯，暗戀著惠燦的江峰萬，怦然心動的崔始源……」
「哈——」的一聲打斷了她，崔始源挑高眉，「你能不能再自大點啊！還怦然心動？我哪裡有？」
「怎麼沒有？我有看到你臉紅哦！一定覺得我在s·m是真的暗戀你了……」
「喂——真是瘋了……」叫不住嘻笑著跑開的少女，崔始源只能自己嘀咕：「什麼心動？不過是有些尷尬罷了——傻丫頭，什麼都分不清，還那麼自大……」
嘴上嘀咕，說什麼都不會承認剛才真的有被電到，可是接下來的拍攝越出乎意料的順利。
他們的戲分太少，不用和主演們一樣整個播出季都耗在一個劇組裡。
幾天下來，劇幾乎拍了一大半，再拍最後幾組劇，就要結束拍攝工作。
「換好衣服了嗎？一會要拍舞廳的戲分了……」
副導播過來催人，已經換好衣服的崔始源應了一聲，回頭找徐智媛，「喂——」
遠遠的，看到徐智媛的身影，但他只叫了一聲，就收了聲。
是有人來探班？！
那個有些胖的中年男人他認識，是徐智媛的經紀人。但那個看起來有些土氣的男生，他卻沒有看到過。
皺了下眉，崔始源走過去，先是客氣地和金大鐘打了聲招呼，又笑著和男生點頭，才叫徐智媛，「說是可以拍了，準備好了嗎？」
徐智媛回頭點頭，卻仍拉著那個男生的手，「秀賢啊，別忙著走，一會兒拍完戲請你吃好吃的……」
金秀賢扒了下頭髮，手往後縮了縮。
眼尖地瞥到，徐智媛立刻去搶，「帶了什麼？我就說來探班應該不會空著手的——啊，炸豬排……」偏了頭，她的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是延世大學食堂的？好吃……」
拈著炸豬排，徐智媛吃得有些沒形象。
崔始源看得直皺眉，「太大意了吧！？都晚上了，你還吃這種油炸食物，對身材管理太疏忽了……」
眨巴著眼，徐智媛很自然地接過金秀賢遞過來的紙巾，拭了下嘴角上的油，「嗯，我有把妝弄花嗎？沒有？」
看金秀賢直搖頭，她放了心，「反正沒弄花妝，怕什麼？你要不要來一塊？」
嫌棄地皺眉，崔始源只差捂著鼻子了，徐智媛也不管他，捧著袋子到金秀賢面前，「嗯，還有的，我可是給你留了……」
「智媛偏心……」伸手抓住袋子，金大鐘瞪著金秀賢，「秀賢啊，你一定也是帶哥哥我的份了是吧？」
「真是的，大鐘哥，你才是該減肥了……」徐智媛抱怨著，還要說話，遠處已經傳來叫她的。
丟下袋子，她轉身就跑，跑出好幾步還不忘回頭招呼，「等著我一起吃飯啊！」
真是粗俗——
眉毛都在不自覺地抽跳，崔始源都懷疑自己那天怎麼會覺得徐智媛居然很誘惑、很妖精了，明明就是一個瘋婆子似的。
搖著頭，他笑著告辭，走出幾步，無意中回頭，見那男生正在和金大鐘搶紙袋，「大鐘哥，你不能都吃掉，智媛不是說她還要吃的嘛！」
是男朋友？！
撇了下嘴角，崔始源有些惡意地想：等徐智媛吃成一個肥女時，這傢伙一定會立刻飛甩她，哪兒還會記得是他把她喂胖的呢！
「在笑什麼？」
「啊？！」被湊近的臉嚇到，崔始源猛搖頭，「什麼都沒笑——嗯，快拍了是吧？」
「是啊，不過好像有點……」指了指不遠處正在訓人的金導演，徐智媛嘟了下嘴，「好像是哪個群眾演員臨時跳票，嗯，就是那個跳舞跳得要很眩的——啊……」
突然跳起身，徐智媛看也不看崔始源，直接就跑進人群。
也不說話，她拖著金秀賢跑向金導演，「導演、導演，我這裡有替補，他可以演——對，就是他……」直接把金秀賢推到前面，她大聲叫著，「他是延世大學舞臺劇團的！演技超級棒——」
第二十三章 那些小心思
突然被這樣推出來，金秀賢有些慌，匆匆行了個禮，他扭頭去看徐智媛，不自覺的，就眨了眨眼。
沖他點點頭，徐智媛捏了下金秀賢的手，也不說話，仍是笑著對金導演推薦，「金導演，你看這張臉，真的很適合出現在你的電視劇裡哦！」
那種蠱惑的語氣，讓金導演笑了起來，「長得是不錯！怎麼樣？跳舞跳得好嗎？」
張了張嘴，金秀賢還沒說話，徐智媛已經替他答道：「完全沒問題……」
瞪大了眼，在被徐智媛拖走時，金秀賢氣急敗壞地拉她，「我什麼時候說自己跳舞好了？」
「要做明星的人怎麼可能不會跳舞？！」
徐智媛才問一句，金秀賢已經嘀咕，「我沒說要做明星，我要做演員……」
被堵了一句，徐智媛直沖他翻白眼，「跳得不好，總會跳吧？舞臺劇劇團出身，身體協調性是必備的不是嗎？」
看金秀賢不吭聲了，徐智媛一扯他的衣袖，「練得不好不要緊，你看我的——只要學上兩手，包你能應付得了拍攝。」
金秀賢還沒說話，走過來的崔始源已經哈哈笑了起來。
回頭白他一眼，徐智媛也不說話，撤開手，她的腳尖往尖一探，肩頭聳起，一個滑步已經滑到金秀賢身前。
雖然沒有音樂，可是徐智媛的每一步都是踩在樂點上，扭腰，擺臀，搖頭，振動、跳躍，動感十足，那樣熱情，那樣狂野，好像她正在舞臺上勁舞，流暢而優美。
站在一旁，金秀賢默默注視著徐智媛的身影，嘴角不覺勾起一抹笑，腳步移動，他真的開始模仿徐智媛的動作。
「不是真的要學那麼娘的舞步吧？」崔始源挑起眉，大步入場，圍著徐智媛跳了起來。
比起徐智媛的性感，崔始源的舞更顯陽剛，一個俯地，他以手支地，直接來了個大盤旋，又一躍而起，扭腰跳到徐智媛面前，挑起下巴，十足的挑釁。
「哈——」掀了掀眉，徐智媛歪了歪頭，在一個大跳躍後，同樣以手撐地，居然也來了個一模一樣的大盤旋。
躍起身後，她笑嘻嘻地沖著崔始源一挑下巴，還回一個挑釁意味十足的眼神。
原本是要教金秀賢跳舞的，可現在卻變成了兩個人鬥舞，周圍的工作人員和群眾演員都聚了過來，把兩個人圍在中間，不停地拍手叫好。
金秀賢也有些發呆，看著場中勁舞的徐智媛，他偏過頭，不知想起什麼，忽然就笑了起來。
「喂！你們還有沒有完了？！」遠處，金導演大聲叫著，吼得一群人作鳥獸散。
徐智媛翻身躍起，一臉的汗。
她對面的崔始源也是一身的汗，看著徐智媛，呼吸都有些不均勻了，可是對上徐智媛的臉，卻立刻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喘息著，徐智媛反手去抹臉上的汗，還要發火，突然就反應過來。
猛地扭過臉去，她有些窘迫地接過金秀賢遞過來的面巾紙，「是不是妝都花了？很難看？！」
「還好……」金秀賢笑著，抬手掩飾地摸了下嘴角，「你什麼時候都好看……」
「切，我又不會打你！」白了金秀賢一眼，徐智媛轉身迎上走過來的造型師，老老實實地低頭挨訓。
「我說的是真的啊！」金秀賢小聲嘀咕了句：「好像在發光一樣……」
就算是滿臉的汗，可是那樣認真的表情，不服輸的眼神，真的很帥氣。
正經過他身邊的崔始源回過頭來，偏著頭盯了兩眼，忽然伸出手，「嗨，我叫崔始源。」
「啊，金秀賢。」匆匆伸手，金秀賢笑著點頭，還在奇怪這個剛才雖然禮貌卻明顯表現得淡漠的帥氣男生為什麼會突然來自我介紹。
「嗯，其實，我覺得懂得欣賞內在美的男人也很帥氣！」笑著舉起拳頭，和沒準備的金秀賢碰了下拳，崔始源快步追上徐智媛。
抓了抓頭髮，金秀賢呵呵笑了兩聲，轉過頭去，手臂揮出，嘗試著跳剛才看到的舞步。
雖然沒有正式經過舞蹈訓練，可是金秀賢多少也是學過一點的。
在韓國，就像徐智媛說的，想做明星怎麼可能不會跳舞。如果是大公司的練習生，舞蹈更是一項基本訓練。你可以不是練得最好的那個，但一定要有一定水準。
只是，到底還是ng了，第一次拍電視劇，雖然可能只是有幾秒鐘鏡頭的小龍套，金秀賢還是有些緊張，跳起舞來，身體有些發僵。
有了第一次ng的經歷，金秀賢就更緊張了，站在舞池裡，哪怕音樂已經響了，周圍的龍套們也都開始搖著腦袋跳起來，他卻沒有動。
目光轉開，正好對上沒有入鏡頭的徐智媛，就站在舞池邊上，盯著他看，手臂舉起，為他加油。
在她身後，崔始源笑著偏過頭，不知在她耳邊說了什麼。
挑起眉，徐智媛指指舞池，挑起了大拇指。
其實，什麼都聽不到，可是莫名的金秀賢就是覺得徐智媛在說相信他會演好。
垂下眼簾，他深吸了口氣，然後手一動，突然動了起來。
身體搖擺，仿佛是融化在音樂之中，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跳了什麼樣的舞步，卻能感覺在周圍的人紛紛轉向他，拍著手跟著他的節奏搖擺著。
沒有人喊「哢」，金秀賢心中閃過一絲竊喜。
在音樂聲裡，徐智媛擠進人群，就在人群裡舉手搖擺著，和周圍那些小龍套一樣，帶著陶醉沉迷的表情。
昏暗的光下，每張臉看起來都有些差不多，反映著鐳射燈的彩暈，可是不知為什麼，抬頭看去，金秀賢一眼就能認出她來，看著徐智媛，他露出笑容，突然一個滑步，滑到徐智媛身邊，就圍著她跳了起來。
這是劇本裡沒有寫的，徐智媛卻沒有半分遲疑，捂著嘴做出驚喜的表情，她的身體很自然地搖擺著，可是臉卻不知怎麼的，微微側開，眼角瞥向一邊。
「哢——ok！下一場……」
聽到叫聲，金秀賢站起身來，雖然臉上仍帶著笑，可是心裡卻不知怎麼的，有些發悶。
「剛才是在看……」他轉過頭，看了眼正在和導演助理說話的崔始源。
雖然知道，劇情應該就是那樣，可是他心裡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不想，她的目光轉向別人，要是她只看著他一個人，多好……
真是，居然這樣想，太過古怪了吧？！
嘴角微揚，在徐智媛看過來時，他搖了搖頭，「沒事……」
真的沒事嗎？似乎並不是。
站在舞池裡，他搖擺著身體，卻有些漫不經心。
他的目光，沒看在舞池中正在激舞的崔始源，而是在看夾雜在尖叫的女生中間的徐智媛。
被刺激到的江峰萬在舞池中大秀舞技，惠燦原本還興奮地看著，可是漸漸的，卻開始不快，氣憤，進而轉身跑開。
看著徐智媛跑開，金秀賢下意識地轉身，卻在下一刻，聽到「哢」的叫聲。
有些尷尬地收住腳步，金秀賢在對面女生笑著點頭道「辛苦」時，忙著低頭鞠躬。
「喂，秀賢啊，還有兩組鏡頭了，很快就好，想想，要去哪裡吃飯啊！」
一沒留神，被徐智媛拍了下，他還想說話時，徐智媛已經跑開，和崔始源並肩往下一個拍攝地跑去。
合上嘴，他輕籲了一聲，不知怎麼的，就自嘲地笑了笑。
他有些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可是卻又覺得不該這樣陷進去。他還有很多事要做，這種事，從來都不是排在他的行事例前幾位元的。
走到人群裡，他回過頭，遠遠地看著徐智媛的身影，轉身要走，卻不知怎麼的，腳卻像是不聽指揮一樣，仍停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是說要一起吃飯的嗎？」金大鐘湊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呵呵笑道：「我們智媛漂亮吧！？」
金大鐘總是這麼說，在他眼裡，徐智媛什麼都好。可是不知怎麼的，這會兒聽到這話，金秀賢就是覺得有些心虛。
呵呵地笑了笑，他沒有回答，金大鐘歪過腦袋，盯了他半晌，突然一下夾住他的脖子，「我說小子，你有點不對頭啊！可別忘了我之前說的話——不——許你打我們智媛的主意哦！」
「我、我不會啦……才沒有……」差不多的回答，他的心卻驀地收緊，莫名地一陣疼痛。
金大鐘哼了兩聲，放開手，「其實，你要是喜歡我們智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誰讓我們智媛那麼漂亮呢！不只是你，全大韓民國的男人都會喜歡他的……」
「哈——」乾巴巴地笑了聲，金秀賢轉過頭去，不知為什麼，就嘀咕了句，「誰見了她喝醉的那個樣子還會喜歡啊？！」
「你說什麼？」金大鐘湊過來，攀著金秀賢問。
「啊，沒什麼，我什麼也沒有說，我真的什麼都沒說……」金秀賢呵呵笑著，隨便扯了句蒙混過關。
如果智媛真的成了大明星，成了國民女神，那些粉絲啊，是不是也像他一樣，不在意女神私底下是個什麼樣子呢？！
大概不會吧？！
不知為什麼，這樣想時，他只覺得心裡暖洋洋的。
第二十四章 接地氣的女神
等劇組收工，幾個人一起在「帳蓬馬車」裡吃宵夜時，金秀賢不知怎麼的，就問：「要不要喝酒？」
像這種在街頭擺的小吃攤，雖然沒有太高檔的食物，可是燒酒卻是一定會有的。有好些普通的上班族在晚上勞累一天后，也喜歡在這裡喝上兩杯，吐下苦水。
如果一群男人來打混，金秀賢的提議倒也沒有什麼，可是小桌上四個人，三個未成年，這個提議就……
徐智媛抬起頭，盯著金秀賢，忍不住發笑，「你不是不能喝嘛，還要喝酒！怎麼了，為了感激我幫你的忙？」
乾笑了兩聲，金秀賢轉開目光，瞥了眼也在看他的崔始源。抿了抿嘴角，轉移話題，「始源xi還習慣嗎？我還以為始源xi不會來呢！」
「嗯，是不太常來這種地方。」崔始源微笑，雖然沒有了江峰萬的那種酷勁，可是身上那種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的貴族氣卻很是吸引人的目光。
打他們坐在這個攤子上，有好幾個來買炒年糕的女生，都偷著用手機拍崔始源的照片。甚至還有過來問「哥是不是明星」的。
崔始源的脾氣很好，至少表面上，再怎麼被打擾，仍然都是笑著答話，甚至還和兩個女生合了張影，倒真是有些明星風範。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崔始源越是看起來優秀，金秀賢的心情就越是古怪。連他自己都奇怪那說不清的滋味到底是什麼。
金大鐘抬頭，看看金秀賢，再看看崔始源，不知怎麼的，就呵呵笑了起來。
一揚手，招呼老闆娘，「再來一份炒年糕，雞爪，嗯，血腸好了嗎？再來份血腸，豬雜也來些——熱乎乎的，最好吃了。」
叫完吃食，他回過頭看著崔始源，「始源xi，我多要些沒關係吧？」
「沒關係，說好了我請客的。」崔始源笑著點頭，才說完話，金大鐘就回頭又喊老闆娘。
口齒微動，金秀賢下意識就摸了下口袋。
他自己都沒留意這個動作，徐智媛卻悄悄拉了他下，笑嘻嘻地道：「沒關係的，崔始源可是大戶，就當是贊助我們這些窮人了。」
呶了下嘴，金秀賢有些不自在，徐智媛卻很淡定地道：「我們的原則，窮也好，富也好，坦白承認，需要幫助就開口，現在沒錢，下次可以回請。」
白了徐智媛一眼，金秀賢偏過頭去，想想，卻到底還是笑了。
真是，有多少人會像你一樣坦白到如此地步呢？
抬起筷子，他順手夾了一塊血腸，放在了徐智媛的碟子裡。
徐智媛也不在意，夾起來就要吃掉。
崔始源卻是「喂」了一聲，「你要吃這個嗎？這個是豬血做的吧？還用小腸——你真的要吃？」
眨巴著眼，徐智媛有些奇怪地盯了眼崔始源，「有問題嗎？」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吃血腸的女生……」崔始源的眼角有些發抽，再看金大鐘一個勁地把裝著豬雜的盤子往這邊推，忍不住問：「這些豬雜，你也吃？」
點點頭，徐智媛把盤子往他面子推了下，「你也吃啊，很香的……」
崔始源瞪眼，突然跳起身，捂著嘴跑了出去。
「他——不吃豬雜的是吧？」徐智媛看著盤子裡夾雜在一起的豬雜，忍不住吐了下舌頭，「我是不是做錯了？如果他一會看到這個，會不會又跑出去？」
看著徐智媛筷子上剛夾起的還帶著些臭味的肥腸，金秀賢不知為什麼，突然就笑了起來。指著徐智媛，他捂著肚子，笑得停不下來。
「女神？！哈哈，就、就這樣的女神……」
「臭小子！」猛地一巴掌拍下，金大鐘恨恨地瞪著金秀賢，轉過頭去卻小聲地徐智媛說：「智媛啊，如果以後有記者採訪你，你千萬別說你吃豬雜這些東西哦！」
不快地撇了下嘴角，徐智媛放下那塊肥腸，想想，卻皺眉道：「不是現在還沒記者採訪嘛……」
手一動，她就要去夾，可還沒碰上，旁邊已經伸過一雙筷子，輕輕一撥，撥開她的筷子，直接順走那塊肥腸。
「金秀賢——」低聲喝著，徐智媛瞪著特意嚼得特誇張的金秀賢，滿臉怨念。
也不看她，金秀賢得意地仰起臉，看著回來的崔始源，笑問：「要不要也吃一點？」
原本還在笑的崔始源，看著他夾起來的一塊黑乎乎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豬雜，臉一白，直接扭身就走。
「啊，真糟糕，看來有錢人的生活少了很多樂趣呢！」
「不吃豬雜可以吃別的啊！像法國蝸牛，黑松菌，魚子醬……」順嘴答話，徐智媛完全沒有看到金秀賢瞥過來的眼神。
真是個笨蛋！
在心裡嘀咕著，金秀賢忍不住想：這世上，有腦子這麼不清楚的女神嗎？！
嗯，或許，所有人看過來時，都只會先看到這張臉，而不會看到她的腦子吧？！
人的眼睛，真的會只盯著漂亮的臉蛋！
當金秀賢看到小銀屏上出現的少女時，真的不得不這樣想。
就算是他，在看到少女明媚如春光的笑臉時，也想不起她也會有讓人發笑的窘態呢！
「哇！我在電視上看起來是這個樣子的？是不是——有點顯得臉胖？」雖然這樣問，可是徐智媛手裡卻仍抓著薯片袋子。
雖然明知道她的戲分少得可憐，可是《18：29》開播時，徐智媛還是從很早起就守著kbs了。
不只是她自己和金大鐘兩個，連金秀賢和朱萬都特意趕了過來，就在公司裡一起守著電視。
兩個大男人還好，喝著燒酒，聊著閒話，徐智媛和金秀賢幾乎就是一直在盯著電視機。
好不容易，一集電視劇終於放完了，終於等到她和崔始源的戲分。
只有短短的，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她都懷疑觀眾是不是看清楚了她的長相，電視劇就結束了。
「啊……」有些沮喪地倒在沙發背上，徐智媛哼哼了兩聲，才忽然想起來。
歪過頭，她拍著金秀賢，笑道：「雖然這一集沒有你的鏡頭，但相信我，很快就會出現了……」
他根本就沒有糾結那個好不好？
盯著一臉認真表情，就等著安慰她的徐智媛，金秀賢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不要去刷一下bs？應該很多影迷會留言哦！」
被金秀賢一提醒，徐智媛也顧不上安慰金秀賢了，跳起身直接跑到辦公桌那頭。
打開還是方腦袋的顯示幕，看著龜速的網頁，徐智媛忍不住吼人：「大鐘哥，你該換新電腦了……」
「真是，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刷了kbs的《18：29》官網，再刷kbs的論壇，最後連最出名的八卦論壇都刷了，別說提到她的，連討論電視劇的都沒有。
看到幾個貼子，都是沒播之前留的。
「一會再刷吧！滑鼠都要讓你按飛了……」
金秀賢笑著調侃，伸手拿過滑鼠，過了一會才又點擊了刷新。
「啊，這裡，有說的了……」
探頭過去，徐智媛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沒留意到金秀賢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
「咳，你擋到我了……嗯，好了，我給你看——啊，這裡，有提到你……」
「我覺得男主角少年時期真的好帥啊！到底是誰演的？求演員名——我要成他的粉了……」
「是說崔始源的。」
避開徐智媛幽怨的眼神，金秀賢的手指在滑輪上輕輕劃動，「啊，這個真的是說你的——你看，我念給你聽——我覺得惠燦少女時期也很漂亮啊！我心目中的初戀，就是她這樣的，真的是又漂亮又可愛……」
「真是說我的！」徐智媛瞪大了眼睛，指著螢幕上，笑得合不攏嘴，「大鐘哥，你過來看看——有人說我是——初戀耶……」
奇怪地看著不知什麼時候轉到一邊正講電話的金大鐘，徐智媛眨了眨眼，扭頭看金秀賢。
被她一看，金秀賢聳了聳肩，想想，忽然道：「是不是來通知你收視率的？」
「真的？」
徐智媛立刻跳起身，沖了過去。
仍坐在電腦後的金秀賢低聲嘀咕：「不一定啊，好像沒那麼快出來吧？嗯，大概也不會特意通知龍套的……」
吐了下舌頭，他捂著嘴，抬頭看去，見徐智媛根本沒有回頭，顯然沒聽到他說的那句話，不禁吐了口氣。
不敢打擾金大鐘講電話，徐智媛站在他後面，緊盯著他，只聽到他在講：
「真的嗎？前輩真的肯見我？這、這真是太好了！近勇哥，真是太謝謝你了！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有你，還這麼幫我……」
一個大男人，說到這裡，聲音都哽咽了。
徐智媛咬著手指，小心翼翼地往後退，生怕驚動金大鐘，讓他知道她聽到了他哭。
才轉過身，身後金大鐘就突然叫她：「智媛啊！」
「啊，我沒偷聽……」歪著腦袋，徐智媛有些尷尬地認錯，「只聽到一點點……」
話還沒說完，金大鐘就沖過來抱住她，「智媛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前輩肯見我們了……」
咦？！什麼情況？！
徐智媛一時間沒轉過彎來，倒是原本盤腿坐著的朱萬跳起來，「大鐘哥，你說哪位前輩啊？不是、不是真的吧？真的是奉俊浩前輩？！」
誰？！
徐智媛瞪大了眼睛，禁不住連眨了幾下眼睛。
好像，聽到了不得的人了的感覺呀！
悠于 2016-2-9 18:34
第二十五章 我想演
等待在走廊的時候,徐智媛的心有一些忐忑,也有一些興奮。
以前李俊益曾經說過，金大鐘會慢慢找回原來那些人脈,她說相信,但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期待。
這個世界,人走茶就涼這種事,太多了。不是說有決心，就一定能重新站起來的。那時候,她在心裡想，自己會和大鐘哥一起奮鬥,總有一天，機會會來。
她從沒有想到,大鐘哥會這麼快就把機會帶到她面前。
聽到參加奉俊浩的試鏡，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原來，大名鼎鼎的導演奉俊浩，是大鐘哥的前輩，同樣畢業于延世大學社會系。
不過，不同于金大鐘在事業上的坎坷，奉俊浩從一入行，就用驚人的才華征服了所有人。03年一部《殺人記憶》更是讓他捧獎盃捧到手軟。從99年正式入行，入行6年，已經是韓國電影界裡最出名的導演之一。
現在徐智媛來試鏡的這一部戲，就是奉俊浩今年的新片，據說投資高達百億韓元。
如此巨額投資，還沒有拍攝，就已經引起電影圈震動。甚至有人說投資該片的韓國映畫社青于藍株式會社真是瘋了，如此巨額投資，怎麼可能收回回報？
在之前徐智媛也有看過這些報導，只是那個時候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卻沒想到，現在她居然能坐在這裡等著試鏡。
「智媛啊！」來回兜圈子的金大鐘終於轉了回來，兩手捏在一起，他看起來比徐智媛還要緊張。
「你不要緊張，其實……」摸著下巴，他終於還是道：「大鐘哥不想哄你，這個試鏡，是因為前輩卻不過人情，才安排的。我聽說，其實他已經有了中意的人選。所以，你真的不要緊張，就只當這是一個試練的機會。」
「已經有了人選？」徐智媛重複著，卻沒有感到驚訝。
試鏡的現場，除了她，再沒有別的人，她光是看這樣的場景就知道這不是公開的試鏡甄選會了。
而且，她之前有看過報導，現在已經定下來的主演，個個都是演技很棒，名氣也很大的前輩，雖然她現在試鏡的角色不能說是主演，但也是非常重要的角色，怎麼可能會用一個幾乎沒有什麼經驗的新人呢！？
低下頭，徐智媛笑了笑。
「大鐘哥，」她望著金大鐘，很平靜地開口：「你為我爭取了這個機會，能不能抓住這個機會，就在我了！大鐘哥，我要演這個角色——這個機會，我一定要抓住！」
原本緊張得有些跳得快的心跳，突然就慢了下來。
和她的語氣一樣，徐智媛突然間就平靜下來，這樣的情形，她曾經經歷過，而現在，那種想要成功，想要勝利的迫切心情，讓她不只不緊張，反倒更興奮起來。
她喜歡挑戰，唾棄平凡，在骨子裡，她好勝不服輸，想要居於人上的血液，從未消失。
當她走進會議室時，臉上的笑容仍然平和，可是那明亮的雙眸，卻是燃燒著火一樣的鬥志。
雖然難，但她一定要拿下這個角色！
「嗯，徐智媛xi？」最先開口的不是坐在中年位置上的奉俊浩，而是一個看起來外形比較粗獷的男人。
大概是製片或是副導之類的吧？！
徐智媛盯著正低下頭，不知在紙上劃著什麼的斯文男人，抿了抿嘴角，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禮，「大家好，我叫徐智媛，希望能得到這個機會，我會很努力，不會讓導演後悔選擇我。」
手中的筆一頓，奉俊浩抬起頭來，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徐智媛xi，你今年是16歲是吧？之前，嗯，只出演過一部獨立電影《飛魚》，還有，在昨天播出的電視劇《18：29》裡演女主角的少女時期——經驗很少啊！」
「是，」徐智媛微微一笑，「如果說主角、配角的經驗是很少，但是龍套的經驗卻很豐富。奉導演，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可以演賢秀這個角色。」
奉俊浩盯著徐智媛，笑了起來，「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嗯，智媛xi不介紹為我們表演一段吧？」
擺弄著手裡的筆，他漫不經心地道：「就做一個害怕的表情吧！」
「只是做一個害怕的表情？」徐智媛下意識地問了句。
「有問題？」奉俊浩皺眉，看著徐智媛。
「沒問題。」
這是在輕視她？還是在敷衍大鐘哥？！
只是一個表情？這樣的簡單……
不，這不簡單！雖然只是一個表情，聽來很簡單，但其實卻是最難的，沒有給你任何劇情提示，也沒有任何要求，她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去表現害怕的表情？！
只是一瞬間，徐智媛就已經平復了心情。
腦裡閃過無數的念頭，最終還是定在了最簡單的那一個上。
低下頭去，徐智媛沒有言語，就那樣低著頭，一聲不響地沉默著。
這樣的沉默，足有半分鐘，以至於那個大鬍子都奇怪了。
挑起眉，他出聲道：「智媛xi……」
徐智媛沒有回答，他還要出聲叫時，奉俊浩卻突然伸出拉住他。
有些奇怪地轉頭看了眼，見奉俊浩神情專注地看著前方，大鬍子不由也看了過去。
皺起眉，他盯了好幾眼，才發覺低著頭的徐智媛並不是像他想的那樣木然地發著呆。
雖然看似無動於衷地站著，可是徐智媛的身體其實一直在輕微地顫抖著，似乎是怕到了極點，她的身體顫抖著，手，也蜷了起來。
忽然抬頭，她匆匆一瞥就又低下了頭去。
可是，那匆匆的一瞥之間，已經讓人看到她額上的細汗，還有那惶恐的眼神。
那是害怕的表情，難言的恐懼正苦苦地折磨著她。
手鬆開，又猛地捏緊，剛剛低下頭去的徐智媛猛地抬頭，望向了前方。
額上的細汗還未擦乾，被咬破的唇上血滴凝成了豔紅的珍珠，可是望向前方的眼神卻已經變得堅定而勇敢，哪怕，她的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仍然在輕微地顫動著。
會議室裡一片安靜，表演結束的徐智媛收斂收神，恭敬地鞠躬行禮，再抬起頭時，已經一臉的平靜。
用手指敲著桌面，奉俊浩望著徐智媛，表情已經比剛才和善了很多。
「徐智媛xi，我必須得說，你比我想像中要出色很多……」抿了下嘴角，奉俊浩沉聲道：「我不想對你說什麼回去等消息的虛話，事實上，賢秀這個角色，我已經有了人選……」
「這——是在拒絕我？！」徐智媛沒有憤怒，反倒笑了，「奉導演，我知道您之前有人選，但最後沒有確定時，我想為自己爭取一下。為什麼不選擇我呢？是因為我的演技沒有達到你的要求？」
「嗯，」奉俊浩沉吟片刻，還是道：「對不起，你太漂亮了，而且年齡上稍微大了一點，在外形上成熟了些，我想要的是更為單純的孩子。」
「太漂亮！單純？！」徐智媛並不完全明白奉俊浩的意思，就是被工作人員帶出去時，她仍然沒有想明白。
漂亮不是一個女演員必備的嗎？都說女明星是最漂亮的人，還有那麼多人整形了想做明星呢！
站在走廊上，雖然金大鐘一起在安慰她，徐智媛卻一直都不說話。
「智媛啊，沒過也不算什麼大事，我們走吧！下次還有機會的……」
好像聽不到金大鐘的話，徐智媛只是沉默著一聲不吭。
就在金大鐘伸手來拉她時，她猛地站起身來，快步迎上前去。
金大鐘抬起頭，有些緊張地叫了聲：「智媛啊！」
快步上前，他拉著徐智媛，自己先低頭行禮，「前輩，很久不見了。」
「大鐘啊，」奉俊浩停下腳步，看著金大鐘笑了下，「很久沒見了，聽說你又開始帶藝人，我很為你開心……」
「謝謝前輩，」金大鐘又行了個大禮，很感激地道謝：「前輩能給我們這個機會，我就已經很感激了——智媛她年輕，請前輩不要生她的氣。」
「沒有啊，智媛xi很出色。」奉俊浩笑著點點頭，「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
這，只是一句客套話吧？！
徐智媛咬了下唇，雖然行了禮，卻仍固執地追問：「奉導演，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我漂亮反倒被拒絕？長得漂亮也不是罪啊！您想要單純的？到底什麼樣的單純？！」
她問得這樣直接，嚇得金大鐘一直在拉她的衣袖，奉俊浩卻是笑了。
示意金大鐘放開徐智媛，他偏過頭，突然伸手指了下，「哪，就是那樣的……」
徐智媛有些茫然地轉過頭看去。
這條走廊正對著廣場，整面都是透明的玻璃幕牆，從這裡，可以清楚地看到不遠處正在跑過草地的學生。
不知道是哪個學校的學生，來附近參加什麼活動，穿著校服，笑得一臉的無邪。
大半都是留著學生頭，半短不少的頭髮，平凡的臉，甚至連胸都幾乎是平的。
下意識地低下頭去，徐智媛突然有些明白過來奉俊浩說她成熟的意思。
雖然她的胸並不是特別大的c罩杯，卻也有b罩杯了，和外面那些看起來剛長開的女生相比，她的確是很成熟的感覺。
「賢秀是個剛上初中的女生，我心目中，她該是那樣的孩子，看起來很普通、很平凡，而你，太漂亮了。」
奉俊浩平靜地說著，轉過頭，對金大鐘點了點頭，招呼一聲，就從徐智媛身邊擦肩而過。
這——就是她被拒絕的理由！？
就因為胸長得大？！
真是荒唐！別開玩笑啦！
徐智媛猛地回身，望著奉俊浩的背影，「我不會放棄的……」
「智媛啊——」猛地拖住她，金大鐘很怕徐智媛就那麼追上去，「咱們回去吧！你可別去惹事啊，千萬別去追了……」
「我什麼時候說要追去了？要追也不是這個時候……」
徐智媛揚起頭，不服輸的勁全上來了，「大鐘哥，我說過我要演這個角色，就一定要演，既然他說我不適合，那我就適合給他看……」
「啊？」金大鐘歪著腦袋盯著她，完全沒有明白過來，「要、要做什麼啊？」
沒有答話，徐智媛徑直向前走去，金大鐘摸摸腦袋，巴唧巴唧嘴，還是追了上去……
第二十六章 爭取
這是第幾次來漢江,奉俊浩已經記不清了。自從半年前正式開始籌備起這部電影以來,他已經來了很多次漢江，對周圍環境,天氣、水文狀況都做了大量的調研工作,還沒有開機,他已經對拍攝角度,如何用鏡都有了考慮。
這部電影，他從03年拍完《殺人回憶》時,就已經在籌畫，劇本早就寫好,連主要演員都在兩年前就已經定了下來。
卻一直沒有找到投資方。在韓國，如此巨額投資,不是那麼容易說動投資方的。一拖就拖了一年半，直到半年多前，他才和「韓國映畫社青于藍株式會社」達成共識。
早在半年前，他已經和三間世界最有名的物資公司開始了合作。開始特效製作工作，將在電影裡出現的怪物特效製作，不是幾天、幾月時間就能完成的工作。
在最後定案之前，他已經淘汰了兩千多隻怪物形象，而現在的怪物，頭部製作是交由「creature workshop」公司製作的，而為了讓怪物真正的動起來，紐西蘭特效公司weta workshop還要製作一隻高達兩米的怪物模型，以此為基礎錄入影像，再用電腦製作各種特效。
上百億的巨額投資，將以萬計的特效鏡頭，哪怕是奉俊浩，也覺得壓力很大。
但，壓力越大，他就越振奮。這部電影，將會成為他的代表作之一，他有這種預感。
沿著堤壩向前，他側過頭和身邊的副導演笑著說了幾句，目光轉開時，正好看到遠處的大壩上正在爭吵的父女。
從剛才起，他們就一直在那裡爭吵，雖然聽不清楚，但幾次無意中瞥見，讓他有些印象。
現在，走近了，他看見那少女在生氣地跺著腳。
「阿爸……」大聲叫著，穿著校服的少女雖然聲音很大，撒嬌的意味卻大過憤怒。
「你怎麼能這樣呢？我都說過不願意了——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順英啊，不要這樣嘛！」不知怎麼的，戴著棒球帽的男人聲音有些發顫。
似乎是想往女生那邊走，卻一不小心就跌倒在地。
「都叫你小心點了……」女生抱怨著，卻飛快地跑過去扶起男人。
拍打著男人膝蓋上的灰，女生白了他一眼，想想，卻又笑了起來。
燦爛的笑臉，讓平凡的面容瞬間變得明媚起來。
奉俊浩微笑著穿過兩個人，心想這對父女真是有趣，相處模式看起來很像他新片裡的那對父女……
突然頓住腳步，奉俊浩猛地回頭，看著慌張扭過頭去的男人，失聲叫道：「大鐘啊？！是你嗎？你這是在做什麼呢！」
臉臊得通紅，金大鐘站起身，對著奉俊浩就是一個大鞠躬，「對不起，前輩，都是我的錯……」
「不是大鐘哥的主意，是我的……」旁邊的女生迎上前來，沒有避開奉俊浩的目光，就那樣平靜地迎視著他。
看得清楚了，奉俊浩才認出來，「啊，智媛xi……」
戴著假髮套的少女，看起來是像武俠小說裡經過易容一樣，眉毛也畫粗了點，不知是打了粉還是怎麼的，皮膚看起來也黃了些，乍一看，就是個有些漂亮但平凡的女生，和之前在試鏡現場那種讓人眼前一亮的眩目相比，似乎是換了個人似的。
而且，雖然只是一瞥，但奉俊浩還是在掃過她變得有些平坦的胸部時，有些尷尬地別開臉去。
低下頭，他想想忽然就笑了，「怎麼知道我在漢江呢？還是，一直在跟蹤我？！我可不是什麼美女啊！」
他這麼一說，金大鐘臉色更紅了。
真的很想辯白下自己真的不是跟蹤狂，但……
扭頭看了下徐智媛，他還是行禮道：「前輩，請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目光忽閃，奉俊浩轉過頭，看著徐智媛，沉聲問：「為什麼這麼做呢？你以為戴了假髮套，換一件衣服，就能改變我的心意？」
「是，我希望能那樣！」坦誠地回答，徐智媛迎視著他的目光，坦然道：「如果就這樣走了，什麼都不做，那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奉導演，你之前說的，想要一個平凡的女生，那我就是一個平凡的女生——啊，還有，不是假髮套，我剛剛剪了頭髮。」
「真的剪掉了？」奉俊浩有些驚訝。
他記得徐智媛黑亮柔順的長髮，養成那樣，也要幾年吧！就那麼剪了？
「如果我仍然拒絕呢？你不後悔就那麼輕率地剪了頭髮？」
「不後悔！既然要爭取，就要拼盡全力。這個時候就去想失敗的事，不是我的風格。」
「哦，這樣子……」奉俊浩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在垂下頭半晌之後抬頭看向她，「智媛xi，希望你以後也能這樣努力……」
在徐智媛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他伸出手，笑著說：「我會請人聯繫你和大鐘，合作愉快！」
匆匆伸出手，握住了奉俊浩寬大的手掌，徐智媛只覺胸口都快要炸開了。
真的成了！？
她全力以赴為自己爭取，可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雖然不知道奉俊浩原本的人選是什麼人，可是能入得了奉俊浩的眼，一定是個演技很棒的演員。
她可以自信地對奉俊浩說選她不會後悔，卻不能自大地認為另一個候選人在她之下。所以，當奉俊浩拋出橄欖枝的那一瞬間，她幾乎有中了大獎的喜悅。
「奉導演，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這對我很重要。」
眼簾微垂，奉俊浩抬起頭，望著她，沉聲道：「只能牢牢抓住的才是機會，沒抓住溜掉的，那就不是你的機會！」
沒有等徐智媛答話，他轉過頭，看著金大鐘，笑道：「大鐘，過後一起喝酒……」
看著奉俊浩的背影，徐智媛追上前一步，揚聲叫道：「奉導演，我的手可是很緊的！」
沒有回頭，奉俊浩甚至連回應的意思都沒有，只是，嘴角卻翹了起來。
「俊浩哥看來很看重智媛xi啊！」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大鬍子副導笑著說了去。
回過頭，少女的身影漸遠，面容已經有些模糊。
「倒是很有趣，居然想出這樣的主意，還追到漢江來……」
「是啊，很有趣，很象啊……」
「象什麼？」俯近身，副導問得有些八卦。
奉俊浩卻沒有回答，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熱情、固執、堅持，在臉上寫滿了「夢想」兩個字，曾經，他也是那個樣子，只是現在，除了夢想，他的生命還參雜了太多其他的東西。
回過公司時，金大鐘還有些神情恍惚，看著徐智媛有些不敢相信他們真的就這樣成功了。
「就，這麼簡單？！」
沒有理會他，徐智媛正對著鏡子猛照，「啊，我就說嘛，真的怎麼看這個髮型都有點醜——啊！有一天還得托這麼醜的髮型的福啊！」
金大鐘搖著頭，接起電話，只聽了一句，就立刻跳了起來，「對、對，我是……好的，我——嗯，大概要下午了，就約在下午三點怎麼樣？我們智媛還有個通告沒完成，嗯，好的，下午三點見……」
「現在有通告嗎？」徐智媛回身，有些驚訝。
「傻丫頭，那不是說給別人聽的嘛！得讓人以為你很忙，很忙知道不？！」金大鐘掛斷電話，就往辦公室鑽，「我的西服呢？就我掛衣小衣櫃裡的那套……」
「啊，走紅毯的那套？」
雖然金大鐘把窩讓給了徐智媛，可是好些衣服還是放在這裡。
盯著換上西服出來的金大鐘，徐智媛直眨眼，「大鐘哥，你要幹什麼去？」
怎麼感覺一穿上西服，就和換了個人似的？嗯，好像換了戰衣的超人，氣勢洶洶……
拉著衣領，金大鐘神情很是嚴肅，「智媛啊！下午我們就去簽合約——你擺平了奉前輩這個導演，製片人，就交給我來搞定！」
「哇——」大鐘哥好帥耶！
徐智媛還在眨眼睛，金大鐘已經捋著頭髮，板著臉往門外走去，只是走到門口，突然一轉身，「啊，借下摩絲用用……」
差點一摔跌在地上，徐智媛扭過頭，忍不住趴在沙發上一通笑。
這樣子，真的能夠擺平製片人嗎？她很懷疑，不過，等到下午三點，在約好的酒店咖啡廳裡，見到《漢江怪物》劇組的製片時，徐智媛真的相信金大鐘的確能夠擺平對方了。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金大鐘這樣富有成熟男性魅力的一面。在她的印象裡，她的經紀人哥哥，就是一個頹廢、邋遢又愛耍寶，一身缺點的大叔。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本她們大叔也可以這麼帥氣，不是那種很酷的帥氣，而是另一類的帥氣。
穩重、圓滑、幽默而機智，在和製片人的交鋒中，居然毫不落在下風。
在韓國，是導演集權制，而不是像好萊塢一樣是製片集權制。一個劇組，導演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與權利，而製片人只能列於第二把交椅。
但對於演員來說，製片人卻同樣握有生殺大權，畢竟，每一份合同的最終敲定，都是由製片人來完成的。
片酬高低，在劇組將得到什麼樣的待遇，各種各樣的問題，都在這一份合同裡。
《漢江怪物》的製片人，是崔容培，除了是製片人之外，他還是「青于藍」的負責人。在韓國電影界，「青于藍」這間獨立電影製作公司，只是一個後起之秀，但敢於斥鉅資投資《漢江怪物》，崔容培的魄力和野心可見一斑。
可就是面對這樣一個看起來就很強勢的人，金大鐘居然仍能據理力爭，而且還不僅僅只是看大面，甚至連那些細節也逐一討論。
「兩千萬！崔先生，你知道我不會再讓步了——這是我最後的底細！」
金大鐘咬定了，再不肯退步半分，目光炯炯地盯著崔容培，「奉導演選定了智媛，就是相信她的演技，你難道不相信奉導演的眼光？！」
那個不是重點吧？！
在旁邊的徐智媛眨了下眼，心想大鐘哥你的最後底線，遠在對方理想片酬之上吧？像她這樣的新人，沒有名氣沒有票房號召力，怎麼肯給她兩千萬呢？雖然，這個片酬，要和其他大牌相比之下，真的不算什麼。
心裡是覺得金大鐘怕是要談崩，可看看金大鐘和崔容培對視的氣勢，徐智媛還是懂事地沒有拆臺。
目光忽閃，崔容培忽然就笑了，「好！我答應——不過，我要在合同上加上這一條……」
提起筆，他在合同後面添了一行字，一聲不響地把合同推過後，身體往後靠去，就那樣倚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們。
金大鐘低頭看完，臉色就變了，「這太過分了！崔先生，你這樣做是在欺負智媛是新人——這樣的條件，我們不可能答應！」
崔容培聳了聳肩，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看看金大鐘，徐智媛探頭過去，就著金大鐘的手看清了那一行字：
「如果乙方不能達到導演要求，無法完成拍攝工作，甲方有權臨時調換演員，乙方無條件離組，不能獲取片酬，也不能索取任何賠償。」
臨時換角的事，在演藝圈不是什麼稀奇事，可是一般情況下，都會給相應的遣散費，崔容培加上的這一條，算是很苛刻。
如果徐智媛真的被換角，那之前所有的工作都等於白做，一分錢都得不到。
這樣的條件，難怪金大鐘會生氣了。
嘴角微翹，徐智媛偏過頭看著金大鐘，笑著問：「大鐘哥，信我嗎？」
被她問得一愣，金大鐘下意識地點頭。
看到金大鐘點頭，徐智媛的笑容更加燦爛，轉向崔容培，她笑著伸手，「借用一下筆——」
「智媛啊！」金大鐘叫了一聲，可看徐智媛拿起了筆，卻咽下了要說的話，只是默默地看著她簽下自己的名字。
「我答應這個條件！但是，大叔，不好意思，我絕不會離開劇組的——讓你要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丟下筆，沖著崔容培燦然一笑。
到手的機會，她絕對會抓得牢牢的——拼盡全部，付出所有，她都不會讓自己失去這個機會！
第二十七章 直面大牌
「喝酒喝酒,今天的酒都是我請！我請……」金大鐘拍著胸脯,又去搭朱萬的肩膀，「小子,我們智媛啊,要拍奉俊浩的電影了,你知道嗎？奉俊浩前輩的電影……」
「我知道,大鐘哥，我知道的……」扶著金大鐘,朱萬一個勁地沖著金秀賢使眼色，讓他幫忙把金大鐘按下。
金秀賢倒是會意了,可是才過來扶人就被金大鐘抓到，硬是灌了一杯酒。
酒才下肚,臉就紅了，雖然沒像金大鐘一樣耍酒瘋，可是再想抓金大鐘，就難了。
一甩手，就把金秀賢甩開了，金大鐘跳起來，大聲嚷嚷：「我說，你們都不知道吧！我們智媛啊，馬上就要成明星了，大明星！」
正端著雞爪的老闆娘站在金大鐘面前，狠狠白了他一眼，重重地把盤子頓在桌上，「我說，要發酒瘋出去發！把我的客人都嚇跑，可要你們買單哦！」
「唉呀，老闆娘，你這要幹什麼？我今天高興，你就不能不要這麼對我嗎？」伸手去抱老闆娘，卻被一巴掌打開，金大鐘撲在桌上哽咽了兩聲，又跳起來，「我請你們喝酒！只要你們說——說，我們智媛馬上就要能大明星了……」
「大鐘哥……」扶著搖搖晃晃要倒下來的金大鐘，金秀賢叫了一聲，卻根本抓不住他。
「智媛啊——」回頭看著不知盯著什麼地方，一直在笑的徐智媛，金秀賢鬆開金大鐘，轉過去扯了下人，「喝多了嗎？」
「誰說我喝多了？」甩開金秀賢的手，徐智媛扭過頭來，眼睛倒是亮，可是白皙的面頰上，卻是浮上兩抹紅。
搖了搖頭，金秀賢苦笑，「大鐘哥說要請客哦！要請所有的人喝酒，這店裡的所有人……」
「哦，」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徐智媛突然反應過來，「大鐘哥，你真有請客？！」
「當然要請客了！必須得請，我今天高興……」
金大鐘還要揮手叫老闆娘給每桌上酒，徐智媛猛地拉住他，壓低了聲音：「你有錢嗎？上次的片酬，到帳了嗎？」
雖然簽了合約，但因為那個特殊的條件，她現在還一分錢沒收到，而上次的片酬，應該還沒有完全到帳吧？！她沒收入，作為經紀人的金大鐘自然不會有錢。
徐智媛的聲音不高，金大鐘卻是一機靈，完全清醒過來。
「那個，老闆娘，下、下次我再請客好了……」
老闆娘掀了掀眉毛，倒沒怎樣，同在店裡的客人卻是紛紛噓他「切……」
「還什麼拍奉俊浩的電影，我看就是吹吧！？」
「我才沒有吹呢！我們智媛啊，真的是要成大明星的人……」
金大鐘搖晃著還要去和人理論，一邊的朱萬忙撲上來，和金秀賢連拖帶抱把他扯出了食店。
「真是的，就是高興也不要喝那麼多嘛！」朱萬搖著腦袋，自掏錢夾去付錢。
金秀賢扶著金大鐘，回頭看到徐智媛跟出來，忙招呼：「快過來幫忙。」
徐智媛伸手扶住金大鐘的另一邊，探過頭沖著金秀賢笑道：「喂，小子，你還沒恭喜我呢！」
「小子？！」挑起眉，瞪大了眼，金秀賢大聲喝道：「小子是你叫的嗎？！喂，臭丫頭，能不能淑女點！」
「啊，你還叫我……」手一撤，徐智媛也不扶著金大鐘了，直接繞過去揪住金秀賢的耳朵，「誰是臭丫頭？！誰是……」
「啊——放手啊……」金秀賢咧嘴大叫，想去扳開徐智媛的手，可才放手，金大鐘就往後倒去。
忙不迭的，他伸手又扶住金大鐘，側過臉叫：「我錯了，我錯了，快放手……」
吐了口氣，金秀賢還沒說話，徐智媛已經手一伸，揪住他的臉頰，「你說，你是不是小子！？」
「我才不是……」騰出一隻手抓住徐智媛的手，金秀賢瞪起眼，要吼人，卻在對上她霧濛濛的眼眸時，收了聲。
輕輕歎了一聲，他苦笑道：「隨你怎麼叫啦！真是，我比你大，你不記得嗎？！」
「臭小子！」
徐智媛撇了撇嘴，直拿眼睛瞪人。可是卻不知怎麼的，被瞪的金秀賢，眼裡居然只見嫵媚，不覺怒意。
「你還沒有和我說恭喜呢！也沒有和我說——加油！我相信你一定會演好的！」瞪著金秀賢，徐智媛大聲嚷：「你說，你是不是嫉妒了？！我不管，你就是嫉妒了，也得對我說加油——我需要你告訴我，我是最棒的！」
不自覺的，把她的手握得更緊，金秀賢眼簾微垂，有幾分澀意。
是，他有些嫉妒，被她說中了，剛聽到消息，只是為她開心，然後覺得好羡慕，再然後，有些小小的嫉妒和茫然。
她得到這樣的好機會，可能會一炮而紅。而他，仍然只是個什麼都不是的中學生……
他說不清到齊心裡是怎麼想的，可是就是不那麼自在。
真是，為什麼會嫉妒呢？這樣小家子氣！他是男人來著，就算她先紅又怎麼樣？奮起直追，超過她就是……
深吸一口氣，金秀賢抬起頭，望著徐智媛的眼睛，沉聲道：「你最棒！徐智媛，你是最棒的！你一定會演好這個角色——你會成為國民女神……」
盯著他的徐智媛口齒微動，忽然間，就笑了。
「嗯，我知道，我會演好的……」忽然上前一步，她一下子就撲進金秀賢的懷裡，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被撲得往後一趔趄，金秀賢下意識地抱住她，完全忘了自己還扶著金大鐘的事。
「撲通」一聲，金大鐘直接跌倒在地，人卻仍然沒有清醒，只是動了兩下，嘀咕「地震了」，都沒有往起爬的意思。
心口狂跳，金秀賢扶著直起身的徐智媛，在她往前邁步時，忙跟了兩步。
夜色幽幽，路燈的光昏投在少女身上，仿佛打了柔光一般，讓她整個人都顯得那樣的柔美。
就站在馬路邊上，徐智媛仰起頭，看著黑色的天幕，「啊，真好，有星星呢！」
她伸手指著天邊最亮的那顆星，孩子一樣地笑起來，「看啊！那是我！嗯，是我——我會成為那顆最亮的星……」
順著她的手指，遙望著天空，金秀賢低下頭，無聲地微笑起來。
不只是她，他也會成為一顆最閃亮的星星，就這樣——一直陪著她……
四月的時候，徐智媛正式進入劇組。
設計造型，製作服裝，拍攝定妝照，這些都是很簡單的工作。
徐智媛的造型很簡單，甚至服裝也只是那麼一套校服，只不過為了替換方便，同款的一次定做了三套。
進入劇組後，沒像之前一樣立刻進行劇本研討會，而是先被送進了集訓營。
「啊，我——好像沒什麼打戲吧？」才進小拳擊場，就看到拳擊臺上一拳被撂倒的男人重重地跌在臺上。
扭過頭，她小聲同金大鐘說。金大鐘也看得傻眼，「嗯，沒有，你和誰打？大怪物！？」
算是放下了心，徐智媛有閒心去看爬起來的男人了。
「呼……要不要這麼狠啊！是要訓練我，還是要打死我啊！」抱怨著的男人攀著欄杆，費力地脫下保護頭盔。
目光掃過台下盯著的徐智媛兩人，就笑著抬手「嗨」了聲，「讓我猜猜，是智媛xi是吧？我們可愛的小侄女……」
徐智媛還沒反應過來這濃眉大眼的男人是誰，金大鐘已經按著她的頭鞠躬，「海日xi，以後還請你關照我們智媛。」
「請多關照……」被按著腦袋，徐智媛有些無奈。
在韓國這個地方，最重前後輩關係，尤其是在娛樂圈裡。一個新人要是被說沒禮貌，就甭想在這個圈子裡混了。
「海日哥，我可以這麼叫嗎？」笑得燦爛，徐智媛就算心裡再覺得怪怪的，表面的禮數卻做得很到家。
接下來的日子裡，就要在一個劇組裡了，在這裡，她最小，不管是誰，都是她的前輩。
回了她一個笑，樸海日蹲□，笑得很溫和，「不用那麼拘謹，以後你就知道我們這些前輩都很好相處的……啊，康昊哥，這邊……」
順著樸海日的目光扭頭看過去，就看到一個個子高高壯壯的男人走進來。
「哦，海日啊，你來得好早啊！」男人有些小胖，臉圓圓的，眼睛也不大，如果走在街上一定會淹沒在人海裡。
可是，這個不起眼的男人，卻是韓國電影界裡最出名的男演員之一。
平凡的外表，出眾的演技，讓他從出道到現在，已經拿了四個最佳男主角獎，一個最佳男配角獎。被人稱作韓國電影界的三駕馬車之一。
這回不用金大鐘按腦袋，徐智媛也知道低頭問好了。
「前輩好……」
「啊！這是——」目光一轉，宋康昊先看的卻是金大鐘。
「啊，你是——那個，那個金大鐘是吧？！」笑著伸手抱住金大鐘，宋康昊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扳著他轉過去，對著樸海日笑道：「怎麼樣？我們兩個是不是很像？」
摸著下巴，樸海日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忍不住大笑。
徐智媛眼一溜，看著表情有些小嚴肅的金大鐘，也笑了。
還別說，都是圓臉，眼睛也不大，乍一看，大鐘哥和宋康昊還真有些像，只是個子矮了些。
呵呵地笑著，放開金大鐘，宋康昊轉過身，笑著對徐智媛伸出手，「我想，這一定就是我的寶貝女兒了！真是有福氣，居然還能有這麼漂亮的女兒……」
雖然知道這是玩笑，徐智媛還是忍不住笑了。
似乎，兩位大牌明星遠比她想像的和藹。
不過想想，也是，她一個小女生，又和他們沒利益衝突，他們犯不著對她太過嚴苛。不知道劇組裡另一位大牌，有沒有他們這麼好相處。
悠于 2016-2-9 18:34
第二十八章 融入
《漢江怪物》裡的演員個個都是實力派,冠著影帝頭銜的宋康昊,被稱為「無公害男孩」的朴海日，還有飾演姑姑南珠一角的裴鬥娜,都是大牌。
三個人,連同飾演爺爺的邊熙峰,都是導演奉俊浩的御用演員。
三位男星,之前就曾在03年的《殺人回憶.》有過合作，宋康昊更憑藉該片再奪大鐘獎影帝頭銜。
而朴鬥娜,當年更曾憑藉奉俊浩的成名作《綁架門前狗》裡的演出，得了當年的青龍獎最佳新人獎。
可以說,這部《漢江怪物》，是完全的奉系人馬,每個人身上，都烙印著奉俊浩的標記。
或許，當她演完這部戲之後，她的身上也會烙上奉系的標記。
這樣想時，徐智媛忍不住偷偷笑起來。
對於一個演員來說，那是一種嘉獎吧？只是，能不能當得起這個嘉獎，還要看她自己了！
看到裴鬥娜時，她正在射箭。
比起在室內健身，接受打鬥訓練的男星們來說，裴鬥娜的訓練更為艱辛。
男人們只需要把肌肉練得更發達，身手練得更敏捷些就好，事實上，這部片子裡的打鬥並不是專業級別的，只因為這部戲裡的主角就是一些普通人。
但戲裡的南珠，卻是是一個職業弓箭手，在拍攝時，要拍到她的正臉，這就必須要真人上陣。為了練好射箭，她提前三個月就已經開始進行訓練。
「嗖」的一聲，長箭飛出，掠過半空，「朵」的一聲射中了靶子，但是可惜，只射中了靶子外沿。
有些懊惱地吐了口氣，裴鬥娜回過身來，活動著手腕，又去拿另一支箭。
「半娜xi，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至少姿勢很標準——不要太勉強了，這樣拍攝沒問題！」在她身邊的教練笑著勸了句。
裴鬥娜卻沒半分開心，只是搖頭，「這樣還不夠，既然要練，我就要練到最好！哪怕是行家，看到鏡頭裡的我，都要覺得我就是個真正的弓箭手！」
搭上箭，裴鬥娜轉過身，瞄準靶子，還沒射出手中的箭，就聽到身後有人低聲說道：「那個，或許你不用把手臂崩得那麼緊……」
驀地轉身，看著不知什麼時候走近的少女，裴鬥娜揚起眉，「徐智媛xi？！」
比起宋康昊和樸海日的友善，裴鬥娜看起來有些冷。
看眉眼，裴鬥娜只能說是清秀，不是韓國式大眼高鼻的美女，也不是傳統的眉目溫婉的美女，她不笑的時候，眉眼間總帶著一種淡漠的味道。看起來不好親近。
可就是這種淡漠的氣質，讓她成為韓國娛樂圈裡獨一無二的裴鬥娜。有很多人稱呼她「韓國王飛」，欣賞她那種特立獨行的性格。雖然並不能說是大熱的女星，卻是很多導演心裡絕對的演技派之一。
就是耍大牌，也是有資格的吧！？
迎視著裴鬥娜冷淡的目光，徐智媛只是微笑上前，躬身行禮，「前輩好——嗯，是這樣，我覺得你握得好像有些太緊了……」
站在她身邊，徐智媛伸出手，「不介意吧？」
盯著她，裴鬥娜沉默片刻，忽然就笑了，雖然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眼裡還帶著一絲好笑的意味，卻仍然把手中的複合弓交到了徐智媛手上。
在專業教練的指導下，她已經練了快三個月，才能做到剛才那樣，這個少女，看起來完全不像是摸過弓箭的樣子，居然還敢這樣在她面前賣弄。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拉開這張弓。
抱著肩，裴鬥娜退後了一步，從側後方看著徐智媛。
執弓在手，徐智媛垂下眼簾，靜默片刻後再抬頭，抬起了手臂。
雖然沒有看到她的正面，可是這一瞬間，裴鬥娜突然覺得少女的氣勢突然為之變了。
剛才來問好的時候，她還覺得徐智媛只是個漂亮的可愛的女孩子，可是現在，拿著弓箭的徐智媛卻突然顯露出一種強大的氣場。
不自覺地掀了下眉，裴鬥娜注視著少女的目光已經變得凝重起來。
徐智媛卻沒有注意那些，執弓在手，雖然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一把，可是那種好像士兵握住兵器一樣的安心感覺，讓她不由微笑。
舉臂，搭箭，拉弓——射，她沒有半分遲疑，一套動作行水流水一般流暢自然，就好像她已經做過無數次一樣。
別說那個教練，就是裴鬥娜這樣剛上手的人，也一下就看出徐智媛絕不是第一次射箭。以她這樣嫺熟的姿勢，絕對比她學的時間要長很多。
一年？兩年？或許更久……
目光不自覺地順著箭飛出去的方向看過去，長箭破空飛射，「朵」的一聲釘在了靶子上。箭羽輕顫，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靶子。
在裴鬥娜的低呼聲中，徐智媛皺眉，「真是，手生了……」
「好厲害！就差一點，就射中靶心了……」和徐智媛同時說話的裴鬥娜聲音一頓，看著徐智媛，眼角都快抽了。
「這樣的成績已經很好了，就是職業選手也不可能每次都正中靶心。」一旁的教練忙出聲誇了句，順便撫慰裴鬥娜受傷的自尊。
「我看徐智媛xi應該學了很久是吧？至少五年！」
偏過頭，徐智媛笑笑，沒有說話。
已經覺得得到安慰的裴鬥娜已經笑著問道：「真的看不出來，智媛xi，你真的很棒！我真希望自己也能射得那麼准。」
「很容易啊！只要你在靶心上貼上你最恨那個人的照片，就可以做到了。」
「啊？」裴鬥娜失笑出聲：「看來智媛這樣做過啊！」
「嗯，每一次我都在想，嗯，終於能殺了你這個壞人了……」
徐智媛的話還沒說完，已經冷場了。
盯著徐智媛，再轉頭看了眼正張著嘴，不知該說什麼的教練，裴鬥娜捂著嘴，笑了起來。
伸出手，她笑道：「我是裴鬥娜，很高興認識你，智媛xi。」
握住裴鬥娜的手，徐智媛笑得燦爛，就好像剛才一閃而逝的陰暗，只是她們的錯覺一樣。「我叫徐智媛，鬥娜姐，請多多關照。」
進入集訓營，不到兩天，徐智媛已經成了營裡最受歡迎的人。
見過她的人，都說這是個嘴甜又漂亮的小姑娘，可是真正和徐智媛相處得時間長的人，卻知道這個小姑娘絕不是只有一張臉可以看。
「啊……」扶著腰，樸海日瞪著眼回頭吼人，「智媛啊，你得手輕點才行，再這樣下去可沒人和你練了……」
徐智媛嘻嘻一笑，不以為然地收回腿。
倒是坐在下面看熱鬧的宋康昊，笑著抬頭，「是你非要和智媛對打的，丟不丟人，居然才開始就要叫救命了！我說海日啊，你這樣真的不行哦！」
「不行、不行，你上來打啊！康昊哥，你不要再吃了，再吃的話又要胖了……」
頭也不抬，宋康昊仍然在不停嘴地吃，「我本來就該胖點好吧！江鬥又不是什麼猛男，身材要特別好，我得看起來笨一點、傻一點才行……」
翻了個白眼，樸海日突然僕在拳擊臺上，「我也不打了！明明我也不過是個頹廢大叔而已，又不是刑警，為什麼還要這麼辛苦啊！」
嘴上報怨，卻在聽到教練大聲吼人時，忽地一下跳了起來，「好好好，我馬上來了！我真的很懷疑，是不是俊浩哥突然改了風格，也想讓我賣肉了……」
看著樸海日認命地又去打沙袋了，徐智媛偷笑著溜下臺，就蹲在盤腿坐著的宋康昊身邊。
「我說智媛啊，你之前是不是特意去學過？我聽鬥娜說，你射箭也很棒的！」
「是啊！我很棒的……」
「那麼喜歡？一個小姑娘居然又學功夫，又學射箭的……」
「喜歡？！嗯，還好，我變得厲害了，才能不被人欺負啊！壞人，一箭射死就好了……」
宋康昊直接就噎到了，猛咳著，他抬頭看著徐智媛，不知道她是說真的說假的。
看著宋康昊笑，徐智媛笑嘻嘻地道：「我這麼漂亮，當然要防著有人打我的主意了……」
聽她這麼說，宋康昊也笑了，只是看著徐智媛的眼神裡卻多了幾分深思的味道。
戲即人生，他在戲裡活了小半生，演過形形□□的人物，單只是看徐智媛的神情，他就知道她剛才說的話是真的。
如果有人欺負這個小姑娘，她又正好手中有弓箭的話，那她可能真的、不，是一定會射死那個人。
真是，明明是那麼年輕，看起來可愛漂亮的小姑娘，怎麼會那樣鎮定地說出殺人的話呢？
讓人這樣驚訝，又好奇。
到底，她經歷過什麼？！
似乎是覺察到宋康昊的目光，徐智媛回過頭，眨眨眼，晃著手裡的雞腿，「不會是想要回去吧？康昊哥，不能那麼小氣的……」
被她說得一怔，宋康昊失笑出聲，想想剛才的想法，忍不住就搖了搖頭。或許，是他想得太多了，就算說得這樣鎮定，但未必就真的會殺人吧！
沒有去想過自己無意中說的話讓宋康昊有多震驚，徐智媛只是每天按照教練的安排做著各種各樣的訓練。
其實，唯一和她在戲中的拍攝有關的，也就是飛躍這一項罷了。飛奔、跳起，抓住繩子，像猴子一樣跳起，就這麼簡單，可不知道是教練自己的意思，還是樸海日看她閑著不舒服，硬是加了不少的訓練量。
不過不得不說，半個月的集訓過後，呆在集訓營裡的人倒是親近了不少。同吃同住，又一起接受訓練，感情上的確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集訓結束時，宋康昊已經玩笑地叫她「女兒」，朴海日和裴鬥娜更是親昵地稱呼她「丫頭」。
不過休息了兩天，大家就又一起進了劇組。
這一次，終於見到了另一位主要演員，萬年綠葉邊熙峰。
已經六十三的老演員，法學學士出身，看起來有點嚴肅，可一笑起來，就顯得很慈祥了。不用半天，就讓徐智媛有種這真是「爺爺」的錯覺。
隔了大半個月，終於又見到了奉俊浩。出乎意料的，比起試鏡時的嚴肅，在劇本研討會上，奉俊浩顯得和氣了許多。
可能，是因為與會的都是他的愛將，所以奉俊浩也放得開了，說話隨和，甚至還會開起玩笑。
「啊，還真是有趣啊！一、二、三——嗯，正好五虎上將啊！」外公是著名小說家朴太元，奉俊浩對中國文化很是瞭解，就連說笑也有典有據。
被函括進五虎上將裡，徐智媛有欣喜，卻沒敢露出半分得意來。
奉俊浩這樣說，是客氣，她自己可不能真的覺得自己就有資歷被稱為奉俊浩的愛將之一。能不能擔得起這樣的笑稱，還得看這一部戲到底能不能成功。
這部戲籌備的時間很長，早在03年劇本就已經出爐，像裴鬥娜等人，那個時候就已經收到了劇本確定了出演。現在，自然對劇本早就很熟悉了，在研討會上，單只是對自己角色的看法，就讓徐智媛聽得直眨眼睛。
「嗯，我覺得——賢秀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她……」吐了口氣，徐智媛忍不住問：「賢秀真的有那麼愛阿爸嗎？我覺得會不會她並沒有劇本裡寫的那樣愛阿爸？一個那麼懶惰，還有些糊塗的阿爸，看起來傻乎乎的，還有那麼點猥瑣的感覺，別的小孩子一定會因為這個笑話她的，會笑她家裡窮，會笑她身邊都是一些——廢物……」
抬起頭，看奉俊浩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徐智媛也就繼續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就像劇本裡臺詞裡說的一樣，出席家長會的是她的叔叔，讓她覺得好丟人的叔叔——這樣的環境，她真的一點埋怨都沒有嗎？」
一直在認真地聽著徐智媛的話，奉俊浩偏過頭，笑了起來：「這個問題問得好，智媛啊，說說，你愛你阿爸嘛！？在他可能誤了你的家長會，沒有帶你去遊樂園，忘記和你的約定——經歷過這樣或那樣的事之後……」
唇不自覺地抿緊了，徐智媛垂下眼簾，沉聲道：「我不愛他……」
顯然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奉俊浩後面的話卡在嗓子裡。
「這樣，」雖然無意探聽小姑娘的家事，可是他仍然忍不住多看了徐智媛兩眼。
顯然，和他有一樣的心思，宋康昊盯著徐智媛看，只是在和奉俊浩的目光對上之後，就轉了開去，根本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奉俊浩只好咳了一聲，仍由他來開口：「智媛啊，把你帶入賢秀的角色，你或許會想明白的——嗯，今天就到這裡吧！明天我們繼續——都打起精神啊，大概再有一個星期，就要正式開拍了……」
第二十九章 開機儀式
「順英啊！」歪在沙發上的徐智媛坐直了身,盯著正在桌前擺碗筷的金順英叫了聲。
「順英，你是不是很喜歡阿爸啊？」
回過頭,可愛的小少女皺著鼻子,顯然不明白為什麼徐智媛突然問這麼沒有營養的話。
「我是說啊！你看,大鐘哥以前做了很多錯事，害你住在奶奶家，也沒怎麼照顧你，你還喜歡他嗎？」
徐智媛問這話時，剛從洗手間出來的金大鐘一直在「喂喂喂」，「智媛啊,哥最近沒得罪你啊！你不能這樣教壞我們順英的。」
抓著頭,徐智媛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大鐘哥。」
抱著懷裡的劇本，她也覺得自己問金順英這樣的問題真的很不應該。
誰叫大鐘哥看了劇本後，一直說奉俊浩劇本裡的男主角康鬥就是照著他為原型寫的呢？把她也繞得暈了，才會這樣想從順英這裡來體會賢秀的感受。
面對一無是處、總是惹禍的爸爸，賢秀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不指望順英回答她了，徐智媛歪著腦袋，也沒有再去追問金順英。卻沒想到金順英忽然道：「我很喜歡阿爸啊！」
看著女兒，金大鐘大樂，伸手去摸順英的頭髮，順英卻皺著眉避開了他的手。
很認真地看著金大鐘，她沉聲道：「其實，我也討厭阿爸的，在他一直賭的時候，在媽媽離開的時候，在我被別人笑的時候……」
手僵在半空，金大鐘臉上的笑垮了，盯著順英，囁嚅著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可是，這是阿爸啊！我生病的時候，是他背著我去醫院的；跌倒的時候，是他扶起我的；被人欺負，是他出頭護著我，還被那個大塊頭護兒子的男人打傷了……這是我阿爸啊，是那麼疼我的阿爸，我怎麼能不喜歡他呢？！」
反手去抹眼睛，金大鐘有些哽咽，「對不起啊，順英，阿爸以前沒用，都是阿爸的錯……」
說著話，就要去抱順英。
順英皺眉，勉強地讓他抱了下，卻抱怨：「阿爸，我已經是大人了！」
「對對，是大人了……」金大鐘扭過頭去，直抹眼睛，一抬頭看到徐智媛同樣在抹眼睛，忍不住笑她，「哭了啊？被我們順英感動了是吧？我也很感動的，我的女兒啊，真的很愛我……」
原來還在抹眼角的徐智媛立刻翻白眼，「大叔，誰在感動了？我感動什麼啊！真是的，以後就叫你大叔了……」
沒好氣地跳下沙發，徐智媛拖著鞋子跑到陽臺上去，氣呼呼的樣子讓金大鐘吐了下舌頭。
「哇，我有說錯話了？真是，好大的脾氣……」
「當然說錯話了！」金順英白了他一眼，偏過頭看徐智媛沒往這邊看，才小聲地說：「智媛姐的家裡人呢？我只聽她說過媽媽在美國，她阿爸呢？！」
「啊，好像——不怎麼來往了吧……」嘀咕了一聲，金大鐘回頭看著陽臺上的背影，也有些不自在。
「真是的，那是什麼阿爸呀，孩子被趕出來，都不管……」抓抓頭，他試探著大叫，「智媛啊，快來吃飯吧！都是哥不好……」
「知道了……」應了一聲，徐智媛放開緊握著欄杆的手，回過頭去。
隔著一道玻璃門，能看到在裡面。
順英一巴掌拍開金大鐘抓炸魚的手，抬頭說了他什麼，金大鐘也不生氣，反倒沖著順英直笑。
看著那燦爛的笑容，徐智媛也不由笑了起來。
她，有點抓到她將要演的賢秀內心了。
生活在窮困的環境裡，有一個看起來傻乎乎，被別人看不起的阿爸，賢秀以前一定沒少被別的孩子欺負,就像是順英一樣。
可是哪怕過得艱辛，哭過怨過，卻仍然愛著她的阿爸，愛著她的家人，只因為這是世上最疼她的家人，除了他們，還有誰會這樣愛她呢？！
賢秀不是徐智媛，她不能用徐智媛的想法去猜測她的內心，卻揣測她的行為——要演好賢秀，她，必須忘記徐智媛看待父愛的偏激想法。
揪著衣襟，她輕輕拍了拍有些疼痛的心臟。
「真是，有什麼好痛的呢？他們不要我們，我們也不要他們好了！有什麼了不起的？！」
前世、今生，沒有爸爸，她一樣會過得很好。
再次進行研討會，徐智媛有了更深的感悟，「我覺得賢秀的確是很愛阿爸，但同樣的，她也一定曾經對阿爸失望過，生氣過，也埋怨過——只是，那些負面情緒抵不過她對阿爸、對家人的愛……」
眯眼看她，奉俊浩敲了敲桌子，「很有見地，我期待你演繹的賢秀。」
沒有被立刻反駁，這讓徐智媛松了口氣。
過後卻被副導李元潑了一瓢冷水，「好的導演不會去打消演員的積極性，不過嘴上說得再好聽都是廢話，只要拍攝出來的畫面，才能證明想法到底是對是錯，智媛xi，你要努力啦！如果不能讓奉導演滿意……」
抬手在脖子上劃了下，李元瞪大了眼看著徐智媛。
啊，這個大鬍子副導，是崔容培的人。
不知道，這個劇組裡有多少人知道她合約上附加的那一條。嗯哼，她可不是那麼容易認輸的。
五月初，《漢江怪物》正式開機，和《飛魚》的開機相比，《漢江怪物》的開機儀式，簡直就是一場秀。
徐智媛從來沒有想過一個開機儀式居然會來這麼多記者，或許整個首爾的記者都來了也說不定。
跟在一眾前輩上前的時候，雖然表面上仍然帶著笑，可是心裡卻難免還是有些緊張。
「啊，這位就是最後才確認下來的小演員嗎？」
在眾多大牌都被採訪過後，終於有人留意到站在邊角的少女。
粉嫩新人，亭亭玉立，如同春日裡楊柳新抽的枝條一般，看起來那樣清新可人，也那麼——好欺負。
「嗯，這位，就是取代高雅星出演女二號的新人徐智媛xi是嗎？」
記者才提了個頭，奉俊浩已經皺起了眉。
雖然幾乎已經內定了高雅星出演賢秀一角，但這只是內部決定，除了和高雅星接觸過之外，還沒有正式對外公佈。
按理說，除非有人爆料，要不然記者根本就不可能知道這個消息。
「咳……」輕咳了一聲，奉俊浩正要開口。
已經有記者直接向徐智媛炮轟：「徐智媛xi，對於取代了高雅星xi出演《漢江怪物》，你有什麼感想？是不是很開心，是你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提問的記者聲音很平和，甚至臉上還帶著笑，可是這樣的問題一提出來，站在臺上的幾個人同時都暗叫了聲不妙：這是個陷井！
如果徐智媛一個回答不慎，那明天的報紙上，可就有話題了。
站在徐智媛身邊的裴鬥娜轉過頭，用眼神示意徐智媛不要回答這個問題。
卻沒想到徐智媛只是微微一笑，居然上前一步，笑著說道：「記者先生，我覺得您的問題有些不妥哦！」
語氣柔和，配著她臉上天真的笑容，讓台下等著看熱鬧的記者毫無防備，直接就反問：「有什麼不妥？」
「嗯，你看，我，還有高雅星xi，我們可從來都沒有打戰哦！怎麼會有什麼取得勝利的話？」
皺著眉，徐智媛嘟了下唇，一派天真爛漫，「還有啊，我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哦，怎麼可能會有誰取代誰的問題呢？我——徐智媛沒辦法取代高雅星；同樣的，高雅星也不可能取代我！記者先生，你要記住哦！這種常識性的問題，真的不能犯，會被人笑的……」
她就那樣笑著，天真無邪，就好像她真的只是在好心提醒記者，不要犯一個小孩子都不會犯的錯誤。
對上她的笑容，提問的記者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尤其是周圍傳來壓抑的低啞的笑聲時，更是直接黑了臉。
「徐智媛xi,你這樣說，難道是對能出演《漢江怪物》不開心嗎？全明星陣容，就你一個新人一點名氣都沒有，你一定很擔心自己成為累贅吧？」
這人，真是固執，難道她看起來那麼像出新聞的傻女孩嗎？
臉上的笑容更盛，徐智媛柔聲問：「記者先生，你看過《殺人回憶》嗎？」
不知道徐智媛為什麼會突然提起那部經典電影，但台下的記者仍然立刻點頭。
一部《殺人回憶》，韓國沒看過的人很少吧！
「那，《綁架門前狗》呢？」徐智媛再問，看記者再點頭，她臉上的笑卻是突然一斂。
看著台下的記者，她沉聲問：「難道你不相信奉俊浩導演嗎？！真是不好意思，我可是很相信導演先生呢！」
雖然沒有直接說，可是話裡話外，無非就是一個意思：
奉俊浩的眼光很好！作為被他選擇的演員，我絕對有那個實力！
明明一直帶著笑，語氣在此之前也是一直很綿軟，可是偏偏卻給人以一種強勢的感覺。
台下的記者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這個新人，居然看起來，像是可以一拳打碎的雞蛋，可是一拳擊下，卻突然變成了包著棉花的石頭。
真是——倒楣！
皺著眉，他還想再為難徐智媛，奉俊浩卻已經動了。
他一動，一直陪在一旁的副導李元，立刻上前，「各位記者朋友，今天採訪到此結束，感謝各位出席《漢江怪物》的開機儀式，接下來我們要進行拜神活動，還請各位配合，不要影響我們的正常工作。」
李元一開腔，就有不少記者去看手腕上的表。
離原定的採訪時間還有五分鐘，突然結束，明顯是和剛才那個記者為難新人有關。
有脾氣大的，已經開口呵斥那個記者，就是沒出聲的，也直拿眼白他。
吃了鱉一肚子氣的記者敢怒不敢言，只能跟著同伴往後退。
劇組開機拜神，是韓國影視界的傳統。拜神時，只有本劇組的成員可以參加，就是再膽大的記者，也不敢直接破壞拜神活動。
徐智媛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拜神活動。之前《飛魚》是根本就沒有準備，《18：29》是她沒有資格參加。
感覺，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倒有些像香港那邊的風俗，不過用的不是燒乳豬，而是豬頭，取的是順利吉祥之意。
拜神時，徐智媛是排在最後上前上香的，所有人拜了一圈之後，才由導演奉俊浩親自分食豬頭。
像徐智媛這樣的新人，分到的自然是最小的，可是捧著碟子，看著那一小塊有些肥膩的豬肉，她卻覺得這比最美味的鵝肝還要讓人垂涎三尺。
「嗨！新人……」
一隻碟子空降在她面前，裴鬥娜笑著沖她擠眼，「要是想想吃點，那就吃這份好了！真是，好羡慕年輕人啊！居然都不節食的……」
哪怕是瀟灑如裴鬥娜，在飲食方面也還是很注意的。
呵呵一笑，徐智媛接過紙碟，卻沒吃的意思，直接就扭過頭去大叫金大鐘。
叫了金大鐘，她才拿起自己那塊豬頭肉，小口小口地咬著，不像是在吃豬頭肉，而像是在嘗人參果。
「嗯，是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低聲說著，她滿足地歎息，「果然還是自己的東西才吃得香！」
有些好笑地挑眉，裴鬥娜碰了她一下，「剛才表現不錯，以後也要像現在一樣，要時時留意那些烏鴉哦！」
「烏鴉！？」挑起眉，徐智媛旋即明白過來。
「倒滿形象的……」目光一轉，看到劇組成員已經開始收拾拜神用的桌子，徐智媛也忙跳了起來。
「終於——要開始了……」站起身，裴鬥娜很自然地抻了個懶腰。
「我去化妝，丫頭，歡迎進入真正的魔法世界！」
裴鬥娜開玩笑似的話，徐智媛一開始還沒有明白，可等過了一會兒，就明白裴鬥娜是什麼意思了。
今天的發佈會，不是在哪個酒店，而是設在了一個破舊的體育館，也是拍攝場地之一。
就在半個小時前，這裡還佈置得很漂亮，可是現在，卻完全換了另外一個樣子。
有些髒亂的地板，刻意弄亂的佈置，還有那些換了衣服，在工作人員指導下魚貫入場的群眾演員，讓這裡看上去又亂又髒。
《漢江怪物》的第一場戲，就是一場群戲，一場雖然場面不是很大，卻很混亂的群戲。
通常，劇組第一場戲，都不會選擇這樣不好控制的場景，可偏偏奉俊浩卻是這樣與眾不同。
沒有戲分的徐智媛站在攝像機後，從監視器看著那混亂，難以控制的場面，在奉俊浩一個一個號令下，變得漸漸有序，突然之間，就明白過來。
就像裴鬥娜說的，這——真的是個魔法世界！
第三十章 當成種享受吧
沒有通告時，其實不用一直留在劇組裡。可是,徐智媛就是邁不動腳。
別說抬腳走人,就是讓她移開一下目光,少看一眼,她都覺得是一種損失。
在體育館的戲分,一連拍了三天三夜。這三天裡,根本就沒有徐智媛的戲分，只有一張她的照片作為遺照出現在鏡頭裡。
可是，她就是硬在體育館裡跟著一起熬了三天三夜。
毫不誇張地說，她是被迷住了，被宋康昊等演員的表演所迷住，也為奉俊浩所掌控的片場沉迷。
連續的拍攝,除了中間必須有的休息之外，劇組內外，包括近百名群眾演員，共同在這座簡陋的體育館裡編織了一個夢。
而徐智媛就沉溺在這個夢裡，不願醒來。
哪怕金大鐘拿給她報紙，讓她看那篇主題是「實力如何尚不知，卻已經以大明星自居」的新聞，都不曾讓她分心片刻。
那些記者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好了。那種胡編亂造的假新聞，她也不是沒有經歷過。
前世雖然不是明星，可也是上過社會版頭條的。那上面的東西，有幾分真幾分假，明眼人都清楚。
至於那些相信假新聞的人，也隨他們好了。
再大的新聞，都比不過眼前的拍攝。
在這之前，徐智媛是覺得自己已經對表演很瞭解了，畢竟之前演龍套時，也看到過很多拍攝現場。
可是和《漢江怪物》一比，那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在她面前演戲的人，就是韓國公認演技派的演員。
他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都讓她覺得那樣震撼。
雖然是在拍攝中，並不像大銀幕上一樣流暢，可是如此的近距離看，卻另有一種強烈的感受。
在這部電影裡，沒有高大上的角色，有的，只是普通的、平凡得甚至撬微的角色。
而這，似乎一直是導演奉俊浩所要表達的人生。
每一個人，看起來都那樣平凡，卻又那樣打動人心。
平時看起來絕對影帝范的宋康昊，只要一開機，就可以成為那個有些笨拙、邋遢而又有些猥瑣的江鬥。
陽光的樸海日，則是化身頹廢又激進的南日。而那樣性格的裴鬥娜，則完全化身成為那個其實一直在內心彷徨，關鍵時刻掉鏈子的南珠。
甚至老人精的邊熙峰更不用說了，哪怕之前一直演的是酷狠的角色，這時卻完全就是個普通的老父親。
雖然主題很大，可是這部電影從頭到尾，卻都透著一種幽默。生活化，又帶著嘲諷的意味。
在體育館裡，一家人看著賢玄遺相痛哭的那一場戲，拍得旁觀的徐智媛都熱淚盈眶。
不只是因為感動，而是幾位前輩真的很敬業，跌跌撞撞，摟著抱著拖著，跌倒在地，滿地打滾，完全就沒有半分猶豫，看起來就好像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明明都是哭得滿臉淚，可是偏偏那種有點小搞笑的氣氛卻又毫不彆扭地營造出來了。
搞笑，又悲傷，每一個人的表演看起來都很自然，甚至在拍攝停止時，都是一臉鼻涕一臉淚的，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真是，剛才到底誰趁機踢我腰了？」揉著腰，裴鬥娜皺眉瞪過去，「海日哥，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不滿啊？」
「可不是我……」先舉手否認，樸海日眼一轉，就瞪向宋康昊，「我覺得剛才康昊哥拖著我的時候好大力氣，說不定就是他踢的你……」
玩笑的吐槽，讓宋康昊只是笑，「鬥娜啊，你覺得會是誰呢？」
「我看——一定是海日哥！」跳起身，裴鬥娜壓住樸海日，宋康昊也笑著來壓樸海日，三個人鬧成一團。
過來送水的徐智媛沒往跟前湊，只是轉手把水杯遞給了邊熙峰。
「邊爺爺，你剛才演得真棒！完全入戲……」
邊熙峰一笑，滿是皺紋的臉上仍帶著那種說不清的愜意。
這樣的表情，每次中場休息時，都能在他的臉上看到。
「入戲雖然難，但其實也很容易，要入戲快出戲也快才是真的好演員——就像他們幾個一樣……」
偏過頭，看著徐智媛若有所思的表情，老人笑容更盛，「智媛啊，不用思想負擔太重，要把拍攝當成是種享受。只有這樣，才會真正愛上這一行。」
不是完全理解邊熙峰的話，但徐智媛也知道這是老人在安撫她的不安。
這一場景拍攝完後，他們就要轉移到漢江邊上去拍攝，到時，她也要正式進入拍攝中。
不可否認，大前輩的精彩表演，的確是很容易讓人有壓力。
但，有壓力才有動力，壓力越大動力越大，這樣看著如此精彩的表演，她更想演屬於她自己的賢秀了。
她想演，想演屬於她的賢秀，就像美貞一樣，只屬於她自己的那個賢秀。她會讓所有笑她的人都看看，她是有實力的！
可惜，她想得太美好，現實卻有些尷尬。
正式拍攝的第一場戲，是在漢江邊上的小木屋裡。
賢秀放學回來，和阿爸一起看姑姑南珠的射箭比賽。
江鬥圍著女兒，又是拿吃的，又是拿喝的，用網路用語來說，是24孝老爸。這是一個全身心都是女兒最重的阿爸，哪怕睡得天昏地暗，都能在聽到「阿爸」的叫聲時立刻驚醒。
宋康昊不愧是影帝，入戲很快，對著徐智媛時的那種笑容，甚至讓徐智媛有種錯覺，覺得這就是她的阿爸。這世上最疼她最愛她的阿爸。
在鏡頭前，她被宋康昊引領，完全忘記了她想要演的賢秀，就那麼乖乖地順從著宋康昊，完全是一個乖乖女的模樣。
父慈女孝，和樂融融，但，這不是她要演的賢秀——她的賢秀，並不是這樣對阿爸千依百順的樣子……
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宋康昊帶歪了，完全是按照他預設的路線表演時，徐智媛整個人都僵了。
臉上的笑僵住，在聽到那一聲「卡」時，她甚至覺得手腳都沒處放了。
想得太美，也太自信了，可居然連一個回合都沒過，就被帶歪了路，甚至比彩排對臺詞時更糟糕，完全沒有半點賢秀正處於青春期的小叛逆模樣。
心裡頭有些慌，站起身，欠身向四周行禮致歉，不用奉俊浩說，她都知道這一段是要重新拍攝的。
現在的拍攝，可是全部膠片拍攝，ng一次，就浪費一段膠片，奉俊浩沒有脾氣暴躁地吼人，已經是很好了。
宋康昊笑著拍了拍徐智媛的肩膀，「下一次就好了……」
第一次拍攝，出錯總是難免。
這樣的安慰，一點都沒讓徐智媛覺得心裡舒服了，尤其是聽到副導李元在走過時有意無意地說：「一次了」時。
剛剛起步就跌個大跟頭，要是她真被踢出《漢江怪物》的劇組，以後再想演戲，都沒人用她了吧？
忽然就自嘲地笑了下，她想得太多了。原來，她一直都在心裡給自己壓上了一塊重石。這樣的心理，難道她無法放鬆下來。
邊熙峰曾經對她說過，要好好享受，把拍攝過程當成一種享受——她現在，就該好好享受。
合上眼，她深吸了口氣。
關於賢秀的一切，潮水一般湧上心頭。
她的賢秀，平凡，可愛，卻又堅強，因為貧困的家庭，因為不著調的阿爸，被同學笑過，欺負過，她怨過阿爸，可是又那樣深愛著家人。作為選手的南珠姑姑，是她的偶像，因為她是家裡唯一的成功人士，所以南珠因為猶豫沒有射出箭錯失冠軍時，她才會那樣沮喪。啊，對了，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正是青春叛逆期，雖然沒有像一些孩子那樣極端，卻也不再是父親的那個乖巧女兒。
再開拍時，徐智媛不再像之前一樣，跟隨宋康昊的節奏，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演繹。
盤腿坐在狹小的小屋裡，徐智媛抓起搖控器，盯著電視，根本就沒有去看宋康昊。宋康昊坐在她的身後，摸了摸下巴，才轉過身去，從獸頭後摸出一隻鐵盒。
「賢秀啊！」因為徐智媛沒有回頭，宋康昊擠過來，用手肘碰了她一下，「你看，阿爸給你存錢呢，很快就能換新手機了……」
只是瞥了一眼，徐智媛撇了下嘴角，又去按控制器，並沒有按照劇本念臺詞。
宋康昊卻很自然地又碰了下徐智媛，把鐵盒直捧到她面前。
有些不耐煩地伸手抓了一把盒子裡的硬幣，「都是10元硬幣，要攢到什麼時候才能買新手機啊？！」
「啊，還有50的呢！」宋康昊從盒子裡抓出一枚，獻寶似地舉到徐智媛面前。
徐智媛「哈」的一聲，扭過頭去，看著電視念叨：「都是店裡的零錢吧？我要告訴爺爺去……」
「告訴那老頭幹什麼？！」宋康昊小心收起盒子，扭身從小冰箱裡盒出了飲料罐，又找吸管。
徐智媛卻只是在按控制器，「啊，這個是什麼？死人啊！真是的，要轉到體育台的……」
接著宋康昊遞過來的飲料，她連轉頭看都沒看宋康昊。低下頭，看清飲料，立刻皺起了眉，這才轉頭去看宋康昊。
「這個是什麼？啤酒！阿爸，給未成年人喝啤酒——好嗎？！」徐智媛瞪著宋康昊，聲音提高了一階，甚至還沖著他抬了抬下巴。
「你都上初中了……」宋康昊揚揚眉，硬把插著吸管的啤酒塞到徐智媛手中。
皺著眉，徐智媛接過啤酒罐，喝了一口，立刻就苦起臉，「啊，好苦……」
把啤酒罐頓在地上，她並沒有像劇本裡一樣扭頭去叫「爺爺」，而是瞪著宋康昊，大聲又傲嬌地叫：「我要喝汽水，喝汽水啦！」
這句臺詞，根本就不是劇本裡有的，可是宋康昊卻是接得很自然，「好，喝汽水，還是凍的……」居然真的轉身去開小冰箱。
就在他轉過身的瞬間，徐智媛拿起啤酒罐，又喝了一口，只是一口，她就吐起舌頭，皺著眉在宋康昊回頭之前把啤酒罐又放回原地，扭身叫：「爺爺……」
「卡……」
坐在監視器後的奉俊浩沉默了很久，才抬起頭來，沉聲叫道：「準備下一場！」
緊張到近乎屏息的徐智媛心頭一松，差點就叫出聲來。
她的演繹，遠比之前奉俊浩所提及的要激進很多，雖然她堅持，其實心裡還是很擔心奉俊浩不認可的。
但現在看，雖然沒有稱讚，卻也沒有卡她，讓她重拍一條，這是不是代表認可她的表演了！？
心頭狂喜，面上卻沒有表露，她站起身，轉到一旁，由化妝師幫她補妝。
接下來的幾天拍攝，並不完全是一帆風順，但比起第一天來說，還是順利了許多。雖然也常常ng，但她卻覺得越來越抓住賢秀的內心世界。
拍攝還沒有完成，已經入夏。首爾的天氣越來越熱，可是她們在下水道裡進行拍攝時，卻仍覺得冷得要命。
那股陰冷，哪怕是拍攝完成後立刻裹上大衣，都會覺得骨頭疼。相比其他人，徐智媛大部分的鏡頭都是在這裡拍攝的，所以吃苦頭是難免的了。
不過最大的苦頭還不是這個，而是拍攝吊威亞的時候。
這是她第一次吊威亞，在這之前，她根本連看都沒看過。
拍攝是在室內進行，完全藍屏拍攝，方便之後與特效畫面剪輯。
雖然拍攝時很枯燥，就是她一個人被拉來拉去，可是在劇本裡，這卻是賢秀被怪物捉走的那一瞬間。
這個鏡頭在與特效畫面相結合時，一定要讓觀眾看得驚心動魄，所以現在能否拍好被突然掠去的那一個動作就至關重要。
因為只是吊威亞這一個鏡頭，所以這一幕拍攝時，奉俊浩沒有親自主持拍攝，而是由副導李元主持。
第一次吊威亞，徐智媛很不習慣，總覺得腰上綁的鋼絲帶有些不對，就算是隔著衣服，仍然覺得刺痛。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總覺得腰上一定紅了一片。看她總是低頭去調整帶子，金大鐘轉去找特技，卻被一句話堵回來：「人還沒紅呢！挑剔什麼啊！」
臉漲得通紅，金大鐘還要去找李元，卻被徐智媛攔下了。
李元一直就在盯著她，這個時候去找他，只會落人話柄，就算李元真的讓特技重新來綁鋼帶，可「耍大牌」這樣的名聲，卻是甩不掉了。
腰痛，咬牙忍下，又不是沒忍受過……
調整好狀態，她站在藍屏前，等著後面的特技動手。
一聲「開麥拉」，徐智媛立刻進入狀態，茫然地望著前方，幾乎是毫無預兆的，突然身後傳來一股巨力，她甚至還沒有調整好動作，整個人就淩空飛了起來。
被迅猛地拉離地面，腰上、還有的還有胸口鋼絲帶，繃得緊緊的，她只覺得胸口發悶，想要嘔吐，等人一被放下來，就不由自主地趴在地上，幹嘔起來。
「真糟糕！」她聽到李元在報怨：「還要重拍一條，智媛xi，調整好狀態，不要動作那麼僵硬——可以嗎？」
「智媛啊，你怎麼樣？」還是金大鐘發覺她的異樣，撲過來跪在她的身邊。
因為金大鐘的叫聲，特技也走了過來，只瞄了一眼，就皺眉道：「第一次吊威亞，不習慣就是這樣的……」
「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李元用大喇叭問著，可是聲音裡沒多少關切的意味，反倒帶著嘲弄的笑意。
擺了擺手，徐智媛吐了口氣，站起身來，「我沒事，還可以拍——大鐘哥，我現在是在享受啊！」
不管是什麼樣的拍攝，開心也好，辛苦也罷，都拍成是一種享受吧！
再困難、再艱苦，她都會繼續。
一次又一次的gn，不只是因為她，還因為吊威亞這樣的動作，本身就存在著不確定性。
一個普通的鏡頭，拍了二十幾次才算過了，足足一個小時，徐智媛就是一次又一次被拉起、放下。
等拍攝完成，特技過來解開她身上的鋼絲網時，才發覺她的腰上滲出血跡。
因為特技的馬虎大意，鋼絲網有一處破損都沒有留意到，徐智媛的腰上已經被磨破了一層皮。
「真是對不起啊，智媛xi……」原本還嘲諷徐智媛挑剔是未紅先驕的特技組組長也氣個半死，呵斥過那個特技，又來鄭重道歉。
金大鐘冷著臉，可是最後說出的話卻是溫和，「也是我們沒有講清楚，嗯，下次注意就好了……」等那個組長走開，他就心疼地拉著徐智媛要去看醫生。
「你別覺得哥沒幫你出氣！電影圈就這麼大，說不定下次還會合作呢！真的得罪了，到時候吃虧的還是你……」
徐智媛有些好笑，她看起來像是不能理解大鐘哥苦心的樣子嗎？心裡這樣想，卻仍是乖巧地點頭，不反駁一個字。
「智媛xi，」
回過頭，看著走近的李元，徐智媛點了下頭，沒主動說話。
李元摸了下下巴，不知怎麼的，忽然對著她伸出手，「嗯，一直忘了說一句話——智媛xi，和你一起工作，很開心。」
咦？！
不是來訓她的？！
巨大的反應讓徐智媛怔了半秒才反應過來，去握住李元的手。
這也算是認同了她吧？不過，好像也並沒有欣喜若狂的感覺。她只是微笑，「李導演，一起加油……」
這，只是剛剛開始，她要走的路還很長呢！
悠于 2016-2-9 18:36
第三十一章 溫居
徐智媛在《漢江怪物》裡的戲分,在六月中時就拍攝完成了,不過她沒有離開劇組,在征得金大鐘的同意之後,她一直蹲守在劇組裡。
雖然沒有人嫌她礙事,但她仍是主動負擔了場記、劇務的一部分工作，拍攝後期，儼然就是一個雜務兵。
裴鬥娜笑她太殷勤了,「算了,你不要管了，讓我的助理幫忙就好了,你啊,要偷學就多盯著康昊哥好了,我說真的哦！」
和裴鬥娜相處得時間長，徐智媛也知道她遠比外表要親切許多。不過，這種親切只限于熟人，再加上說話太過直白，才會讓外人覺得不好相處。
聽到她這麼說，也不覺得是在故意嘲笑她，雖然劇組裡的確是有人在嘲笑她。
就算是被人笑，她也不在乎，她喜歡看著這些前輩們演戲，也喜歡看奉俊浩拍戲，她喜歡那幾台攝像機，在休息的時候，就喜歡去偷偷擺弄，從監視器裡，看到的是不同的風景。
「智媛啊，好好學，不僅從實踐中，還要從書本裡，我覺得你可以學習得更多……」撞見徐智媛擺弄攝像機，奉俊浩也不生氣，只是笑著拍拍她。
整整三個月，她都耗在了劇組裡。等到拍攝終於結束時，她都不敢相信就這樣結束了。
恍惚裡，有種感覺，似乎這部電影該天荒地老地拍下去。而那些前輩，也該是一直陪在她身邊的家人。
殺青宴時，她紅了眼圈，和裴鬥娜抱在一起，依依不捨。
「丫頭啊，要不然，跟姐一起去旅遊吧！去英國，嗯，姐帶著你去散心……」
拍完一部戲，就會出去旅行，是裴鬥娜的習慣。除了演戲，她最喜歡的就是攝影，每次都會拍很多好看的照片，還會寫旅行心得。
其實，不只是裴鬥娜，很多演員都有各式各樣讓心情放鬆的法寶。
演戲這份工作，每一次，最辛苦的不是身體，而是心靈。在或長或短的時間裡，扮演著別一個人，感覺著另一個人的悲歡離合，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這樣的提議，讓徐智媛很心動，可是到底還是拒絕了。
現在的她，還沒有資格去那樣的奢侈，不只是錢，還有時間，都容不得她這樣揮霍。
離開劇組頭一個星期，她都處於一種恍恍惚惚的狀態，不用急著趕場，不用熬夜，可是出奇的，居然反倒睡不了懶睡了，每天總是準時睜開雙眼，盯著天花板瞪眼。
還好，就是這個時候，她的片酬終於打了過來。
出乎意料的，崔容培這一次居然很大方，按照合同，只需付七成，其餘的待影片上映，完成宣傳活動後再付。可是崔容培卻一次性把全款打了過來，只是在電話裡和金大鐘笑著誇了徐智媛的表現，說以後有機會希望能再次合作。
「智媛啊，看到了嗎？」掛斷電話，金大鐘似乎是想說什麼，卻最終扭過頭去，抹著眼角什麼都沒說。
這個圈子裡，有時候就是這樣簡單，實力就代表了一切。強者，才會被人尊重。
拋開還沒有完全出戲的悵然，徐智媛又一次活潑起來。
熬了大半年，她終於口袋裡有了些錢，第一件事，就是租房。
想租年租房，是不大可能了，只能租月租。和金大鐘轉了好天，終於在離大學路不遠的地方租了一間小公寓。
不過十坪左右（30平米），一室一衛的單身公寓，五十萬的月租，六百萬的保證金。
房子一租下來，徐智媛的錢就沒了一半，可是就是這樣，她仍然覺得很開心。什麼豪華別墅，什麼神秘古堡，都抵不過這小小的一間公寓。
哪怕煮個拉麵也會滿面子都是拉麵味，哪怕衛生間裡連個浴缸都放不下，她都這麼喜歡她這間小小公寓。
租下房子，她只用了一天來打掃，第二天就直接搬了新居。也沒有什麼傢俱或行李，一隻小小背包，簡簡單單地就離開了公司。
金大鐘一直送她，居然還直抹眼淚，倒好像這是真的要告別了似的。
看得徐智媛直掀眉，「大鐘哥，要不然我不搬了，還是你在外頭找住的地方好了……」
這話一說，金大鐘立刻收斂了愁容，「嗯，大鐘哥就算再捨不得，也不能讓你總是睡在哥這豬窩裡啊！」說完，他自己都樂了，「不過，豬窩狗窩都比在外流浪到處蹭睡好得多……」
「大鐘哥，謝謝你。」眼角有些濕，徐智媛謝得很是誠懇。
雖然金大鐘當成笑話，可是她卻知道這大半年來他晚晚睡不同的地方有多辛苦。
「真是的，有什麼好謝的！？啊，對了，智媛啊，一會去溫居，你可得準備好吃的哦！你知道，朱萬那小子，很能吃的……」
能吃的那個是大鐘哥你吧？
徐智媛勾了勾嘴角，還是沒戳破。
雖然手藝並不算好，可是徐智媛還是準備了不少好吃的。放在行李，略作收拾，就直奔附近的超市。
才近超市，遠遠的，就看到有眼熟的人影。
「啊……」捂住嘴，她沒有叫人，推著購物車偷溜過去，就那麼悄無聲息地跟在那人身後。
穿著一身校服的少年正停在腳步，拿起貨架上的杯子看，根本就沒有留意到身後有人逼近。
探頭看了眼金秀賢手中的馬克杯，徐智媛挑起眉，眼睛一轉，已經有了主意。
捂著嘴，她踮著腳尖湊近，手一伸，直接拍在了金秀賢的左肩上。
條件反射地扭頭，沒看到人，金秀賢還在奇怪，就覺右邊肩頭又是一沉。
一回頭，還沒看清來人，臉頰上已經戳上一根手指，「嘟——」
翻了個白眼，金秀賢推開她的手，「小心被記者拍到，看你怎麼辦！」
「啊，記者要拍我嗎？」轉過身去，徐智媛舉手，「嗨，記者先生，我在這裡哦！」
自然是沒人應聲，倒是遠處有客人奇怪地往身後看去，大概是以為徐智媛是不是在和她打招呼。
忍著笑，徐智媛回過頭，盯著金秀賢，「你看，根本就沒有記者來拍我！呵呵，你小子真當我是大明星了啊？還記者來拍我……」
「神經……」金秀賢嘀咕了聲，故意不去看她。
徐智媛也不生氣，只是伸手拿起貨架上的另一隻馬克杯，「我喜歡這只！嗯，就這只……」
「你喜歡什麼，關我什麼事啊！」
金秀賢撇嘴，徐智媛卻一本正經地道：「難道不是給我買溫居禮物嗎？如果要買杯子的話，我就要這只哦！」
圓柱形的馬克杯，造型很簡單，可是白瓷的杯面上纏繞的紅色薔薇花卻很是耀眼。
「比起玫瑰，我更喜歡薔薇，很多、很多的刺……」捧著杯子，徐智媛笑得燦爛。
看著她的笑臉，金秀賢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在察覺後，立刻就斂了去，嘴裡只是咕喃：「還有主動要禮物的！臉皮真厚……」話雖那樣說，卻仍然蹲□，在下面另取了帶包裝盒的馬克杯。
「怎麼拿兩隻啊？一隻就夠了……」
手一鄶，金秀賢沒回頭，「我放在劇團的杯子爛掉了——既然你開口了，順便幫你買一個好了……」
「沒誠意，」徐智媛嘀咕著，卻仍熱心地幫她挑了個，「這個怎麼樣？格子的，很紳士，你應該喜歡……」
「不用了，懶得選了……」
隨手拿了兩隻馬克杯，放在一旁的購物車裡，他也不去看別的，很自然地推著車，直接就招呼徐智媛走人。
「真的不再選選，別人會笑你的太花了……」徐智媛跟上幾步，一手扶著車，「常來這裡？食物區在哪邊？喜歡吃什麼，我買了做給你吃啊！」
還沒等金秀賢回答，她已經又問：「朱萬哥呢？嗯，大鐘哥倒是好辦，也不挑食——啊，美姬姐也會來的是吧？她怕胖，不大吃肉的，得買點蔬菜……」
翻了個白眼，金秀賢根本不答話，就只埋頭推著車往前走。
「啊……」
穿過生活用品區時，不知從哪個貨架後，就沖出來一個小傢伙，橫衝直撞直接就撞在了徐智媛身上，腳一歪，徐智媛撲在金秀賢身上，要不是金秀賢及時摟住她的腰，就要撞上購物車了。
「對不起、對不起……」從貨架後跑出一個少婦，拉住孩子，一疊聲地道歉。抬起頭看清兩人，忽然就捂著嘴笑起來，「唉呀，難道是剛剛新婚的小夫妻嗎？」
徐智媛直接怔住，扭頭看臉突然漲紅的金秀賢，才意識到兩人現在這個姿態的確是有些太親近了。
「不是啦！」站起身，她笑著搖手，「怎麼可能呢！這是我哥哥哦！」
「哦，哥哥……」少婦笑著點頭，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臨走時笑得很是曖昧。
「真是，我看起來很老嗎？」
「你不知道大韓民國十六歲就能結婚的嗎？」白了她一眼，金秀賢悶聲向前。
「真是，都不知道在氣什麼？」徐智媛追上，壞心眼地問：「喂，你不是迷上我了吧？所以被人一問就臉紅……」
「徐智媛！」
「聽到了——我又不是聾子，用不著喊那麼大聲……」
回頭，白了金秀賢一眼，徐智媛用牙籤紮起一塊試吃的鴨肉，用手接著送到他嘴邊，「試下這個，看好不好吃……」
金秀賢皺著眉，別開臉去，還想說「有什麼好試的」，徐智媛已經一反手，把那塊鴨肉送進自己的嘴巴。
「嗯，好吃，啊，這個要買一些……」扭頭沖著金秀賢掀眉毛，她壞笑著問：「想吃嗎？想吃你就說啊！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吃呢？」
「徐——智……」咬牙切齒地叫她的名字，還沒叫完，已經一塊鴨肉送到嘴邊，「要不要吃？不吃——」
話還沒說完，金秀賢已經一張嘴，一口吞下了到嘴邊的肉。
實在不忍心看到金秀賢再黑臉，徐智媛忍著笑，轉過頭去，再戰下一個賣點，「啊，這個看起來也好好吃的樣子啊！」
坐超市出來，金秀賢都覺得有點飽了，「在超市試吃，就那麼開心嗎？」
「嗯，很開心！不覺得很有趣嗎？以前沒有試過——啊，我是說我以前總是忙著練習，很少逛街。終於擺脫那種生活之後，我就對自己說，一定要試遍所有我沒有做過的事……」
回過頭，沖著金秀賢笑笑，徐智媛忽然「啊」了一聲，「那個，好像忘了買酒……」
「不用去買了！」金秀賢抬起下巴，示意徐智媛看過去。
可不是，蹲在公寓樓門口的金大鐘腳邊擺著一袋啤酒。
公寓雖小，可才四個客人，還是看起來很寬敞。
都是熟人，徐智媛也沒去招呼客人，隨他們喝酒胡鬧，自己一個人在開放式廚房裡忙開了。
李美姬過來幫忙摘菜，可一等徐智媛開始切洋蔥，就被嗆得跑開了。
「要我幫忙嗎？」金秀賢接棒，雖然一過來就開始眨眼睛，卻還是上手要接過徐智媛手裡的菜刀。
「我來好了，你——要不然就卻準備面嘛，不是要煮義大利面嗎？啊，真是，煮韓食多好，非要……」
捂著嘴，哈欠一聲，抬頭對上徐智媛的一雙淚眼，卻忍不住大笑起來。
門鈴響起時，他還沒收笑，「還請別人了嗎？」
「房東吧！」
沒有在意，由著金秀賢去開門，徐智媛仍是返身繼續和洋蔥奮戰。
隱約聽到金秀賢在和人說話，「智媛啊，有客人……」
回過頭，徐智媛眨著淚眼，還沒看清是誰，已經有一道嬌小的身影沖了過來，直撲進她懷裡。
「啊……」剛把手裡的刀舉起，另一個已經跳起來抱住她。
「智媛啊，我好想你啊！」
兩個漂亮的少女抱著徐智媛，連跳帶笑了，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徐智媛手裡刀似的。
「小心、小心啊！」徐智媛反手放下刀，才算松了口氣，「泰妍，允兒，怎麼沒打電話就來了？」
「打電話你一定會說不要為你耽誤訓練了吧？」林允兒白了她一眼，嘟著嘴，學她的腔調：「允兒啊，你今天的任務完成了嗎？真是，比經紀人還像經紀人……」
「好了，允兒……」金泰妍拉了下林允兒，笑著又抱了下徐智媛，才道：「聽你說搬了新家，我和允兒就商量著一定要來幫你溫屋——真好啊！智媛，有自己的小窩了！不像我們，還要擠在宿舍裡……」
「啊，對了，我們的禮物……」林允兒一拍腦袋，沖著外面就叫，還是金泰妍想了起來，「智媛啊，我們還多帶了位客人，你不介意吧！？」
客人？！
奇怪地抬頭，正好看到金秀賢表情怪怪地讓開，從門外走進來的俊秀青年一進門，就先行禮，「打擾了……」
「啊，前輩……」眨著眼，徐智媛還真沒想到居然是金在中和允兒兩個一起來的。
「難得前輩今天落單哦！」林允兒笑著碰了下徐智媛，「怎麼樣？夠意思吧？你懂的——大廚哦！」
一起做練習生的，都知道金在中喜歡下廚，對於不會下廚的女生們來說，這位會下廚的前輩絕對是超人氣王。
「怎麼？不先請我進去？」看著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三個女生，金在中也不生氣，仍是落落大方地笑著。
又轉向金秀賢，笑道：「我是金在中，打擾了……」
「哦，」金秀賢下意識地就道：「我認識你……」扒了下頭，他有些尷尬，「你好，我叫金秀賢……」自我介紹的同時，他直接伸出了手。
金在中微怔，卻仍是笑著把手中的花瓶和那束雙色百合花交人了金秀賢。
「花瓶是允兒和泰妍買的，來得匆忙，就只買了一束花，不要見怪。」
「前輩才是，太客氣了。」笑著引金在中進屋，徐智媛才替雙方介紹完，李美姬已經一下子擠到金在中身邊。
「在中啊！一會兒可以給姐簽個名嗎？姐真的超級喜歡你的！我是花粉哦！」
「謝謝支持！」直接躬身，金在中笑道：「請以後也一直支持我們東方神起！我是東方神起的金在中……」
話沒說完，李美姬已經尖叫，完全少女情懷。
看得忍不住發笑，徐智媛退出有些擁擠的客廳，折回廚房，沒一會兒，金秀賢也轉了過來。
「沒想到，你和東方神起的人那麼好……」
「還好吧，前輩很照顧後輩的……」徐智媛踮起腳，還沒夠到吊櫃的門，後頭的金秀賢已經伸手幫她拿了盤子下來。
「全都拿下來，不知道夠不夠……」徐智媛嘀咕著，毫不客氣地指使人。
「就知道指使……」話還沒說完，金秀賢已經抬起頭看了過去。
不知怎麼的，金在中擺脫了熱情的粉絲轉過來。
話還沒說，已經先挽袖子，「我做什麼？嗯，這是要煮意面是吧？番茄醬，牛肉醬，還有——嗯，沒買胡蘿蔔是吧？我記得智媛xi好像不愛吃的。」
「前輩還記得啊！」徐智媛笑笑，客氣地道：「前輩來作客，還要下廚，真是不好意思。」
「嗯，就當我是想透口氣吧！」回頭看看正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什麼的三個年輕女人，金在中聳了聳肩，笑起來。
「那就麻煩前輩了……」行了禮，徐智媛碰了下金秀賢，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讓開。
開放式的廚房實在太小，只站兩個人都有些擠。
張了張嘴，金秀賢到底沒說話，讓了位子給金在中。
兩人錯肩而過，金在中笑著點了點頭。
回到客廳裡，金大鐘正和朱萬拼酒，雖然只有一點下酒菜，卻仍拼得熱火朝天。抱被拉住灌酒，金秀賢沒敢走得太近。
只是小小的房間又哪裡還有落腳之處？另一邊的三個女人小聲說大聲笑，他更不好意思靠近了，只能就在外邊，隨便找了個地方坐。
他以為他就是不願意去和前輩們湊熱鬧，才坐在這邊的，可當了發現自己總是不自覺地瞥向廚房那裡時，才發覺原來這個位置離廚房最近。
能夠清楚地看到在廚房裡有說有笑的兩個人，能看清徐智媛燦爛的笑容。
那樣的笑容，並不僅僅是為他而綻放的……
心，莫名地酸了。
第三十二章 安陽藝高
「是,我們智媛啊，剛剛演完奉俊浩導演的電影,奉導演對她讚不絕口，還一直說以後有機會還要再合作呢！可不是嘛！我們智媛真的很棒的——啊，你手上現在沒有合適的角色！哈哈……沒關係、沒關係,以後再合作嘛！」
站在門口,看著金大鐘終於掛了電話,徐智媛才走進·來,「又被拒絕了？大鐘哥，其實,我們也不是沒有收到工作通告，你可以——不用這麼低聲下氣地去求人的……」
《漢江怪物》的工作結束了快兩個月,事情遠沒有他們當初所想的那樣樂觀。
還以為演完奉俊浩的戲之後，她也算真正的演員了，該有大把的劇本送來讓她挑。可事實上，那些不過是她的臆想罷了。
電影拍完之後，並沒有什麼宣傳活動，奉俊浩奔赴海外，繼續電腦特效方面的工作。換句話說，其實這部電影只完成了一半，聽說特效的工作可能至少還要半年，多了，甚至一年都有可能，所以電影上映的時間只能暫定在明年後半年。
這此之間，不會有任何高調的宣傳，換而言之，也就是除了業界有人知道一個新人演了奉導演的新片之外，普通民眾除了特別關注的人之外，根本就不會知道她徐智媛到底是誰。
這麼看，好像她的處境也並沒有好太多。尤其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金大鐘居然一直在推拒著送上門來的工作。
她倒也不是在怪金大鐘，只是覺得大鐘哥天天跑來跑去，低聲下氣地求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這樣想時，她看著金大鐘的眼神都異常柔和。
金大鐘抬頭看到，卻是眼一眨，直接往後閃了下，「不是讓哥請客吧？」
差點噴笑，徐智媛搖頭笑道：「沒有，我請你吃飯啊！大鐘哥。」
在金大鐘咧嘴時，她笑眯眯地加句：「雜醬面！啊，再不工作，可能連雜醬面都吃不起了哦！」
「智媛啊，這個事情你得這麼看。」金大鐘咳了聲，一本正經地地解釋：「你現在不是之前什麼都不是的小新人了。《18：29》裡，你的戲分雖然不多，可是也有好多人留意到你了——嗯，你看，現在打開網頁，也有些說你的貼子……」
歪著腦袋看金大鐘打開的網頁，徐智媛眨了下眼。
的確是有人已經開始關注她，雖然只是很少人。她前幾天，還發現了一個粉絲論壇，雖然註冊的人不過四、五十，卻也曾讓她開心了半天。
「而且，你剛剛和前輩合作過，就算現在還沒放映，可是這就是你的資本。如果再轉回去演那些連臺詞都沒有的龍套，或者是接那些街演，會被人看低的。大鐘哥雖然有時候糊塗，可是關於你的職業規劃，思路還是很清晰的——我們智媛，要成為國民女神！不能再像以前一樣，什麼樣的工作都接。」
看金大鐘鄭重的表情，徐智媛也知道他這回是在說真的，「那，我最近要做什麼？」
總不會就這樣閑著吧？
「做什麼？當然是去上學了——你以前不就說想上學的嗎？」金大鐘隨手拿起桌上的檔袋，「哪，這是新學校的檔！我已經全都聯繫好了，這學期就入學，直接上高二——智媛啊，我可是很期待你的學校生活哦！」
「學校生活？不是很簡單嘛！」徐智媛笑著抽出檔案，卻不由怔住，「安陽藝術高中？！」
這個名字，徐智媛聽過，s·m的練習生有好幾個是在這裡上學的，啊，對了，那個朴信英，就是這個學校的。
不過，安陽藝術高中之所以出名，自然不是因為這些練習生。而是因為小天王rain，還有現在頗有知名度的se7en，都是出身安陽藝術高中的。
從這一點上看，金大鐘選擇這所學校，還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學校是什麼地方？！學習知識的地方——嗯，的確是！但是除了學習知識之外，其實學校還是個積累人脈的地方。
就像她前世入讀的貴族學校，最重要的不是學習，而是人脈。
入讀安陽，打交道的人不是現在的明星，就是將來的明星，以後都會成為她這個圈子裡的人脈，而安陽的那些學長們，也多少會念幾分香火之情。
大鐘哥這個算盤還是打得響。
明瞭金大鐘的意圖，徐智媛自然不會讓他失望。沒提半點反對意見，新學期一開始就直接乖乖去上學。
雖然大多都是圈子裡的人，可是現在還沒有完全長開的少年少女們，多少還是帶著土氣，連卡其 ·色的校服，也怎麼看怎麼土氣，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作為新轉學生，想要融·入新環境，不是那麼容易的，連自我介紹都還沒有做完，已經有人在台下高聲問：「智媛xi是哪家公司的練習生？還是，也是愛·好者？！」
「你說什麼？」
「砰」的一聲，一個少年用腳重重踹開面前的桌子，站起身，沖著提問的男生吼起來。
「我說什麼？你沒聽明白嗎？」提問的男生也不示弱，站起身挺了挺腰，「不管是哪裡，都是分等級的！沒有被經紀公司看中，連練習生都不是的，就該乖乖地做個愛好者，不要總是做·白日夢，覺得自己會成明星！啊，要我說，連藝術高中都不應該念，而應該去念普通高中！」
揪住男生的衣領，踹桌子的少年掄起拳頭就要打人，卻覺手臂一緊。
扭頭瞪著抓著他手臂的新轉學生，他毫不客氣地吼：「滾開——」
「使用暴·力可不好哦！你看，老師要哭了！」
的確是，瞪著他們的女老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還真有要哭的意思。
少年咬了咬牙，到底還是鬆開了手。
得回自由的男生揚了揚下巴，也沒有畏懼的意思，只是沖著徐智媛笑道：「我叫李洪浩，是tip的練習生。你呢？」
「s·m——不過……」有人接話，還故意拉長了音。
徐智媛剛一回頭，就被橫著肩膀走過來的女生撞了下。
肩頭一晃，徐智媛看著染著金髮，滿臉驕橫的少女，也不生氣，只是無所謂地笑了笑。
「她是被開除的！」少女揚著下巴，驕傲地看著徐智媛，從眼神到表情都帶著輕蔑的味道。
「沈秀美，很久不見了，看來，你的頭髮長得很好啊！」
徐智媛一提這個，沈秀美不由反手摸了下頭髮。
「瘋子！」上次被她扯掉了一把頭髮，讓她心疼了好長時間呢！
「我還以為會先看到朴信英呢！」徐智媛聳了聳肩，忽然笑道：「啊，我忘了，朴信英該是高一個年級是吧！？怎麼辦好呢！好姐妹居然落單了……」
不自覺地就往後退了兩步，沈秀美瞪著一直在微笑的徐智媛，尖聲喝：「你要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我做什麼了嗎？」徐智媛白了她一眼，笑著伸手，「徐智媛，目前是個剛出道的影視新人——請多關照……」
「出道……」沈秀美瞪大了眼睛，直覺地尖聲叫道：「你撒謊！」
「啊？！」徐智媛挑眉，還沒出庭，已經有人插嘴道：「沈秀美，你都不看新聞的嗎？練習練傻了？！」
擠過來的女生笑著握住徐智媛的手，「我叫白真善，你可以叫我j sun——我有在新聞上看過你，能出演奉俊浩導演的電影，你真的很棒！」
「奉俊浩導演的電影？！」
有人驚呼，也有更多的人認出了徐智媛，「啊，那個擠掉高雅星的新人……」
徐智媛皺了下眉，卻沒有出聲。雖然她否認，但這種說法或許會在以後不斷地出現。
不去看到底是誰說的那種話，她只是對著白真善友善的笑，「j sun，以後請多關照。」
又轉向剛才發火的少年，笑著伸手，「請多關照。」
少年生得濃眉大眼，和時下流行的花美男很是不同。雖然剛才還凶，可是對上徐智媛，卻是有些遲疑，「嗯，我叫金鎮喆——還不是練習生！」
「練習生有什麼？做再多年的練習生，不能出道都是白白浪費時間！」徐智媛揚眉一笑，「哪怕沒有那些經紀公司，也一樣可以自己練習不是嗎？」
雖然聽來並沒有覺得太過安慰，可是金鎮喆還是笑了，「有人找你麻煩，儘管找我好了！我不像某些人，外表長得英俊瀟灑，可其實就是紙糊的……」
「你說誰？！」李洪浩嚷了聲，怒瞪過來，卻被白真善推開，「不要鬧了，洪浩xi……」
「就、就是——不要吵了！」站起來的少年長相清秀，被徐智媛一看，還有些臉紅，很是靦腆。
白真善笑著用手點了一下，「那個，龍俊亨，xing公司的練習生。」
「嗨，」笑著招呼，看到龍俊亨低下頭去，耳根還有些微的紅意，徐智媛不禁笑得更開心。
入學第一天，她交到的朋友都是些有趣的人呢！
大姐·大似的白真善，學著表演課，卻想成為歌手。
很man的金鎮喆，考了很多次練習生都沒通過，卻仍然堅持「就算我不是花美男，也還是一樣能做歌手」。
還有看起來很容易害羞的龍俊亨，有著最大的野心，「我不只是想做一個歌手，我還想成為一個詞曲家，嗯，還要做製作人——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做演員——是不是，太貪心了？」
「不會啊！夢想，總是越大越好……」
交了新朋友，徐智媛開始覺得學校的新生活會很有趣，不過，前提是先解決了來找茬的某些人才行。
「你和朴信英有過節？」白真善倒是沒退縮，只是回頭看看，好像只有她們兩個女生在在這兒，看起來真的很有單勢弱的樣子。
「小心了，朴信英仗著是s·m的練習生，在學校裡可是收了一幫小妹！」
看得出來！
徐智媛笑看著對面快把下巴仰到頭頂去的朴信英，看似無意地轉了轉手腕。
瞳孔微縮，朴信英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但立刻就又挺·胸·上前，「徐智媛，看到學姐也不打招呼嗎？這麼沒有禮貌！」
「哦，學姐……」徐智媛笑著歪了腦袋，「我記得，好像出道在先的就是前輩啊！學姐你雖然比我大了一歲，但好像還沒有出道吧？怎麼，不打算給我這個前輩行禮嗎？」
被徐智媛一句話噎了回去，朴信英咬著牙，哼了聲，「徐智媛，你要有真本事，就不要只是在這耍嘴皮子，這裡是藝校，想在這裡站穩腳，不是靠一張嘴，而是靠真本事的！你要是真行，敢不敢和我比？！」
「要比啊？」徐智媛低頭笑了下，「真是慶倖，我還沒把在□□的訓練全忘光——朴信英，如果你沒被我壓夠，我不介意再把你踩在腳下一次！說吧！你要怎麼比？！」
徐智媛的爽快，反倒讓朴信英為之一愣，「嗯……」
轉過頭，她和身邊的沈秀美低語數聲後，才道：「下周學校有季度考核比賽，最終勝出者，有機會被推薦入三大經紀公司做練習生。怎麼樣？到時候一決雌雄！？啊，這對你來說，真的是個大好機會，說不定有機會重新成為練習生呢！不過，我看s·m是不可能再接受你了。」
「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徐智媛笑睨著朴信英，笑道：「看來你對我的信心很大啊！不過，說什麼s·m不肯接受我的話，好像有點小差錯——你忘了問我，願不願意呢！朴信英，既然要賭，那就出點賭注吧！要不然，我真的沒什麼興趣，再踩你一腳。」
「呸……」氣急敗壞地啐了徐智媛一聲，朴信英咬牙道：「如果你徐智媛輸了，也不要你賠什麼東西，只要你當著全校的人面，給我下跪，叫我一聲姐姐，說你知道錯了！」
「啊，這個主意不錯！」徐智媛拍手微笑，「我看，這個賭注不錯！不過，我還要再加一條，除了這個賭注外，輸的那一個，以後見到對方，就繞著走！絕不許再故意打擾對方的學校生活——怎麼樣？」
「好——」憋著一股氣，在徐智媛舉手時，朴信英上前和徐智媛一拍手掌，「願賭服輸！」
「願賭服輸……」看看朴信英憤憤的表情，徐智媛忍不住笑出聲來。
「真是，搞得像我來找茬似的——朴信英，好好練習哦！到時候，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第三十三章 慧眼
認識了朴信英也算有幾年時間了,到現在,徐智媛才知道原來朴信英是個聰明人，嗯,更或者，是在別人的提醒下,才成聰明人的？
接下了賭局，她才知道原來安陽藝高的季度考核,不是以個人形式表演，而是以團隊的形式。
對於她這個才轉校來還不到一天的轉學生來說，想找到人組隊，好像很困難啊！
「智媛，你知不知道，朴信英放話說了,如果誰敢和你組隊，就是和她作對！」
藝校，才藝考核不是以年級分組，而是全校的大考核。年齡、閱歷、實力，都擺在那，這樣一來，低年級的勢必要吃虧，幾乎每個季度勝出的都是高年級的學長學姐。
「我覺得真的有點難啊！朴信英的成績很棒的，而且，還有個樸奎利，她們兩個加起來，不管再配上誰，都一定贏了。」
「樸奎利？」
「嗯，gsp的練習生，實力很強的一個人哦！」
「哦……」徐智媛點了點頭，突然跳起身來，「我這個人，對手越強，幹勁就越大！就算是朴信英把整個□□都拉來，我也要贏她！」
賭約已定，自怨自艾都是浪費時間，不如立刻就行動起來。
「真善xi，」她回過頭，看著白真善，「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組團呢？」
白真善眨了下眼，「要四人以上才可以哦！」
「嗯，我會找到——那不就有一個嘛！」
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在舞蹈教室裡揮灑汗水的少年看起來格外的酷帥，「啊，你確定？要找男生組團？」
「嗯，確定……比賽規則裡不是沒有說不許男女混組嗎？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能找男生呢？！」
沒等白真善回答，徐智媛直接進了舞蹈室，「嗨，金鎮喆，和我一起組團怎麼樣？」
腳下一絆，金鎮喆差點跌倒，「你說什麼？」他一定耳朵出問題了，居然有女生說要和他組團！？
「不是你說有麻煩的話儘管找你嗎？我現在就有麻煩了！」徐智媛很坦率地笑道：「想要季度考核名列前茅，建議你考慮我的提議哦！」
「哈，還是頭一次有女生邀請我組團呢！你確定？」
「嗯，」徐智媛挑眉，扭頭看看白真善，笑道：「你們兩個倒挺有默契，問的都是一樣的話。」
「切……」白了她一眼，白真善問：「還有一個呢！你不會說你想找龍俊亨吧？」
「猜對了，好像，我只認識你們三個朋友……」徐智媛朗聲一笑，也不否認，揮揮手，轉身去找下一個。
抹著頭上的汗，金鎮喆搖了搖頭，忍不住發笑。
「要不要來？」跟上去的白真善問了聲，沒等金鎮喆回答，已經去追徐智媛。
「嗯，來，怎麼不來？看上去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有人現身說法，不用徐智媛怎麼勸，龍俊亨就已經答應了，只是團隊雖然組上了，問題卻還沒有完全解決。
「我們四個人，兩男兩女，到底該唱什麼歌呢？嗯，還有啊，舞蹈是誰編？！」
這，的確是個問題。不像單純的女團或男團，可以唱現成的歌，跳現成的舞蹈。他們……
「我倒是有一首歌——不過，可能還要阿亨幫忙。」徐智媛笑笑，「我的國語不是很好，可能需要龍龍來幫忙翻譯歌詞。」
「翻譯，你要唱英文歌？」白真善還要問歌名，但看徐智媛的表情，不禁又問：「不是英文？是日文歌？」
「不是，是中文歌。」看三個人都皺眉，徐智媛笑了，「我保證，這首歌你們會喜歡——龍龍，拿筆啊！嗯，我試著用韓語唱一下——啊，真是，還是去搜一下好了！」
被白真善扯著，徐智媛只能自己親自上陣。只是她雖然說沒問題，但把中文歌詞翻譯成書面的韓文卻有些問題。
一首中文歌用韓語唱得有些結結巴巴，中間還幾次停頓。可就是這樣，一首中文歌仍讓三個人聽得瞪大了眼睛。
「這首歌真的很棒！我覺得就是在唱我們……」捏著拳頭，金鎮喆最仍舉手贊同。
不用徐智媛再問，另兩個也是熱血沸騰。甚至都不用徐智媛再做什麼，龍俊亨就包下了歌詞改編的重任。
其實，歌詞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動，只是因為中文和韓語的發音不同，要重新調整一下旋律。
只有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編曲，配舞，排練，每一個小時都那麼珍貴。可是偏偏學校的練習室都早就被人事先定下了。他們這只臨時組成的小團隊，根本沒有排練的場所。
「啊，真是可憐，要不然就去操場上排練吧，我想，你們身體那麼健康，應該是不怕中暑的。」
朴信英笑嘻嘻地看著他們，回頭去和身邊的混血女郎笑道：「看到了，那個就是被趕出去的臭丫頭！還搞什麼男女混團，太不自量力了……」
混血女郎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無處可去的他們。
白真善臉漲得通紅，「我們不怕中暑，就怕有些存心不良的人偷學我們的舞步——啊，奎利學姐，我不是說你……」捂著嘴，白真善懊惱地低頭。
笑著摟了她的肩，徐智媛迎視著樸奎利，笑道：「比賽時再見，我很期待你們的表演……」
攬著白真善的肩，徐智媛笑道：「沒關係，這裡不能練，還有別的地方——嗯，我有個好地方，請你們吃豬排啊！」
雖然離得有點遠，可是居然能站上延世大學戲劇社的舞臺，三個同學卻是又驚又喜。
「天！我們真的在這裡排練？」
「當然了！」把手裡的豬排遞給金秀賢，徐智媛討好地問：「不會影響你休息吧？實在是沒有地方，我才帶這群孩子過來的！」
「孩子？」金秀賢哈哈一笑，「好像你比他們大多少似的！不是同年嘛！」
「嗯，好像是……」自嘲地笑了笑，徐智媛回頭叫人：「快點過來啦，先吃飽了，一會好練舞。」
抓住她手裡的紙袋，金秀賢直用眼白她，「你確定吃飽了再練舞，不會吐嗎？」
不等徐智媛說話，他直接把人推上臺去，「好了，都打起精神，練完了才吃東西。」
「是——」三個少年一起低頭，答得那個恭敬，甚至白真善還拉著徐智媛眼冒星星，「哥哥看起來真是太棒了！我也好想快點上大學啊！」
「啊？哦……」徐智媛偷笑，沒戳穿住在延世大學的金秀賢也一樣只是個高中生的事實。
一個星期，瘋狂的排練，連躺下時都覺得有腳在抽筋。臨到季考前的晚上，仍然是練到大半夜，還是金秀賢直接拉了電閘，四個人才算是消停了。
沒有回家，就摸黑睡在了休息室裡。實在太累了，哪怕是地板都覺得舒服。
金秀賢把沙發讓了出來，和兩個男生一起睡的地板。倒在地上，聽著兩個男生的酣聲，怎麼都睡不著。
是天氣太熱了，這樣難以安睡。
忽悠悠的，他記起原來他和徐智媛已經認識了有一年——啊，那次也是，她睡在那張沙發上。
支起上半身，他望過去，還沒等看清，就聽到「噓」聲。嚇了一跳，他慌張地倒在地上，就是身上被砸了空水瓶也不動彈。
「喂……」聲音太近，他睜開眼，看到兩隻白生生的腳丫兒，才坐起身來，「你幹什麼？還不睡！」
「睡不著……」徐智媛還沒說完話，已經被金秀賢往回推。
踮著腳越過兩個男生，把徐智媛直接推上沙發，金秀賢埋怨：「快點睡啦！明天沒精神還怎麼跳舞？再說，你不睡別人還要睡的……」
「就陪我說一小會兒話……」徐智媛嘀咕。
金秀賢沒吭聲，卻還是靠著沙發坐在地板上。
昏暗的光裡，一旁茶几上的白瓷杯亮亮的，雖然看不清上面的花紋，卻好像一直吸引著他的目光。
「秀賢啊，要是我輸了怎麼辦？跪下認輸很難看的……」
「不是說一定會贏嗎？！」金秀賢挑了挑眉。
「當然得那麼說了！我又不傻，怎麼會擾亂軍心呢？」徐智媛吐了口氣，忽然握著拳頭低聲道：「一定會贏！我很棒！我們都很棒……」
聲音漸低，直至消聲，金秀賢側過頭去聽，卻只聽到她漸漸平緩的呼吸，居然就那麼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哈」的笑了一聲，金秀賢抬手捂住嘴，搖了搖頭，隨手拿開她放在沙發上的鬧鐘。
目光微凝，昏光裡，明明看不清楚她的面容，可不知為什麼，他就是那樣移不開目光。
好一會兒，他才警醒，捂著嘴掩飾地別開臉去。
一夜好眠，徐智媛在半睡半醒間聽到人聲，才猛地驚醒，摸不著鬧鐘，急著翻出手機，才知道已經已經七點多了。
「慘了！啊，鬧鐘跑到哪兒去了？我明明定了時的啊！」
「不要叫了，還不快起來……」金秀賢有些心虛地別過臉去，忙著幫忙收拾東西，「啊，那個龍俊亨xi，你的吉他在這裡……」
顧不得多說別了，匆匆收拾整齊，一群人狂奔出去，都跑出好遠了，後頭有汽車喇叭響，「這邊！快點——不要去趕地鐵了！」
連人帶東西，一起擠進了計程車。徐智媛松了口氣，還有心思轉過頭去看金秀賢，「難得啊！居然打車……」
呶了下嘴，金秀賢沒答話，只是催著司機，「司機先生，麻煩你快一些，今天的比賽很重要的……」
緊趕慢趕，還是錯過了開場，沖進去時，正好聽到有老師在叫號。
「來了來了，我們來了……」白真善急得大叫。
徐智媛卻慢下腳步，轉頭看向舞臺。
舞臺上，朴信英等人的表演已經進入尾聲。
不得不說，□□□□練習生很有一套。哪怕是成績只是中上等的朴信英，單拿出來也絕對是頂尖的好苗子。
不過那個叫樸奎利的也不比朴信英差，性感而妖嬈，在舞臺上魅力四射，和朴信英的青春火熱正好相輔相成。
別說台下學生的反應強烈，就是在那些評委也在微笑點頭。
「啊，那個是我們公司的王室長……」
「不止啊，那個我也認識，jyp的……」參加過好幾次練習生招考的金鎮喆也緊張起來。
「金柄志——」
勾起嘴角，徐智媛看著坐在評委席上的假斯文男人，笑得有些怪異。
是安陽請來的？還是金柄志犯賤特意來給朴信英掃撐腰？
再看朴信英，徐智媛連眼神都帶了詭異，或許不僅僅只是恩師與愛徒的關係哦！
「智媛，今天……」龍俊亨籲了口氣，緊張得都快說不出話來。
還沒等徐智媛說話，金鎮喆已經推了他下，「你緊張什麼？現在該緊張的是我和智媛不是嗎？你和真善都簽了公司的人緊張什麼？」
抓著徐智媛的手，金鎮喆深吸了口氣，「一定要成功啊！或許是我的機會……」
「啊——一定成功！」徐智媛笑著壓平了他的手，抬頭沖著其他兩隻眨眨眼，等著他們把手疊上來。
「加油——」
走上舞臺時，和朴信英等人擦肩而過。
「啊，居然還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已經嚇得躲起來了呢！」
目不斜視，根本就沒人理會朴信英，四個人魚貫而上，自我介紹過，就行動起來。徐智媛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金柄志。
「啊，這個又是在搞什麼？」王室長側過頭，看著陪同的校長。
校長看著臺上正展開白色屏風的四個人，也覺得奇怪，金柄志已經接話笑道：「或許是想演雜技……」說完，哈哈大笑，似乎說了很有趣的笑話一樣。
聽到笑聲，徐智媛卻沒有去看金柄志，和同伴們俐落地擺好屏風，她舉手示意，在音樂還沒有響起時，已經縮回了屏風之後。
悠揚的前奏響起，舞臺上卻沒有表演者，只豎著一道白色的屏風。
台下，有人發出「噓」聲，吼著讓他們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
「喂——」
還沒叫完，李洪浩突然收聲。
屏風上，映出一隻手臂，然後是另一隻，看起來，就好像一隻大鳥的翅膀，或許是累了，它的翅膀是垂下的，帶著深深的疲憊，可是雖然累，它還是想要飛上天空，振動著翅膀，努力著，想要重新飛起來……
前奏音樂驟然一轉，變得激昂起來。
屏風後的大鳥一個振翅，突然飛了起來，消失在了屏風的右上角。
躍出屏風，四人組合隨著音樂舞動——
「我要飛，飛越傷悲，一種接近光的感覺……」
一句歌詞，已經讓台下所有的人都靜了下來，原本還在嘲笑的金柄志也不覺收斂笑容，鄭重地看向臺上的四人組。
雖然所有的人都在注視著四人組，可他們卻沒有去看臺下，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自己的表演之中。
「有夢就追，一種驕傲尊嚴的美，巨大的考驗，現在就要跨越……」
那是他們的心聲，用盡全部力氣，從心底迸發的呐喊，全部的熱情，全部的努力，全部的一切、一切，都只為了他們追逐的夢想。
慢了幾步走進禮堂的金秀賢，沒有找位置坐，就那樣站在最後一排，默默看著舞臺上。
站在舞臺上的她，真是耀眼，就好像在燈下閃耀的寶石，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被這樣的她，吸引住全部目光，真的一點都不稀奇——不是嗎？！
揮灑汗水，釋放熱情，當一曲終了，沒有人去在乎成績，沒有人想到那個賭約，甚至在成績被報出的那一瞬間，他們還有些怔忡，發了一會兒呆時，才一聲歡呼抱在了一起。
9.5！比剛才的朴信英組合高了0.2分，雖然差距不大，卻仍然還是贏了。
「咳，幾位同學，我有個問題——這首歌，是你們原創的嗎？」
突然被問到，四人組目光一對，突然同時推了下龍俊亨。
「嗯，這首歌不是我們原創的，我們只是改編了下，在原歌曲的基礎上翻譯了歌詞，改了一下節奏——這首歌，是一隻中國樂團演唱的，叫《我要飛》來自中的飛兒樂園……」
龍俊亨坦誠地解釋完，回過頭，又對同伴們吐了下舌頭，這次沒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對吧？！
嘻嘻哈哈地退下舞臺，徐智媛四下張望，卻沒看到朴信英。
「呀，那傢伙跑到哪兒去了？！」
「智媛啊……」白真善突然碰了下她。
徐智媛回過頭，才看到校長陪著一個中年男人走過來。
啊，這個，好象是jyp的是吧！？
身邊的金鎮喆興奮得身體發顫，就連已經簽了公司做練習生的白真善和龍俊亨也是緊張不已。
三個經紀公司之一的jyp，可不是一般的經紀公司，如果能簽進去……
「徐智媛同學，」校長叫了一聲，示意徐智媛走過去。
「啊……」有些失望，但幾個人還是推著徐智媛上前。
「我姓楊，智媛同學可以叫我楊室長。」男人微笑，「智媛同學是否有意成為歌手，或許，我可以幫你……」
「幫我？！難道是想簽我做練習生？！」徐智媛的目光越過楊室長，看到的是正看向這邊的金柄志。
勾起嘴角，她笑得燦爛，「我已經是□□的練習生，不過，被開除了。」
「哦，」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眼，楊室長溫和地笑道：「這個無所謂，有些人就是沒生慧眼，不懂認寶！」
啊，這話她愛聽，金柄志也聽到了吧？！
徐智媛笑得更開心了，「楊室長，真的謝謝您能慧眼識寶！」鞠了一躬，她再抬起頭，鄭重地道：「真是抱歉，我已經簽了公司，有一個很棒的經紀人！」
「啊，這樣子——真是遺憾呢！」
「對不起……」徐智媛微笑，沒有覺得半分遺憾，雖然圍過來打聽消息的都在歎息。
「為什麼不答應呢？那樣可能有機會重新站在舞臺上！」
金秀賢看著她，卻並沒像三人組一樣一直歎息，反倒只是帶著好奇的意味。
「難道我現在不能站在舞臺上嗎？我可是正式出道的人了啊！」徐智媛笑著揚眉，「秀賢啊，我現在可有更大的目標，嗯，我是要和你一樣成為偉大演員的人哦！」
「我沒說過‘偉大’——」吼到一半，金秀賢還是收聲了。
他就是說一百遍，她也不會忘了「偉大」兩個字吧！？
真是的……
「徐智媛！」他叫著她的名字，沉聲道：「我喜歡你……」
說得如此自然，好像已經說了成百上千次的臺詞，可是一句話出口，他的心臟就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表情再也維持不了平靜。
「我也喜歡你啊！」轉過身，徐智媛燦爛地笑著，甚至還傾近身，抱住了他。
心跳驟停，金秀賢的聲音有些怪怪的：「真的？」
「當然，你是最棒的朋友！」徐智媛大聲叫著，又抱了下金秀賢。
在金秀賢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已經扭過頭去，「喂！朴信英，你別跑——」
「徐智媛！」憤憤地叫著她的名字，金秀賢又是生氣，又是好笑地仰起頭，「哈——也喜歡我！？」
看著箭一樣追出去的徐智媛，他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了。
等他收拾心情，跟過去時，徐智媛已經帶著三人組堵到了朴信英，周圍圍著一大群人，可是徐智媛卻完全沒給朴信英這個前輩留面子。
「前輩，朴信英前輩，願賭服輸！一定要兌現承諾啊！」
「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想對前輩怎麼樣？」沈秀美大聲吼著，卻被樸奎利拉住。
「信英真的和他們賭了？真的說過那種話？真是，表演這種事也拿來賭？！朴信英，你還能不能做得更過分？！」
推開沈秀美，樸奎利走開幾步，又回過頭，「嗨，轉學生！表演很棒……」
「謝謝……」笑著對擠出人群的樸奎利揮了揮手，徐智媛又盯住朴信英，「朴信英，快一點，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看著朴信英憤恨的表情，她舉起拳頭，「如果不兌現賭注，我不介意打得你跪下……」
咬著嘴唇，朴信英往四周看看，眼裡已經有了淚光，「我……」
沒等她說完，徐智媛的拳頭已經舉起。
往後縮了下，朴信英勉強跪下，「姐、姐姐……」
叫了一句，她匆匆起身，捂著臉就往外擠。
「喂，記住，見了我要繞著走啊！」
大聲叫著，徐智媛回過頭，得意地和同伴眨著眼，笑得燦爛無比。
望著她的笑臉，金秀賢不自覺地就笑了起來。
真是，這傢伙，霸道得讓人這麼——喜歡……
悠于 2016-2-9 18:36
第三十四章 人脈帶來的好處
接到奉俊浩的電話時,還以為他已經回國,徐智媛興奮不已，問候過後直接就問是不是要開始宣傳活動了。
天知道,休息的這半年時間，她都覺得自己快要閑得長毛了。雖然每天其實在學校裡也學到很多東西,日子充實而又美好，可沒有工作,就好像缺了什麼，還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一塊。
聽著她急不可耐的聲音，奉俊浩直接爆笑,「丫頭,那麼想工作？！正好，我有個好工作介紹給你……」
掛斷電話時，徐智媛還是有些暈乎乎的。
剛才，奉俊浩導演是說把她推薦給了朴贊郁導演——是這樣吧？！
「朴贊鬱？！」金大鐘也是合不攏嘴。
雖然第一部電影，就是和奉俊浩合作，可聽到朴贊鬱的名字，仍然還是讓人覺得震憾。
在韓國，能和奉俊浩比肩的導演並不是很多，朴贊鬱就是其中之一。
2000年的一部《共同警戒區》讓朴贊鬱躋身大牌導演之列。這之後的「復仇三部曲」則讓他成為韓國無人不知的大導演。
兩個月前，徐智媛剛剛看完「復仇三部曲」中的最後一部《親切的金子》，那些震憾人心的畫面直到現在都歷歷在目。
很奇妙，這兩位大導演是競爭對手，也是多年好友。而且，在藝術上，眼光出奇的相似。在拍完《我要復仇》之後，朴贊鬱本來是瞄準了《殺人回憶》這部舞臺劇的改編權，結果在詢問時卻被告知版權已被奉俊浩在前幾年買走了。那一部《殺人回憶》讓奉俊浩稱霸40屆的大鐘獎，成為當年韓國影壇最惹人注目的電影。
在這之後，朴贊鬱和奉俊浩聊天時問奉俊浩看好什麼題材，奉俊浩答之「日本的漫畫老男孩」，於是這一次朴贊鬱捷足先登，買下了版權拍攝了《老男孩》這部經典之作，不只在04年的韓國屢捧大獎，更是在坎城捧回了評審團大獎。
有人說奉俊浩是「韓國的張一謀」，那朴贊郁就是「韓國的吳語森」，不，他不是吳宇森，而是「韓國的昆汀」。
同樣是暴力美學，朴贊鬱的風格更為陰暗，甚至有人稱他為「韓國最黑暗的傢伙」。
就是這樣一位導演，居然有角色給她演！
「嘩，哪怕是我演被覆仇殺掉的那個，不管死得多慘，我都一定要演……」
決心下得很堅定，但事實證明，徐智媛想得太多了。
一向黑暗的朴贊鬱這一次居然要拍一部——愛情片！
誰會相信？！朴贊鬱的愛情片會是什麼樣子的？
接到朴贊鬱電話的時候，徐智媛都覺得發蒙。
她想不出朴贊鬱的愛情片是什麼樣子的，大概，就像朴贊鬱無法想像自己居然真的接受了推薦，見她這個小小新人一樣。
「我很擔心你太過年輕，說老實話，如果不是俊浩極力推薦，我是不會見你的。」
論年紀，朴贊鬱比奉俊浩還要大六歲，可是比起斯文的奉俊浩，朴贊鬱銳氣十足，可能，這樣不同的性格才是造成兩人電影風格截然不同的關鍵吧？
「朴導演，我知道我很年輕——」笑了笑，徐智媛俏皮地道：「當然，在我見奉俊浩導演時，他覺得我太成熟了——怎麼辦好呢！我現在的年齡就是這樣尷尬，不是嫌我年紀大了，就是嫌我年紀小的——我沒辦法改變我的年紀，但我可以保證，選擇我的人最後會忘記我的年齡！」
朴贊鬱用手指在鼻樑上下滑動著，從手指後看徐智媛，突然間，他就大笑起來，「俊浩說得沒有錯，你真是個有趣的女孩兒！嗯，的確很成熟——你知道他怎麼對我說的！說你雖然年紀小，但已經不能用童星來稱呼，因為你已經具備一個女演員的素質……」
「你是不是真的已經可以被稱為一個女演員，我還不知道，但的確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要成熟很多，至少比我的女兒看起來要成熟。」
話鋒突然一轉，朴贊鬱傾近身，盯著徐智媛的眼睛，沉聲問：「我想知道，你對精神病患者有什麼看法？」
精神病？！
徐智媛有些發蒙，不是說要拍愛情片嗎？怎麼又繞到精神病上！難道還是離不開復仇的愛情？
「嗯，恕我坦率地說一句，現在都不說精神病患者了，一般來說，會講心理障礙疾病患者……」
看朴贊鬱只是「哦」了聲，仍是盯著她，徐智媛不覺舔了舔嘴唇。
她不知道朴贊鬱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這個問題是不是關係到她能否得到這個角色？！只是這樣問一個問題？而不是讓她表演嗎？這，算是試鏡嗎？！
有心小心地措詞，可是她不知道怎樣的答案，才會讓朴贊郁滿意。
「曾經有一段時間，別人說我有心理障礙——因為某些事情，接受過心理輔導……」抬起頭，迎上朴贊鬱審視的目光，她微微一笑，「很久以前了，我都快忘了的事。不過，因為這個，我有看過一些相關的書。我記得那上面說所謂的心理障礙疾病，就是心理無能，在行為與常人有異的疾病。」
她嘲弄地笑了下，「多有趣，與常人有異，一個人和大多數人不一樣，就會被認為是心理障礙，因為行為不一樣，就是有病。人們厭惡著、害怕著和自己不一樣的人，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瞭解他們。他們不知道，他們認為有病的人，其實有著自己的想法，哪怕是怪異的，可是那種怪異，對他們而言，就是種真實……啊，不好意思，我可能說得太理所當然了。但，我就是覺得，哪怕是心理障礙患者，其實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他們的世界，別人可能無法瞭解，但他們自得其樂——有一句中國話說得好，‘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我想，普通人和心理障礙患者之間，大概也就是這樣的關係吧！」
看著朴贊鬱，她頓了下，還是繼續道：「我想，先生您的電影，也有很多人不是那麼喜歡的。喜歡的人，看到了人生，看到了哲理，還看到了隱藏在絕望下的一線希望，不喜歡的人，只會看到黑暗、陰沉，讓人厭惡的陰霾……」
「啊，你就直接說有人罵我是變態，反社會人格好了——不過我發誓，這次拍的真的是一部愛情片……」朴贊郁樂了，說得很是坦然，「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一定要喜歡你的！又不是美元，怎麼可能人人喜歡呢！」
一句話，說得徐智媛也笑了。
雖然犀利，但朴贊鬱和電影裡那些主角的陰暗性格還是完全不同的。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朴贊鬱笑道：「智媛xi，很高興能和你聊天，不管怎麼樣，我會電話聯繫你……」
朴贊鬱才站起身，遠處咖啡座上的金大鐘也站起來了。
雖然是一起來赴約的，但因為朴贊鬱要求單獨談話，金大鐘一起都和朴贊郁的助手坐在不遠處的座位上。
說是試鏡，但其實，並不能算是一次真正的試鏡吧？選擇在這樣文藝氣息十足的咖啡館裡，倒像是一次私人的閒聊。
離開咖啡館時，金大鐘忍不住問：「怎麼樣？」
「嗯，你覺得怎麼樣？！」徐智媛反問，盯著金大鐘等他答話。
「那個，我有聽到朴導演有笑……」說完這一句，金大鐘也沉默下來，除了覺得聊得還可以之外，其實什麼都沒有透露吧？
他們根本不知道朴贊鬱對她到底滿不滿意。
「唉……」歎息了一聲，徐智媛突然停下腳步，扭頭去看剛剛和她擦肩而過的女人。
感覺好面熟……
回過頭，她看著正走進咖啡館的女人，嘀咕：「大鐘哥，你覺不覺得那個女人好像——林秀晶？！」
「你說那個林秀晶？」金大鐘瞪大了眼睛，低聲咕喃：「糟了，難道是來見朴贊郁導演的？」
除了這個還有別的原因嗎？
她記得之前有看過報導，說林秀晶剛剛結束電影《方糖》的拍攝，如果朴贊鬱選擇她的話，檔期剛剛好。
突然間有些沮喪。
林秀晶和她不同，從01年入行之後，星途順暢，一部《薔花紅蓮》讓她獲獎無數，04年大熱的《對不起，我愛你》更讓她躋身一線花旦的行列。
如果她是朴贊鬱，也會選一個已經成名，演技得到肯定的女演員吧！
「大……」回頭看不到人，徐智媛奇怪地挑起眉，「不是吧！」快步折回咖啡館，毫不意外地在一株高大盆景後看到金大鐘的身影。
不敢大聲叫人，徐智媛蹲□，一步一步蹭過去，「大鐘哥，你這樣很不好的……」
「我就是看一眼是不是真的來見朴導演……」金大鐘小聲地回著話，又示意徐智媛看過去。
「就是不看也知道一定是了……」雖然這樣說著，可是到底還是忍不住探頭看了一眼。
仍是她剛才坐過的位置上，朴贊鬱正揚頭大笑，看起來和背對這邊的林秀晶聊得很開心的樣子。
真是——為什麼要看呢？！感覺自己這樣子真的很……
扭頭看看正奇怪地盯著他們看的侍應，徐智媛有些惱羞成怒，「走了啦！大鐘哥……」
不管金大鐘，甩下人，她就跑出咖啡館，站在馬路上，她才長長地吐氣。
似乎，離她想要的那個角色有點遠了——感覺像脫手的汽球，飛得越來越遠。
「智媛啊，你別太上火了！」金大鐘拍著她的肩，想了想，又道：「我再打電話給朴導演的助理，再約一下時間——或許，他肯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他的助理不會安排的。」直接駁了金大鐘，徐智媛笑著聳了聳肩，「我又不是李英愛xi那樣的大明星，怎麼可能會讓他給面子幫忙安排見朴導演呢！不過，有些人的面子，就是朴導演也要給的……」
「你說奉前輩——我給奉前輩打電話？」金大鐘遲疑，「他不在韓國，不大好吧……」
「除了奉導演還有別人，」徐智媛挑了挑眉，走過馬路對面，就站在馬路邊上，看著那間咖啡館，拔了電話，電話一通，她就立刻叫道：「阿爸……」
電話那頭的人怔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智媛啊！這丫頭，嚇死我了——還好不是你家大媽接電話。」
嘻嘻一笑，徐智媛笑道：「大叔，這麼怕老婆不怕人笑話啊！」
「有什麼好笑的，怕老婆是好事——說吧！丫頭，打電話什麼事？我可不信你這丫頭打電話過來只為笑話大叔……」
雖然《漢江怪物》拍攝完已經過了小半年，可是三個多月的劇組生活所培養出來的感情卻是沒有變。
徐智媛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請求道：「大叔，我想請你吃飯——不過，我希望你能為我帶來一位客人……」
宋康昊沉默片刻，才問：「客人是哪位？」
「朴贊郁導演。」
徐智媛才說完，宋康昊已經反應過來，「那部正籌畫的愛情片……」
看來，圈子裡已經傳開了。也是，統共就那麼大，有什麼能瞞得住人的呢？
「大叔，這對我很重要——」她低聲說著，卻不是糾纏「如果你不方便出面的話……」
「沒問題，」搶在她之前出聲，宋康昊一口答應下來，「地點我來定，嗯，不過到時候可能會多幾位客人。」
「好的，我沒問題。」胸口有只小鳥快要飛出來，徐智媛掛斷電話時，仍一直在笑。
雖然不知道最終結果怎樣，但，她為自己爭取了第二次機會——只是，宋康昊只能幫她見到朴贊鬱，能不能抓到這個機會，卻要靠她自己了！
第三十五章 小天王
不過兩天,宋康昊就打了電話過來。出人意料的，地點沒有選在豪華的大酒店,而是定在了宋康昊家裡。
起先還覺得奇怪,但細一想，又覺得宋康昊用心良苦。
既然是私人聚會,那就沒有比家裡更讓老朋友覺得舒服自在的了。而且，這樣的家庭聚會上，如果真的有什麼請求，就算不願意,也只會婉拒而不會翻臉,萬一真的不成,就沖著宋康昊，朴贊鬱也一定不會給徐智媛難堪。
第一次上門，雖然坐的計程車，也還是有些繞遠了，等到了宋家，主客看樣子都應該已經到了。
二月底的首爾，天氣剛剛轉暖，街上還有穿棉服的，只是今天的陽光很好，正午的陽光下，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正在追逐著金毛牧羊犬，滿園的狗叫聲和孩子的歡笑聲。
稍遠的秋千架上，一個女孩悠悠地晃著秋千，再遠，是圍著烤架正在忙碌的大人們。
穿著毛衣在小花園裡擺弄燒烤的宋康昊，這時候看起來完全沒有影帝的架勢，十足的居家，甚至不用身邊的中年女人幫忙，也顯得輕鬆自如。
聽到門鈴聲，他抬起頭，笑著揮了揮手，放下手中的叉子，沿著小徑跑過來開門。他剛打開門，金毛已經追過來，撲在他身上，撞得宋康昊一個趔趄。
「唉呀，去去，不是要和你瘋……」揮手趕狗，金毛卻根本不理會，直接撲到門口，半豎起身，「汪汪」地叫了起來。
「嘩，好凶啊！」金大鐘叫了一跳，小心地退開一步。
徐智媛卻是笑著近了一步，大聲叫它：「乖啊！狗狗乖！我這裡有好吃的……」
手一拎，上好的韓牛、五花和排骨，包裝精美，正是送禮逗狗的秘密武器。
只可惜，狗狗是不叫了，旁邊的小娃娃卻仰著頭嚴肅地瞪著徐智媛，「我家獅子不吃別人給的東西的。」
「哦，這樣子啊！」徐智媛眨巴眨巴眼，對上才不過她膝蓋高的小男孩，「我猜，你一定是平准吧！？」
雖然之前沒有見過，可是徐智媛知道宋康昊最寶貝的就是這一對子女，尤其是這個兒子，今年才不過一歲多，是全家的寶貝。
「你認識我？」宋平准歪著腦袋，還在奇怪，已經被後頭走過來的女孩砸了下腦袋，「你真是笨啊！當然是爸爸講過你了……」
看著徐智媛，她故作成熟地揚了揚下巴，「我知道你，你是阿爸的另一個女兒。」
「撲哧」一聲，金大鐘直接就笑場了。徐智媛卻仍然一本正經地看著才八歲的女孩，「是的，我是你們的另一個姐姐，請多關照……」
說著話，居然還很認真地欠了半身，行了一禮。
盯著她，宋平美沒有高興地來認親，而是嘴一咧，「哇」的一聲哭了。
呀！玩大了……
徐智媛吐了下舌頭，還沒有來得及去哄人，那個一直看著這邊的女孩也跑過來了，「平美也好笨啊！她才不是宋叔叔的另一個女兒，只是戲裡的女兒——演戲，你知道的……」
臉上還掛著淚珠，宋平美半信半疑地轉過頭看徐智媛。
徐智媛點了點頭，卻很遺憾很委屈的，「可是我是真的想當你們的姐姐啊！不可以嗎？真的不可以嗎？我還特意買了禮物呢！」
「真的？！」瞪大了眼睛，宋平美立刻上來拉徐智媛的手，「你快進來吧！姐姐。」
看姐姐拉人，宋平准也不甘示弱，直接跑到另一邊扯著徐智媛的衣袖，「我、我也要禮物。」
「都有哦！」回頭招呼金大鐘，徐智媛笑著把禮物一一送上，「平美的娃娃，平准的變形金剛。啊，這個，是英貞的手錶……」
朴英貞沒有伸手，只是瞄了眼，就笑著哼了聲，「真是幼稚！覺得我會喜歡這個嗎？你就是再收買我，我也不會幫你說好話的——我知道，你是要求我爸爸吧！」
「英貞……」清朗的女聲傳來，從遠處走過來，戴著眼鏡的斯文女人責備地看了眼朴英貞，「你這樣說話太過分了，道歉。」
「我是真的不喜歡嘛！」猛地跺了下腳，朴英貞扭身跑開。
突然的安靜，場面變得尷尬起來。
還是朴太太很自然地接過徐智媛手上的米奇卡通手錶，笑道：「手錶很漂亮，別在意，小孩子最愛口是心非了，其實她很喜歡的。」
徐智媛松了口氣，笑容也自然多了。
「老公，還不請客人進來坐，真是失禮。」從屋裡走出來的宋太太叫著，說得仍站在門口的人都笑了起來。
「快裡面請，智媛啊，你是最後一個哦！」
「對不起……」
徐智媛才開口，朴太太已經笑道：「你沒以遲到，是我們早到……」
徐智媛笑笑，正要說話，突然覺得有人在拉她的衣擺。低下頭，她很自然地就蹲了下去，平視著宋平准。
「怎麼了？不喜歡變形金剛？」
「喜歡，不過……」宋平准嘟著嘴，有些遲疑，「你真是姐姐？我、我可以要禮物？！」
「當然啦！」
得到保證，小傢伙立刻眉開眼笑，「那我下次要一隻足球——我以後要踢足球！進國家隊——還要參加世界盃！」
「哇！好厲害，這麼小就立這麼大志願啊！」徐智媛大笑，一把抱起宋平准，跟上前面的人。
「這孩子，辛苦的。」宋太太仍是之前在片場時見過一樣，溫和得好似鄰家看著她長大的阿姨。
名導和影帝的太太，在性格上出奇的相似，都是賢妻良母型。笑語晏晏，讓人沒有半多壓力。
但他們並沒有在院子裡逗留太久，宋康昊引著二人進了屋子，「為你們介紹客人——朴導演你們都認識了。」聲音一頓，他在客廳門口站住，「另一位我想我不介紹，你們也能認出來……」
「rain？！」
的確是認得出來，別說rain是紅遍亞洲的小天王，就是她天天上學，也能在大廳裡看到他的照片。
「很高興見到你本人，學長。」徐智媛笑著伸手，很自然地就道：「天天在大廳的展示櫃裡看到你的照片，今天終於見到本人，感覺‘啊，居然是真人啊’那種……」
「是——安陽藝高的？！」rain也有些意外，但很明顯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
「沒想到居然是學妹，我們安陽果然是專出明星的地方。」
「學長是在誇自己嗎？」
目光一對，兩個人同時笑了出來。
「啊啊，氣氛真是很好啊！rain果然還是喜歡漂亮女孩多些，對著我這個糟老頭子早就不高興了……」
「朴導演……」rain轉過臉，垂下頭，似乎有一點點拘謹。
宋康昊卻是摟著朴贊鬱的肩膀，笑道：「哥，你看看你這張臉，怎麼會有人喜歡呢？」
「臭小子，說得好像你多帥似的——不知道自己是出了名的演技派，沒有臉蛋嘛！」
反唇相譏，朴贊郁和宋康昊兩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快點過來啊，來晚了，吃不到上好的韓牛嘍！」
一聽到吃的，金大鐘忙轉身，走開兩步，又回過頭，和rain握了握手，「很高興認識你，我是智媛的經紀人。」
說完，一撒手就跑出去了，知道金大鐘其實並不是貪吃，而是給她機會，但徐智媛還是笑著開玩笑，「啊，我們大鐘哥就是離不了吃的。前輩，我叫徐智媛，很高興認識你。」
「我是鄭智薰，」她一鄭重，rain也就鄭重起來。
「不介紹我也知道哦！」俏皮地笑著，徐智媛很輕鬆地道：「在學校裡可是到處都有學長的傳說哦！比如說舞蹈練習室裡的那個小坑，還有頂樓的那張長椅……」
「啊，別說那個了，我發誓那個小坑不是我練舞練出來的，不過那張長椅我倒是在那裡偷過懶……」
說起學校，rain就輕鬆了許多。和剛才在朴贊鬱面前的拘謹判若兩人。
雖然是小天王，而且也在電視劇上有過不俗的表現，可是rain在電影上還是個初丁，面對大導演的確是有些緊張。
徐智媛卻是一見到rain，就知道朴贊鬱的新電影一定是已經定了他是男主角了！
拍愛情片，哪怕是朴贊鬱這樣的大導演，也一定得找個有票房號召力的明星來助陣。他之前御用的明星，不是沒有號召力，可是演愛情片就真的有點——rain無遺正是他所需要的。
要樣貌有樣貌，要人氣有人氣，而且以他主演的電視劇來看，也是有一定演技的，這個男主角的人角，舍他其誰。
甚至，可能剛開始籌備，rain就已經是絕對的男一號，不像她……
不過這些話，她沒說，只是笑著往外走，一邊走還玩笑：「早知道吃烤肉，我該買啤酒的，這樣子紅酒不太搭啊！」
rain苦笑，「我沒有想到會是來前輩家裡做客，早知道，我該買禮物才對。」
「禮物！我來教你哦！」徐智媛偏過頭，湊到他耳邊，「一會你和朴導演的女兒合影，然後再答應送個一百張簽名照就ok了！啊，還有我們平美，也一定要一百張——」
看rain眨眼，她有些好笑地白他，「不是吧！學長不知道你的照片有多搶手嗎？要是拿個一百張簽名照去學校，我們兩個小美女瞬間就變成超人氣偶像……」
「哦……」rain失聲大笑。
遠處的朴贊鬱看過來，「啊，看起來很合拍啊！」
「是啊，很登對……」宋康昊笑著說了句，只是朴贊鬱看過來，他就笑著轉過頭，沒有再順勢幫徐智媛說什麼。
有時候，話說多了反倒不是件好事。只是，這樣的道理，不知道那丫頭知不知道。
宋康昊親自上陣，烤的肉，不論是牛肉還是五花，都味道十足。
徐智媛過去幫手，沒多久就被趕回來，站在院子裡，她看著正和金毛瘋成一團的三個孩子，眼睛亮亮的。
「咳……」一直看著她的朴贊鬱終於還是忍不住先出了聲：「智媛xi……」
「朴導演，」恭敬地坐下，徐智媛微笑，卻沒有先說話，似乎就是在等著朴贊鬱說話。
朴贊鬱盯著她，失笑出聲，「真是——智媛xi不打算說嗎？」
看著徐智媛，他索性說明白，「你覺得康昊會什麼都不說就請我來吃飯嗎？」
目光忽閃，徐智媛笑道：「我知道大叔一定會和朴導演說明白的，不過，朴導演，我現在又不想了……」
「不想了？不想演我的戲了？不想求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了？」這樣的回答，讓朴贊鬱突然來了興趣。
「不是不想演您的戲，我很想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但不是今天！」轉過頭，看著玩鬧的孩子，徐智媛悠悠笑道：「今天，該是家庭日，而不是工作日……」
「哦，可是你如果現在不說可能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哦！」朴贊鬱笑了起來，「不後悔？」
「會後悔，」徐智媛點頭，「但是如果我說了，現在就會覺得自己很討厭——我想，英貞xi和平美、平准一定很希望過一個開心的家庭日，而不是看到我這樣緊抓著他們阿爸不放……」
站起身，她沖著朴贊鬱一笑，轉身跑向孩子堆裡，「帶我一個嘛！要不要一起玩？」
「智媛啊！」被徐智媛不成熟的表現嚇了一跳，原本還在端著盤子的金大鐘跳起身，還想叫回徐智媛。可看看一直在笑的眾人，他也只能摸摸頭，笑著搭話，「那個，智媛平時不是這樣不成熟的……」
朴贊鬱低下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金大鐘的話，只是抿著嘴笑。
沒有去考慮過朴贊鬱是不是會覺得她太不成熟，把她關進黑名單，徐智媛領著三個孩子在草地上瘋跑，玩鬧，享受難得的陽光和歡樂，到最後，她都忘了今天的目的。
很久，沒有這樣無憂無慮地玩耍過。感覺，好象又找回了童年一樣。
玩得瘋掉，被叫了好幾次，她才喘息著推下把她壓在地上的孩子們，「快去洗手啦！嗚，你們快壓死我了……」
帶著三個孩子洗乾淨手了，徐智媛轉回席上，接過盤子，剛要大口吃肉，就聽到朴贊郁冷幽幽地開口：
「我新片的女主角，是個心理障礙患者，她不吃飯，很瘦的……」
什麼意思？！
眉毛一掀，徐智媛條件反射地鬆手，噴嘞香的一塊烤牛肉就那麼落在盤子裡。
嘴角抽了下，她有些心疼，卻仍是吸了口氣，笑道：「其實，我也不胖的——我可以減肥……」
好心疼啊！真的不能吃嗎？！
盯著她的臉，朴贊郁嘴角勾了勾，突然就忍俊不禁，爆笑出聲。
很好笑嗎？！這樣——算不算耍人啊！還是，你真的肯給我這個機會？
第三十六章 上個頭條？
「你真的不吃？」金秀賢抬起頭,看著盯著他手裡炸豬排的徐智媛,又一次問。
「不吃！」搖著頭，別開臉去,徐智媛表現得很堅決，雖然眼底藏著深深的渴望。
「不想吃總盯著我幹嘛？徐智媛，你確定你是要減肥而不是想要餓死？明天不是還要參加記者招待會嗎？你確定自己要這種狀態出席！？」
「我都說了在減肥！」有些暴躁地吼出聲，徐智媛憤憤地瞪著金秀賢，「明知道我在減肥你還跑到我家裡吃東西,不覺得很殘忍嗎？」
「你也吃，我就不算是殘忍了……’」金秀賢瞪眼,毫不在意地吼回去。
「我在減肥、減肥、減肥……」
自從正式得到《賽伯格之戀》的女主角後，徐智媛就再沒有吃過一頓飽飯。連續兩個星期，她每天最多就是喝一碗白粥，吃幾根青菜，而且還是分三頓吃的。
半夜餓得睡不著覺，爬起來，卻發現冰箱裡除了水什麼都沒有。好吧！她早就預料到自己會半夜爬起床了是吧？防自己和防賊一樣，一點空子都不能有。
可是偏偏金秀賢居然膽敢在她面前吃東西！炸豬排的那個香味鑽進鼻子裡——啊！她要瘋了！
「出去！出去——」指著門，對金秀賢大喊，一句話還沒喊完，嘴裡突然被塞進了什麼東西。
入口即化，這是香噴噴的奶油，只是一刹那，全部意志都被這綿軟的奶油打敗，幾乎是無意識的，手指一舔，她直接把金秀賢手指上的那點奶油舔了個乾淨，在少年還處於呆怔狀態中時，已經一口咬住了香軟的泡芙。
「好吃……」幾口吃下泡芙，她的臉色卻瞬間變得難看，「金秀賢，你個大混蛋！」
口不擇言地吼完人，她扭身就沖進衛生間。
「喂……」追到衛生間門口，聽著裡頭催吐的聲音，金秀賢抓了抓頭髮，「你沒事吧？我真的是好心……」
推門出來，徐智媛抹著嘴角，瞪向金秀賢的眼神十足兇狠，「金秀賢，再拿吃的來誘惑我，你就死定了！」
金秀賢呶了呶嘴，沒精打采地和進屋的金大鐘打了聲招呼。
「又怎麼了？」金大鐘奇怪地瞥了眼，卻沒在意，「智媛啊，哥帶你去清潭洞吧！有一家精品店，答應了要贊助，但得看到你本人才肯……」
知道金大鐘這幾天都在跑這個事，徐智媛也沒多問，直接點頭。
只是還沒出門，就接到電話，「前輩，嗯，是，我在公寓——過來接我？」
徐智媛有些驚訝，電話那頭的rain卻很自然，「我要去選明天出席記者招待會的服裝，你來幫我的忙，選一下好嗎？」
這個藉口！
作為韓國近幾年紅透半天天的小天王，rain身邊自然是有造型師的，就算沒有，他自己的品味也很好，根本就不需要她幫忙。
只是在心裡一轉，徐智媛就知道rain是好心想要幫她這個學妹的忙。
「學長，謝謝你，不過……」
她還沒有說完，rain已經笑道：「朴導演說過，最好以情侶裝出場，我總得知道你穿什麼衣服吧！」
撫了撫額頭，徐智媛偏過頭，沒有再拒絕，而是笑道：「是，知道了，學長——謝謝你，嗯，我等你好了……」
掛了電話，她回過頭看著金大鐘，「大鐘哥，看來這次是不用費心去拉贊助了，學長已經安排好了。」
金大鐘瞪大眼，咧嘴直笑，「我就說rain心腸熱，不像外表那麼酷嘛！啊，智媛啊，我還是不陪著你去了，免得尷尬……」
的確是尷尬，一個沒有任何品牌贊助的演員，根本就算不上明星。就算徐智媛覺得對於她來說，現在這樣的狀態正常，金大鐘也覺得做為經紀人的他，很丟臉。
出門的時候，就只有金秀賢陪著她在樓下等了。
「小天王耶！」看著黑色的別克商務車開過來，金秀賢插著口袋，語氣有些古怪。
沒來得及多想，徐智媛匆匆打了招呼，就上了車。
「你朋友？」揮了揮手，rain下意識地回頭看漸近的身影。
「是啊，很棒的朋友。」徐智媛笑著，回過頭去。
車子已經駛出很遠，金秀賢卻仍站在原地，直到變成一個模糊的黑影。
不知怎麼的，徐智媛的心裡微微一動，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但轉瞬，她就拋開那一抹異樣，轉向rain，「謝謝學長，真的覺得學長是一場及時雨呢！」
坦然道謝，既然知道rain是好心幫她，而她又接受了幫助，就沒打算裝糊塗。
rain只是微微一笑，淡淡道：「這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他才說了一句，坐在前面的助理就回過頭來笑道：「我們rain哥難得和人一見如故的，照顧照顧學妹也是應該……」
說著話，小眼睛的王成源一直在笑嘻嘻地打量著徐智媛。
他還真是好奇能和rain一起出演名導電影，而且還讓rain出手幫忙的少女是什麼樣子。
果然長得很漂亮，而且身上有一種說不來的味道，總之，和那些手晨舉著大照片，滿街追著偶像明星的年輕小姑娘是不一樣的感覺。
也是，這個圈子裡的人經歷得多，自然會比同齡人更成熟。
摸著下巴，他在心裡盤算著要不要和rain的經紀人金室長說下這個事。雖然幫忙拿幾件贊助的衣服，是個小事，可就怕這姑娘就這樣賴上，那樣子就麻煩了。
不知道小眼睛的年青男人心裡打著什麼算計，徐智媛只是笑著點點頭。
倒是，看著她，皺眉道：「好像瘦了些……」
「能看出來？」徐智媛立刻興奮了，摸摸臉，她笑道：「我答應了朴導演要減肥的，最近我一直都只吃白水煮菜，喝白粥，連一口米飯都沒吃過……」
「就是這麼餓著？」rain有些驚訝，「這樣減肥怎麼行呢？不如這樣，一會兒我帶你去我平常去的那家健身房，請我的教練幫你寫個健康食譜——光是這樣靠餓，對身體不好的，吃健康食物，再去健身房——放心，我是那家的代言人，要一張會員卡也沒什麼，你不要客氣。」
「嗯，」垂下眼簾，徐智媛笑笑，再抬頭看著rain，笑道：「好，我不和學長客氣。以後等我成了大明星，請學長吃最好吃的東西，送你最棒的禮物。」
她說得自然，王成源卻要「呵呵」了。
rain的確是那家連鎖健身房的代言人，就和拿的贊助的衣服一樣，會員卡也是免費的。可是，不管是哪樣，不用錢也要用人情的。
如果是平時，rain基本不會運用這些人情。人情，不是那麼好欠的，哪怕你是明星，人情也有用光的那一天。
忍不住又看了眼徐智媛，他心裡想：希望真的只是幫助學妹，要是——可是個麻煩。
明星所能享受到的特殊待遇，徐智媛到今天才算是見識了。
今天到的是三宅一生位於清潭洞的總店，雖然精品店仍然在接待客人，可是vip室卻是全封閉了。
就和她前世所享受過的一樣，他們甚至不用去外面挑選，自然有專門服務的員工推著活動衣架來讓他們挑選。
前世就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徐智媛自然不會露怯，倒是那個王成源，原本還想看熱鬧的，卻在徐智媛雲淡風輕的目光裡，訕訕地低下頭去。
「學長，我覺得明天的記者招待會不用穿得那麼鄭重，畢竟只是簡單的發佈會，穿得過於隆重未免顯得刻意。」
沒有留意王成源，徐智媛很認真地看著店員展示的衣服，回過頭看著一副「由她作主就好」表情的rain，問道：「你看，要不然穿毛衣怎麼樣？那件藏青色的很適合你……」
點了點頭，rain站起身，手指滑過衣架上的衣服，忽然拈起一件，「這件怎麼樣？天藍色——你不是說在頂樓平臺上發呆時最喜歡看天空嗎？就穿這件吧？」
看徐智媛笑著點頭，他就回過頭，「嗯，就這件好了，麻煩你幫忙配一個其他的衣物——智媛，去試一下吧！」
徐智媛沒有反對，順著rain的意思就跟在店員身後去試衣間了。
她才一離開，王成源就湊過去，「哥，你這是要做什麼？不是看上她了吧？你這樣子要出事的。」
「胡說什麼呢？」rain皺起眉，白了他一眼，「我只是照顧一下學妹，會出什麼事？我也是苦過來的，就和智媛一樣——能幫忙，就該幫，做人不就該是這樣嗎？」
王成源撇了撇嘴角，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徐小姐，我們店裡的產品一般來說，只會給一些……」
站在試衣鏡前，徐智媛從鏡子裡看著欲言又止的店員，想了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回過身，她微微一笑，「你放心，所有的衣服用完之後，我會叫人送回來的。」
松了口氣，那個店員笑著掩飾了尷尬地表情，又過來幫著徐智媛整理衣擺，「這件天藍色的毛衣既簡潔又大方，和那件藏青的很般配——徐小姐，你也是演員？明天是要和rain一起出席活動？！」
笑了笑，卻沒有回答店員的問題，徐智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自嘲地挑了挑眉。
覺得她沒名氣，不夠份量，怕她穿了贊助的衣服就佔便宜留下來不返還？！
忽地轉過身，她看著那個正在她面前低下頭整理標籤的店員，笑問：「你知道這世上最讓人難過的是什麼事嗎？」
「咦？」店員抬頭，眨著眼，不明所以。
「這世上最難過的，是終於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卻已經沒有辦法挽回——」以後，再想讓她穿戴這個牌子的衣服，絕不可能！
面無表情地說完這一句話，徐智媛自己卻笑了。
真是有些孩子氣了。
就算她真的成了大明星，不會為這個品牌代言，也絕不會穿它的衣服出現在公共場合，那又怎麼樣？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店員，後悔也輪不到她後悔。
搖了搖頭，她轉身走開，回到休息室時，沒有和rain提半句那個店員說的話。就算是心裡再不舒服，她也不會讓rain的好意白白浪費。
出了精品店，rain仍在笑，「嗯，一會去美容室，我經常去那家，保證你出來時一定煥然一新。」
「難道我現在不漂亮嗎？」徐智媛俏皮地偏頭問。
「漂亮！真是，我們學妹真是自大啊！」rain笑著，望著徐智媛的目光很是溫和。
「哢」的一聲，有閃光燈閃過，徐智媛還沒有反應過來，rain已經挺身把她護在身後。在他們身後，本來幫忙提袋子的王成源，把袋子一丟，人已經像箭一樣射了出去。
「不用怕，沒關係的……」
抬起頭，對上rain安撫的眼神，徐智媛眨了下眼，慢了半拍反應過來，「是記者？！狗仔？！」
她是不可能享受這樣的待遇了，那就是跟蹤的rain了？
「狗仔？」rain掀了下眉，反應過來後立刻搖頭，「不是，在韓國，記者不會做那樣的事情，估計是我的anti飯——可能要連累你了！」
「anti飯？」黑粉！
真是久仰大名，那些anti粉的厲害就是徐智媛也聽過不少。
抬頭看著氣喘吁吁跑回來的王成源，徐智媛眨巴著眼，隱約覺得事情可能有些大了。
「沒追到？」rain上前一步，看王成源搖頭，立刻轉過身去打電話，沒有避著徐智媛，他對著電話那頭直接就把事情講了，「金室長，麻煩你了，我不希望連累到智媛xi……」
掛斷電話，rain回過頭，對上徐智媛的目光，不禁苦笑，「真是對不起，我本來想……呼，先送你回家吧！別在意這些了，金室長會處理這些的，如果有人向報社、網站出賣照片，很快就會買回來的。」
「很擔心嗎？學長！」近前一步，徐智媛仰視著他，笑得仍然燦爛，「不是要去美容室嗎？我可是很期待呢！嗯，你說我換個什麼髮型好呢？」
語氣輕鬆，似乎根本就沒有想過剛才那件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王成源皺眉，只覺得徐智媛太過分，這是要繼續佔便宜嗎？
rain卻笑了起來，「嗯，好啊！還是照原定計劃……」
燦然一笑，徐智媛先轉過身去，「學長，其實要是能上頭條，我很開心呢！」
「徐智媛xi！」王成源皺眉叫了聲。
你可是開心了，我們哥願意和你傳緋聞嗎？！
他叫得大聲，徐智媛卻沒有理會他，只是笑道：「所以，學長真的不用覺得內疚。就算真的鬧緋聞了，也是我這個小新人鬧便宜，吃虧的是學長你啊！為什麼還要覺得內疚呢？」
回過頭，她望著rain，認真地說：「對我而言，學長最帥的地方，不是在你的臉，也不是在你的——」她在胸前比劃了下，「胸肌，而是學長樂於助人的心！不要因為某些人，就掩藏起柔軟而善良的心——啊，好像電影裡的臺詞啊！」
因為她最後一句話，原本有些動容的rain一下子就笑了起來。
在旁邊一直盯著徐智媛的王成源嘴角直撇，「慘了……」
比起被拍照，這個心計深的女生才是大麻煩吧！
悠于 2016-2-9 18:37
第三十七章 風暴來襲
從鏡子裡可以看到身後那些正指指點點的人,徐智媛挑起眉，半側過臉,問身後的美髮師,「那些人是在看我？」
「啊……」回頭看了眼，美髮師陪著笑,討好地低下頭,「一定是客人您太漂亮了！」
「我太漂亮了？」就算她再漂亮，也沒有到那個地步吧？又不是大明星！
半眯起眼，徐智媛抬了下手，「是不是快好了？就這樣吧！」
「還差一點點……」話還沒說完,年輕的美髮師已經回過頭去,捂住了嘴。
雖然知道這位客人是和rain一起來的，可親眼看到,卻仍然震憾。
剛剛剪完頭髮的rain點了下頭，沒有心情去理會那個美髮師，目光掃過或直接或遮掩的目光，他皺了下眉，走近徐智媛，「我們走吧……」
雖然他沒說，可是那樣的表情，徐智媛立刻就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我突然上頭條了？」
撫了下額，rain回身，接過王成源手中的筆記型電腦，熟練地打開了網頁。
「啊，js，將成為新慧星的男子團隊……」她還沒念完，王成源已經轉過來點開另一個網頁。
「小天王秘會神秘女友，逛清潭洞，送奢華禮物——啊，照片拍得很清楚嘛！技術不錯啊！難道是拿單反拍的？」
抬起頭，看著一臉擔憂表情的rain，徐智媛笑道：「學長，不要板著臉，笑一笑！就是上了頭條，假的也成不了真的——不是嗎？」
「聽說拍照片的那個人不是把照片直接賣給網站的，而是發在了最大的八卦論壇上——金室長疏忽了，才沒有攔住這張照片。智媛，事情可能會有些麻煩，那些anti飯——是我連累了你……」
他還沒說完，電話就響了，接起電話，「喂」了一聲之後，他看了眼徐智媛，轉身走開。
「客人，您是rain的女朋友？」有些激動地俯□，美髮師直盯著徐智媛。
「都是亂講的，你不要亂說啊！」都不用徐智媛說話，王成源直接就皺眉擋了。
「徐智媛xi，還是快點走吧！人會越來越多的……」
雖然是高級美容室，可是客人和職工裡愛八卦的還是很多，的確是有越圍越多的趨勢。
徐智媛也不著急，招呼美髮師把最後一點收尾工作做好，這才站了起來。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rain的女朋友，我們只是將合作一部戲，不管是現在一個美容室做頭髮，還是一起去精品店，都只是工作。」
微笑著對美髮師講完這些話，她才沖周圍的人點頭，「各位，聽到的還請幫忙向你們的朋友解釋一下——謝謝了……」
從容淡定，她臉上完全沒有半分驚慌失措的模樣，看著她臉上的笑，王成源更覺得這些事情都是這個女人搞出來的陰謀了。
真是，哥是好心沒好報了是吧！
沒有往門外走，徐智媛走向在拐角講電話的rain，還沒有走近，就聽到他在生氣地說：「金室長，你不能這樣做！這樣真是太過分了！智媛xi什麼都沒有做錯，你如果去和朴導演說換女主角的話，那我也……」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一頓，沒有說出最後威脅的話，只是沉聲道：「總之，我絕不能犧牲一個無辜的女生來保全自己！」
挑起眉，徐智媛呶了呶嘴，走過去，對著警覺回頭的rain燦然一笑，很自然地伸出手，「不介意我和金室長說說話吧？」
難道所有姓金的室長都是討厭的傢伙？！嗯，也算不上，畢竟身為經紀人，首先為自己的藝人著想，這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
不過，身為要被炮灰的那個，她可是不會就這麼坐以待斃了。
「喂，金室長——是，失禮了，我是徐智媛。真的很不好意思，這樣冒昧地與您通話。但，難道今天的事情不是該由您負責嗎？安排我和rain一起挑選明天記者招待會服裝的，不是您嗎？在工作中被某些有心人誤解，出面解決，不也是您的責任之一嗎？！」
她的話說得毫不客氣，電話那頭的金室長壓著滿腔怒火，直接道：「請讓rain接電話。」
抬眼看了看一直對她擺手，讓她不要再說了的rain，徐智媛笑笑，卻沒把電話遞過去，「金室長，您覺得朴導演的性格如何？！」
突然問了一個不太有關連的問題，可是電話那頭的金室長卻突然安靜下來。
朴贊鬱的性格是出了名的火爆，人又很是固執，之前為rain爭取下《賽伯格之戀》男主角的時候，金室長也是費了很多心思。正因為如此，他才不想讓rain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新人連累了。
「金室長應該知道，我之前出演了《漢江怪物》吧？您消息靈通，也應該聽說了那部電影會參加今年的坎城電影節，在那裡舉行首映式的消息——是吧？」
沒有經過本人同意，徐智媛直接壓上了兩大名導做籌碼，她甚至沒等金室長再說話，就已經笑著說道：「金室長，你現在最該做的，應該就是把我和rain的工作照片發佈出去吧？宣傳藝人的工作行程，也是經紀人的工作——不是嗎？」
還要發照片？！
rain盯著徐智媛，示意她把電話還給她，越是聽不見電話那頭金室長說什麼，他就越是擔心。
抬頭一笑，徐智媛伸手，手機卻不是還給rain，而是遞給了一邊的王成源。
木木地接過電話，王成源只聽了兩句，就突然抬頭去看徐智媛，「嗯，我知道了，好的，室長……」
電話回到rain手裡時，已經掛斷了。
「哥，過來讓我拍兩張照片。」
「真的要拍照片？」rain愕然半晌，才反應過來。
「你是想把所有的事都說成是工作需要？！」是他反應太過，反倒忘記了不把那張照片放在眼裡，低調處理才是最正確的方法。
是最近事情太多，太亂，他和金室長都習慣性地把事情看得太重了。
撫著額，他想了想，忽然就笑了。
「不管怎麼樣，智媛啊，如果因為我，讓你受了委屈，哥先道歉。」
「是我連累了哥，哥不要生我氣才是真的……」很自然的，就改了稱呼。
王成源聽得直皺眉，卻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看徐智媛，他又覺得有點可憐。這丫頭，大概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吧？！
要知道，二月初的時候，rain和宋惠喬轟轟烈烈傳了近兩年的緋聞才落下幃幕，時隔不到一個月，突然暴出這樣的緋聞，別說那些anti飯，就是rain的粉絲和宋惠喬的粉絲，都會把怒火砸向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新人身上。
「智媛xi,」王成源抿了抿嘴角，到底還是沒說什麼。
真是要恭喜你將成為三月新增anti飯最多的藝人了。可憐，還沒等紅，就要被anti飯盯上了。
cube的動作很快，他們坐上回程車時，rain的工作博客就已經更新了。
上傳的最新照片，除了兩個新傳緋聞的當事人之外，還有助理王成源。還配有文字：
明天將出席新電影的發佈會！心裡真的很緊張，還好，和將一起出演電影的同事為明天的發佈會而忙碌，讓我的緊張情緒有所緩解——親愛的們，期待我的電影嗎？那將是一個全新的rain……
簡單的解釋，把和徐智媛的關係歸類為同事，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可是就是這樣，王成源的電話仍是一直響個不停，就是rain的私人電話，也有電話打進來。
大概是朋友看到新聞來問，徐智媛也沒有問都是誰打來的，甚至在rain接電話時還特意側過臉去。
窗外，匆匆閃過的風景，一一映入眼中，卻又好像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
其實，徐智媛很清楚，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她明星生涯的第一場暴風雨，大概就這樣突兀地襲來。
送徐智媛下車時，rain還是一直在抱歉。
「哥，你這樣子，明天我可沒臉見你了……」
被徐智媛一瞪，rain也笑了，還要再說什麼，幫他拿著手機的王成源已經叫他：「哥，快點，那位……」
那位？！
徐智媛還在奇怪這不好提名的是哪位，rain已經變了臉色，示意一下，匆匆轉身。
揮了揮手，徐智媛沒有再等，直接就轉身先走了，走開兩步，仍然聽到rain在說：「你不是說了，只是好朋友嗎？！為什麼還要打電話過來呢？」
腳步微頓，徐智媛差點就回頭去看了。
雖然瞭解還不算深，但她認識的rain雖然看起來很內向，初見人時也會有些冷淡，可人卻很溫和，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生氣的語氣。
到底還是沒有去看，徐智媛快步走進公寓。
還沒進電梯，就聽到有人叫她：「那個，你是網上的那個吧？」
回過頭，是一臉興奮的大媽，指著徐智媛，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樣，「rain的女朋友啊！」
「大媽，」徐智媛笑眯眯地叫了聲，「你認錯人了哦！我只是個學生，你說什麼我都不明白……」
溜進電梯，不禮貌地直接關上電梯門，直到看不到那個大媽了，徐智媛才算松了口氣。
真是，如果連家裡也鬧成這樣，可真是……
「智媛啊，你回來了！」聽到開門聲，金大鐘立刻跑了過來。
「咦，大鐘哥，你沒走啊？」
「我走，我往哪走啊？你這丫頭，怎麼才出去一會兒就鬧出這麼大事呢！你過來，好好看看……」
「我已經看了……」聲音一頓，徐智媛跪在地板上，滑動滑鼠，耶，這個她還真沒有看過。
是哪位網上大神這麼神奇，也不過才兩三個小時，就已經把她的來歷扒得這麼清楚了。
「徐智媛，曾經是□的練習生，後因故離開□，改簽一家不知名的經紀公司……」
看到這兒的時候，金大鐘一直在怪叫：「什麼不知名，藝術人生好不好！」
扭頭瞥了金大鐘一眼，徐智媛搖了搖頭，繼續看下去：
「在去年三月份時曾在《18：29》裡出演女主角的少女時代，與其搭檔的是sj裡的崔始源。接著出演了奉俊浩導演的新片《漢江怪物》，被記者批‘未紅先驕’，近日聽說將會出演朴贊郁導演的新片《賽伯格之戀》，合作物件小天王rain——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才與rain產生了糾集，超越學長學妹之間的關係……」
雖然不是最全的，但對一個新人而言，能搜集到她這麼多的資料，已經算很多了吧！
「這個不算什麼，你看這頁。」
金大鐘急急地點開另一頁，「現在都說你是介入rain和宋惠喬之間的第三者，因為你插足，才導致他們兩個分手的。」
一口水嗆得徐智媛直咳嗽，「第三者？什麼第三者！你剛才說rain和誰？宋惠喬？喬美人？她和rain戀愛了？不是一直都沒承認，只說是好朋友嗎？」
說到好朋友兩個字，徐智媛噎了下——好像有點聽過這幾個字的樣子哦！
「咳，不管怎麼說，哪怕他們兩個在一起了，也跟我沒關係啊！我和rain是什麼關係，你最清楚了，什麼第三者，這些鬼話誰信啊！」
鬼話信的人多了！一個貼子，都是在罵「徐智媛不要臉」「徐智媛該死」「一輩子黑她」「劃花她的臉」之類的留言。
十幾頁的留言，居然沒有一個人問過「這是真是假」，就那麼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地把罪名加在了徐智媛身上。
「可能，你要成為anti最多的——沒紅藝人了！」金大鐘的嘀咕，讓徐智媛直翻眼皮。
這是在笑她還是怎麼著？
「智媛啊，這件事真的不好辦——或許，我們該開個記者招待會，澄清這件事，要不然，退出拍攝吧！？」
「你說什麼？」徐智媛聽得發愣，「好不容易爭取來的女主角，你讓我退出？！大鐘哥，這一次我退出，還會再有機會嗎？！」
「那也比被這些anti飯弄死好啊！」金大鐘也吼起來：「你還不知道這些人有多可怕！當初尹恩惠差點連眼睛都被人噴墨水噴瞎了，你要試試嗎？」
「好啊！讓他們來——不管來多少，我也不怕！」徐智媛站起身，板著臉，沉聲道：「我徐智媛，經歷得的壞事，比這個多多了！就只是這些貼子，幾條讓我去死的留言，就想讓我放棄——不可能！」
「就算你不放棄，朴導演也會放棄！鬧出這麼大的緋聞，對電影也不是好事……」金大鐘拉住徐智媛，勸道：「哥難道不想你演婦主角，不想你紅嗎？我比誰都想讓你立刻就紅透半邊天！不只是你的成功關乎我的傭金，更是因為你的成功能證明我已經重新做人——智媛啊，哥是為你著想，不想讓你受到傷害！」
「難道我退出就不會受到傷害？這些叫囂著要殺掉我的人就不會恨我？！大鐘哥，你如果現在說我退出一切事情就都結束了，我二話不說就退出怎麼樣？！」
張了嘴，金大鐘到底沒有說出那樣的話來，混這個圈子這麼久，他自然知道就算是徐智媛退出這件事也不會就這麼過去。只要她還在娛樂圈一天，這些anti飯就絕不會放過她。
盯著金大鐘，徐智媛沒有再說話，只是轉到一邊，拔通了朴贊鬱的電話，電話才通，朴贊鬱就笑起來。
「我說智媛啊，真要謝謝你為我們的電影做宣傳啊！」圈子就這麼大，一點風吹草動就會全國轟動，能瞞得過誰呢？
「朴導演，你知道我和學長什麼事都沒有的。」沒有轉彎抹角，徐智媛直接就說了這樣的話，「我知道您現在會有壓力，可能會有人想要換掉我，我不求您為我頂住那些壓力，我——只是想同您說：如果您仍然用我，我絕不會讓您後悔！」
朴贊鬱沉默半晌，忽然道：「看照片，你瘦了啊！看來真的是在減肥——其實，我那天說的話並不是那麼認真的……」
「但的確是英君那個角色應有的狀態。」
聽到徐智媛毫不猶豫地說了這一句，朴贊鬱就笑了，「今天早點睡啊，智媛xi，明天的記者招待會不要遲到了……」
心口忽地一輕，壓著的一塊重石好像突然就被人搬走了。
徐智媛掛斷電話，吸了吸鼻子，這才回過頭，燦然一笑，「我不會放棄英君這個角色，朴導演也不會放棄我——大鐘哥，你要放棄重新站起來的夢想嗎？」
「你這個丫頭……」金大鐘搖著頭，又是歎息又是吐氣，最終還是離開了。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徐智媛坐回茶几前，默默地看著那些罵她的貼子，指尖慢慢地滑動，全然忘了時間。
06年初，韓國還不是網路實名制，但她不是沒有辦法知道這些ip背後隱藏著的一張張面孔究竟是誰。
可是，有什麼意義呢？這麼多人，她難道真的要一一去告？！
清者自清，她不懼怕這些隱在網路背後的小人……
手指頓住，她看著那條留言，如果看到毒草叢生中的一朵玫瑰。
「徐智媛xi和rain從來都沒有承認過緋聞，沒有任何證據表白他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為什麼你們要這樣譭謗、傷害一個無辜的少女呢？！據我所知，她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來得高尚清白……」
這樣一條與眾不同的留言，沒有淹沒在如海的惡言之中，而是驚起千層浪，成為了無數id的攻擊對象，可留言的id，沒有半分懼意，雖然反駁的速度很慢，可話語卻一直有力，不曾後退半分。
克里斯多夫？！這個id……
捂著嘴，失笑出聲，徐智媛往後靠了下，倚在沙發上，隨手拔通電話，在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時，笑著問：「在做什麼？」
「沒做什麼？」金秀賢答得有些慢，不知道還在忙什麼，隱約聽得到敲鍵盤的聲音。
滑動滑鼠，徐智媛看著刷新出來的又一條克里斯多夫的留言，嘴上隨意地問：「秀賢啊，上次你說過一個演戲劇的，讓你很佩服，覺得一定會驚豔世界的演員叫什麼來著？」
「克里斯多夫瓦爾滋！」答完之後，金秀賢沉默下來，半天才試探著問：「怎麼了？」
「沒什麼啊，就是突然想起來有這麼一個人……」找到你了，克里斯多夫！
徐智媛笑著，扭過頭去，看著窗外不知什麼時候黑下來的天幕，幽幽問：「秀賢，你那裡看得到星星嗎？」
金秀賢沉默著，沒有說話。
「天真陰啊，看不到一顆星星……」推開窗，任冷風指拂面，徐智媛仰望著黑色的天空，低聲說道：「真想，一抬頭就看到滿天的星星——啊，我以後的房子要有個閣樓，躺在那裡，就可以看到星星……」
「……會有的！」
「當然了！我以後會很有錢的嘛！」徐智媛笑著，忽然笑道：「金秀賢，我有沒有說過？認識你，真的是一件很棒的事！」請，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都站在我這一邊……
第三十八章 應對風暴的姿態
「準備好了嗎？」
被徐智媛一問，rain就苦笑了起來,「智媛啊,哥連累你了……」
「又說這些話！哥,我打扮得這麼漂亮,你是存心不想讓我上去露臉嗎？」徐智媛瞪大了眼，故意扁著嘴做出不快的表情。
rain偏過頭,笑了笑，沒再作聲,只是在她面前彎起手臂。
笑著挽住rain的手臂,在聽到前面司儀的聲音時,笑著轉過臉,笑盈盈地道：「我準備好了,不管是掌聲還是罵聲——哥,你呢？」
沒有回答，可是看著徐智媛燦爛的笑臉，rain也不覺露出笑容。
從昨天下午，他的心就一直發沉，仿佛壓上了一塊重石。緋聞之前他不是沒有傳過，真真假假，就連他自己都有些糊塗了。
可是，從沒有一次緋聞比這次更火暴，如同驟然襲來的風暴，讓他都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怕自己會怎樣，而是害怕連累了徐智媛。
一個還沒有走紅的女星，突然和當紅明星傳出緋聞，而且還被傳成了什麼第三者，儼然就是在一瞬間成了吸引anti飯攻擊的發光體。
他以為徐智媛會哭，會沮喪，會恐懼，卻沒想到她還能反過來安慰他。
真是失禮，原來他一直都小看了這個小學妹。
挽著徐智媛的手，他仰起頭，慢慢走出後臺。
兩人才一走到前臺，就聽到台下爆出的喧鬧聲。
站在台前的女司儀有瞬間的不知所措，但立刻就笑著開玩笑，「啊，看來俊男美女的組合比導演你受歡迎啊！」
剛剛接受完採訪的朴贊鬱微微一笑，「男女主角受歡迎，是導演最樂見的事！尤其是這部新片是愛情片，我很樂於見到某些媒體已經把我的兩個主角看成了一對戀人！嗯，這是好事，我想可以省了一些宣傳的費用——是吧？！」
他的語氣輕鬆，甚至直接提及了昨天網路上最大的緋聞，完全沒有把那樣的緋聞放在心上的感覺。
台下的記者卻沒他的那分輕鬆了，早在昨晚，所有的採訪方向就都已經變了。
司儀剛剛笑著介紹了剛出場的兩位主演，徐智媛甚至還沒有行完禮，已經有記者大聲問：「rain，你和宋惠喬分手是不是就是因為徐智媛呢？」
「徐智媛xi，你第三者插足有多久了？你和rain是之前就認識對吧？二月初時rain說和宋惠喬只是好朋友，一改去年的態度，是不是因為你呢？！」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夾雜在一起，顯得那樣的亂。徐智媛眨著眼，還試圖去聽清那些記者問的都是什麼問題，rain已經直接變了臉色。
「對不起，今天是關於電影《賽伯格之戀》的發佈會，請各位記者朋友問與電影相關的問題。」
他的聲音不算小，可是在一眾高聲裡，卻顯得勢單力薄，台下所有的記者都在重複追問著自己的問題，根本就沒有人給他們開口講話的機會。
「咣」的一聲巨響，現場有瞬間的安靜，在一片安靜裡，朴贊鬱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真是，我太笨手笨腳了——今天是我新片發佈會，如果不問與電影有關的話題，就出去！再也不要出現在我任何一場發佈會上！」
朴贊鬱的聲音並不高，可是就在這一句話之後，所有的記者都消了聲。
娛樂圈裡，最有地位的，不是明星，是各大製作公司的老闆以及各大投資人。而在這個圈子裡，說話最有用分量的，是一眾名導以及名編劇。很巧，朴贊鬱身兼二職。
衡量輕重，台下的記者也不敢太過放肆，可是很明顯，仍有人要走曲線救國的路線。
「朴導演，在這之前，有說你的新片可能會選裴鬥娜或是林秀晶做主角。為什麼到最後，卻選擇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做女主角呢？你——和徐智媛xi是怎麼認識的？是rain推薦的？！」
「的確是有人推薦了徐智媛xi和我見面，」朴贊鬱不急不緩地開口，看到台下記者的笑，他也笑了，「不過很可惜，不是rain，而是奉俊浩導演。我知道在沒有最終確定女主角之前，有過很多猜測，但我想說，我信任自己的眼光，徐智媛xi就是我心目中的英君！」
這一句，不知是真是假，可是徐智媛卻無疑是感動的，被激勵的。
以至於之後記者三番兩次地暗示性地提問中，她始終都操持著燦爛不變的笑臉。
好像，真的是在問關於電影的問題，可是每一個問題都暗藏玄機。
「rain，你對和徐智媛xi的合作是不是很期待呢？你們兩個會不會擦出新的火花？」
「聽說兩位是學長學妹啊！真是巧合！難道在朴導演牽線之前，兩位真的沒有見過面嗎？」
當司儀微笑著說發佈會結束的時候，徐智媛真的是松了口氣。想要保持笑容也是件技術活，哪怕她一直在練習演技，可是用在這時候，仍有些困難。
朴贊鬱站起身，還都沒走遠，記者已經蜂擁而上，回過頭，看看陷入包圍圈裡的兩人，朴贊鬱搖了搖頭，沒有再幫腔，只是示意身邊的工作人員叫保安。
發佈會已經結束，他再出手幫忙，只會犯眾怒。
好不容易在保安的幫忙下，擠出人群，快步走向走廊，rain仍不忘紳士地護著徐智媛。
「rain，請你回答一下……」身後的叫聲不斷，主要衝著的還是rain。
兩個當事人，當然是名氣大的那一個更有新聞價值。
「不要回頭！」rain護著徐智媛，注意力全集中在後頭的記者身上。
卻沒有想到，前面突然竄出來幾個人。
從新聞發佈會的會議廳走出來，穿過一段走廊才是大廳。這幾個突然竄出來的人，就守在走廊旁邊的小過道裡，兩人才走過來，就猛地竄了出來。
「徐智媛！」一個戴著口罩的女人尖聲叫著，沖過來的同時，手中的桶也潑了過來。
徐智媛沒有多想，一轉身，直接就推開了和她並肩走的rain。
只是一個瞬間，她只來得及做了一個推的動作，腥臭的液體已經潑了她一身。雖然因為轉身推人，沒有被潑個正著，卻也一身狼狽。
站在人群裡，她有些茫然，閃光燈交織的銀網籠罩著她，耳邊按快門的聲音響個不停，有那麼一會兒，她幾乎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保安撲上去，扭住潑髒水的女人，她卻掙扎著，瞪著徐智媛大罵：「徐智媛，你活該喝尿……」
「尿啊！」身邊的記者群裡有人掩鼻後退，也有人趁機擠上前，「徐智媛xi，你有什麼感想？被人潑尿是不是很生氣？」
「你們太過分了！」被徐智媛推開的rain推開記者，撲上前來，毫不猶豫地解下了身上的編織開衫，披在了徐智媛的身上。
「智媛，你怎麼樣？」
徐智媛沒有出聲，低垂著頭，她緊緊地捏著拳頭，似乎是被嚇壞了。
rain更覺內疚，轉過身，他護著徐智媛，面對記者，沉聲道：「我現在鄭重說明，我和徐智媛xi並不是像網上說的那樣是情侶關係，她也根本就不是我和宋惠喬小姐之間的第三者——事實上，我和宋惠喬小姐，從來都沒有交往過！」
聲音稍頓，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摟住徐智媛的肩膀，大聲道：「我和徐智媛xi，我們是同事，是朋友，是學長學妹，我關心愛護她，如同對我自己的親妹妹！各位記者朋友，還有喜歡我rain的朋友，請你們不要傷害智媛xi，我請求你們……」
放開徐智媛，他面向記者，居然深深地一鞠躬。
原本一直低著頭的徐智媛，抬頭看著在記者面前低頭的rain，無聲地吐了口氣。
上前一步，徐智媛剛要開口，卻突然目光凝住，就在rain抬頭起身的一瞬間，她突然往前竄身，手一按，壓下了rain的半邊身體，飛身橫踢。
「姦夫□□——」說都沒說完，擠過人群，沖到rain面前的蒙面女人已經應聲飛出，跌在地上。
「鐺」的一聲脆響，一把已經打開的水果刀掉在地上，嚇得怔怔回頭的記者們紛紛倒退兩步。
嘩！大事件了！居然還帶著刀啊！
「你們這對姦夫□□，都該死……」女人爬起身，拍著胸口，還想往前沖，已經被反應過來的保安一把抱住。
突然遇襲，rain也是看得呆住，足怔了五、六秒，才反應過來。直起身，他上意識地走到徐智媛身邊，「沒事吧？」
「沒事，」徐智媛收回扶著後腰的手，有些尷尬地往旁邊站了站，「味道太重了……」
她不說，rain沒感覺，一說才覺得她身上的味真是沖鼻子。又腥又臭，也不知道除了尿還摻了什麼……
可是就是這樣臭，他還是忍不住發笑，「幹得漂亮——」聲音壓得很低，rain小心地控制著嘴角的弧度，不讓別人看到他的笑。
徐智媛卻是笑了，毫不在意被反應過來的記者拍照，她指著地上的刀，大聲道：「各位記者，小心不要破壞現場！這個——是刑事犯罪！」回過頭，她看著保安，沉聲喝道：「還不報警？！真的有人被刺傷，才去報警嗎？」
「智媛，」rain下意識地拉了徐智媛一下，「一會員警來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徐智媛已經截住他的話，冷冷道：「她既然這麼做了，那就已經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了！」
眯起眼，她看著不斷掙扎的女人，上前幾步，抬手扯下女人臉上的口罩，看著女人因瘋狂而扭曲的面容，她輕聲問：「是吧？！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不要臉的小三！賤男人……」女人瘋狂地罵著，掙扎著，仍在抬腳試圖踢徐智媛。
徐智媛卻早已轉身，走到之前潑她的那個女人面前。
扯掉口罩，她看著眼神閃爍不定的女人，忽然就笑了。
甩掉rain披在她身上的衣服，她笑著脫掉粘著髒水的毛衣，就那麼提到女人面前，「員警來之前，先把話說清楚了！告你傷害罪另說，這些衣服，你得賠！」
手指一挑，她拈起之前別在衣服裡的吊牌，「看清楚了，這是三宅一生贊助的衣服，參加完活動，我要還的！現在被你弄髒了，沒辦法，就只能算你買下來了！嗯，一件毛衣就要八十萬韓元，你不值得是吧？可是誰讓你自己要往這上面潑呢！」
直接把衣服塞進女人的懷裡，她一派輕鬆地站起來，全不在意周圍記者正在拍照。就是員警來了，帶著眾人到了警局，她仍是淡然而從容。
「和解？為什麼！？我沒打算和解啊！大叔，是不是她刺傷我了，或是把我刺死了，你都還打算讓我和她和解呢？」盯著問話的員警，她問得犀利。
聽得那個員警一直眨眼，「徐智媛xi，你真的打算告她們？」
這種事，以前不是沒有過，可是那些明星通常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基本上都是低調地解決問題，甚至有些還會幫那些anti飯求情，像今天這樣，直接就說告的，他還真是頭一次見到。
「告——」徐智媛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人就被拉開了。
「員警先生，請稍等一下……」金大鐘陪了個笑，轉過身拖著徐智媛往旁邊走了幾步，「智媛啊，不能真告的！如果真告，那些人會說你小氣，不是寬宏大量的人，不配做偶像的。」
「哦，我要做偶像的嗎？」徐智媛挑起眉，偏頭想想，「我只是要做演員！還有，我不覺得自己做錯呢！有人要傷害我，我還要原諒她？什麼邏輯！？如果我被她刺死了，她要去求誰原諒她啊！嗯，當然，那會兒也可能不是我被刺傷，而是rain……」
扭過頭，她看著在金室長陪同下走過來的rain，很直接地問：「哥，你覺得呢？」
撫了撫額頭，rain也覺得很難說那話，但，「智媛，如果告他們只會讓那些anti飯更變本加厲的。」
「是嗎？我倒覺得一直縱容才讓那些人越來越囂張！哥，你不想告她們？沒關係，我自己一樣可以告她們的……」
「徐智媛xi,你這樣做，未免顯得有些不明智了。」金室長皺眉，心想在電話裡覺得這個女孩子惹人厭，見了更覺得討厭。
「是不明智，可是怎麼辦叱？我就是這樣的性格！」
面對網上最新一輪的狂轟爛炸，徐智媛唯一的反應就是開通了博客，以一段簡單明瞭的文字表明了態度：
中國的聖人孔子有一句話說‘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如果面對觸犯法律，可以輕易對人舉起刀鋒的人，仍然面帶微笑，寬宏大量地原諒，那面對那些善良的可愛的人，我該要怎樣去面對？！
暴風來襲，牧場主們總是圈起羊群，釘緊門窗，帶著家人躲進地下室以避災難。那可能是應對風暴最好的辦法，但那不是我的姿態。
哪怕風暴再烈，我都願意迎風而立。不管我是一棵松樹，還是一杆修竹，我願意，在風暴中迎接考驗——狂風暴雨之後，會是最明媚的彩虹……
這一段文字，才一發佈，她的博客就被無數anti攻佔，不到一個小時，點擊人數過萬，回復人數超過兩千人，而且陸續增加。
「徐智媛，你以為你是英雄嗎？沾著屎尿的英雄嗎？」
「一輩子黑你，像你這樣不知道善良為何物的人也配做明星？」
「太可惡了，居然攻擊粉絲……」
「靠著緋聞就想走紅，你太不要臉了……」
無數的anti無視事實真相，只看到他們想要看到的所謂真相，在博客上瘋狂地攻擊著徐智媛。
面對這些謾駡，徐智媛沒有一一回復，而是在兩個小時之後，又發表了一篇名為「真相」的博文。
「真相是什麼？有人在乎嗎？不，我想，今天來圍攻我的博客的人，沒有人在乎。不過，我也不在乎你們是否在乎。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人，比如說像今天的正當防衛，索要賠償，告傷害我的人——這是我身為大韓公民應有的人權！正如我現在要回復你們這些謾駡者一樣——親，願不願意留下真實姓名，讓我的律師和你們談一談話呢？！」
這樣的挑釁，無疑讓anti更火大了，短短幾個小時，徐智媛這個剛剛註冊的博客就被刷了上萬條回復。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rain突然在博客上關注了徐智媛，並留言說：「智媛啊，謝謝你今天救了哥，如果不是你，可能被刺傷的那個人就是我了。」
只是一句短短的話，卻激起了千層浪。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rain當時是和徐智媛在一起的，可是大部分人卻都選擇性地遺忘了這個事實。
現在rain一發聲，原本還跟著起哄刷徐智媛博客的那些rain粉立刻轉變了風向。
「真的感謝徐智媛xi救了我們rain寶，如果他有什麼事的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謝謝徐智媛xi，之前我說了很不好聽的話，但現在我決定一定會挺你——我有看到視頻哦！rain說你們是好親故，他把你當妹妹一樣疼——我們也會把你當成妹妹一樣疼的……」
短短一個小時，事態就突然有了神轉折。
之前上被rain粉罵成是「小三」的少女突然間就成了他們口中rain的救命恩人，成了他們要一力維護的妹妹。
徐智媛的博客下，忽然就分成了兩大陣營，一派是叫「徐智媛去死」的anti粉，一派是來報恩，維護妹妹的rain粉。
博客下回復紛亂的程度，連徐智媛看得都有發暈。明明這個id剛才還罵她罵得很慘吧？現在居然又來幫她說好話，把她說得好像天使一樣可愛。
果然是真愛粉呢！只要偶像喜歡的，就一定是好的。
突然之間，徐智媛就成了網路上最紅的明星，即時搜索排行第一位就是「徐智媛救rain」；第二位是「徐智媛遭潑尿」，第三位則是「徐智媛」……
紅得如此荒唐，如此莫名其妙，這一天，如果沒有關注到徐智媛，大概就不能說自己是網路達人了吧！
稍晚些時候，明星們也開始關注這樣火爆的事件。
先是s m的明星們發聲。
第一個站出來在博客上留言支持徐智媛的就是金在中：「據我所說，智媛xi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子，堅強而樂觀！當然，對付壞人壞事不留情面——我相信今天她之所以會告那名anti飯，也是想要給她一個教訓……」
然後是js的崔始源也力挺徐智媛：「智媛是個很努力的女生，她能夠得到兩位名導的青眼，是她的實力……」
不過崔始源的博客才一發佈，就有anti飯攻擊：「你想抱臭丫頭的大腿是吧？」
還有網友貼出舊照，說以前就在某論壇裡看到過崔始源和徐智媛夜會的舊照。
照片倒是真的，不過那卻是崔始源還是練習生時和粉絲的合影，從照片上可以看出那是馬車帳篷一樣的地方，在背景裡有徐智媛的身影，還有別的人。只是那些anti飯很有選擇性地忽略了別人而已。
「有些人不會說話不要亂說話！」在崔始源之後，金希澈直接反駁說崔始源的anti飯，又說：「智媛xi的身手之前就很好了！不過女孩子真的要學一點防身術，現在的世界太危險了！」
金希澈說話一向又直又毒，雖然還沒有涉及他，卻已經為了崔始源在他的博客上和anti展開大戰。
雖然徐智媛的博客仍然是主戰場，可是現在這個時候，火力卻開始分散了。
事態發展得太過迅速，到了晚上的時候，更是連裴鬥娜、宋康昊等人也發聲支持徐智媛。
雖然沒有過激的言詞，卻都一口同聲地稱讚了徐智媛，誇她雖然是個新人，卻演技不俗，是個好對手。
這個時候的誇獎，無異火中澆油，讓那些死硬的anti飯更具攻擊力，可也讓不少跟著湊熱鬧的人開始懷疑整件事，是不是真的有所誤會。
「我不知道徐智媛xi還有這麼好的身手，看來以後不僅僅可以找她拍愛情片，也可以找她拍動作片了。」朴贊鬱調侃完，又很認真地說：「徐智媛xi是個很認真的演員，面對一個在聽過我一句話就立刻開始減肥，短短半個月已經減掉四公斤的女演員，我只能說我真的很滿意——希望合作愉快！徐智媛xi。」
不只是朴贊鬱出聲支持徐智媛，就連奉俊浩也發了博客，半開玩笑地說「智媛啊，不要因為一些人的話，而忘了你的夢想，說好了的，五月時一起去坎城。」
朋友、師長的支持，讓徐智媛感動又激動，「無懼風暴，不只是因為我的倔強，而是因為我身後站著瞭解我的師長與朋友。我沒有做錯，就不會低頭！你們呢？真的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嗎？」
第三十九章 新世界精神病醫院
一夜之間,徐智媛就紅了。
網路大戰，從網路擴展到現實,在第二天的報紙上,不僅是娛樂版，就連社會版的頭條，都被「徐智媛告anti飯事件」佔據。甚至還有知名撰稿人在報紙上撰寫相關文章展開大戰,就和網路上一樣,這些撰稿人也是分了兩大陣營的。
都是文化界的名人，所針對的倒不是徐智媛和rain的緋聞,而是徐智媛本身的行為。
在韓國,anti飯早就是個社會問題。明星們對anti是又懼又怕，一提起來也是怨聲載道。現在正在熱的宮的女主演尹恩惠當年被墨水噴眼,現在一聽到有人自稱是她的粉絲,還會發抖，對人沒辦法放下戒心。
可就是這樣，卻仍沒有一個藝人正式起訴過傷害自己的anti飯。
寬容、仁愛、有風度，似乎已經成為明星們面對anti飯時共同的態度，沒有人願意被人譴責是不大度的偶像。就算是明星自己再痛苦，也會被經紀公司要求諒解肇事者。就像金大鐘一樣，第一個反應，都是要保護明星的形象。
現在在報紙上的兩派，其中一派，就是這樣的腔調，認為徐智媛開啟了一個先河，把韓國明星帶往一個深淵。失去寬容美德的明星們，還能作為孩子們的偶像嗎？其他國家的人會怎樣評價失去傳統美德的韓國？！
而另一方也承認徐智媛開啟了一個先河，但卻旗幟鮮明地表達了對徐智媛的支持。認為明星們也終於懂得拿起法律來保護自己是件好事。這不是文明的倒退，而是文化的進步，將anti告上法庭，不是失去傳統美德，而是更進一步推進公平、公正的社會風氣。
撰稿的首爾大學教授沐忠民甚至毫不客氣地指出「崇尚法律是社會文明的重要標誌，只有將法律放在首位，才是一個國家昌盛的基礎。我支持，並且為徐智媛xi叫好，她撕下了虛偽的面紗，讓我們大家直面嚴峻的社會問題。」
報紙上辯駁得犀利，網路上也掐得熱鬧，娛樂圈裡的人，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多多少少都有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雖然一大半還是保持著息事寧人的態度，但仍有相當一部分藝人支持了徐智媛的決定。
雖然這一部分支持者，大多是年輕的藝人，卻仍讓徐智媛成為娛樂圈某種意義上的代表。
有時候，你擁有的地位不是因為你多紅，多有權利，而是在於你說的話有多少人在聆聽，你的行為有多少人在關注。
在沸沸揚揚的爭端中，一個號稱「智粉」的小團隊漸漸嶄露頭角。
這是一個徐智媛的粉絲團，在最初出聲力挺偶像時，只有不起眼的幾十人。
據說這個粉絲團在之前也曾有數百人，可是在徐智媛爆出緋聞之後，一夜之間跑了一半的人，剩下的一半在徐智媛被襲擊，傳出將起訴anti飯之後，又退了一半，結果現在這個粉絲團只有不到八十人。不過很神奇的，到事態發展激烈時，這個粉絲團居然暴漲，增加到上千人，據說粉絲建立的論壇，一個小時的註冊量就有上百。
有很多人註冊的理由是覺得徐智媛很帥，就和該粉絲團的團長在徐智媛博客上留言說的一樣：
「我所認識的徐智媛xi，是個很帥氣的女生！坦白說，第一次見到她時，我不喜歡她，甚至還拿東西砸了她，但是看過她演的《飛魚》後，我覺得她很帥氣，演技很棒！就是這次事件，她也酷斃了！我支持她，會是永遠的智粉，就像，我是永遠的花粉一樣……」
留下這條留言的id，留下了真實姓名，正是徐智媛的第一個粉絲李美燦。
因為她在留言中提到了是花粉，金在中也立刻成為anti攻擊的物件，甚至網路上開始流傳：「徐智媛在s m時，就勾引過金在中，還有sj裡的幾個，都和徐智媛有糾葛，就因為這樣，他們才會出聲挺她。」
據說，這是來自s m內部的可靠消息，而且徐智媛還不是第一次襲擊別人，之前就有暴力前科。
風暴越卷越大，東方神起和sj新舊兩個男團都成了徐智媛的緋聞物件，以至於最後s m不得不在官網上發表聲明。
聲稱徐智媛雖然曾在s m受訓，但早就因素行不良被開除，其在公司受訓期間，和東方神起以及sj的成員沒有任何曖昧關係，只是單純的訓練生關係。
聲明發佈後，雖然攻擊男團的聲音減弱，可是力挺徐智媛的金在中幾人卻仍然被猛攻。
幾乎是在金在中被攻擊的下一秒，立刻有花粉加入戰團，然後是東方神起的仙後，接著有一部分妖精參戰，再接下來，是各個開口挺徐智媛的明星粉絲們，紛紛加入戰團。
與此同時，他們的anti飯也開始暴發，短短兩天，韓國所有的anti飯都集中到了一起，和各個明星的粉絲團正式開戰。
而主戰場，就是徐智媛的博客。一個新開了只有三、四天的博客，讓徐智媛一躍成為點擊率最高的博主，甚至曾經有一個小時因為流量過大而崩潰，就是在資料恢復後，流量仍然沒有任何緩解的跡象。
事態似乎越演越烈，但處於風暴中心的徐智媛卻已經漸漸平復心緒。事情發生後第五天，徐智媛再一次發表博文時，語氣已經平靜很多。
「感謝所有支持我的朋友，無論是我的粉絲還是我的朋友們，我真誠地感謝你們！在這一刻，你們站在我這一邊，讓我覺得我不是孤單一個人的，這很重要——我喜歡身後有人支持我的那種感覺。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我只想說，這並不是我的本心，但是我絕不會逃避。」
「是，我是公眾人物，雖然還沒有成名。但是，在我是公眾人物之前，我首先是一個人，一個大韓民國的公民！我努力工作，努力生活，依法納稅，從沒有做過任何違背良心的壞事，不論是從法律上，還是道德上，我都有認為我有權利得到法律的保護！所以，我不會改變初衷，那位觸犯法律的某女士，應該得到她應有的懲罰。」
徐智媛沒有暴露那位被她起訴的anti飯的名字，但是報紙就沒有那麼客氣了。不過是幾個小時後的晚報上就直接提及該名年輕女士的名字：
「朱慧敏女士，剛剛離婚的年輕女人，因為痛恨破壞她家庭的小三，而把怒火轉嫁到徐智媛身上。」
相比之下，另一個潑尿的女生崔娜就顯得沒有那麼惹人注目了。
在商談後，徐智媛讓對方在報紙上刊登正式道歉後，接受了崔娜的和解要求。全部衣物的賠償，共計三百萬的和解金，徐智媛直接讓崔娜開了支票，抬頭寫的不是徐智媛的名字，而是三宅一生的店鋪名頭。
消息傳出，那間精品店立刻躺槍，甚至有很多anti號稱「一生黑」，「穿上會被潑尿」等言論直接暴在網上。
整整一個三月，該店營業額下降了百分之五十，並一直下滑，直到四月末才有所緩解。
這些，卻不是徐智媛所關心的了。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庭，但她的注意力卻已經轉移到工作上。
無論是網路還是報紙上的大戰，她都已經不再關注。這種事，就是吵上一年，也不會真的分出勝負來。
不過，意外的，突然爆出的另一條消息佔據了頭版頭條，似乎是突然之間，就沒有人再關注anti飯的事情了，除了網路上的那些死硬派，人們都去關注那條爆炸性新聞。
其實之前就已經有了風聲，但是直到三月才正式暴出消息來：
持續數年的與「美國電影協會」的談判中，韓國政府迫於壓力，終於做出讓步，從06年7月1號，之前的「國產電影配額制」縮減一半，將從原本的146天改為73天。這代表著，將有更多的海外電影湧入韓國市場，衝激韓國本土電影本有的地位。
這個消息一經傳出，就造成了極大的轟動。相比之下，之前徐智媛的新聞完全成了不起眼的小事。
消息才一傳出，就已經有很多電影人對政府提出抗議，更有當紅明星組織起來，在街頭進行「一人和平抗議活動」。
這些藝人裡，有天王張東健，安聖基，朴仲勳等等，憑藉《老男孩》揚名歐美的崔岷植舉著牌子在街頭□□，發出「沒有電影配額制，就沒有《老男孩》這部電影的呐喊。」
幾乎是整個電影界都在反對著這條新規。雖然還沒有正式執行，但可以想像得到，這條新規將是對韓國本土電影的一波大衝擊。
對於這個，徐智媛倒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想，前世她對韓國電影關注不多，就是這個身材，也對這個「國產電影配額制」並不是多瞭解。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競爭的世界，懼怕競爭的人永遠不會站在最高峰。
不過，這些想法不適合對人說，徐智媛還沒傻到那麼不會看臉色地和朴贊鬱說這些。
雖然現在整個電影圈都陷入一片紛亂，但他們的《賽伯格之戀》還是正式運作了。
劇組開始工作，卻並非正式開機。在釜山游泳快艇競技場設立的「新世界精神病院」正式開通，入住成員是包括rain和徐智媛在內的所有劇組成員。
在這裡，所有成員將以他們將要出演的角色身份，生活兩周。這算是一種生*驗，事實上，比起為了拍戲，讓他們入住真正的精神病院，已經輕鬆太多。
全封閉的生活，讓這座將成為重要拍攝場景的場所尤如避風港，讓徐智媛和rain遠離尚未完全平息的風尾。
由劇組美工團隊裝飾的新世界精神病，有著和徐智媛印象裡完全不同的風格。
藍色的、綠色的牆壁，看起來生動活潑，處處充滿了童趣，甚至連食堂裡的牆壁上也畫著花草樹木，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像是童話世界，可就是這樣一個讓人覺得充滿神奇色彩的地方，偏偏就是一座精神病醫院。
在這只有一層的醫院裡轉了一圈之後，徐智媛都可以想像到電影上映時，這種反差感會給觀眾們帶來多大的震憾。
「嗨……」
回過頭去，徐智媛忍不住眨了眨眼。
這身高，這身材，就算是被兔子面具擋住了臉，她也不會認錯。
「哥，你又在做什麼？」笑著去掀面具，她笑著嚷：「rain、rain，你就算是載再醜的面具也遮不住你帥氣的面容……」
還沒說完，她先笑瘋，摘下面具的rain又是可氣，又是好笑地盯著她，「英君xi，請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樸一順。」
「啊，是，一順xi。」徐智媛收起笑，也認真地回答，但答完之後，看看rain身上那件寬大的套頭連身衣，她還是忍不住爆笑。
「好了，認真一點吧！再這樣，小心被導演罵！」無奈地看著徐智媛，rain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笑著點頭，徐智媛一臉的無所謂，rain卻是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感覺好像有點怪怪的，從那件事之後，他和智媛是比別人更親近，他感激她救他的事實，也欣賞她的勇氣和堅持。但是，剛才那一瞬間，他不自覺地伸手揉她頭髮的時候，到底是在想什麼？為什麼，在那一瞬間，他居然有心動的感覺？
哈，或許是因為他換上這件衣服，真的就已經投入到一順這個角色裡了吧？智媛明明不是他之前喜歡的類型。
他喜歡的，是更成熟更溫婉的女性……
垂下眼簾，rain的眼神有刹那的黯然，但還沒來及沉溺在突然襲來的悲傷裡，跑開的徐智媛已經回過頭，大聲地叫他：「一順——」
抬起頭，應了一聲，rain笑起來，快步跟了上去。
《賽伯格之戀》雖然說是愛情片，可是卻並不是一部普通的愛情片。想也知道，朴贊鬱怎麼可能會拍出普通的片子呢？
這部按朴贊鬱自己說是「拍給我女兒看」 的電影，講述的是發生在精神病院的故事。故事遠比普通的愛情片要晦澀難懂。
徐智媛將要飾演的女主角英君，是一個妄想症患者，幻想自己是一個機器人，喜歡機器勝於人類，對螢光燈講話，和自動販售機交朋友，按照廣播的指示行動。
而rain演的男主角一順是一個慣偷，孤獨的童年造就他看似開朗實則孤僻的性格，因為偷竊而被送進監獄，卻認為法官曾經說過判他終身消失。害怕自己會消失，卻又恐懼別人看透他，戴著各種各樣的面具，就以為能掩藏在面具之後窺探別人的內心。並且認為自己能夠偷取任何人身上的寶物，無論是性格還是聲音或情感，只要他要偷就一定能偷到。
而神奇的，在這座醫院裡，所有的人都認為一順能偷走他們的一切。聽起來很是荒謬，可是在這個新世界精神病院裡，一切都是理所當然、順理成章的事。
因為，他們都是一群心理障礙患者。
住進這座醫院，他們就不再是rain，不再是徐智媛，不再是樸秉恩，也不是金秉玉，他們只是病人，是住在新世界精神病院裡的一群病人。
幻想自己是機器人的英君，神偷一順，多嘴愛說謊的松美，騙飯吃有飛行襪的國端，出道不成功總是唱歌的恩英，一直在對人說「對不起」的金德……
當所有人都進入角色之後，生活似乎一下子變得有趣而又奇怪起來。
為了完全進入角色，徐智媛在沒有拍攝狀態下，也是隨身帶著英君裝著電池的飯盒，還有英君外婆的假牙，甚至在食堂大家都吃飯時，她只是拿出電池，小心翼翼地舔著。
自然不能完全像英君一樣不吃飯，可是卻吃得很少，她的減肥大業還沒有完成，雖然已經減了快要五公斤，但她希望自己還可以更瘦一些。
至少，在之後拍攝時，露出後背那一場戲，她一定要瘦得骨頭都要支出來。
rain沒有勸阻她，只是送了她一瓶從法國進口的多種維生素，又陪著她一起晨運，每天如一。
也不知道是哪天，被人偷拍到上傳到網站，原本已經有些消停的anti飯們又熱鬧起來，直指rain在說謊，徐智媛絕對是小三什麼的。
不過這些事，住在醫院，完全與外界隔絕的徐智媛卻是全不知情，還是事情已經過了幾天，才從rain那裡聽說。
據說除了鬧個不休的anti飯，已經開始有rain粉宣稱非常期待rain和徐智媛的情侶檔。
「就沖著智媛xi保護了rain寶，我們就支持她！」
「雖然rain寶和宋惠喬不能在一起很遺憾，但智媛xi和rain寶好像也很配，看那張他們兩個一起跑步的照片上，感覺很有默契似的……」
怎麼可能沒有默契呢？兩周的時間，整個劇組成員同吃同住，幾乎是24小時相伴，不只是她和rain，就是和別的同事，也相處得默契十足。
「啊，真是，一順，你這傢伙——我說，如果是打雙打的話，你可未必能打得過我了！」圭碩叉著腰，沖著正在扯夾在屁股裡褲襠的一順叫。
「雙打？男女雙打！」圭碩拉著恩英過來，一順回頭，叫英君。
徐智媛一頓一頓地走過去，拿起球拍，動作卻仍然發僵，在對面的乒乓球飛過來時，仍是慢騰騰的。
「哈哈，找個機器人女朋友的下場就是這樣……」一群人看著徐智媛哈哈大笑。
雖然同是在扮演角色，但徐智媛無疑是最入戲的一個，這些天來，她一直都在演一個以為自己是機器人的少女，而現在，就是機器人狀態。
摸了摸鼻子，rain輕咳了一聲，附在徐智媛的耳邊，低聲道：「你現在是鐵臂阿童木一型的機器人，十萬馬力，超強震憾！」
原本呆滯的眼珠轉了下，忽然多了點靈動的意味，徐智媛頭微微一轉，靈活了許多。對面的圭碩沒有在意，一球飛來。徐智媛手一伸，靈捷地一躍，手中乒乓球拍像是有了生命一樣重重拍飛乒乓球。
「什麼啊！」沒接住球的恩英嘟嘴抱怨、
rain卻是哈哈大笑，一把抱住了徐智媛，「英君最棒——」
是啊！英君最棒，當兩周體驗生活結束後，徐智媛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徐智媛還是英君了。
這，大概是她入戲最深的一部戲吧？是好事，也是壞事，不過至少，接下來的拍攝輕鬆很多……
悠于 2016-2-9 18:38
第四十章 東方芭比
《賽伯格之戀》正式拍攝時已經是四月中旬,拍攝很順利,進度卻算不上快。
一是劇組對拍攝要求高,不只是導演，就是身為主演的徐智媛和rain也對自己的表演有很高的要求。
每一次拍攝後,兩人都要看重放片段，只要有一點不滿意,不管那個說不好的是導演還是他們自己,都要重拍。
這一次拍攝,朴贊鬱採用的是磁帶拍攝,可以說是完全放開了,一點都不用擔心浪費膠片。每一組鏡頭,都是拍攝n次，最後再選擇再好的片段。
因為是電影處女作，rain對自己的要求很高，不管是拍攝中還是場下，都認真到一絲不苟，甚至有的鏡頭，就是朴贊鬱說ok了，他都要重拍再重拍。
有著rain作榜樣，徐智媛自然也不可能對自己的要求放低，整個片場簡直就是比賽似的拍攝，你拍得更好，我要拍得比你還好。
朴贊鬱笑說自己是找了一對瘋子來演戲，「果然，我真的是找對人了，你們兩個根本就是瘋子，嗯，還是有毒的瘋子！」
rain呵呵笑，有些靦腆，徐智媛卻是吐吐舌頭，偏頭睨著朴贊鬱，「這片場裡的不個個都是瘋子嗎？導演你啊，是比我們更瘋的大瘋子！啊，不對，是毒物中的毒物！」
「哇！那可慘了，大毒物帶著一對小毒物拍出來的電影，不要把觀眾們毒慘了……」
「那個，中了毒才是最好的吧！」rain低聲說了句，說完，看看轉過頭來的徐智媛，先笑了。
「中毒好，中毒好！就此深深迷戀上我們的電影……」朴贊鬱說著，哈哈大笑。
朴贊鬱的脾氣是火爆，在工作時要是急了也大聲罵人，看起來比奉俊浩凶得多，但工作結束後，說話卻爽快而又風趣，甚至還會和演員們開些不傷大雅的玩笑。
斯文溫和的奉俊浩，火爆又爽快的朴贊鬱，相處久了，徐智媛都很喜歡。
拍攝慢的第二個原因，問題出在主演身上。雖然工作認真，可是rain的行程太多，有時候不得不暫停拍攝去完成別的工作。
基本上，拍攝時間的調節，是以rain的行程為主的。好在rain平時謙和有禮，又常買飲料點心，同一個劇組的人倒沒有太多抱怨。
而且這部電影裡的故事也並不是完全集中在兩個主演身上，每人個患者都有不同的故事，只是由主演把他們串連在一起，主演不在時，就集中拍攝其他人的戲分，劇組也沒有因為rain不在就停工。
徐智媛的行程不多，rain不在的時候，就算沒有她的戲分也一樣留在劇組裡學習，只是在五月初的時候，請假回首爾出席了庭審。
那位出了名，成為anti中英雄的朱慧敏女士最終被判了三個月的有期徒刑。
檢控方在庭上宣稱該案雖然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但因為受害方是公眾人物，造成社會影響極壞，故此該嚴加處置。
但這三個月的刑期，卻仍然讓很多anti飯憤憤不平。這時候的anti飯，痛恨的已經不僅僅是徐智媛一個，而是整個娛樂圈的明星。
雙方積怨已久，而徐智媛很不幸又很幸運的，就成為了那根導火索，也就相對更多地承受了anti飯的怒火。
在庭審之後，徐智媛收到很多惡意郵件，包裝漂亮，看起來像是禮物，可是打開看卻是被剪子剪壞的布娃娃，或者是一陀屎，最駭人的，是一隻血淋淋的死狗，還有一張「看你還叫」的紙條。
本來金大鐘是不想讓徐智媛看到這些東西的，卻沒想到徐智媛那天剛好回公寓，趕在金大鐘之前打開了盒子。
看到盒子裡的死狗，金大鐘臉色發白，擋在徐智媛身前，想要把盒子丟出去，徐智媛卻一把抓住他，直接打電話報警。
雖然不知道寄這種惡意郵件的到底是什麼人，但交給警方處理再合適不過。
壓不下怒火，徐智媛當天就在博客上宣戰：「如果你切掉自己的手指寄過來，我可能還真的會被你震住，覺得你真的是個男人，或者是個女人中的英雄，可現在你寄來一隻可憐小狗的屍體，又算是什麼呢？只能證明你是個噁心人的變態！或許，你連站在我面前來罵我一句都不敢吧？像你這樣的人，只配一輩子呆在陰溝裡做老鼠，有膽子就直接上門，我最近可是一直在鍛練身體。」
金大鐘沒攔住，看著那篇博文一直盯著她瘦伶伶的身體，「你確定現在要是有人襲擊你，你還能那麼勇猛？！」
一句話說得徐智媛有些怨怒，「大鐘哥，你是站在哪一邊的？」
雖然減肥足瘦了六公斤，可是徐智媛仍覺得自己還是很結實的，只是，自從她發出那篇博文後，那個寄小狗屍體的人卻是鐵了心地要藏一輩子似的，網上活躍的仍是那些嘣達得歡快的跳樑小丑們。
雖然交給警方處理這件事，可是像這種案子，根本不是那麼好破的，就是員警也不過是一個拖字。
徐智媛返回釜山拍攝又過了半個多月，仍然沒有收到好消息，倒是已經回到韓國兩個多月的奉俊浩打電話提醒她坎城之行將至。
《漢江怪物》雖然沒有入選坎城的競賽單元，卻仍將在坎城舉行首映式。時間就定在5月21日，而這次的首映，將會直接關係到《漢江怪物》海外的發行權將賣到什麼樣的價錢。
可以說，選擇坎城作首次亮相，奉俊浩和崔容培是抱有極大野心的。在此之前，韓國電影雖然昌盛，但真正打入歐美市場的並不多，而現在，《漢江怪物》讓他們擁有了打進北美電影市場的信心。
「秀賢啊，你想要什麼樣的禮物，我一定買給你啊！」回過頭，看著正在和金大鐘幫忙搬行李的金秀賢，徐智媛眼睛亮亮的。
「嗯，我聽說演《這個殺手不太冷》的讓雷諾也會出席電影節，可不可以幫我要張簽名照？電影節的紀念品還有海報什麼的」金秀賢偏過頭，想想，「真是期待，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去電影節就好了！」
「一定會的！」徐智媛跳過來，大力拍著他的肩，卻被金大鐘不快地瞥了眼。
「智媛啊，哥的禮物呢？」
「都說讓你去了，你又不去——好了，哥想要什麼？啊，還要問下順英想要什麼禮物。」
女配小新人，能夠搭班走上坎城紅毯，已經是件幸事，製作公司並沒有安排金大鐘隨行。本來徐智媛還說，讓金大鐘陪她一起去，就算不能出席閉幕式，可也算是去散心了，可金大鐘到最後還是拒絕了。
理由是花錢太多，就算是徐智媛說她全程講客，就算不坐頭等艙，經濟艙不也一樣，可金大鐘仍然沒有答應。
「智媛啊，哥也不是捨不得錢，我只是想有一天去坎城時，是作為未來影后的經紀人風光出場——不會讓哥等太久吧？！」
因為金大鐘的這一句話，徐智媛沒有再勸他。
「對了，智媛，那個三宅一生的店長昨天還有打電話過來，希望能贊助你在坎城上穿的禮服——嗯，哥照你說的意思拒絕了！」
「當然拒絕了，你就主該告訴她，在我這裡，它家一生黑……」
徐智媛不在意地揮手，金大鐘卻瞪她，「你這樣性格不是好事！哥告訴他們，說你選擇了香奈兒做贊助商，如果有機會，下次再合作。」
吐了下舌頭，徐智媛沒反駁他。
選擇了香奈兒，也是事實。從她要去出席坎城的消息一傳出之後，原本還沒把她看在眼裡的各大品牌，突然紛紛遞出橄欖枝。
雖然像那些大牌子，在紅毯上不泛明星青睞，可本國的精品店，還是希望能吸引明星穿他們贊助的服裝。
幾經選擇，徐智媛最後還是選擇了香奈兒。現在要帶去的幾隻衣箱，裝的就都是香奈兒的服裝，從晚禮服到日常穿戴的常服，一應俱全。而且，這些贊助還都是不用還的那種。
金大鐘甚至還聯繫了一家知名珠寶店，為她拉來了飾品贊助，雖然不是價值連城的首飾，卻已經算是極昂貴。一條鑲著十八顆鑽石的項鍊，就要數百萬韓元。對一個新人來說，商家已經報有極大的誠意。
飛往坎城的途程，是段愉快的途程，頭等艙，挨著窗戶的位置，身邊的是宋康昊夫婦，還有裴鬥娜、樸海日等人，至於導演奉俊浩，已經和崔容培早就抵達坎城，和那些海外發行商作初步勾通。
將至法國時，她無意中轉頭望向窗外，驚見彩虹。
在空中看彩虹，不是拱形，而是圓形，仿佛是一個七彩的圈，輕輕地溫柔地把飛機包在中心。
徐智媛看得發呆，在周圍人紛紛起身，驚歎著拍攝窗外絢麗畫面時，才如夢初醒。
她曾經聽人說過，如果在飛行中看到彩虹，就會幸福一生，可是前世的她有過無數次飛行，卻一次都沒有見過彩虹。那個時候，她以為那是人編出來哄女孩子的笑話，卻沒想到居然會在現在看到傳說中的彩虹。
「會幸福一生啊！」笑著拍下彩虹，下了飛機後，她傳到博客上，帶著那樣的歡欣與人分享：「看到彩虹的你們，也會幸福一生吧！」
她的心情是那樣好，哪怕有些仍不死心的anti飯仍在下面留言說她「虛偽、噁心」，可是她不在乎，她的朋友們紛紛留言對那美麗的彩虹發出讚歎。
金希澈還開玩笑「我聽說那個傳說還有下文，說和情人一起看到這樣的彩虹，就會永遠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相愛一輩子，智媛xi，你想和誰一起看這道彩虹？！」
這傢伙，又在唬人。
坎城的生活，繁忙而精彩，她哪裡有心情去想那樣無聊的問題。
五月下旬的坎城，大概是最美的時候了。
陽光、海灘，白色的帆船，但最讓人迷戀的，大概就是海灘上那些半裸著身體的帥哥，還有穿著比基尼的美女了吧？
傍晚陽光沒那麼猛烈時，他們一群人也忙裡偷閒，漫步海灘，只是看看在沙灘上歡笑追逐的帥哥美女們，裴鬥娜到底沒有把寬大的t恤脫下來。
看她左瞄右瞄，只看那些金髮美女的大胸，又低頭看自己，徐智媛忍不住爆笑。
東方人的胸自然是比不上金髮美女的豐滿，但小巧玲瓏也有可愛之處，怎麼能因為這而放棄這樣美妙的享樂時光。
「嗨，那邊的東方美女，要不要加入我們？我們還差幾個人……」打沙灘排球的金髮帥哥大聲叫著，和他一起的帥哥美女也一起呼笑著沖他們招手。
裴鬥娜還在遲疑，徐智媛已經笑著揮手，跑了過去。
跳躍，飛撲，這一刻，她如此投入，沒有勝負之心，只是揮灑汗水，心情地玩樂。玩得瘋了，渾身的汗，甩掉t恤，玲瓏的身段，就是胸沒有金髮女郎的豐滿，卻仍讓周圍的人發出一陣口哨。
「這丫頭……」裴鬥娜先是揚眉，到最後卻也笑了起來，被徐智媛跑過來一拉，也跟著一起去玩了。
留下漫步的幾個中年男人帶著太太在旁看得發笑，還時不時地故作感慨：「啊，年輕真是好啊！」
5月21日，《漢江怪物》在電影宮舉行首映式，不只是全劇組參加，還有不少來參加坎城電影節的韓流明星也出席首映式。
星光奕奕，除了韓國明星外，首映式紅毯上還出現了不少亞洲明星和歐美明星。最引人注目的，可能就是出席的評委團成員了。
今年的坎城電影節，儼然是中*團，評委團的主席，是著名的香港導演王嘉衛，就連今年的宣傳海報，都是向他致敬，截取了他的電影《花樣年華》裡女星張漫玉的身影做為海報。而評委裡，又有中國內地的女演員張子怡，這讓很多電影人推測，中國電影將成為坎城的大熱。
雖然明星眾多，但是在這一天的紅毯上，《漢江怪物》的主創人員，還是受到了坎城各國媒體熱烈的追捧。
他們稱呼奉俊浩、宋康昊是老朋友，稱讚裴鬥娜的冷豔高貴，熱情地把徐智媛叫作‘東方芭比’，誇獎說「出現在紅毯上的少女有著公主般的優雅，那美麗的容貌帶出英倫貴族氣息，據說這位來自東方的芭比，有著英國血脈，雖然黑髮黑眸，但那種氣質卻是屬於英倫的。」
語言有些誇張，連徐智媛自己都沒有想到她在接受採訪時隨口說的話，居然成了媒體報導的用語。
她這個有四分之一英國血統的韓國女孩，似乎是在一夜之間，就被歐美媒體接受了。
他們誇她「有著動人的堅毅眼神，在電影裡堅強而又善良，讓人的心為她的笑容而柔軟無比。」
《漢江怪物》很精彩，但精彩並不僅限於電腦特效上，而在於人的表演上。江鬥一家的互鬥，那種平凡而又悲愴的基調，幽默裡還有難以抹滅的沉痛。
首映式的第二天，佔據媒體頭版頭條的是《漢江怪物》，無論從特效，表演，故事情節，還是主題，《漢江怪物》都讓人印象深刻。
這些好評，讓劇組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占了很大的優勢，當電影節快要落幕時，崔容培已經和幾個國家簽署了海外發行合同。
「接下來，只要狂歡，就好……」
27日的閉幕式，是個狂歡之夜。
今年的獎項真的很讓人意外，影帝、影后居然都是多胞胎，影帝頭銜授予了《光榮之路》的五位男演員，影后則授予《回歸》的六位女演員。這在電影節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
這樣的意外，讓頒獎典禮後的官方慶祝酒會更加熱鬧。
這一晚，坎城是狂歡之夜，除了官方酒會外，每一個國家、地區都有舉行派對，酒吧派對、酒店派對、別墅派對、海灘派對、郵輪派對，這一晚，到處都是歡笑，是香檳的香氣。
徐智媛擠過人群，目光一直沒有離開正站在角落，低頭和年輕金髮女郎說話的讓雷諾。
雖然不再年青，可是讓雷諾的成熟魅力仍是很吸引人，這位在94年以一部《這個殺手不太冷》名傳世界的男演員，是少數幾個能在好萊塢占一席之地的歐洲明星之一。
「嗨，雷諾先生。」笑著伸出手，徐智媛操一口流利的法語。
漂亮的東方面孔，卻說著流利的法語，讓雷諾有些驚訝，很自然地覺得親切幾分。幾句交談後，他笑著介紹身邊的美女：「佐夫伯魯特小姐……」
目光一掃，徐智媛已經看出讓雷諾眼裡的深情，很自然地就笑著恭維：「兩位很般配。」
其實，只是一句客氣的恭維，可是讓雷諾兩人卻是立刻就笑了起來。
佐夫笑著展示手上的戒指，「我們將在七月舉行婚禮……」
啊，怪不得這樣容易取悅，原來正在蜜運期，每個將要結婚的女人，都是最容易滿足的。
幾句好話，讓雷諾就立刻幫徐智媛簽了名：「給秀賢，祝你早日成為一名真正的演員，我期待在坎城與你相見。」
讓雷諾放下筆，笑道：「這位秀賢，也一定是位和你一樣美麗的小女士……」
「啊，是——很美……」徐智媛哈哈笑著，沒有解釋，甚至告辭後仍是自己一個人偷笑不已。
韓國的名字，光是聽音，秀賢兩個字真的很女氣，事實上，有位編劇就和金秀賢是一模一樣的名字。
「啊，美麗的小女士！」她怪聲怪氣地學著，打算回去一定好好笑笑金秀賢。
明天就要飛回韓國，這幾天她一直都在瘋狂地掃貨，各種各樣的禮物，不過金秀賢想要的禮物卻是最難的。
「嗯，簽名到手，還差——啊，糟了，海報……」
前幾天在街上逛，滿街都是電影海報，她卻都忘了去買一張。
匆匆打了招呼，她離開酒會，想再去買一張海報。
街上，到處都是歡笑，特意來觀看電影節的普通遊客們，在街上遊蕩著，從一家派對轉到另一家派對。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混進哪個明星派對裡，和明星們一起狂歡。
雖然陌生，可是走在街頭，卻到處都是一片招呼聲，偶爾，還能聽到一起去派對的邀請聲。
已經是最後的狂歡，原本貼滿大街小巷的海報，不是已經被人揭去了，就是只剩下一半，飄落在地，被人踩過，這樣子的怎麼能當禮物。
有些失望，卻在下一秒，看到街邊書店櫥窗裡那張完美的海報。
昏黃的光裡，窄窄的樓梯上，穿著旗袍的東方女性的身姿，帶著說不清的曖昧與誘惑感。
其實，前世今生，徐智媛更喜歡中國這樣的古典味道。同是東方，但中國就是有種神秘的味道。
書店早就關了門，她看看表，才兩點多，離開門還有幾個小時。
「啊！真是——好想敲碎櫥窗啊……」
貼著玻璃，徐智媛眼巴巴地看著櫥窗裡的海報，先還是站著看，一會兒，就蹲□去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就坐在地上，靠著櫥窗，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等了多久，被一聲鈴響驚醒，她忙跳起身，眼神還迷糊著，已經問：「開門了？」
正在開門的老人回過頭來看她，順手扶了下門上掛著的古老銅鈴，有些奇怪地問：「小姐，你在這裡等很久了？」
抬頭看看濛濛亮的天，徐智媛看了看表，「嗯，已經快四個小時了——啊，您比我想的要早開門啊！」
「嗯，睡不著，我知道有位年輕女士在等我……」老人風趣地笑著，順著徐智媛的目光看過去，「啊，是為了那張海報？很美是吧！神秘的東方總是讓我心馳神往，美麗的小姐，也是來自那個古老的國家？」
差點答應，徐智媛反應過來，只是笑，「先生，我今天就要坐飛機回家，想要送海報給朋友——之前就答應過他了，您能不能割愛出讓這張海報呢？」
「他？！是男朋友？」老人挑起眉，笑了，「為了男朋友等了幾個小時——那個小夥子真是個幸運的男孩……」
「啊，不……」
徐智媛還沒說完，老人已經笑道：「年輕的小姐，你讓我想起我可愛的妻子，我們戀愛時，她也一樣這樣一心為我著想……」
看著陷入回憶的老人，徐智媛張了張嘴，就沒再好意思說別的。
感慨了半天，老人包好海報，甚至連錢都沒收，「年輕的小姐，告訴上幸運的男孩，要好好地守護美好的戀情，只有失去時，才會追悔莫及……」
凝望老人滿是皺眉的臉，徐智媛想或許老人有很長的一段故事，但最終，卻只是笑著道謝：「我會轉告那小子的！嗯，我可是女神，他必須得好好守護——哈哈，開玩笑的……」
她要是這麼對秀賢說，他得是什麼樣的，一定被她的自大嚇呆了。
第四十一章 銀幕初吻
「秀賢,還在看？不就是一張簽名嘛,到底要多寶貝，要看到什麼時候啊？」作為劇團大前輩的朱萬抱著胳膊，瞪著金秀賢。
只是一轉眼，就又嘻嘻哈哈地湊過來,摟著金秀賢討好道：「要不，你就還是送給哥吧！哥和你換也行，嗯,一個月的午餐！？」
一個勁地搖頭,金秀賢把寫著簽名的本子直往懷裡藏，「哥，都說了不行,再說了，這上面寫著我的名字的，你就是拿去了又有什麼用呢？」
「臭小子，早知道不讓你演精靈了！」猛地一拍金秀賢的腦袋，朱萬哼哼著起身。
也不生氣，金秀賢摸著本子，呵呵地傻笑。
暑期時，劇團排演的新劇《仲夏夜之夢》，他將在裡面出演精靈一角。延世大學公演，一般都是從學校內部招收工作人員的，像他這樣寄住在劇團的高中生，能得到這個角色真的是件很難得的事。
終於得到這個角色時，他喜極而泣，一直鞠躬感謝朱萬和其他前輩，那時候真的想立刻打電話告訴徐智媛這個好消息，但是想想，他還是壓下了這個喜訊，甚至還求著朱萬幫他隱瞞，想著等公演時要給徐智媛一個驚喜。
「你小子啊！就點心思，還能瞞過誰去？我都看出來了……」朱萬那時候撇著嘴，哪怕金秀賢再辯解，也只是呵呵冷笑。
說得多了，連金秀賢自己都沒法再辯解了，只能摸著腦袋傻笑。
「排練了排練了，我說仙後，我親愛的妻子，你還看什麼？」湊到李美姬身後，朱萬開著玩笑。
「當然是看我的男神了！」李美姬笑笑，指著筆記本裡的視頻，「rain在日本舉行歌迷會，宣傳新唱片——啊，這裡還說，20號的時候會趕回韓國釜山，將拍攝《賽伯格之戀》的最後戲分，將會和徐智媛xi拍攝浪漫而深情的吻戲……」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身後「啪嗒」一聲輕響。
朱萬回頭，看著金秀賢腳下的筆記本，調侃道：「小心啊！那麼寶貝的東西，怎麼能隨便就掉了呢？」
「啊……」金秀賢彎腰撿起筆記本，抬起頭，看著視頻，有些發怔。
「嗯，拍攝很順利，《賽伯格之戀》是一部值得期待的電影，我很喜歡！我的第一部電影，希望到時候大家都能喜歡……」
視頻裡，被採訪的rain有些靦腆，尤其是被問及傳說中的緋聞女友時，「啊，智媛xi很好，很漂亮，不過我們真的不是那種關係——不，我們現在不是男女朋友……」
「啊，現在不是，那將來是嘍！」
被女記者一逼問，rain失笑出聲，搔著頭髮，他苦笑，「真是會抓漏洞——我和智媛xi關係很好，但不是你們說的那樣——嗯，和她扮演情侶很舒服，她……」
「啪」的一聲脆響，讓緊盯著視頻的金秀賢回過頭去。
「啊，秀賢啊，對不起，打破了你的杯子！」
不遠處的男生笑著揮了揮手，話音才落，金秀賢已經沖了過去。
原本放在桌上的白瓷杯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片片瓷片上薔薇妖嬈地綻放。
「一個杯子，」看金秀賢呆呆地盯著地上的碎片，那個男生伸手就搭他的肩，「回頭我賠你好了……」
「不用你賠！」甩開男生的手，金秀賢大聲吼著，惹得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嘩，怎麼了，就一個杯子，用得著發這麼大脾氣嗎？」男生嘀咕了聲，看金秀賢仍是瞪他，不由訕訕地揮了揮手，轉身走開。
「真是嚇我一跳，原來我們秀賢也有脾氣的啊！真沒想到，一個杯子也能讓他發這麼大火……」
朱萬嘖嘖有聲，李美姬卻是笑著眨眼睛，「我記得有在別處看到過相同的杯子哦！」
「咦？真的？哪裡？」推著李美姬，看她一直笑就是不肯講，朱萬偏過頭，想想，忽然笑道：「哈，別等著我求你說，我也知道了……」
「啊……」李美姬拿手指點他，兩人目光一對，同時嘻嘻哈哈笑了起來，好像窺視到了什麼秘密一樣。
不遠處的金秀賢，正蹲□，小心地把碎片撿起來。手指微顫，一個不小心，已經被鋒利的碎片劃破了手指，怔怔地看著指尖上的血滴，他突然猛地站起身。轉到一邊，拔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沒響兩聲，電話就被人接了起來，「稍等一下……」
電話那頭，徐智媛低聲說了聲，然後就是沉默，在金秀賢等得發悶時，才聽到她的笑聲，「現在可以說話了，剛才正在看人對臺詞。還好沒在拍攝中……」
「哦，」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不知怎麼的，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問：「拍攝很順利？」
「嗯，還好，基本上都快拍完了，不過還有幾場很重要的戲還沒有拍——老天爺，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拍！吻戲，還有要脫——啊，我不能劇透，總之，真是從沒拍過的鏡頭——金秀賢，快點和我說，這是演員的職業道德，哪怕再尷尬，都必須得完成……」
聽著徐智媛挑高的聲音，金秀賢沉默著，忽然就脫口而出：「可以不拍了——啊，我是說，不是有借位拍攝嘛……」說完這句話，他突然有些心虛，「其實，我也說不好，總之，就是差不多那樣子了，怎麼拍，還是聽導演的吧？那個，我先掛了……」
「喂！」急著叫了一聲，徐智媛奇怪地問：「秀賢啊，你怎麼了？」
「沒什麼，我、我就是想告訴你——這次劇團公演有我的角色，到時候請你過來看戲啊！」
「那是自然的，你要是不請我，就有你苦頭吃了！」徐智媛笑駡著，掛斷電話後卻偏著頭，有些奇怪地搖了搖頭。
啊，她說那些話是不是有些刺激到金秀賢了？那傢伙，說不定真的有些嫉妒她能和天王拍戲呢！
笑著收起電話，她轉過身，正好看到不遠處的副導正掛斷電話，「真的不能說那麼多了，真的，總之我們的拍攝要保密的，尤其是吻戲，我們真的沒什麼好說的……」
「哇！又一個上鉤的……」笑著聳了聳肩，徐智媛有些好笑。
從電影開始拍攝，其實宣傳活動就一直在貫徹始終。
今天拍了什麼，在片場時rain和徐智媛兩個有多麼親密，啊，還有啊，好像片場裡有演員在鬧不合啊！
像要拍吻戲這樣的香餌，副導可是已經不知賣給幾家媒體了，偏偏那些媒體就像鯊魚一樣，一聞到點肉味就撲了過來。
這些小錢錢，副導可是賺得很哈皮嘛，「記得要買點心哦！」隨口嚷了一聲，徐智媛抹身往片場裡走。
其實，她也有些發怵的。還是第一回拍吻戲，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接吻這種事，很私人，很隱密，她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眾人面前和人親吻，而且，還要被拍下來，讓很多很多觀眾觀看——想想，真是……
不過，這就是演員，投入真的感情，去演假的人生。
而她，想成為一個真正的演員，這只是一個開始。
甩開那種怪怪的感覺，她在正式拍攝時，很是認真。
這一場吻戲，是在英君埋下了奶奶的遺物後發生的。埋下奶奶的遺物，她無助地哭泣，而就在這時，一順從後面抱住她，吻了她。
在劇本裡，這場吻戲，很古怪的，因為英君幻想自己是機器人，她的頭是轉了一百八度過去和一順接吻的，身體仍然還是背對著一順的，而且不只是頭是反的，腳下還會噴著火，就像鐵臂阿童木一樣。
這個，在拍攝時自然是不會有的，可就是這樣，拍攝對她而言仍不是很容易。
雖然已經做了心理建設，可是四目相對，她卻仍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撫著她的頭髮，rain看著她的表情，嘴角就勾了起來，「第一次？」
「胡說，我很會接吻的……」語氣強硬地頂了句，徐智媛眨巴著眼，「只不過沒有在被別人盯著時接吻罷了……」
雖然朴贊郁特意不許不相干的人過來，可是光是工作人員，也有十來個人了。被這樣看著，她想不緊張都難。
「說實話，我也和你一樣緊張的……」rain微微笑著，沖著她眨了眨眼。
雖然明知道rain的話未必是真的，可是徐智媛還是心情好過多了。
至少，不是她一個人覺得尷尬覺得不好意思，還有同伴嘛！
「我們，兩個小毒物，勾通好了嗎？如果聯繫完感情，就要開始了！說真的，我不太擅長拍吻戲，你們兩個，嗯，自由發揮可以吧？！」
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徐智媛回頭瞪了眼朴贊鬱，甩了甩手，又站回了原地。
當正式開拍時，她就不再是尷尬的徐智媛，而是懵懂的英君。
被一順擁住時，英君仍然沒有明白過來，直到一順吻下來……
目光相對，原本俯□來的rain眸色微暗，不知為什麼，就那樣慢了半拍，沒有立刻吻下來。
徐智媛不自覺地眨了下眼，突然間就有點有戲，那種不自在感又湧上心頭，「等、等一下可以嗎？」
咽了下唾沫，她舉手示意，rain放開手，不知為什麼，就是籲了口氣。
「哦哦，看來我們小天王沒有什麼吸引力哦！」副導先吹了個口哨，又拍著巴掌大叫，惹得朴贊鬱也大笑起來。
翻了個白眼，徐智媛轉過頭去，就按著身後的那塊石頭，呼氣、吸氣，呼氣、吸氣，緩和下心情，她才轉回身來，看著rain，很認真地拜託，「我是第一次拍吻戲，就拜託哥了……」
好這樣認真，反倒讓rain原本的緊張感消失了，「拜託了……」
燦爛地笑著，他抬起手撫住徐智媛的頭，目光深情地凝望著她。
他的目光太溫柔，一雙眼仿佛蕹著無限的深情，很容易就誘引徐智媛輕易地入了戲。
望著他，她的眼神略帶茫然，在他俯下頭時，甚至還眨了下眼，而rain卻是合上了眼，捧著她的臉，吻上了她的唇。
那是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是她在接吻，可是用的卻不是她自己的心，她可以感覺到唇上柔軟的觸感，也能感受到那吻裡的憐惜，還有濃郁的愛，那是一順對英君的。
很自然的，她就合上了眼，沉溺在這帶著微微苦澀而又甜蜜的吻中，手不自覺地環上rain的手。
「哢——智媛啊，注意手啊！英君的手可不是這個樣子的，雖然不會被拍進鏡頭，但——嗯，還是重拍一次……」
該死！她忘記了她的手該是環抱在胸前，而她的腦袋是扭了一百八十度這個樣子的。
懊惱地捶了下掌心，抬起頭，對上rain有些奇怪的眼神，徐智媛眨了下眼，「哥，我剛才是不是很糟糕，害你又要跟著重拍。」
搖了搖頭，rain扭過頭去，掩飾地笑了笑，「不是啊，我們智媛很會接吻啊！」
「笑我——」徐智媛笑了笑，沒有在意，準備過後，又一次開拍時，就很注意這個細節，硬板住自己的手，站在特意放的木墊上，只是微仰著頭，任由rain捧著她的臉，回應著他的吻，生澀的，害羞而又甜蜜的……
第四十二章 見證歷史
「哥,你怎麼看？遊·行真的能改變嗎？」扭頭看著rain,徐智媛低聲問。
其實，她是沒有資格參加電影協會的會議的，不過她幸運，合作的都是大牌,連帶著她這個新鮮人也能進·入會議室。
但是，這個會議真的有必要嗎？接下來的遊·行真的能達到目的嗎？
自從爆出將實行新的電影配額制的消息之後，電影圈裡反對的聲音就一直不絕於耳。
也不是沒有遊·行示·威的,甚至之前在三月時也有過大型遊·行請願活動,可是怎麼樣？政·府沒有半分通融的意思，就是公眾也沒有像許多年前的「光頭行動」一樣支持電影人。
這個世界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世界，公眾也不再像1999年一樣支持韓國電影,甚至各大媒體也在冷嘲熱諷，針對電影人，以至於電影協會出面警告《朝鮮日報》，宣稱將不再出席由《朝鮮日報》組織的青龍獎。
政·府的強硬，公眾的淡漠，媒體的嘲諷，都在表明新電影配額制不會再做出改變，現在這個會議根本就是在白費功夫——不是嗎？
看著站在最前方大聲講話的老人，徐智媛不由搖頭。
那是韓國電影圈裡的大導演林權澤，人稱電影活化石，曾在02年以《醉畫仙》捧回坎城最佳導演獎。當年的「光頭行動」就是由他組·織策劃。而這一次的遊·行活動，他仍是組·織策劃者之一，七十歲的高齡，仍然辛辣而犀利。
他的演講，讓聆聽者群情激昂，幾乎所有人都在呐喊，人流依次上前，在請願書上簽名，表明自己願意參加兩天后，七月一日的大型遊·行示·威活動。
「難道孩子長大的，不該自己去面對競爭對手嗎？如果一直害怕競爭，又怎麼會真的成熟起來呢？！」
徐智媛低聲呢喃著，在她前面的rain回過頭來，沖著她「噓」了聲，可是卻仍有人在一旁笑著接了句：「年輕人倒是有勇氣……」
扭過頭，不只徐智媛，就連rain也變了臉色。
說話的是林權澤，他們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這位扛鼎人是什麼時候走到他們身邊的。
「林導演，她——只是太年輕了……」rain護著徐智媛，忙著幫忙解釋，林權澤卻只是看著徐智媛。
抿著嘴角，徐智媛也知道她的話讓林權澤不悅了，得罪了林權澤就等於得罪了整個電影圈吧？
咽了下唾沫，她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才抬起頭，沉聲道：「林導演，可能是我年輕氣盛，但是我是真的對韓國電影，對我們這些電影人有信心！」
她的雙眼發亮，嘴角也不自覺地翹起，「我們現在害怕好萊塢大片侵·占市場，可是換過來，我們也可以去侵·占他們的市場——不是嗎？他們喜歡我們的電影，在坎城電影節上，很多人都喜歡《漢江怪物》，真的！中·國不是有句話，說‘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嘛，擴大國外市場的佔有率，比只守著韓國這個本地市場不是更好的策略嗎？」
在徐智媛說話的時候，rain在身後直扯她的衣角。眼角掃去，已經有人開始注意到這邊的情形。
這丫頭，說話總是這麼出人意表，這樣的固執己見，會被人當成異己，遭受排擠的。
盯著徐智媛，林權澤的嘴角微微勾起，「我知道你，那個俊浩誇獎過的小姑娘！智媛xi，告訴我，你喜歡韓國電影嗎？」
「喜歡！」徐智媛毫不猶豫地答了，但接著卻加了句：「我喜歡一切好看的電影，不僅僅是韓國電影。」
目光微閃，林權澤並沒有指責徐智媛的大膽，只是微笑道：「我喜歡電影，但最愛的是韓國電影——智媛xi，我希望你能來參加遊·行！七月一號時，再見。」
說完這一句，林權澤轉身走開，甚至沒有多看rain一眼。
哪怕是紅透亞洲的小天王，在林權澤這樣的大導演眼裡，和徐智媛這樣的新人根本沒有什麼兩樣。
等林權澤走遠，rain就忍不住吐了口氣，拉了下徐智媛，他低聲責備：「不要再那樣說話了！會被……」
他的話還沒說完，朴贊鬱已經轉了回來，「怎麼了？我看到林導演和你們說話……」
「沒什麼，就是隨便聊了兩句，誇智媛是個不錯的新人……」在徐智媛說話之前，rain就替她解釋了，說完這一句之後，還給徐智媛使了個眼色。
徐智媛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知道rain是在保護她。也沒有多說，跟在人群身後，乖乖地簽了字。
不管她是怎麼看這次遊·行的，都還是要參加。
人在團體中，你個人的意見有時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和這整個團體一起行動——其實她不是不懂這樣的道理，只是忍不住要在私下裡議論一下罷了。
七月一日，一大早她就已經準備好了。
金大鐘也不知突然抽什麼瘋，居然還不知從哪弄來了一件防護服，硬讓徐智媛穿在裡面，「一定得穿平底，萬一有什麼事好跑……」
「大鐘哥，不要胡鬧了好不好？你以為會有防·爆警·察來驅趕我們嗎？還是有些民·眾看不過眼，丟石頭打我們？好幾千人呢，就是警·察也嚇跑了吧？再說，這可是和平示·威，和平示·威你懂吧？」
「真是不懂事的臭丫頭！你哥我可是參加過‘光頭行動’的，啊，那個，雖然我不是電影人，但那時候我真的剃了光頭哦！」
金大鐘白了她一眼，想想又嘀咕：「現在可不是從前嘍！」
是，不是從前了……
丟開防護服，徐智媛只穿了簡單的牛仔、襯衫，腳下倒是真穿了運動鞋。
才要出門，就接到rain的電話，「哥，我正要出門，怎麼樣？你是不是也要到了！嗯，不是在電影協會門前集合嗎？」
電話那頭的rain沉默下來，「智媛啊，我、我不能去了……」
腳步一頓，徐智媛很驚訝，「為什麼？哥，你知道你必須得來的，如果你不來，後果是什麼樣，你應該知道……」
「智媛，」rain的聲音有些沙啞，叫她的名字時帶著莫名的煩躁，「金室長說，公司最近在策劃讓我進軍美國市場……」
只是這一句，徐智媛就明白過來，反對新定電影配額制，等於是在反對美國電影更多地流進韓國電影市場。
如果rain要進軍美國市場，這樣的行為的確會讓美方減印象分。
「哥，你想好了？」
「我必須聽公司的話……」rain低聲呢喃，聲音很是無奈。
不知道該怎麼勸他，直到rain掛了電話，她仍然很是沮喪。
到電影協會和劇組成員會合時，朴贊鬱剛剛掛斷電話，看到她，就笑了，「啊，剛聽到消息，jyp發佈消息，說因為rain的第一部電影還沒有上映，他還不能算是真正的電影人，如果以歌手的身份來和各位前輩一起參加游·行，實在太失禮儀了……」
雖然在笑，可是笑容卻有幾分陰沉，徐智媛還想說話，朴贊鬱已經拍了下手，「好了！該來的都來了，嗯，現在該各歸各位了，我去導演協會那邊，智媛啊，跟著那幾位去藝人工·會那邊吧！說真的，快點讓你的經紀人把你入會的手續辦理好了，就算是新人，也一定要找到組·織……」
被捲進人群，朴贊鬱的聲音聽得不大清楚了，徐智媛卻仍是忍不住回頭去看。
遊·行場面，遠比她想的還要大。之前開會時，可是沒有這麼多人的。粗略一看，也有四、五千人吧？
導演、演員、編劇、劇組後勤，還有各大製作公司的人，幾乎電影界的所有從業人員都參與了遊·行。
這是韓國電影界的一次全聚集，不管是有名的還是沒名的，在這一刻，聚在一起，就是一個密不可分的團隊，而那些沒有來的……
莫名的打了個冷戰。
徐智媛捂著臉，深深地吸了口氣。
來參加遊·行的藝人很多，徐智媛夾雜在其中，根本就什麼都算不上。
雖然離得略遠，可是她可以看到在藝人行列裡的那些大牌們，有她認識的宋康昊、樸海日、裴鬥娜等人，也有她不認識卻是最當紅的大牌們。
安聖基、崔岷植這些韓國電影圈裡的大珈舉著告示牌，走在最前方。
在往後幾排的，則是全度妍、李秉憲、全智賢、河智苑等等當紅的明星，也有李准基、林秀晶、玄彬、宋惠喬這樣的新晉明星……
放眼放去，這只隊伍，就是全明星陣容，如果有記者多事，給這支隊伍估個價的話，大概會是半個三星吧？
從電影協會起，隊伍一直遊·行至大學路，五千多人，就那樣在大學路靜坐，有知名藝人輪流拿著請願書，請旁觀的市民簽字，和電影人一起請願。
席地而坐，雖然沒有呐喊聲，可是那種凝重的氣氛卻帶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雖然之前媒體一直在嘲笑電影人的行為，可是此時此刻，跟著一路採訪拍攝的媒體人，卻不禁保持了沉默。
「沒有電影配額制，就沒有韓國電影！」不只一個人，發出這樣的聲音，對著採訪的鏡頭為韓國電影爭取應有的權益。
可是另一方面，被採訪的路人，卻在抱怨：「這些拍電影的，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飯碗，都是在為自己著想罷了！」
「我們就是想看那些好萊塢大片！這又怎麼了？就算是在電腦裡看，也比在影院裡看韓國片好……」
靜坐在人群裡，偶爾還能聽到路邊旁觀者的喊聲。
公眾們已經不再站在韓國本土電影圈這一邊了，聽到這些喊聲，那些前輩，比如說林權澤導演心情是怎樣的？
徐智媛不得可知，可是在那難言的沉默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大勢已去，要想站得更穩，爬得更高，只有更加努力！
下午六點的時候，遊·行解散，在太陽暴曬下靜坐了整整大半天的人們，陸續散開，隱約的，徐智媛有聽到哭聲。
回過頭去，沒有找到到底是誰在哭，可是不知怎麼的，她也覺得鼻子發酸。
目光遠望，奉俊浩、朴贊鬱等一眾導演正簇擁著林權澤走開。
不知是不是覺察到她的目光，林權澤轉過頭來，遠遠地望著這邊，忽然就笑了。
迎著林權澤的目光，徐智媛回以微笑，眨了下眼，眼角有些濕潤。
突然間，她有些明白過來為什麼會有這次的遊·行。
或許，這次遊·行不會帶來任何轉機，可是在這樣的時刻，韓國電影人卻是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團結。
這，大概就是遊·行的意義吧？！
而現在，遊·行是解散了，可努力還將繼續，接下來的影迷見面會，仍讓所有人抱著極大的希望。只是，這個希望大概最終也會落空吧！
合上眼，徐智媛長長地吐了口氣。
慢慢轉過身，就看到遠處的路邊，少年正站在路燈下，插著口袋默默望著她。
眨了下眼，她笑著揮手，走過去，很自然地就靠在燈柱上，「來了很久？」
「嗯，這麼大的動靜，怎麼可能不來看看呢？」歪著腦袋，金秀賢看看徐智媛頭上戴的遮陽帽，「這樣看，怪怪的，嗯，就和東大門的大媽們差不多啊！」
沒理會金秀賢有些笨拙的玩笑，徐智媛仰了仰頭，看了看還沒黑下來的天空，吐了口氣，「你知道嘛，最讓人受不了的，不是隨便發下來的遮陽帽，而是——準備的麵包實在是太難吃了！喂，請我吃好吃的吧！」
「啊？」金秀賢有些好笑地盯她，「不是在減肥嗎？不減了？」
「嗯，今天不減——炸豬排好了！我現在餓得能吃下好幾塊——嗯，十塊！」
「真的假的，你不怕撐到！？」金秀賢失笑，目光落在徐智媛的臉上，忽然幽幽道：「其實我很羡慕你……」
「有什麼好……」羡慕的？
突然反應過來，徐智媛想想，也笑了。
「是啊是啊，和這麼多大人物一起游·行，突然覺得自己也偉大起來。金秀賢，等著你也一起來一次啊！」
一句話，說得金秀賢搖頭失笑。
這種大事，怎麼可能是隨時都會發生呢？但，就算是作為旁觀者，也覺得見證了歷史時刻呢！
悠于 2016-2-9 18:38
第四十三章 國民女兒
有時候，努力了不代表一定會成功。
7月1號的□□還有之後的簽名請願,一點都沒有奏效。新的電影配額制還是如期執行。
7月2號,各大劇組恢復正常拍攝,一切都似乎又重回軌道。
只是在下午才返回釜山拍攝現場的朴贊鬱看起來很疲憊,怎麼看都似乎有些頹靡。
「哥昨天晚上喝了一晚上酒，你們都注意點，別撞到槍口上哦！」副導小聲嘀咕,又嘖舌：「都是大導演啊，要是我有一天也能和哥他們一起喝酒，就好了……」
可以想像，昨天的酒席上都是些什麼人,一群大導演,喝多了之後,也可能像大鐘他們一樣，滿地打滾，痛哭失聲吧？
想想這個，徐智媛的心就沉甸甸的。
rain的心情也不好，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臉上燦爛的笑卻消失不見了。
徐智媛很想安慰他，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半天，才嘀咕：「其實，事情根本就是不會改變的——你來不來，都是一樣的！」
rain失笑，「或許，昨天沒有出席，是我一輩子最大的遺憾……」看徐智媛還想安慰他，他就笑了，揉了揉徐智媛的頭髮，他笑著站起身，「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過去了！看著將來才是最重要的！智媛啊，哥要打開美國市場，成為世界巨星的——這個目標，是不是很棒？！」
「棒極了！」跳起身來，徐智媛望著他堅定的目光，也笑了。
其實，根本不用她安慰什麼的，從一個普通平凡少年成為紅透亞洲的天王偶像，rain所經歷的，遠比她想像的還多。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個真正的男人，而不是她之前所認識的那些少年。
拍攝照常進行，片場的氣氛看起來也好像和從前沒什麼兩樣，可是徐智媛仍然敏感地覺得好像還是有什麼不同了。
不過這種話，她並沒有說，只是比往常笑得更多，在片場裡更加活躍，惹得周圍的人也都哈哈大笑，她才會滿足——真的，她喜歡片場裡到處是笑聲的那種感覺。
電影配額制調整的消息公佈以來，韓國電影市場就似乎被美國大片佔領了。先有《碟中碟3》再有《海神號》、《超人歸來》《x戰警3》，整整九周，韓國電影票房榜被美國大片牢牢佔據榜首。
7月6號，《加勒比海盜2》瘋狂來襲，整整一周，引爆觀影熱情，還沒到一周，就已經可以想像這部大片將一舉拿下票房榜冠軍。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大導演康佑碩的新片《韓半島》即將上映。
康佑碩，既是導演也是製片人，作為導演，曾執導《人民公敵》《實尾島》等電影；而作為製片人，則有《火山高校》《醉畫仙》這樣的佳作。
作為導演，康佑碩一直是個低調的人，甚至有「低成本製作大導演」的稱號。拍攝《韓半島》，他也一直是保持低調。
在此之前，雖然有建立專門的電影宣傳網站，但所有的宣傳都是低調的。
可是世事有時候就是那麼奇妙，雖然《韓半島》並沒有進行太大的宣傳活動，可是在6月13號，德國世界盃小組賽，韓國隊失利未曾沖出小組線之後，《韓半島》的官方網站流量突然迎來了一個井噴。
很多線民在網站上留言：「大韓民國萬歲！」
似乎是突然之間，那間球迷們找到了情感的宣洩之處。原本低調的《韓半島》立刻就變得人盡皆知起來。
而現在，所有的電影人，都把捍衛韓國本土電影尊嚴的希望都寄託在了《韓半島》這部電影上。
都說同行相諱，可有時候，同行又是最堅固的後盾。
早在11號時，朴贊鬱就已經發話「我請大家一起看電影！」
12號，全員整體，從釜山趕回首爾，13號全員出席《韓半島》的首映式。
顯然，像他們一樣，想要支持《韓半島》的導演和演員大有人在，雖然不像上次□□一樣幾千人，卻仍有很多大牌到場。
《韓半島》的首映式就像是小型的青龍獎或是大鐘獎頒獎晚會，眾星雲集，吸引了無數媒體的注意力。
和rain一起步上紅毯，被追問的居然不是兩人之間的緋聞，而是之前rain的缺席。
「對不起啊！今天是《韓半島》的首映式，我想大家應該更關注那部電影！超棒的電影，請大家多多支持！」笑著揮手，徐智媛拉著笑容發僵的rain走進影院。
說是已經不在意，可其實還是有些無法釋懷吧？
就是在看電影時，rain的情緒也並不太好，直到電影放了一小半，才漸漸好了起來。看他放鬆了，徐智媛也覺得安心，更是全身心投入到電影中去。
《韓半島》實際上指的就是「朝鮮半島」，這部同樣也是大製作的電影講的是一個發生在虛擬未來的故事。
因為鐵路建造問題，日韓雙方就1907年簽定的條約而紛爭不斷，歷史學家力證合約上的玉璽不是真的，想推翻當時簽定的合約，以此想像100年前簽定合約時所發生的事。
現代與古代兩種場景巧妙穿插演繹，拍攝手法新穎，想像力豐富，而且這個主題可以說很微妙地和之前「獨島問題」引起了共鳴。也正因為這個原因，電影一經放映，立刻就成了社會話題。
這一周，《韓半島》成了大贏家，只是13——19號的預售票，就已經是票房冠軍，等到19號時，果然成功擊敗《加勒比海盜2》，成了票房冠軍。
這是連續敗北十周後，韓國電影的精彩翻身戰，這個勝利，給韓國電影界打了一支強心劑，一掃之前的陰鬱氣息。
而這之後的一周，《韓半鳥》以微弱的劣勢敗於《加勒比海盜2》，與此同時，韓國電影市場迎來了《漢江怪物》這部韓國第一巨制。
雖然之前在坎城已經走過紅毯，可是27日的紅毯仍是讓徐智媛緊張不已。
「大鐘哥，如果有anti飯潑水過來怎麼辦？嗯，我是不是該多帶套衣服？」她才問完，金大鐘已經舉起袋子，一句話沒說，只是盯著她。
好吧，她問得多餘了，她家經紀人想得很周到。
但，那麼嚴肅的更加什麼意思啊？
掩著嘴，偷笑了下，在走下租來的加長林肯時，徐智媛搭著金大鐘的手，在他想要後退時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大鐘哥，說好了一起走紅毯的。」
「這樣——不好吧！」金大鐘有些緊張。
作為經紀人，沒有哪個會真的陪著藝人走紅毯的，他之前說不過是開個玩笑。
紅毯，只屬於耀眼的明星，而他們這樣的經紀人，只是隱在星光之後的人，哪怕平時再強勢，壓住藝人，可這個時候，還是要退後的。
「有什麼不好的？大鐘哥，如果不是你，就不會有這次的紅毯——最有資格陪我走上紅毯的，除了你還有誰？！」
金大鐘深吸了口氣，沒有再退縮，而是挽著徐智媛的手，慢慢走上紅毯。
邁上紅毯的那一瞬間，他不自覺地就發出一聲低歎。
徐智媛側過頭，看著他表情複雜的臉，不覺微笑。
紅毯的兩邊，夾道而立的是無數的粉絲，只不過，一眼看去，沒有誰是舉著她的後援板的。
儘管這樣，徐智媛仍是保持著燦爛的笑容，揮手示意，走兩步停一步，任那些媒體記者拍照。
「讓、讓讓……」
在她停在紅毯中間的時候，人群裡傳出一陣騷動，幾個年輕的少女，從人群裡擠出來，氣喘吁吁的，還沒站穩，就急著舉起手中的紙板。
「智媛xi,智粉永遠支持你！」
因為那陣騷動，徐智媛轉頭望了過去，看清紙板上的字，她立刻露出笑容，扭頭和金大鐘說了幾句，她往隔離帶走去。
「做一個親民的國民女神！」
這是金大鐘的原話，不過她之所以這樣親情，可不是因為大鐘哥的話。
擠過來的粉絲裡有李美燦，她的粉絲會會長，說真的，對這個比她小了兩歲的女孩，徐智媛還真有點不打不相識的感覺。
還沒走到隔離帶前，她已經笑著揮手，「嗨，美燦xi！」
她的話音才落，隔離帶後就突然一陣哄亂，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離隔離帶近的人們一窩蜂似地往前湧，人推人、人擠人，站在最前面的一排，被擠得跌倒了一片。
李美燦個子嬌小，後面的人一推，她一下子就跌倒在地，那些人卻沒因為李美燦跌倒就往後退，仍然一直在往前擠，完全不顧會不會踩到跌倒的人。
在李美燦跌倒的時候，徐智媛的腳步微微一頓，但只是一瞬間，她就往前沖了過去。
「都往後退！」大聲喝著，她一把抱住李美燦，還沒容她拉起李美燦，就覺手上一痛，也不知是誰踩到了她的手指。
「往後退！」厲聲大喝，她咬著牙，忍痛抱起李美燦。
與時同時，慢了半拍趕過來的保安攔住往前湧的觀眾，大聲喝止著行為過激的年輕人，又扶起跌倒的人。
「智媛xi，你的手……」李美燦驚呼一聲，沒去檢查自己的傷，只是捧著徐智媛的手，急得快哭了。
低頭看著有點腫起來的中指，徐智媛笑了笑，「沒事，美燦xi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我可不希望自己的頭號粉絲受到傷害。」
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李美燦搖著頭，卻說不出話來。
被阻止往前湧的人群裡發出尖叫聲：「看清楚了嗎？真的是東方神起？！」
「不是啊，我聽說是sj……是不是哄人的？他們來這兒幹什麼？！」
「誰哄你們了！我真的有看到在中哥……」
聽到那些哄鬧聲，徐智媛不禁翻了翻眼皮。
這群傢伙，要不要那麼高調啊！就知道，一群美男聚在一起不會有好事。
「美燦xi，能看到在中哦，是不是很開心？」
她逗著李美燦，李美燦卻只是搖頭，「對不起，智媛xi，都是我不小心，要不然你也不會被踩到手——我、我……」
「哭成這樣可就不漂亮了！」徐智媛不會哄人，抬手幫李美燦抹眼淚的動作顯得很是笨拙，「美燦xi，你這樣子可就不帥氣了！」
「智媛姐！」仰頭看她，李美燦笑了下，卻又立刻掉了兩顆眼淚，抹著眼淚，她大聲道：「我發誓，我一輩子都是智粉！」
「這有好發誓的……」徐智媛失笑，卻仍大聲回應：「好啊！是我的榮幸！」
露出燦爛的笑，李美燦回過頭，向同伴比劃，那頭剛放下相機的女生也忙揮手，發出一片歡呼。
只是，她們的歡呼聲是那樣小，夾雜在一片尖叫聲完全毫不起眼。
徐智媛回過頭，看著走上紅毯的一行人，忍不住掀了掀眉。
這些傢伙，穿成那樣走紅毯好嘛！
雖然不算是處女作，但畢竟是頭一次在大韓劇院參加首映式，徐智媛把拿到的十張首映式門票，全發了出去，像林允兒、金泰妍還有金在中、崔始源等人自然是要送的，還有金秀賢他們一群人，也都送了。
只是，她沒想到s m這幫人居然這麼高調。其實，並不怨他們的，現在走上紅毯的一行七人，除了林允兒和金泰妍打扮得很漂亮之外，已經出道的金在中、樸有天、崔始源、金希澈還外帶一個韓庚，都戴著棒球帽，穿得很隨意。
原本五男兩女是打算走觀眾通道的，卻沒想到被眼尖的粉絲發現，不得不走上紅毯。
sj還好，只是剛剛走紅，可金在中和樸有天兩個東方神起成員，一出現在紅毯上，就立刻引爆現場。
這是意外驚喜，有無數的粉絲在紅毯兩邊尖叫歡呼，大聲叫著「哥」，又開始往前湧。
顯然是聽到剛才發生的事了，金在中走到紅毯中間，鄭重地向兩邊的觀眾鞠躬，「感謝大家的厚愛，但請注意自己和身邊人的安全……對不起，今天是《漢江怪物》的首映式！我們是來支持朋友的，不接受任何採訪……」
笑著點頭示意，他轉回去和同伴會合，又向徐智媛招呼一聲，匆匆就走過紅毯，並沒有想要逗留的意思。
「一起拍張照片吧！金在中xi，崔始源xi，你們都是來支持徐智媛xi的是嗎？！」
被記者叫了幾次，他們終於停下腳步一起合影。金泰妍扶著徐智媛的肩頭，雖然在笑，卻仍低聲道：「我有看到上次在你家看到的那幾位哦！」
金秀賢他們來了！
拍完照，徐智媛轉過身，和金大鐘低語幾句，金大鐘立刻轉身，等徐智媛在簽名板前留名時，金大鐘正好領著金秀賢三人走過來。
不是走的紅毯，而是從工作人員通道過來的。徐智媛迎上前，還沒說話，正好看到有記者看向這邊，她立刻招呼：「嗨，可不可以幫我們幫張照片，這幾位也是我的好朋友。」
挽著金秀賢，她面對鏡頭，燦爛地笑著，還很中二地豎起兩根手指。
其實這張照片，根本不會被放在報紙上，她心裡很清楚。還好那個記者也算熱情，有答應給她們發過來一張，也算是留個紀念。
紅毯上的小插曲，很快就傳遍了，首映式開始時，奉俊浩還開玩笑，說「今天有幾位小朋友給首映式帶來了青春的氣息」。
不過，也僅此而已，可能明天的報紙上□□七人組會佔據粉絲的眼球，可是今天晚上，所有的光芒都屬於《漢江怪物》這部電影。
哪怕是第二次看了，可是徐智媛仍然覺得這部電影真的很棒，他們每一個人在電影裡都很棒！
哪怕那只怪物，活靈活現，逼真異常，讓現場觀眾時不時地發出一陣驚呼，可是從始至終，最扣人心弦，讓人感動的，還是演員的表演們。
電影結束時，全體觀眾起立，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坐在前排首席上的主創人員們，站起身，轉身向觀眾示意致謝。
在坎城時，他們曾這樣面對觀眾，而這一次，他們面對的是本地觀眾，是他們以後最堅固的後盾。
整整一周，《漢江怪物》佔據了全部的話題榜，就像是金希澈說的「完全被你們秒殺！太悲劇了，處女作就被怪物碾個粉碎。」
sj的處女作《花美男恐怖事件》，是在26日上映的，就像雞蛋碰到石頭，泰坦尼克號撞上冰山，被《漢江怪物》毫不留情地輾壓而過。
毫不疑問的，這將是新一周的票房冠軍，不僅僅是《花美男恐怖事件》，就連《韓半島》和《加勒比海盜2》也被壓倒壓制住。
雖然有一些惡意評價，可是卻被淹沒在一大片的如潮如評中，不只是電影，連同演員也被稱讚了又稱讚。
就連徐智媛這樣的新人，也成為影評人的新寵，一舉擊潰之前媒體的懷疑：
如果說05年電影界最大的發現是李准基，那麼06年，無疑令人驚喜的是徐智媛。她的表演渾然天成，自然而不帶半分扭捏感。電影裡，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幾個畫面，就有徐智媛面對怪物時的片段。你看著她恐懼而又堅強的眼神，會想：啊，這真的看不出是個新人。
這是個極具感染力的演員，而不只是童星，當她在鏡頭想燦爛地笑著時，你會不自覺地隨著她微笑。我想，這是成為一個演員最該具備的條件。
像這樣的影評，不只一篇，突然之間，原本還認為徐智媛完全是靠著緋聞上位的聲音消失不見了。
就好像平空建築的空中閣樓突然有了基石，徐智媛在一夜之間成了影迷喜歡的新人演員，甚至有媒體給了她一個稱號：「國民女兒」。
不過，這世界上永遠都沒有人會被所有人喜愛，哪怕是徐智媛成了國民女兒，也還是有人討厭她，甚至把和她交好也交成攻擊別人的藉口。
「想要抱個丫頭的大腿！自己都站不住了吧！」28號時，sj在kbs的節目中做現場表演時，強仁突然跌倒，在受傷半天沒有起來找情況下，被現場的anti大肆吐槽。
29號晚，在mbc音樂中心表演的sj因為表演失利，而在中心外被大批anti飯攻擊，保姆車被砸，車內的金起范、李東海受傷。
轉眼到8月10日，李東海父親的葬禮上，anti飯穿著紅色的衣服，出現在葬禮上，並在致哀時，放肆地鼓掌歡呼，幾乎引發sj全員和anti飯的肢體衝突。
一時之間，韓國娛樂圈陷入說不清的氛圍之中，明星和anti飯之間有種弩拔劍張的緊張感。
暴風雨，隨時都會襲來……
第四十四章 殺青
少女的背脊,光潔如玉,卻讓人興不起半分猗念。
她太瘦了，瘦得皮包骨頭，當她抱著雙肩,難堪地聳肩拱背時,能清楚地看到她的的脊骨，甚至能隱約看到她的肋骨。
這樣的身體,只讓人覺得心酸。
rain甚至都不用表演,眼淚就直接滑落面頰。他知道徐智媛在減肥，但不知道脫下衣服的她已經瘦成這個樣子。
吸了吸鼻子，他側過臉去，拿起手邊的筆,「我現在要切開你的後背，就在這裡開一個門，把能量轉換器放進去……」
一段戲拍得自然而又流暢，原本還以為會連拍幾條，可是卻是一次就過。
拍完之後，徐智媛穿好衣服，和rain繞到監視器後，和朴贊郁一起連看了兩次重播。
「那個，真的不用重拍？」徐智媛小心地問，朴贊鬱看她一眼，只是笑，沒有回答。
站起身，朴贊鬱拍著手，大聲宣佈：「最後一個鏡頭完成！我宣佈，《賽伯格之戀》正式殺青！」
「哇吼……」現場的工作人員拍著手，歡呼一片。
終於殺青了，從確定出演到殺青，整整五個多月時間，雖然期間有其他活動，並不是一直在拍攝，但她真的對這部電影，對英君這個角色很不舍……
不自覺的，眼角有些濕潤，扭過頭看rain，也是一臉悵然，徐智媛笑笑，卻是帶了些哭腔，「啊哈，一順，要分別了！」
「是啊，要分別了！」rain笑著，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徐智媛的頭髮。
電影殺青，分別在即，在殺青宴上，照例有人喝得爛醉如泥。
朴贊鬱也是放開了，喝高了最後被人抬上車的，上車時還特意探出半邊身子出車窗，沖著眾人叫：「韓國電影萬歲！萬歲！」
聽得發笑，但笑後之後，卻又有那麼點酸澀。
「回旅館吧！已經天黑了，明天再回首爾好了。」
「明天？啊，今天幾號了？」徐智媛低頭看手錶，「啊，都二十號了！慘了，不行，我今天就要回首爾——我答應了朋友，要去看他演出的。」
呼了口氣，徐智媛嘀咕：「現在應該還有回首爾的車吧？嗯，還是直接叫出租好了。」拿了電話就要打電話。
rain卻伸手抓住她的手，「坐什麼出租？我坐車。」
「啊，哥，你不是明天才回首爾嗎？」
「反正戲拍完了，今天走還是明天走，都無所謂。」rain笑睨著她，「怎麼樣？是就這麼走？還是回去旅館取行李？」
「這個時間……打電話叫劇組同事幫我捎回去好了，我怕趕不及時間了。哥，真的要麻煩你了。」
「和我還這麼客氣？」從泊車小弟手裡接過鑰匙，rain紳士地幫她開了車門，護著她坐上車才轉到另一邊去。
因為這樣只有最後一組鏡頭，rain沒有坐保姆車到釜山，甚至連助理都沒有帶，就一個人開著寶馬駛篷跑車。
rain開車是那種速度型，車子在高速上飛駛，風吹過面頰，說不出的爽快。
頑皮地脫下鞋，徐智媛站在座位上，展開雙臂，讓風吹過身體，那種飛一樣的快感讓她合上雙眼。
「啊——吼……」
「喂，小心……」rain有些分心，分出一隻手扯著她的衣擺，「你要是掉下去，我可拉不住你。」
「真是，哥，這個時候不能說這麼喪氣的話。」縮回身子，抱著膝蓋，很隨便地窩在座位上，徐智媛笑看著rain，「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是一隻鳥，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飛——就像剛剛一樣……」
「是啊，自由自在的……」rain微笑著，看看徐智媛又轉開目光，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路上，rain都沒有說話，快到目的地時，他突然出聲：「智媛，我在沒有覺得真很不希望電影拍完的感覺呢？」
「每一部都是，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徐智媛笑起來，「就好像在和自己的一部分分別。」
「是啊，當你演那個角色時，你就是他，他就是你……」踩下刹車，rain望著徐智媛，沉聲道：「有時候，我會覺得我真的像在戲裡一樣，喜歡你。」
已經放在把手上的手一頓，徐智媛慢慢回過頭，看著rain，沒有立刻說話。
「真的很奇怪，這樣看著你，就好像我真的是一順，而你是英君，是那個我深愛著哪怕是真的機器人也沒有關係的女孩。」
迎著rain深情的眸，徐智媛毫不懷疑他所說的話，他看著她的眼神，就好像一順看英君一樣。帶著憐惜，滿滿的溫柔。
「哥，」她聳了聳肩，笑道：「有前輩同我說過，一個好演員不只是入戲快，更要出戲快。當你出戲後，就會知道，我不是英君，而你也不是一順。」
「或許，我已經出戲了呢？」rain的聲音很低，低得徐智媛要俯近去聽。
他伸出手撫過徐智媛的頭髮，低聲笑道：「智媛啊，智媛……」叫著她的名字，他失笑出聲，「你看，我叫的是你的名字呢！」
是啊，叫著她的名字。
徐智媛對上他的眼眸，沉默片刻忽然就笑了，「一順為什麼會愛英君？！」
沒有等rain回答，她已經自己答了：「因為他沒有後顧之憂，一順不會去想其他，不會去想值不值，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只是很單純、很天真地愛著英君而已。」
雖然她沒有正面回答，可是rain卻聽明白她的意思了。
收回手指，他俯在方向盤上，吃吃地笑起來，「你說得對，一順很單純，很天真……」而他，不是一順。
徐智媛比他看得清楚，他這樣隱晦地暗示，而不是直接表白，就已經表明了他有所顧忌。
熬了這麼多年，終於成功了，有了現在的地位，他的戀情，已經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對不起，這樣輕率地說那些話……」
「不，我很開心啊！」徐智媛眨著眼睛，笑盈盈地看他，「哥，你不知道我有多虛榮嗎？」
「那我真是榮幸，能滿足你的虛榮心。」rain大笑起來，下了車，親自為徐智媛開車門。
回過頭，看著身後的建築，他聳了聳肩，「就是這間劇場吧？或許我該把你送到前門，那樣子，一定會讓你更滿足的。」
「我倒是無所謂，可是怕哥走不掉了。」背著手，徐智媛笑著往後退。
看著她的笑容，rain突然叫她的名字，在徐智媛停下腳步後，他大步走過來，張開雙臂抱住了她。
緊緊的一個擁抱，卻在徐智媛還沒反應過來時就鬆開了，放開徐智媛，rain忽然又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下。
徐智媛仰著頭，眨了眨眼，還沒看清rain的表情，他已經伸手揉亂了她的頭髮，「快去吧！你的朋友還在等你。」
「哥……」徐智媛叫了聲，rain卻沒有回頭，只是反手揮了揮手，就上了車。
看著天藍色的寶馬飛駛而去，徐智媛絞著雙手轉過身。
突然間，好像有些心情不好呢！
目光轉開，瞥見暗影裡人影一閃，徐智媛停下腳步，往前走去。才走上臺階，就聽到門響，一道身影從門裡閃出，迎上徐智媛，好像是嚇了一跳似的，「啊，智媛啊，你來了！我剛說出來看看你有沒有來呢！」
一身的綠，頭上還戴著精靈的小帽子，金秀賢的精靈扮相，看著有些好笑，但這時候徐智媛卻顧不上笑。
「秀賢，剛才——是你吧？」
「什麼？你說——啊，是不是說剛才和我差點撞上的那個小子？！」金秀賢回頭，往門裡指了指。
幽暗的走廊，根本就看不出是不是有什麼人。
徐智媛抱著肩，盯著金秀賢，根本就不信他說的。
偏過頭去，金秀賢也不再繼續那個話題，只是呵呵笑了兩聲，搔著頭問：「之前不是說還有一場戲，可能會晚些嗎？有人送你過來？」
「嗯，rain前輩送我過來的。」徐智媛傾近身，突然手一伸，捏住金秀賢的臉，「臭小子，你剛才不是都看見了嗎？還問！」
「啊！疼……」扭著臉瞪徐智媛，金秀賢發火道：「都說不許這麼捏我的臉了！我比你大，比你大——你知不知道？！」
「哇！突然這麼凶……」眨著眼，徐智媛訕訕地收了手，有些心虛地轉開眼珠，瞥向別處，「真是，以為大聲我就會怕了？」
「徐智媛，學會尊重我吧！叫哥……」
「哈——」徐智媛扭頭瞪人，「叫什麼哥啊？金秀賢，你瘋了，我什麼時候叫過你哥了？」
「就因為沒叫過才讓你叫啊！難道我比你大不是事實嗎？」
「比我大的多了，我也不是個個都叫哥啊！」
崔始源、金希澈他們也比她大，她不一樣沒叫嗎？
就像是禮貌，可她真的沒辦法做到像那些女生一樣看到誰都甜滋滋地叫哥。
「你……」說不過徐智媛，金秀賢咬著牙，想想，到底還是忍不住問：「rain前輩是不是喜歡你啊？你和他在談戀愛？」
「啊，還說沒看到，還說是有個撞到你的小子呢！」徐智媛立刻得了理，仰著下巴從鼻子裡哼了聲，「還讓我叫哥呢！你這麼幼稚怎麼好意思讓我叫哥呢？！」
「我才不幼稚！」說完這一句，金秀賢忍不住摸了下臉。
合了下眼，他扭頭就走，「我才沒想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呢！你就是談戀愛關我什麼事啊！」
「是啊是啊，關你什麼事啊！」徐智媛沖著他的背影叫了聲，但下一秒，就追上幾步，「喂，你走慢點，這麼黑，我會迷路的……」
第四十五章 第一個代言
「大鐘哥，你確定他們真的肯出那麼高的代言費？」徐智媛盯著金大鐘,在他點頭時,忍不住「哇」了一聲，「一億耶！比我演一部電影的錢還要多！」
之前拍《賽伯格之戀》時,雖然是女主角,但因為是新人,最終片酬只談到了八千萬韓幣,而現在，一個拍攝大概只有一星期的廣告,居然就是一億。
「這個價格不算高啊！」金大鐘瞥她一眼,頗有些「你真的太容易滿足了」的意思。
「這是代言，不是只拍廣告,未來一年的時候，你要成為樂天新品草莓飲料的形象代言人。這意味著你的照片會印在飲料瓶上，宣傳單上，每一次記者問你最喜歡什麼飲料時，你得回答‘當然是樂天最新出的草莓飲料啦’。智媛，你要記住，你的價錢很低、很低。而一旦你成名了，你的身份要是這個十倍、百倍！」
「十倍？百倍？」徐智媛捂著嘴，「聽起來很有意思，讓我感覺真的前途一片光明——啊，大鐘哥，那這樣子我們是不是可以買保姆車了？嗯，買個像rain那樣的。」
金大鐘臉一沉，脖子縮了縮，根本不答腔。
白了他一眼，徐智媛有些喪氣，「好啦，就算只買國產車也好，總之我要坐保姆車啦！總是讓人坐計程車，還是黑出租，你覺得好嗎？」
說著話，她扒著前排座，對開車的大叔甜甜一笑，「大叔，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大鐘哥很小氣？你看，雇你時一直在講價……」
「是啊，小氣的男人！要不是那麼熟，我才不載他呢！」順著徐智媛的話，大叔也斜眼瞥了眼金大鐘。
被兩個人搶白，金大鐘只是別著腦袋根本就不看他們，「啊，到了，那些人是來接我們的吧？」
果然是，雖然不知道是不是來接他們的，但看起來的確像是廣告公司的人。
車子停在門口，顧思曉下了車，沒有立刻上前，而是照金大鐘的意思落後了幾步。
金大鐘走快兩步，在門口的幾個男女迎上來時，松了口氣，臉上的笑更熱情了幾分。
「你們好，我是徐智媛xi的經紀人，之前聯繫過——智媛啊，過來和幾位打聲招呼。」
「您好，智媛xi，我是廣告公司的王代理，這位元，您應該認識，樂天公司的宣傳室長韓室長。」
轉頭看向微笑的眼鏡男，徐智媛眨了下眼，有些奇怪。
他們應該認識嗎？
一看徐智媛的表情，眼鏡男就立刻笑了，「我想徐智媛xi應該已經忘記我。自我介紹下，我是韓東石，現任樂公七星飲料公司的宣傳室室長……徐智媛xi,應該還記得你曾經為我們公司的宣傳活動唱過歌吧？」
他這麼一提醒，徐智媛立刻就記起來了，「啊，你是……」那個做事顧前不顧後的眼鏡男！
微笑著，徐智媛欠身點頭，「你好，韓室長，上次多蒙關照。」
禮貌而周到，完全沒有提半句那次這位韓室長為難得差點要哭的事。
韓東石笑著還禮，看著徐智媛的眼神更多了幾分滿意。
「我很欣賞徐智媛xi的帥氣，而且我之前也看過徐小姐出演的《漢江怪物》，這次的新飲料宣傳，我覺得徐小姐無論是從形象，還是名氣來說，都很符合我們的要求。」
「是啊，從一開始韓室長就確認想由徐小姐來拍這次的廣告。」王室長笑著捧了一句，又道：「是這樣，如果徐小姐沒有其他意見，我們就可以就這次的合作簽合約，在未來的一年裡，徐小姐將成為樂天新飲料草莓飲料的代言人，並和另一位代言人共同拍攝廣告、海報……」
「另一位代言？！」
徐智媛有些驚訝，「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代言人呢？」
「嗯，是這樣，我們為您選了一位搭檔！」王室長笑著俯近身，「我可以保證，是一位很帥氣的搭檔！」
「哦，」徐智媛失笑。
這個圈子裡的帥男還少嗎？！
沒有太過在意，但到拍攝當天，她才覺得：嗯哼，看來王室長沒有說錯，她的搭檔的確是個很帥氣的男生。
個子很高，腿很長，徐智媛走到他面前時，得仰頭看他，嗯哼，目測，他比rain還要高上幾釐米。
「嗯，我還應該能長一長是吧？」回過頭，看著金大鐘，見他撇撇嘴不吭聲，顧思曉忍不住聳了聳肩。
她現在，比之前拍攝《漢江怪物》時個子要高一些，光著腳的話大概有一米六七的樣子，可是就是這樣，站在這些長腿帥哥面前，她仍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嬌小。
「嗨，我叫徐智媛，你的搭檔。」
「李敏鎬，」握住徐智媛的手，目光才一相觸，李敏鎬就立刻避開了眼神接觸。
徐智媛一笑，因為他表現的靦腆而更添了幾分興趣。
「我剛聽他們說你之前是廣告模特來著！嗯，我得說，你這身高，不當模特真的是浪費了！其實，我有在電視裡看到過你啊，是那部校園劇是吧？本人比電視裡要帥很多——你的髮型，在那裡真的很怪……」
她說了半天，李敏鎬都沒有出聲，只是很認真地聆聽著。
「你這樣，我很為難耶！不是拍檔嗎？你確定這樣子不會ng？」抱著肩，徐智媛搖頭，「雖然我也覺得你這樣子真的很酷，但你確定這樣子對待拍檔，真的好嗎？！」
「我、我只是有點緊張……」李敏鎬扭過頭去，扒拉了下頭髮，「其實，我是你的博粉的——真的，我覺得你真的很酷！」
有些害羞地笑著，李敏鎬低下頭，「和你合作的都是大牌，是前輩，我真的很有壓力！嗯，之前聽到會和你合作時，我朋友還笑我，說我到時候要是說不出話來就窘大了！」
仰起頭，李敏鎬燦爛的笑容陽光一般眩目，就是徐智媛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大男生笑起來真的很帥氣。
「你朋友沒說，萬一你迷暈了我這個拍檔會怎麼樣？」
「啊？」李敏鎬眨眨眼，笑得更大聲。
原本還以為是個高冷愛裝酷的，但熟悉之後就會發現長得酷帥的李敏鎬是個很愛笑的大男生，在片場呆了半天，和劇組成員熟悉後，還會搞些小花樣，鬧些不傷大雅的惡作劇。
已經混熟的徐智媛就成了他最好的拍檔，兩人一搭一檔，合起手來，把導演也嚇得不輕。
「敏鎬xi，你怎麼了？不要叫我啊！？」搖晃著突然倒地的李敏鎬，徐智媛抬頭惶惑地張望四周，大聲叫道：「救命，快來人啊！敏鎬xi突然倒下去了……」
「怎麼了？」離得最近的導演快步跑過來，「我學過急救，我看看——沒有呼吸，我來幫他做人工呼吸……」
蹲在李敏鎬身邊低下頭的導演沒發現站在他身後的徐智媛捂著嘴瞪大了眼。
探頭看去，徐智媛差點就要笑場。
「李敏鎬xi，沒事的……」助導低下頭，鼓著腮幫子就要親上李敏鎬。
「啊——」突然的大叫，嚇了他一跳，看著突然睜眼的李敏鎬，直接往後跌坐在地。
「生日快樂——」
李敏鎬大叫著，跳起身。徐智媛笑得不行，歪在他身上，「你該讓導演親上你的！真是的，人家生日你怎麼這麼吝嗇，連個吻做生日禮物都不肯。」
「喂——」瞪著徐智媛，李敏鎬哼哼兩聲，招手喊：「美心姐，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哦！快點上蛋糕！」
哄笑聲裡，美女化妝師推著蛋糕車走出來，十幾個劇組工作人員一起笑著拍手湧過來，「導演，生日快樂！」
「謝謝——不過，下次驚喜最好是美女上場，剛才真的嚇死我了！」
一群人嘻嘻哈哈，哪管導演說什麼，只是催著導演吹蠟燭，分蛋糕。
已經拍攝了兩天，今天大概就是最後一組鏡頭了，廣告的拍攝遠比電影簡單得多。
水池邊上，穿著粉色連衣裙的徐智媛四下張望著，明明心情急切，卻在李敏鎬跑過來時，扭過頭去，故意不理他。
李敏鎬偷笑著，背在身後的手亮出來，直接把手裡的草莓飲料貼上了徐智媛的臉。
露出驚訝的表情，徐智媛拿起飲料，回過頭看看李敏鎬，俏皮地拿起飲料，親吻了下……
「哢……ok，可以收工了！」
一說收工，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動起來比開工速度多了。
徐智媛晃著腦袋，很自在地抻了個懶腰，「喂，敏鎬xi，收工了你做保姆車走？」
「嗯，不，我朋友今天會過來，我一會兒和他走。說好了，今天收工之後，我們一起去吃東西的……」
「朋友？啊，那看來我得自己叫車了。」拿了電話，徐智媛揮揮手，才轉過身，就撞上人。
「啊，你沒事吧？」來人身子一撞，還沒站穩，先問徐智媛，又急著彎腰，「手機不知道摔壞沒有。」
等他抬起頭，徐智媛才看清他的臉。
啊！又是一個帥哥，個子雖然沒有李敏鎬高，但也得有一米八，雖然沒特意笑，可是臉上的表情卻也像是在笑似的，雙眼明亮，是那種看起來很乖的男生。
嗯，這是李敏鎬的朋友？！看起來完全是兩個類型呢！
伸手遞還手機，少年溫和地笑著招呼：「嗨，我叫丁一宇，是敏鎬的朋友！」
「徐智媛，也是敏鎬的朋友。」徐智媛笑著碰了下李敏鎬，「該說清楚的啊，我還以為來找你的是位美少女呢！」
「啊，你也可以把他當成是美少女啊！」李敏鎬哈哈大笑。
丁一宇也不生氣，只是看著徐智媛笑，「智媛前輩，我是你的粉絲呢！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眨眨眼，徐智媛還沒反應過來，李敏鎬已經解釋道：「這傢伙啊，之前剛參加了一部電影的拍攝，聽說11月份可能就會上映了！喂，你不要那樣子好不好？我們可是同年，你真的要叫智媛xi是前輩嗎？」
「那個，智媛xi比我出道早啊！」丁一宇很認真地說著，但才說完就試探著問：「我可以不叫前輩嗎？」
「當然，剛才真是讓我聽傻了！前輩？！我也沒叫你們哥，扯平了！」
悠于 2016-2-9 18:45
第四十六章 生死患難
「去旅行？」咽下炸雞塊,徐智媛抬頭看著正商量路線的兩隻，眼睛都亮了。
「馬上就要開學了,想趁著還沒開學去看看海——正好最近都沒有通告……」丁一宇看著徐智媛吃東西的樣子,口齒微動，卻沒有說話。
倒是和徐智媛混熟的李敏鎬笑起來，「智媛xi，你經紀人不管你吃東西？」
「不會啊！」徐智媛搖搖頭,看看那兩隻面前比她還少的食物，呶了下嘴，「我現在在增肥啊！嗯,就算不長回原來的肉，也一定要比現在胖一些——美食,是人生一大享受，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吃嗎？」
掩嘴低頭，丁一宇不好意思笑得那麼大聲，李敏鎬卻是直接笑起來，「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海邊吃海鮮？」
立刻雙眼放光，徐智媛直接問：「我可不可以帶一個朋友？嗯，你們應該會合得來的。」
沒人反對，她立刻轉身去打電話，「秀賢啊，要不要一起去旅行？嗯，新認識的朋友，也是演員哦！我想你們一定能合得來——咦？要公演？好吧，我知道了，那我回來時給你帶好吃的！」
掛了電話，她轉回座位，「我朋友不能來了，怎麼樣？要什麼時候出發？」
看著她，丁一宇也忍不住笑起來，「智媛xi和我想得不大一樣啊！」
「是啊，這樣子一點都不酷！」
「說的是你吧？敏鎬xi！」白了他一眼，徐智媛拎了雙肩包，「我可是隨時都可以出發啊！」
「不用帶別的東西？」連李敏鎬都呆了，「你們女生不是總要準備很多東西的嗎？」
「沒什麼可準備的啊！嗯，身份證，錢包，電話都在——回頭給大鐘哥，嗯，我的經紀人打個電話就行了。」
「哇！智媛xi，你真是灑脫，你的經紀公司也真是太棒了，居然都不約束你——我都心動了。」
「絕對歡迎，等等……」徐智媛從包裡翻出金大鐘的名片，雙手遞過去。
丁一宇看了半天，才有些疑惑地抬頭，「這個公司沒有聽說過啊！」
「嗯，很小的一家經紀公司，不過經紀人真的很棒！一宇xi，如果你轉公司的話，我真的很歡迎哦！不過，我仍是首席藝人！」
「真是可愛——自大得可愛！」李敏鎬捂著肚子笑，被徐智媛推也不在意。
都是年輕人，又是一個圈子裡的，很快就熟了，一路上也不覺得寂寞。
「你們兩個真的一起去試鏡？」
「嗯，公平競爭，不管是誰拿到那個角色，我們都為對方開心。」
說著話，李敏鎬偏過頭去，對著丁一宇笑。
不管怎麼看，據說在中學時就是好朋友的這兩隻的確是兄弟情深的架勢，看起來真的讓人好羡慕。
「喂，我看你們兩個以後也可以來個組合啊！嗯，花美男演員組合……」她開著玩笑，在前面李敏鎬回頭時笑著：「我說真的，你們兩個呆在一起時間長了，有些地方好像……啊——前面……」
徐智媛的驚叫，讓李敏鎬猛地轉過頭去。
在馬路對面，一輛車闖過紅燈橫沖過來，正在開車的丁一宇扭轉方向盤，想要避開，卻已經晚了一步。
車身劇震，徐智媛只覺得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撲，頭撞在前排座靠背上，又往後跌去。
天旋地轉，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等她回復意志，才發覺自己倒在後座上。
出車禍了！？
「李敏鎬？丁一宇？！」她尖叫著，卻沒有人回應她。
掙扎著，她解開安全帶，支起身，看著前排毫不聲息的兩個少年，打從心裡發慌。
「喂……」伸手去推，李敏鎬的身體順勢歪到一邊，毫無知覺，滿頭滿臉的血。
另一邊的丁一宇也是，頭可能撞到哪裡了，額上都是血，也已經失去意識。
舔了舔嘴唇，徐智媛沒有哭，扳開車門，她蹌踉著下了車，不知是腳軟還是怎麼的，才一落地，她直接就跌倒在地上，半天才爬起來。
發生車禍，附近的車，都停了下來，有人跑過來。靠近她，「小姐，你——啊，你是不是徐智媛xi啊？」
徐智媛抬起頭，有些茫然地點頭，那人「哇」了一聲，還沒說話，已經有人逼上前來，拿著手機對準徐智媛的臉拍攝起來。
「大發！實拍到明星車禍……」
眼角抽跳，徐智媛猛地一下站起身，幾乎是撲上去，一下子搶過男人的手機，重重地砸在地上，還用腳跺了下。
「不好意思，手滑了——回頭我賠你！」輕描淡寫地說著，不理會目瞪口呆的男人，徐智媛轉身直奔車子，「不好意思，麻煩幫下忙——」
最先跑過來的男人下意識地跟過來，幫著徐智媛從車裡往外拖人。另外幾個人也奔向撞上他們的那輛車。
正面相撞，那輛車的情形也很慘，兩輛車的前蓋整個都撞掀了起來，正在冒煙。
「挺住，敏鎬，一宇……」吃力地拖出丁一宇，徐智媛直起身，又要去拖李敏鎬，卻不想那個被摔了手機的年輕男人居然來攔她。
「喂，你竟然敢摔我的手機……」
「我很過分嗎？」徐智媛冷笑，瞪著男人的眼睛，沉聲喝道：「你知不知道這是車禍現場，你知不知道會死人的？！我是明星，可是我也是人！如果我的朋友因為你而耽誤治療，你是不是給他陪葬？！」
可能她吼得太大聲，那個男人嚇得連連後退，居然連賠手機的話都沒說了。
「敏鎬——」一瘸一拐地繞到車子另一邊，和幫忙的人一起把李敏鎬拖了出來，又招呼著人一起把人拖離現場。
「我已經打了電話，救護車和警車應該馬上就到。」
聽到說話聲，徐智媛抬起頭，看著陌生的男人，只覺得鼻酸，「謝謝，謝謝……」吸了吸鼻子，她仰起頭，不讓自己落淚，轉過身，坐在李敏鎬和丁一宇中間，一手握了一個，「沒事的，會沒事的……」
她心裡又怕又慌，就好像很久以前與死亡擦肩而過，卻看著她最親最愛的媽媽死去的那一次。
她不想再看到親近的人死去，任何一個都不想……
低聲呢喃著，說出來的話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她只是一直在和兩個暈過去的人說話。
「真吵啊！」手一緊，徐智媛偏過頭，看著睜開眼的李敏鎬，眼淚差點就留了下來。
「喂，你這傢伙……」她吼著，可聲音卻低得幾乎讓人聽不清。
眨著眼，李敏鎬一臉茫然，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看著徐智媛，他勾起嘴角，低聲道：「你沒事真好，智媛xi,謝謝……」話還沒說完，他的眼睛就又合上了。
「喂——」嚇了一跳，徐智媛伸手試他的鼻息，發覺李敏鎬只是又暈了過去，才松了口氣。
救護車來得還算快，看著兩個同伴被擔架抬起來，徐智媛茫然地跟著，卻被人一把抓住，「小姐，你怎麼樣？覺得頭暈嗎？」
眨著眼，她下意識地說：「我不用擔架，我很好……」
「你的頭在流血！」沒聽徐智媛的話，隨車來的救護人員強行把徐智媛按在擔架上，抬上了救護車。
「我先幫你止血，到醫院再好好檢查。」
徐智媛茫然地應了聲，目光轉開，正好看到映在不銹鋼小推車上她的臉。
是撞到哪裡了？她的額上有血，臉上也又是血又是汗的，可能還有花掉的化妝品，真是不能看，不能說醜，而是該說恐怖了。
「怪不得跑得那麼快……」一定是把那傢伙嚇壞了。
突然直起身，徐智媛的聲音都有些發尖了，「不好意思，我的包！能不能把我的包拿上來，我的包裡有化妝品……」
正在蘸碘酒的醫護手一頓，看著徐智媛，顯然被她的話嚇到了，好一會兒才表情發木地伸出手，直接把蘸著碘酒的醫用棉壓在了她的額頭上。
「滋……」殺得直咧嘴，徐智媛仍然低聲呢喃：「我真的需要那個包……」
藝人最重用的是什麼？是一張臉！
說不定現在媒體都知道她出車禍被送進醫院的事了，她這副鬼樣子，要是被拍下來上了頭版頭條，還怎麼做女神？！
這個時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也和那兩隻一樣，已經暈過去了。
「啊，不好意思啊，能不能請你幫忙，把我同伴的臉都蓋上……」
就算被醫護狠狠瞪，她仍然好心地幫著同伴著想，而她自己，更是車子一拐進醫院就躺得好好的，把臉蓋得嚴嚴的。
「徐智媛xi？你之前不是還說自己能走嗎？」
「不，我現在很虛弱，我只能躺在擔架床上……」徐智媛從裡面緊緊抓著床單，生怕被誰掀開了，就這樣躺在擔架上直接送進了急救中心。
進了急救室，她才想起來自己居然忘了打電話給大鐘哥了，真是，要是知道她出車禍，大鐘哥會不會嚇到？
答案是肯定會被嚇到。事實上，接到警方電話時，金大鐘半天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誰？不好意思，警官，你說誰出車禍了？我們家智媛？！送醫院了？好，我馬上就來……」
掛斷電話，金大鐘連門都忘了鎖直接就跑出門，等出了門才想起來自己穿的是拖鞋，進屋換了鞋，他一邊嘀咕一邊往樓下跑，都不記得要坐電梯的事。
「得、得聯繫智媛的家裡人？靠，臭丫頭從來沒說過號碼……對，可以找秀賢他們……」直接招手叫計程車，他連講價都沒有，只顧著給金秀賢打電話。
「喂，秀賢啊，我是大鐘哥，智媛出車禍了，嗯，現在人在醫院，你要不要過來？！」
電話那頭只聽到「嘩啦」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倒了，好一會兒才聽到金秀賢發顫的聲音：「出車禍了？！要不要緊啊？我馬上去！哪家醫院……」
掛斷電話，金秀賢連戲服都沒有換，直接就往外沖。
「喂！金秀賢——你還排不排練了？明天就又是公演了……」
「我、我請假！馬上就回來。」只是停了一下，金秀賢就毫不猶豫地沖了出去。
他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心一直提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什麼排練，什麼公演，在這一刻，都好像離他很遠。
他不知道是怎麼坐的計程車，下車時是司機喊他才記得給錢。
進門的時候，隱約看到幾個像記者一樣的人，「聽說送進醫院裡都是躺在擔架上的——可能傷勢很重吧！」
腳下有些發飄，金秀賢扶著牆，喘了半天的氣，才一股作氣，沖到了急救中心。在門口，看到傻坐著的金大鐘，金秀賢又往後退了兩步。
合了下眼，他晃了下腦袋，才走過去，「大鐘哥，情況怎麼樣？」
抬起頭，有些茫然地看著金秀賢，金大鐘咽了下口水，才說話：「秀賢啊，要是智媛真的出了事，可怎麼辦？我、我怎麼向她父母交待啊？好好的孩子，在我手上出了事……」
「大鐘哥！」抓著金大鐘的肩膀，金秀賢大聲吼著：「她不會有事！不會有事……」
「秀賢啊……」被金秀賢吼得有些發蒙，金大鐘抬起頭，還沒說話，突然猛地站了起來。
回過身，金秀賢看著打開門的急救中心，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
一看到推出來的擔架，金大鐘就腳軟了，直接跌坐在地上，大放悲聲：「智媛啊智媛啊……」
慢慢走過去，金秀賢伸出手，卻不敢去掀蓋得嚴嚴的床單。
不，不可能是她……
這樣想著，可是眼角卻不覺濕潤了。
「秀賢啊！」
聲音聽起來那麼熟，又那麼遠——這聲音是……
猛然轉身，金秀賢看著慢慢走出急救中心的少女，不覺眨了下眼。
雖然面色蒼白，走路一瘸一拐的，連手臂都被吊了起來，但那的確是徐智媛……
嘴角牽起，他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爬起來的金大鐘直接沖了過去，「智媛啊，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輕傷，說是骨頭有裂縫——大鐘哥，你怎麼回事？怎麼一隻腳穿運動鞋，一隻腳穿拖鞋啊？真是……」
話還沒說完，徐智媛就收了聲，被突然擁入懷裡，徐智媛眨了下眼，感覺到抱著她的金秀賢渾身都在發抖，她不覺微笑。
輕輕拍著金秀賢的背，她低聲安撫，「我沒事，沒事哦！真的沒事……」
「我知道……」金秀賢吸著鼻子，聲音哽咽，卻仍是道：「不是說禍害活千年嘛！你怎麼可能有事？」
咦，這話風？！
「喂，金秀賢，你說誰是禍害呢？」
推開金秀賢，徐智媛看著他的臉，眨了眨眼，「你不是哭了吧？」
「誰哭了？我幹嘛哭啊？！你眼神不好使了，該配鏡子了……」金秀賢大聲叫著，人卻把臉扭開了。
心頭一熱，徐智媛笑著嘀咕：「最討厭口是心非的傢伙——但，真的很可愛呢！」
第四十七章 男神也有人生低谷
「啊,這個,我贏了……」甩下手裡的花牌,徐智媛興奮得直叫。
往前傾了傾身體，她捏著手指往吹氣，「放心，我會彈得輕一點……」
「有沒有搞錯啊？！」李敏鎬直翻眼皮，「我是病人好不好？！用這麼狠嗎？」
「我也是病人啊！」徐智媛理直氣壯地抬了抬胳膊，又來拉李敏鎬,「快點啦！彈完你我還要彈一宇呢！」
說著話，她扭頭看坐在輪椅上的丁一宇，「是不是啊？一宇！」
有些茫然地抬頭，丁一宇半天才反應過來似的「啊」了聲。
看他那個表情，徐智媛吐了下舌頭,湊近李敏鎬，低聲道：「我說，一宇會不會就這麼一直發蒙？要是他以後連你這個好朋友都認不出來了怎麼辦？」
「腦震盪，很快就會好吧！」李敏鎬直支起身體，可才動了一下，就□□出聲。
「你別動了，我可以湊近一點的！」徐智媛一手扶他，另一手老實不客氣地屈起，在李敏鎬的額頭上彈了下。
「好了好了，你好好躺著吧！小心你腿裡的鋼……」輕拍了下李敏鎬的胳膊，哪管他故意呲牙裝疼，徐智媛直接轉過身，蹲在丁一宇面前。
「一宇啊，看這邊！」
丁一宇一抬頭，額頭上立刻被彈了一下。
有些發木地抬頭摸著額頭，丁一宇的表情仍然有些呆呆的。
「啊，真是，突然有大姐姐欺負小弟弟的感覺——真是可愛！」笑著捏了一把，徐智媛得意地呵呵笑，轉身又去洗花牌。
「好了好了，又開始了哦！」
好笑地瞪她，李敏鎬半真半假的抱怨，「你不覺得自己真的很過分嗎？一宇腦震盪，手受傷，我呢，手也受傷，腿上還鑲著鋼板，你這樣子不是在欺負我們嗎？」
「我手也受傷了啊？怎麼能算是欺負呢？」徐智媛不以為然地挑眉。
她不說還好，一說李敏鎬忍不住發笑，「拜託，你的手臂都好了，能不能不再吊著了？！」
「你懂什麼？我這是在深刻體驗生活——好了，快點打吧！我明天出院，你們就是想我陪著玩也沒有機會嘍！」
入院的頭兩天，丁一宇和李敏鎬都要做手術，看著兩個花美男被病痛折磨的模樣，徐智媛心裡難過，背著人還哭了好幾次。
只是那樣的傷心在持續了一個多星期之後，就什麼都不剩了。
兩隻美少年病情一好轉，她直接就跳過來作威作福，打花牌時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過，該彈「腦瓜崩」時手勁從沒有小過。
那樣的霸道又小家子氣，讓原本還在傷心腿傷的李敏鎬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反倒忘了疼痛。
「呀，這張牌太好了——徐智媛！」甩下手裡的花牌，終於翻身做主人的李敏鎬大聲叫著，伸手就要抓徐智媛。
徐智媛見機卻快，在他喊的時候，已經閃身跳開。
「哦，你的運氣真不錯，看起來還真是贏了……」笑嘻嘻地沖著李敏鎬眨眼，她扶住丁一宇輪椅的扶手，「一宇啊，要不要出去曬太陽，我陪你啊！」
「喂，你這樣不好吧？徐智媛xi，認賭服輸才是大丈夫，你知道的吧？」
「什麼大丈夫？我是小女子你不知道嗎？」徐智媛翻著眼皮，作了個鬼臉，「有本事你下床來抓我啊？！來啊來啊，抓不到……」
「你真以為我不敢下床！」李敏鎬哼了聲，撐起身就要去抓她，也不知是閃到腰了，還是腿疼，突然痛呼一聲，栽了下去。
「敏鎬……」撤開扶手，徐智媛直奔病床。
坐在輪椅上的丁一宇，雖然神情仍然茫然，可不知怎麼的卻突然冒出一句：「上當了……」
徐智媛心中一動，腳步頓住，剛想跑開卻已經來不及了，李敏鎬手一伸，就把她抓住了。
「真是，耍賴皮……」徐智媛生氣地抱怨，可又怕真的把李敏鎬還沒養好的胳膊再弄傷，
不敢用力甩開。
得意地掀眉，李敏鎬笑道：「你沒聽說過中國有句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嗎？一宇，是這麼說的是吧？不管怎麼樣，現在你得接受懲罰！」
「我可是你的恩人耶！」徐智媛咕喃著，人卻認命地閉上了眼，「別彈太重哦！」
陽光自窗外投入，映在少女美麗的面容上，光潔的額頭上，有一道隱約的疤痕，雖然傷疤正在慢慢轉淡，可是現在卻仍然還能看得清楚。
看著徐智媛額頭上的傷疤，李敏鎬分不清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
真是有些沒用，居然讓一個女孩子把他拖出車來……
低低的歎息，他看著少女輕顫的睫毛，微微眯開條縫的眼睛，忽然就笑了。
「要開始彈嘍！」
因為他這一句，正偷眼看他的徐智媛又閉上了眼睛，「你要彈重了，我可會生氣哦！」
「當然得重重地彈了，要不然怎麼報復得回來？你都彈我那麼多次了！」李敏鎬惡狠狠地說著，伸出手，屈起中指。
「真是——不男人……」徐智媛嘀咕著，眉毛不自覺地皺起，等著接下來的一記重擊。
沒有預料中的彈擊，只有一根手指輕輕落在她的額頭上，輕柔地撫過她額上的傷口，「看起來不會留疤——啊，我還在想呢！萬一留疤了，你纏著要我負責，非要嫁給我怎麼辦？」
「呸！」一下子睜開眼睛，徐智媛恨恨地瞪著李敏鎬，「你想得美啊！我可是未來的國民女神哦！怎麼可能嫁你這個傻大個！嗯，就算我破了相，找人負責，也要找溫柔的一宇是不是？！」
呵呵笑了兩聲，丁一宇抬手揉了下頭。
「沒事吧？」徐智媛有些擔心了。
雖然丁一宇傷得比李敏鎬輕，可是卻有腦震盪的情況，而且記憶現在也有些模糊，有些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楚。
醫生說了這是短暫的記憶錯亂，但具體會什麼時候好，就說不清了。
「我沒事，」抬頭笑了笑，丁一宇看著徐智媛，問：「你明天就出院了，你那位朋友今天應該不會來了吧？」
「秀賢啊！」徐智媛抬起手腕，看了下手錶，「嗯，還有一個小時，他就會過來了！那傢伙，可是很守時的。」
「是啊，每天都那個時間過來，還會帶好吃的，不過要我說，上次他帶來的那個什麼中國補湯，真的很難喝，我嚴重懷疑他的手藝不到家。像那天那兩個美女捎帶來的那壺就好喝許多了……」
「啊，你說允兒她們帶來的，那可是超級帥哥親自燉的補湯哦！」
她一住院，有好多朋友都來看過她，就是通告太多，不能親自探望的也都打電話或是托人帶了慰問品來。
像金在中，就是讓林允兒和金泰妍帶了一壺補湯過來。而遠在日本的rain則特意請花店送了花到醫院，不是玫瑰，不是百合，而是秋牡丹。
豔麗的秋牡丹，每天一大捧，讓素靜的病房裡瞬間變得絢麗多姿。
那樣濃濃的關愛，讓徐智媛打從心裡往外笑，難道有人說小病是福了。
「好了，我先送一宇回去……」才要推丁一宇回房間，就有人敲門。
「一宇xi和智媛xi也在啊！」是李敏鎬的經紀人金社長，一進門就先笑，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好脾氣的男人。
笑著行禮，徐智媛也看出金社長來可能是有話要講，正要告辭，金社長已經笑道：「一宇啊，你的經紀人剛才還在找你，快回去吧！是有好消息……」
有些疑惑，徐智媛沒有多問，笑著告辭，推著丁一宇出門。
才轉過拐角，就聽到有人在叫丁一宇。
果然是經紀人在找他，心急火燎的，甚至等不及轉回病房，就在走廊上蹲在丁一宇面前，「一宇啊，你得到了！《搞笑一家人》裡允浩的角色歸你啦！」
「允浩的角色？」丁一宇眨著眼，慢半拍才反應過來，「選我了？敏鎬……」
因為丁一宇的回頭，徐智媛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這個角色，就是丁一宇和李敏鎬兩個人一起競爭的那個角色。而現在，丁一宇得到了這個角色。
「是一開始就選了我？」丁一宇揉著太陽穴，晃了晃腦袋，「還是因為敏鎬受傷太重？！」
李敏鎬受傷太重，據說至少要在醫院裡躺上半年，這樣的情形，哪怕是劇組之前真的想選擇李敏鎬，現在也不可能了。
丁一宇的話，經紀人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呆了好半天，才道：「我不知道劇組原來是想要選誰，我只知道現在這個角色是你的……」
「不公平……」丁一宇低聲呢喃，表情有些苦澀。
他不為自己得到這個機會而狂喜，只為朋友失去競爭的機會而難過。
「可是怎麼辦，我居然仍然想要演這個角色——很醜陋是吧？！」
盯著他黯然的表情，徐智媛蹲□，握著丁一宇的手，沉聲問：「如果你是敏鎬，你會怎麼做？不希望一宇演這個角色，讓他放棄這次機會？！」
沉默了很久，丁一宇才搖頭，「不會，我只會為朋友開心！」抬頭看著徐智媛，他笑了起來，「我要演這個角色！我會演得很好——不只是為我，也為敏鎬！」
自己動手轉動輪椅，丁一宇想要回去看李敏鎬，「我想親自和他說……」
「一宇啊，劇組那邊在等你回話，他們想確認你的狀況能夠出演……」
「他們可以等……」
丁一宇的話還沒說完，徐智媛已經把輪椅轉了個方向，「現在就去和劇組通話！丁一宇，如果丟掉到手的機會，你對不起的可不僅僅是你自己！」
拍了拍他的肩，她笑道：「我去幫你告訴敏鎬，他會為你開心的。」
目送丁一宇遠去，徐智媛轉回走廊，遠遠的，看到金社長的背影，她不禁有些遲疑，在門口沒有立刻推開而入，而是猶豫了下才敲門。
過了好半天，門裡才傳來李敏鎬的聲音：「請進……」
聲音有些含糊，透著哭腔。
徐智媛走進去的時候，李敏鎬掩飾地扭過頭去，雖然看不清，可分明就是在抹眼淚。
好像沒有看到似的，徐智媛笑道：「一宇想要親自過來的，是我說我來幫他告訴你……」
她的話還沒說完，李敏鎬已經笑著道：「我已經知道了！幫我恭喜他，我真替他高興……」
「李敏鎬，」看著李敏鎬，徐智媛深吸了口氣，「如果你想哭的話，就哭好了，我可以不看你。」
說著話，她轉過身去，果然不再看李敏鎬。
就在她轉過身的瞬間，李敏鎬突然就控制不住情緒，捂著嘴就哭了出來。
聲音哽咽，他哭泣著說：「我是真的替一宇高興，但……我想要出院，我想要走路，我也想演戲！」
沒有回頭去看他哭泣，徐智媛只是低聲道：「我的朋友曾經說過一句話，說不能放棄的，才是夢想。他最愛雨果的一句話：藝術的大道上荊棘叢生，這也是好事，常人望而卻步，只有意志堅強的人例外！」
勾起嘴角，徐智媛沉聲道：「人生之路，從來都是崎嶇的，坎坷的，我們沒有辦法卻改變路，只能讓自己更堅強，每一次跌倒，都能勇敢地站起來——敏鎬，我相信你以後一定可以走路，可以演任何你想演的角色……」
她的聲音並不高，可是李敏鎬的哭聲卻是漸漸消失了。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動靜，徐智媛想要回頭看，可是才動了一下，李敏鎬就出聲道：「如果你把我哭起來是個什麼樣子說出去，我一定會和你絕交——我是說真的！」
「撲哧」一聲笑出來，徐智媛的心卻是松了口氣，知道李敏鎬已經沒事了。
「智媛啊！你說你是國民女神是吧？那我有一天一定會成為國民男神！你說的，哪怕我現在是人生低谷，可是有一天我一定會站在高峰上——或許，有一天，我可以對人輕鬆的講今天的事——只是，那是之後了……」
回過頭去，看著背對她躺著的李敏鎬，徐智媛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啊，記得到時候一定要告訴你的粉絲，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喂，如果不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第四十八章 大事件
拍完校服廣告的海報，走出攝影中心時,看到停在門前的那輛新麵包車,徐智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哇！大鐘哥,你真的買保姆車了？」
靠在車門前的金大鐘仰著頭,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嗯，上車吧！如果想逛風的話，哥可以載你。」
「開著這種車去逛風？」對上金大鐘的眼神，徐智媛忙轉了話風，「好啊！就在首爾隨便繞兩圈好了——雖然是國產的，但看起來真的很棒！」
上了車,徐智媛摸摸車座,笑問：「花了多少錢？嗯，這個錢就算在我身上好了……」
「什麼算在你身上？」金大鐘瞪起眼，「我才是社長好不好？沒聽過藝人的保姆車還要用藝人的錢買的！徐智媛xi，你就算是首席藝人，也不能貪占公司的財產好不好？」
忍著笑，徐智媛點頭作認錯狀，「我知道了，金社長——大鐘哥，是分多少期付款啊？」
「48期！」順嘴溜出，金大鐘有些懊惱地扭頭瞪了眼徐智媛，「說吧！去哪兒？」
「隨便……」才說完，她就想起來了，「大鐘哥，前面是不是mbc？不如在那裡停一下吧！我記得好像在中哥有說過今天會在那錄節目——嗯，《6女傑》。可以去探班啊！順便炫炫我的新保姆車。」
「嗯，」金大鐘哼了聲，臉上卻有些發燒，「那個，智媛啊，要不然以後再去探班吧！」
「我不，我很喜歡這台新保姆車，嗯，更喜歡開保姆車的金社長！」
眼睛亮了，金大鐘也不覺得這輛國產麵包車看起來那麼遜了，「好！就去炫炫新車！啊，對了，智媛，你有沒有看完劇本？說真的，這部劇我真的覺得可以接啊，先不說劇本，你想啊，今年最火的是什麼？可不就是那部《宮》嘛！這回拍續集，肯定還是會大火的……」
嘴上答應，徐智媛順手拿起劇本，還有些遲疑，「我看過劇本，覺得好像沒有《宮》有意思……大鐘哥，如果續集會大火，為什麼尹恩惠xi沒有再接呢？」
「這個還不簡單，嫌片酬低唄！」金大鐘直截了當地下了結論，「演完《宮》，尹恩惠可是大紅大紫了，現在這個片酬，她肯定是看不上眼了。不過智媛，我倒覺得這部電視劇的片酬，對你來說真的是很不錯！你想啊，一千萬一集，20集就是兩億，如果再有其他分紅什麼的，只會拿到更多！拍完這個，你的身價可就起來了！」
偏過頭，他看著徐智媛，「最重要的，這部劇你是女主角啊！比起其他什麼女二號的角色，這部電視劇會確定你女一號的地位！好不容易一部電影扶正了，你要再演回女二號之類的角色，以後可就很難辦了……」
「好！我聽大鐘哥的。」雖然對劇本仍然疑惑，可是金大鐘的考慮無疑都是正確的，徐智媛還是決定遵從金大鐘的意思。
從徐智媛嘴裡得到准信，金大鐘停下車就去打電話。
沒等金大鐘，徐智媛下了車直接就往電視臺走。
她之前跑龍套時曾經來過電視臺，也算是熟門熟路，在大廳裡的看板上找到是幾號休息，直接就摸過去了。
時間已經不早，電視臺裡的人並不多，可徐智媛才拐過走廊，迎面就跑過來一個戴著棒球帽的女人，錯身而過，雖然徐智媛閃了□，卻還是被對方撞到肩頭。好像沒有感覺撞到人，女人腳步飛快，停都不停地穿了過去。
「喂，你掉了東西……」徐智媛叫了一聲，撿起女人掉在地上的簽字筆，還想追上去，那個女人卻已經跑遠了。
大概是哪個便利店裡隨便拿的贈品，筆身上還寫著便利店的名字。
徐智媛猶豫了下，順手就把筆放進了口袋。
或許，是來看節目錄製的「仙後」呢！
前面就是休息室了，徐智媛走快兩步，已經聽到休息室裡的吵雜聲。
這群男人湊在一起就是吵！
她心裡想著，看起來時還帶著笑。卻驚見樸有天跑出門來，在走廊上大聲叫：「是誰？！誰幹的！給我出來……」
他的聲音那麼急切，憤怒中還帶著些微的顫音，以至於走廊上正走動的幾個人都驚訝地扭頭看他。
出事了！？
徐智媛毫不猶豫地沖過去，抓著樸有天的手臂，「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下意識地甩開徐智媛的手，樸有天回過頭，看清是徐智媛，才放鬆了幾分，「允浩哥……」
他還沒說完，徐智媛已經沖進了休息室。
休息室裡，已經亂成一團，鄭允浩跪在地上，手撐著地，吐得連站都站不起來。
金俊秀和沈瑉昌兩個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人都已經呆了。
金在中嗅著手裡的果汁，連聲音都尖利起來：「這裡頭摻了什麼東西——允浩，你喝下去多少？」
鄭允浩抬頭，嘴唇上全是血，可就是這樣，還是勉強微笑，「……」
張了嘴，聲音卻含糊得讓人聽不清，口腔裡一片紅，也不知是不是被不明液體腐蝕到了。
「好像是強力膠！允浩哥的嘴唇都被粘住了……」樸有天急著叫，聲音都啞了，「都怪我，我不該信那個女人的……」
沒時間和樸有天說話，金在中取出電話，直接打電話找司機，「喂，張司機，你在哪？白助理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允浩出事了，我們要去醫院……現在不在電視臺？！」
聽著金在中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分，徐智媛忙道：「我們的車就在電視臺！先送允浩哥去醫院吧！」
回過頭，金在中似乎才看到徐智媛，來不及說話，就轉過身和沈瑉昌兩個一起扶起鄭允浩，「車在哪兒？」
「就在外面，」徐智媛答了句，匆匆給金大鐘打電話，「大鐘哥，你把車開到門前，出了些事情，我們要去醫院！」
掛斷電話，徐智媛快步跟出去，迎面和聞訊趕來的電視臺保安擦肩而過，東方神起裡沒有人有心情回答問題，只有徐智媛大聲道：「報警！有人投毒——」
喊完了，她突然停下腳步，一把拉住樸有天，「有天哥，看到犯人了是吧？你下來等員警，那瓶果汁還在休息室裡呢！」
「允浩哥……」遲疑了下，樸有天沒有再跟上同伴，而是點了點頭，折回休息室。
他們到門口時，金大鐘已經等在那裡，看到鄭允浩嘴上都是血，金大鐘也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快別多禮了，上車、上車……」
電視臺外面圍著的粉絲，原本還想湧上來的，可是看出情形不對，也有些傻住。
有人大聲問：「發生了什麼事？」
可是一向對粉絲和善的哥哥們卻沒有一個回答，甚至連看都沒有看他們，就上了車。
一路上沒有人說話，鄭允浩想要安慰陰沉著臉的同伴，聲音卻仍是含糊，只是最近握住沈瑉昌的手，安撫似地搖了搖。
沈瑉昌咬著嘴唇，雖然強忍著，卻已經濕了眼框。一旁的金俊秀用拳頭抵著嘴，只是緊緊地盯著鄭允浩。而金在中卻是扭過頭去，特意沒看鄭允浩，而是盯著後頭跟上來，明顯坐著追逐而來粉絲的汽車，那張陰沉的臉，卻有著從未有過的嚴肅。
從後視鏡裡看著後面座位上表情各異的幾個人，徐智媛心裡有說不清的滋味。
送允浩哥進了急救中心之後，她看看呆坐的沈瑉昌和金俊秀，想了想，還是走向靠在牆上，一直不肯坐下的金在中。
「在中哥，你也休息一下吧！允浩哥不會有事的……」
抬起頭，金在中的眼底已經佈滿了血絲，「是，允浩不會有事……」
說完這一句，他猛地轉過身去，拳頭重重地擊在牆上，「我要殺了那個混蛋！」
聽到金在中的話，連徐智媛都有些呆住。面前這個渾身暴戾的男人，和她記憶裡那個總是笑的前輩，真的判若兩人。
遲疑了下，她才搭上金在中的肩膀，「哥，已經沒事了，允浩哥不會有事……」
把頭抵在牆上，金在中重重地喘息著，徐智媛的手輕輕移下，一下又一下地撫著他的後背，直到他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轉過身，金在中點了點頭，仍是靠著牆，偏過臉，目光越過徐智媛，看向走廊遠處正匆匆跑過來的幾個女生，不自覺地就皺起了眉。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徐智媛也有些頭痛。
這些粉絲還真是堅持，居然一路打車跟到醫院來。
看著金在中眼底的厭惡，徐智媛忽然伸手，在金在中直起身時按了下他的肩膀，「哥，你們陪著允浩哥好了，我去和她們說……」
情緒不穩定時，金在中他們可能會說出讓自己後悔的話，這個時候，不是東方神起一員的徐智媛反倒仍能保持一定的冷靜。
看到徐智媛走向她們，那幾個女生也停向腳步。
「嗨，大家好，我是徐智媛……」
沒有一直走過去，徐智媛笑著點頭招呼了一聲。
「徐智媛xi，」女生裡走出一個短髮的少女，有禮貌地行禮之後才問：「智媛xi，發生什麼事了？剛才是允浩哥出事了嗎？他——是不是在急救中心啊？」
「是，允浩哥在急救中心。」沒有隱瞞，徐智媛很坦白地說出來了，「剛才在電視臺，有人冒充粉絲向允浩哥投毒，現在允浩哥在洗胃，可能還傷到口腔和喉嚨——噓……」
壓下幾個女生的驚呼，她沉聲道：「我知道你們都是‘仙後’，都很關心允浩哥，但是這種情況下，還請你們諒解——在中哥他們都很傷心，很憤怒……這種時候，他們可能並不想說話……」
「也不想見到我們——是嗎？！」女生眼裡已經有淚花閃動，卻仍是行了一禮，「我知道智媛xi是哥哥們的好朋友，還請你幫我們問候哥哥們。就說、就說，我們都是喜歡哥哥的人，絕不會做那種事——我們會和哥哥們一起等在這裡的……」
笑著點頭，徐智媛轉身返回急救中心的門口，迎上金在中的目光，她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果真像那個女生說的，她們會一直等這裡。
一整晚，「仙後」們沒有離開，雖然後來因為聚來的「仙後」太多，她們從走廊轉移到醫院門口，卻真的是一起陪著東方神起等候了一夜……
悠于 2016-2-9 18:46
第四十九章 反ANTI飯聯盟
這是一個忙碌的夜晚,鄭允浩還沒被推出急救中心前，東方神起的司機、助理還有經紀人李在民終於趕了過來。
才見到金在中等人,李在民立刻就問：「記者來過了嗎？你們有沒有和記者亂說話？！」
「沒有……」金在中搖頭,表情很是陰沉。
在一旁的金大鐘低聲嘀咕：「這個時候不是該先問藝人怎麼樣嗎？」
雖然這樣說,他的聲音卻仍壓到最低,已經很亂了,就算對這個李在民再不滿，他都不想在這個時候鬧出別的事來。
鄭允浩被送進加護病房時,員警趕到，連同之前留在電視臺的樸有天和電視臺《女傑6》的節目製作人。
畢竟是在電視臺出的事,製作人特意趕過來探望慰問。只是這個時候東方神起的四人小組，都沒有心情應酬,雖然仍然禮貌，可跟製作人互致問候的卻是李在民。
「允浩哥怎麼樣？我剛和記者說了，是個戴棒球帽的女人投的毒！」
聽到樸有天的話，徐智媛突然想了起來，「是不是就是你跑出休息室之前的事？」急忙從包裡走出那只筆，她直接湊到問筆錄的員警面前，「警官，我之前在走廊上被一個女人撞到，這是她掉的筆，你看看，是不是算是線索呢？」
有些懊惱，她怨自己太傻，「真是對不起，我剛才沒有想到，這只筆上的指紋不知道還能查出來嗎？」
用透明塑膠袋裝好那只筆，穿著便服的中年員警摸了把滿是胡茬的下巴，「這上面有便利店的電話，我會讓同事去查的！嗯，鄭允浩xi現在可以接受筆錄嗎？」
這句話，問的是負責急救的醫生，「嗯，基本上可以，但鄭允浩xi的嗓子因為刺激而受傷，還是少開口說話的好……」
聽到醫生的話，朴有天捏緊了拳頭，低聲道：「剛才我回到休息室時，在地上撿到一張紙條，上面寫：我想要殺死你！」
他的聲音哽咽，整張臉都因為懊惱後悔而痛苦扭曲，「那個女人恨我們，恨允浩哥，如果我早些發現那張紙條，就不會幫忙遞給允浩哥了——都是我的錯……」
「犯錯的不是你——打起精神來！」金在中搭著樸有天的肩頭，沉聲喝了一聲。
雖然平時性格溫和，可是在這支隊伍中，除了隊長鄭允浩，威望最高的就是金在中。
「去看看允浩。」推著樸有天走進病房，金在中抹了把臉，轉過身看著徐智媛，勉強笑道：「智媛啊，謝謝你，已經陪了我們一晚上了，你還是回去吧！」
「我沒關係……」徐智媛小心翼翼地看著金在中，「哥，你們也該休息一下……」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不遠處的喧鬧聲。
是聽到消息趕來的記者，雖然被醫院的保安攔住，卻仍隔得很遠大聲叫著東方四子的名字，避開眼，閃過閃光燈的閃亮，徐智媛皺起眉。
「各位，請安靜下來，這件事我們會向各位記者進行說明——在中……」李在民扭過頭叫了一聲。
金在中卻沒有動，只是定定地站著。
臉色立刻沉了下來，李在民的臉色很不好看，目光轉到坐在椅子上一直抹眼淚的金俊秀兩人，他想了想，沒有再叫人，只是對記者們陪笑，「不好意思，孩子們都被嚇到了，請各位諒解……」
「諒解、諒解！」一個聲音蓋過李在民的，「各位，這裡是醫院，是病人休息的地方！你們就算是不體諒那些孩子，也該體諒下在這裡治療的其他病人吧！要是你們的父母、子女在這裡住院呢？你們還會這麼吵嗎？！」
扭過頭，錯愕地看著突然跳出來說話的金大鐘，李在民張了張，差點就要罵人了。
你是什麼東西啊！和你有什麼關係，這個時候跳出來講話。
金大鐘卻根本沒看瞪他的李在民，而是招呼保安，「各位，這些記者先生該出去了！」
本來就在勸著眾記者離開的保安們，好像是得了命令似的，立刻上前趕人，雖然動作並不粗魯，語言也不太激烈，可那些記者卻真的覺得失盡了面子。
「金大鐘，你搞什麼？這裡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啊？」李在民瞪著眼，記者一走就立刻炮轟。
金大鐘挑眉，還沒答話，徐智媛已經過來，摟住他的手臂，「大鐘哥，你剛才太帥氣了！」
得意地揚眉一笑，金大鐘轉頭看向不遠處正從病房裡走出來的員警。
那個員警邊走邊講電話，「調出監控了？嗯，如果確認了，就準備抓人吧！」
「已經找到那個人了？」東方四子立刻沖了過去，個個面帶憤怒。
「嗯，」正在遲疑，電話又響了，他接起電話，才聽了兩句就驚訝起來：「來自首了？！倒省了警力！好，我馬上回來……」
聽到犯人自首的消息，金在中等人更激動了，「警官，我們和你一起去！我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居然能做出這種事來！我要問問，她到底為什麼這樣做！」
「這個……」員警還在遲疑，李在民已經大聲呵斥幾人，「胡鬧什麼？！都給消停點！現在就回宿舍去！明天還有通告呢！」
「在民哥，現在允浩哥還在病床上躺著呢！」樸有天大聲叫起來。
李在民卻只是冷冷地掃過他們，「你們是藝人，是藝人就要做好藝人的本份！只要你們還能上臺，就必需站在舞臺上！都回宿舍……」
沒有人動，四個年輕的男人定定地看著李在民，誰都沒有說話。
雖然沉默無語，可是他們眼中的堅持讓李在民又氣又恨。
「你們都要造反嗎？！誤了行程，你們賠得起公司的損失嗎？！」
這個時候，居然說這種話！？
連徐智媛都摸頭了，這傢伙，是存心火上澆油嗎？
「公司的損失！？你眼裡只有損失，只有錢，是把我們只當成賺錢的工具嗎？！」金在中的聲音並不高，可是卻滿是怨怒，那種壓抑著的吼聲，哪怕是李在民也不覺被震懾住，下意識地眨了下眼。
「在民哥，你聽著……」
「在中哥，」搶著叫了一聲，徐智媛攔在金在中面前，搭住他要指向李在民的手指，「哥，你不是要做最好的歌手嗎？舞臺上，沒有國王怎麼可以呢！？」
對上徐智媛的眼眸，金在中口齒微動，卻沒有說話。
「你們要不要問問允浩哥，東方神起不站在舞臺上，不去完成預定的表演——可不可以？！他如果知道你們為了他放棄站在舞臺上，還能安心地休養嗎？！」
聲音拔高，徐智媛的目光掃過神情各異的東方四子，沉聲道：「雖然李經紀人有點惹人厭……」
「哈——」李在民掀眉，想要說話，卻被金大鐘有意無意地攔在後面。
「但他有句話說得對——身為藝人，就要做好藝人的本份！而你們現在的本份，就是以東方神起的身份登上舞臺，連同允浩哥的份一起努力！」
不急不緩地說完這一番話，徐智媛定定地看著金在中，淡淡道：「或許以我的身份不該說這些話，但在中哥，你的心應該告訴你該怎麼做的……」
迎著她的目光，金在中忽然扭過頭去，抹了把臉，「真是，你才是後輩——不是嗎？」
低聲嘀咕著，他吐了口氣，突然擦身而過，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回宿舍了！」
遲疑了下，另外三個也快步跑了上去。
一直遠遠看著的司機匆匆看了眼李在民，看李在民點頭，忙跟了上去。
看著東方四子的背影，徐智媛輕輕吐了口氣，「大鐘哥，我們也走吧！」
金大鐘應了一聲，走開兩步，突然又回頭看李在民，「在民啊！有沒有覺得哥的眼光真的很棒！」
「啊？！」瞪著眼，李在民「哈哈」乾笑了兩聲，看著金大鐘得意的轉身，忍不住往地上「呸」了一聲。
回到家，徐智媛仍然無法入睡。
鄭允浩被投毒的消息傳得很快，不過幾個小時，網上就已經有一大堆相關流言。
甚至還有好多人幸災樂禍，說「早就看東方神起不順眼了」。
「你們有沒有去過反東方神起論壇？歡迎大家加入，今天投毒的就是我們論壇的人……」
捂著嘴，徐智媛沉默了很久，終於在博客上更新：
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如此恐怖，如此噁心，你們有權力討厭明星，唱歌不好、跳舞不好、演技不好、長得不好看、髮型太醜——不管什麼樣的理由，你們有那個權力！
可是，誰給你們權力去傷害一個人？！當你們在網路中肆意傷害別人時，有沒有考慮過對方的感受，有沒有考慮過因為這些言論而給對方帶來的傷害？！
沒有，你們只是任意宣洩自己的情緒，從來沒有去為別人考慮過。可就是這樣，仍然沒有什麼人來懲罰你們，甚至被污辱被謾駡的明星們還要大度地原諒你們。
可是你們呢？沒有因此而停手，甚至把罪惡的手伸到現實生活裡來！
今天，受傷的不僅僅是允浩，而是所有的明星！
這樣的犯罪，不能再被容忍！我發誓，我將和那些anti飯戰鬥到底！
同時，我親愛的智粉們，請你們寬容，善待其他人，如果在你們中間，有其他明星的anti飯，請你停手，或者永遠地退出智粉！
一篇博客引起軒然大波，徐智媛卻根本不在乎那些人怎麼在博客下蹦達。
第二天，在金大鐘的陪同下，和《宮s》劇組的製片人會面，在初步會晤後，她趕到醫院去探望鄭允浩。
正好和來探病的sj等人撞在一起。
「智媛啊！」一看到徐智媛，金希澈就大聲叫她：「做得好！我全力支持你！」
就在徐智媛發表博客不久之後，金希澈也在博客上留言：「你們這些混蛋！有膽子沖我來！我不怕你們——」
他的留言比徐智媛更直白，更強悍，以至於立刻引起很多anti飯的圍攻，甚至有人說要攻擊和金希澈關係最好的韓庚。
作為中國人的韓庚，表現得相對平和，「我很好！我會保護我自己——請不要為我擔心！」
事實上，自從鄭允浩被投毒以來，雖然還不到一天，可是很多明星都加強了保安工作，誰知道會不會在工作的時候，被anti飯混進來傷害到呢？
哪怕這類事件一直不斷，可這一次的影響大上很多，之前因為sj成員被襲擊，李東海父親葬禮被搞亂而繃緊的那根弦，在這一刻「砰」的一聲斷開。
「我覺得，我們應該組織成一個反anti飯聯盟！不管是誰的粉絲，如果有反對其他明星，就該退出粉絲會！我們不需要那麼可怕的粉絲！」
徐智媛說話說得很慢，這些話，也是她想了很久的。
「被傷害的明星們總是礙著面子，對那些傷害自己的anti飯寬容、諒解，說著原諒的話。可是這從來都沒有讓那些人反省過，反倒更加變本加厲！我覺得，我們不能再容忍下去，只要打垮他們，他們才會收手！」
說完話，抬起頭，徐智媛看著擠在病房裡的十幾個少年，表情仍然嚴肅，「我知道，我資歷淺，沒有資格在這裡指手劃腳，但總得有人做些什麼吧？！」
「哈！」金希澈拍著手，看著徐智媛，笑起來：「徐智媛，你真讓我驚訝！什麼時候那個小丫頭居然成為女王啦！」
因為金希澈的話，原本聽得發呆的少年們也笑了起來。
「智媛說得對啊！」金在中微笑著，看著徐智媛，眼底盡是欣賞。
「啊，都在呢！」開門而入的李在民看了看手錶，「在中啊，你們晚上還有通告的，不要留太久了。還有你們，小柳給你們放了幾個小時的假？還不快快點回去！」
眼角瞥到徐智媛，李在民皺了皺眉，「允浩，我讓你打的電話，有沒有打呢？」
坐在床上的鄭允浩低下頭，沒有說話。
李在民盯了他一眼，沉聲道：「你必需打電話去警署，就說你原諒那個投毒的女生了，知道她只是個大學一年生，年輕不懂事，你體諒她，原諒她……」
「允浩哥很老嗎？！」突然插嘴，徐智媛盯著李在民，沉聲問：「李經紀人，你是要縱容犯罪嗎？！」
「什麼縱容——唉呀，這丫頭怎麼這麼沒禮貌？金大鐘沒告訴過你要對大人有禮貌嗎？再說了，原諒一下怎麼了？又不會妨礙法律，那丫頭投毒，還是會被告的！呀，不管你，允浩，你不打電話也可以。嗯，外頭有記者，一會我讓他們進來採訪，你就直接說你原諒她了……」
轉過身，李在民又吼sj，「還不快走！那個丫頭，也是——連同公司的人都不是，你不怕傳緋聞，我們還怕呢！」
看著李在民出門，崔始源摸了摸頭，先向鄭允浩告辭。
「等一下……」鄭允浩的聲音仍然沙啞而低弱，卻很清晰。
sj面面相覷，還沒想明白鄭允浩為什麼讓他們留下來，李在民已經帶著記者進來了。
「啊，真是一屋子花美男啊！」拿著錄音筆，帶著相機的記者笑起來，目光轉到徐智媛身上，笑容有點變了，「還有徐智媛xi也在啊！我之前就聽說你和東方神起還有sj的人關係很好，現在果然是……」
不只是關係好，不是網上說了，她和這屋裡好幾隻都有曖昧嘛！
徐智媛笑笑，都懶得理會了。
看到一屋子人都沒走，李在民也有些生氣，瞪著金在中，他示意讓他帶人出去，卻不好當著記者面發火。
「嗯，允浩啊，你不是有話要對張記者說嗎？張記者，這可是我給你們《朝鮮日報》的獨家哦！」
「知道了，真是感謝，我以後會回報的。」張記者笑著點頭，看著坐在床上的鄭允浩，「允浩xi，聽說你原諒那個投毒的……」
「不！」突然抬起頭，鄭允浩打斷了張記者的話。
「我有一個妹妹……」
他說開頭時，剛被嚇了一跳的李在民終於松了口氣。
「當她做錯事時，我會坦率地告訴她她做錯了，這樣子她以後才會改變，不會再去犯那樣的錯誤！所以我想，我也應該這樣對那個女生！我想說——你做錯了！我不能原諒你——如果我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原諒你，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
沒有去看一直對他使眼色的李在民，鄭允浩望著張記者，沉聲道：「我們這些偶像歌手也是公民，不、該說我們這些藝人都是公民！在大韓民國，我們就該受到法律保護！從現在起，我們不再容忍，不再縱容——因為這，才是我們該做的！」
頓了下，他突然叫徐智媛：「智媛，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眨了下眼，徐智媛沒立刻上前，鄭允浩卻望著她微笑道：「我覺得你剛才說得真好！如果真的要做，就該由你這個倡議者來宣佈——你們覺得呢？如果想退出，現在就可以退出！」
金在中低下頭去，手指抵著下巴，笑了起來。
而東方神起的三個小的在看過鄭允浩和金在中之後，都轉過頭去看sj。
沉默之後，sj裡最先說話的就是金希澈：「誰要退出，誰就不是真男人！反正，我一定要加入！」
「加入什麼？你們剛才說什麼了？」李在民急了，不顧還有記者在場，想要阻止這些發了瘋的小子們，可惜卻根本沒有人聽他說話。
目光掃過一屋子的人，徐智媛深吸了口氣，站了出來，「我們決定，從今天起成立反anti飯組織！不論是歌手還是演員，不論年齡不論性別，只要和我們有一樣信念的藝人，都歡迎加入——我們的宗旨是：與anti飯鬥爭到底，直到大韓民國沒有anti飯的存在！」
第五十章 胡鬧還是玩笑
「這不是胡鬧嘛！」把手中的報紙直接甩在茶几上,金英敏抬頭怒視著面前彎下腰的兩個經紀人,「你們倒是解釋一下,這個什麼反anti飯聯盟是個什麼組織？這個報紙頭條又是怎麼回事？！李在民,你就是這麼管理你手下的藝人嗎？！還有柳時，你手下的藝人是新人，你也是新人嗎？！」
大聲呵斥著,作為s/m代表理事的金敏英完全沒有給兩個經紀人留任何顏面，之前在藝人面前硬氣的李在民垂著頭，連半聲都不敢吭,可就是這樣,金英敏抓起報紙砸了過去。
李在民不敢躲,就那樣挨了一下,心裡只慶倖金代理手邊沒有茶杯。
金英敏的脾氣不好，發起飆來扔東西砸人，那是平常事，別說藝人，就是他們這些室長，也有不少挨過打。
「其實，這也未必是壞事……」聽到□□來的聲音，李在民松了口氣，頭卻垂得更低了。
眼角瞥到一隻手拿起了落在他腳邊的報紙，他的手動了動，卻仍忍著沒抬頭。
在他身邊的柳時卻悄悄抬起頭，看著拿起報紙的李秀滿，低聲道：「李理事，這件事，我事先並不知情……」
擺了擺手，李秀滿根本就沒有看他，而是慢慢念出報紙上的內容：
反anti飯聯盟成立，對那些傷害藝人的anti飯，藝人將不再縱容，不再原諒……
「這好像滿有趣的！」笑出聲來，李秀滿轉頭看著屋裡的幾個中層，「你們不覺得很有趣嗎？」
有人附合著笑了幾聲，卻在瞥見金英敏表情陰沉後又收了聲。
大佬們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小人物，還是不要插嘴的好。
嘴角的笑收了收，李秀滿看著金英敏，沉聲道：「金理事，我覺得這也不算一件壞事，至少是頭版頭條，而且還不僅僅是娛樂版的。從這點來說，這些小子幹得還是不錯！」
點著報紙，他笑道：「這些小子，比我年輕那會兒還要有勇氣啊！居然敢這麼站出來，不過，這個反anti飯聯盟，有些不現實，到底是年輕人一時衝動，沒有考慮周全。」
沒等金英敏說話，他就自動自發繼續說道：「我看，也不用特意去懲罰他們的莽撞，反正，這件事也不過就是個玩笑，不會有後續發展的——就算真的成事了，也未必不是件好事。那些anti飯是滿討厭的……」
笑呵呵地抬頭，他問：「你們說是吧？！」
「是，那些anti飯真是很可惡！」柳時衝口而出，扭頭看周圍的人都是在陪笑，並沒有像他這樣直接附合出口的，臉色變了變，又垂下頭去。
「秀滿哥既然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你才是社長兼藝人總監。」金英敏的聲音不高，可是看著李秀滿的眼神，卻很是陰沉。
自從金京旭辭掉社長一職，開創xing公司以來，s/m一直就是李秀滿為大。這也沒有辦法，在內部爭鬥中勝出了，就理所應當地享受話事權。不過，這樣的特權，不是永遠都掌握在一個人手裡。
自然沒有察覺到金英敏看他的眼神，李秀滿轉過頭，突然招呼道：「把電視聲音放大些——這個是新播的廣告是吧？我之前沒看到過啊！嗯，樂天的草莓廣告？」
佔據一面牆壁的大螢幕上，正在播出的是一輯新廣告。
帥氣的少年，美麗的少女，看起來明顯是一對戀人。
這會兒，少女背對著少年，明顯就是在生氣。小嘴輕輕嘟起，紅潤如草莓一般，雖然是在生氣，卻仍帶著少女特有的嬌俏。
在女友身邊繞來繞去，卻始終得不到少女的原諒，少年皺著眉，突然轉身跑開。
少年一跑開，少女就回過頭去，張開嘴，似乎是想叫，卻又收了聲。瞪著少年的背影，用腳尖踢了下地面。
沒有去追，卻也沒有走太遠，而是低著頭，拖塌著步子慢慢往前走，在水池前停下腳步，她悶悶不樂地坐在水池邊上，低著頭，拿出手機看了看，又垂下手，可是才垂下就又拿起來看，臉上那副懊惱的表情，分明就是在怪男朋友居然不打電話來找她。
就在少女傷心地低下頭時，鏡頭裡出現了少年的身影。
四下張望著，少年在看到少女背影的一瞬間，露出燦爛的笑容，也不叫人，他悄悄地接近少女，把手裡拿著的飲料刷地一下垂在少女面前。
先是一驚，少女抬起頭，看到飲料，眼睛立刻就亮了。回過頭，她看著少年，眼神又是嗔怪又是甜蜜。
沒有說話，她把飲料遞給少年，少年笑著拉開拉環，又遞到少女手中。少女接過來，喝了一口，就那麼拿著，送至少年的嘴邊，少年笑笑，就著少女的手喝了口飲料，四目相對，兩個人同時都笑了起來。
「樂天草莓飲料，戀愛的滋味……」
話外音漸低，畫面迅速轉成另外一個廣告。
李秀滿用手指抵著下巴，笑著揮了揮手，「這個廣告拍得不錯！很好看啊！」
有人笑著附合：「最近一周都在放這個廣告，聽說這款新飲料銷量不錯，幾個賣場都反映得很好……」
摸著下巴，李秀滿忽然說：「很眼熟啊！」
「啊，那個男的，叫李敏鎬，是starhaus的藝人。就是之前出車禍的那個，可惜了，之前拍《秘密的校園》時，圈子裡有不少人說這小子會紅呢！」
「我不是說他，是說那個女生——」李秀滿用手指輕敲著太陽穴，忽然「啊」的一聲轉過頭去，「金室長，我記得這個女生是我們公司的練習生是吧？！對了，就是拍了《漢江怪物》的那個徐智媛。我記得之前有說過這件事——真是可惜，當初你怎麼沒有發覺她在演藝方面的才華呢？！」
雖然李秀滿的語氣很平和，可是金柄志卻仍是出了一身冷汗。
低著頭，他把腰彎得很低，「是我疏忽了，社長，是我的錯。」
「算了，也不可能個個都是伯樂，總有看走眼的時候……」李秀滿笑著，站起身，在經過金柄志身邊時，他笑著拍了拍金柄志的肩膀，「下次再走眼，就不是降職能解決的事了。」
沒敢回話，金柄志一直彎著腰，在周圍人一一走出去時，仍然不敢抬頭。
直到辦公室安靜下來，他才抬起頭吐了口氣。拉了拉領帶，他抹了抹額上的汗，越想越覺得後怕。
在s/m公司，最可怕的不是暴躁的金英敏，而是笑面虎李秀滿。
就像水潭一樣，越是看不出深淺，越是危險。
想想讓他第二次挨駡的徐智媛，他忍不住扯下領帶，重重地丟在地上，「媽的，死丫頭——」
呼了口氣，他揉著太陽穴，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回到辦公室時，他的情緒已經緩和，「喂，哥，我是柄志啊，怎麼樣？之前和你說的那個事情……不行？已經定了女主角嗎？我都沒有聽說試鏡會啊！不用試鏡會就直接定了女主角，那應該是很有名氣的女演員了……」
壓下不快，金柄志笑著打了兩聲哈哈，「不是女主角，女二號也可以——女二號也定了？都要簽合約了？哥，你幫幫我，幫我們信英安排一個角色吧！我相信她一定能演好的——真的，好，我馬上帶她過去，黃導演見到她一定會滿意的……」
掛斷電話，金柄志忍不住長出一口氣，目光落在辦公桌上的報紙，看著那張照片裡站在一群少年中間的少女燦爛的笑，他皺起眉，從筆筒裡抽出裁紙刀，用刀在少女的笑臉上劃了個叉。
「臭丫頭！你再瘋啊！我看你能瘋成什麼樣？不過是玩笑罷了！誰還把你們當成真事啊！」
在看到報紙時，不是一個兩個在笑，覺得這個什麼所謂的反anti飯聯盟就是個笑話。可是沒有人想到，徐智媛居然是認真的。
所有人都在笑這是孩子的遊戲時，徐智媛已經正式提出申請，成立這個民間非營利性組織。
雖然還沒有正式審批下來，她卻已經開始了下一步工作，有東方神起和sj的幫忙，在集齊一百個藝人的簽名後，她正式向相關部門提交請願書，請求「網路實名制」以杜絕網路暴力。
徐智媛不是第一個提出「網路實名制」的人，在此之前，就有類似的政策，但只在小範圍內，在某些網站試行。
最近，也有傳聞說將會推出相關的修正案，只不過一直沒有真正公佈執行。
徐智媛不知道他們的請願是不是有效果，也不知道他們的組織什麼時候才能獲得批准。可是，她想，如果沒有人去走第一步，那腳下就永遠都是一片泥地，不會出現平坦的道路。
遞出請願書，她覺得一片輕鬆。在和《宮s》的導演黃仁雷見面時，覺得一派輕鬆。
去年大熱的《宮》就是黃仁雷執導，在電視劇大賣的同時，他和mbc電視臺就已經決定拍攝續集。
可是在籌備過程中，原本的製作公司卻分裂成兩派，黃仁雷帶著一班人馬，脫離了eightpeaks，自行成立了製作公司groupeight，與mbc公司合作，立項開拍《宮2》。
但不知什麼原因，現在這部在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的《宮2》突然改了名字成了《宮s》。而且，據說之前會接拍續集的尹恩惠等人，也排除在主創人員行列之外。
不過這些，並不在徐智媛的考慮範圍之內，既然決定接拍《宮s》，那之前誰要出演都不關她的事。
她記得奉俊浩說過的話，抓到手的機會，才是真機會。
既然這個機會從別人手溜到了她的手，那她只要抓牢就好。
她這頭和黃仁雷相談甚歡，那頭金大鐘也搞定了製片人，除了之前商定好的片酬之外，還另加是分紅的條款。
電視劇收視如果達到25%，徐智媛能每集多拿五百萬的片酬，也就是說光是分紅就能多拿一億韓幣。而且將來賣出的海外版權，徐智媛能分到2%的版權費。
聽起來好像不高，可是能參與到海外版權分紅的，無一不是大明星，像徐智媛這樣的小明星能得到這樣的優待，除了製作方看好12月將首映的《賽伯格之戀》會讓徐智媛在海外人氣大增之外，還要多虧了金大鐘的說服力。
簽好合約，沒有留下來用餐，雖然製片人沒明說，但兩人都聽得出來，接下來還另有演員來面談。
禮貌地告辭，徐智媛出了酒店，忍不住扭了扭脖子，「昨天真是辛苦……」
「誰讓你非要搞什麼什麼組織來著！？多那個事幹什麼啊？」金大鐘撇嘴，卻還是接過她的包，「晚上早點睡……喂，你有沒有聽我說啊？」
「有在聽……」徐智媛眯著眼，雖然在回答金大鐘的話，可是眼睛卻盯著正往這邊走的兩個人。
還真是冤家路窄！
看到徐智媛，金柄志也是這麼想的。
眯起眼，他狠狠地盯了眼徐智媛，直接擦身而過，往酒店裡走去。
朴信英卻停下了腳步，斜眼睨著徐智媛，「徐智媛，我也要做演員了！你等著瞧好了……」
「啊，這是在對我宣戰嗎？」徐智媛失笑，「你忘了上次跪在地上叫姐的事了？！」
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朴信英咬著牙，狠狠地瞪著徐智媛，「這次我要演最大熱劇《宮2》了！別以為就只有你能演戲！」
「啊，《宮2》？你是說《宮s》？」徐智媛失笑，「真是不巧，看來我們真的是冤家——又碰一起了！朴信英，看來，又要在劇組碰面了，希望你這個龍套，能承受得了女主角的壓力哦！」
看著朴信英鐵青的臉色，徐智媛大笑著揚長而去。
「真是囂張——嘖嘖，你把那丫頭的臉都氣歪了……」金大鐘低聲說著，可是說完，卻一陣怪笑。
作者有話要說：首先感謝親們的指正，謝謝你們的認真看文。
然後，就這幾天的情節做下說明，不是要辯解，而是想要說下自己的思路，與及一開始的設定。大家看一下，然後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看看是不是需要做一下修改。
1、關於成功
一個演員成功，的確主要是要在作品上，所以女主在演藝事業上一定會成功的。但是，是不是拿了影后，就是成功了呢？在我這篇文裡，並不是這樣。
剛修改了，汗，昨晚上寫得太晚，出漏洞了。
舉個例子，梁朝偉拿的影帝夠多了，但在我心目裡，他的社會影響力，沒有劉德華大，也沒有成龍大。
這是因為梁朝偉，他的成功只在電影上，而劉德華則開電影公司，雖然失敗過，但是後來他又創立的電影公司推出了「亞洲新星導計畫」，《瘋狂的石頭》《桃姐》這都是他扶持拍攝的。所以我覺得在對電影的貢獻上，劉德華遠大于梁朝偉。
還有成龍，雖然對這位大哥某些方面我有微言，但不可否認，他在中國影星裡的影響力非常之大，不管是誰都得稱呼他一聲「大哥」，為什麼，因為他有勢力。
所以，在我的設定裡，所謂的女神，不僅僅只是拿影后，成為一名優秀的演員。她要成為在韓國演藝圈裡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不僅僅只是一個沒有話語權，聽從別人指揮的藝人。
換句話說，她是娛樂圈女王，而不僅僅只是一個演員。
2、關於多管閒事
有了上面的設定，女主就不可能只是獨善其身的那種人，想擁有地位，擁有話事權，就必須有勢力，有想法，有領導能力，最重要的是要有幫助別人的熱誠。
這不是要變得聖母，而是每一個王者應該具備的。如果你不能給予人幫助，為什麼他們要追隨你呢？
3、關於內容
在內容上，劇情走向是根據時間線走的，雖然不完全和現實一樣，但我一直在儘量做到相差不大。說真的查資料很累的。
可能有些內容並不是親們想看到的，但我可以保證，這些都是根據作者對整部小說的整體走向設定的劇情，而不是刻意注水。
當然，我得承認自己寫文的毛病是寫得太細，有注水嫌疑。沒辦法，就這種風格，以後會儘量注意。
有什麼想看的內容，可以留言，我儘量滿足。
4關於蘇
其實不太瞭解蘇到底是怎麼個概念，我一直以為那種什麼頭髮是七彩的眼淚是珍珠的，才是蘇呢！如果有寫蘇了，我以後注意。
嗯，想想，好像就這些了吧！親們有什麼意見請留言，我參考下適當改見。
還有，祝「wo∼你」生日快樂，看到的有些晚了。汗，這章更出來，也是明天了。
第五十一章 新劇組
十一月初,進入新劇組時,天已經冷了。
徐智媛畏寒,天氣一冷,如無必要，都是穿的長褲。毛茸茸的圍巾，把臉一捂,根本就看不清楚臉。
出了電梯，轉過頭去，看到另一個電梯裡出來的人,她幾乎還以為那是另一個自己。
同樣的長褲,也是戴著圍巾捂住半張臉,和那些哪怕是天冷也是穿著裙子的女生相比,站在電梯門口的兩隻活像是異類。
抬手去拉圍巾，徐智媛看著對方也在做同樣的動作，嘴角的笑意不禁更深了幾分。
「你好，我是徐智媛。」
對面拉下圍巾的女生也笑著行禮，「你好，我是朴信惠。」
沒見面之前，徐智媛已經知道將出演女二號的是朴信惠，雖然之前沒有合作過，可是徐智媛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童星出身的年輕演員。
仍然帶著些許嬰兒肥的朴信惠，不能說是超級大美女，但是長相清純，眼睛明亮，是那種讓人覺得很舒服的女孩。
不過，在這部戲裡，她出演的女二號申世玲性格卻和她的外形有些差異。可以說這種完全脫離本色的表演，是最考演技了的。
「我之前有看過《漢江怪物》，真的很喜歡智媛xi的表演。」朴信惠說話很禮貌，看向徐智媛的眼神裡隱隱帶著一絲好奇。
「信惠xi的演技也很吸引人——啊，這樣子，你比我早出道，我呢，比你年齡大一歲，不如就這樣，互稱名字，不用前輩來前輩去的了，可以吧？！」
朴信惠點頭，在會議室門口時，特意慢了半步，示意徐智媛先進。
點了點頭，徐智媛正要謙讓，卻突然有人從會議裡沖出來，興奮地沖向朴信惠，「朴信惠xi，看到你真開心！我是你的影迷……」
被擠得後退了一步，徐智媛看著從會議室裡沖出來的朴信英，不覺掀了掀眉。
金柄志運營得不錯，還真讓朴信英□□了《宮s》的劇組。
而且，雖然是個龍套，卻是個有臺詞有鏡頭的龍套，比起她當初幸運多了，這就是大公司的人脈。
「讓一讓……」看著堵在門前的朴信英，她皺了皺眉，沒有客氣。
「啊……」頭一扭，好像是才發現徐智媛似的，朴信英有些膽怯地縮了縮身子，「對不起啊，我剛才沒留意到你——我、我知道你是女主角，我只是看到偶像太興奮了……」
看著朴信英的臉，徐智媛差點就爆笑出聲。
這是什麼意思？！故意裝可憐扮委屈，是裝給誰看啊？！
忽然扭頭去看身邊的朴信惠，徐智媛掩著唇，笑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裝成小白兔，才好襯出她這個大灰狼來。只是，真的人人都像她以為的那麼傻？！
掃過朴信惠疑惑的表情，徐智媛沒說話，只是笑著點點頭，就走進了會議室。
進會議室了，她還聽到朴信英在說：「真的很有緣分，我和你的名字只差一個字……」
有些好笑地勾起嘴角，徐智媛沒有再去關注身後，而是禮貌地向已經在會議室裡的人一一行禮。
「你好，我是徐智媛……」
今天是《宮s》的首次主創人員見面會，雖說是劇組正式運作，但距離開拍還有一段時間。
目前的工作，主要就是拍攝前的集訓，像她和朴信惠等人，要接受宮廷禮儀的訓練，之前沒有拍攝過朝鮮時代背景的片子，對所謂的傳統禮儀，他們都已經不是很瞭解。這次的禮儀課程，將從最基本的如何行禮做起。
而且朴信惠更因為在拍攝中將有一段傳統的雙刀舞，而要向專業舞蹈老師學習。和她一起接受學習的還有男二號薑鬥。
相比之下，她和男一號se7en——崔東旭，要學的反倒少一些。
雖然還沒有到正式的研討會，可是今天的演員卻幾乎都到齊了。有很多演員，徐智媛是第一次見。行禮的時候格外禮貌。
雖然對同輩的、相熟的，她仍然不是很習慣行大禮，可是對在場的這幾位前輩，卻十分尊重。
《宮s》的成人演員陣容，個個都稱得上是實力派，尤其是出演大公的千浩振前輩，是公認的實力演員。
只是千前輩的個性看起來不是太喜歡說話的樣子，徐智媛行過禮之後，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反倒是坐在她對面飾演女三號女皇的明世彬，笑容溫和，讓人很有親近的*。
坐在徐智媛另一邊的，是男一號崔東旭，這位以歌手出道的偶像派，和rain一樣，都是安陽藝校畢業，校友相見，自然格外親近。
連帶挨著崔東旭的薑鬥，也和徐智媛有說有笑。
「前輩，我之前聽說將和你合作時還覺得真的是有趣，我們安陽藝高的真的很厲害啊！」
低聲笑著，徐智媛的目光一轉，看到湊過來的朴信英，笑容收斂了幾分。
「你的座位不該是這裡吧？」
回過頭，看著朴信英，她說話說得很直白。
雖然朴信英演的是女主角楊順依的好朋友，同是內人的馬容南，也有不少鏡頭，可是出席這樣的見面會，她這樣的龍套只能坐在最後面。
當初徐智媛演龍套，別說末座，就是連研討會都會不了呢！
她問得雖然直白，可是聲音卻並不高，可是朴信英卻立刻做出被嚇壞了的表情，拔高了聲音：「智媛啊，我再也不敢啦！我這就回座位——我、我只是想和前輩們打個招呼。」
目光一轉，看到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她，徐智媛忍不住就笑了。
還真是，朴信英，你真的學聰明了！
不知道這招是誰教她的！
和朴信英目光一對，看著她得意的小眼神，徐智媛不知怎麼的，居然沒生氣，反倒覺得真是太好笑了。
這妹子是真的以為她這麼裝裝樣子，就能讓所有的人討厭她了？她真的知道自己站在什麼地方嗎？
「那個，那個——誰啊！」會議桌盡頭的導演黃仁雷抬了抬手，用夾在指間的筆點了點朴信英，很明顯的，沒有想起來她是哪個。
還是正遞資料的助理導小聲提醒了下，「演馬蓉南的……朴信英xi,麻煩你坐回位置，馬上就要開會了！」
雖然話說得客氣，可是那語氣，卻並不客氣，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說「你有沒有點眼力價呀」？！
朴信英鬧了個大紅臉，偏偏徐智媛還笑著說道：「這就是龍套的待遇，說真的，這已經很客氣了……」
狠狠瞪了徐智媛一眼，朴信英咬著牙轉身。
徐智媛也不叫人，只是搖了搖頭，聳著肩，嘀咕：「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就一跑龍套的，還當所有人都在意你，不是笑話嘛！」
她當初，可沒有這樣的自大。在片場，哪天不是低調做人呢？
因為她的話，旁邊的兩個青年都笑了起來。
雖然現在混出頭了，可是當初也都是苦過來的，自然知道不管是什麼地方，都是主角最大，一個新人龍套，就算是真的被女主欺負，誰又會管你？！
「你的朋友？」崔東旭問著，還扭頭又看了眼。
「不是朋友！」徐智媛答得很直接，甚至沒斟酌著選用委婉點的詞句：「很討厭的一個人，想到要面對她幾個月都覺得不舒服。」
「這樣直接好嗎？」崔東旭失笑搖頭。
就連對面的朴信惠也用奇怪的眼神看她。
徐智媛卻不在意。
龍套和女主角的地位，就是這麼懸殊，就算她真的欺負朴信英，也不會有人幫她出頭，除非真有正義的天使突然跳出來。
既然明明已經把討厭的人踩在腳底下了，她又何必還要虛偽地說些好聽的話呢？那種事，她現在不屑做。
哪怕沒過幾天，劇組裡已經傳開女主角借勢欺負新人龍套的傳聞，徐智媛仍然嗤之以鼻。
朴信英以為這樣能讓她名聲大跌，甚至被換角，可真是大錯特錯了。
雖然是現代宮廷劇，可是徐智媛在這部戲裡的造型真的和《宮》裡的尹恩惠完全不能比。
沒有漂亮的洋裝，沒有華貴的古典韓服，有的，只是制服、內人制服，只有那麼幾件漂亮的衣服。和幾乎每集都會換一套甚至幾套衣服的朴信惠相比，這個待遇真的是太低了。
可是誰讓她這個主角就是個見習內人呢？！劇情需要，她也只能保持這樣的造型。
雖然有學習過，可是真的穿韓服時，徐智媛還有有些手忙腳亂。
還好朴信惠之前拍戲時有穿過這個，好心幫她來整理。
「啊，這裡——是不是被人撕壞了？還是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徐智媛目前一掃，忽然拎起旁邊衣架上掛著的小禮服，轉過身去讓朴信惠看。
「這個——好像是誰撕開了口子——這個位置壞得真是，要是動作大點可能就會被扯壞了啊！」
今天拍定妝照，還有海報，一會是要裝這件禮服的，現在居然被人弄壞了……
徐智媛盯著那件禮服，突然不知怎麼的，就笑了起來。
被她笑得發怔，朴信惠遲疑了下，還是道：「我去喊服裝師過來補一下好了。」
「麻煩你了，」徐智媛笑著應了聲，卻突然一把拉住朴信惠，「先等一等，麻煩你躲一下好不好？！」
朴信惠「啊」了一聲，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被徐智媛推進了衣架後面。
重重衣物，遮住了朴信惠的身體，她剛想說話，就聽到腳步聲，有人推開門，在看到徐智媛時，嚇得驚叫了一聲。
「你怎麼在這兒？」
「來換衣服啊？你不是嗎？」徐智媛看著朴信英，笑得燦爛，眼底卻隱著一絲狡黠。
小狐狸，要跳坑嗎？！
悠于 2016-2-9 18:47
第五十二章 狐狸跌下坑
聽到朴信英的聲音,朴信惠要拉開衣架的手頓住了。
她知道徐智媛和朴信英有矛盾,也知道朴信英一直在說徐智媛如何欺負她。說真的,她沒有看到,可被人說得多了，也有所懷疑。以至於平時雖然和徐智媛有說有笑的，卻始終都隔了一層。
現在,她還真的想看看外面到底會發生什麼事了。
「我自然也是來換衣服的……」被徐智媛盯著，朴信英也有些急了，衝口而出,說出來之後也覺得自己理直氣壯了。
盯著她,徐智媛俯近身,笑盈盈地說：「啊,難道是我記錯了？好像你們這些龍套、配角的衣服，是在另一間化妝間吧？！」
一句話，問得朴信英啞口無言。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別背過去啊！讓我好好看看——是刀子還是剪子？弄壞了一件還不過癮，想再來一次？！」
「你亂講！我可沒撕壞你的裙子！」朴信英立刻失口否認，可是背在身後的手卻始終沒拿出來。
「我說了被弄壞的是裙子嗎？還有啊，你怎麼知道是撕的，不是刀子割，也不是剪子剪的呢？」徐智媛笑得明媚，「朴信英，你本來就不是這種玩陰謀詭計的人，何必呢！我倒是比較喜歡那個直來直往，一切壞事都明著來的你！」
咽了下唾沫，朴信英只是瞪著徐智媛，不吭聲。
「讓我想想，一定是金柄志讓你學聰明點的吧？！可惜，你這個人別人再怎麼教，都學不會呢！也不想想，這又不是要上舞臺演戲，你就是搞破壞弄爛了一件衣服又怎麼樣呢？我又不是急著要上臺，有得是時間等服裝師補好它——啊，你不是還想著，我傻兮兮地穿著衣服出去，被誰不小心一踩，一下子就走光了吧？說不定，你還準備了手機，等著抓拍是吧？！」
被說破了心思，朴信英也是又氣又恨，「我就是弄壞你的衣服又怎麼樣？！徐智媛，你活該！憑什麼你那麼好運氣，被趕出公司還能演戲做明星？！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正式出道，都是被你害的！」
「哈——」抱著肩，徐智媛冷笑出聲：「你沒出道和我有什麼關係？實力不行，別怨社會。朴信英，你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居然這麼喜歡怪別人！」
「怎麼不是你的錯？要不是你搶走了《18：29》裡的角色，那個演《漢江怪物》的人就是我啦！」
偏過頭，徐智媛真的覺得又好笑又可氣了。
是有傳聞，說是她能出演《漢江怪物》是因為奉俊浩看中了她在《18：29》裡的表演。可是那根本就是假傳聞好吧？！
「朴信英，你混得不好，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有個沒用的經紀人！」她很慶倖，有大鐘哥做她的經紀人，拋開一切，不顧臉面為她求到了能夠去爭取的機會。
冷眼看著朴信英，徐智媛回頭，「信惠xi，你都聽到了！？現在可以出來了……」
「你和誰說……」看著從衣架後走出來的朴信惠，朴信英驚得捂住嘴。
直覺地叫道：「信惠xi,你不要誤會，我、我——是，我是弄壞了她的衣服，可是是因為她一直在欺負我，我才氣不過的，真的，我只是被仇恨一時迷了心竅……」
低著頭，笑起來，徐智媛突然上前，一把拉住了朴信英，「你說我一直欺負你！那就去到導演那裡說好了，告訴導演我多可惡，多討厭，根本就不配演女主角！」
「啊？」朴信英被她說得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徐智媛拖著向外走去。
「你、你放手啊！」朴信英是真的這樣想，如果徐智媛名聲壞了，可能導演就會換人演了。那時候，她說不定都有機會。
可是，這樣子突然被拖到導演面前，好像有些不對勁啊！
掙扎著，卻沒掙開，她只能向朴信惠求救，「信惠xi，幫幫我……」
朴信惠遲疑了下，卻沒有去幫忙，而是跟了上來，不快不慢地跟在兩人身後。
外面的攝影棚裡，正在拍海報。
坐在皇位上的崔東旭沒個坐相，哪怕穿著皇子服，卻仍帶著玩世不恭的痞氣，和出身民間的王子身份相得益彰。
拍海報這種事，身為導演的黃仁雷不用親自出手，可是仍坐在導演椅上，指揮著攝影師。
「黃導演——」
徐智媛才叫了一聲，黃仁雷就回過頭來，看到徐智媛還沒換服裝，不禁皺眉。
「導演，有些事想要和您說……」
沒有走過去，徐智媛低頭，示意黃仁雷過來說話。
黃仁雷笑笑，果然站起身走了過來。
目光掃過被徐智媛抓著不放的朴信英，他掀起眉，表情也有些微妙起來。
放開手，徐智媛扭頭看著朴信英，「你說吧！」
「你、你捏疼我了……」揉著手腕，朴信英還想裝柔弱，扮可憐，可是一觸到黃仁雷的眼神，就避了開。
朴信英不說，徐智媛卻是說了，「是這樣，黃導，我要裝的衣服被這個朴信英弄壞了……」
「不是我！」急著截住徐智媛的話，朴信英還要辯解。
「你忘了你剛才承認時有人證的！」
「那個，我、我不是故意的……」
朴信英可憐兮兮地低頭，黃仁雷卻沒看她，看看徐智媛，又看看朴信惠，他忍不住抬手去捏鼻樑。
女一號，女二號，還外加這個都不知是幾號的，這些丫頭到底在搞什麼啊？
「黃導，朴信英一直在說我欺負她，這件事應該整個劇組都傳開了。我之前就聽說了，只是不好意思同您講——這樣的傳聞，真的讓我很為難。而且，我也怕傳出去對劇組不利。」
看著黃仁雷，徐智媛露出為難的表情，「不是我不知分寸，但是和這個女人在一個劇組裡，我真的覺得很不舒服，所以，導演，要不您開除她，或是換掉我吧！」
「智媛xi……」朴信惠下意識地叫了聲，只是叫了聲之後，立刻收了聲，看向黃仁雷。
和導演說什麼換角啊？這種威脅的話，哪個導演會願意聽呢？
果然，黃仁雷皺起眉，臉已經沉了下去，「智媛xi,你這樣說話有欠考慮。」
「是，是我不對……」恭敬地躬了一恭，徐智媛抬起頭時，眼裡已經有淚珠打轉。
演戲這種事，她的本行啊！
「對不起，黃導，我不想被人說是欺負人的女生——我，我這些天很痛苦……」
因為徐智媛的哭泣，黃仁雷的表情緩和了下來，目光轉向朴信英，他皺眉，「那個，是朴——朴信英xi是吧？你說智媛xi欺負你？還弄壞了她的衣服？這些都是真的？我沒有想到，我的劇組也會發生這種事，真是遺憾呢，可能不得不讓你……」
黃仁雷的話還沒說完，朴信英就突然大叫了起來：「別趕我走——」
雖然黃仁雷的話還沒說完，可是她是聽出來了。
要被換角的，不是徐智媛，而是她。
好不容易得到的角色，如果就這麼被換掉，那她以後就別想金柄志再幫她找工作了。付出了那麼多，她絕不能這樣失去機會。
「黃導，我真的不是故意弄壞衣服的，真的，我只是不小心，不小心……」
「信英xi,你不是一直被我欺負嗎？怎麼能讓你一直繼續這樣受我的欺負呢？這樣子，我也會覺得不安的……」
徐智媛低聲說著，看著朴信英的目光仍然溫和，可是這樣的眼神落在朴信英眼裡，卻好似毒蛇的一瞥。
「我、我沒被你欺負啊！那些傳言我都不知道從哪裡流出來的！智媛啊，我對不起你，我該早點出來幫你澄清的——」
轉頭看看黃仁雷遲疑的表情，朴信英突然猛地旁邊，抓住一個正走過身邊的工作人員，大聲道：「徐智媛沒有欺負我！」
被她拉住，那人直接愣住，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朴信英轉過身，又去抓住另外一個，「徐智媛沒有欺負我，之前都是誤會……」
抱著肩，徐智媛冷冷地看著朴信英抓著人，一個又一個地說明情況，嘴角卻是微微翹起。
真傻！她以為這樣就能讓人改變主意？卻不知道正在自己跌下深淵。
「朴信英xi,你到底在做什麼？！」生氣地吼起來，黃仁雷指著朴信英，喝道：「不想演，就滾出去——這樣破壞工作秩序，誰給你的權利……」
呆呆地回過頭，朴信英整個人都是傻呆呆的，「我、我只是想解釋清楚了——徐智媛xi,，沒有欺負我……」
最後這句，她都是帶著哭腔了，可是黃仁雷正在氣頭上，怎麼肯聽。也不理會朴信英，他揮手叫來助導，直接就讓人把朴信英轟了出去。
「黃導，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徐智媛默默地看著朴信英被拖出攝影棚，才轉過頭，向黃仁雷行了一禮，「真對不起，黃導演，是我惹出了事情……」
「不光你的事，」黃仁雷擺了擺手，「像這種不懂事的新人，我也不敢用，真是，要不是看在……啊，沒什麼了，你去準備拍攝吧！」
又行了一禮，徐智媛轉過身往更衣室走去。
朴信惠猶豫了下，還是跟了上去，「朴信英xi就這樣被趕出去了？智媛xi，這樣子是不是不大好？！」
「人總是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不是嗎？」徐智媛幽幽說著，卻突然轉過頭燦爛地一笑，「不過你不用擔心，朴信英不會這樣被趕走的！她可是s//m的人啊！自然會有人幫她想辦法的……」
世事是這樣，想像很美好，現實很殘忍。其實她知道，一個坑根本跌不死狐狸的，可是，她就是喜歡看狐狸跌進坑裡那一瞬間的絕望——
只是，下一次，大概狐狸也會學聰明了！但不要緊，她這個人，最喜歡挑戰了！
第五十三章 每個人都會長大
「啊……」低呼一聲,朴信英捂著臉，抬頭看著金柄志，膽怯地往後退了一小步。
「哥，我、我知道錯了——別、別打臉啊！」
「知道錯了？你個蠢貨！早就告訴你聰明點了！居然還惹出這種事……」
「我真的已經照你說的做了啊！這次我真的沒和徐智媛當面衝突,就是說她壞話，也是背後說的——我、我真的沒那麼硬碰硬……」
話說到最後，朴信英也覺得心虛。
一開始，她真的是按照金柄志說的做的。裝柔弱，扮可憐,和劇組裡其他人拉好關係，不和徐智媛正面衝突。可是,誰知道徐智媛居然那麼壞呢！如果不是她突然扯著她到導演面前,威脅導演要開了她的話，她一定不會亂了手腳。
雖然害怕金柄志又打她，可是朴信英還是往前湊了湊，撒嬌道：「哥，你不能不管我啊！」
「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我倒是管你了，你卻給我丟臉……」金柄志大罵著，嚇得朴信英身子一顫。
可是下一秒，她就撲上去摟住金柄志的胳膊，豐滿的胸//部有意無意地蹭著金柄志的手臂，「哥，我知道錯了，你幫幫我，下次我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了……」
「錯了？一句錯了就行了？」金柄志哼哼著，推開朴信英，順手在她胸上扭了一把。
仍是在氣頭上，金柄志下手沒個輕重，扭朴信英胸//部的那一把重得讓她咬牙。
身體都打了個哆嗦，可朴信英卻仍是纏著金柄志，一昧低聲哀求，「哥，你這次讓我怎麼樣，我都聽你的——真的，哪怕是你想從後面進，我都由你……」
她已經付出了代價，絕不能這樣倒下去。
因為她的撒嬌，金柄志的臉色好看了些，反手捏捏朴信英的下巴，他陰著臉低聲道：「那個不識抬舉的死丫頭，早晚要收拾她……」
目光閃爍，朴信英小鳥依人地又往金柄志懷裡縮了縮。
金柄志不客氣地探手入懷，卻突然道：「哥幫你安排，只要你聽話，別說這次的角色，以後女主角也有得演……」
「哥，你真好！」笑得燦爛，朴信英摟著金柄志的臉，用力地親了下。
只是，在看到金柄志從抽屜裡拿出來的資料夾後，她臉上的笑就變了。
「哥……」她笑著，聲音有些發顫。
金柄志卻沒留意，只是指著打開的資料夾裡一張照片道：「你好好侍候這位，還愁什麼女主角……」
「哥，我不要！」看著照片中一臉陰冷，老得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朴信英的聲音又尖又利。
「哥，你怎麼能這樣做呢？我不是你的女人嗎？你不喜歡我了嗎？」
皺著眉，金柄志摸著朴信英的臉，溫柔地道：「我自然喜歡你了，你忘了，我最喜歡你的聽話了——乖乖的……」
搖著頭，朴信英還要說話，可是還沒開口，就覺頭髮一痛，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後仰去。
狠狠地拽著朴信英的頭髮，金柄志陰狠地瞪著她，「賤貨！你也想和我講條件是吧？！乖乖聽話，我就疼你，要是不聽話，就痛快滾遠了——像你們這樣不識抬舉的小賤貨，都該死……」
一個耳光扇下，朴信英的臉立刻起了棱子，被打得偏過頭去，朴信英尖叫著，卻不敢躲，只是用手護著臉。
「哥，我喜歡你啊！我喜歡你才會……」
一句還沒說完，金柄志已經一口唾沫吐在她臉上，「喜歡個屁！你以為我傻？嬌滴滴的叫著哥，乖乖地聽我話，不都他媽是為了紅？！都是交易，和我一個，還是再和別人，有什麼區別？！」
「不、不是這樣的……」朴信英想要解釋，卻被金柄志直接一腳踢翻在地上。
撤開手，金柄志吹飛指間纏繞的頭髮絲，斯文的面容滿是猙獰的冷笑，「朴信英，你要不就聽我的話，要不就給我滾！我倒看看，你是不是也和那個死丫頭一樣那麼幸運，離了我手心就火了……」
捂著肚子，原本，朴信英蜷縮在地上，仰頭看著金柄志，嚇得渾身發抖。可是在聽到金柄志說起徐智媛時，卻突然鎮定下來。
捏著拳頭，她咬著嘴唇，往前爬了兩步，抱住了金柄志的大腿，「哥，我聽你的，我會乖乖聽話——我、我要演女主角！我要比徐智媛紅！」
眯起眼，金柄志摸著朴信英的頭，笑容又變得溫和起來，「這就乖了！那個死丫頭，我一定會讓她好看的……」
「哈欠……」揉了揉鼻子，徐智媛抬頭，玩笑道，「啊，不知道是誰在罵我……」
「我看劇組裡應該沒有。」正翻劇本的崔東旭抬起頭，抻了個懶腰，「啊，真是累——明明沒有做別的，可是卻覺得比開演唱會還要累……啊，薑鬥、信惠，晚上要不要一起去happy吧！智媛也去。」
坐在對面正在和朴信惠對臺詞的薑鬥抬頭笑笑，「好啊，如果你肯帶你的神秘戀人出席的話。」
「說什麼呢？我哪兒有戀人啊！」崔東旭笑著擺手，立刻失口否認。
「不是戀人，那是誰總是那麼甜蜜地發短信，讓我們一群人真的是羡慕死了……」
被薑鬥一問，崔東旭只是呵呵笑，根本就不答話。
雖然不是很熟，但在一個劇組一起學習了這麼長時間，其實他們都知道崔東旭有一個神秘的戀人，只是崔東旭的口風卻很緊，誰問都不說對方是誰。
徐智媛倒是有些猜測，覺得崔東旭的那位神秘戀人應該也是他們藝高的哪位學姐，可是這樣的猜測只能自己放在心裡。如果胡亂去說，就太不義氣了。
對於藝人，尤其是偶像歌手來說，一次戀愛可能是事業的終結。說得是嚴重了些，但足以證明緋聞真的對事業有很大影響。
「啊，智媛啊！」一直沒有和他們說笑的朴信惠突然出聲叫了下徐智媛。
徐智媛茫然地順著她的目光轉過去，也不覺揚起了眉。
走進來的那個，的確是朴信英吧？
換了新髮型，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成熟許多，真的是那種女人的感覺了。
雖然之前她就猜朴信英不會被輕易換角，但時隔一個星期才看到朴信英，總覺得好像哪裡有些怪怪的。
應該也看到他們了，朴信英走過來，笑著行禮，「好久沒見，各位好——智媛xi，你看著更漂亮了！」
差點嗆到，徐智媛驚訝地看著在她面前低頭的朴信英，幾乎不敢相信這個真的是朴信英。
沒有吵鬧，也沒有皮笑肉不笑，甚至在她的眼裡沒有找到仇恨的眼神，嘩！是朴信英真的改過自新了，還是狐狸的段數變高了？！
眼一溜，徐智媛的眼神閃爍了下。
抬起頭的朴信英笑著和幾人打完招呼，手隨意地把露出來的項鍊墜放回領口，又走開和別的人打招呼去了。
「看到了嗎？」朴信惠忍不住俯過身來，低聲道：「那條項鍊啊，很貴的。」
的確是很貴，卡地亞的經典雙c標誌，只是那個鏈墜，至少要在五百萬韓幣以上。
那樣昂貴的奢侈品，根本就不是朴信英這樣的練習生能夠擁有的。
轉過頭，看著正在和人鞠躬請安的朴信英，徐智媛不禁好奇這一個星期裡在朴信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看起來仍是像之前那樣卑躬屈膝地討好著前輩們，可是看起來就是有那麼點不一樣了。啊，是了，朴信英的笑容不再像之前一樣那麼假，自然了很多，就好像是真心尊重這些前輩，而不是只想討好他們。
如果徐智媛不認識朴信英，可能真的會以為這只是個懂禮貌而又有心的新人，可是現在，她只覺得朴信英這樣判若兩人的行為，真的是很有趣。
好奇心大盛，但徐智媛並沒有刻意去探詢，反倒是朴信英，在繞了一圈之後，又轉了回來，「智媛xi，我們以後好好相處吧！」
盯著朴信英的臉，徐智媛真是忍不住笑了，「這樣笑，你不覺得累嗎？！說真的，朴信英，我還是覺得你以前那個樣子順眼點。」
仍然笑得溫和，朴信英欠了下頭，「人都會長大的，我之前那樣做太不理智了，以後我會和智媛xi好好相處，嗯，也會向你學習的。」
垂下眼簾，徐智媛只覺得這事兒真是太好笑了。目光無意中掃過朴信英露出的腰上，她不覺眯了想眼。
「你腰上的傷很痛吧？！」看起來有點奇怪，像是被繩子勒或是鞭子打的。
她只是順口一說，可是朴信英卻反應很大。
立刻伸手往下拉衣服，遮掩住低腰褲，她狠狠地瞪著徐智媛，「關你什麼事？！」剛才偽裝出來的溫和一瞬間就消失不見，甚至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猙獰起來。
因為她的急切，徐智媛反倒瞬間明白過來。
「你……」說了一個字，徐智媛又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就算朴信英真的是像她所想像中那樣付出了代價，才換回重回劇組的機會，可是又和她有什麼關係呢？
這種事，大抵也是兩情相願的。
只是，到底心裡有些不大舒服。這個圈子，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事兒，都有呢！
「別那麼看我！」因為徐智媛的眼神，朴信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
「徐智媛，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可憐我！？」
徐智媛下意識地摸了下眼睛，她那眼神可不是同情啊。
但沒等她說話，朴信英已經捏著拳頭，咬牙切齒地對她嚷：「徐智媛，你等著！我一定會比你還紅的——早晚有一天，你得跪下來求我……」
「哦……」徐智媛呶了下嘴，到底還是笑出聲來。
狠狠地盯著她，朴信英咬著唇，頭一仰，扭身就走，背脊挺得筆直。
「怎麼了？」正好來接她的金大鐘皺眉問了句。
「啊，沒什麼！只是覺得生活以後可能會很有趣吧！」
朴信英有一句話說對了，每個人都會長大，只是長大的過程可能很殘忍，而長大後的那個也並不一定美好——但不管怎樣，每個還是都會長大的……
第五十四章 提名
「啊！大發……」
同時扭頭看向對方,還是金大鐘先開了口，「你說什麼？」
「當然是這個啦！」徐智媛舉起手裡閃亮的徽章,眼睛也亮晶晶的,「是不是很漂亮？你看,我親自設計的哦！」
呶了下嘴，金大鐘沒說話,徐智媛自己卻是美得不行。
這個雙a的徽章,是由她親自設計的,兩個大寫字母a，在中間是一道閃電，看起來很簡潔，卻是她費盡心思,而且還和金希澈等幾個反anti飯聯盟的骨幹們商議過後,才定下來的最終版本。
原本下訂單時，她下的是普通材質，被那家店主提醒後，才改成了夜光的。
把徽章合在掌心，徐智媛眯著眼看，又湊到金大鐘眼前，呵呵直笑，「很顯眼是吧？如果是晚上帶出去，一眼就能看到了！我得趕快拍下來傳給他們看，嗯，直接寄一箱過去，讓他們自己分去。」
「智媛啊！你能不能眼睛裡還看到點別的？」金大鐘挑起眉，不快地問。
「雖的什麼？」徐智媛跳起身，跑過去開門，「來了來了，啊！秀賢啊！」
笑著招呼，正要閃身讓金秀賢進門，金秀賢已經一把抱住她，「看到了嗎？看到了吧！大發啦！」
「搞什麼？」徐智媛有些怔忡，還要問，已經一張報紙蒙臉。
「大鐘哥，」扯下報紙，徐智媛還要瞪眼，金大鐘已經轉身，還不忘幽怨地瞪了眼金秀賢，「報喜這種事，應該是我這個經紀人來說好不好？」
吐了下舌頭，金秀賢抓過報紙，直接點上那一版，「看，《朝鮮體育日報》今天公佈了青龍獎入圍名單——在這裡，看，你的名字！」
順著金秀賢的手看過去，徐智媛不自覺地眨了下眼，「最佳新人女演員獎提名：徐智媛！？」
沒去看其他的提名，看清自己的名字，徐智媛一下子就抱住金秀賢，「真的大發啦！提名了、提名了……」抱著金秀賢，她興奮得直跳腳。
每個演員，只能有一次機會獲得青龍獎的新人獎提名。而她，就這麼幸運，在第一部電影之後，獲得了這個難得的機會。
看著徐智媛燦爛的笑臉，金秀賢也笑了起來，回抱著徐智媛，他只覺得特意跑這一趟真的值了。
早上剛看到報紙，他就直接跑了過來，毫不猶豫的，只為了能和她一起共同分享這樣的時刻。
真是太棒了！
雖然只是獲得提名，但徐智媛這時候的心情真的無法言喻，能獲得提名，已經是一種肯定，這短短的一行字，比她聽到的任何讚美都更讓她欣喜。
聲音有些哽咽，雖然沒有眼淚，但她的眼框卻有些濕潤，「真是，金秀賢，難道你跑過來就是想看我哭的嗎？」
「如果你要我面前哭的話！」金秀賢笑笑，伸手搭著徐智媛的肩，屈起膝蓋彎著腰要看徐智媛低下去的臉，「是不是真的哭了？」
「去你的……」推開金秀賢，徐智媛吸了下鼻子，「這種時候，我該笑——大笑，怎麼會哭呢？」
「是該笑！」金大鐘探過頭，「要不要來一杯？」
「一大早上？」金秀賢還要反對，徐智媛卻已經湊了過去，真的接過啤酒，大口地喝了一口。
「真的很棒！要不要也喝點？像這種勝利的啤酒最爽了！」徐智媛想想，仍然忍不住發笑，「喂，秀賢啊，如果我得了最佳女新人，把獎盃借你抱抱啊！？」
「我才不要！」彆扭地轉過頭去，金秀賢哼了聲，「我會拿到屬於自己的最佳男新人獎，你這個，還是自己留著好了！」
「小氣……」徐智媛撇了撇嘴，哪怕是對著金秀賢的冷臉，她還是想笑。
「啊，等一下啊，別換台……」
電視螢幕定住，徐智媛笑得更開心了。
好巧，一撥到這個頻道，就看到《賽伯格之戀》的預告片。
下個月七號，《賽伯格之戀》將正式上映，這幾天已經展開宣傳攻勢，昨天她還在街上看到過宣傳海報呢！
有些空曠的廠房，生產流水線旁，穿著統一的紅工裝，機器人一樣麻木的女工，鏡頭搖晃，面容白皙的少女，美麗卻顯得呆板，沒有生氣，毫不猶豫地劃下手中的刀片，纖細的手腕，鮮血噴湧，少女的臉上卻是一片木然。
預告片的開頭，有著和朴贊鬱之前的電影一脈相承的陰鬱，可是接下來的畫面卻是突然變得輕快起來。
休息室，正在打乒乓球的男人，左右搖晃著屁股，然後反手扯了扯夾在屁股裡的連體褲，滑稽而逗趣。
轉過身，是一張英俊卻又顯得和平常很不一樣的臉，「你是什麼人啊？」
鏡頭再轉，少女痛哭的臉，「我要殺光他們——我得殺光他們才行，求求你，偷走我的同情心……」
從天而降的少女，手指頭伸出了槍口，咧開的嘴裡，探出的是炮口，槍彈橫飛，槍林彈雨中，鮮血四濺，無數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慘叫倒地。
鏡頭一暗，再亮起時，是一片楓樹葉，樹葉飄落，在陽光下，男人俯□，吻上少女，纏綿裡帶著濃濃的憐愛……
不自覺的，偏過臉去，金秀賢只覺得胸口有些發悶。抬手拍了拍胸口，卻沒覺得好受一些。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好看？！你說，看到這個預告片，會不會立刻就去訂票？喂，金秀賢，問你呢！」
用手肘碰著金秀賢，徐智媛一臉的期待，目光一對，金秀賢卻是猛地把臉轉過去，悶聲道：「我才不想看呢！你看剛才上畫面，真的很醜……」
「醜什麼啊？那是我戴了假牙的好不好？就是外婆的假牙，我和你說啊，那副假牙——喂，金秀賢，你是說我沒有票房號召力是吧？！你這樣很過分的……」
瞪著金秀賢的背影，徐智媛咬牙，「金秀賢，你真是個混蛋！」
聽著關門聲，金大鐘回過頭來，舉起手裡的啤酒罐，沒說話，只是呵呵直笑。
雖然說被金秀賢破壞了好心情，可是這一天，徐智媛一直都在笑。
師長、朋友打電話過來說恭喜的時候，她在笑，和rain一起接受採訪時也在笑。
這次的採訪是之前就已經安排好的工作，也是《賽伯格之戀》的宣傳之一。
《elle korea》雖然不是韓國本地打造的時尚雜誌，但作為世界出名的時尚雜誌韓國版，每一期的服裝都能引起女性極大的反響，引發一波又一波的時尚潮流。
能出現在《elle korea》裡的明星更都是韓國最當紅的。
既然是時尚雜誌，自然不會只是文字採訪而已，在這一期的雜誌裡，將會刊登rain和徐智媛的時尚照片。
拍攝現場，是主編親自到場，說是重視他們今天的採訪，但徐智媛很懷疑這位美女主編蘇珊其實是為了看rain裸胸而來。
「嗯，我覺得，可以再噴一點水——對，我要那種自然的健康的色澤，可以再抹一點橄欖油……」指示著服裝造型師，蘇珊半眯著眼，似乎是很想親自上手，去幫rain抹橄欖油。
偏過頭，蘇珊微笑，「智媛xi，剛才拍照的時候，覺得你比《漢江怪物》時看起來成熟很多啊！嗯，這裡比大了不少——說真的，我覺得你很適合我們雜誌的風格，年輕，而又成熟，既有清純之美，又有種嫵媚的風情，如果可以，我想邀請智媛xi成為我們的封面女郎，為我們拍一期特輯。」
目光微閃，徐智媛笑問：「不需要附帶rain前輩一起？」
「啊，不……」蘇珊也笑了起來，「這是很正式的工作邀請，不需要你帶美男做添頭。不過，說真的，rain真的很棒，你知道我們雜誌會搞一些女性調查活動，我記得有一期調查，在韓國所有男星裡，rain的胸肌是女性最想撫摸的——而且，我可以說，他是韓國女性最佳姓幻想物件。」
「哦……」徐智媛挑眉，雖然沒覺得害羞，但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蘇珊笑睨著她，湊近，「怎麼樣？和rain接吻的感覺？！」
「哈——這個問題，真是讓人尷尬……」徐智媛捂著嘴笑，目光轉向已經拍完照，正走過來的rain，笑道：「不是該問問電影的事嗎？嗯，我們朴導演可是說了，一定要讓所以看到這期雜誌的人，都湧進電影院裡。」
「電影是要談，但我保證所有的讀者，最想知道的是你接吻時的感受，還有，你們兩個是不是真的假戲真做？！」
揚起下巴，蘇珊看著rain，問得直接而犀利。
剛走過來的rain沒有立刻回答問題，而是看了眼徐智媛，「我想，這個問題，可以在電影裡找到答案……」
「不是吧！你們真是，一對狡猾的狐狸！」蘇珊翻了個白眼，笑著抱怨，「好吧，那讓我們正式開始採訪，嗯，就說說你們的電影吧！我得寫上，你們將從電影裡看出他們是不是假戲真做！」
一句話說出來，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採訪、報導這種事，就是真真假假，哪句真，哪句假，都隨讀者自己的意思。同一句話，一千個讀者看出一千種意思，或許，其實他們所看到的不過是自己的心罷了。
悠于 2016-2-9 18:47
第五十五章 現在比過去重要
壓低了帽沿,徐智媛捧著紙盒,穿過馬路。
到s//m送aa徽章,她很有進虎穴的感覺。但，想來想去，用快遞到底沒有親自登門來得有誠意。
既然要做,她就要做到最好。
只是才繞到s//m的大門前，徐智媛就呆住了。
作為韓國最大的幾大娛樂公司，s//m大門前常年都有粉絲們守在門口等偶像,熱鬧些不稀奇。可是今天卻比平時人更多了幾倍,而且那些拿著「長短槍」的分明就是記者而不是粉絲。
最近有什麼大事？！
奇怪地偏頭看了兩眼，徐智媛用盒子遮掩了臉,穿過人群，在門口卻被保安攔下。
「送快遞的！」
看保安動都不動，直用懷疑的眼神看她，徐智媛直接撥通電話，「金希澈xi，快遞送到了——能不能麻煩你和保安說一下……」
電話那頭，聽出她聲音的金希澈笑個不停，「你又搞什麼？不會真的來公司了吧！」
沒有理會她，徐智媛把電話往前一遞，「大叔，讓你聽電話呢！」
沒有接電話，保安大叔眯眼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嘀咕：「看起來有些面熟啊！」
「嗯，我常來公司送快遞嘛！」徐智媛笑笑，一臉坦然。
又盯了她兩眼，保安大叔才放行讓她進門，「去前臺填一下表格！快一點啊！今天事亂著呢！」
「唉……」應了一聲，徐智媛快步穿過大廳，在保安大叔沒留意時，根本就沒有走到前臺小姐那裡填來訪表。
光看門口的陣勢，就是沒人說，她也知道一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不過，s//m的事兒，和她可沒什麼關係。
仗著熟門熟路，徐智媛直接跑到二樓練習區。
路上也有碰到往休息區走的練習生，只是卻沒有太多人留意帽著棒球帽，掩去大半邊臉的徐智媛。
「喂——」聽到叫聲，徐智媛抬眼看去，見是金希澈站在練習室門前沖她招手，忙快步走過去，「快遞——」
「好了，不用演戲，都沒人看！」金希澈推著她進門，「快點，讓我看看，做成什麼樣了。」
「喂，有點紳士風度好不好？」白了他一眼，徐智媛沖著練舞的韓庚笑了笑。
「我又不是始源，要什麼紳士風度！」金希澈撇了下嘴角，還沒繼續說完。
旁邊的韓庚已經轉過身，笑著抬起手，昂著頭，作高貴女王狀，「請叫我公主，騎士，我允許你跪拜在我腳下。」
「啊——哈！」看著點頭表示贊同的金希澈，徐智媛忍不住爆笑出聲。
她知道金希澈的外號是叫公主，但是不知道如今公主已經這麼女王范。
「哇！我喜歡這個螢光綠——對了，」金希澈突然抬頭，笑道：「智媛，你為《leel》拍的照片真的很棒耶！我有看哦！」
「你也買了？」徐智媛才問，金希澈就從包裡翻出最新的《leel》。
「12期，最新出籠的——超贊！」
「誇我還是誇rain前輩？」徐智媛接過雜誌，看著封面上半裸著胸的rain，忍不住笑起來。
就像蘇珊說的一樣，rain有著全韓國女性都想摸的最贊胸肌，只是在封面上半裸一下，這期雜誌就大賣。
上市才兩天，已經熱銷超過四萬冊，據說現在正在趕班加印，預計在12月1號之前應該能銷出十五萬冊左右。
這個數字，無疑是《elle》韓國版今年的銷售冠軍了。
封面上的照片，和宣傳海報是一樣的。
暗黑的背景，同色暗沉帶金色的花紋給整張畫面帶來一種說不出的妖魅感覺。
rain穿著皮褲，斜坐在一張寬大的皮椅上，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襯衫，而且還是解開了衣扣，半裸著胸肌，泛著油光的古銅色肌膚很是惹眼。
強悍、魅惑的姿態，可是他低垂的眼簾，黯然的神情卻略帶一絲憂傷的味道。
看著封面的人會看著這如帝王般的男子，而男子的目光卻只望著倚在椅子旁的少女。
雪白的地毯上，一襲紅裙鋪灑，如同薔薇怒放，燒灼著雙眼。
少女美麗而精緻的面容，如同暗夜精靈一般帶著說不出的魅力，她微張的唇是那樣的紅豔，魅惑的眼是那樣的風情，可是她的表情卻又是那樣的冷漠，仿佛是在注視著你，誘惑著你，卻又好像是在拒你於千里之外。
當你為那張美麗的面容震驚後，才會恍然發覺，在少女白晳的腳踝上，系著一條紅色的絲帶，而絲帶的另一端，卻是握在rain的手中。
整體看，這是一張說不出鬼魅的封面。觸目驚心，卻又有種說不出的和諧感。
黑夜中的帝王，被囚禁的少女，深情的眼眸，得不到回應的愛戀……
越看，腦洞就開得越大，總是忍不住要去yy這張照片背後的故事。
而在這本雜誌裡，像這樣仿佛背後隱藏著無數故事的照片還有很多。
王子與公主，女王與騎士，暖男與漂亮女生……
優雅華麗的服裝，俊男美女的美圖讓所有翻開雜誌的人都覺得眼前一亮。反倒那篇專訪成了最後才會注意到的。
「真的太美了！我覺得這組照片是rain出道以來拍的最完美的一組，可能是因為搭檔是徐智媛xi的緣故吧？！總覺得他們之間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氣場——有時候我會覺得，說不定之前的緋聞都是真的……」
「看著照片，你想不到這個女人是之前《漢江怪物》裡的那個小女生，真的是美麗又成熟，嗯，是的，我覺得我會成為她的粉。」
「真的很想看他們兩個人拍的電影，很想知道他們是不是在電影裡起了化學反應……」
類似的話題，在最近已經成了bs上的熱門話題。
雖然仍有強硬派anti飯，但更多的粉絲們都是健忘的。從前還曾叫囂著「不想看到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的粉絲們，現在已經有很多在喊：「真的好般配，好希望他們在一起」……
時間就是這樣的東西，能改變很多事情。
但說真的，也是這組照片拍得真的很棒！就是徐智媛自己，看到照片時也是忍不住「啊」了一聲。
當時拍時，沒覺得，可是照片拍出來的效果真的是很有味道。似乎每一張都是不同的風情。
像封面那張的魅惑妖異，內頁裡的，或溫馨，或憂傷，或感動，或風情，可以這裡的照片拍出的是她最美的樣子。
因為這，她很期待下個月會為她拍的特輯。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真是想讓人‘啊’——」
在徐智媛抬頭時，金希澈拖長的音終於有了下文：「呸！我說，智媛啊，你到底有多自戀啊！？」
「真是，毒舌的傢伙！」直接用手裡的雜誌砸人，徐智媛順口問：「對了，是你們誰又惹事了？公司外面那麼多記者？」
「說什麼呢？好像我們很能惹事是的！」金希澈聽得直翻白眼。
倒是韓庚很老實地答話：「你沒聽說嗎？那些記者是沖著在中哥來的！聽說，在中哥的親生父親把他養父母告了！」
「誰？」徐智媛眨了眨眼，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只要是關注金在中的人就知道，金在中家庭幸福，是幸福的老么，被爸爸媽媽和八個姐姐寵大的。怎麼會又冒出來個親生父親？
「不是搞錯了吧？」
「應該不會，都正式提起訴訟了。」金希澈撓了下頭，「真是的，我剛才還有看到在中哥，好像又往老地方去了……」
「哦……」徐智媛默然，沒有再說話。
可是告辭時，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走到樓梯間裡，仰著頭往上看去。
不同與通往樓上大廳的樓梯，通往頂樓的樓梯很偏僻。
就是因為偏僻，練習生裡有很多人都習慣把這裡當成發洩情緒的秘密基地。尤其是頂樓的天臺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裡流過眼淚，大聲哭過罵過。
這個所謂的「老地方」對每個從s//m出來的人都有很特殊的意義。
「喂——」用手攏在嘴邊，徐智媛仰著頭叫了一聲。
樓梯間裡回蕩著她的聲音，卻沒有人回應，仍是那樣的安靜。
咬了下唇，徐智媛沒有離開，而是扶著把手，慢慢往上走去。
在邁上四樓的臺階時，她開始低聲哼唱：「風停止時間停止，對我來說不足的事情……」
她唱的，是今年春季金在中為電影《百萬富翁的初戀》唱的主題曲《問候》，這是金在中首次個人演唱的歌曲。
當初看電影時，配合著劇情，徐智媛曾在歌聲裡飲泣。
其實這時候唱這首歌好像真的很不合時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這時候就突然唱了出來。
當她哼唱到第二遍時，有人低聲抱怨：「你唱的沒我好聽！」
抬起頭，她看著坐在樓梯上的俊秀青年，忍不住掀眉毛，「在中哥，就算你再四次元，也不該在這種時候吐槽吧！？」
「我不是吐槽，是說真話……」金在中勾起嘴角，笑著說，很是認真。
呶了下嘴，徐智媛不再糾結這個，走快幾步，她很隨意地坐在金在中身邊。
「看起來精神不錯，一會見到記者，大戰三百回合，應該是沒問題的！」
笑話有點冷，可是金在中還是給面子地「哈哈」了兩聲。
「我和他們說，我想靜一下——可是，呆了很久，我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其實去年我就已經知道自己是被收養的了。那個時候，我生母打電話給我……」苦笑了下，他揉揉額頭，「我真不懂為什麼我生父居然要訴訟到法庭，還想讓我改戶籍，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他為什麼不能來徵求我的意見，就這樣擅做主張？！就像從前他們……也沒有問過我一樣……」
沒有人問過他，在他還沒有能力為自己選擇時，他們已經先做出了選擇，而他現在有能力時，仍然沒有人來問他。
側過臉，看著把臉埋在膝蓋裡的金在中，徐智媛想了很久，終於還是開口：「我八歲的時候，父母離婚，我跟著我媽媽去了美國。那個時候我真的很生氣，沒有人問過我的意見，也沒有人覺得我的意見重要——我很氣我媽，氣她拋棄了我爸，就這麼帶我離開韓國……」
徐智媛低笑著，問：「你猜後來怎麼著？當我12歲一個人跑回韓國做練習生時，我才發現原來我爸有個4歲的兒子。事實是——不是我媽拋棄了我爸，而是他在外面有了個女人。那個女人挺著大肚子，找上門來。因為這，我媽才會離婚——多可笑，明明是我爸爸的錯，可是我居然還一直在抱怨我媽……」
聳了聳肩，她笑道：「當時我真是快氣瘋了！恨死他了，覺得被欺負，被拋棄，就好像這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可是現在，我都快忘了我還有個不負責任的爸爸。從前怎麼樣，有什麼關係？只要現在我覺得幸福，不就好啦！」
偏過頭看著金在中，她問：「在中哥，你覺得幸福嗎？！」
迎著她的目光，金在中笑了起來，「是，你說得對，過去就是過去的，現在才是最重要的，而將來，是由我自己創造！」
站起身，他聳了聳肩，「能不能幫我做件事？」
「哦！」跟著跳起身，徐智媛拍著胸口保證，「完全沒問題！」
答應得很快，但當她大搖大擺走出s//m公司大門，被記者們圍住時，真的是禁不住皺眉。
「嗯，各位，不好意思，我只是來看朋友——不，你怎麼會那麼想呢？我在s//m又不只認識在中前輩一個人？！當然了，我來看林允兒和金泰妍！哦，問是誰？現在你們還不知道，但等她們出道時，你們一定會驚訝的——見到在中哥沒？！沒有啊！他們今天在公司嗎？」
打著馬虎眼，徐智媛突然一指右邊，「啊，那是誰出來了？」
所有記者都轉身湧過去，徐智媛卻是一溜小跑沖向左邊。
「上車……」停在路邊的車裡，金在中急得直招手，還好徐智媛跑得快，在記者們反應過來之前，跳上了車。
回過頭，看後面記者沮喪地跺腳，徐智媛不禁「哈」了一聲。
「在中哥，要去哪兒？」
「一個有趣的地方！」
金在中笑著，一掃之前的沮喪。
但，這樣的地方真的有趣？！
在屋子裡轉著，看著牆上掛著的各種圖案，徐智媛忍不住回過頭去，「在中哥，你真的要紋身？」
她怎麼想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帶到紋身店裡。
雖然這裡並不像想像中那樣，到處都是刺著龍虎的小混混，紋身師也是個帥氣的男人，但總還是感覺怪怪的。
「嗯，紋身是男人的徽章！每個紋身背後都有一個故事……」金在中笑著看了眼徐智媛，又轉頭去和紋身師商量，「就紋在腰上好了，0126，0204……」
0126，是在中哥的生日，那另外一個，應該就是他本來的生日吧？！
紋上這兩個數字，是為了紀念這次的事件？！
「是為了告訴我，不管是養父養母，還是生父生母，都是我該銘記的恩人，給我生命，養育我，讓我像現在這樣幸福……」
低聲說著，金在中忽然抬起頭，笑著問：「你真的不紋一個，嗯，可以紋個玫瑰啊或是字母，可以選看起來很漂亮的顏色……」
看著他指的圖案，徐智媛有些心動，卻很快搖頭，「不行，有紋身的話，以後拍戲時會是個阻礙，不能紋。」
挑起眉，金在中沒再勸她。
「準備好了嗎？」已經繪好圖案的紋身師俯□來。
沒有說話，金在中只是點了點頭。
徐智媛卻是在紋身師下針時，下意識地閉了下眼，沒聽到呼痛聲，不是說為了效果好不打麻藥的嗎？
她睜開眼，看看咬著牙的金在中，又探頭看他□□腰間那點點紅色血珠，不知為什麼，唇角就是忍不住勾了起來。
每一個紋身，都是一個紀念呢！
第五十六章 「也愛你病痛叢生的靈魂」
當徐智媛踏上紅毯的那一刻，閃光燈織就一片銀網,在一片光影裡,她燦爛明媚的笑容如同最美的薔薇怒放在這寒冷的冬夜。
06年12月7日,《賽伯格之戀》首映式上,徐智媛沒有像之像bs上所猜測的一樣，穿著《elle》上和rain拍照時的任一款情侶裝。
而是穿了一襲紫色的香奈兒小禮服,沒有過多的修飾,俏麗而神秘。
不過讓記者們注意到的，是她手腕上的花環上鑲著一隻綠色的徽章,而穿著黑色西裝的rain胸口也戴著同樣的綠色徽章。
這，難道是情侶徽章？！
雙眼放光,一干記者直往前湧,爭著問兩人是不是正在交往,已經戴情侶徽章了，雖然沒有情侶戒指那麼讓人一下就猜出來，可也很惹眼。
被問得發笑，rain 側過臉看著徐智媛，眨了眨眼，並沒有回答記者的問題。
徐智媛卻上前，打開手包，滿臉都是笑，「哥，也戴一個吧！希望能支持我們反anti聯盟！」
被徐智媛如此熱情的態度嚇了一跳，再聽到這話，記者們忍不住就笑了。
果然是有求於人，但這個什麼反anti聯盟？！
「智媛xi，你們這個反anti聯盟還在繼續嗎？」不是一時衝突開玩笑？雖然當天是上了頭條，可是過後，真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啊！
「在繼續啊！」徐智媛答得直接，「我們永遠都不會放棄——記者哥哥們，也加入我們吧！」笑著把手包遞過去，裡面裝的都是綠色的雙a徽章。
有記者卻不過面子，拿了一個，也有的只是笑嘻嘻地看著她。
徐智媛也不在意，看沒人再拿徽章了，就收回手包。
「徐智媛xi，有記者上個月下旬時拍到你之前和金在中xi一起離開s/m的照片耶！請問你現在到底是在和誰交往？你對金在中在上個月29號庭審中的表現怎麼看？」
原本還面帶笑容的徐智媛面色一凜，看著提問的記者，目光也冷了幾分，「不好意思，
今天是電影首映式，我不回答其他問題——嗯，還有，我現在沒有和任何人交往，希望記者朋友們不要亂寫。」
說著話，她已經往後退去，笑著和尖叫的粉絲們揮手，她退回到rain的身邊。
11月29號，金在中生父訴訟一案在首爾開庭。徐智媛沒有到庭去給金在中打氣，但是事情鬧得那麼大，各大媒體一直在關注，她自然也知道結果。
雖然現在還沒有出最終結果，但她真的很欣賞金在中在s/m官網上的話：「不管事情會怎樣發展，我都是金在中！以金在中的名義生活了很多年，在以後我也會以金在中的名字一直生活下去，和我的夥伴們一起用金在中的名字去追逐夢想……」
或許，官司還會打很久，但對於金在中來說，這件事其實已經成為過去。他永遠都會是上被無數粉絲喜愛、追捧的金在中，不會改變。
就像，不管別人說什麼，她永遠都只是徐智媛一樣。
沒有再理會那些記者的追問，徐智媛挽著rain的手臂，穿過紅毯，在留言板上和朴贊鬱等人一起會合。
「朴導演，一定要支持我啊！」
拿出徽章，徐智媛懇切地盯著他。
「智媛姐姐，這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徽章？」朴贊鬱還沒有說話，跟在他身邊的朴英貞直接好奇地上手接過了徽章。
這部電影，朴贊郁曾多次宣稱是為了女兒而拍的，這次的首映式，自然少不了朴夫人和朴英貞。
「好漂亮！」朴英貞笑著扭頭，「阿爸，你戴上這個一定很帥氣！嗯，就和rain哥哥一樣帥氣！」
「呀！你把阿爸和rain放在一起比啊？！真是的，難道阿爸不是你心目中的國王，是最帥氣的男人嗎？」
「當然是啦！」朴英貞笑著，拉著朴贊鬱低下頭，把綠色的徽章戴在了他的胸前。
有朴贊郁作榜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不管是不是認同徐智媛這看似胡鬧的行為，來出席首映式的黨員們都收下了徽章，甚至有些還很給面子的戴了上雙a徽章，讓記者拍照。
雖然比原本預想中還是差了一些，可是徐智媛已經很滿足。她又不是像林導演那樣的大導演，想在一呼百諾，根本就不可能。
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微弱，就算是志同道合的夥伴加在一起，也比不上真正的大人物一句話有分量。
可是，她願意嘗試，去做流入汙海的第一滴清水。
有點遺憾，今晚到場的記者雖然多，卻並不是全部。
雖然是名導、超級偶像明星的陣容，可是今晚仍有一部分記者去了另一個首映式——《mr.robin》的首映式。
同樣是今晚上映的這部電影又名《勾引羅賓》，和《賽伯格之戀》一樣都是一部電影片。可能是因為耶誕節的緣故，在12月這個淡季上映的電影不是電影片就是溫馨的故事。
作為最直接的對手，《勾引羅賓》的確是很強勁。雖然導演金尚宇並不是大導演，可是出演這部電影的女主演嚴正花，卻是一位影后級別的對手。
03年時曾以《結婚是瘋狂的》榮獲百想藝術大賞的影后，而且之前公佈的青龍獎提名裡女主角的競爭名單裡也有她的名字。
男主角是丹尼爾亨利。這位混血小生，憑著05年在《金三順》中的表演中，紅極一時，可算是無數女人的夢中情人。
兩部相同類型的電影，在同一天上映，可說是註定了要正面對抗，雖然在之前1號的試映會上，媒體給出的評價還不錯，可是今晚，卻是決勝負的第一步。
《賽伯格之戀》的首映式，還是很有趣的，在rain現場演唱曾在電影裡唱過的《美麗的瑞士小姐》時，場內的觀眾裡掀起了一個小□□。
來捧場，花高價搶到首映式門票的觀眾，大半都是rain的粉，如果不是礙於保安，激動之下，大概都在直沖臺上了。
就是這樣，在互動環節裡，仍有不少粉絲激動地大哭，無數的禮物通過保安送到臺上，還有好些直接就被丟了上來。
別說rain，就連徐智媛在下臺時，雙手都捧不下那些禮物。
「這些真的是給我的？」站在臺上，感激送禮物的粉絲時，徐智媛還有些驚訝。聽到台下整齊的回應時，她是真的震到了。
雖然人不太多，大概只有二十來人，但那些熱切的面龐，那些傾慕崇拜的眼神，真的讓她的胸口都發燙。
這是她的粉絲們自動組成的團隊來為她應援。
那一瞬間，她都差點想打電話給金秀賢，告訴他不許再笑她沒有票房號召力。
她徐智媛，也是有鐵粉的。
真是可惜，明明她有送金秀賢票的，可是金秀賢卻說什麼也不肯來首映式。
互動節目結束，電影終於正式上映時，徐智媛忘了剛才的抱怨，整個心神都寧靜下來。
這部電影，她真的付出了很多。
當看到她的面容映在大螢幕上時，就是再壓制，也覺得興奮。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成為女主角。看起來，這樣的引人注目。
電影一開始，完全的朴贊鬱陰鬱風格，為了給自己充電的女工冷酷地割傷了自己的手腕，把電線□□動脈中，又用另一頭插到了電源上。
暈死過去的英君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送她入院的母親在和醫生講述自己母親，也就是英君的外婆認為自己個耗子媽媽，而被送進精神病院的事情。
很明顯，這是一個有家族病史的患者，甚至不用太過判斷，就連螢幕下的觀眾們也都能輕易地確認這個事實。
而在英君醒過來時，所有的觀眾更加肯定，這個在電影一開始驚豔亮相美女，各種古怪。
在最初的惶惑，麻木，茫然之後，她戴著假牙，拖著吊針，滿醫院晃悠，和電燈講話，和自動販售機講話，和所有的電器講話，視它們為朋友。
哪怕是見慣了各種患者不同怪異法的一順，都覺得這真的是一個怪人。
而其他病患，也把英君當成了一個怪人，貪吃的國端更是在英君不吃飯時，把她所有的食物都偷吃光了。
看起來充滿童趣的精神病院，各種怪異的精神病患者，出現在大螢幕上的每一個角色都是那麼古怪，哭著笑著鬧著，看得直讓人皺眉頭。
在觀眾群裡，有不少發出質疑：「不是愛情片嗎？到底哪裡有電影啊！看著都怪怪的——啊，我們家rain怎麼演這麼奇怪的人呢？看起來一點都不帥氣，不過那個面具好可愛，我也想要一個……」
雖然剛出聲，就被人「噓」，但是顯然，和她一樣想法的觀眾大有人在。
電影開始放映了快半個小時，仍然沒有半點戀愛的跡象。各個病人，輪流上場，每個人身上都不不同與常人的古怪故事。
真的要看得煩躁了，這根本就是一部全是精神病的爛電影，愛情到底在哪兒？
甚至，之前在《elle》上帥氣的rain，還有那麼美那麼有味道的徐智媛，都在這部電影裡被糟蹋成什麼樣了？
那古怪的黃眉毛，蓬亂的頭髮，時不時就套上的假牙，真的是那個美女嗎？
在觀眾們忍無可忍的時候，劇情終於有了推進。
坐在前排的徐智媛覺得自己甚至有聽到觀眾席裡有人發出松了口氣的聲音。
這部電影的確對很多人來說，是枯燥、乏味的，但其實你要是仔細看，就會覺得這部電影有一種獨特的味道。
幻想自己是機器人的英君，痛哭著求一順偷去自己同情心，「我該殺死那些白大褂的，只有殺死他們，我才能幫到外婆……」
徐智媛在拍這一場戲時，一直在哭，哭得腦子都是昏沉沉的，這一場哭戲，不是那種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哭，而是狼狽的、難堪的那種，拍完時，她的鼻涕甚至都抹在了rain的身上。
現在在觀眾席看，大螢幕上痛哭著的英君真的是不好看。也難怪，觀眾席裡有不少觀眾都直皺眉。
這樣的愛情片，真的和平常意義上的電影片不大一樣。
覺得自己失去了同情心的英君，化身成為噴火機器人，沖到大廳，用手指槍還有口炮轟炸醫院。
而一順，瞪大了眼，看著她的瘋狂，那種真實感，讓人懷疑那不僅僅只是英君自己的幻想，一順也看到了那一幕幕殺戮的場面。
在英君倒下時，一順哭了，蜷縮在病床上痛哭失聲。
為了救英君，他去偷了同病房圭碩和吳恩英的愛情，和國端交換了飛行襪。又用偷來的歌喉為英君唱《美麗的瑞士小姐》。
在歌聲裡，穿上飛行襪的英君，整個人和病床一起飛了起來，飛出了病房，飛到了茂盛的草地上。
有人在歎息：終於看到一點像愛情片的地方了。
在草地上，相依相偎的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愛情片裡的男女主角。只可惜，這樣的溫馨很快就被破壞。
外婆的逝世，讓英君悲痛萬分，哪怕是一順忘情地吻了英君，那樣的甜蜜也充滿了悲傷。
仍然不吃不喝的英君，生命受到威脅，一順想到了個辦法，騙英君自己發現了能量轉換器，可以把大米飯變成機器人需要的能量。
被騙過的英君，在食堂裡，在眾多病患的注視下，終於吃下了第一口米飯，那一瞬間，觀眾席裡隱約有低泣聲。
終於苦盡甘來了，吃下米飯了，可以像正常人一樣吃飯了。
這部電影終於恢復常態了，可以甜蜜的恩愛的談戀愛了。
但，還沒有結束的劇情發展重重給了觀眾一擊。
在接受治療時，英君終於發洩出所有對母親和姨母、舅舅的憤怒，怨恨他們把外婆送去精神病院，痛恨自己沒有辦法幫助外婆，讓她那樣無助地被帶走。
「發洩出來就好了，要好了……」
有觀眾小聲的說著。
但是下一刻，英君就躲閃著和醫生說：「醫生，我、我有個秘密告訴你。」
在醫生靠近時，她湊近她的耳朵，小聲地說：「我，是個機器人啊！」
「靠——」
觀眾席裡響起一片「噓」聲，搞什麼啊！都快結束了，居然還是精神病！
沒有治癒，居然一個都沒有治癒。
在電影的最後，英君仍然希望在雷雨天裡被閃電擊中，好給她自己充電。
如果不是一順聰明，用酒瓶塞插在了天線上，大概他們真的會被閃電擊中。
狂風暴雨中，一順用電動牙刷刷牙，看著英君，「除了襪子，其他地方也都濕透了……」
英君轉過頭，默默地凝視著他，久久沒有移開目光。
鏡頭轉開，清晨的天空，掛著一道新出的彩虹，彩虹下，是遠景，裸/露而臥的一對男女……
螢幕轉黑，演職員表已經跟進，觀眾裡仍有不解的聲音傳出：「咦？完結了？！」
107分鐘的電影，似乎其實並沒有交待什麼，當電影結束時，英君仍然認為自己是機器人，只除了在她身邊，會永遠有一個萬能修理工。
燈光亮起時，觀眾席上的觀眾並沒有立刻站起身，鼓掌致禮。
徐智媛回過身，心情很緊張。
這一次，不同于《漢江怪物》，由她擔當主演的電影，她希望能夠得到熱烈的掌聲。
但，過了很久，才有稀疏的掌聲響起。
雖然在這之後，有觀眾陸續過來說「電影很感人」，「演得真的很好」，但徐智媛仍感到有些迷茫。
她覺得自己的表演超過了《漢江怪物》，可為什麼觀眾的反應卻不如她的預期？難道，是她演得不好嗎？
但稍後的資料顯示，又似乎不是她想像那樣。
首映當天的票房，比徐智媛想像的要好得多，兩萬九千的觀影人次，把《勾引羅賓》壓在了第二位。而在這之後的一周裡，《賽柏格之戀》的票房也一直不錯，順利地拿下了本周的票房冠軍。
影評人的影評反響也不錯。
誇獎演員鄭智熏的內容很多，更多的是誇獎徐智媛令人驚豔的演技。比之前更有進步，如此自然而豐富的表演，讓人為之折服。
讓徐智媛印象最深刻的一句影評，是評述電影內容的：「‘也愛你病痛叢生的靈魂’」
。
一句話，把整部電影想要表達的主題說盡了。
為什麼愛你，是因為你美麗的容貌，是因為你開朗樂觀的性格，是因為你勇敢，是因為你精明，是因為你能幹……
無數的理由，可是當這些理由都不再了呢？當你只剩下一具軀殼，當你變得完全不是正常人，而是一個與常人不同的病人時呢？
我依然愛你！哪怕你的靈魂都不是完整的，但我就是愛你！
這部看來荒唐的電影，講述的是如此深刻的愛情。
只是，到底還是有不少觀眾在bs上抱怨：「根本就看不懂這部電影在講什麼，真的很無聊，看得讓人鬱悶。」
rain在博客上和影迷互動，希望影迷如果一遍看不懂，可以看兩遍、三遍，但是仍然有不少人在痛駡這部電影的無趣。
但不管怎麼樣，14號的慶功宴，仍是高朋滿座。為了慶祝《賽伯格之戀》的第一個周票房冠軍，作為出品方的cj來了不少高層，電影部部長鄭錄成也出席了宴會。
在韓國，cj是最大的電影製作、出品公司之一。鄭錄成可以說是忠武路最有權勢前十人中的一位。
有這樣的大人物出席，自然會吸引各式各樣的人，哪怕是沒有請柬，也要想方設法混進來。
徐智媛走進宴會廳，一眼掃去，看到的居然都是不認識的人，而且，還是那種穿著性感的漂亮美女居多。
「哇，感覺像是到了女兒國啊！」她還在嘀咕，那頭rain已經笑著迎了過來。
「女主角來得晚了！」
「是遲了些，不過我想，可能不會有人留意到……」
徐智媛笑著，搭上rain的手，還想再說兩句，卻被金大鐘瞪住。
知道金大鐘警告她不要亂說話，徐智媛吐了下舌頭，也不再多說。
這樣的大場面，是拉攏人脈的好時機，如果真說錯了什麼話，說不定就要得罪哪個大人物了，她的確是該小心。
第五十七章 大小物小人物
衣香鬢影裡,杯酒交錯，晏晏笑語背後，是真心還是假意，卻誰也分辨不出。
酒店備的食物很豐盛,但像這樣的酒會，誰又會去留意那些吃食呢？
轉目四望，人手一杯美酒,卻沒有一個是捧著碟子猛吃的。
徐智媛倒很想去拿點食物,可是她還沒靠近食物區,金大鐘已經狠狠瞪她。
沒辦法，遠離食物，親近那些大人物，才是今晚的目的，不管她喜不喜歡這樣的應酬，都必需得參與其中。
好在她也不是那種畏懼應酬的人，不管是誰，都能一樣談笑風生，毫無拘謹之色，應對之從容，看起來完全不像是還未成年的少女。
「之前俊浩就說，我們智媛xi不是童星，而是真正的女演員，他說的話果然沒有錯！」朴贊鬱大聲笑著，太高興喝得有些多了，聲音也就格外響亮。
「鄭部長，你是識人的伯樂，可一定要多給我們智媛多些機會……」
雖然算是酒話，可是朴贊鬱毫不掩飾的欣賞之意，仍讓鄭泰成禁不住用審視的目光望著徐智媛。
這個年輕的女孩兒，真的可以用幸運兩個字來形容，一出道，就演大牌導演的戲，而且，還是兩個大牌導演。
不過這還不是最難得的，難得的是演完戲後，還能和兩個導演以及合作過的演員保持良好的關係。
說實話，雖然之前《漢江怪物》讓徐智媛小紅了一把，但鄭泰成並沒有把這個新晉演員放在眼裡。
前一陣的什麼反anti飯聯盟，更是讓他在看到報導時就曬笑出聲。
一個小丫頭，也就翻了天去，可見是個不知輕重的。
可是今天酒會上的初會，卻讓他改變了看法。
面前的少女沒有一般少年人的浮誇，而是從外到裡，都透著穩重成熟的氣息，有些少年老成的感覺，卻又偶爾會說些幽默的俏皮話，恰到好處，不會人有任何的反感。
這是個很會做人的女孩兒，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才會讓兩位大導演都成為她的人脈。
朴贊鬱的面子，不是那麼輕易讓人拒絕的，哪怕是玩笑話，他也要考慮考慮。
晃著手中的紅酒杯，鄭泰成半眯起眼，笑道：「我依稀記得徐智媛xi是在拍《宮s》是吧？」
「鄭部長也有關注我們的電視劇？真是榮幸……」徐智媛笑得燦爛，可是望向鄭泰成的目光卻帶出一分疑惑。
cj是電影製作公司，以韓國演藝圈的慣例，電影高於電視劇，像鄭泰成這樣的大人物，應該不會關注一部還沒大紅的電視劇。
迎著她的目光，鄭泰成微微一笑，「我聽說最近黃導有些麻煩啊！可能拍攝不會那麼順利……」
目光忽閃，徐智媛差點就開口問是什麼麻煩，只是鄭泰成在說完這一句之後，就轉過頭去和朴贊鬱說別的話了。
麻煩！所謂大人物，就是喜歡這樣，說半句留半句讓人猜。
徐智媛苦笑，在不遠處的朴夫人叫她時，笑著欠身致歉，轉身又融入了太太團們。
今天偕眷出席酒會的人有不少，這些太太團，自然是不屑和那些年輕女孩子們說話的，而是聚在一起談太太經。
雖說多半是一些家庭主婦，可是這些太太們的能量真的是不可小看。
如果不是朴夫人在，大概徐智媛這樣的年輕女孩，這些太太根本不會正眼看一眼。
徐智媛也不敢拿什麼明星架子，說話既乖巧又懂事，還接連幫著幾位太太拿飲料，十足鄰家小女兒的模樣。
見什麼人說什麼話，徐智媛心裡還是有分寸的，有演戲的成分，卻又自然得讓人發覺不了，這才是應酬的最高境界。
「啊，智媛要演的就是那個《宮》的續集吧？」
聽到這話，徐智媛立刻打起精神，剛才鄭泰成沒說清楚，如果能從鄭太太嘴裡套出話來，也不錯。
「我聽我老公講，說是好像這部戲有版權紛爭啊！真是可惜，可能都沒有辦法播出的……」
咦？！版權紛爭？！
徐智媛眨了眨眼，心裡暗叫不妙。
她之前有聽過一些，好象是之前《宮》的製作公司不打算拍續集，黃導演才出走另拍的，難道對方根本就沒有放棄拍攝的計畫，而且還要告黃導演？！
有些驚訝，她卻毫不懷疑消息的可靠性。
客氣地告辭，轉過頭，她躲到角落裡直接打電話給黃導演。
隱晦地把關於訴訟的消息轉告給黃導演，她聽著對面長久的沉默時，心裡也有些忐忑。
還好黃導演終於笑了起來，「這件事，不是一天兩天才有的！智媛xi，你放心，這部戲會照常拍，也會順利播出的——給嚴副台長打電話……」
在黃導掛斷電話的時候，徐智媛還能聽到電話那頭的低語。
是給電視臺的副台長打電話？
徐智媛倒是松了口氣。
作為合作方的mbc，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的。
轉過身，她背對正和人說話的朴信英，還想走回太太團那邊，卻無意中瞥見一張眼熟的面孔。
咦，朴信英啊！
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奇怪，徐智媛卻沒有打算理會，直接穿過人群，她看到不遠處的rain，正想叫人，卻有人從旁邊叫她。
「這位小姐，能不能仔細看看你的臉啊？！」
奇怪地回頭，徐智媛先看的不是和她說話的女人，而是站在女人右後方的朴信英。
剛才起，朴信英就一直在和這個女人說話的。
「不好意思，您有事？」她保持警惕，雖然仍然在笑，卻帶著幾分冷淡。
「不是我有事，而是小姐你。」上下打量著徐智媛，長得很漂亮的女人笑道：「小姐，你長得很漂亮，但恕我直言，你的長相還不夠完美。眼睛還可以再開大一些，下巴還可以再磨尖一點——嗯，如果你經過我的改造，完全有實力成為韓國第一美女！」
看著說話的女人，徐智媛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我明白了……」接過女人遞過來的名片，她笑道：「不好意思，文——醫生是吧？我知道自己不夠完美，但我喜歡現在的自己！或許，你該另找一個客戶。」
不理會那位誇誇其談的整容醫生，徐智媛轉身就走，只是才耽誤這麼一會兒，朴信英已經擠了過來。
「智媛，還沒有恭喜你主演的電影成了周票房冠軍呢！真是恭喜啊！」
回過頭，徐智媛看著朴信英，沒有伸手握住她的手，而是皺眉道：「朴信英，我們沒有那麼熟，最好還是當作沒看到彼此好了……」
「智媛啊，我是真心恭喜你的，還有，想和你道歉呢！明天的青龍獎，我也希望你能獲獎的。」
看著朴信英的笑臉，徐智媛是真的笑了，「朴信英，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陪著笑，朴信英絲毫沒有不快的意思，「我就是個小人物，智媛你何必生我的氣呢！嗯，我剛才看到你和鄭部長在說話啊！」
聞言失笑，徐智媛淡淡道：「不好意思啊，朴信英，我也是個小人物！沒辦法幫你搭上大人物的線！讓讓，沒擋路……」
臉上窘得發紅，朴信英讓開一步後，又湊了過來，「智媛啊，我真的是一片好意，你不知道，金室長他對你很不滿呢！」
「金柄志？他什麼時候對我滿意過嗎？」徐智媛腳步不停，只用眼角瞥她，「你這樣出賣靠山，不怕金柄志收拾你！？」
「我也是被逼無奈……」垂下眼簾，朴信英帶著哭腔，「智媛啊，我是真的冒危險提醒你的，金柄志要對你不利哦！」
「他要對我不利？」徐智媛停下腳步，「他想做什麼？說啊！說出來我或許會考慮幫你介紹鄭部長。」
「我，他——可能是要收買評委，讓你落選！」
朴信英的話才說完，徐智媛就笑了，盯著朴信英，她沉聲道：「朴信英，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以為隨便說兩句我就信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天真了吧？」
「不是啊，金柄志是真的……」
眼看徐智媛頭也不回，朴信英咽下了到嘴邊的話，瞪著徐智媛的背影，看著她走到rain身邊，燦爛地笑著，而rain居然也是那麼溫柔地望著徐智媛，和平時在舞臺上的酷帥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捏緊了拳頭，她隨手從身邊走過的侍應手中託盤上拿了杯雞尾酒，快步走了過去。
腳步匆匆，在接近徐智媛時，她腳下一踉蹌，手中的雞尾酒，整杯都傾在徐智媛胸前。
「啊，對不起啊，對不起，我真是不小心……」
急忙上前用手拂著徐智媛的衣服，她背著人的臉上卻帶著得意的笑，「做不成今晚的女主角了，可怎麼辦？」
手一伸，徐智媛抓住朴信英的手，雖然眼神犀利，可是臉上的笑卻沒少半分。
「沒關係，我去洗手間整理下就好了……」
目光掃開，周圍注意她這邊動靜的人並不是很多。
這種失誤，不過是小事，誰會在意呢？
微笑著和朴信英錯身而過，徐智媛走出幾步，忽然猛地回頭，直接重重撞上正走過來的侍應。
那個侍應根本沒就沒防備，被徐智媛一撞，手中的託盤立刻脫手而出。
正轉過身來看徐智媛的朴信英一聲驚呼。想躲開已經來不及，直接就被砸了一身。
「啊，我真是太小心了……」
徐智媛掩唇驚呼著，伸手去拉跌倒閃了腳的朴信英。
「朴信英，真是不好意思，雖然我是小人物，但你，註定要被我踩著——一輩子！想當女主角，或許你該先考慮一下整整容啊！」笑著把手中的名片塞進了朴信英的領口，徐智媛站起身，看都不看朴信英，轉身就走。
「徐——徐智媛！」咬牙低吼，朴信英扯出胸口的那張名片，狠狠地捏著，瞪著徐智媛的眼神都要噴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