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17-1-26 15:40
《(綜漫)豆豆你不懂愛》作者：黏糖【完結+番外】
文案：
BE，全稱Bad Ending，特指「不完美的、有缺憾的結局」；而與之相對的HE（Happy Ending）則特指「美好的、治癒人心的結局」。
由此可知，HE的通常意義是「王子和公主幸福地在一起了。」
自然而然地，我們可以得出BE的真義就是：
愛上公主的王子他Black化辣。
如你所見這篇文的名字叫豆豆你不懂愛；所以它講述的是一個不懂愛的主角穿梭在諸多英俊老爺們出沒的二次元世界中且必須攻略出和他們的【BE】結局共計滿100個才能回家的超俗氣勵志故事。
哦對了後來她懂得了什 麼 叫 做 愛。
多麼勵志！！！！！
閱讀指南：
綜漫，攻略向爽文。部分BE情節（Like dog cage promotion）或會引發會心一擊效果。所謂蘇出風格、蘇出節奏，寶貝兒們你們懂( →w→)
內容標籤：穿越時空 虐戀情深 少年漫 綜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唐小豆 ┃ 配角：近藤勳，沖田總悟，土方十四郎，槙島聖護，狡齧慎也，山治，羅羅諾亞•索隆，間桐雁夜，迪盧木多•奧迪那，吉爾伽美什，凱西姆，小室孝，井豪永（以出場人物順序排布即時更新 ┃ 其它：銀魂，一部正氣凜然的未來科幻警匪群像劇，魔笛MAGI，海賊王，學園默示錄，FateZero
悠于 2017-1-26 15:50
☆、BE小能手
B市最大的競技遊戲賽場，五分鐘前剛剛結束一場大型競技遊戲的世界盃決賽。勝負已分，不管是場內玩家還是在場外看直播的游戲迷都炸了鍋，瘋狂地呼喊著勝者的名字。
「豆精神，豆馬力，豆神襠下有天地♂」
聽到那句「豆神襠下有天地」，已經從選手席走到後臺的唐小豆「噗」地噴了。她站起身拉下黑色兜帽掩住臉、只露出蒼白尖細的下巴，跟著隊友一起從特殊通道走出了賽場，避開了群情洶湧的觀眾。
到了場館外頭，還沒邁出兩步就被迎面撲到懷裡的妹子抱了個滿懷！
「豆葛格~人家想死你啦！」
「小白……」唐小豆聳拉著眼看向吊在自己身上的美人發小：「今晚去哪兒吃？」
「你家！」小白笑嘻嘻地挽過唐小豆的手。「我帶了新遊戲過來喲♂」
十分鐘後兩人已經坐在了一截空蕩的地鐵車廂裡。唐小豆蜷成個蝦米，套著馬丁靴的腳大喇喇地蹬著車廂壁，專注地晃著手上的掌機、用重力感應瞄準器接二連三地爆著對面玩家的頭。旁邊小白眼巴巴地看著唐小豆專注的側臉，「豆豆，你排名多少啦？」
——這款射擊遊戲還是她上周推薦給唐小豆玩的。
唐小豆歪著身子，懶洋洋地說：「誰知道呢。」
小白扒在她身上一看，臉綠了。遊戲介面上方的全國排名顯示出一串兒兇殘的數字——唐小豆只花了三天就擠到了全國前十，目測還有上升趨勢！
「……遊戲怪物！」小白盯著唐小豆靈活翻飛的五指，「我看你哥玩的時候跟你是一樣的手速，為什麼你贏的場數這麼多？」
「遊戲嘛，技術磨練到一定高度就是半斤八兩。」
唐小豆側了側肩膀以便身邊活寶靠得更舒服，雖然她實在沒幾兩肉。
「到了這種時候，拼的就是心理。」
她伸手點了點螢幕對面一個剛露頭的、名字叫【好名兒都讓狗起了】的玩家，「比方說這個人，他在他們隊伍裡實力和技術都是最強的，但是性格衝動毛躁。我開場連殺了他三個豬隊友，還故意打字說他們隊伍輸掉的原因是他，別人都是被他這個菜鳥連累的。」
唐小豆勾起一抹有些痞氣的笑容，加重了「菜鳥」的咬字力道。
「哥們兒立刻不冷靜了，刷了一分鐘的屏罵我‘屁都不懂還亂噴’……」
說話間手指一滑觸屏一個催淚彈扔過去、迅速切換狙鏡扣動扳機！砰地一聲，【好名兒都讓狗起了】犬首被爆，弱柳扶風地掛了——
「這不，估計氣得手抖正忙著打字罵我呢，這不就沒躲過去？」
小白被萌得七葷八素：「哦哦，還有這招！受教了！」
「受教？哈哈哈，你就算背下來也沒用，」唐小豆笑得春風得意，在小白臉頰上捏了捏，「你手笨♂」
小白捂臉：「就沒有你不會玩的遊戲？」
「豆是沒有~」唐小豆吹了個口哨。
——結果一小時後，她就後悔得恨不得把自己這張撂狠話的嘴撕了。
這會兒兩人已經到了唐小豆的住處，小白正拿著手上遊戲碟片的封面大賣廣告：「這個新出的女性向戀愛遊戲叫‘True Love Kiss（真愛之吻）’，除去攻略角色不說，支線和結局據說有幾萬個~快看快看，這個男人夠帥吧？」
唐小豆沒空分辨封面上的男人帥不帥了，她全副注意力都在自己的電腦螢幕上。
黑白畫面上，印著一個血紅的「BE」。
她抽著嘴角，回憶起剛才小白給她的科普——
所謂女性向戀愛遊戲，說白了就是泡男人遊戲；成功的話當然就是攻略出HE，也就是所謂的Happy Ending，順利地把男人泡到手……
至於BE（Bad Ending）……
唐小豆揪著頭頂呆毛，呆滯地看著螢幕上一刀把自己操縱的女主角砍了以後笑得絕代風華的哥們兒，傻了。
這世界上居然有她唐小豆攻不破的遊戲！？！？！？
豆了個槽！！！！！這特麼的不科學！！！！！
螢幕上的美少年仍在齜牙樂：「我愛你啊，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只要這樣你就不會再離開我了呵呵呵呵……」
呵您娘個豆啊哥們兒！
玄關傳來開關門聲，接著就是一道清亮的男聲：「二豆子，吃了嗎？」
「掌嘴！」平生最恨別人叫他二豆子的唐小豆兩眼噴火地按下了重玩按鈕。
小白回頭一看來者，歡呼：「大豆，回來啦？你也來試試這個遊戲！」
唐大豆，顧名思義，自然就是唐小豆的親哥。打扮俐落乾淨的青年，俊秀眉宇間跟小豆很有幾分相似。得了小白招呼，就走到小豆旁邊拿了她滑鼠，取得了遊戲控制權。
小豆抱著雙臂看大豆飛速點選著遊戲介面的選項，慢悠悠地開起嘲諷嘴炮：「得了吧，就他？從小打遊戲就沒贏過我，我都不行，他能行才怪……」
話音剛落，叮的一聲，螢幕上顯示出一個大大的HE標記。
唐小豆瞪著眼，險些扯斷頭頂呆毛。
唐小豆，網名「豆神」，傳說中立於遊戲界金字塔頂端的職業玩家，擁有不敗紀錄的遊戲大能……
……此刻覺得自己的人生和自尊正遭受著巨大的挑戰。
……
深夜，唐小豆呆滯地看著螢幕上大大的BE二字。
已經是第249個BE了。從下午到現在，她打出來的BE真是五花八門，小到吵架分手一拍兩散、大到生離死別六月飛雪，還有獵奇的囚禁狗籠皮鞭冰戀雙亡……不一而足。
所謂戀愛遊戲不就是猜心理麼？連人的心理都摸得門兒清，沒道理連程式的「心理」都玩兒不轉啊！？唐小豆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超直感都極為自信，可是每次她只要遵從自己心意選擇選項，必定BE……
唐大豆打著哈欠走到她身後：「瘋了麼二豆子，還跟這遊戲較勁呢？」
唐小豆撐著打架的眼皮哼唧：「你不懂……我這叫……豆精神……」
唐大豆「噗」了一聲，把手裡的咖啡放到她手邊：「那行，先給你補充點兒豆能量。」
小豆拿著咖啡灌的當口，大豆彎腰窺屏：「我看看……哦，這個選項——」
【豐島龍彌靜立在窗邊，英俊的面容被月華暈出強烈的明暗。他擎刀的右手肌肉賁起、孔武有力，曾經斬下無數敵將頭顱，此刻卻輕柔地握住了你的手掌。
恪盡溫柔的力道充滿了呵護的意味，那是與雄性純粹的力量截然相反的纏綿。
「殿下，」他啞著嗓子說道，「如果要留在宮中陪伴殿下的話，我……便要放棄軍人的身份，再也不能碰觸這把刀、再也不能上戰場了……」
他的神色充滿痛苦和掙扎；你不禁捧起他的臉……】
大豆拉開下拉選項。
「1.擁抱他。
2.吻他。」
「吻他。」唐小豆含著咖啡含混地說。「勾搭這麼久，十個事件都過渡完要結局了，直接一吻定情，電視不都是這麼演的麼？」
【你拽住他的衣襟。高大的男人露出有些茫然的神情，以一種順從的姿態被你迫得微微垂下頭。
你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他受驚，半晌，顫著手抱住你的肩膀、輕輕把你推開一些，「……公主殿下？」
你說：】
「1.告訴我你的煩惱。
2.別胡思亂想，這有什麼可煩惱的？我愛著龍彌，龍彌也愛著我，為我留下吧。」
「選2選2！」小豆放下咖啡杯一臉不耐煩。「磨蹭死了！」
大豆點下了2選項。
【「不……並不是那樣簡單的事啊！」豐島的嗓音顫抖起來。「……我是個武士，有意識以來生存的意義便只有戰鬥——您能明白嗎？離開戰場的我也許將會毫無價值，就連如以往一樣守護殿下都做不到了……到那個時候，我將不再是我，也許也不再是……殿下想要的那個‘我’了。」
豐島雙眼漸漸發紅，扶住你肩頭的雙手灼熱而燙人。
「……殿下，請您……」
他緩緩閉上眼睛、神色痛苦，似乎在斟酌措辭。
「請您放我離開吧。」
他是鷹，本該翱翔於戰場上的自由的鷹。
而不是被鎖在這深宮裡，只能靠與她的愛情活下去的籠中鳥。
「公主殿……」
語聲驟頓——
「……下？」豐島身軀一僵，緩緩垂下眼，看向你刺入他身體的小刀。
鮮血汩汩湧出，泅濕了他身上深藍的衣料。他咳出一口血來，緩緩倒在你身上。
愛人的鮮血氣味腥甜、滑膩地流淌於手掌間……
很溫暖，想要更多。
你仍在緩慢地向前推著刀鞘，感受利器刺入*時奇妙的阻滯感。
不知道埋在這胸口的心臟，究竟是為你而跳動，還是為了他所謂的……自由而跳動？
你目光渙散地看向豐島。
他竟沒有流露出一絲驚詫或怨恨的神色，而是費力地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解脫式的笑容，在你耳邊囈語。
你驀地想起初見時，他衣胄染血、額帶飄搖，單刀戮殺敵將後逆光向你走來的情景。
宛如天神一般衝破敵陣的武士，舉起被汙血浸染的大掌時還有些局促，在袍角揩了幾下，才將手伸向你。
「幸不辱命，殿下。」
他微笑著說。】
*的結局音樂輕快地響起。
豆神正式入手第250個BE。
………………
「雪特！」唐小豆瘋了，「這遊戲不科學！！」
唐大豆把炸毛豆按回椅子裡：「豆豆，你通不了關的原因跟遊戲本身無關。」
唐小豆：「哈？那是因為什麼？」
「那是因為，」唐大豆一臉嚴肅，幽幽道：「豆豆，你不懂愛。」
……呵呵呵。
槽點太多，不知從何下嘴（……）。
唐小豆麵無表情地目送大豆回到臥室，然後再一次把視線轉向電腦螢幕。
……
淩晨三點。
BEBEBEBEBEBE……
小豆呆滯地盯著遊戲介面上一片刺目血紅的「BE」，連數出自己到底打了多少BE出來的心情都沒了，暫時退出遊戲打開了聯線介面的玩家排行榜——
這款戀愛遊戲是在全國平臺上聯網運行的，故此有全國排名以供各地玩家交流。
她翻了翻各種排名專案，真是包羅萬象，有按照入手純愛結局數量排序的【純愛的歌者】，有按照入手18X情節數量排名的【欲.望的奴隸】（……）。
然後一個意義不明的排名項目引起了她的注意。
【深淵】。
……AUV，有點兒毛啊？
小豆手一抖點進去，介面上排名第一的冠軍赫然映入眼簾：
Rank 1.豆神 BE入手數量：999
……原來是BE入手數量的排名。
再往下翻……
Rank 2.好名兒都讓狗起了 BE入手數量：130
Rank 3.冰瑩夢露魅兒 BE入手數量：13
等等……這種資料落差是什麼節奏？
打開評論頁面。
【冰蝶夢愛魅兒：大家好，這是我今天入手的超稀有BE結局的CG和流程。】
【腹肌舔舐者：我聽說遊戲上萬種結局裡一共只有1000個BE支線，而且攻略達成的條件超苛刻啊！才剛剛發售兩天就攻出來了真不愧是冰蝶大大！】
【處.男終端子：呵呵，你當豆神死的嗎。】
【腹肌舔舐者：？樓上說誰？那個打競技的？】
【處.男終端子：呵呵，看排行榜。】
再往下就是一片狼哭鬼嚎討論「豆神」的回帖了；唐小豆略崩潰，隨手關上排行頁面回到遊戲介面，看看還有最後一個選項沒選，就手隨便選了一個……
又是一陣*的結局音樂聲響起。
第1000個BE。
……天賦異稟，BE小能手，呵呵。
呵呵。
……呵。( → →)
唐小豆一臉麻木地活動一下僵硬的手指，冷不防電腦螢幕突然一黑，出現幾行大字：
*玩家編號CN0925，全部BE入手，耗時13小時30分12秒。
您真是太驚人了。讓我看到您更多的潛力吧。*
「？」唐小豆先是懵了一下，繼而突然覺得一股濃濃的困意上湧，讓她不由自主地闔上眼、意識陷入混沌。
☆、豆神偏頭痛
唐小豆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頭疼得快炸了。
【您醒了？】
誰在說話？
唐小豆扶著額頭環顧四周，結果冷汗「唰」地下來了。
這裡不是豆家的客廳！！
——周遭金燦燦的牆壁上鏤刻著奢靡的浮雕，鑲嵌著呈螺旋狀環繞四周的、旋梯似的書架，上面承托著著不計其數的書。
抬頭一看，螺旋式的書架蜿蜒直達穹頂，沐浴在熹微的天光中。
…………金碧輝煌，閃瞎豆眼！
這個地方唐小豆再熟悉不過了——正是她之前看了好幾百遍的、真愛之吻的遊戲初始介面——「時間回廊」！！
二次元具現成三次元的節奏太科幻，小豆正震精時，那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日安，「豆神」。】
這是一個有些低沉的男聲，嗓音磁得讓人頭皮直發麻，念及「豆神」時還帶了幾分笑意。
【在想自己是不是被綁架了、這裡是哪裡？】
「他」的語氣愈發愉悅起來。
【如你所見，這裡的確是你所知道的「時間回廊」——你也可以把這裡理解為....遊戲內的世界。】
就像是為了印證這句話似的，對方話音落下的同時，一本本造型風騷的大部頭從書架上浮起，開始旋轉著在半空中飛行起來。
信息量太大，唐小豆盯著頭頂飛來飛去的大部頭反應不能了。
她慢慢抬起手，剛好截住一本從面前飛過的書。
飛行的慣性使得書面重重磕到了五指！
痛覺和書封有些粗糲的觸感真實地自手掌傳導而來——
……不是全息投影，是真傢伙。
冰涼的硬質地板、巨大書架的浮雕——
統統有形有質。
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什麼，那個聲音體貼地給小豆留下觸摸這裡的物品的時間，隔了一會兒才續道：【這裡記載著你在TLK留下的所有存檔和開啟過的結局，你可以試著翻翻看——跟坐在電腦螢幕前的感覺完全不同，對嗎？】
看到小豆瞳孔緊縮的模樣，那個聲音發出一種很哲學很有耶穌范兒的哼笑。
【……怎麼樣？現在相信自己不是在做夢了？先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TLK遊戲的創作者，也這個空間的創造者。你可以叫我……】
一本書懸停在小豆面前、簌簌灑下一片金粉，繼而勾勒出一個「N’」的字樣。
【我對人類非常有興趣，所以我創作了這個遊戲、想要更深入地進行我的‘觀察’。……我以自己的經驗和理解，儘量完善遊戲內虛擬人物的情感、讓他們根據玩家的選擇做出絕對符合邏輯的行動；由於玩家性格的不同導致的選擇差異，她們將會得到截然不同的遊戲體驗……目前為止都非常順利，直到你出現了。】
唐小豆已經冷靜下來一些，正警惕地觀察四周。結果一聽到「觀察人類」這個關鍵字，登時沒蛋也疼！
……「熱愛人類」、「觀察人類」什麼的。
…………如此高貴冷豔的綠*制式瑪麗蘇設定，大丈夫麼，我的小夥伴喲？
【我很早之前就開始觀察你了。作為競技遊戲選手，你分析對手心理的能力非常優秀，對「人性」有著天然的直感……有趣的是你在TLK遊戲中卻屢屢失利、避過多達幾萬個的HE結局，毫無誤差地通過非常苛刻的唯一選項攻出所有的BE結局。該說你是極有天賦的個例嗎？還是……】
N’沉吟著頓了頓。
【……還是遊戲系統本身在不同玩家適應性方面，因不理想的人物塑造和劇本邏輯而出現的「漏洞」？】
科幻文定律：搞不清楚狀況就先聽旁白。
不過目前看來，這位小夥伴也知道大體設定過於爛大街，於是給自己附加了個學霸光環和跟蹤狂屬性（……）？
【……但是在觀察你的過程中，我得到了更多的靈感；因此，我希望你能協助我完成這個遊戲的「全部」。】
小豆覺得身體突然一輕，接下來整個人緩緩浮起。
玩兒得這麼大，連反重力技術都用上了？！
【請聽好，接下來你要做的是——進入「真實」的遊戲世界，以你最擅長的方式攻略出100個BE結局，你就能夠回家。】
唐小豆憋了半天，終於說出了來到這裡以後的第一句話。
「……我能拒絕麼？」
【你沒有選擇權。】N’不以為忤。【只有完成使命後你才能離開……亦或是拒絕後立刻被抹殺。】
敢情您這還附帶一咪咪無限流……哦不，殺戮都市設定ho？
小豆看著下方越縮越小的景物，到底還是把反對意見和到嘴未吐的槽給咽了。
……
小豆覺得身體輕盈起來，耳邊是擾攘的人聲、亦或是別的什麼雜音，眼中所見只有大片斑斕色彩。
【冷靜下來的速度非常快啊。】
連番經歷超自然景象，已經無力吐槽這種科幻的心音傳遞方式（……）。小豆嘴唇張了張，最後乾巴巴地擠出一句話。
「…………遊戲玩法求科普。」
【玩法基本與True Love Kiss完全一致。不必緊張，作為新玩家，第一個世界將作為你的緩衝實習期。那麼接下來，歡迎你來到‘Abyss’遊戲的世界……】
Aybss……深淵？
唐小豆頭皮一炸，沒等她細品這個寒意十足的名字，就被周圍驟然放大的嘈雜人聲給吵得晃了神，人已經「空降」在一條行人如織的街道。
光影交織、撞到人時的碰撞感，空氣中食物的香氣……通通都是「真實」。
真實到讓人不寒而慄。
環顧四周，參差的民居和店鋪建築風格略高能——
江戶？
轉身走到一片屋簷的陰影下，唐小豆端詳著門口擦得錚亮的看板裡自己的倒影。
一身水紅和服襯得皮膚膩白，胸脯飽滿的少女相貌美麗，眼角眉梢的弧猶帶幾分將將破繭的風流嫵媚，分明就是個超♂美化版的熟女豆。
——乙女遊戲必備硬體之一：好皮囊。
AUV。
這蘇得還挺有范兒啊。(←_←)
身邊擦過一個長相略像超級賽亞人的綠皮膚行人。唐小豆側身讓過他，瞥了一眼他身後跟著的奇形怪狀的貓頭人狗頭人，立刻收到一串兒熱情回望的雄性眼神。
N\\\'的聲音裡就又有了笑意。【比預料之中的還要淡定啊。】
「……」小豆摸了摸身上觸感陌生的衣料，又在身上翻出一隻錢包。打開一看裡面的貨幣，默了。
「……目測銀他媽沒跑兒了？」
N\\\'語氣贊許地：【反應速度不錯。】接著話鋒一轉，【目標人物出現，就在你左手邊的酒館裡。】
艾瑪呀節奏略快……
小豆連忙收拾心情，依言走向酒客絡繹的居酒屋。
還沒等進去，就「不小心」撞上了一個高大的背影——
額頭不輕不重地挨上了結實有力的脊背，即使隔著一層衣料也能感覺到那一身賁起的腱子肉。
「唔？抱歉……」這麼一撞，對方立刻轉過身來。
這是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雙眸狹長、臉龐棱角淩厲分明、下頷有微須。頭頂一排閃爍著金色光澤的小字，跟時間回廊裡大部頭的金粉重組一個質感——
近藤勳。
跟真愛之吻的遊戲模式一樣，可攻略人物的名字在操縱主角出行時，一旦進入特定範圍就會顯示在人物頭頂。
小豆捂額抬起眼，儘量把「驚訝無措美少女」的表情做得自然一點，對上了回過頭的對方的視線。
視線相交的一刻，近藤明顯愣了一下。
小豆放下扶著額頭的手，抬頭就是一個蒙娜麗莎笑，「啊……哪裡，是我沒注意看路。您沒事吧？」
——雖說表情有點僵，可少女那雙滿漾著風情的眼生得委實太好，偏又美得恰到好處，不抑反揚、將五官襯得越發增色幾分，只一個抬眸便像是在訴說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說。
近藤的表情越發窘迫，連帶著平時那副中氣十足的嗓門也放沉了一些，慌亂間伸手拂了拂腦後毛刺兒似的的短髮：「啊，啊哈哈，沒有的事……」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又彎腰前傾一些，遷就著少女的仰視：「是、是我不小心！」
小豆看著近藤臉上那抹紅暈，內心長出一口氣。
嗯，演技不夠，美色來補。蘇出風格，蘇出節奏。
呵呵呵，括弧笑。
小小酒館門前客流擁擠、有些摩擦也屬常事，平常人道一句「抱歉」、「借光」便各走各路罷了。近藤顯然是正要往酒館裡進的，可唐小豆卻先行邁出一步、剛好走到他身邊，「您是這裡的常客？」
兩人的距離又再拉近，近藤整個人都僵硬起來：「啊，是……」
他刻意放緩了腳步，想著讓對方先行離去，結果直到邁出第二步，少女依然保持著與他並肩的姿態，並沒有先走的意思。
小豆：所謂骨灰級玩家的終極搭訕奧義——
借坡下驢、順水推舟！
橫批：可勁兒忽悠（……）。
——於是兩人並肩走到了居酒屋門口，真選組的局長頂著一後腦勺若有若無的打量視線（多來自男人），整個人都不好了。
入口玄關有些狹窄又兼人流熙攘；少女先一步走進去時突然回頭看向近藤、似乎有話要說，結果被另一側走廊行來的男客撞得趔趄了一下——
豆神必殺技•下盤不穩……不對，弱柳扶風！
於是在唐小豆的傾情配合下，近藤的武人神經發揮良好，閃電般一伸手、扶住了她！
我豆神打蛇隨棍上，「驚慌失措」地回握住近藤的手以保持平衡！站穩了以後，愣了一秒（摸個夠本）才無措地收回手，赧然地說：「對，對不起！」
近藤的臉這回是（喜聞樂見地）真紅了，「沒關係……」
正不知道怎麼往下接呢，那邊少女理好袖子以後略局促地一笑、先開口了：「給您添麻煩了。請務必讓我請您喝一杯。」說著已經先行一掀簾子、揀了一處並排兩張空椅子的地方坐下，還回頭神情自然地招呼近藤。
這下真選組局長徹底被街頭邂逅梗給砸暈了，杵在過道滿臉恍惚，直到後頭客人開始催促，才一步三挪，僵硬地坐到了唐小豆旁邊。
……目測開局還行？
……
【搭訕能力不錯。該說是無師自通嗎？】
剛一躲進酒館廁所的隔間，唐小豆耳邊就響起了N’的聲音。
小豆一屁股坐在合上蓋子的馬桶上，呼了口氣，拉開衣衽給自己扇風，「您老過獎了。」
【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
【噗？】
唐小豆扇風的動作驟停，「真不知道啊。所以我不是說了麼，大神您真的確定要我來當您的愛之使者？」一聳肩，「我又沒談過戀愛。」
話音落下，N’似乎是被震了，半晌才重新答腔。
【……你攻略出1000個BE的用時為十三小時，積累攻略物件好感度的速度是全球排名一位。目前近藤勳的好感度是……】空中浮現出一個金色的「31」，【……這個數字。順帶一提，好感度上限是100。「沒有戀愛經驗」，這種話聽起來似乎沒什麼說服力。】
聞言唐小豆瞥了浮在空中的數字一眼，不買帳：「遊戲歸遊戲，跟自己親自上陣是兩碼事啦。讓我操縱虛擬人物去櫻花樹下邊葬花邊嚶嚶涕泣可以，自己上陣恥度太高啊。」
N’再次呵呵呵地發出耶穌笑。
【實在覺得攻略殺腦的話，也有更簡便的方法可以用。】
……
唐小豆回到座位上時，近藤勳已經很自覺地自斟自飲過一巡，有些微醺了。
果真是借酒壯膽的節奏，局長我看好你！
小豆心裡樂開了花，面兒上依舊一臉正直；再接再厲又勸幾杯，近藤的話這才多起來。
燈光下，男人小麥色的皮膚被酒精蒸出酡紅的色澤，語聲喃喃不成句。
「所以說我這種大老粗啊，只有因為那件事被女人嫌棄的份，哪會有女人緣啊？哈哈哈……」
「近藤先生怎麼就能這麼肯定，」小豆很上道，「沒有女孩子會喜歡你？」
近藤愣住，視線緩緩移向小豆。
根據那個眼神中的驚豔，大概可以讀出如下字句：
【朦朧的醉眼中映出面如桃花的美人，使得視線再次膠著時心旌不由搖動起來。】
……大寶SOD蜜，嘿，還真對得起咱這張臉。(←v←)
——意識到自己看得太久了，近藤眼神慌亂地閃爍一下，迅速移開視線埋頭倒酒。
眼看火候到了，小豆慢條斯理地伸手握住近藤倒酒的手。
肢體相觸的一刻，近藤頭頂寫著名字的金色小字下浮現出一行數字——還真是跟遊戲原設定一模一樣，靠近目標範圍可以看到對方的名字，肢體接觸則可以看到對方的好感度。
幽幽閃爍的「31」下方，寫著象徵目標人物狀態的四個小字——
春心萌動（……）。
小豆默默吐槽恥度好高，這時耳邊響起N’似笑非笑的聲音。【是否確認調整目標好感度？】
「是。」
數字閃爍一下，隨即開始飛快增加。
眼看被拉住的近藤一副快燒著的模樣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小豆想了想，有始有終地對了句漂亮的臺詞。「多喝傷身。」
說話的功夫，近藤頭頂的數字已經變成了100。
木有錯，這個遊戲的第一個特殊福利，就是可以直接把目標人物的好感度調滿。
——乙女遊戲必備硬體之二：金手指。
……豆了個槽，這爽翻天的節奏感。
作者有話要說：
Abyss•目前已知的系統情報：
1.可攻略人物進入視野範圍內即可看到他頭頂顯示姓名的金色小字。
2.與可攻略人物進行肢體接觸則可以看到他的好感度。
Abyss•功能點亮：
好感度查詢功能已開啟。
好感度調整功能已開啟。
世界名錄錄入：銀魂。
人物名錄錄入：
~男友有話說~
鳴謝阿白的遊戲介面和零伍寶貝兒的牌紙們_(:3」∠)_
連載第一周不定期二更。
用力留言才會吐出更多更新嘛。
用力抱住你們的大腿。讓我進你們的我的最愛嘛拜託啦（痛哭流涕）你們看我有很多觸手可以花樣百出地讓你們蘇福的嘛！！（閉嘴人渣！）
☆、銀魂篇•其一
豆了個槽，這爽翻天的節奏感！
小豆正樂著呢，手突然被近藤一把握住！
「……酒師小姐，我……我……」
哎媽呀。
這是金手指的藥勁兒上來了的節奏？
「我好像……」近藤的聲音有些顫抖，「喜歡上酒師小姐了！！」
藥效驚人！
近藤吼完這一嗓子，立刻順勢站了起來、連帶著拉得她一個趔趄。
唐小豆額頭滲出一絲冷汗、下意識擺出爾康手：「等……等等，近藤先生，請冷靜一點……」
話音剛落，近藤突然一翻白眼、趔趄兩下倒回了酒桌上。
「喝得太多了呀。」酒保探出身來，笑眯眯地說。
豆兒趕快道歉，又去扶近藤。
肢體接觸，近藤頭頂的小字又出現了。小豆看著近藤頭頂刷到爆表的好感度，再一看從「春心萌動」過渡到了「死心塌地」的狀態列，稍愣了一下。
其實在TLK遊戲裡這個狀態列也算是一大特色了——雖然描述不同戀愛狀態的文本可以由玩家自行更改，但遊戲本身的預設非常奇葩，什麼「春心萌動」、「相思成疾」之類——唐小豆懶得去琢磨怎麼把文本改得酷帥狂霸拽，哪怕戀愛狀態是「你是風兒我是沙」也照單全收，直接一鍵遮罩只看好感度的數字。
不過即便如此，她也依稀記得在遊戲裡攻略人物好感全滿之後，狀態會變成「心心相印」的相愛模式（恥力依然很足），而不是「死心塌地」。
疑問過腦，N’盡忠職守開始解說了：【注意到了？你和攻略人物現在還沒有「相愛」，只是他在單方面愛慕你，所以狀態才會變成這樣。還有，跟之前的遊戲規則一樣，如果要順利推進程式進入結局，先決條件是攻略物件的狀態為‘心心相印’，也就是你們必須‘相愛’。】
小豆：弄得這麼麻煩幹嘛！？
N’:【僅以好感度數據量化人物感情實在太過單薄，所以才追加了更加完善的狀態樹。這也是增加遊戲真實度和樂趣的必要手段。】
小豆：……那要怎麼樣才能相愛啊親？
【近藤還沒有確定你的感情不是嗎？讓他相信你也愛著他應該就可以了。】
小豆捋掉被N’的措辭激出來的雞皮疙瘩，放心了:這事兒簡單，直接告個白不就完了嘛！
然而兩個小時後，她才發覺自己把這事兒想得「太過簡單」了。
……
夜幕之下的江戶仿若一幅撞色強烈的靜畫。明豔處是歌舞伎町擾攘的燈紅酒綠，黯淡處是光影昏暗的寂靜永巷——例如只點兩站孤燈在門前、顯得有些蕭索的真選組屯所。
印象雖美，破印象也不過是一秒鐘的事——屯所門口，計程車司機滿頭大汗地懷抱死豬似的真選組局長，後者猶自喃喃：「酒、酒師小姐……」
唐小豆翻開錢包瞥了一眼裡面寫有「酒師豆」的身份證明，從裡面抽出車資付給司機。司機接過錢，一臉擔憂：「您自己可以嗎？」
「沒問題！」小豆一拍小臂。
要不怎麼說美人就是佔優勢呢，這動作豆神本體做出來是英俊瀟灑，現在一看就是風情萬種了——司機也就很給面子地臉紅了一丟丟，慌裡慌張把近藤放到門口木梁讓他倚好，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目送計程車消失在小巷盡頭，唐小豆回身拍了拍近藤的臉：「近藤先生……？」
近藤突然抬起頭，一把抓住她懸在他臉邊的手！豆兒嚇了一跳，剛想掙扎就被那只鐵鉗似的手扯進了對方懷中！
玩兒脫了！！
這輩子一共就抱過她爹唐老豆和她哥唐大豆兩名雄性的豆同學被嚇成了爆炒荷蘭豆，趕快用力去推近藤。
……哦擦力量懸殊略大！！
N’突然發出一聲嗤笑：【你臉紅了。】
唐小豆心音回噴：服務專案裡就沒這一條！豆爺賣藝不賣身！
【小豆，】嗤笑變成了連貫的低笑聲，N’依舊是那副萬年不變的淡定語氣。【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唐小豆已經無暇對N’百忙之中不忘語重心長地雷她一下的行為進行有效反應了，正六神無主時，近藤卻突然保持著抱緊她的姿勢垂下頭，埋首在她頸窩一動不動了。
……沒下文了？
小豆僵了一會兒，正想著近藤該不會是睡著了吧，倏地耳邊響起男人有些沙啞的聲音。
「我……雖然不自量力，但我的心意是真的。……哈，哈哈，反正……反正酒師小姐肯定也是要拒絕我的吧……我……」
語聲一頓。
似乎是因為醉酒的緣故，近藤的語速很慢、又有些斷斷續續，像是在斟酌措辭。
半晌，才輕聲重新開口。
「失……失禮了，酒師小姐……我……嚇到你了，非常抱歉……但，但是……」
聲音漸輕。
「……只要再讓我抱一會兒……就夠了……」
小豆怔了一下。
……目測是接受告白的好時機？
嗯，除了有點兒微虐，一切完美……
……好像犧牲一下也沒啥？
小豆內心掙扎了一下，慢慢抬起雙手，遲疑片刻，撫上了近藤的後背。
近藤的身軀瞬間僵硬了。
然後便聽到了少女的語聲。
「近藤先生，我們交往吧。」
近藤的動作凝固了。
「……酒……酒師小姐……」開始結巴了，「你，你說什麼？」
「我們交往吧。……可以嗎？」
話音剛落，近藤突然領口一緊，被一隻手拽開！他還拉著小豆的袖子，這一下連帶著小豆也被拖了起來，正好撞上拉開近藤的人的視線。
那是一雙圓而明亮的眼睛，偏生瞳仁殷紅如血帶了幾分煞氣，放在那張娃娃臉上挺有衝擊力。
是個穿著真選組制服、身正條順的少年，單手拖著人高馬大的近藤也毫無壓力。
——沖田總悟短暫地跟小豆對視一眼，爾後用一貫有些懶洋洋的語氣說道：「局長，總是騷擾女孩子實在太讓人困擾了。」
——別問豆神為什麼知道這人就是沖田總悟，沒看見頭頂冒出那金閃閃的代表可攻略人物的小字兒麼讀者老爺們。(← ←)
近藤熊著一張臉跟沖田拉鋸：「酒師小姐，剛，剛剛說的話是真……真的嗎？」
半路殺出程咬金，為免戰線拉長、小豆一時也顧不得節操了，恨不得把頭上呆毛一併彎曲成超誠實的形狀襯托她的真心，「是……」
借酒壯膽•近藤立刻爆了種子：「酒，酒師小姐！我……」
話沒說完，就被沖田總悟一把捂住了嘴巴！
沖田的眼刀涼涼地刮過了小豆臉上，視線短暫地一碰，繼而滲出些寒意來；然後癱著一張臉、繼續把近藤往屯所裡拖。
「抱歉，我們局長又在發酒瘋了，請看在他是個人民公僕的份上不要控告他性.騷擾。」
說完利索地腿一勾帶上了大門，把近藤的哀嚎聲隔絕在了另一邊。
小豆杵在原地靜立一會兒。
……腫摸嗅到了點兒敵情的味道？
………………沖田小哥，你熊的。
半晌只得認命離開。
沒轍了，明日再戰。
……
回到酒師豆的公寓後，唐小豆先是補眠了一宿養足精神。幸好今天是公司假日可以晚起，不然第二天再去上班未免精神不濟。
有讀者妹妹就要問了，上班是幾個意思？
這裡要補充說明一下，小豆目前的新身份「酒師豆」人如其名，是一個在酒製造公司上班的白領，愛好是品酒；前略，所以她在「慕名前去」品嘗一家小居酒屋的清酒時，「巧遇」了近藤。
矮油，還是個小資女文青ho？
……多麼科學的身份安排，簡直是宿命的相遇啊近藤桑（……）。
磨磨蹭蹭到了下午，正好揣上公司特製解酒藥屁顛屁顛去真選組賣好。
酒師豆一身海沙色小袖，往那兒一站，若不言不動，便恍如玉雕人像。人到了警局門口時，正趕上晚霞漫天的時候，夕陽餘暉鍍在臉上，美貌度又大大加成，真乃大殺器也。
門口的幕府員警被殺得丟盔棄甲，話都說不囫圇就入內通報去了。
過了一會兒，近藤順拐著從裡頭一步一蹭到了門口，只是身後還跟著個騷年。
——沖田總悟仍是一臉懶洋洋的表情，仿佛就是出來看熱鬧外加給近藤壯膽（？）的，往門邊一靠。
期間若有若無瞥了小豆一眼。
小豆敏銳地捕捉到了少年眼神中絲絲縷縷的寒意。
哦去這熊孩子。腫摸有辣摸一咪咪不祥的預感呢。
嗯……
果斷無視。( →_→)
小豆沖著近藤淺淺一鞠躬：「下午好，近藤先生。」
近藤被從天而降的美人餡兒餅砸暈了，一臉不可置信，這會兒仍在魂離：「啊，下下下……下午好！」
人高馬大的武人，認真起來也是個刀刀到肉的狠角，此刻對著個比自己矮上一個頭的小姑娘，愣是低著頭像做錯了事挨訓的小學生，棱角分明的側臉不一會兒便滲出了汗珠。
這樣正好，反正咱是個臺詞廢的臨時演員（……）。
小豆抬起臉，「我的工作和酒有關，家裡常備特製的解酒藥。我想近藤先生或許會需要這個，還請不要嫌棄。」說著雙手將手裡包裝素雅的盒子捧高了一些。
近藤哆嗦著手接過了，「勞……勞您費心……」
兩人手指輕輕一碰時，小豆餘光瞥了近藤頭頂的狀態列一眼。
果然，還是「死心塌地」……
不就是讓豆神再告白一次嘛，小事兒，豆神有的是節操（……）！
小豆縮回手，擺出了（在鏡子前練習了很多次的）欲言又止的表情，隨後有些局促地一禮：「……去勘驗貨品的路上經過真選組，這才冒昧前來打擾。失禮了，那我先走了，還有工作要做。」
然後也沒給近藤說話的機會，就轉身離開。
轉過一道小巷，N’開腔了：【就這樣而已？】
小豆沒說話，往馬路邊一站，一臉憂鬱地看著遠方的天空，心音OS：把人引出來才好說話。守株待兔沒聽過嗎？
話音剛落，身後遠遠傳來一道聲音：「酒師小姐，請……請等一下！」
——不是近藤還能是誰？
神機妙算豆心內邪魅一笑，轉過頭假裝沒事兒人：「近藤先生？怎麼了？」
近藤快步走到她面前，手裡還死死攥著小豆給的藥盒。一站定，伸手捋了捋腦後的短髮乾笑幾聲：「……昨天我喝茫了，多有冒犯。」
哦擦有戲！
小豆當機立斷垂下頭裝羞射！
嗯，一下子讓她臉紅有點兒難度，低下頭就看不到表情了呵呵（……）。
「不、不，沒有的事，請別在意……」
臉紅控制不了，音量還是能控制的；掐著中斷點說話、聲音漸弱啥的，難度不高。
近藤咽了口口水，硬起頭皮：「那個……酒師小姐？還有一件事，關於昨天……昨天說過的話……」
戲肉來了！
「我都記得的。」小豆突然抬起頭看向近藤，打斷了他的話——
看到近藤嚇了一跳的表情，小豆的眼神慌亂地遊移了一下，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激了，但仍是堅持著把話說完：「……我、我的意思是，我都記得的……近藤先生……不記得了嗎？」
話音落下，酒師豆呆呆地看了近藤一會兒，隨後聲音放輕：「還是說……近藤先生認為那不算數……想讓我忘記？」
——近藤已經木了。
將近黃昏的永巷裡，殘陽的色澤如血……
到底也及不上真選組局長的臉的顏色（……）。
「酒酒酒酒師小姐，交交交交往……」
「好。」
……
順利進入交往模式！
啪啪啪鼓掌！！
萬事齊備，接下來只要考慮腫麼進BE線就好。豆神心情大好，被近藤送了一段路，心想最後再確認一下，於是故技重施放了個「下盤不穩」技能，在路口突然停步回頭沖近藤道：「送到這裡就可以了……」
然後順勢「不小心」撞到了沒收住腳的近藤的胸口上。
一抬頭，剛想繼續對臺詞，倏地愣住了。
——近藤頭頂的狀態列上，仍然閃爍著「死心塌地」四個小字。
作者有話要說：
Abyss•目前已知的系統情報：
1.入手結局的先決條件是與被攻略人物處於「相愛模式」下。
Abyss•功能點亮：
人物狀態列啟動。
狀態列描述文本修改功能啟動。
可攻略人物啟動:近藤勳。
Abyss•首枚玩家地雷錄入：紀書微。
哦哦哦哦哦寶貝兒是本文的第一個處~女~雷！！麼麼噠吮吸小天使的翅膀根，以後天天講睡前故事給你聽！
交往啦交往啦進度好喜人（滿地撒歡）可是菊長您的狀態列是腫摸回素啦啦啦（甩動觸手
菊長篇主要是為了釋放信息量以供玩家們熟悉規則，不會很長，真正的戲肉在後面。
我知道你們都想看狗籠和渣男黑化嘿嘿嘿……
……既然想看還不快點留言吐更多的槽給我吃！喂我槽啊！來都來了就吐兩嘴槽再走嘛小妖精們！！（虎撲抱住大腿諂媚地張大嘴巴）
悠于 2017-1-26 15:51
☆、銀魂篇•其二
再三確認過近藤的狀態列的的確確還不是「相愛模式」，豆兒震驚了。
儘管在跟近藤的散步過程中用盡了諸如「下盤不穩」、「溫柔可人」、「善解人意」等技能……
可近藤桑他的「死心塌地」，依舊是辣麼的堅.挺（……）。
而這條散步的路也走到了盡頭，兩人在下一個路口分開了。
小豆沉默地目送著近藤的背影。
很好，很強大……
豆神……
卡關了。
……
酒師豆公寓。
唐小豆在屋子裡暴躁地來回踱步，用力撕扯著頭頂呆毛，「近藤兄太難搞了，我能不能申請換個攻略對象啥的……」
【更換攻略對象？當然可以。不過……】N’的語氣又微妙起來，【……情敵事件不是不可以玩兒，只是要當心玩兒出火……】
小豆聽著這聲氣兒不對，打斷他：「又有說法？」
N’輕聲細語：【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親您醒醒！你的設定是上帝不是鬼畜！崩角色讀者會棄文的親！
小豆：「那我不申請換boss了，我申請換副本。」
【一旦調整過攻略物件的好感度，在攻略出對方的結局之前你不能離開這個世界。】
一聽這話小豆悔得肝兒都顫了，「……這意思是只要不用金手指就可以隨便換副本唄？」
【想在沒有攻略出任何一個人物的結局的情況下切換世界，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小豆反射性脊背一涼，「什麼代價……」
N’再次輕聲細語：【你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心好累，吐不出槽了呵呵呵。
小豆鬆開呆毛、面無表情地咕噥：「為什麼還是死心塌地……到底問題出在哪兒……」
沒有回答，房間內一片靜謐。
隔了一會兒，N’才再度出聲。
【態度太過兒戲了啊……】
小豆：？？
【這裡是我創造的‘真實的世界’，你所面對的不是TLK遊戲裡模式化的程式，而是有血有肉的人。人類的感情不能量化、不能計算，別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小豆：「……」
——您老快歇了吧！當初是誰說「請你幫我完成這個遊戲的全部」的？您也會說這是遊戲了，現在倒開始耍文藝了……
小豆在地上滾了一個來回、把身上的雞皮疙瘩滾掉，雙目無神看了會兒天花板：「……要是永遠都攻略不成功會怎麼樣？」
【那麼你就會……】N’的語氣玩味而有帶有一絲愉悅，【……永遠都不能離開這裡。】
……本來這小破文就沒人氣了，請您不要再崩設定硬轉鬼畜范兒了謝謝！會有更多人發現輕鬆標籤是騙人的於是棄文的喲！
小豆喪氣地用被子蒙上腦袋，一動不動了。
……
時間回廊。
嗯您沒看錯，地點就是時間回廊。
就像遊戲玩累了就能回主介面似的，只要人在自宅，豆兒也能隨時進入時間回廊……
……木有錯，這不但是個遊戲系統文，還是個隨身空間文。
呵呵，熱題材療效就是好啊。_(:3」∠)_
默默吐了個小槽，小豆繼續幹活。
正所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競技遊戲要提升技術還得看看前輩打法呢，我豆神好歹也是國際級種子選手，眼下舉一反三，決定先研究研究之前玩過的真愛之吻的段子，看看有啥能用得上的。
她背靠著書架快速翻著眼前浮空的大部頭，倏地指尖微微一頓。
金色書面上快速滑動的人名驟停，飛散的金粉靜止下來。
小豆盯著金粉重組出的四個小字，喃喃念出了聲——
「……豐島龍彌？」
因為是第二百五十個BE的攻略物件（……），所以印象格外深刻。小豆點開他的結局回顧，「豐島龍彌……是個熱血武人，愛上了主公家的么女，BE的原因是……」
【武士魂作祟，做不到為了愛人捨棄佩刀。】N’總結道。【我記得你為了快速通關略過了大部分文字對話，居然還會記得具體的情節？】
「以前打比賽要背的資料和公式比這多得多了……」唐小豆快速翻看著豐島龍彌的故事線，倏地語聲一頓。「武士魂……？有點意思啊……行了，把我送回去吧。」
話音剛落，眼前金碧輝煌的時廊漸漸淡去，數秒後唐小豆再度站在了公寓的木質地板上。
透過視野良好的窗戶可見外頭鱗次櫛比的建築——高層廣廈間以傳統和風建築、天空綴著大大小小的飛艇，真是古怪又詭異；偏偏夜晚涼風寒意又如此真實，讓人萌生出荒誕之感。
【作戰計畫擬好了？】
唐小豆緩緩抬起手、高貴冷豔地一捋呆毛。
爾後掐著節奏幽幽道：「……那必須。等著看豆神發揮吧。」
……
上回說到我大豆神金手指三戲近藤勳……咳咳，總之讓我們來回顧一下攻略進度。
由於開了好感度作弊器，接下來要做的不是「讓對方愛上自己」，而是「讓對方認為你也愛他」，從而心心相印你是風兒我是沙、進入相愛模式——
通俗來說，就是從前是攻略男人，現在是被男人攻略。
AUV，農奴翻身做主人（……）。
回正題。
正所謂欲速則不達，小豆開始改變戰術，先從正常交往開始。
正所謂螞蟻啃骨頭，一蹴而就不行，慢慢感化總行了吧？
首先申請調到公司離真選組屯所不遠處的分部，方便每天去溜達一圈刷個存在感。上門時必定送個點心啦酒啦啥的，在一眾單身漢幕府員警的嫉妒光波下，跟近藤桑發乎情、止乎禮地柏拉圖式戀愛一下……
你以為豆神會告訴你真實原因其實是怕四下無人時、萬一發展到摸個手抱個腰啥的，恥力太難承受麼。
( →皿→)說豆爺大慫貨不夠蘇的都拖出去罰撿節操一百遍！！
於是在我大豆神潤物細無聲的努力下，終於有一天，近藤他……
突然對小豆避而不見了。
這天小豆到了真選組門口時，得到的回答是近藤帶著一個小隊要去外頭公幹，暫時離開真選組一周。
……太天真了近藤桑，你以為豆神看不出你最近心事重重的微妙轉變麼？最重要的是，傳話的那個人——
是沖田總悟。
「沒別的事的話就回去工作吧，酒師小姐。」沖田總悟面無表情地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裡畢竟是警局，這樣逗留在門口，萬一耽誤了善良的好市民報警的話就糟糕了。」
呵呵，讀者妹妹們你們慌沈磨？
避而不見是好事，攔路虎也是好事，擱乙女遊戲裡都是有回想的前奏，是推進劇情到高.潮的信號有木有？
果不其然，小豆不過在門口磨蹭了片刻，一個月來都被她帶來的點心投喂得感恩戴德的監察山崎退就把她拉到了一邊，塞給她一封信：「是局長讓沖田隊長交給您的，不過被沖田隊長扣下了，我把信偷出來了……」
瞧見沒有，這就是豆神交朋友的節奏♂
於是小豆拿著信回到公寓，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展信。
【酒師小姐敬啟：
朧月夜下得聞酒師小姐一諾，愚心備受煎熬。滿腔熱戀能得回報、恍如美夢，狂喜之餘又生怖畏……】
小豆拿著信紙目死片刻。
呵呵呵，不就是文藝范兒麼？想讓豆神露怯，太天真了親！
不知道豆神是文科狀元麼！
你們問近藤兄到底寫了啥？嗯，模仿他的語氣、通俗地用白話文來概括這封信的內容的話，就是……
「那，那個……酒師小姐為什麼會喜歡上……我這樣一無是處的……人？」
謎底揭開。
在愛情中極度缺乏自信和安全感，甚至就算已經在交往了，也一廂情願地認為自己是單箭頭。
你愛他時，他千般萬般皆是極好、一顰一笑動你愁腸，你便低到了泥裡，猶嫌不夠。
嗯，點到即止，你們感受一下。
小豆淡定地放下信，掏出手機、劈裡啪啦開始按簡訊。
*我以誠待近藤先生，希望近藤先生也以誠待我。
信我沒有看完，我想讓您親口對我說。*
最後直接附上了地址日期和時間，發送。
……決戰的時刻到了讀者妹妹們！！
不就是cos個文青麼。
呵呵，呆毛甩起戰個痛。
……
轉眼一周過去，又是一個朧月夜。
橫貫于江戶古城暗河之上的拱橋被夜霧綿綿地籠著，顯出幾分蕭索之意。
橋上立著個一身水紅和服的軟妹，手拿一本筆記蹙眉看著。
——唐小豆掂了掂手上的筆記本，翻過一頁寫得密密麻麻的字紙。上面記載著豐島線的詳細劇情，細到連每一句臺詞都用色筆細細勾了出來。她翻到了公主對武士大人表白的那一頁，看了一會兒後眯起眼合上了筆記本、攏入袖中。
橋的另一頭影影綽綽顯出近藤的身影時，時間尚比兩人約好的要早上一些。看到已經站在橋頭的唐小豆之後，近藤明顯一愣。
酒師豆的人設是高級白領，自然衣櫃堪比一國，相識以來就沒見她穿過重樣的衣服。今晚卻不同，那身水紅和服分明是初遇時她穿著的，印象再深刻不過。
沒錯，豆爺就是故意這麼穿的。
回憶殺什麼的，甚美、甚美。
小豆臉色自然地看向近藤，就像沒感覺到他一瞬間的恍惚似的：「近藤先生，你來了。」
兩人相處有些日子，近藤看到酒師豆時已經對答自如、不會卡殼了，只是有些局促地揉揉腦後頭髮，「啊——抱歉，我來晚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幾句，便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山不就豆，豆去就山；豆兒不擅長演出含情脈脈梗，於是側了側身、以一個近藤只能看到她側臉、難辨表情的姿勢倚上了橋欄，略帶幾分恍惚地眺望遠方，主動出聲。
「……近藤先生的心裡有疑惑吧？為什麼我那麼草率地就答應交往？」
靜默片刻。
近藤開口，「我……酒師小姐真的非常優秀，」又是近藤式的乾笑，「可是……那天相遇的時候就說過了吧，我是……總，總之，就在知道那件事之後，卻還能對我說出喜歡，總覺得不像真的啊……」
聞言小豆微微一怔，很快憶起了那天跟近藤喝酒時，他說過的話。
【……所以說我這種大老粗啊，只有因為那件事被女人嫌棄的份，哪會有女人緣啊？哈哈哈……】
那種事……
敢情他一直在介懷的就是那件事！？
見酒師豆半晌沒有作答，近藤不禁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薄霧之中，倚著欄杆的少女頭一偏、朝著更遠的地方望去，完全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黑髮被河風微微吹起，偶爾擦過膩白的臉頰，美得越發疏離，竟讓人生出不敢稍碰的踟躕與畏怯。
……你以為豆神會告訴你，其實是因為臉上表情差點裂了、怕露餡兒，才儘量把臉再偏些、杜絕被近藤兄看出一切破綻的可能性麼？
小豆努力控制臉部肌肉加平復心情，腦子裡飛速過了一遍來時背過的台詞兒。行了，這下子原因全明白了，開始套吧！
籲了口氣，儘量控制語速、慢慢開口——
☆、銀魂篇•其三
讀者妹妹們下午好又見面了麼麼啪！廢話不說讓我們直接進劇情吧康忙北鼻！
於是上回說到，酒師豆橋頭夜會近藤勳——
——小豆籲了口氣，儘量控制語速、慢慢開口。
「……跟近藤先生相遇的那天，我告訴近藤先生‘自己因為工作和興趣的緣故、經常慕名前來品酒’……其實是一半一半的謊言啊。老實說我那天是想借酒消愁，因為……」
掐著節奏一頓，「因為我剛剛失戀。」
話音落下，酒師豆赧然地微微勾唇。
「這麼說起來的確有些不公平？因為當時覺得近藤先生很可愛，所以答應你時，的確有借著酒勁、外加頭腦發熱的緣故……第二天跑到真選組屯所找你，也是想著‘再見一面吧，想知道近藤桑會有什麼有趣的反應’。可是後來的一個月，和近藤先生朝夕相處，看到了很多事，結果……」
夜風徐徐，將酒師豆的聲音的聲音吹得化開了、飄散了，朦朦朧朧地幾乎難以聽清。「……心情就改變了啊。」
她伸手將鬢邊被吹拂起的碎發撩到耳後，慢慢轉過頭，看向近藤。
……面對面對臺詞，壓力略大。
果斷還是裝個害羞啥的吧，嚶嚶嚶。
酒師豆便垂下眼，深深呼吸了一次。「到底是為什麼會喜歡著近藤先生、喜歡著近藤先生哪一點呢……」
腦中飛速閃過筆記本上密密麻麻的筆記，鐫刻在記憶深處的臺詞走馬燈似的重播。
【小麥色的皮膚猛地泛起大片紅暈，豐島龍彌結結巴巴地說道：「公公……公主殿下！？為、為什麼會喜歡上我這樣的人？」
賀姬漸漸露出一個微笑，似在懷念著什麼似的。半晌，悠悠然開口：「……我都記得啊。豐島先生揮刀的模樣、還有……」】
「我都記得啊。近藤先生揮刀的模樣、還有帶領真選組的諸位練習時的模樣、跟屬下談心玩鬧的模樣……大家都敬服著近藤先生、依賴著近藤先生。啊，對了——還有近藤先生……」
壯哉我大豆神，靈台一片空明清澈（……）；臺詞起承轉合、一絲不差——
【「每次送我回城時，凝望著我背影的模樣。」】
「每次在我離開屯所時，目送著我背影的模樣。」
【「……為武士者，往來於刀光血海之間，動輒兵戈殺伐。然而一旦脫下戰袍、卸下佩刀……」】
「……然而一旦脫下戰袍、卸下佩刀，那雙可輕易收割戰場之敵性命的執刀鐵掌，卻能為心愛的女子挽發描眉；索敵時銳如鷹隼的眸，亦可在凝望愛人背影時化作纏綿春雨。」
【「豐島先生的心……」】
「近藤先生的心……」酒師豆輕聲笑起來，「雖然看起來有點怕人，可近藤先生的心，比誰都要溫柔。」
【「所以我很高興。」】
「……我很高興。近藤先生這樣的武士，竟然能在心房中為我留下一席之地。」
【……我愛著龍彌。】
「……我喜歡近藤先生。」
薄霧散去，銀白月華緩緩傾瀉而下。
水紅色衣袖在夜風中揚起，仿佛微微振翅的蝶。
酒師豆慢慢絞緊了雙手，似乎在忐忑地等待著對面人的回答。
嗯……
文藝騷女的時髦值，爆表了有木有。
背書小能手，有木有。
…………哦擦好緊張！近藤兄您倒是給咱的業務熟練度判個分兒啊！
——一直處於目瞪口呆狀態的近藤勳終於動了動。
然後猛地一鞠躬！！
「非……非常感謝，酒師小姐！！！」語無倫次，敬語顛三倒四，「請……請和我結婚！！」
見狀，酒師豆嚇了一跳，爾後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了！眼看著近藤有下跪求婚的意圖，驚慌地上前扶他：「近、近藤先生，你別這樣……」
肢體相觸的一刻，近藤頭上浮起三行金色的小字，其中最下面一行還在不斷閃爍。
*近藤勳*
*100*
*心心相印*
……呵呵。
心心相印。
呵呵呵呵呵呵。
瞧見沒，這就是骨灰級玩家的節奏♂
被攻略，也是一門技術活。(←w←)
小豆慢慢鬆開手，眼角餘光若有若無地瞥向橋的另一端，被霧霾所籠罩的一道黑影。
辣位正在窺屏加偷聽的沖田小哥，這下您可滿意放心了吧？
阻撓別人戀愛，當心被馬踢yoooo~
——不要問豆兒為什麼知道沖田小哥在那裡，都說了只要攻略目標出現在一定範圍之內，頭頂就會有金色小字提示了嘛。
……
【真的要跟他結婚？】
「怎麼可能。」今天是工作日，小豆正低著頭迅速給手上的檔歸檔，一邊心音給N’傳話。「……還有，你那種興奮起來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之前告訴過你，一旦進入相愛模式，一天不能攻略出BE結局、你就一天不能離開該世界。其實還有要注意的地方……如果在相愛模式下結婚了的話，說不定會被系統判定成HE結局。】
小豆在公司裡工作了一天、正是頭昏腦脹的時候，反應也就慢了那麼一些，聞言仍有些茫茫然：「還真有HE結局啊？等等，我記得你上次說‘攻略出人物的結局後就能選擇離開當前世界、不需付出任何代價’，那要是攻略出人物的HE結局算不算？」
【當然算，不過……】N’的語氣越發哲學了，【攻略出HE結局視為攻略失敗，累計失敗三次之後，你將會被抹殺……】
豆兒嘴裡還含著咖啡，聞言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登時一陣咳嗽。趁著男同事跑來關心之前趕緊抓著坤包打卡下班，來到公司門外僻靜的小路上，這才放心大膽開始吐槽：「能不能別擠牙膏似的擠情報？一次說完行不行？」
【要照顧讀者的吸收速度啊。】
…………既然這麼在意讀者觀感，平時就少崩幾回人設別那麼鬼畜好麼親！
小豆默默吐完槽，開始慢慢整理身上的套裝，話題轉回去。「反正這婚肯定結不成。」
【真的結不成？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啊……】
這裡再補充說明一下，沖田•容嬤嬤•總悟經過夜會事件之後，再也沒有正面出現在爾康勳和紫薇豆兩人獨處的場合。於是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兩人順利地進入了准•談婚論嫁的階段、可以說目前就差一句口頭求婚了。
豆兒哂然一笑，滿臉輕鬆地調戲著頭頂呆毛：「之所以拖了這麼長時間，還不是為了想轍走BE線嘛？放心吧，今天就能定勝敗。」
【這麼有自信？稍微給點兒提示吧。】
這回輪到豆兒拿喬了，說一半留一半：「你不記得了？近藤兄最在意的那件事？」
【……什麼？】
「讓他一直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不敢相信我的根源……」小豆慢條斯理地撣了撣套裝上的飛絮、刷了下時髦值，「原話是怎麼說來著？嗯……‘所以說我這種大老粗啊，只有因為那件事被女人嫌棄的份，哪會有女人緣啊？’——就是那件事啊。」
【……啊。】
小豆清了清嗓子，學著近藤的語氣開口。
「酒、酒師小姐，其實我啊……」
……
——是個屁屁上的毛濃密得像毛團一樣的男人啊。
坐在餐廳座椅上的近藤，腦中倏地掠過自己對酒師豆說出這句話的情景。
他表情複雜地盯著手上一張薄薄的傳單，爾後將它重新收回袖中；剛剛把袖子攏好，酒師豆就從洗手間走了出來，重新坐到了餐桌對面——
今天酒師豆跟近藤約好下班後就會面；雖然平時各有工作的兩人約會也是這個套路，不過因為前段時間小豆剛剛出差歸來，這一次就格外隆重一些，地點選擇的是高檔的西餐廳——
小豆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近藤。
壯哉我大局長，交往一個月以來，變化簡直翻天覆地——
向來不修邊幅的粗獷武人，現在每天出門跟她見面都要噴噴古龍香水，下巴的胡茬也刮得乾乾淨淨；就連說話時也輕聲細語，全沒了以前大大咧咧的粗嗓門豪氣。
從一開始的萬用浴衣羽織袴、典型江戶男人的打扮，變成了現在為了遷就她的喜好、一身一絲不苟的西裝革履……
小豆的眼神幾不可察地閃爍一下，隨即面色自然地沖近藤笑笑：「等一下要去哪裡？」
近藤看了一眼窗外漸墜的夕陽，答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出去走走吧？那個……我送你回家。」
……
從餐廳出來後，兩人一起走在夕陽下僻靜的永巷中。
近藤微微垂眸，看向身邊的少女，不防正好撞進她回望的目光。
她沖他勾唇笑笑。
——曾經有位高人說過，當你布吉島該以何種表情面對的時候，只要微笑就好了。
補充一下，經過孜孜不倦的練習，豆神的蒙娜麗莎笑越發自然，仙氣十足有木有。
呵呵，最是那一顰一笑的溫油。( →w→)
【說不定待會兒他就會向你正式求婚了，你好像一點都不著急？】N’的聲音很敬業地響起來。
小豆：閉嘴看戲。
「豆……豆醬，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戲肉來了。
唐小豆心中小人兒得意翻了個跟頭，也就沒顧上對自己新稱呼歧義吐個小槽啥的。
「什麼事？」
「……」近藤踟躕一會兒，才幽幽地道：「……我把屁屁毛祛除了。」
……( →v→)(←w←)
讀者妹妹們，請和豆神對一個勝利的眼神，謝射合作。
小豆默默深呼吸數過一秒，在此期間慢慢睜大了眼睛以示震驚，爾後輕聲問——
「為什麼？」
「誒，誒誒？因，因為我想以更好的狀態向豆醬求婚……」
聞言，酒師豆皺起了眉。
「所以是為了我嗎？是為了我……才那樣做的嗎？」
近藤下意識地點了一下頭。
——少女瞳孔微縮，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才猶猶豫豫地出聲。
「近藤先生……」
☆、銀魂篇•其四
——酒師豆瞳孔微縮，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才猶猶豫豫地出聲。
「近藤先生……從剛開始認識我、到了現在……做出了很多改變……啊。」
她垂下頭，雙手輕輕合攏扣起。
「我記得剛剛認識近藤先生的時候，您為了屁屁毛的事非常苦惱、也沒有自信；而我也好好地說明了，我並不在意、因為我喜歡著近藤先生的一切……可是現在……」
她閉上了眼睛。
「我漸漸意識到……近藤先生的改變或許是違背自己的本心的；而促使近藤先生放棄那些東西的人，是我。」
【豐島龍彌苦笑一聲。「殿下，您要我永遠留在這宮殿中陪伴您、要我放棄佩刀和戰馬嗎？」】
「……生活習慣也好、外形也好……不知不覺已經改變了這麼多、退讓了這麼多次……這一次只是屁毛，說不定下一次你放棄的就會是你的‘佩刀’，接下來，可能要被迫放棄信念、甚至是‘自我’……到了那個時候，近藤先生……還是‘你自己’嗎？」
【「……我是個武士，有意識以來生存的意義便只有戰鬥——您能明白嗎？離開戰場的我也許將會毫無價值，就連如以往一樣守護殿下都做不到了……到那個時候，我將不再是我……」】
「……到了那個時候，近藤先生還是我現在所喜歡著的那個‘近藤先生’嗎？」
【「我也許也不再是……殿下想要的那個‘我’。」】
酒師豆的聲音顫抖起來。
「沖田先生說得對，我的存在，其實是近藤先生的負擔。」
【豐島是鷹、翱翔於戰場上的鷹——而賀姬的愛，是捆綁在猛禽雙翅上的鉛塊；賀姬的宮殿，便是一座華貴而冰冷的鳥籠。】
「對不起。」
【……殿下，放我離開吧。我並不屬於這裡。】
「……我們……結束吧。」
說完這句話，酒師豆的雙手微微絞緊了。
近藤沉默了片刻，倏地緩緩抬起手，停頓一下後、掩住了臉。
苦笑聲透過指縫傳出，有些發悶。
「……實際上，酒師小姐的父親給我打過電話。他說希望我辭去帶刀行走的危險員警工作，去他的公司供職。老實說，不但局裡那些讓人不省心的傢伙絕對讓人放心不下，捨棄‘武士’身份的生活，也是無論如何都難以想像的啊。」
聞言小豆也愣了。
……敢情自己還有隊友？
近藤掌心抬起一些，有一搭沒一搭地抓撓了兩下額前的短髮。狹長的眸眯起，眼神一時間竟也讓人看不清了。
「當時我就在想，如果這一次不能妥協、勢必要遭遇到很多阻礙……但是……」
近藤看似爽朗地笑了起來。
「果然，我的決心還是不夠堅定啊，哈哈哈……」
哦擦。
腫摸感覺HP槽好像被戳了一下……
……求讀者妹妹們給個血瓶啥的。(:3 っ)3
小豆抬起頭正視近藤。對上那個有些訕然的、卻仍含著近藤特有的寬和氣質的笑容，心情頭一次有些複雜。
心情這麼一複雜，不小心就複雜了整整一分鐘之久……
漫長的沉默過後，小豆上前一步。
然後她張開雙手，踮腳、虛環住面前高大的武士。
懸著的手緩緩落下，在近藤寬闊的後背上哄孩子似的拍了拍。
她苦笑一聲，開口。
「再見，近藤先生……」
不由自主地，就流露出那麼些真情實感，「……非常對不起。」
近藤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微微有些沙啞。
「豆醬是個好女孩啊……說什麼‘對不起’之類的，其實……」
大手也在她肩上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速度卻慢上很多。
「果然還是我太不中用了吧？」
仿佛友人一般的擁抱，輕得一沾即走。到鬆開近藤時，小豆聽到耳邊響起的聲音，很是恍惚了一下。
【目標人物：近藤勳，BE結局達成。得分計算中……玩家編號CN0925，目前積分：1。玩家資料欄啟動，恭喜您正式自實習期畢業，請再接再厲。】
……
小豆拿著從包裡翻出的備用傳單，虛著眸光看著上頭的字。
~*除毛將軍*最新產品，純天然成分、一個療程完美去除屁屁毛、終生不會復發，還您一個沒有屁屁毛的滑溜溜人生♂~
——當初她偷偷把這玩意兒塞到真選組屯所郵箱裡的時候很是費了番周折。為了以防萬一，還保存了幾張備用的。
現在也沒用了……
把傳單揉成一團塞到垃圾箱裡，她轉身朝公寓大門走去。
……心情，有那麼點兒唏噓啊……
一路唏噓著回到公寓房間，小豆讓N’把自己送到時間回廊裡，開始研究剛啟動的新功能，也就是之前聽到的提示裡提到過的玩家資料欄。
打開一看，無非是玩家編號等等基本資料，大部分欄目還是一串問號。倒是積分欄引起她注意了：「這個有什麼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在漂浮在積分欄裡的金色數字「1」，任其飄散成金粉、複又重新凝聚。
【積分滿100後，不必攻略出100個BE結局你也能回家。】
小豆敏銳地抓住了重點：「等一下，難道說積分不是按照攻略人物的數量算的？」
【每個目標人物攻略成功後得到的分數是不同的，分值由攻略他的難度決定。近藤勳的難度係數為1，所以只得一分。】
「難道還有更高分的？」小豆來神兒了。
【看説明選項。】
小豆依言點了一下資料欄右上角的問號，面前的文字登時散開變成金粉、繼而再度重組。
*銀魂——可攻略人物表：
近藤勳（CLEAR），沖田總悟，？？？，？？……*
——仍然是跟真愛之吻的介面相同，已經相遇過的可攻略人物的影像都會顯示在世界表單上，而沒遇到的人物則只有剪影。
話說回來，銀魂的可攻略人物還真夠多的……
她點了點近藤勳的名字，立刻就翻出一條寫有他詳細資料的下拉表單，難度係數一欄清楚地寫著一個光溜溜的「1」。
隨手點開沖田總悟的名字……
難度係數：3。
豆豆頓時眼冒綠光：「也就是說我解決這小夥兒能拿三分？」
【是。】N’的語氣不知怎麼的有些意興闌珊的味道。
豆兒按下興奮、繼續耐著性子翻看資料欄，以免漏過自己不知道的新功能。結果發現大部分功能都還打著問號——比如積分獎勵制度——在得到N’「必須滿足一定條件才能啟動這部分說明」的回答後，她也就沒再糾纏。
也就是說跟大多數遊戲都一樣，有些功能必須是自己無意間觸發了才有具體教程？
豆兒撓了撓下巴，目光無意識地溜著；視線掠過書架上放置著的印有「豐島龍彌」字樣的大部頭，眼神不由飄忽一下。
心念一動，書就從書架上飛到了她面前，浮在空中攤了開來。
小豆看著上頭走馬燈似的回閃的劇情，很有文藝范兒地感歎。
「……果然不是同一種人，再怎麼遷就對方也無濟於事啊。」
【不是一類人就不可以麼？但豐島和賀姬也是有HE線路可走的。】
話音未落，書頁便嘩啦啦地翻到了最後，空白的紙張上浮現出一男一女，赫然是豐島龍彌和賀姬——
一模一樣的月光、一模一樣的宮殿。靜立在風簷下的一男一女的身影，在微微泛黃的書頁襯托之下，就像是打開了一本塵封的舊時回憶。
【「殿下，」豐島啞著嗓子說道，「如果要留在宮中陪伴殿下的話，我……便再也不能碰觸這把刀、再也不能上戰場了。失去戰馬和佩刀的我，終有一天連這具身體也會變得遲鈍羸弱……」
豐島的神色充滿痛苦和掙扎；賀姬不禁捧起他的臉，凝望半晌，[輕輕擁住他]。
他愣了愣，繼而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公主殿下？」
她輕聲歎息。「[告訴我你的煩惱。]」
豐島苦笑一聲。
「慚愧，我……有些恐懼。我是個武士，有意識以來生存的意義便只有戰鬥——您能明白嗎？離開戰場的我也許將會毫無價值，就連如以往一樣守護殿下都做不到了。到那個時候，我將不再是我……」
他輕撫她腦後的長髮。
「……也許也不再是……殿下想要的那個‘我’。」
「[回到戰場上去。]」她輕聲截斷他的話。「回去吧，龍彌。這裡本就不是你該留下的地方……光鮮亮麗、金碧輝煌，名為宮室，實為牢籠。」
「！？」豐島不可置信地抬眼：「我不能走，怎麼可能留下殿下……」
「說什麼傻話？」她噗嗤笑了出聲。「誰說要留下了？」
——「……帶我一起逃走吧。」
數月後，他與她策馬立于一處高崗上，俯瞰深谷中猶自亂轉的追兵。
她回眸看向他。團簇花雨中，她驀地想起初見時，他衣胄染血、額帶飄搖，單刀戮殺敵將後逆光向她走來的情景。
宛如天神一般衝破敵陣的武士，舉起被汙血浸染的大掌時還有些局促，在袍角揩了幾下，才將手伸向她。
[幸不辱命，殿下。]
他微笑著說。
回憶戛然而止，因他突然將她擁緊了一些、繼而撥轉馬頭，朝著與遠方城池相反的方向打馬奔行起來。
馬蹄濺起殘花，他在她耳邊輕笑。
「幸不辱命，殿下。」
帶我一起逃走吧。
——好。】
豐島與賀姬策馬疾奔的身影與漫天花雨漸漸淡去，書頁重歸空白。小豆皺眉發了會兒呆，才合上了書。
【感想？】
小豆聳肩，「沒懂。」
【……呵呵。大豆說得對，你果然不懂愛啊。】
您這是不走鬼畜路線，也跟著豆長兄改走龔X娜路線了麼，小夥伴喲？
……啊，說到大豆。
小豆恍惚了一下。
自己離開已經這麼久了，不知道大豆怎麼樣了……
老豆走得早，家裡就是大豆小豆相依為命。雖然這個親哥整天捋著劇毒舌頭管自己叫二豆子、是辣麼地欠揍，可是……
小豆晃晃腦袋，把剛剛湧出點兒苗頭的那一堆「可是」都清了出去。
嗯，打起精神趕快幹活，幹完活好收工回家。
離開時間回廊回到公寓裡，小豆還是忍不住有點兒心煩意亂。於是打開電視插好感應槍、開始玩起一個叫《猴子獵人》的遊戲。
【你對遊戲還真是執著……】
「本職工作而已。」唐小豆玩兒了一會兒心情轉好，操縱著電視上的猴子獵人舉槍獵殺了一隻特大猩猩、語氣輕鬆：「現在不保持手感，將來回家時還怎麼打比賽？」
【……】N’輕笑一聲。【被你擊敗的玩家想必會很難過。】
因為解決近藤問題之後放鬆下來、也不必隨時隨地繃緊了演戲，豆兒又回復了以前那副做派，聞言綻出一個有些痞兮兮的笑容——在那張漂亮的少女臉蛋兒上，竟也帶出幾分英氣來——
「難過？做乙女遊戲的果然不懂競技。」食指一扣、再度勾緊手中感應槍的扳機，「我們競技圈裡有句老話，叫‘有招想去、沒招死去’。」
電視上又一隻特大猩猩慘叫一聲掛了。
伴隨著猩猩的垂死哽咽，公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也就掩去了N’的回答。
唐小豆看了一眼電視右上方的時鐘，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拜訪？
她起身到門口去看貓眼，頓時愣住。
沖田總悟站在門外，揚起那張略顯白皙的清秀娃娃臉，面無表情地抬頭看著貓眼。
緊身的制服勾勒出少年人勻稱的體態，那一頭色澤淺淡的發被樓道的燈光調和得越發漾出暖意。
……哎媽呀。
這意思是要轉到乙女後宮向的節奏了ho？
小豆遲疑了一下，打開門，「沖……」
招呼還沒打完，就被陡然襲向面門的勁風給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沖田反手一揮長刀，下一秒已經將戴著刀鞘的長刀遞到了她的咽喉處！
少年單手扒在門框上、輕描淡寫地將沉重的門扉拉開，保持著挑刀的姿勢垂頭對上了她的臉。
刀鞘凸起的花紋在下頷的皮膚上不緊不慢地劃過，有一絲粗糲的疼，又有些癢。
悠于 2017-1-26 15:54
☆、銀魂篇•沖田總悟的狗籠
沖田單手扒在門框上、輕描淡寫地將沉重的門扉拉開，保持著挑刀的姿勢垂頭對上了小豆的臉。
「那天我就說過吧？不管你有什麼目的，別拿我們局長開玩笑。」少年面容沉靜，語氣平淡得像在聊家常，「他可是個容易受傷的男人啊。」
小豆心裡咯噔一下。
……哦擦。
一下子轉到病萌戲路，略高能啊。
「找藉口和裝乖是沒用的。不要以為你騙得過近滕桑就能瞞住所有人。」沖田總悟面無表情地將刀鞘抬起一些、頂上了她的下巴。「我一直都聞得到……你身上‘同類’的臭味。」
刀鞘凸起的花紋在下頷的皮膚上不緊不慢地劃過，有一絲粗糲的疼，又有些癢。
少年猩紅的眸子鎖定了她，越發讓人聯想起兩栖類的豎瞳。
靜默片刻，沖田才重新開口。
「分手後再去糾纏前男友可不是美人該有的風度，我想酒師小姐你以後不會再去找局長了吧？」
用陳述句的語氣說疑問句，騷年你是打定主意、要把病嬌類言情男主全部的蘇點都拿下ho？
小豆一邊心內嘴炮，一邊儘量維持淡定、不疾不徐地答話。「……不會。我尊重近藤先生。」
沖田盯了她一會兒，繼而利索地一撩腕花收刀，刀鞘上露出的一截鋼口在少女的臉頰上映出一道雪練似的反光。
「那可真是多謝了。」他綻開一個笑容。
少年唇角的弧度漾出滿滿的甜膩。這個笑容配上那張好皮囊，看起來無害極了——也只是「看起來」而已，那對兒血眸滲出的寒意實在滲人。
然後他轉身離開。
小豆站著沒動，伸手去揉發疼的下巴。
N’突然出聲。【嚇到了？】
「沒。」她隨口答道，「這傢伙的佔有欲還真強……」
【他很崇拜近藤。】
「嗯，近藤先生的確是個好男人。」小豆眯起眼，若有所思地撓著下巴。
【在想什麼？】
「在想……欺騙好男人果然不好。」說話間小豆邁開步子、慢悠悠地走向了樓道。
公寓的電梯間離酒師豆的住處並不遠，小豆到達走廊盡頭時沖田還在等電梯。她緊走幾步、上前拉住沖田的手臂——
早在身後響起腳步聲時沖田就已經回過了頭，頭頂懸浮的金色名字下，象徵著好感度的數字「-5」正幽幽閃爍。
嗯，欺騙好男人，不好、不好。
不過沖田小哥他……
明顯不在「好男人」此列嘛。(←_←)
這樣想著，小豆淡淡一笑。「沖田先生，我有事要告訴你。」
N’的聲音在腦內幽幽回蕩。【是否確認調整目標好感度？】
小豆：麻利兒的。
沖田頭頂的數字倏地閃爍一下，爾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迅速飛漲——！
——呵呵。
所謂爽文的境界，你們學習一下。( →v→)
正等著金手指的藥勁兒上來呢，小豆突然覺得不對勁了——
身體一輕，是剛到這個世界來時熟悉的失重感。眼前的景象突然虛化起來，繼而迅速淡去；迅速變得混沌的意識中，只有N’不帶感情的聲音仍然清晰。
【玩家編號CN0925，開始清檔。】
……
唐小豆是在周身泛起的酸痛中緩緩恢復意識的。
她動了動眼皮、睜開眼——
……周遭一片漆黑。
明明睜著眼睛，甚至能感受到空氣接觸眼球的微微刺痛，卻什麼都看不到，只餘令人不適的黑暗，讓人產生了眼盲的錯覺。
豆兒有點兒毛了，趕緊心音呼叫N’。
N’沒有回應。
自己正躺在地面上。
硬質的地面冰涼，寒意絲絲縷縷滲入骨縫。
身體很沉，喉嚨燒灼似的刺痛。
小豆撐著地面，想試圖坐起來。
這麼一動，耳邊便傳來嘩啦嘩啦的響聲。
周圍太靜，黑暗中回蕩的異響就像被放大了好幾倍似的。
小豆僵住了，下意識放輕了呼吸，額頭滲出一層薄汗。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心臟搏動的聲音仿若有質地刺激著鼓膜。
手腕、腳腕上有冰涼冷硬的觸感傳來。
她費勁地交叉雙臂、摸索著觸感的來源——是什麼金屬制的東西。
……脖子上也有。
順著那些扣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她清楚地摸到了連接在上面的鎖鏈，那些嘩啦啦的輕響就是這玩意兒發出來的。
她的動作一頓，片刻之後皮膚立刻因為高度緊張而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搞什麼鬼！？
吱呀一聲響，眼前出一道縱向的光線，繼而慢慢拉寬。
雙眼接觸到光源的同時立刻開始澀痛起來。小豆擦拭著眯起的眼，透過驟然湧出的淚水，朦朧地看向光源處。
門扉被緩慢地推開。
小豆垂下頭、閉上眼稍微適應了一會兒，然後睜開。
脖頸處傳來叮玲玲鈴聲，很是悅耳。借著門外透入的昏暗光線，她終於看清了——脖子上掛著個栓了鏈子的鐵項圈，中間還鑲著個小巧的鈴鐺。
手腳上鎖著沉重的鐐銬。扣在鐐銬上的鐵鍊垂落在地，稍稍一動就嘩啦啦地響。
再抬頭，看向眼前一整排泛著冷光的黝黑鐵欄。
她像家畜一樣，被關在一座……籠子裡。
視野被正對著面前的一根鐵欄一分為二。她只得朝旁邊歪了歪頭、稍微移動角度，以便透過兩根鐵欄之間看清門口站著的少年。
制服、佩刀、沒有任何多餘表情的娃娃臉。
……哎喲我擦。
這diao炸天的開局即視感！！
豆兒眼皮子一顫，視線撞進少年那雙血紅的瞳仁中。
值此時刻，剛才起一直挺屍的N’的聲音突然入了腦。
【清檔成功。攻略對象：沖田總悟，好感度調整完畢。玩家資料欄錄入新規則，新教程解鎖，新功能解鎖，請及時查看。】
別廢話趕緊科普！
眼前驀地浮現出一片金燦燦的小字。
喀噠。
沖田邁出一步，向她走來。
小豆背上的冷汗唰地下來了，迅速移開視線，一目十行地流覽起面前漂浮的小字來。
【新教程開啟——好感度調控：
好消息，好感度調控功能開啟啦。本功能使您免于苦擼高貴冷豔系男子好感度而不得的煩惱，以便您直接跳過談戀愛階段開始耍流氓~?
需要注意的是，調整好感度與篡改程式無異，將會帶來未知後果。
以近藤勳為例，調整他的好感度不會帶來任何副作用，因為他人盡可妻的特技使得他並不會對自己突然產生的強烈愛意有任何懷疑；不過畢竟愛的戰士不是隨處可見，因此一旦對某些高智商物件進行好感度調整，將有可能自動為其編寫一套跟您有關的、完完整整的「愛之回憶」來維持劇情合理性，更有可能強制您玩兒個空間轉移時間蹦極來配合劇本；您將有可能被隨機傳送未知地點、未知年代以及變更身份背景。至於劇本風格則因人而異，屆時請您謹慎對臺詞。
由於本功能的不可控性，為免悲劇，建議您做個勤勞果敢的小蜜蜂、自己手動把好感度擼起來喲♂
此外，手動擼好感將有額外獎勵，具體請查閱相關教程。】
【新功能開啟——清檔：
由於調整好感度的伴生作用已被啟動，清檔功能已經強制開啟。原世界中第一次攻略過程中，所有與您有過接觸的人物對您的記憶已被清除，故事將從頭開始。】
信息量大得簡直能炸了腦洞！
從雙眼驟然見光時的難受程度來看，這個「新身份」之前也被關在這裡有幾天了。就算不知道這個「新身份」之前到底跟沖田發生過什麼，看這狗籠的節奏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小豆心音怒噴N’：你坑我！！當初調好感的時候沒說會有這麼奇葩的副作用啊！！豆神不幹了！！
【別呀豆神。】N’溫柔地答道，【您不是說過麼，競技界有句老話：有招想去，沒招死去。】
聞言小豆的臉色五彩繽紛堪比彩虹豆，可是也沒空吐N’一臉五彩槽了——沖田總悟已經走到了她面前。
少年站在逆光之中，略顯清瘦的身軀被鍍上一層柔膩的光暈。
他在籠門前緩緩蹲下。
豆兒壓抑著喪心病狂濺射中的腎上腺素，本能地往後一縮——
有些發急的動作使得鈴鐺的脆響越發纏綿。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她能清楚地看到那張清秀的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沖田總悟的眼睛大而明亮，甚至還有幾分霧濛濛的。
身為獵鹿者，卻長了一雙鹿的眼睛。
他伸出手、穿過籠欄之間，拈起一段鎖鏈。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只手、繃緊了身體，視線片刻不敢稍離。
他握住手中的狗鏈輕描淡寫地一拉。
項圈上傳來不容抗拒的巨力，她被拉得身子一歪、發出一聲痛哼，臉頰卡在了欄杆之間。
他緩緩湊近她。
「這樣就再也逃不掉了啊。」沖田面無表情地輕聲說道。「就這樣.....成為我的。」
脖子被勒得生疼，她不適地想要後退避開他，換來的卻是更為粗暴的拉抻！
項圈猛地卡了一下氣管，她劇烈地咳嗽起來！
沖田一手拉扯著狗鏈、一手扳住她卡在欄杆間的下巴，垂頭湊了上來——
——哈利路亞蠛蝶庫大賽！！
豆神的節操！！！！Q盆Q
——咳嗽聲被淹沒在兩人緊貼的唇瓣之間。
牙關狠狠地磕碰在一起，齒根驀地一酸！沖田的嘴唇冰涼，呼吸之間甚至還有一絲甜蜜的果香，使得這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吻變得詭異地甜膩起來。
小豆抄起雙手想把他推開，手腕上厚重的鐐銬卻卡在了欄杆縫隙中、根本無法用力！
下唇突然傳來鮮明的痛楚！
沖田睜著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越咬越深。
血腥氣驟然自口腔蔓延進鼻中。
她瞳孔緊縮，眼眶盈滿的水光凝聚成淚、緩緩滑落。
豆神的節操……
它就這摸碎了……
沖田緩緩鬆開牙齒，舔了舔唇邊血跡。卡在少女腮邊的手動了動，拇指指腹拭去白皙的臉頰上拖出一道濕痕的淚珠。
「……」凝視著彙聚在指尖的淚水，沖田的語氣冷漠而疏離：「……就那麼在意土方麼。」
兩人肢體接觸的刹那，小豆就看到了沖田頭頂明晃晃的滿值好感度和「心心相印」的狀態列。再聽到沖田這句信息量恥度突破天際的臺詞，頭頂的呆毛都不禁彎曲成了羞恥的弧度。
這是誰寫的狗血劇本啊！？！？速速叉出去罰撿節操一百遍！！
以及不要隨便腦補這是劈腿少女的鱷魚淚好麼騷年！
——豆神這是疼出來的眼淚啊謝謝CCA.V！！
哎擦。
……豆神會告訴你們那是豆神的初吻麼。
……心好累。
看在沖田的眼裡，是她臉色暈紅、眼淚掉的正兇的模樣；嘴角的血珠拖曳出殷紅的痕跡，印在雪白的頷上。那雙眼明明是在看著他，目光卻渙散而茫然、沒有聚焦。
他握著狗鏈的手就幾不可察地松了幾分，表情終於也有了變化。除去愕然，便是漸漸蒸騰起的怒氣，像是被什麼刺痛了。
——小豆的確是沒有在看沖田，因為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另一件事上了。
【已達成「初吻」成就，新物品「戀愛指針」解鎖。】N’懶洋洋地說。【警告，指標顯示沖田總悟HE結局進度已過85%。】
N’話音剛落，籠門突然震動了一下！
沖田上身紋絲不動，唯獨揮刀的手單腕一撩、長刀鋒銳的刃口在兩人之間劃下一道森冷的寒光！
籠門鐵欄發出吱呀的噪音，被整齊地切斷！
他站起身、踢開籠門殘骸，走了進來。
小豆這會兒已經回了神，立刻手腳並用想要後退！
沖田動作更快，彎腰拾起小豆腳上的鎖鏈，伸手拉穩朝後拽去！
小豆只覺得腳踝被一股巨力猛拉，立刻支撐不住平衡跌倒在地！
膝蓋蹭在地面上火辣辣的疼，緊接著整個人被倒拖了一下——沖田扯著鐵鍊在斷了半截的籠門鐵欄上繞了幾圈、翻轉長刀緊卡在鏈條縫隙之間，鏈子本來就不長，這下她一隻腳踝被完全綁在了欄杆上、根本站不起來了。
「開什麼玩笑……」 沖田單膝跪在她身旁，額前碎發遮住了雙眸。「……近藤是這樣，姐姐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他伸手扳向她的肩膀，語聲冰冷。
小豆想也不想，朝他揮出尚能行動的左手！
出乎意料，看似非常沉重的鐐銬，由這具身體的手臂揮動起來……並不費力。
手腕被一把抓住，沖田表情不變地和她較著力。
「……只要一提起那個男人的事，就連最基本的判斷力都喪失了嗎？」
手腕劇痛。
「這只握刀的手……也變得軟弱起來……真難看啊。」
他俯下身、冰涼的手指落在她胸口的紐扣上。
【警告，指標顯示沖田總悟HE結局進度已過90%。】
唐小豆覺得理智最後一根弦被繃斷了。
這什麼節奏？！
黑化到狗籠PLAY完成了HE就達成了？！
【目前看來，是的。】N’敬業地答道。
胸口第一粒紐扣被解開。
☆、銀魂篇•其六
感官知覺因高度緊張被無限放大，沖田手指滑過的地方激起簌簌極端不適的麻癢。
豆兒被沖田壓得動彈不得，後背的衣物已經被冷汗浸透。
一開場進度條就直接推到HE線、根本開局就是死局。這不符合遊戲規則！！
【系統是不會編寫出「死局」的。至於規則……篡改好感度本身就是在違反規則，要付出一些在掌控範圍之外的意外代價也屬平常，比如說……攻略的難度增加？】
第二顆紐扣被解開。
因為頸上項圈的重量，她連抬頭都十分吃力。雙腿因繃緊的時間太長而神經性地顫抖起來，被沖田制服硬質的布料刮得有些疼。
小豆是真毛了，下了死力掙扎：喪病啊啊啊！！這種劇本你也寫得出來！？
【……】N’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已經完全是一副初識時的□者語氣。【……不是我寫的，這是‘規則’的判斷——舉例來說，可進化的人工智慧一旦被編寫完成，就算是編寫者本身也再不能完全控制它了。我只是規則的創造者，不代表我可以掌控一切。】頓了頓，聲音驟然低沉了一些，【不過……為你開一次方便之門……也不是不可以。】
話音剛落，沖田的動作驟停！
時間仿佛凝滯了。
下一秒，依舊是跟每次被N’丟進任意門的感覺一樣，小豆再次體驗了一把「眼前一黑、不省人事」的感覺，失去了意識。
……
「豆醬，豆醬……」
朦朦朧朧之間有什麼人在叫自己。
聲音越來越清晰，小豆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轉頭一看，一個半大少年正紅著臉看她。她愣了一下，發現自己正背倚著一顆繁茂蔥郁的大樹、歪坐在地。
「終於醒了啊，豆醬。」少年靦腆地沖她笑笑。「到處都找不到你，原來是在這裡睡著了。」
小豆先是茫了一會兒。
——不是狗籠。
後背泛起密密一層綿綿的細汗，繼而差點節（zhen）操不保的餘悸再度湧到了胸口。
她低下頭。
身下是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地。斑駁樹影間掩映細碎光斑，兩人被籠罩在樹蔭之中。
翻過手掌，沾著草梗的手心漫出草木特有的、猶帶濕氣的清洌氣息。
手腕過分纖細、手掌也很小，並不是成年女子的手。
已經有過突變禦姐的經驗，返老還童神馬的……毫無鴨梨（……）。
她拍拍衣服站了起來。
這麼一拍，黏了一手心絨絨的、落在和服下擺的蒲公英。
舉目望去，這裡是一處青蔥葳蕤的小小緩坡，不遠處即可看到錯落有致的建築群落，被籠罩在交錯的炊煙之中。
……目測小清新開局？
豆豆頓生兩世為人之感，平了平呼吸，開始心音呼喚N’。
——N’沒有回應。
身邊的少年開口了，「四處都找不到你，我就猜到你又會來這裡。你又在想你父親了吧？」說話間邁出一步開始往前走。
小豆預設，跟上少年，順便豎起天線接收情報。
N’裝屍體不要緊，毛爺爺說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說起來再過幾天就是酒師大叔的忌日了啊……」少年很盡責地扮演著NPC的角色，「豆醬真的很堅強啊，就算父親不在了，也能自己一個人……」
小豆拿不准力度，就沖對方擺出個（練習過幾百次的）萬金油蒙娜麗莎笑。
少年的臉立刻微微泛紅，不自在地別過臉。
小豆不禁再度低頭確認了一下自己那明顯還是小屁孩的身量……
……這是瑪麗蘇要從娃娃抓起的節奏？
跟少年一路並肩走回村子裡，信息量也接收得七七八八。
這裡果然不是江戶、而是武州境內。自己的新身份還是叫酒師豆，可惜這回不是熟女白領，老爹的設定也從之前的「愛女心切的酒製造龍頭富翁」變成了「鄉下開酒坊」的，而且還已經過世快一年了。
來接她的那個騷年名叫原田良太，算是酒師豆六歲以前的「鄰家大哥哥」一般半個竹馬的存在——他父親原田吉和酒師大叔有交情，兩家人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鄰居，直到後來原田家搬到了武州。
得知酒師豆喪父後，原田吉就趕到了酒師家，把小姑娘一併接回了武州。
原田良太：「父親已經在等你了。我不能跟你們一起去道場，不過別擔心，近藤先生是個非常好的人。」
豆兒的呆毛天線瞬間繃起來了！
艾瑪豆神聽到了神摸！
——關鍵字：近藤大哥，道場，武州。
這下基本能捋順了——果然不但換了地點，連時間線都換了——這時候的近藤還在經營道場，而真選組還沒有成立。
……近藤桑，我豆漢三又肥來啦（……）。
不過話說回來，去道場是要幹嘛……
兩人已經走到了村裡，豆兒還沒來得及套話，就被一堆撒尿和泥搗蛋的半大男（熊）孩子熱情地圍住了。
「豆醬你去哪了？原田哥找了你好久！」
「豆醬，我來幫你拿包袱……」
「滾開啦，你的手那麼髒會弄髒包袱皮的！」
七嘴八舌，扒拉扒拉。
過了一陣兒，小豆大概也琢磨出味兒了。
——這群熊孩子們都是這一街區裡打小相識的，平均年齡從6-14歲不等，全是正愛搗亂的年紀。原田良太在他們中間應該算是個孩子王的角色，眼下這陣仗……似乎是有帶著新搬來的酒師豆融入當地熊孩子交際圈的意向？
小豆若有所思地以余光瞥向河裡自己的倒影。
——嗯，熟女豆妥妥兒變成了蘿莉豆。
目測不超過10歲的幼豆，雖然不如熟豆風流倜儻，硬體標準依然爆表，乙女遊戲標配的好皮囊同樣適用於未成年（……）。一張充滿膠原蛋白的蘿莉臉，五官精緻可愛；黑髮長且細軟，襯著一身顏色素淡的小袖，一看人設就是走女神老路線的——站在一圈嘻嘻哈哈的野小子們中間，簡直就是那猶如安妮寶貝兒的一米清新陽光……
……這「熊孩子中間的熊女神」即視感。
…………蘇點太多無力吐槽（……）。
到底是良太小盆宇比較上道：「豆醬，包袱給我吧，我晚上幫你一起送過去。」頓了頓，神色有些複雜：「我……我會跟父親說，這幾天直接住在道場、方便練劍，也好幫你熟悉環境……你先去找父親吧。」
小豆還沒摸清楚情況呢，好在酒師豆的設定是剛搬過來還不熟路，善解人意的良太君直接把他帶到家門口，跟原田吉交接完才走。
嗯，因為原田吉不是可攻略男配外貌描寫就略過（……）。總之吉叔就是傳統意義上的和藹中年大叔一枚，見面後說了幾句辨不出風向的日常對話，就帶著小豆開始往道場行進。
一路所見景色，與江戶那典雅古韻與現代科技交織的矛盾城景完全不同。
沒有飛艇、沒有高樓大廈和鐳射鐳射，入眼的只有一排排傳統的和式房屋園林。
等到了道場門口，太陽已將將西斜。
兩人站在庭院外，驚鹿有節奏的敲擊聲和著潺潺水聲縈繞在耳。
簡直處處都是禪。
原田吉敲了敲門，門便被人從裡打開。
開門的是個身材高大、五官有棱有角的男人，手握一把竹刀、身上還戴著護具。他看到小豆後便住了步，彎下腰來沖她爽朗地笑。
「啊……就是這孩子嗎？」
小豆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近藤那張看起來明顯嫩了不少的臉。
……不是她所認識的近藤；
而是還沒有遇到酒師豆、還不是真選組局長的近藤。
唯獨那笑容裡的暖意仍熟悉。
感覺……
頗微妙啊……
近藤伸出還沒摘下護具的大手，在小豆頭頂揉了揉，仍是笑著：「初次見面，我是近藤勳，請多多指教。」
小豆茫了一下，反射性地給了個萬金油的蘿莉笑。
於是接下來兩個成年人簡單地寒暄一下，近藤就引著人進了會客的屋子。坐定之後，原田吉先開口了：「如您所知，這孩子是我友人的遺孤，在家鄉舉目無親，我這才接她過來……」
原田吉歎了口氣。
「可我家的情況您是知道的，想要撫養這孩子也是有心無力。在多摩郡時就聽聞近藤先生君子懷德、自開設道場後收容許多孤兒並教導他們成人，這才冒昧登門……實在是麻煩您了。」說著雙手撐膝、深深拜了下去。
「……請好好照顧這孩子，拜託了。」
這下小豆明白了，原來是托孤戲碼。
倒是近藤，立刻上前扶住正向下拜的原田吉：「哪裡的話！放心吧，我會看護好小姑娘的。」
……
在竹刀敲擊的清脆響聲和弟子們的喝聲中，小豆被近藤牽著繞過一道回廊、停在了一間朝陽的空屋前面。
「缺什麼就說，不習慣也可以告訴我。」近藤叮囑著幼豆，倏地面露苦惱神色，一拍腦袋： 「啊……不過說起來我之前撿回來的都是些臭小子，養小姑娘還是頭一次……」
他直接蹲了下來，平視小豆。
「所以說以後請多多指導我吧！」
說著朝她伸出手。
哎喂。略戳HHP。
……近藤桑，哄孩子有一套啊。
小豆看著近藤明顯有幾分緊張的表情，心情越發複雜，慢慢伸手握住那只大掌。
近藤愣了一下，繼而滿臉受寵若驚，「哦哦，還以為會被拒絕呢？可惡，難道說我的小孩緣開始變好了……啊啊，總之——」
武士爽朗地笑開來。
「從今天開始，這裡就是你的家了。」
小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近藤的頭頂——已經沒有提示可攻略的標識了。
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
近藤離開後，小豆一個人站在未來住處裡打量的當口，N’詐屍了：【基本狀況都弄清楚了？】
小豆挑起一根眉反問：「玩兒消失玩兒夠啦？」
【已經過了實習期，當然不能繼續事無巨細地提示了。】N’慢條斯理地說。【現在說也是一樣。我把你送回了你跟沖田總悟剛剛相識的時間線。理論上來說這是對‘規則’的破壞，所以你現在得老老實實手動從頭攻略他，而且要在他把你關進狗籠的時間線之前讓他的狀態達到好感滿值的狀態，否則就會受到破壞遊戲規則的懲罰。】
小豆恍然之餘鬱鬱地吐了個槽：「我是不是不用問懲罰是什麼了？反正您肯定會回答‘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吧？」
N’發出一聲鬼畜笑，【好孩子……】頓了頓，【事先說好，這種事下不為例，以後調整好感度就悠著點兒來吧……至於你跟沖田是怎麼發展到狗籠虐戀的，就要自己探索了。好好把握，別重蹈覆轍。】
小豆：分明挖坑的就是您老自個兒，粗事兒之後就算您老改走良師益友路線也挽回不了節節攀升的棄文率好麼。
N’矜持地「呵……」了一聲，轉移話題：【不看看新物品麼？】
新物品？小豆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
【已達成初吻成就，新物品「戀愛指針解鎖」。】N’不緊不慢地重複了一遍。【是否裝備？】
聞言，豆兒的呆毛瞬間彎曲成羞恥的弧度。
想起來了，好像在狗籠裡的確聽過這條提示來著。
話說回來，戀愛指針……
……這物品名依舊恥度奇高啊。
豆兒正內心吐槽著，手上倏地憑空冒出霧濛濛一片金粉，爾後迅速成形、凝聚成一隻外表精巧的懷錶狀的小物。
伸手撥開外蓋，錶盤晶瑩剔透、沒有數字時刻，只有0點的時刻處鑲著一個意義不明的標記。
錶盤上有黑白兩根指標，都是停在6點時刻處、長度一模一樣，造型挺別致，湊近了看就能看到細針上鏤空的花紋。
稍稍一碰錶盤，上空便浮現出幾個金色小字：
【人物資料錄入成功。
攻略進行中：沖田總悟。】
小豆滿頭問號：「這什麼玩意兒？」
【參考道具，可以準確地顯示出攻略人物的‘傾向性’。】N’挺有談興，【黑針代表BE傾向，白針代表HE傾向。錄入目標人物資料之後，兩根指標會同時往0點處的終點標記轉動，黑針先到達終點就是BE，反之亦然。有使用說明，自己看。】
面前浮現出一排金燦燦的小字，小豆就開始一目十行——
*……兩根指標的行進速度取決於您與攻略人物的互動。由此可知本品是監測攻略人物心情的最佳晴雨錶，可直觀地顯示出你的戰略方針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以便您隨時改變策略。*
再往下看，恥度爆表的說明讓豆兒臉綠了。
*當您第一次得到攻略人物的吻時，將會得到本指標，該攻略人物的資料將會被同時錄入、啟動指針。
同樣地，再次錄入新人物資料的方法仍然是【跟目標人物接吻】。
俗話說得好，不賣萌者不得食、捨不得節操套不著狼，請老老實實把節操交出來吧，呵呵。*
呵呵，多麼人性化的說明書，還自帶口癖ho？好在豆爺已經把沖田小哥錄進去了，節操早就拼好了揣回兜兒裡啦……
…………呵呵你妹！！這設計是人幹事！？！？！編劇腦袋裡進奇行種了是不是？！！？
小豆剛要開嘴炮，突然身後傳來一聲響動。
反射性地將懷錶攏回袖中，她回頭看去。
門外站著一個男孩。
——近藤分配給她的這個房間光線很好，開門就是天井。離日暮尚有一段時間，庭院中陽光正好，便悉數籠在了男孩的身上。
再合著身後綠得溫柔的葳蕤草木，更顯得這一幕仿若靜畫一般。
風起，微微拂動男孩淺色的浴衣下擺和額發。
光暈之下，他頭髮的色澤猶如調了過量蜂蜜的牛奶，淺淡而甜美。半側著的清秀臉龐上，玫紅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視線相對的一刻，男孩頭頂飄起金色的小字，閃爍一下後再度化為金粉消散。
——沖田總悟。
前文有表，這時候的近藤還是武州道場的少家主，真選組還沒有成立；而沖田小哥他……自然還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
嗯，這尿性……
沒跑兒了，擺明是要跟沖田小哥青梅竹馬、藍後勾搭成奸的節奏啊。(←_←)
☆、銀魂篇•飼育的禮法
小沖田站在庭院中，半側著臉和屋內的小豆對視。
風起，微微拂動他淺色的浴衣下擺和額發。
光暈之下，男孩頭髮的色澤猶如調了過量蜂蜜的牛奶，淺淡而甜美。
半側著的清秀臉龐上，玫紅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真是十分的……唯美。
——以至於豆兒著實看愣了一下。
AUV……
完全把跟近藤桑的初遇給比下去了，帶膠布麼？(:3 っ)3
小豆回過神來，正想著該說什麼呢，小沖田先行轉過身正面對著她、邁上廊階站到了門邊。
風簷的陰影籠住半張臉，幼沖田瀏海下有些秀氣的眉慢慢蹙起。
那張屬於男孩的稚嫩清秀的面容，竟然透出些完全不符合年紀的陰鶩。
「你是誰。」
他這麼一轉身，小豆才看清他右手還拿著一件羽織，看身量不可能是他自己的。衣服本身倒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不過肩膀處被剪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只是沒等小豆回答沖田，遠遠地就傳來一聲呼喚：「沖田前輩，你在哪裡？」
幼沖田立刻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輕輕「嘁」了一聲，直接把手裡的衣服扔到走廊上，爾後大步走到房間裡，踮起腳把拉門合上。回頭看到小豆還站著沒動，惡狠狠地壓低聲音道：「閉上嘴，別礙事。」
伴隨著門外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一道人影映在紙門上，爾後停下來，彎腰撿起了那件羽織。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前輩，是你剪壞的嗎？」
小豆注意到那個人的聲線有些怪異的沙啞。
沖田總悟不出聲。
門外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前輩，我知道你在裡面。你不出來我就進去了。」
嘩啦一聲紙門被拉開。
門外站著個身量清瘦的少年，一身藏藍色常服，黑髮馬尾高束，瀏海半遮了狹長的眸子，眉宇間有些冷凝。再加上一臉隱而不發的怒氣，氣質便因此顯得有些拒人。視線下移，跟正仰著頭看他的小總悟對了個正著。
小豆打量著對方……
嗯，是少年時期的土方菌啊……
——可攻略人物名字進入視野後就會顯示出來神馬的，好生便利啊（……）。
怪不得剛才聽著聲音有些奇怪，應該是在變聲期吧……
之前在真選組屯所也遠遠見過土方菌幾回，不過沒怎麼搭過話就是了。
總悟被抓了包仍舊嘴硬，「嗅覺還挺靈敏的嘛你這獵狗。」
「那是因為前輩你的偽裝太差勁了，影子都已經映在門上了啊。」土方面無表情地說。
到底是小孩子藏不住話，總悟開始耍潑：「你這是對前輩說話的態度嗎！！」
土方把手上的羽織拎高到兩人中間，「那麼前輩，能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要剪壞我的羽織麼？」
「剪壞？哪裡是剪壞，最近天氣這麼熱，我這是在幫你改良設計。」
「這麼大個洞叫做改良？」
「這樣呵風更方便，剛好可以給你那具看到美乃滋就燥熱起來的身體降降溫啊。」
土方太陽穴跳了跳，直接伸手抓住了小總悟的領口把人拎了起來：「哦是嗎？那我也來給前輩降降溫好了。」
總悟哇哇亂叫著掙扎起來：「放手！！」
兩人拉拉扯扯之間，土方無意間抬頭，這才注意到一直在一旁圍觀的小豆，不由愣了一下，手上動作也停了：「你是……」頓了頓，語氣恢復了沒有平仄的狀態：「是近藤先生新帶回來的……」話說到一半，臉色僵硬起來、似乎是不願意再多說，沖她草草點頭示意一下，就把總悟拎小雞似的拎了出去。
小豆懵了一下——土方菌這態度是腫摸個情況？
算了，暫且無視，反正也不是主攻對象（……）。
小豆開始收拾未來的住處，順帶理一理作戰計畫。
想起剛才那件被剪壞的羽織，總覺得有種……蛋蛋的憂桑啊。
沖田小哥，還真是從小熊到大啊……小小年紀，內心就扭曲得跟天津大麻花兒似的，連HE結局都黑得出汁，BE怎麼走……還真是個問題ho？
一想到「黑化」二字，不由又是一個寒戰。
……要不，先試試走感化問題小鬼的路線？
嗯，先熟悉熟悉新環境，站穩腳跟（釋放一下聖母光環）再說吧。
有讀者妹妹就要問了，聖母光環是幾個意思？
小夥伴們喲，你們忘了酒師豆的人設了嘛？
……好一朵身世飄零、我見猶憐的治癒系蘿莉啊，呵呵呵。( →w→)
小豆正思考時，倏地戀愛指針從袖子裡滑了出來。小豆眼疾手快，在懷錶掉到地上前一秒把東西抓住了。緊接著錶盤一亮，上空浮起幾個金色小字。
【偵測到程式衝突。
數據清零。】
哦擦又出么蛾子！？
N’的聲音適時響起：【由於擅自篡改規則，時間線退回原點，你在‘未來’得到的那個吻也就不算數了。如果要重新錄入沖田的資料，就要再……】頓了一下，【實在為難的話……其實沒有這東西的輔助也可以。】
小豆已經完全木了：您現在改走知心哥哥路線也木有用了好嘛？
…………哎喲喂，心好累。
……
於是到了下午，原田良太好少年把小豆剩餘的行李也送到了道場。小豆大概規整了一下行李後，就屁顛屁顛地跟著去練劍的良太桑離開住所到了道場前頭，準備先混個臉兒熟。
到了地方才發現是中場休息時間，大家都在抱刀小憩。近藤笑呵呵地把小豆讓了進來，眾弟子一看來了個水靈蘿莉都挺高興，紛紛釋放友好光環。
於是被諸位前輩大葛格們撫摸犬首啥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啥的，不在話下有木有。
不過小豆此行重點不是群刷好感度，趁著犬首撫摸儀式進行中，眨巴著眼四處尋找沖田小哥的身影。
沒見人啊？
要不怎麼說NPC都敬業呢，疑問在腦中轉過一圈的功夫，外頭走進來一名弟子：「近藤大哥，他們已經在外頭提了一個時辰的水桶了。天氣太熱了，總悟年紀還小……」
近藤把雙手攏入袖中、表情未變。「他該懂得收斂了。」
那名弟子猶豫了一下，「可是土方他是不是無辜了點……」
「同窗齟齬，沒有誰對誰錯、一律同罪！」近藤認真起來，粗獷的嗓音亦含了一絲威嚴，「既然做得同窗，今後就是兄弟，事事平等擔當，這就是道義！你們都要記好了！」
眾人凜然應是。
等近藤先行回到場內後，小豆聽到有弟子歎氣咕噥：「話是這麼說，土方也實在太冤枉了點，畢竟這回又是總悟搗亂，剪壞了近藤老師送他的羽織……真的要罰到第二天中午嗎？最近的太陽可不是吃素的。」
旁邊的弟子接道：「婦人之仁。近藤老師向來以大丈夫手法育才，你看看那個十四那個荊棘小流氓之前什麼樣、現在又是什麼樣就知道了。」
小豆不動聲色地接收完這點兒信息量，抬起頭，「那個……」
清脆童音殺傷力挺大，倆弟子聞聲低頭：「怎麼了豆桑？」
小豆很敬業地使用蘿莉語速：「他們倆，在哪裡罰站？」
……
問明白兩人被罰站的小院兒在哪之後，小豆慢慢走到了地方。
話說回來，小孩的身體真是不給力啊……連續走了幾個來回的遠路，這會兒已經累得不行了。
之前已經跟N’問明白了，時間線不能跳過；沖田還小，這意味著她還有大把時間把煩人小鬼調.教好了，同時也意味著她得「慢慢長大」。
……滄海桑田什麼的，真蛋疼。
好在N’說過，不管遊戲裡過了多久、外頭的時間都是凍結的。
不過就算凍結了，也架不住人思鄉時總會有那麼一咪咪的煩躁啊……
小豆心情有些不太妙了。
於是保持著這個不太妙的心情，她站到院門前，看向院子裡正在罰站的、水火不容的二位。
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各自拎著大大小小四個滿水的水桶，看著就挺吃力。唯一相同的就是兩人腳下的石磚都很乾燥，沒有濺出一滴水。
據說是要站到明天中午，被太陽好好烤一烤才算罰完？
望著這個情景，小豆眯起了眼，看向幼沖田已經有些撐不住、微微發抖的手臂。
怎麼覺著……有點兒解氣呢？
嗯，那就一次解到底……好像也沒啥？
小小改動一下劇本，問題不大，呵呵。
於是煩躁豆抬腳在石板上稍稍用力跺了一下、弄出點兒響動，然後側過身裝出路過門口的模樣。
於是土方少年和小沖田同時望向門口，看到了「路過中」的小豆。
土方菌比較有禮貌，沖蘿莉微一點頭示意，才面無表情地轉回頭。倒是沖田小朋友挑起一根眉，眼神裡滿是芒刺兒地回盯了過去。
酒師豆慌忙淺淺一禮，這才離開。到了外院門前，又回頭看了一眼才走了出去。
然後果斷回到自己的房間，洗漱過後躺下準備睡覺（……）。
N’出聲了：【還以為你會慰問一下再走。】
小豆縮進被子裡，「明天中午再說。」
【為什麼？】
小豆：「知道馴養動物的原理嗎？」
【什麼原理？】
「沒有吃飽了馴的，全是餓虛了渴虛了再馴。對人也是一樣，饑餓教育永遠比懷柔教育有效。」豆兒慢條斯理道，「現在只是第一天。等到明天中午他又餓又渴又累的時候再過去，殺傷力才夠大。」
【很瞭解啊。】
「……小時候我哥就是用這套路扳我的毛病的。」豆兒打了個哈欠，「不說了，睡覺。」
……
一夜過去，第二天早上。
叫醒小豆去吃早飯的是良太好少年，還塞給她一個包袱：「母親讓我捎給你的。」
打開一看，是一套布料普通、卻縫製精巧的小和服。
小豆看著笑得清清爽爽的良太，又對比刺兒頭小鬼沖田……
所謂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不過話說回來，衣服做得挺巧，裝備上怎麼也得有個魅力值+10的屬性啥的，無疑又為通關幾率加成不少。
於是換好衣服去吃大鍋飯、又舉行了一次「被諸位大哥哥們撫摸萌蘿莉犬首」的儀式；飯後小豆瞄準了近藤跟了上去，問明瞭兩人吃罰的具體截止時間。
讀者妹妹又要問了，那近藤桑就沒問豆兒為什麼要關心這事兒？
呵呵，忘了豆蘿莉自備的聖母屬性了麼？答案當然是友愛同窗，準備給二位送去春風般溫暖的關心唄。
於是收穫近藤桑慈父牌欣慰臉摸犬首服務一次之後，小豆淡定地刷著道場諸君的好感度，直到中午最辣的日頭過去，這才掐著受罰時間還剩二十分鐘的當口，拎著茶壺晃蕩到了兩人受罰的地方。
昨天晚上還好，到了中午這會兒太陽正是生猛的時候，兩人就明顯不那麼好受了。土方菌倒是仍站得筆直，不過後背已經是一層汗；左邊的總悟搖搖欲墜，兩個小桶裡的水已經下去了一層。
小豆淡定地走到兩人面前。
熊孩子總悟額前頭髮都濕透了，被汗水迷得雙眼半眯。看到小豆後愣了一下，認出是昨天有過一面之緣的小丫頭，「又是你……你來幹嘛。」
倆人從昨天到現在都是沒吃沒喝的狀態，小總悟說話時嗓子都沙啞了。
唉喂。不好受吧沖田小哥。
……可是豆爺這心裡，怎麼就辣麼滴蘇坦呢。
呵呵……( →v→)
吐槽歸吐槽，活兒還是要幹的。於是敬業豆雙手絞在一起、作局促狀，開口了——
悠于 2017-1-26 15:55
☆、銀魂篇•其八
敬業豆雙手絞在一起作局促狀，開口。
「那個……會渴嗎？我來送這個……」
說著輕輕把手裡的茶壺放到了地上。
沖田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受完罰之前不能喝水。別多管閒事。」
哦擦。臭小鬼依舊乳此不討喜啊。
呵……不就是死傲嬌屬性麼。
不知道本蘿莉的種族天賦是聖母白蓮花光環麼？
下克上，克不死你。( →_→)
幼豆認真（乖巧可愛）地點點頭。
「我知道，所以現在不會給沖田君水的。……還有十五分鐘，我會在這裡等的。」
沖田•傲嬌•悶聲作大死•總悟被噎得一臉便秘的表情。
我豆神打蛇隨棍上，把倆茶杯拿出來放在前頭的廊階上，拎起茶壺，滿上（……）。
渴了這麼久，沖田和土方看到水，眼神兒都不對了。
沒錯，豆神就是故意的。
看得見、喝不著，甚美、甚美。
——臭小子，豆爺憋死你呵呵呵。
……嗯，對不住了土方菌，您是好人。
酒師豆直起身，乖乖站在一旁繼續圍觀倆人（順便釋放瑪麗蘇光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幼豆的額頭也滲出綿綿密密一層汗。只不過比起已經狼狽不堪的沖田小鬼，要來得有美感得多了——
烈日之下，瓷人兒似的女童肌膚被映得白到幾乎透明；鬢角幾縷黑髮微微汗濕了，反倒漂亮得有瑩瑩潤潤的。
點漆似的眸子虛虛地望著總悟提著水桶的手。
出於某種微妙的心理，小沖田手臂早抖得不像樣，卻被小豆那眼神兒激得越發暴躁、咬牙死撐。
小豆：呵呵，請您保持這個節奏，讓我更愉悅一些。
十五分鐘過去。
小豆（內心深感遺憾地）開口：「時間到了……」
土方沒事兒人似的放下水桶，從小豆手裡接過茶杯，低聲道了句謝。
手指相觸的一刻，土方菌頭頂的好感度幽幽地從零變成了一。
反倒是沖田小朋友手裡的水桶提不住了、哐啷一聲翻倒在地！
酒師豆嚇了一跳，釋放關心+【憐憫】的眼神：「沒事吧，沖田君？」
少年土方已經到了竄高的年紀，幼沖田的力量當然根本沒法跟他比。此刻又是當著別人的面輸了一籌，沖田鑽死了牛角尖，一下子就變了臉，沒好氣回了小豆一聲「少囉嗦」，賭氣似的抓過茶杯。
結果水桶提久了、手已經完全脫力，茶杯根本拿不穩，直接掉了下去、骨碌碌滾到了地上。
酒師豆趕快撿起茶杯，抽出懷紙擦乾淨。又滿上一杯，猶豫了一下，雙手捧起往沖田嘴邊遞去：「沖田君……」
就手吃食兒、就手喂水什麼的。
所謂治癒系蘿莉的殺傷力（……）。
沖田總悟卻沒動。
熒紅的眸子眯起、目光直直盯著酒師豆的眼睛。半晌，面無表情地撥開她的手：「煩死了……」
男孩的下巴稍稍昂起一些，以一種帶有審視和譏誚意味的神色看著酒師豆。
「……你這傢伙果然很愛管閒事啊。」
說完就轉過頭、乾脆地離開了。
小豆驚了——倒不是被小鬼煞到了，而是剛才沖田撥開她手時，頭頂迸出的好感度……
——變成了負二！！
……媽蛋，這是什麼節奏？！
……
道場弟子的作息非常規律，晨練午休皆有定時。由於酒師豆年紀還小，就算有心幫忙也沒什麼重活能派給她、唯一的任務就是多吃快長大，於是各種意義上地行動自由。按理說這是絕佳地理優勢，更別提沖田小鬼每天都在道場勤練不輟、抬頭不見低頭見，連費神去製造偶遇都不用了。
嘿，大寶啊，咱天天見（……）。
——關鍵問題是，天天見不代表有進展……
木有錯，從第一次攻略失利開始，豆兒的攻略進程正式進入膠著期。
嗯，這事兒還得從頭說起。
壯哉我大豆神，在道場的出勤率和出鏡率相當喜人，利用蘿莉光環在過去的一周之內迅速和諸位師兄們打成一片；又兼友愛小夥伴、一直盤踞在熊女神寶座上（……）不曾動搖半分，附近街頭巷尾的熊孩紙們目測已經全都被收服。
——除了沖田總悟。
讀者妹妹們你們沒看錯，的確是「除了沖田總悟」——就連一開始不假辭色的土方菌，現在偶爾都能和蘿莉搭上幾句話了好麼？
事實證明，初見時土方騷年時，他的惜字如金並非只針對酒師豆一個人，而是面向廣大的人民群眾的（……）。
嗯，變聲期的騷年因為在意聲線的變化，增添沉默寡言、不愛交談的天賦屬性什麼的……
話題拉回沖田小哥身上。
這位傲嬌小鬼的滿身芒刺也並非只針對小豆一人——除了和土方水火不容之外，幼沖田對其他人民群眾一視同仁，一樣的不友好（……）。不過問題是，在這一周的時間之內，他對小豆的態度——
從「一視同仁的不友好」，變成了「相當不友好」。
綜上，請跟著豆神的思路一起回顧一下送水事件的第二天早晨。
那天小豆按照計畫起得挺早，然後晃蕩到了道場。彼時沖田還沒來，就順手刷一下大傢伙兒的好感度。什麼踮腳遞毛巾啊、排茶杯啊……不過一會兒就收穫了諸如「乖巧懂事」&「超可愛」&「也想要個這樣的妹妹」等稱號。
正和眾位師兄答對時，沖田進來了。
見此情景，冷冷地瞥了小豆一眼……然後又是一臉嘲諷似的笑容。
請想像一個不到十歲的小鬼露出「嘲諷笑容」的熊樣兒。
……真是相當地令豆想揍啊。
這還不止，到了午休時間時，小豆趁著道場裡亂哄哄的功夫和小鬼擦身而過、碰了他一下，結果發現……小鬼的好感又降了兩點，變成了負四。
這幾天小豆也算摸出規律了。她每次刷周圍人好感度的時候，沖田總悟的好感會下降；試圖對他釋放治癒光環時，好感還是會下降；總而言之，沖田的好感就是在不停下降、不停下降、下降、降……
……好一朵風中搖曳的奇葩。
換言之，「治癒系蘿莉」這一世界通用萌神屬性，到了沖田這扭曲小鬼這裡……不適用。
嗯，豆神……再一次卡關了。
又是一日黃昏，道場弟子們三三兩兩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小豆混在人流中，正因為久攻不下而煩躁著——這幾天她都沒太敢在道場裡走動了，免得犯了沖田小祖宗的太歲好感又下降。
獨自一人邊想事兒邊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住在道場裡的弟子們的下榻處。現在是晚飯時間，整排屋子都空無一人。小豆隨便找了個廊階坐下，看著四下無人就打回原形，折了朵花含在嘴裡咬著。
豈可修，到底是差在哪兒呢？
N’的聲音就是在這時候響起的。
【小豆。】
小豆嚇得呆毛一激靈：「你回來啦？」
——自從變成蘿莉豆之後，N’越來越少說話，最近一周更是沒再刷過存在感。
【回來？】
小豆：「都消失了整整一周了，跟哪兒發財呢？」
N’輕笑一聲略過這個話題，【我沒走過。……一直在看著你。】頓了頓，【卡關了？不應該啊……以前就說過，你在攻略TLK時，累積可攻略人物好感度的速度是所有玩家中最快的。】
小豆咬著花瓣含混咕噥：「我們競技遊戲界還有句老話，‘淹死的都是會水的’。大神也會失手啊……」
【是嗎？我倒不覺得是你失手了……我記得你玩遊戲時是憑直覺挑選選項的，而現在你卻在‘扮演’別人。】
小豆懶洋洋地把嘴裡的花兒拿出來：「你的意思是讓我本色出演？」挑了挑眉：「太不靠譜了吧，遊戲和真人是兩碼事兒啊……」
【沒自覺嗎？……小豆，你做回自己的時候挺可愛的。】N\'語氣很家常地說道。
小豆被雷得一跟頭，正忙著捋掉雞皮疙瘩的當口，回廊另一頭突然冒出個人影。
——是土方菌。
少年剛練完劍，頸上還掛著毛巾，正滿身熱氣地往對面走。眼角餘光看到（迅速恢復萌神坐姿的）小豆之後頓住腳步，轉而回身徑直朝她走來，把一隻拴著細繩的酒瓶放在她面前：「你在這兒。剛好，原田讓我給你的。」
小豆接過酒壺，愣了：「……給我？」
看到她的表情，土方有些奇怪：「怎麼？他說這是你要帶給你父親的。」
小豆一點就透，立刻想起來了——早前良太菌就提醒過自己，酒師大叔的忌日快到了——應該就是今天。
目測，是牌位前祭酒的節奏？
當了一周蘿莉已成習慣，小豆一時沒來得及卸下來萌神屬性，先是下意識一點頭，「嗯，是……」爾後漸漸綻起一個有一絲懷念的笑容，虛起了眸光：「是父親還在的時候釀的……」
——酒師豆被接到武州時身無長物，只帶了父親生前所釀之酒、權作紀念，寄放在原田家。酒師大叔生前好酒，因此便取出一瓶、拿來悼忌亡父。
女童如珍似寶地把小小酒壺捧在手裡，然後站起身，淺淺鞠了一躬。
「謝謝你，土方君。」
說完就朝門外走去。
嗯……擦身而過的瞬間，好感+3之類的，豆神統統木有看見。(:3 っ)3
於是離開道場，準備去祭拜酒師大叔。
道場附近的建築物都大同小異、外加小豆還不太熟路，穿過一條小巷之後便停下腳步四處辨認方向。正看路呢，倏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小豆當是行人，也沒注意；結果腳步聲由遠及近，倏地腦後的頭髮被人扯了一下！
力道倒不是很大，也不怎麼疼。豆兒下意識地抬起一隻手伸向腦後捂住發根回頭，就看見眼前一隻細胳膊晃眼過來，下一秒手上一輕、酒瓶被人奪了過去。
——沖田總悟單手勾著酒瓶晃蕩、挑釁似的看著她。
豆兒怔了一下，「沖田君？」
臥槽小哥您是來幹嘛的？仇恨值已經上升到主動攻擊了麼？
臺詞還是得對的：「還給我……」
沖田側身一閃躲過了小豆伸向酒瓶的手，冷哼一聲退開幾步和她拉開距離。「……你這傢伙還真是礙眼。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我啊……」
語速緩下來，威脅之意卻更濃。
「……可是聞得到你身上同類的臭味啊。」
小豆皺眉。
哦擦。這臺詞略耳熟啊。
「酒師豆。」沖田一字一頓，「我很討厭你。所以……」他晃了晃手上酒壺，「別再賴在道場了。搬出去的話，這個就還你。」
男孩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反正你這麼會賣乖，找到別人收養你也輕而易舉吧？」
酒師豆急了，「怎麼可能，你……」
沖田不笑了。「啊，不答應嗎？……那就沒辦法了。」
他面無表情地鬆開手。
酒瓶墜落在地。
一聲脆響，瓷瓶應聲而碎。
琥珀色的酒液飛濺，酒香如有實質地蔓延開來。
☆、銀魂篇•飼育的禮法進階
酒師豆沉默地抱著雙膝坐在道場門口的石階上。
——沖田打碎酒瓶後就跑路了，正巧讓趕上來的良太看到了這一幕。良太火了，立刻拉著小豆回去見近藤，然後在道場裡靜候犯人被抓回來。
日暮時分，近藤終於回來了——一手輕鬆提溜著滿臉晦氣的沖田總悟，身邊還跟著個妙齡少女。
看到那少女的第一眼，小豆就反應過來了。
跟沖田總悟一模一樣的發色和瞳色，眉宇間很有幾分相似，應該就是這幾天都聽人提過的那位三葉妹紙、沖田小哥的親生姐姐了。
幼年失怙、跟姐姐相依為命什麼的……
擱到三次元，都是萌要素啊沖田小哥。( →_→)
近藤大步流星走到了門前，三葉幾乎是小跑著跟上的。她看到小豆後輕輕「啊」了一聲，蹲下來：「你就是小豆嗎？」
豆兒默默點頭。
三葉立刻道歉：「真是非常對不起！小總他實在太不懂事了……」
沖田總悟截話，「姐姐！幹嘛對這種傢伙道歉啦，反正也不過是一瓶酒……」
「住口！」三葉皺眉，「你不知道你打碎的是小豆祭拜父親用的酒嗎？」
小豆看著三葉。
AUV，真正的治癒系妹紙啊。
明明是跟難纏的弟弟相似的長相，卻因氣質的不同而溫婉起來；連發起火來聲線都是溫柔而沉靜的，口氣和表情卻認真又嚴厲，因那份堅毅的表情才顯得更加漂亮……簡直是無死角的萌少女。
這頭總悟被三葉的火氣震住了，氣勢明顯蔫兒了一些。「……那種東西賠一瓶不就好了！」
「拿什麼賠啊，那可是酒師大叔生前親手釀的酒！」良太炸毛了。
沖田總悟一愣。
近藤把總悟的領子鬆開，「良太君說得沒錯。總悟，去道歉。」
小豆抬起眼，視線幽幽地和沖田總悟對上。
「……」總悟沉默了一會兒，臉色陰鬱起來。「……我不要。」
三葉皺眉了，「小總！」
沖田總悟別過頭不看小豆。「反正這傢伙也沒有真的在傷心不是嗎？超假的，又在裝委屈了！誰要道歉啊！？」
接下來不管旁人怎麼說，小鬼都一律用鬼吼鬼叫回答：「不道歉就是不道歉！不要不要不要！」
近藤乾脆俐落地一把把男孩拎了起來。
「既然如此，在你道歉之前也不用跟大家一起練習了，一個人好好反省吧。」
說著逕自走向道場旁邊的排屋。
總悟兩腿亂蹬，「為什麼就對我這麼嚴厲！偏心！近藤先生不是說同窗吵架要一起罰嗎，那她怎麼辦——」
「之前教你同窗道義，現在教你君子不為。」近藤嚴厲地提高了聲音，「堂堂男子漢，欺負女孩子還有藉口要找、還要跟女孩子爭執論孰是孰非嗎？」說話間利索地把總悟丟進了排屋。
聞言小豆不禁抬頭看向近藤高大的背影。
近藤桑，給你一百個贊（……）。
下達完處罰措施，近藤還要去看顧弟子練習，於是交代小豆在練習時間過後來找自己後（應該是要進行兒童心理輔導），就帶著良太進了道場裡頭，留下了三葉和小豆。
小豆的心情有點兒微妙——
亡父遺物就這麼被打碎了，酒師豆肯定大受打擊。關鍵是這狗血劇本說白了就是編出來的，此刻看著眼前的三葉萌少女一臉焦急、聽她軟語安慰……
腫摸反而……有一丟丟負罪感呢。(:3 っ)3
負罪歸負罪，活兒還是得幹的（……），果斷開始收集情報吧。
酒師豆抬起頭，輕聲問三葉：「沖田君他，為什麼那麼討厭我？」
三葉愣住了。半晌，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跟小豆沒關係……是那孩子不懂得怎麼跟同齡人相處啊。小總他交不到同齡的朋友，常常是沒認識幾天，就開始惡作劇、把人欺負得哭著跑開……就算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也淨會說一些‘那傢伙的笑容是假的’之類的聽不懂的話……」
望著女童似懂非懂的表情，三葉苦笑一聲。
「現在想想，是我太不稱職了，沒有好好看著他。結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變得越來越敏感、變成現在這樣完全沒辦法跟同齡人正常相處的程度了。」
三葉保持著蹲下來平視幼豆的姿勢，抬手輕輕撫上女童的頭頂。
「這次的事，真的非常抱歉。」
只是三葉沒想到，女童有些鬱鬱的表情反而一掃而空，慢慢露出一個笑容來。
「沒關係。我明白了。」
……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怎麼可能不明白呢？
是夜，小豆站在關著沖田總悟的排屋前面，摸著下巴想。
失去雙親羽翼的庇護，孤兒總是比同齡人早熟。過早地強迫自己長大、強迫自己去迎合、強迫自己長出自保的殼，對別人的惡意總是過分敏感、也更不容易敞開心扉。
豆爸剛走那會兒，豆兄妹吃過一段時間的百家飯。有位熊孩子因為不滿自家父母照顧雙豆，就嘲諷雙豆自己沒爹媽還想搶別人的爹媽；自己一巴掌糊了他熊臉，結果被那對原本很友好的夫妻指著鼻子罵了小半月，直到搬家了才算完。
從那時候起豆兒就明白了，父母一走，不但不會有人包容你的錯誤，更不會有人無條件地對你好。
不過豆兄妹比沖田總悟這小鬼上道，從那以後漸漸學會了自我保護、裝備起嘴甜裝乖賣好等針對成年人的技能，順利地吃著百家飯長大了。
話又說回來了，豆兒也不是一開始就學會低頭的。當年看到大豆撒嬌討好自己眼中的「虛偽大人」時，中二的小豆可是沒少狂噴嘴炮、嘲諷光環全開，甚至一度相當討厭「變得超虛偽的哥哥」，雙豆鬧得那叫一個僵。
看到這裡，讀者妹妹們你們有沒有感受到那麼一丟丟的即視感？
豆神都把當年的（中二熊孩子）黑歷史端上來了……你們感受一下。
後來呢？
大豆是怎麼修復和當時油鹽不進的自己的關係來著？
小豆看著排屋窗口透出的暈黃燭光，眯起了眼睛。
……
沖田總悟正打著瞌睡，倏地被一陣腳步聲驚醒了。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自己最討厭的那張臉——
「酒師豆！？」總悟騰地站起來，「你來幹嘛！？」四下張望一下，「你怎麼進來的？！」明明排屋上鎖了……
小豆一臉淡定地背著手站在沖田面前，直奔主題：「沖田君，你很討厭我、想讓我離開道場吧？」
沖田滿臉警惕，磨牙迸出倆字兒：「廢話。」
小豆癱著臉盯著他不說話。
被這麼盯了一會兒，總悟覺得有點兒毛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小鬼。」酒師豆慢條斯理又開口了：「……其實我啊，也相當討厭你呢。」
沖田總悟一臉「我幻聽了？」的驚疑表情，爾後漸漸變成敵意：「你這傢伙終於露出尾……」
「巴」字還沒說完，就再度被打斷了。
小豆懶洋洋拖足了長音，節奏卡得更漂亮了。「不過我這人很公平，咱們就用實力定勝負。我輸了就離開道場，你輸了……就下跪道歉。」
沖田總悟看著小豆那張平時總掛著治癒系蒙娜麗莎笑的蘿莉臉、如今笑得充滿鬼畜意味，臉上的表情就從「我幻聽了？」變成了「我的確是幻聽了！」，「你說什……」
話音未落，酒師豆背在身後的手突然揮向前面——沖田總悟這才看清她手上提著一根竹刀——勁風襲至臉頰，他反射性抬起胳膊護住頭頸！
竹刀擊打在關節上發出一聲脆響，疼得他痛呼一聲！
這一下來得突然，總悟被抽懵了：「臭丫頭你瘋了嗎！？你要幹嘛……咕哇！！」
小豆根本沒給他還手的機會，反手又是一竹刀抽到了沖田肩上！趁著抬刀的空隙，微微一笑：「比試劍道。」
「比試個鬼的劍道啊，你這哪裡是劍道！？」
小豆笑得更燦爛了。
「啊，不是劍道？那就是……疼痛教育？」
酒師豆狠狠掄起竹刀，第三下擊中沖田的大腿！
「或者是傳遞友情的信鴿？」
第四下擊中腳踝！
「……還是痛並快樂著的和好方式？」
木有錯，當年大豆選擇跟中二妹妹和好的方式，是比饑餓教育更行之有效的——
「把二豆子抽得滿地亂跑的疼痛教育」。
呵……
打是親、罵是愛，愛你不過拿腳踹。
小豆收回竹刀、再次高高舉起！
竹刀破空之聲呼呼作響，沖田卻眼疾手快、抬起雙手合掌夾住了落下的竹刀！
酒師豆畢竟還是小孩子，再怎麼用力也造不成實質傷害，只不過被竹刀打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沖田畢竟是有點劍道底子的，剛開始被奇襲打懵了未及還手，這會兒吃了疼反應過來，近藤教過自己的制敵技巧就全回來了。
沖田扣住竹刀後反手一拖、意圖把刀奪回來！
兩人雖然同歲，這個年齡段卻正是女孩子長得快、男孩子原地踏步的時候。酒師豆不但個頭比沖田高，力氣也比他大一些。他剛一用力，酒師豆也抓住刀柄不放，僵持之間竟然還是她占了上風！
小沖田不由咬著牙下了死力，正拔河呢，誰知酒師豆突然鬆開了手！
這一下沖田腳步不穩、順著慣性朝後踉蹌退步，就看到臭丫頭綻出一個黑得出汁的笑容、一個虎撲順勢直接把他撞倒在地！
排屋地面很硬，這一下把沖田摔得七葷八素！豆兒直接騎在沖田身上、雙手扯住男孩的臉，還沒忘了一腳把竹刀踹開謹防他逆襲。
沖田被拉得哇哇亂叫，邊去掰她手腕：「放手啊死丫頭！！！」
被揍的那一位不好過、揍人的那一位也累得夠嗆。酒師豆一邊喘氣一邊和沖田較力，一挑眉、猛地俯下身、幾乎和沖田臉貼臉！
沖田嚇了一跳。
這麼湊近一看，就發現女童額頭已經見汗，唯獨臉上未見疲色、反而笑得更囂張了。
「你輸了，臭小鬼。」
平時軟語輕聲的童音，此刻也因為惡劣的語氣顯得格外不同。
燭火搖曳，映得女童的眸子越發明亮。
跟平時她乖乖巧巧繞在大人身邊時、那種雲山霧罩的眼神不同，而是完全真實的、不加掩飾的情緒——
雖然還是一樣喜歡不起來，倒也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了。
哪怕直白地在臉上寫著「我討厭你」，也比明明討厭你、卻還裝出喜歡你的樣子好。
沖田不說話了，惡狠狠地盯著眼前人。
發覺沖田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鬆開，小豆有些奇怪：「怎麼，不掙扎了？」
「……」沖田沉默半晌，扭過頭，小聲。「隨便你。」
AUV，太陽打西邊兒粗來了？
「哈？隨便我？隨便我什麼？」小豆鬆開沖田被自己掐紅的腮幫子，活動一下發酸的手腕。
「就是隨便你揍！」沖田不耐煩了，惡聲惡氣：「打碎的不是你老爸的遺物嗎！出夠氣了就趕快滾啦！」
小豆眼睛稍稍睜大了一些。片刻後，拖長音：「哦……」
視線停在沖田頭頂，不動了。
沖田：「哦什麼哦？聽懂了就快點！」
小豆摸摸下巴：「這麼有氣量啊……會很痛哦，怕疼小鬼？」
「嗤，」沖田不屑，又開始翹尾巴了：「就憑你那點力氣？刀也揮得一塌糊塗，蠢斃了。剛才如果不是讓你，你早就……喂！！」話沒說完就被小豆敲了腦袋，沖田抱頭痛呼。磨了一會兒牙，最終還是打個官腔，咬牙切齒：「近藤先生說我們是大丈夫，你們是小女子，我不跟你計較。」
小豆看著沖田那滿臉彆扭的表情。
這小鬼……
偶爾也沒那麼渣ho？
最重要的是，從剛才開始——
閃爍在他頭頂的「-30」好感度，正飛速上漲著……
這會兒，已經變成了正5。
咳，骨灰級玩家的節奏，泥萌感受一下……(←_←)
酒師豆正想從他身上爬起來，倏地排屋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兩個孩子同時朝外看去。
「總悟？我在外頭聽到這裡有動靜……」 近藤提著燈走了進來，看到打得灰頭土臉的兩人立馬愣住：「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沖田總悟正不知如何回答，酒師豆已經站起來走到一旁、抓過旁邊的竹刀，沖近藤甜甜一笑：「沖田君在教我劍道。」
近藤嘴角抽了抽，打量了一下總悟脖子上泛紅的竹刀印子：「教劍道……？」
小豆抱著竹刀、把手伸向總悟：「嗯，我們已經和好了。對吧，沖田君？」
總悟遲疑了一下，握住她的手站了起來，爾後滿臉不情願、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好感度幽幽跳到了10……
近藤：「哈！？這小子給你道歉了嗎豆醬？……等等，你什麼時候對劍道感興趣……」
「一直都很想學。」小豆頂著蒙娜麗莎笑軟軟地說，「想和沖田君一起學劍道。可以嗎，近藤先生？」
於是用萌蘿莉光環磨得近藤答應學習請求之後，總悟的禁足令也直接解除，可以滾到正經宿舍去睡、不用睡冷地板了。
趁著近藤不注意，總悟轉向小豆、惡狠狠壓低聲音：「學劍道？你又搞什麼鬼？……還有，你剛才笑得超噁心。」
「你還欠我一頓打呢。」小豆很淡定，「不是瞧不起我的揍人技巧嗎？沒關係，等我學會了劍道，長大了、有力氣了再來毆你。」
總悟噎住了，半晌也只是恨恨地噴了句「野丫頭」就走了。
小豆看著男童的背影。
好感度菌它……又往上跳了五個點，變成了15呢。
口嫌體直什麼的，大膠布麼，沖田小哥？( →w→)
……綜上。
豆神順利突入第二關。
☆、銀魂篇•獨佔欲
「不要用手使劍，而是用身體使劍，劍術靠的是氣勢！這可不是膚淺的運動，小花招是行不通的！」近藤雙臂環抱竹刀在場中來回走動，提高聲音訓話。「調整呼吸，將一切傾注在那一斬當中！」
聞言眾弟子更加賣力，少數力量不濟也重新打起精神。近藤繞了半圈、正凝神審視弟子動作，倏地一聲脆響，一道細長黑影裹挾著銳物破空聲朝他飛了過來！
近藤閃電般抬手接住！
——是沖田總悟的竹刀。
抬眼一看，沖田總悟一手握住被抽出紅印的另手手腕、氣喘吁吁地看著對面的酒師豆，滿臉不甘。
近藤心裡歎了口氣——這一上午總悟的竹刀不知道被小豆挑飛了多少次了。他上前將竹刀交還給總悟，後者卻只顧盯著酒師豆不放：「再來。」
酒師豆撩了個腕花收回手中竹刀，慢條斯理道：「完全沒有挑戰性，不來啦。」
沖田的臉都快結冰了。「……少得意。下次你輸定了。」
小豆惡意地笑了笑：「這話你已經從兩年前說到現在了，結果還是這麼弱啊，小總~」
「別那麼叫我，超噁心啊。」
「有什麼關係，三葉姐不是都這麼叫嘛？明明平時還一臉享受……」
「閉嘴啊臭丫頭……」
近藤忙勸架：「好了好了，別吵了。女孩子長得快，總悟你也別太糾結……」
「再長十年都不是我的對手。」豆兒將汗濕、將將及肩的短髮撩起，上挑的眼尾流露出幾分狡黠。「不管是劍術還是身高。」
木有錯，距離豆神通過第一關……已經過去兩年了。
豆兒上下打量了沖田幾眼。
沖田和酒師豆都快十三歲了；沖田總悟的嬰兒肥褪去一些、比以前清瘦了不少，漸漸有了點兒少年模樣，性格也變了挺多。當年一有不順心就喜歡哇哇亂叫的暴嬌小鬼終於開始步入中二期，不再動不動就炸毛，而是改變戰略、開始癱著臉開嘴炮……大概是覺得深沉范兒比較有氣場？
嗯，可是毒舌屬性依舊相當給力……
不過到目前為止，沖田無論身高和力量都還及不上已經開始抽條兒的酒師豆。兩人年紀都太小、沒法和師兄對練，又兼年齡相仿，自然而然就做了長期對手。可與其說是對練，還不如說是沖田總悟單方面被抽（……）。
等等，這可不是什麼瑪麗蘇開掛……豆神也是為了練習吃了不少苦好咩？
壯哉我大豆神！整整兩年，完美地扮演了一個一開始只是為了針對沖田、到後來漸漸喜歡上劍道的萌蘿莉——於是性格從軟綿綿變成添了幾分堅毅、越發男孩子氣，嘴炮能力「漸漸」被互噴選手總悟鍛煉出來之類的……是乳此地順理成章（……）。
嗯，也有90%是本色出演啦。(:3 っ)3
畢竟武力值這玩意兒，可是玩遍阿屁雞遊戲都不怕的新東方好技能啊。
何況劍道確實……挺有趣。
打磨恒心、鍛煉意志，在這種慢慢耗時間的生活中，可以讓她時刻銘記「自我」……甚好、甚好。
論：一個敬業蘇的自我修養（……）。
於是略過眾人放課午休時間不表，到了下午，小豆勤勤勉勉地繼續（吃飯睡覺）抽總悟的生活。
身正條順的萌蘿莉如今已經有了幾分少女模樣；纖細的手腕將竹刀舞得有模有樣，以刁鑽的角度花樣百出地抽在沖田小哥的身上——
「疼！」沖田咬牙，「這種揮法你是故意的吧……喂！！」
豆兒反手又是一刀，「就是因為你太怕疼，所以才提前鍛煉一下你。怕疼還怎麼做宗師？」
如是，又一個和諧的下午過去，到了晚飯時間——
「快一點，姐姐還在等。」總悟站在道場門外，滿臉不耐煩地催促著。
「來了。」酒師豆一身男孩打扮從門裡竄出來。
兩人並肩朝沖田宅走去。路上沖田繼續開嘴炮：「……你在道場的房間快修繕好了，過幾天就能從我家搬回去了。可喜可賀。」
小豆正要回答，倏地目光一凝，怔住了。沖田順著她視線看去，立刻皺起眉。
道路盡頭，三葉正和土方相對而站、絮絮說著什麼。
土方仍是面無表情的，只是默默搖了搖頭。
三葉卻不同——分不清是不是夕陽的色澤所致，少女的臉頰暈紅，唇角的笑意柔得像要化開。
總悟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煩人的傢伙……」說著快步朝三葉走去。那邊三葉和土方已經看到了他們，三葉站在原地遠遠地朝兩人揮手。
土方沖三葉微一點頭就向著小豆他們走來，眼看要跟總悟擦身而過也沒有停留，看樣子是準備回道場。
倒是總悟步伐微微一頓，頭也沒回低聲道：「喂，離我姐姐遠點。」
土方瞥了他一眼，沒說什麼，自顧自走遠了。
小豆在後面聽得一清二楚。
咳咳。
變聲期的無口屬性延續到現在、仍有一丟丟殘留的少年土方菌……萌力略高.ho？
……總醬，男友力明顯不夠使了吧？( →v→)
相處時間久了，豆兒也挺瞭解土方了。剛進道場那會兒土方還是滿身戒備不怎麼愛說話的；後來隨著近藤、三葉等治癒系角色的開解和年齡的增長，性格也變了不少，和混熟的人基本交流無礙，險些讓小豆忘了他還具備無口這一隱藏屬性（……）。
不過土方菌的萌要素，就在於和男孩紙相處時能咆哮著吐槽、卻不擅長應付女孩紙；所以對她和三葉，向來是比較話少的。
雖然如此，可別以為豆神木有看粗土方菌你面無表情看著三葉妹紙時，那雙狹長眼眸中流露出的一丟丟區別於他人的溫柔……
目測，土三支線，開啟了ho？
豆兒正盯著土方的背影若有所思，冷不防手腕被人朝後重重一拽！
小豆踉蹌一下回過頭。
身後的沖田離得極近。雖然兩人個頭齊平，卻意外地很有些壓迫感——
少年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傢伙發什麼呆？」
豆兒被捏疼了，皺起眉去拍他手：「鬆開！」
沖田沒鬆手，反而捏得更緊了。
那雙被夕暉暈得顏色越發妖冶的熒紅眸子，正細細地審視著酒師豆的表情，仿佛要從中找出什麼似的。
半晌，他再度開口，語氣全無平仄。
「你也一樣，離那傢伙遠點。」
哎擦，您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啊小哥？
皮埃斯，這青梅竹馬的獨佔欲即視感是腫麼回事（……）！
豆兒下意識地抽手：「不用你管……」
倏地看到沖田頭頂的好感度閃爍了一下，幽幽往上蹦了兩個點。
豆了個槽？！
沖田一用力又把掙扎中的酒師豆拉得更近一些，眯著眼威脅道：「聽懂了就照辦，不然就要你好看，白癡。」
嗯，好感度它……又往上蹦了兩個點，變成了54呢（……）。
小豆完全震驚了——倏地想起塵封已久的狗籠回憶中，沖田總悟那有關土方的狗血臺詞……
唉喂，新世界的大門……打開了ho？
……
讀者妹妹們，讓我們跟隨豆神的腳步一起略過暫時沒有後續JQ的回家過程——半小時後，沖田姐弟和酒師豆圍坐在飯桌前，開始了和和睦睦的晚飯時間。
添飯時三葉經過小豆身邊，停下來摸了摸小豆的頭髮：「長長了一些呢。」
小豆不在意地順手摸了摸發梢：「唔，這幾天就去剪掉。」
三葉一臉煩惱：「不要再剪了，這麼短哪像女孩子啊？」
——酒師豆為了方便練習劍道，童年養得半長的頭髮從第一次練習劍道的前一晚，就被她一刀切了。
想當初自己頂著新造型進來時，很是成功地賺足了師兄們的眼球……和沖田小鬼的好感度呢。
呵呵呵。(←w←)
三葉又看向小豆一身男孩子打扮：「還有這個也是……真是的，每天和一堆男人混在一起……」她跪坐下來握著豆兒的左手（豆兒是左撇子）端詳，唉聲歎氣：「這麼厚的劍繭可真是……這可是女孩子的手啊。為什麼就這麼執著這個呢？」
豆兒：「因為可以變強。不強怎麼保護三葉姐？小總太不中用啦。」
總悟住了筷子，正想回噴，就被三葉的輕笑打斷了。
少女的表情半是憐愛半是無奈。「說什麼呢，明明該是姐姐保護弟弟妹妹啊。」
雖然嘴裡抱怨著，臉上卻寫滿了「被感動到」的神情。
呵呵。
豆神會告訴你，這兩年間三葉萌妹紙的好感絕壁已經被豆神擼破表了麼？
妹紙什麼的，豆神那都是手到擒來……比煩人的雄性生物治癒一百倍有木有？
別說豆次元了，說不定三次元裡也有一堆讀者妹妹們想打破次元牆跟豆神面個基啥的呢。咳咳。
豆兒正內心得瑟，三葉輕撫她犬首的手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雖然聽到這話很開心，但果然還是更想看到豆醬做回女孩子呢。」三葉絮絮說著。「我跟近藤先生商量過了，這次小豆因為道場的房間需要修繕的緣故搬到了我家，乾脆就別回去了，以後跟我和小總一起住吧。畢竟道場裡都是男人，對女孩子來說很不方便呢。」
面對三葉那張笑得萌力十足的臉，豆兒……是肯定狠不下心反駁的。
何況，這發展……和自己的計畫完美重合了。
「反對。」沖田總悟一臉嫌棄。「住過來？完全沒意義好嗎，讓這種野丫頭跟姐姐學上十年，恐怕也學不到姐姐一分端莊。」
三葉微微一笑：「小總的嘴巴只要負責吃飯就好了。喏~」說著將飯碗推過去，一臉淡定地扔掉手中倒空的辣椒粉瓶子。
總悟盯著面前飯碗上壘成一座鮮紅小山的辣椒粉，不說話了。
小豆：所謂萌少女對上姐控的戰鬥力（……）。
一招秒掉總悟，三葉轉向小豆，滿臉玩養成遊戲的興奮感，「那就先把頭髮養長好了~」
那頭總悟已經把飯碗推到一邊，聞言很順爪地伸手一拉豆兒腦後的頭髮、嗤笑：「留長頭髮？……就算留長了，除了紮個辮子給我當馬韁繩揪之外增添不了任何女性特質的。平時舞刀弄槍追著人打的傢伙有哪點像女孩子了？」
「唔！」豆兒被拉得微痛，回頭要打總悟的手，卻被對方閃過。
媽蛋，豆神哪裡不像女孩子了？硬體設施在那兒擺著呢好嗎！？這張漂亮程度隨年齡幾何程度上升的臉你是眼瞎看不見哦死傲嬌！
……話說回來，步入青春期的少年，對一起長大的女孩子習慣性地肢體接觸、揪辮子扯頭髮惡作劇……
請順便給豆神頒個「青梅竹馬戀愛模式ON」的成就，謝謝。(←w←)
三葉：「小總覺得小豆不像女孩子？……啊~因為小豆從來不會在小總面前溫柔呢。誰讓你整天做這種事跟豆醬較勁？」
「溫柔？她有那種東西嗎？」總悟懶洋洋地拉長聲音，唇角嘲諷地勾起。
「也只有你認為小豆不像女孩子了。大家可都不是這麼想的呢。」三葉倏地微微一笑，頗有些天然黑的意味：「尤其是道場和鄰居家的小夥子們……」
總悟不笑了，眼神閃爍了一下、坐直了身體。「小夥子們？都有誰？」
三葉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哎媽呀。
一天之內連續兩次爆發的獨佔欲，呆膠布麼總君？(:3 っ)3
酒師豆似乎沒在注意這話題，淡定地放下碗，「吃飽了。那我先走了。」
三葉：「路上小心。天色太晚的話就讓原田君送你回來吧~」
聞言，沖田總悟霍地抬頭看向小豆。「你去哪裡？」
備註：原田良太菌=前•青梅竹馬治癒系少年。
小豆：感受到威脅了麼，十三歲的總醬~？
豆神會說在吃飯的過程中已經在腦中把下一步計畫給醞釀成熟了麼？
下一步，就是把新世界的大門給完全打開了（……）。
酒師豆慢慢回過頭，看向沖田總悟。
悠于 2017-1-26 15:57
☆、銀魂篇•其十一
酒師豆回頭看向沖田總悟，「去還良太哥東西。幹嘛？」
總悟：「我跟你一起去。」
小豆：「……你又打什麼主意？」
三葉：「小總也一起去吧，免得良太君還要多跑一次送小豆回來。」
一錘定音，於是兩位三葉粉（……）一起出了門。
等離沖田宅有一段距離了，沖田見小豆仍是一臉懷疑，眼眯了眯：「你那是什麼表情……不識好歹，你以為我很願意陪你走夜路？」
酒師豆被刺了一下，唇線抿緊了，別過頭。「……不願意可以不來啊。你連我都打不過，反正也做不了稱職保鏢。良太哥送更好，他比你可靠多了……」
「良太哥、良太哥的有完沒完？」沖田微微皺起眉，「少看不起人了，我也在長，用不了多久挑他只是動動尾指的事。」
小豆：嗯，咱懂、咱都懂——未來的沖田總悟可是劍術天才，天然理心流資質最逆天的繼承者。
不過孩紙，把妹不是靠武力，何況你現在武力還不如妹呢( →_→)
默默挽尊，好麼？
於是根據戲路，青梅竹馬的兩人……就又吵起來了。
到了良太家裡，小豆繼續添了把柴，各種對著良太菌賣萌；猶嫌火候不夠，就連良太幫自己整理頭髮、投射溫柔眼神光波啥的也裝作懵懂無知、繼續走大親友路線，釋放初長成少女的溫柔可愛光環（吃百家飯時期常幹）……
等面對總悟時，又好好把節操揣回兜兒裡，恢復冤家狀態。
嗯哼，搜狗菌，就讓豆神給你通通腦洞開開竅吧（……）。
呵呵，偽情敵事件什麼的。(←v←)
從原田良太家出來之後，兩人並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氣氛理所當然地挺僵。總悟一直臭著臉，豆兒也就很配合地也癱著臉不說話……
沉默地走了一段兒，直到拐進一條回家時必經的食街。
正是大大小小的居酒屋熱鬧起來的時辰，聯排風簷下的燈籠橘紅的暖光延綿出整片光帶、鋪灑在道路兩旁。各色食物香氣縈在鼻端，襯著熟悉的街景，很是溫馨。
酒師豆的腳步突然緩了一緩。
沖田瞥了她一眼，發現酒師豆正盯著一個方向看，眼神有些飄忽。
她看的是道場訓練結束後、近藤常帶著自己和土方去打牙祭的那家店。
店裡只坐了一個客人，門簾遮擋了那人的上半身，只能看到他藏藍和服的下擺和腰間的佩劍。不過這也足夠平時和他朝夕相處的兩人認出那是誰了——
是土方。
小豆正專注演出呢（……），冷不防面前突然伸過一隻手、五指微微張開，遮住了她的視線。她嚇了一跳，回頭看向抬著手的沖田：「幹嘛？」
沖田面無表情，語氣有些冷：「幹嘛？我才要問你幹嘛。已經是第二次了，怎麼，那傢伙身上長花了，看得這麼入迷？」
「很囉嗦啊你……路上看到同窗視而不見才奇怪吧？」酒師豆收回視線，臉色有些不自然地拍開總悟的手，繼續悶頭往前走。
沖田不吃這套，「所以呢？就這麼看一眼就走、也不打招呼，就算是沒有‘視而不見’？」
罕見地，這次酒師豆沒有還嘴，而是頓住步子，臉上的神情又飄了一下。
沉默良久。
她才像是自言自語似的輕聲開口。
「……我只是在想……三葉姐是不是……」頓了頓，聲音更輕了、仿佛措辭有些艱難：「喜歡……土方君？」
「不可能。」即答。
「可是三葉姐看他的眼神……」酒師豆的眼神黯淡了一瞬，「……算了，反正說了你也不懂。」
她咬了咬嘴唇，轉過身欲走。
沖田站著沒動，以視線追隨她背影，淡淡開口、語氣聽不出喜怒。「就這麼在意土方的事嗎？」
……AU。
新世界大門的鑰匙，如今已經握在豆神手中了……有木有？(←o←)
酒師豆扭頭看向另一側、稍稍開了點兒口嫌體直光環，「神煩，都說了不是！還是說我說是你就滿足了？是是是是，滿意了嗎？」
話音落下，半晌沒聽到總悟回應。酒師豆從口嫌體直狀態中回過神來，有些疑惑地回頭看向他。
……豆了個槽這什麼情況(←皿←)！？
——少年側身站在燈影下，半邊臉頰沒入黑暗之中，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燈光下的另一半臉頰，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清晰可見。
拋開惡劣的性格不說，沖田小哥的長相是很能欺騙人的，少年時期尤甚；一旦笑起來，其實……相當可愛。
……可是騷年，您這笑，腫麼讓人有點兒害PIA……
然後他開口。
「就算在意也無所謂。」
語聲輕輕一頓。
「只不過是多給了我一條一刀砍了他的理由而已。」
酒師豆愣住了。
但是顯然，十三歲的少女對這樣的情景……並沒有什麼深刻的理解。於是她只是撇撇嘴，小聲咕噥了一句「笨蛋嗎」，就自顧自繼續往前走了。
轉頭的一瞬間，豆兒的面部肌肉顫了顫。
嗯，計畫通矣♂
以及豆神會告訴你，因為早就知道土方菌每天晚上都會來這裡吃宵夜、所以是剛才掐著點兒「路過」的麼？
才不說呢。咳咳。(:3 っ)3
……
時間咻咻過去……
酒師豆跟土方說話時表現越來越不自然，到最後幾乎是刻意避開和他交談；加上人就住在沖田家，目擊土三支線事件簡直是家常便飯。
每當這時候，酒師豆望著兩人時的眼神都有那麼一咪咪的空茫和小憂鬱。
——空茫啦小憂鬱啦豆兒是不知道怎麼演的，不過反正酒師豆長得美，哪怕站那兒發呆也不穿幫，所以只要看著土方菌、心裡琢磨一會兒中午吃啥就能交工了（……）。
當然，也是因為住在沖田家的緣故，這些演出都能順利地被沖田小哥看到——
於是保持著這個節奏，搜狗菌的好感度進入了平滑的增長期……
這天中午，小豆正憂鬱地看著土方菌的背影、琢磨著中午是吃魚還是吃肉，許久不曾出聲的N’突然粗線了——
【再這樣下去，好感度是漲得夠快了，可你不怕走上狗籠的老路？】
豆兒已經習慣了N’的神出鬼沒、連睫毛都沒抬一下，賣了個關子：你知道動作遊戲的特性嗎？
【是什麼？】
小豆：……看似難得逆天的關卡，只要找到通關的訣竅就能輕鬆通過，人為不可能通過的關卡是不存在的。並不是因為開發者刻意留下空子給玩家鑽，而是因為程式必定有「規律」，而規律……一定能夠被破解。你剛開始對我說這個世界有‘規則’，其實也是一樣的道理。我記得你說過，‘系統是不會編寫出死局的’，對吧？
【……嗯。】
小豆收回目光，看向手裡的竹刀：在那之後我花了點時間考慮……發現這個劇本果然是最好走的。
【什麼意思？】
豆兒高冷地捋了捋呆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種子已經埋下，只待時機成熟。
……
由是，豆兒一直把「觀察土方菌行動」的距離和頻繁程度控制得很微妙……
豆神摸了摸英俊作者兜兒裡的節操，表示攻略小男孩尺度太大了、幫青春期少年開開腦洞已經是良知的極限（……）。在沖田十六歲、也就是近藤正式解散道場、帶眾人去江戶投幕之前，她是不打算捅破這層窗戶紙的。
但是慢慢地……力不從心起來。
沖田總悟十四歲那年，已經開始和酒師豆打平手了。
少年正在漸漸長大、竄高，到了這個年紀，特屬於男性的力量迅速增長，很快超過了酒師豆。以前小豆技術和力量的雙重壓倒性優勢也隨之消失。
到了十五歲上，酒師豆的力氣已經拼不過他了，只能靠刁鑽的取巧打法才能堪堪跟他打個平手。
酒師豆再也挑不飛沖田總悟手中的竹刀，反而開始在每一次交鋒時虎口被對方的力量震得越來越疼，幾次甚至險些脫手。
乳牙變成了獠牙，沖田的成長速度簡直逆天，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鋒芒畢露，激鬥時雙眸血光凜然，讓人心驚。
雖然是計畫內的事，小豆心裡還是挺不是滋味的……
畢竟練劍的數載寒暑不是假的。
算了，反正銀魂裡最不缺的就是劍神劍鬼……(:3 っ)3能打平十五歲的沖田小哥，已經不錯了……
這樣想著，小豆再一次揮下手中的竹刀。
已經是晚上了，道場裡空無一人。
最近酒師豆練習起來相當拼命，每天回到家都是深夜。
胳膊已經麻木得失去知覺了，小豆拂去額上的汗，心裡想的卻是另一出。
現在已經是春季的尾巴。到了夏天，搜狗菌就十六了吧？
豆兒唏噓了一下，轉身走出道場，卻在門口迎面撞上了一個人。她嚇了一跳，抬起頭，這才借著月色看清來者——
沖田總悟站在門口，低頭盯著她看。
等等，豆神是【抬起頭】了對吧？沖田小哥，您是【低頭】了對吧？
嗯，的確……酒師豆從兩年前起就沒怎麼長過了，沖田卻是抽條的年紀，在這麼近的距離要跟沖田對視，當然要抬頭啦_(:3)∠)_
情緒到這兒了，有梗不用就是浪費。於是酒師豆的表情……就有點恍惚了。
沖田先開口了：「發什麼呆？」
酒師豆回過神來，然後有些抗拒地後退幾步和沖田拉開距離，小聲咕噥：「沒什麼。……笨蛋的個子都長得快麼……你來幹嘛？」
沖田反應過來，倒是先愣了一下。不知不覺已經能俯視兒時玩伴，從這個角度看她，跟從前她比自己高些時盛氣凜然的氣場相較，現在真是弱爆了……
莫名地心裡有些什麼東西膨脹起來，沖田回過神來時，腳步已經自動往前邁了出去、重新逼近了她。見她滿臉不悅地又抬頭看過來，就更有一種惡質的愉悅被滿足的微妙感覺：「姐姐擔心了，所以讓我過來找你。每天晚上這麼晚才回去，就是在這裡練習？」
酒師豆敷衍地「嗯」了一聲。
沖田微微揚起下巴，「再怎麼練也沒用，遲早要敗給我。」
酒師豆不說話，繞過他想往外走。激怒計畫失敗，沖田不甘休、側身一攔，結果被少女一刀柄抽在肩膀上。
「讓開啦！」
力道拿捏得不輕不重，並不是真打，只是有點疼而已。只是她回頭的間隙，眼睛裡分明瀲了些水光。
沖田愣了一下，「喂……」
伸出手去撈，卻只將將抓到一片衣角，酒師豆已經快步走遠了。
……
第二天清晨。
酒師豆走進道場時，眼周還有些煙青色，明顯是沒睡好。練習期間間或感覺到沖田的視線，於是裝作沒看到（沖田已經不再整天和她對打，而是開始挑戰道場的其他男弟子了）。
到了下午弟子散去的時間，豆兒正想離開，沖田迎面走過來，手中竹刀空畫出一小段弧線。
「要打嗎？」
前一晚徹夜練習外加沒睡好，胳膊酸麻使不上力、精神也不濟，酒師豆的狀態很差，怎麼打？
於是豆兒抬起頭……
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嗯……
應戰。( →3→)
呵呵，多麼完美的條件和時間點？如果不是狀態這麼差還不打呢，否則劇本兒還怎麼順下去呢呢呢？
決戰的時刻到了——甩起呆毛戰個痛吧，搜狗菌（……）。
☆、銀魂•血瞳
破空聲大作，酒師豆和沖田的竹刀相擊，發出錚然脆響！
兩刀刀背交互一拂、迅即再度分開。
已經過去快一刻鐘了——酒師豆的左臂因為過度用力在這一次的交鋒中開始隱隱麻痹、只剩下手筋間歇的陣痛還能被感覺到，沖田卻仍遊刃有餘。
頹勢明顯到這種地步，酒師豆就像一無所覺似的、神色一絲慌亂也無。唯獨眸子一分分暗沉下來、深得什麼都看不清，卻又讓人心驚。
從酒師豆出現開始，沖田的人生願望就多出「在劍道上面了她」這一條。可是此刻看著那雙眼睛，攻勢卻不覺緩了一瞬——
酒師豆和沖田總悟從小打到大，彼此都對對方的路數都熟悉得很，立刻就察覺到了，神情一瞬間焦躁起來：「認真一點！」
說著又一刀斬了過來！
沖田架住這一擊，「喂，你……」
沒等他把話說囫圇，酒師豆又是一擊、劍勢倏地淩厲已極！
看著挺冷靜的酒師豆，這一刻終於因為沖田的容讓漏了點情緒出來。
這一招是她童年時玩兒慣了的自創片手，專為挑沖田的刀去的。因為力量漸漸不如沖田，這招不知什麼時候起就不再出了，現在卻下意識地用了出來。
可是她卻忘了，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了。
沖田果然還是以攻擊代防禦的性格，直接出刀攻回去！
酒師豆是左手劍、不免特殊一些，搏殺時拼的是起手速度，能當先以正手方向片到對方就算是占了上風，全靠快劍壓沖田。沖田琢磨了六年怎麼勝她，彼時人小力弱沒她快、有招式沒硬體，現在速度早就反超了——
理所當然地，沖田的刀先一步掃到了酒師豆手上。
小豆：……反正也是湊上去輸的，只要想想怎麼輸得漂亮就好。
這樣也算是……跟搜狗菌您小人家、還有酒師豆的兒時夢想……做個了斷ho？
儘管出劍時心情複雜，豆兒仍是準確地拿捏好了力道……
下一秒她的腕骨被沖田的竹刀擊中！
激痛之下虎口一松、竹刀脫手，「哐啷」一聲落在地上，聲音中還夾雜著酒師豆的痛呼！
豆兒一邊咬牙忍痛、眼泛淚光地捂住手腕，一邊在心裡給自己的犧牲精神點了個贊。
嗯，不是演的。這一下……是真疼啊。
……搜狗菌，您熊的。豆神小時候還本著保護劍術天才的人道主義精神拿著勁兒呢，您就這麼捨得抽啊？
算了，反正是豆爺主動湊上去挨抽的，怨不得您小人家。
少女纖細的手腕神經質地顫抖著……片刻後沁出血珠、緩緩滑下，襯著蒼白的皮膚，格外觸目驚心。
高清視覺體驗，您值得擁有（……）。
沖田撤刀快速朝她走來，「喂，沒事吧？！」
酒師豆抓著手腕沒說話，直接扭頭就往外面走。沖田還沒抓住節奏，下意識地快步跟上，沒想到小豆到了門口突然加速、然後反手快速把門拉上反鎖、把沖田關在了裡面！
沖田懵了一下，很快暴嬌屬性又上來了：「喂！？你搞什麼……開門！」
「……不用你管。」酒師豆的聲音有些發虛，「別跟過來。」
……
以上，小豆成功落跑……
對不住了妹妹們，不是豆神不想演【傷病少女撒嬌掉淚吃少年豆腐】等戲碼給你萌看，實在是……節操有限，裝不來軟妹啊。
這會兒小豆正默默抱膝坐在一拱橋橋頭，看著流血的手腕，儘量回想著自己那些致鬱的傷心事兒。
嗯，都說熬夜完抵抗力低、換季時河風的殺傷力夠大，再加上人心情不好更容易病……這幾天本來就有感冒症狀了，催一催，問題不大ho？
小豆看了看腳下黑漆漆的河面，歎了口氣。
誰讓咱是夢想受挫的堅毅少女呢？
……
十分鐘後，豆兒*地從河裡爬上來。
明明是晚春的夜風，可這麼往領口裡一灌，腫摸就這麼冷呢？
……哎擦，手腕也好痛。不過身體越來越冷了，這是好兆頭啊……
豆兒搖搖晃晃走上大路，左右看了看，好歹辨明瞭事件觸發地點，開始往那邊走。算算時間還夠用，在風口站得衣服都半幹了（前天特意選的容易幹的薄衣服），噴嚏也越打越多……
頭有點暈……等等，前面過來那個人影，應該沒錯兒吧？
豆兒眯著眼睛看，直到那人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眼球因乾澀生理性地泛起一些淚，模糊了視野，亦模糊了來人的模樣；只依稀可辨他束成一股的黑色髮絲正隨夜風飄揚，衣袖亦鼓蕩著、在暮色如同蝴蝶深藍的翅……
周圍變得很靜，只剩下木屐磕在石板路上的喀噠聲。
那人走到她面前停下。
然後她聽到一道有些驚訝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酒師？」
豆兒放心了。
土方菌，您這夜宵……今晚吃的時間有點兒長啊？
她慢吞吞地應著，「……土方君？啊……日安……」
「日安？現在都已經是晚上了吧？喂，你怎麼了？」土方的聲音一頓，「等……喂？！」
果咩了土方菌，豆神撐不住了，求搭把手謝謝。
身體在栽倒前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耳邊是青年低沉的聲線，如隔雲端聽不清晰；爾後額頭放上一隻冰涼的手，掌心的硬繭刮得讓人不適……卻又因那冰冷的溫度而意外地舒服。
緊接著整個人被慢慢抱了起來……爾後胸口挨到土方略嫌清瘦、卻十分溫暖的後背，膝彎亦被托起。
土方沉默地背起了酒師豆，轉而往沖田家的方向走。
蝴蝶骨啊，背脊的肌肉什麼的……要不是燒得挺厲害，豆兒還是很有心情感受一下的。
肢體接觸，發現土方的好感度仍然一點未加——從土三支線開啟之後，土方的好感就再也沒漲過了——
土方菌，您果然是個好人。
小豆默默想著，爾後無力地垂下頭、下巴軟軟地墊在土方的頸間。
臉頰掃到青年腦後的髮絲，有些刺人的癢意；埋入他衣服的鼻端，被淡淡的皂角氣息充斥。
暫時……休息一會兒吧。
……
土方背著酒師豆站在沖田家門外，身旁的三葉抬起手、一臉焦急地試著小豆額頭的溫度。
土方領口和後背的衣服被小豆身上的水泅出大片濕痕；她發間的水滴入他頸間，他卻像毫無所覺似的，手臂托得很穩。
沖田總悟轉過街口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靜立片刻，沖田的眼神漸漸籠上一層陰霾：「到處都找不到人，原來是被路過的癡漢給拐賣了嗎？」
土方扭頭一看是沖田，只覺膝蓋略痛，「拐賣？不是我發現的話這傢伙差點死在路邊啊！」轉向三葉：「燒得太厲害了，家裡有藥嗎？」
三葉忙點頭：「你先進來……」
「不用了，我來吧。」總悟伸出手，面無表情地說。「土方先生還是不要進來、早點回家比較安全，我家的茶葉可是會毒死所有姓土方的客人的。」
土方額頭冒青筋了：「沒有那種獵奇的茶葉存在吧？你這是對待客人的態度嗎小子……」
「跟前輩頂嘴也不是後輩該有的態度。」總悟聲音更冷了，「鬆開她吧癡漢十四郎先生。」
土方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還是把人放下了；於是豆兒被順利轉手，不過這次就不是背了，而是貨真價實?沖田總悟的公主抱（……）。
三葉沒心思調理弟弟，先辦正事：「我出去買藥，小總你在家照顧好豆醬。」
沖田一看土三有一起走的意思，正想再噴土方，冷不防袖子微微一緊——
酒師豆麵色潮紅、呼吸越發急促，無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袖口，喃喃囈語。「……總……」
總……總什麼？
沖田總悟被這說一半咽一半的節奏給鬧得更加不爽，結果這麼一頓的功夫，三葉已經和土方走得遠了。
……
手腕上傳來若有若無的刺痛，喚回了混沌的意識。
小豆是苦逼地疼醒的。
意識還沒完全清明，只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裹得傷口更痛。她本能地把手往外抽，模模糊糊地囈語，「……土方君？」
沖田本來就堵著火，聞言鬼畜氣場全開、根本沒留力，直接狠狠把那只手腕攥緊了拉回來！
這下小豆是真疼得完全清醒了，嘶地吸了口涼氣、掙扎著一翻身、另手掰住了沖田仍在用力的手，「疼疼疼……」
可惜高燒病人的那點力氣，對搜狗菌來說略等於蚊子叮……
沖田繼續鉗著她、俯下身：「啊，痛不是很好嗎，幹嘛一臉不高興？看你把自己弄成這樣，還以為你是樂在其中呢。」
小豆反應過來了——沖田正在往自己手上纏繃帶。
哎擦臭小子手勁兒輕點會死……！怪不得這麼疼！
遂開口，聲音虛弱得自己也嚇了一跳：「……總悟？」
於是沖田握著她手腕上的手，倏地放鬆了一丟丟力道……
嗯，所謂技巧性的稱呼順毛*（……）。
但是下一句話就再次成功地又把順好的毛給捋炸了：「土方君呢？不是他送我回來的嗎……」
沖田眯起眼，「土方土方土方，適可而止吧酒師豆。那麼喜歡那傢伙嗎？你也是這樣姐姐也是這樣，煩死了……」
「都說了不是了！」小豆打斷他，「你才適可而止……痛！放手！要斷了！」
媽蛋，出血了喂！！！
到底誰才是該悠著點兒的那位啊！！
怒到極限，沖田反而沒有多餘的表情了，語聲也輕了下來：「嗯？折斷也無所謂吧？」
……擦！！！
小豆火氣真被勾了上來：「沖田總悟，你還是三歲小鬼嗎？！」說到後來已經是用喊的了，「折斷？好啊，有種你就折吧，反正我也不會再碰劍了！」
沖田瞳孔一縮，「你說什麼？」
酒師豆的胸口劇烈地起伏一下。
爭執間她已經支起上身，針鋒相對地和他對視。
黏在腮邊的濕發襯得她的皮膚越發蒼白，腮邊泛著不正常的暈紅。
就像是困獸一樣，皮毛漂亮、卻周身都溢著絲絲縷縷的病態和絕望。
「我不會再去道場、也不會再碰劍了。」
——「我放棄了。」
片刻死寂。
沖田慢慢開口。「為什麼？」
小豆平了一下情緒，緩緩呼出一口氣。
「三葉姐說得對，做個女孩子也沒什麼不好。……成為像她一樣的女孩子。」
沖田靜了一會兒，隨即向前傾了傾身。
月光下，少年的雙眸呈現出殷紅的、血一般的色澤。
☆、銀魂篇•朧月
月光下，沖田的雙眸呈現出殷紅的、血一般的色澤。
他慢慢開口。
「……只輸了一次就要放棄，那我從小到大輸的那麼多次算什麼？笑話嗎？」
小豆別過眼，「跟那種事沒關係……」
話音未落，外頭倏地傳來門的開關聲。
兩人同時朝門口望去，三葉已經提著藥包回來了。
……
在這場沒有結果的對話過後，小豆開始在家養病加養傷。每天跟沖田的相處模式，也無非是「傷好以後就滾回道場」、「我說了不回去就是不回去」的爭執。
不過最近沖田也沒有太多時間放在跟小豆打嘴仗上了——近藤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加大了訓練的強度，每天沖田到家都累得半死，頭等大事就是睡覺。
這種情況持續一段時間之後，某天近藤突然宣佈要暫時離開道場兩天，給眾弟子放點臨時假。
近藤走後沖田便直接折回家。一跨進門檻，正看到拉門大敞的和室內，跪坐在幾前、一手支頷、另手持著筆在桌上描描畫畫的酒師豆。
已經是苦夏時節，草木生髮、院子裡被規律的蟬鳴和盎然的綠所充斥，恰將少女和服那一汪嫩綠一併調和。
酒師豆挽在耳後的黑髮已經及肩，偶爾隨穿堂夏風飄起幾縷、掃在微垂的眼簾上。
明明月前還是握起刀眼神就變的傢伙，眼下這麼安靜地一坐，倒真有了幾分三葉溫柔的味道。
沖田對這種變化驟然生出微妙的抗拒感……和一絲說不請的情緒。他走上前，「你在幹嘛？」
小豆嚇了一跳，迅速把桌上的紙收到幾下，「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沖田看了一眼桌上的顏料和未動的紙張，挑眉：「……你在畫畫？為什麼？」
「有什麼‘為什麼’，有興趣就開始學了啊。」小豆不以為意，「比起握劍來說，女孩子的手還是拿著畫筆比較合適。」
沖田面無表情地拿起一支畫筆，「……你用這種東西跟劍相比？」
語聲稍頓，兩指各扣筆桿一端。
哢嘣一聲，筆桿應聲被折斷！
小豆立刻站起來，「你又發什麼瘋！」
沖田將斷掉的畫筆扔開，眯起眼、一字一頓。「這種垃圾跟劍沒有可比性。」
小豆被震了一下——
豈可修黑出汁了好嗎沖田總悟你這天津大麻花兒！！
而三葉的聲音適時傳了過來：「小總？是你回來了嗎？」
三葉走過來，看到兩人都在、又看到了地上的畫筆，恍如未覺似的笑笑：「誒~兩個人都在？我聽說近藤先生給你們放假了~剛好，今晚是夏日祭，小總就帶著豆醬一起去逛逛廟會吧~」
小豆、總悟：「誰要跟這傢伙……」
三葉微微一笑：「回來之前要和好哦。好了，快去準備一下吧。」
……嗯，再次一錘定音。於是到了傍晚，兩名三葉廚（……）一起出門了。
……
兩人並肩走在夜晚如織的人流中。
小豆以余光看向沖田。
少年一身深色浴衣，雙手籠在袖中，神色淡漠地走著。交錯敞開的衣衽中，鎖骨的凹陷被路旁的燈光鍍上漸層的明暗。
要不怎麼說浴衣是殺器呢……
記憶中彆扭的小鬼，如今也有了幾分少年人清俊的味道。
再加上酒師豆的硬體設施也很逆天，兩人走在路上，回頭率就有那麼一咪咪地高……嗯，收到的還大多是祝福眼光。
氣氛……還挺不錯啊？
小豆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街道。
不是第一次逛廟會了，新鮮勁兒倒是沒多少……不過聽到攤主們熟悉的吆喝聲，倒有些不舍。
不知不覺已經在這個世界、這個時代呆了這麼久，說沒有感情肯定是假的。
豆兒想著心事之餘，視線不經意地停在一處掛著能樂面具的小攤前。
不少小孩都圍在攤位前挑選面具，還有的脖子上掛了兩三個，正熱熱鬧鬧地互相爭搶。
小豆不由望著這一幕看住了。再往前邁一步，就撞在了前頭突然停步的沖田背上——
沖田在她的抱怨聲中一言不發地走到攤子前，隨手拿了兩個面具、很快付完錢走了回來。
兩隻面具一只是狐狸、一只是猴子。沖田把狐狸那只甩給小豆：「喏。」
小豆拿過面具，一臉驚異：「轉性了？小時候明明經常跟我搶狐狸來著。」
「早就不是小鬼了吧。」沖田把面具繩繞了兩圈掛在手臂上，袖著手看小豆興沖沖把面具戴好，又涼涼補充了一句：「啊……說錯了，你似乎還沒脫離小鬼行列？」
「囉嗦的熊孩子當心被叼走。」小豆敲了敲狐狸撅起的嘴巴。
沖田沒有接話，而是淡淡瞥了一眼小豆挽起的袖管外露出的傷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手腕上還有淡淡的淤痕。
「……既然傷好了，等近藤先生回來就回道場練習。」
「不去。」小豆乾脆地拒絕。
氣氛陡地又僵硬起來。
十分鐘後，小豆頗無語地看著正一臉戾氣地撈著金魚的沖田總悟——
哎擦到底誰才是真•長不大的臭小鬼啊？
人流熙攘，在後頭圍觀了一會兒小豆就被擠到了週邊。正打算插空往裡走走，倏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豆醬？」
小豆一回頭，原田良太正在後頭沖她招手。這時旁邊的人擠過來，小豆被撞得一個趔趄，良太快走幾步穿過人群、長臂一橫把她撈了出來：「這邊！」
兩人走到燈下，小豆開始解面具的繩子，「良太君是怎麼認出我的？」
聞言，良太撓了撓下巴，笑笑：「啊……那個，是背影……啊。」
小豆將面具脫下來。
良太看著她的臉怔了一下，後面的話就沒說出來……
見他發呆，小豆有些疑惑地出聲：「良太君？」
「啊……抱歉。」良太回過神來，「一下子看呆了……小豆，今天很漂亮。」
直承讚美，小豆有點兒懵了。
良太上前一步，輕聲道：「夾子要掉了……」
他抬起手，虛撫在她臉頰邊，停了一瞬、又幫她將耳邊松脫的頭髮重新別好。
原田良太跟土方同歲，記憶中大哥哥一樣照顧自己的少年長大長高、也變成了青年模樣。小豆頭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他，這才注意到那雙慣常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眼，湧動著微妙的情愫。
他的手指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耳垂。
嗓音亦低沉下來：「小豆，我有話想告訴你……」
這麼說著，他重新俯下臉，唇慢慢靠近她的額頭……
小豆有些發愣，似乎是一時忘了回應——
下一秒，額頭突然被身後伸來的一隻手捂住！
小豆被那只手帶得頭往後一仰，後腦輕輕撞到了身後人的身上。回頭一看，沖田總悟一手提著裝金魚的袋子、另手保持著摁著小豆額頭的姿勢：「呀，真巧啊原田。」又看向小豆：「說好了要撈一千條金魚的吧？再磨蹭就完成不了了。啊，那邊的原田君，少陪了。」
小豆：「誰跟你說好……唔！」
沖田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直接把人拽走了。
……
甩開原田後沖田似乎仍在不高興，拉著小豆一路穿過人流往外走。走了一會兒順了氣，回頭一看卻發現她正在笑……
正在笑！？
沖田回身站住：「有什麼好笑的？」
小豆看著沖田的頭頂，止不住笑意……
哎擦，咱這是真樂好嘛？
金色的數字「100」在夜空下閃爍，狀態列……也變成了恥度略大的【死心塌地】。
但是這原因顯然是不能直說的……小豆避重就輕，笑出了聲、神情還有幾分得意：「不是一直都看不起我嘛？怎麼樣，我也是很有女性魅力的吧？」
沖田陰著臉，捏住了小豆的臉頰、狠狠一拉：「白日夢做得太多了，白癡。」
小豆毛了，用力扳他手指，「神煩啊你，所以說你到底在生什麼氣！？」
沖田被問得一滯。
正僵持時，倏地天際傳來一聲爆響！
小豆嚇得手一抖，反射性地朝聲源處看去——
動作太大，她袖中便掉出一張折攏的畫紙。
濺射開來的煙花點燃漆黑夜幕，仿若不死鳥的鳶尾，在空中拖行出一道道色彩豔麗的痕跡。
——開始放焰火了。
滑落的畫紙被沖田探手接住，「這是什麼……」
小豆回過神時，畫紙已經被沖田展開——
儘管其他部分輪廓模糊，可紙上人淺淡的發色與唯一被細細描繪出的玫紅眸子卻再明顯不過了。
漫天煙花綻出躍動的火光，映在畫中人的瞳仁上，顯現出仿佛要燃燒起來一般的色澤。
小豆迅速奪過畫紙收回袖裡，臉色有一絲慌亂。沖田也沒跟她搶，而是抬眼盯著她：「喂。……那個畫的是我嗎？」
小豆：「不是。」
沖田：「那麼眼睛和頭髮的顏色怎麼解釋，大畫家？」
小豆：「……囉嗦，隨便你怎麼想。有意見？」
沖田：「意見？當然有。畫得醜死了，比本人醜一百倍。」
小豆：「……」
沖田：「也只有眼睛還過得去了。」
聞言，小豆下意識地對上了沖田的目光。
在煙花色彩斑斕的光芒掩映下，沖田的瞳孔益發紅得妖冶起來。
這樣定定地看著，思緒不由就被那紅吸入了漩渦、不斷沉淪下去……
又一道焰火炸開，爆響聲湮沒了她輕聲的呢喃——
「過得去……？才不是……完全沒有真正的漂亮啊……」
聲音斷斷續續，只能堪堪聽到幾個詞而已。
沖田動了動，微微垂下頭。
酒師豆只顧怔忡地看著那雙越湊越近的眼睛。
直到沖田冰涼的唇貼上時，亦未及反應——
他的眼簾闔上些許，睫毛在她臉頰輕輕掃過……
這個吻輕而淺，唯有少年唇瓣絲絲縷縷渡來的涼意提醒著它的真實。
豆兒呆了一會兒，剛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沖田的唇就已經離開了。
然後他淡淡開口。
「啊，這麼說你自己也明白自己畫得有多爛了？」
他扣在她側腮的手慢慢滑下，手指勾起她面具的細繩。
「握劍的手，怎麼可能適合握著畫筆和眉筆那種軟弱的東西？」
——「回道場吧。」
小豆完全怔住了。
唉……這表情再配上這句話，殺傷力略大啊。
可惜，說的人是真心、聽的人卻是假意。
對不起了，豆神也是想回答「好」的，不過……
就算再捨不得也好，該走時，還是要走的。
沖田頭頂倏地冒出一排金色小字，散開後再度重組。
*沖田總悟*
*100*
*心心相印*
【戀愛指針啟動。目標人物資料錄入：沖田總悟。】
……
小豆一路魂兒似的飄回沖田宅。
——當然，是在拒絕了沖田「不要放棄你的劍」的提議後，推開他自己跑回來的。嗯，畢竟「初吻」交出去了，震驚一下也可以理解……
三葉不在家，於是小豆果斷回到了自己房間，把門關緊，然後摸出畫紙，嘴角止不住地翹了翹。
咳咳，這招還真好用（……）。
小豆拿出戀愛指針看了一眼。錶盤上黑針白針都走了大半，剛好停在同一點。
嗯，意料中事。
小豆淡定地收起指針。
……
接下來的日子，小豆繼續實施躲避原則，繞著沖田走——要想不被沖田強行拎去道場實在太簡單了，只要拿三葉當擋箭牌就對了——小豆天天跟三葉黏在一起，沖田絕對不會違逆三葉，連帶著也就拿小豆沒轍。
所謂得不到的是最好的、得到的是可以隨時扔的，反正已經心心相印了，如今風水輪流轉、改為小爺您追著我跑，豆爺就暫且不伺候您啦麼麼啪~
順帶一提，「注視土方菌的背影」神馬的，也沒落下。
感受到初戀那件小事中患得患失的少年心情了麼，搜狗菌？( →0→)
往復幾次後，沖田竟然開始自動疏遠小豆了。
……唉，鬼畜的心思你別猜。
夏季一晃又過去，很快便入秋了。
仿佛一夢醒來，紅楓燦爛的顏色已點燃了整個武州——
近藤就是在這個時節，正式對道場內的弟子宣佈了他前往江戶投幕的決意。
而沖田和小豆的關係卻一直沒有緩解；兩人之間現在最大的心結，除了土方，還得加上酒師豆放棄劍道這一條。
小豆：原本是一起拿著劍向著夕陽奔跑的關係，如今卻走上了分岔路，好生失落ho？……
不過放心，騷年你失落不了多久了。
她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沖田一臉興奮對三葉宣佈他們要去江戶的消息。
算算時間，那件事應該……就在今晚？
……
傍晚。
小豆為了抓住機會，早早地去往道場、直接杵在門口等沖田。
沖田出來後看到小豆，表情變了變：「你來幹嘛？」
兩人很久沒有好好對話了，氣氛相當不自然。小豆抿了抿唇，「……你看到土方君了嗎？」
沖田掉頭就走。小豆立刻跟上，「等一下……總悟，我有話對你說。」
於是搜狗菌他就口嫌體直地停下了腳步（……）。
接下來兩人一起往回走。路上小豆一直沉默著，直到到了家裡的庭院、兩人剛好走到一棵葳蕤的老樹後頭，才突然開口叫住沖田：「那個，關於土方君的事，你一直都有誤會吧？其實我並不……」
「並不」了幾次，後面的話死活說不出來了。
沖田癱著臉盯了她一會兒，半晌率先打破寂靜：「並不什麼？」
小豆握了握拳，倏地抬頭，「總，總之我根本不喜……」
話音未落，天井另一頭突然傳來吱呀的響動聲。
哦次，趕上了……！！
小豆很配合地回過頭，「三葉姐回來了嗎？」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剛好可以看到大門的方向。
——三葉是回來了，不過一起回來的還有土方。
前文有表，沖豆是站在一棵大樹後面的，周圍草木蔥郁、乃是絕佳的藏匿+竊聽地點（……）。
所謂神走位的節奏，泥萌感受一下。(:3 っ)3
三葉走到廊階旁坐下，爾後抬起頭，看向土方。
「你們要去江戶了，對嗎？」
小豆正要邁出去的腳頓住了。
土方沉默了一下，才反問：「是誰告訴你的？」
「今天早上，小總很高興地跑來說了近藤先生的決定……」
「……那個笨蛋。」
「我……把我也一起帶上吧？我是小總的監護人，他離開我是不行的。我想留在大家的身邊……」
三葉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想留在……十四郎的身邊。」
小豆神色劇變！緊接著身子一旋，就想從樹後出去！沖田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了回來！
沖田捂在她唇邊的手指收得太緊，硌得小豆牙關發澀。眼看掙脫不開，小豆急促地呼吸了一下、爾後狠狠地咬住了沖田的掌心！
沖田疼得手心一顫。
土方的聲音再次響起。
「……誰理你啊。」
小豆動作一滯。
腳步聲響起，在靜謐的院落中格外明顯——土方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她有些茫然地鬆口。
口腔中滿是溫熱香甜的味道。沖田的手心已經被咬破，流入她口中的少許鮮血順著她的唇角溢出一絲來、緩緩流下。
她轉頭看向沖田。
沖田的臉隱匿在婆娑樹影下，表情難辨喜怒。見她看過來，便慢慢垂下眼、對上她的目光，抬起手，慢慢舔去掌心的血液。
悠于 2017-1-26 16:01
☆、？？？•Take 1
土方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外。
三葉站了起來，神情恍惚地看著土方離去的方向。
——現在還不能出去，否則就會被三葉發現兩人在偷聽；小豆不敢稍動，只得僵在原地。
口腔中滿是鮮血的甜腥氣息，而面前的沖田正在慢慢地舔去掌心的血珠。
一瞬間讓人聯想到正在舔舐利爪上殘餘的獵物鮮血的凶獸。
然後他將那只還沾著血跡的手伸向她的臉、手指細細擦過她唇角的血絲。
指腹緩緩摩挲唇瓣，繼而停在唇縫間。
被那雙猩紅的眼凝視著，小豆覺得雙腳像是在地上生了根，難以挪動半分……
良久，三葉終於回身走入屋內。
小豆如蒙大赦，緊繃的身體一松；與此同時，沖田亦輕飄飄地鬆開手。小豆張了張嘴，半晌才艱難地擠出一句話：「……抱歉。」
沖田不置可否，轉過身朝玄關走去。
小豆趕緊跟上：「等等……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
從兩人進了小豆房間的那一刻起，沖田就一句話都沒說過，一直靜靜地盯著小豆忙活。
小豆硬著頭皮在醫藥箱裡翻翻撿撿、強迫自己不去注意猶如芒刺在背的沖田的視線……
哎擦，連續受了雙重刺激的這位騷年……總讓豆神有種要被黑泥淹了的危機感啊。(:3 っ)3
三葉就在隔壁，小豆儘量放輕了手腳，開始幫沖田處理手心的傷口。
嗯，豆神就連牙印兒都這摸英俊（……）。
沖田不聲不響地看她動作，過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喂，臭丫頭。」
小豆茫了一下。
……搜狗菌，您還真敢捅詞兒啊。(:3 っ)3
豆兒猶記得這稱呼是沖田小時候常叫的，長大後就沒怎麼再這麼叫過了，兩人開始冷戰後更是直接「喂」啊「你」啊的，要不就是連名帶姓地叫。結了這詞兒一捅，恍惚間有了那麼點兒回到小時候一起撒尿和泥打鳥抓魚……的青梅竹馬時光的趕腳呢呢呢。
沖田的下半句話就更神了，用提議「我們去撈金魚兒吧」的語氣說道：「我們去把土方十四郎殺了吧。」
小豆一窒，「你瘋了嗎？就因為他是三葉姐喜歡的人？」
「不願意嗎？」沖田慢慢勾起一個微笑，「啊，我忘了……不僅僅是姐姐喜歡的人，還是你喜歡的人啊。」
豆了個槽騷年您這笑又是怎麼回事！
小豆頭皮麻了一下——她太瞭解沖田了，越生氣、越面癱，怒極了反而會笑得格外甜……麻歸麻、話還是得接的：「我都說過了不是！」
「騙人……」少年的面頰上綻起一個淺淺的笑渦。「如果不是我拉著你，你就會沖出去阻止土方回應姐姐的告白了。你知道的吧，那傢伙也喜歡姐姐？好在他拒絕了姐姐……」他抬起傷手，「不然這只手恐怕都要被你咬穿了。」
沖田慢慢傾身、順勢以傷手扳住了小豆的臉頰。
「啊，對了……之前就覺得很奇怪了，為什麼突然開始說什麼要做‘女孩子’？……該不會是想做第二個姐姐吧？」
沖田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是為了那傢伙，才放棄自己的劍嗎？」
小豆的睫毛顫了顫。
哎喲……喂呀。
豆神不辭辛苦地疏通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給搜狗菌把腦洞通到這一步來著嗎……
真是……功德圓滿啊。
沖田的手指漸漸收緊、捏得她臉頰生疼。
少年一寸寸地逼近，到最後語聲近成呢喃。
【開什麼玩笑……】
「開什麼玩笑……近藤先生是這樣，姐姐也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只要一提到那個男人，就連基本的判斷力都喪失了嗎？】
「全都是因為那個男人。真是煩死人了啊……」
【警告，指標顯示沖田總悟HE結局進度已過90%。】
到了這個地步，小豆反而淡定了。
她一瞬不瞬地看著沖田，雙眸呈現出一種無機質的深邃。
兜兜轉轉繞了一圈，終點又回到起點；台詞兒，它就這麼接上了。
沖田的手臂倏地一用力——
小豆猝不及防，下一秒失了平衡、被沖田推得向後倒去！
後背磕在和室的地板上，發出碰咚一聲悶響；緊接著左手被握住，沖田居高臨下地壓下來，語氣越發冰冷。
【這只握刀的手……】
「這只握刀的手也變得軟弱起來了……真難看啊。」
【就這樣成為我的。】
「果然……就應該好好地關起來……」
Cut！
到這兒，一切完美。
小豆揮開沖田的手，「你鬧夠了沒有……」
說著看也沒看、隨手拿起身邊趁手的雜物盒子對準他扔了過去！
沖田反應極快，隨手把飛來的盒子劈到一邊；盒蓋本來就沒有蓋嚴，直接在空中張開，裡面的東西紛紛揚揚灑了出來！
——是成摞的畫紙。
紙張像雪片一樣飄得到處都是，擋住了兩人的視線。沖田隨手扯住落在面前的一張，剛要扔開。倏地眼神一凝。
紙上畫的仍是人像——一模一樣的淺淡發色和熒紅雙瞳——只不過畫中人的衣衫是女子和服。
畫紙紛紛落地，不少正面朝上的，皆能看清是繪製著同一個人，姿態或坐或立，雖然大部分沒有身體和輪廓，可也有一兩張是穿著各式女子和服的模糊全像。
沖田怔了，「這是……姐姐？」
少女的臉頰漸漸暈紅起來，視線掃過地上的畫紙，爾後伸手覆上眼睛，聲音有些發顫地開口。
「……對，全是三葉姐，之前夏日祭你看到的那張也……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根本不喜歡土方……！什麼模仿不模仿的，我知道三葉姐喜歡他，我只是想和三葉姐多呆在一起而已……我……」
聲音漸弱。
「我喜歡三葉姐……啊。」
沖田總悟和沖田三葉，有著一樣的眼睛、一樣的發色……
而在夏日祭夜晚的焰火下……或者說，從一開始——酒師豆透過沖田總悟的眼睛所看到的，就是另一個人。
從始至終，她注視著的都不是土方，而是站在土方身邊的三葉。
對土方菌釋放空茫憂鬱的眼神什麼的，其實是對搶走三葉的人的審視；嗯，雖然是情敵，可是只要喜歡的人能得到幸福就好……少女的暗戀心情，多摸矛盾~
房間內陷入死寂。
小豆沒敢去看沖田的表情。
豆神才不告訴你們豆神是因為臺詞太羞恥才臉紅的呢呢呢。( →0→)
嗯，天津大麻花兒•搜狗菌神馬的，實在是太難搞啦……接受告白是白版HE，不接受告白是黑版HE，無奈之下，只好劍走偏鋒了嘛嘛嘛。
誰讓三葉是唯一的軟肋呢呢呢？
全世界……也就只有這麼一個情敵，能讓沖田總悟心甘情願地放棄了吧？
酒師豆慢慢地站起來……
爾後快步跑出了房間。
腳步落在門檻外的一刻，N’熟悉的聲音響起。
【目標人物：沖田總悟，BE結局達成。得分計算中……人物起始積分：3。未開啟好感度調控功能，追加雙倍積分，共計得分：6分。玩家編號CN0925，目前積分：7分。隨機抽取獎勵中……獲得一次復活機會，請善加利用。】
嗯？是錯覺嗎？
總覺得N’的聲音有那麼一咪咪發虛……算了，先不管這個，獎勵是什麼意思？
【可以用來復活任何你接觸過的人物，包括你自己。】
小豆的腳步頓了頓：如果是已知會死在未來的人……算不算？
【算。不但可以復活人物，還可以規避死亡。】
小豆重新邁步，順著廊階繼續往前走。
……嗯，土方菌啦，近藤桑啦，三葉姐啦……都是好人。
就這麼走了，也沒打個招呼，真是對不起啦。
也該……做點兒什麼吧？
三葉姐，要健健康康地活下去，一輩子糾纏那個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還有……看好你那個隨時會長歪的弟弟。
失去親人不好過，姐姐死在病床上時，搜狗菌您小人家……一定很疼吧？
嗯，我都懂。
不過這樣一來，豆神這就和你扯平了ho？
小豆：……獎勵就用在三葉身上。還有，我要脫離世界。
【選個想去的地方吧。】
N’的聲音越發模糊，像隔了一層紗、聽不清楚。
身後傳來腳步聲——沖田追出來了。
絕壁不能讓你追上啊擦！
小豆快速折進風簷的陰影下：隨便哪裡都好，快一點！
【瞭解……玩家編號CN0925……隨機投放中。】
沖田快步走出房間，只來得及在廊階轉彎處看到酒師豆一閃而逝的衣角。他加快步伐追上去，轉過風簷時，卻發現面前空無一人——
唯有她跑出去時隨手握住的畫紙，在半空中緩緩墜落，繼而飄然落地。
……
好熱……
怎麼這麼熱？
小豆猛地睜開眼——然後就嚇了一跳。
不是熟悉的和室，自己正身處一間裝潢得很西式的現代房屋裡。
面前是一張典雅的西式長桌，地面鋪著花紋繁複的深紅地毯。至於熱源，則是自己身邊那座正在燃燒著的壁爐。
小豆茫然地直起身，看了看自己身下——
自己正坐在一張鋪著大紅軟墊的情人椅上。
淺色的、剪裁精良的裙子包裹著修長的大腿，上身是純白的襯衫。搭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臂，襯衫上看起來價格不菲的袖扣解開了一顆、露出一截過分蒼白的手腕。
這麼一抬頭，肩上微卷的烏黑髮絲便滑落幾縷，在躍動的火光下顯得越發柔潤亮澤。
目測是成人體態的熟女？
正想坐起來找找鏡子，倏地房間那頭的雕花把手「喀噠」轉動了一下。
門扉漸漸打開，露出矗立在其後的人的模樣。
看清那人的長相後，小豆不由怔住了。
……哦次。真是個……美人。
是個穿著剪裁合體的純白襯衫和淺色長褲的男人；袖口松松挽起、褲腳堪堪露出一截腳踝……渾身散發著一種並不令人討厭的陰柔美感。
亦或是因為他的五官美得太過凝練，仿佛造物精心雕琢而成的傑作——只是靜立在那裡而已，就讓人移不開眼。
銀白色的發細軟而柔順地垂在他的頸邊。
爾後他轉動目光看向了她。
他澄黃色的眸，被火光映成一種深沉而誘人的蜜色。
他沖她微微勾起唇，綻開一個微笑。
「你醒了？」
☆、Psycho Pass• Take 2
房間內光線昏暗，只亮著一盞花紋繁複、式樣復古的洋燈，火光便成為了主要的光源。
站在小豆面前的男人，澄黃的眸被火光映成一種深沉而誘人的蜜色。
他微微勾起唇、綻開一個微笑。
「你醒了？」
柔和而帶有磁性的語聲，在寂靜的房間中迴響，卻並不突兀。
小豆覺得耳朵輕輕一酥……就像是被羽毛輕輕拂了一下，又有些發癢。
只是簡短的一句話而已，卻含有一種甜蜜的煽動力，讓人情不自禁生出微妙的服從情緒。
——儘管他並不是在下命令。
小豆茫了一下，看向他的頭頂。
金色的小字在半空中漸漸凝聚，於明滅的火光下被染上了和男人雙眸相同的蜂蜜色澤，越發顯得眼前的一幕仿佛一幅添了註腳的靜美肖像畫。
美得像似是而非的夢境，讓人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以免打破這份沉默——
壁爐的火焰跳動一下，發出一聲極輕的「吡啵」聲。
小豆只覺得神經被這響動緊緊勒了一下，爾後地從這種狀態中倏地抽離出來。
視線漸漸聚焦。看清小字的內容時，小豆完全清醒了。
槙島……
……聖護。
對不了個起豆神太震精了以至於讀寫技能啟動略遲緩……
哦次這什麼突破節奏的天際——不對，太震精了連聽說技能都沒啟動好——這什麼突破天際的節奏？！
媽蛋N’呢！快出來給豆神解釋！！
——在兩人同時陷入沉默後，槙島聖護又往前邁了一步。
他的鞋底陷入地毯些許，發出柔和的沙沙聲。
「怎麼了？」
他微微傾身，和她保持著一種既不過分疏離、亦不親密的距離，再次發問——
「……鶴留？」
嗯，呆毛天線資訊Get。
呵呵，豆神就連隨機分配到的名字，都是這麼地洋氣ho？
……其實豆神懷疑就算自己的名字是李狗蛋兒，經槙島先生這張嘴一念、都會D大調兒地奢華起來呢呢呢（……）。
等會兒，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次奧。槙島先生您別再靠近了橙不橙？
豆神……豆神有點兒暈。
雖然這貨是個大紳士……可是架不住這美型度實在有點兒逆天呢呢呢……
小豆——姑且叫她鶴留——她的手指動了動，像是反應過來了，遂緩慢地撐起身，脊背離開了座椅靠背。
爾後她發現，剛才槙島的詢問似乎只是象徵性的而已，他並沒有在期待著她的答案——他只是細細地看了她一眼，爾後轉身走開、將手裡的書緩慢地推回她右側的木制書架上。
男人修長的手指近乎愛憐地在書脊的邊沿輕輕摩挲了一下，這才離開。
接著他轉過身。
「劑量太大了嗎？……」
這樣說著，他再次沖她走來。
劑量？
這詞兒聽著……略寒啊。
正寒著呢，槙島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很近的地方，垂下眼。
「既然自己克制不住的話，這個就暫時交給我來保管吧。」
小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才發現自己搭在膝上的另一隻手，手心還虛握著一隻小巧的藥瓶。
哎擦豆神居然看懂了藥瓶上滿是火星文的標籤……
是助眠藥物。
等等這感覺略熟悉啊……跟自己做「酒師豆」的時候，被N’強行裝備上專業技能、爾後去上班時發現知識被自動掌握、工作毫無鴨梨的神奇療效一樣一樣的ho？
話說回來，助眠藥物是幾個意思？
——沒容她細想，槙島已經慢慢伸出手。
小豆下意識地鬆開手掌，任由槙島的手指輕輕從她手中勾走那瓶藥。
兩人的指尖輕輕一觸。
她抬起頭，看向槙島聖護的頭頂——
然後再次石化。
*槙島聖護*
*100*
*死心塌地*
*難度係數：20。*
……哦買糕的！？好感全滿難度係數20是幾個意思！？！？哦次搜狗菌那麼殺腦的紳士（？）也才3啊！？(←皿←)
恰在此時，N’的聲音響起了。
【目標人物好感度……調整……完畢……前續劇情……已導入……】
誰說要調好感度的！？連前續的超恥愛之劇本兒都編圓了，嘔吧您腦子裡也進奇行種了麼？還有這難度係數分明是越級挑戰的節奏吧吧吧？！
等一下，怎麼這次N’的聲音不但模糊起來，還開始斷斷續續的了？
【發生了一點小意外……】N’的聲音越發模糊了，【之前在沖田事件中為了你違反規則、以至於我也控制不了了……隨機傳送的世界也發生了錯誤和紊亂……我暫時要離開一段時間……攻略成功後，規則將會自動修復……】
那要是失敗了腫摸辦！？
【機會……一次……】
N’的語聲戛然而止。
心音呼喚了好幾次，N’再也沒有回應。
……心好累！！！
明明屋子裡溫度很高，小豆的後背卻泛起一層細密的冷汗。
不知道怎麼接話，傷不起有木有？
——看來槙島和這個「鶴留」已經很熟了，就是不知道是什麼關係……可是好感度已經這麼高了，難不成是LOVE LOVE的關係？這看著……也不太像啊？
槙島直起身，看了一眼書櫃旁的西洋鐘。
「時間快到了。」他轉過頭，仍是用那種深邃而柔和的眼神看向她：「去準備一下吧。」
你妹啊豆神哪知道要準備森馬？
小豆憋了一下，爾後控制速度緩慢地眨了一下眼、作迷茫狀。
「……什麼？」
聲音一出口，自己都嚇了一跳——這溫柔且清澈的聲線（……），怎麼跟槙島第二似的？
槙島又笑了。
那是一種介於天真和成熟的蠱惑之間的笑容。
他緩緩開口，語聲趨近於歎息。
「去工作，鶴留。」
小豆的頭皮又是一麻。
這個男人每次說話時，都會讓人依稀產生錯覺——仿佛自己的頸上正套著項圈，而他正是握著牽引繩的主宰者。他引導你的手明明極盡溫柔，卻讓人在沉溺之餘不自禁地恐懼——如果反抗，那只手便會拉緊繩索、毫不猶豫地絞斷氣管。
次奧。
乳齒哲學的男銀，豆神……酷愛要HOLD不住了。(:3 っ)3
好在槙島撂下這句話之後，就一個人走進了房間。
小豆心有餘悸地靜止片刻，才默默站起來、心想先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結果就這麼恍惚地走著，回過神來時，已經停在了浴室門口。
……豆神是不是該感謝一下這遊戲編劇還有良心，給她這具身體寫入了點兒本能和習慣？
——於是裝備著這種「對周遭環境陌生又熟悉」的古怪感覺，小豆擰開了浴室金光燦燦的把手、走了進去。
剛才從窗外望出去，已經發現這裡是座了不得的豪宅；家居裝潢也相當奢靡，洛可哥與現代風格的結合簡直閃瞎豆眼，浴室自然也挺D大調兒的奢華（……），浴缸都快趕上半個游泳池了。
就是不知道這房子是哪個土豪的……
小豆走到鏡前。
……哦次，又是個大美人，完勝之前兩種豆（……）。
雖然看不出確切年齡，但比第一顆熟女豆還熟上那麼一些——
鏡中人烏黑長髮柔和地散在肩頭，一縷縷越發襯得膚色膩白，五官美得跟瓷人似的。正當完全綻放的年紀，女人從頭到腳散發著馥鬱的蠱惑氣息，眼角眉梢洋溢著病氣的美感。
硬體設施沒輸給聖護大美人，豆心甚慰。
不過攻略這位紳士，就算再怎麼美，用處似乎都不大……
小豆擰開水喉放水，一頭紮進水槽。
冷水激得頭腦越發清明；憋了一會兒氣之後*地抬起頭，襯衫襟口倏地滑出一枚銘牌。拿起來一端詳，呆毛天線瞬間又直起來了——
*足立區精神病質矯正醫療中心特別醫療師*
*鶴留凜*
很好，現在她明白「去工作」是什麼意思了。
……
洗漱完畢後走出浴室，小豆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在身上搜到車鑰匙一把、虛擬投影換裝裝置一隻、以及小物若干；再次憑身體記憶找到自己的臥室，順利入手「鶴留凜的手提包」一個。
按照阿屁雞的尿性，現在該是更換地圖的時候了對不對？
豆兒一路淡定地回到客廳，卻發現槙島已經坐在沙發上了。
——而且已經換好了衣服。
乳酪色的馬甲罩住長袖白襯衫，一絲不苟的同色西褲勾勒出修長的交疊雙腿，純白的皮鞋一塵不染。
槙島坐姿優雅、緩慢地翻著膝頭的書，側臉掩映在厚重窗簾透入的熹微天光中；他垂著頭，幾縷髮絲便勾在領口，仿佛流瀉的水銀……
……何等樣的殺傷力。
小豆險些再次Hold不住了。
槙島將書本合上、站起身，溫溫柔柔地回頭看向她：「走吧。」
小豆捏了捏兜兒裡的車鑰匙，輕輕應聲：「嗯。」
他走到她身邊。
聖護大美人身正條順，以鶴留凜不俗的身高，也必須微微抬頭才能對上那雙吸人的眼睛。平視時，正好能看到隱匿在筆挺襯衫領口下若隱若現的鎖骨……
然後他抬起手、修長手指拂過領帶緞面的布料……
硬是把整理領帶這個日常范兒的小動作做出了撫摸情人頭髮的意味。
鴨梨，山大啊。(:3 っ)3
兩人並肩來到了外面，豆兒按照剛才偵查好的方向、徑直往車庫走。槙島一直沒有異議，看來她是猜對了。
接下來槙島表情自然地坐到了副駕。
嗯，果然還得豆神當司機ho？
好在這個時代的科技太特麼高端，根本沒用小豆發愁往哪兒開，車鑰匙一轉、導航就自動列出了兩個常用路線圖——
櫻霜學園和足立區精神病質矯正醫療中心。
沒跑兒了，這是送人民好教師上班的節奏ho？
……
整整二十分鐘的車程，路上槙島愣是一句話沒給。小豆也就品出來了——
當你布吉島要用什麼表情面對哲學家的時候，面癱就好了（……）。
於是豆兒一直癱著臉直到目的地。
車子駛入環狀的學園區域，小豆一打方向盤，車子漸漸減速、停泊在櫻霜學園門口。
槙島並沒有忙著下車，而是看著窗外，輕聲自語：「押切健二已經被收容在你所在的醫療中心了。」
小豆默了一會兒，掐著節奏應了聲「是」。
「這個月……已經被員警訊問了三次啊。」 槙島沉吟著、交扣在膝上的手指輕點一下。「去看看他吧。」
「……是。」
槙島稍稍側過頭，目光停駐在她身上，唇角微微勾起了。
「好孩子。」
☆、Psycho Pass•Take 3
槙島稍稍側過頭，目光停駐在她身上，唇角微微勾起了。
「好孩子。」
……謝謝誇獎ho？
…………雖然豆神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好在哪兒了。
不知道平時鶴留凜面對槙島大概都是什麼態度……希望豆神的劇本沒跑偏。
話說回來，押切健二又是誰？信息量太大，有點兒接收不完啊。
「今晚……」槙島繼續輕聲續道，「下班之後，早一點過來。暫時不用回你家，我們去拜訪另一位朋友。記得再確認一下後備箱的東西。」
「你家」？……敢情那豪宅的土豪地主就是她自己啊。
白富美，療效就是好……呵呵。
哎擦，後備箱的東西又是什麼玩意兒？
嗯，直覺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到時候再說吧。
於是帶著這一頭霧水，小豆苦逼地開往矯正治療中心。
……
足立區精神病質矯正治療中心。
哦擦好長，能不能申請簡稱足療中心啊讀者妹妹們（……）。
小豆身心俱疲地走進治療中心的主建築；要不怎麼說未來科技一本便利呢，生物驗證一通過，隔斷門立刻次第打開，連該選哪道門哪條路的功夫都省了。豆兒裝備著本能大殺器順利抵達辦公室、又順著本能走，輕車熟路換好白大褂，爾後開始查閱隔離區病人的電子檔案。
坐在辦公椅上，小豆心裡直打鼓。
目前自己還是蒙著眼睛走路的狀態，只能先試著跟槙島提過的那個押切健二談談，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了……
不一會兒豆兒就找到了押切健二的資料，再一掃負責醫師欄上的名字，居然就是她自己。
這下方便了，小豆大概掃了一眼押切的治療記錄——這人是在一個半月前入所的，經過治療後犯罪係數已經下降到安全區間、今天下午就可以離開隔離設施了。
——剛好午休之前鶴留凜跟押切還有一個預約，要進行最後一次一對一的心理壓力舒緩治療。
豆兒放心了，坐下來開始在腦裡梳理關於槙島的事。
槙島聖護……
雖然對劇情一知半解，但她也大概知道——
這個男人就像伊甸園裡的蛇。
誘使人犯罪、享受著致人墮落的樂趣，因領導才能、人格魅力和高智大腦吸引了前仆後繼願意為他賣命的犯罪者和滿身惡德的天才；他培養他們、引導他們、主宰他們，將追隨者放在他私有的棋盤上，為他的意志所驅使著去犯下形形色.色的罪行。
……這犯罪教父的即視感，無力吐槽啊。
居然要攻略這傢伙……求正三觀謝謝。
那麼現在，劇情進行到哪一步了？
小豆想起槙島之前換上的那身騷氣蓬勃的衣服，揉了揉太陽穴。
不會錯的，之前她到了櫻霜學園之後也確認過了——那是櫻霜學園的教員制服。
櫻霜學園是座高端女校，豆兒依稀記得槙島有過這麼一段故事——槙哲學家喬裝打扮捏造了一個假身份、去櫻霜學園做老師，致力於把櫻霜學園的妹子改造成跟他一樣的哲♂學家。然後那妹子在槙島的操縱和支持下在學園裡謀殺了不少同窗、還把她們製成了人體標本。
可惜最後槙島玩兒膩了養成遊戲，妹子也就成了棄卒。
那麼現在的時間線，估計正進行到槙島老師養成（殘害）幼苗的階段？
接下來要弄清楚的就是自己和槙島的關係了。
小豆首先想到是槙島的滿值好感度。
幻肢略疼啊……
確定那個「死心塌地」不是寫錯了嗎嗎嗎！？
哎擦絕壁是搞錯了吧？正常陷入愛河的男人，哪怕是搜狗菌那種傲嬌，都會有些表示的有木有？！槙島先生您倒是給點兒摸犬首捏臉頰愛的抱抱之類的提示啊？！
……算了，哲學家的思考回路你永遠不懂。
豆兒沉吟著，開始查閱鶴留凜的履歷。
日東高等學院應屆綜合成績三席的高材生、父母雙亡……再往下看，居然還是一周前突然入職治療所的，而在那之前，鶴留都是吃著父親的驚人遺產過公主生活的。
哦次，所以說這麼個白富美是怎麼跟槙哲學家混在一起的？
小豆在辦公桌抽屜裡一個個翻過去，直到發現一處使用實體鎖上鎖的抽屜。
靜了一會兒慢慢讓思緒放空，以「本能」主導身體……
半晌，小豆探過身、從桌上作為擺設的西洋棋盤中拿出「皇后」，倒轉過來擰開棋子的一端，從空心的棋子內拿出一隻袖珍的小鑰匙。
將鑰匙插入鎖孔打開抽屜，裡面放置著一隻小巧的工具箱。小豆把抽屜整個拉開，拿出箱子放在桌上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在階梯狀箱格上排布均勻的槍械保養品……
底層還放置著一支手槍。
小豆愣住了——在這個時代、這個國家，別說弄到槍了，就連湊齊用來組裝的零件也是困難重重。
視線落在槍身上的一刻，幾乎是反射性地從心底湧出一種並不屬於自己的、愛憐的感覺——
緊接著就看到槍油罐下墊著的Sibyl系統傳單。
傳單上Sibyl系統的熒藍色LOGO——象徵著如今統禦著日本人的絕對主宰的標誌——被用紅色的墨水筆劃上一道觸目驚心的交叉，下面寫著一行小字——
【消滅】。
……媽蛋。
超有錢、智商高、外語通、反社.會，外加槍械精通天賦已經點滿100點……
這種量身為哲學家訂做的好搭檔即視感，帶膠布麼？
將工具箱重新收起放好，看了一眼時間也差不多了，小豆站起身，揣著蛋蛋的憂桑去例行巡查隔離區。
鶴留負責的範圍，是收容那些有希望通過壓力護理恢復正常、重新融入社會的人的低危區。
其實這也算是最有升遷希望的部門了，畢竟如果是看護那些犯罪係數在300以上的大紳士的話，恐怕無論醫療師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做出成績。
話說回來，身為哲學犯的好搭檔卻跑來國家公立的隔離設施裡、做這種治癒犯罪係數超標的心理病患的工作，小豆不由相當懷疑鶴留凜的專業素養（……）。
很快這個疑問也得到解答。
在和同事和諧友好交流的過程中，小豆得知鶴留凜的工作業績相當出色，僅僅一周時間就把四名潛在犯調.教……不對，治癒成健全人、送離了隔離設施。
……這妹紙，果真又病又哲學啊。
於是狀態列切換到工作中，一上午的時間就像類比人生的進度條一樣，嘩啦啦地過去……
終於捱到了中午，小豆也見到了押切健二本人。
兩人面對面坐在鶴留凜辦公室內作為套間的會談室內。
這是個看上去有些病怏怏的少年，一頭細軟的淡栗色短髮、臉色蒼白、長相陰柔且俊美，乍一看甚至難辨雌雄。
直到送押切過來的同事出門為止，前者還表現得一切正常——這會兒那名同事一走，室內只剩下兩人，小豆根本沒來得及想轍套話、這位病美男就倏地慢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然後跪了下來。
「鶴留小姐……」
他抬起頭，夢囈似的輕聲細語。
「我什麼都沒有說……關於鶴留小姐和槙島先生讓我做的事，我什麼都沒有告訴那些員警……我是不會背叛鶴留小姐的。」
他露出一種充滿眷戀的、甚至猶如在祈禱的朝聖者一般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然後他將頭輕輕靠在她的膝蓋上。
「所以……鶴留小姐，能不能不要只看著槙島先生？請看看我吧，拜託了……」
房間內歸於沉寂。
鶴留凜沒有動、漂亮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豆神練了那麼多年的面癱，您以為是那麼好破的麼？甭管心裡怎麼震驚，面部肌肉……嗯，它可是很聽話地保持靜止狀態呢呢呢。
尼瑪誰來告訴豆神此刻該怎麼演出一個女上帝？！(ノ＝Д＝)ノ┻━┻
倏地，腦海中掠過槙島在車上對她說話時的情景……
小豆木了一會兒，努力回憶著聖護大美人那一笑的風情……那一笑的風情……風情……情……
爾後微微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個微笑。
她抬起手，手心順著押切的發頂、慢慢撫過。
「……好孩子。」
她輕聲說。
押切健二身體輕輕一顫，抬起頭迷茫地看向她。
片刻後，這個漂亮的男孩紙……眼中慢慢地滑下一滴淚珠。
……哦次，目測是成功通關的節奏？(←皿←)
嗯，微笑技能欄繼蒙娜麗莎笑後，錄入新技能「槙島聖護的微笑」（……）。
話說回來，看這情況……應該是沒跑兒了。
擺明是已經跟槙哲學家勾搭成奸、獻身哲學，爾後共創罪惡都市的節奏了啊。
……最後知道真相的豆神眼淚掉下來。(:3 っ)3
……
應付完押切健二之後又忙到了一會兒，到了快交班的時候，小豆兜兒裡的終端機突然響了。隨手拿起終端機一看來電人名字，瞬間僵了——
【聖護】。
AUV。不是「槙島先生」、「槙島君」之類的，居然寫的是名兒不是姓ho？關鍵聖護大美人叫她時叫的是姓不是名兒，略微妙啊……
小豆猶豫了一下，接通通話，賭了一下稱呼：「聖護君。」
似乎是賭對了——電話那頭，槙島特有的聲線低低響起、似乎並沒有為這個稱呼感到違和。
「日安。打擾你工作了嗎？」
豆神第三次HOLD不住了。
高智商罪惡教父居然還裝備日常禮節——關鍵是不但不違和，還日常得如此有貴族范兒（……）。
一邊內心OS，一邊輕聲答道：「不，已經下班了。」
「那就好。」槙島的語速慢了幾分。「他說了什麼？」
小豆看了一眼辦公室閉合得嚴實合縫的隔斷門，這才回道：「……他說什麼都沒有告訴員警。」
槙島輕「唔」了一聲，「只說了這個嗎？」
「是……」
「啊，是這樣嗎……」槙島的語聲越發柔和，「現在把車子開出來，我在醫療所門口等你。帶他一起過來。」
臥槽還帶突然襲擊的啊！？
小豆只得苦逼兮兮地趕往地下車庫。
……
到了地下車庫，小豆正想開車門，突然想起槙島交代過讓自己檢查後備箱的東西。於是關上車門繞到後頭、打開車子後備箱——裡面只放了一隻跟她抽屜裡的工具箱一模一樣的箱子。
箱子打開，裡面是碼得整整齊齊的子彈。
……還好，不是什麼高能到破表的東西。小豆松了口氣，轉而拿起一顆子彈端詳。
是獵槍專用的鹿彈。
倏地身後傳來腳步聲、打斷了思緒。
小豆嚇了一跳，循著聲源回過頭，結果一眼就看到了正朝這邊走的槙島。
銀髮男人逆光禹禹行來。
依舊是那一身淺色的櫻霜學園教員制服……有一種禁欲的、無垢的美感。
再次直承衝擊，小豆依然沒適應，胸口不由微微一酥。
於是保持著這個魂離狀態、以至於當槙島走在她面前時，她還在定定地盯著他看——
槙島垂下眼回望她：「鶴留？」
小豆還茫著呢，「聖護君……」
「嗯？」
「很美……」
話音落下，小豆一個激靈，回神了。
唉擦……豆爺剛剛說了啥！？求時光機擦擦擦擦擦！！
接下來。
聖護大美人……他慢慢地、勾起一抹笑來。
豆兒徹徹底底地毛了。
悠于 2017-1-26 16:02
☆、Psycho Pass•Take 4
豆兒徹徹底底地毛了。
哦次次次玩兒脫了！！又被狗繩牽了一把！！
槙島仍是笑著、不發一言，似乎在耐心地等著她說下去。
小豆定定看著槙島的眼睛，大腦卻在快速運轉——
擦，不就是笑麼，當豆神不會啊（……）？
於是豆兒就也慢慢勾起唇……
露出一抹【准•槙島聖護的微笑】。
女人略顯蒼白的美麗臉龐，表情原本是淡漠而疏離的；而展露笑容的瞬間，卻像是有什麼病質的綺麗之物綻放開來。
「制服非常適合……非常的美麗。」
她輕聲說。
「……不，該說美麗的……其實是聖護君本身啊。」
語畢，她表情自然地將鹿彈收回工具箱放好、合上車箱後蓋，期間沒有再看槙島一眼。
咳。
所謂圓場小能手的節奏。( →_→)
只是豆兒剛一轉身，槙島也隨之動了——
他走到駕駛位旁、替她拉開車門，保持著那抹淡笑看向她。「……是嗎？我記得剛剛認識的時候，你也說過類似的話。」
……哎擦，豆神就是那麼隨口一說，戲路……它還真對上了ho？
以及，給反派大BOSS配備紳士風度這種萌元素，帶膠布麼編劇桑？
豆兒頂著槙島的視線、強撐著走到車門旁，正要進去，倏地槙島微微彎下腰、伸手拈起一縷她的頭髮。
他的動作極慢……且優雅。
明明是在碰觸著對方頭髮這樣的曖昧動作，卻被他做得不含一絲欲情、甚至……有些冷漠。
「當初靠近我的時候，也是篤定地說出了‘因為很美’這樣的原因。」
修長的手指拂過發梢、爾後凝住不動。
「愛戀著美麗的事物——槍支、藝術品、美人，任何‘美麗’的存在形式都好、都能夠讓你感到愉悅……甚至能使你對其無條件的奉獻。」
男人的眼簾微微垂下，睫毛的淺淡陰影掩住眸中細碎的琥珀光澤。
「僅僅是表像化的‘美麗’就足夠了嗎？就只是為了這種原因，才站在我身邊的嗎？」
嗯，順利入手「聖護大美人第一次的長鏡頭長臺詞」回想，啪啪啪鼓掌。
話說回來，連續聽了這麼多個「美麗」，豆神都快不認識這個詞兒了（……）。
小豆漸入佳境，保持了一定時間的沉默才掐著節奏開口。
「表像化？不……聖護君的話，要比那還多一些。」
她仰起臉、專注地看著他。
於是按照哲學家（……）的套路，聖護大美人他很敬業地沒有接話，似乎是微妙地意會了什麼……
他的笑容淡了一些，爾後以一種疏離的姿態直起身，離開了她。
……沒了？
這就完了？？
擦！槙哲學家您那死心塌地是豆神的幻覺咩！對你暗戀的女人你就木有別的表現咩！愛的抱抱就算了，摸個犬首都沒有嗎嗎嗎！？沒有福利讀者妹妹們會棄文的喲！？
……心好累。
豆兒默默地發動了車子。
車子駛出車庫來到醫療中心門口，兩人靜待押切出來。
沒過多久，正門的巨大隔斷內就走出一個少年——押切已經換好了便服，掃了一眼車牌就向車子走來。
車內，槙島倏地出聲。「不問我為什麼要帶他一起過去嗎？」
小豆將視線從遠處的押切身上收回，隨意道：「……聖護君希望我問嗎？」
「完全不在意嗎？……真遺憾，」槙島淡淡地笑了笑，「我還以為你非常喜歡他，多少也會有些不捨得。」
不捨得？小豆內心突了一下——信息量略大，怎麼這架勢讓人有點不祥的預感？這貨不會又策劃著什麼不好的事了吧？
……不行，再這樣下去完全被牽著走就太被動了，根本不可能有進展。如果保持著這種疏離的相處狀態，恐怕再過幾百年都摸不清鶴留和槙島到底是……
內心的疑問不停發酵，小豆也開始有些焦躁。目前為止大概摸出點鶴留凜的病氣戲路了，就是不知道要做到哪種程度……
賭賭看吧，總比一直原地踏步好。
小豆沉下眸光。
半晌，幽幽開口。
「非常喜歡？不，我真正在意的、喜歡的，……」
小豆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見汗。
「……就只有聖護君一個人而已。」
靜謐的車廂內，心跳被成倍放大。
咳……成不成都在這一句了，給點兒線索吧大哲學家。(:3 っ)3
短暫的停頓過後，槙島輕笑出聲、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
「果然……這種話就算再聽你說多少次，還是不太能夠理解呢。」
……豆了個槽，不是吧！？這發展也太——
沒等豆兒心音把槽吐完，車門就被押切拉開了。
這場談話隨即被迫中止。
小豆內心大皺其眉。
哎擦，該說是幸還是不幸？雖然沒破戲肉，但是越往深裡挖，卻發現倆人的狀態相當膠著啊？
沒辦法了，再找機會吧。
車子啟動，緩緩駛出醫療中心廣場。
……
一小時後，按照槙島所說的地址、車子停在了東京都港區一處豪邸前。
停好車下來後，小豆不由暗暗松了口氣——一路被身後押切的目光盯著簡直如坐針氈啊擦……！
槙島走在前面，小豆落後一步距離跟著他。押切似乎相當敬畏槙島，隔著小豆跟在最後面。三人來到庭院時，入口處已經站著個身材頎長的男人、沖槙島點頭示意，看樣子是在等他們。
這是個眼睛細長如狐的男人，看起來有幾分狡黠；頭髮半遮住一隻眼，右耳的耳釘在夕暉下泛著幾星反光。
槙島微微一笑，「很早啊，崔九善。」
小豆的呆毛天線顫了顫……久仰大名了，哲學家的小夥伴•崔先生（……）。
崔九善語氣輕快，「身負要務，當然不能像您那樣安閒自在。」他的目光轉向押切，「啊……好久不見，押切君。到這裡就可以了，接下來你就由我來接手~」
押切愣了愣，下意識看了一眼小豆，「接手？」
「實際上現在事態有些嚴峻，員警也開始盯上你了不是嗎？在他們確認證據之前你必須離開日本。後續的安排已經全部處理好了，你只要跟我走就行了。……唔，就算那樣看著鶴留小姐也不行哦？如果堅持不肯離開的話，會讓她也一起被捲進去呢。」
押切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崔九善走了。
小豆回過味兒來了，看來押切騷年這位凜廚（……）也是槙哲學家的玩具之一ho？鶴留凜應該是利用這騷年做了些什麼不好的事，只不過操舵的肯定是槙島沒跑兒了……
崔和押切的背影消失在庭院的樹籬後頭。
很好。
接下來就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了。
小豆正要邁步，槙島倏地朝她側了側身，沖小豆伸出手，「我來吧。」
這個動作讓他襯衫的袖口滑落一些、露出一截略顯纖瘦的手腕。
豆兒正拎著那箱鹿彈，聞言下意識地把箱子交了過去。
鹿彈裡已經填充過鉛丸、重量的確不輕。可槙島單手接過箱子時卻四平八穩，邁步時單手還閑閑地插在一邊褲袋裡，仿佛手上提的箱子是空心的一樣。
如果豆神沒記錯，看起來纖細清瘦的聖護大美人，曾經輕鬆面掉一群人高馬大的二流子……
擦。給反派大BOSS配備紳士風度這種萌元素，真真兒的帶膠布麼？(←A←)
閒話少提。兩人走進宅邸玄關，槙島輕車熟路地穿過回廊走進了客廳。
客廳巨大的陳列櫃前站著一位手拿煙斗、西裝革履的老人，正眯著眼細細觀察玻璃後的藏品。聽到腳步聲後他回過頭，眼球不自然地轉動了一下，爾後咧開嘴沖兩人笑了：「哦呀……這可真是久等了。」他將視線移到槙島手中的箱子上，「辛苦了。畢竟總是自己親自採購原料的話，次數實在太過頻繁、如果被盯上就會非常困擾了啊。」
槙島從容地把箱子放在面前的黑檀桌上，「是因為這個月的‘獵物’增加了不少、子彈吃緊而感到負擔了嗎？」
「不，哪裡的話。」老人呵呵地笑著，「反而要感謝你們才是。多虧了鶴留小姐，就連這些小煩惱也一併解決了啊。」他放下煙斗坐到桌前打開箱子，面露欣賞：「……鶴留小姐的手藝非常好。就算是我這種做慣了的老傢伙，製作出來的東西也只有這個程度了吧。」語聲一頓，拈出一顆鹿彈端詳一下、目光轉向小豆：「啊，這個是……」
房中兩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小豆身上。
豆兒看著那顆鹿彈，慢慢道：「Quadrangle Buck[1]，很早之前的試作品。放在收藏櫃裡也沒有任何意義，大概在泉宮寺先生手裡會變得相當有價值……所以就一起帶過來了。」
前略；看到子彈的那一刻、鐫刻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湧現……之類的。
嗯，你們感受一下。
還有，門口的整備自立機上可是有大名鼎鼎的泉宮寺豐久大富豪的銘牌呢。( →_→)
泉宮寺豐久越發愉悅，指腹輕輕摩挲彈頭。「……我明白了。請安心，一定不會浪費這份心意的。」
安心？
呵呵。
安心你妹啦！反派後勤部軍火製造什麼的，信息量這摸大，豆神的腦洞都不夠用了好不好！？爺爺請您千萬要浪費這份兒心意！最好讓您的伯萊塔十二號獵槍閒置一輩紙！
哎擦。心好累……
……
黃昏時分，小豆心事重重地站在客房的窗邊、理著腦子裡的線頭。
不行，再這樣下去別說攻略聖護大美人了，光過劇情豆神的三觀就HOLD不住了有木有？被動挨打簡直是侮辱競技玩家的鬥魂，必須主動一點！
嗯，頭等大事是先把聖護大美人的狀態列玩到心心相印。
聽聖護大美人的口風，鶴留凜表白不是兩三天、每一天都表白很多遍（……），目測再用這套路告白肯定不好使。
豈可修，哲學家都是不懂愛的渣渣史達林！
……到底問題到底出在哪？
小豆想事兒時手裡總是閑不下來、愛玩點什麼，這會兒正在用手指摩挲著襯衫上的紐扣。倏地指尖碰到襯衫口袋裡一塊冰涼的圓形物體，猛地回過神來。
對了，怎麼忘了還有這玩意兒？
五分鐘後。
泉宮寺的家鶴留凜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身體裡的本能對地形相當熟悉。
於是，小豆一路順利地摸到了槙島的臥室。
小豆站在門前，下意識地摸了摸掛在頸間的戀愛指針。
讀者妹妹們，泥萌還記得這玩意兒吧？
功能齊備，乃是卡關時玩家們的指路明燈……
錄入人物資料的先決條件，好像是「得到目標人物的吻」？
小豆木了一會兒。
成了，就這麼辦吧。小命都快沒了，還要什麼節操呢呢呢（……）。( →_→)
於是豆兒捏著兜兒裡的節操，淡定地舉手敲門。
作者有話要說：
[1]Quadrangle Buck，四合院鹿彈。
☆、Psycho-Pass•Take 5
小豆捏著兜兒裡的節操,淡定地舉手敲門。
「聖護君？你在嗎？」
室內響起腳步聲；片刻後門扉被打開,槙島站在了門口。
——他還穿著櫻霜學院教員制服的襯衫，只不過外罩的馬甲已經脫去了,襯衫領口的紐扣也解開了幾顆、露出大片鎖骨周圍的肌膚,估計是正準備換衣服。
被美色殺了挺多回,小豆已經基本能勉強HOLD住了：「抱歉,我打擾到你了嗎……」
聖護大美人的紳士風度裝備得相當牢固，不等她說完就側身讓開,微微一笑。「請進。」
小豆進入屋內,槙島在她身後關上門。
她逕自走向窗邊、這才停步,「……聖護君。」
槙島顯得相當閒適,舉手慵懶地梳理了一下因換衣而略顯淩亂的銀髮,「嗯？」
小豆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慢慢轉過身，回頭看向朝自己走來的槙島。
自巨大的落地窗透入的夕暉，在屋內鋪灑下大片淡金色的暖光。而沐浴在其中的鶴留凜，半垂了眼簾、臉龐被橘紅暖光映得有了血色，美得仿佛一尊出自名匠之手的雕像。
……咳咳。
從這個角度，應該能給文藝憂鬱病嬌凜大美人的光環再加成點兒威力？別說美貌木有用，就算是哲學家也有審美本能，否則聖護大美人也不會在衣著上這麼考究了。
所謂神走位的節奏，讀者妹妹們你們懂（……）。
然後她慢慢開口。
「結果白天的時候，你還是沒有回應我。」她喁喁細語著。「……聖護，是怎麼看待我的呢？」
——她沒有再用敬語。
靜默片刻，小豆朝站在她身後的槙島邁步走去，直到在離他很近的距離停下。然後抬起頭，正面對上槙島的眼睛。
槙島一動不動，還保持著一手插.進褲帶、一手輕拂頭髮的姿勢；爾後他慢慢放下手，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眼前的女人。
「我……」她的眼神氤氳著病質的眷戀，「愛著聖護。」
這樣說著，她慢慢抬起手，伸向他的臉頰。
擦。略緊張。
大美人，你可給點力吧，豆神這個月開不開得出工資，全看您了……
明明只是一瞬，卻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片刻後，鶴留凜蒼白的指尖、就這麼落在了槙島的臉頰上。
感覺到槙島肌膚淡淡的溫度，她的手指禁不住微微一顫。
……這可不是演！豆神和她的小夥伴們都驚呆了好麼！
哎擦。這說明了什麼？
聖護大美人，這是任摸的節奏麼麼麼？
豆神……嗯，怒摔節操。(:3 っ)3
手指向前挪了挪，拂過槙島下頷纖秀的線條、緊接著手心完全覆在了他的側臉上。
「想要這樣碰觸、想要這樣佔有。」她勾起一個淡淡的笑容。「因為有了這樣的欲.望，‘活著’的感覺才前所未有地強烈起來。」
五指微微張開、順著側腮慢慢撫摸到脖頸，輕輕地打了個轉，繼而停在了他頸上鼓動的脈搏處。
「想要更靠近一些的衝動從未停止過。感覺……非常美妙。」
她夢囈似的說著，隨即輕笑出聲。
「……那麼現在，聖護君感覺怎麼樣？討厭嗎？感到厭惡嗎？」
兩人之間陷入沉寂。
聖護大美人他……沒有動。
臥、臥槽，這接受度腫摸比想像得還高？
嗯。為了工資卡，豆神……再怒摔個下限神馬的（……）。
於是在喃喃的語聲中、她又慢慢湊近他一些……然後仰起頭、鼻尖狎昵地蹭過他的頸窩。
嘴唇輕輕印在了他的喉結上。
……聖護大美人，豆神可是給了你足夠的推開我的時間了喲。_(:3」∠)_
而她所看不到的是，槙島隨著這個動作、倏地垂下眼，露出一種困惑卻又得趣的表情——
在被眼前人碰觸的那一刻，他產生了一種……從意識到自己是「孤獨的」那一刻起，就從未有過的感覺。
是愉悅的、讓人渴求的；但那愉悅又跟「撿到」崔九善、「撿到」禦堂、「撿到」王陵璃華子……不，跟發掘到任何有有趣事物時的感覺都不盡相同。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不記得了。
只知道這種微妙的感覺，在眼前人接近自己時，倏地膨脹到了如有實質的程度、卻並不讓人討厭，甚至……
【想要更多。】
僅僅是思考這種未知的感情的來處，就已經非常有趣了。
在這種陌生的、鼓噪著的情緒的驅使下，槙島生出了一種病態的、愛憐的探索欲。
小豆只覺得後腦一熱，片刻後才意識到那是槙島的手。
緊接著，那只手以一種輕柔卻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往前按了按、將她箍在了胸前。
臉埋在槙島的胸口，有一種清冽的氣息淺淡地縈入鼻端。
小豆懵了。
……哎擦，不、不會是逆襲的節奏……吧？
跪求不要OOC啊大美人！？(←皿←)
頭頂一沉，槙島垂下頭、下頷擱在了她頭頂。
他細軟的銀髮幾縷掃到她的額頭，帶動出令人不安的癢意。
男人令人鼓膜發酥的聲音低低響起。
「原來如此……只要這樣就會感到愉快嗎？」
停留在小豆腦後的手頓了頓，撫過她的發梢、臉頰，繼而輕輕拈起她的下巴。
小豆被迫抬頭再次對上槙島的眼睛；後者的眸光暗沉下來。
「非常有趣……」他用一種帶有求知欲的、乃至敬畏的口吻說道。「不，並不是從前體味過的，是比那還要多的……是為什麼呢？稍微……也讓我覺得快樂起來了啊。」
他垂下臉、湊近她。
「你想要的……就是這樣的東西嗎？」
兩人之間實在太近，呼吸交纏在一起。緊接著，視野中便只餘下那雙仿佛能將人靈魂都吸去的澄黃眼眸……
額頭被印上一個淺淺的吻。
小豆茫了。
……次奧？！居然真的是開竅的節奏！？
槙島仍在說話，這使得他的唇瓣擦過她的額心時，帶起一絲柔膩的癢。
「這就是你渴求的全部嗎？」
擦！好感度調控金手指菌，豆神錯怪你了！原來你是這摸地給力！
勝利在望，再添把柴！
小豆的睫毛猛地顫了顫；爾後抬起手，慢慢擁上了槙島的腰。
手臂下的男人的腰，腰線勁瘦卻有力，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隔著薄薄的襯衫，尚能感覺到他有些偏涼的體溫。
……哲學家就是哲學家，戲路就是難搞。再這樣下去，就是靜靜相擁的戲碼了，那怎麼橙？
豆兒內心吐了個小槽，爾後手一滑、伸進了槙島的襯衫。
呵呵。豆神才不會說，美人太美，這個節操……有點兒撿不回來的趨勢呢呢呢。
所謂無聲引導的藝術手法，你們感受一下。( →3→)
手掌下的身軀並不像想像中那樣單薄。肌理起伏分明、且並不突出，均勻且恰到好處。從脊骨一直向上、將將觸到凸起的蝴蝶骨，她的語聲幾近喟歎：「聖護……」
槙島的唇瓣動了動。
繼而慢慢滑下、若有若無地廝磨了一下她的眼簾和鼻樑，然後……
就這麼吻在了她的唇上。
……呵呵。毫無壓力，謝謝CCA.V。
經過了狗籠舌吻的大風大浪，小清新的聖護大美人您，完全撼動不了豆神堅如磐石的鬥魂（……）。
【戀愛指標啟動，人物資料錄入中……錄入失敗。指標故障中。】
……擦，什麼情況！？
小豆淡定不能了，身體不由自主顫了一下。
緊接著倏地腰被攬住、腳下一空，差點失了平衡。伴隨著窸窸窣窣的摩擦聲，槙島抱著她順勢坐到了兩人腳邊的情人椅上，小豆就以一個極其彆扭的姿勢被迫坐到了大美人的腿上。
兩人的唇已經分開，小豆撐著槙島胸口抬頭，恰好撞進那對深邃到令人畏懼的眸中——
他的手指仍在細細摩挲著她的後頸，甚至在描畫她頸部血管的位置；明明是狎昵的動作，換做平時豆神的忍耐度，早就彬不住要跑路了……可偏偏被這個男人這麼做，就有一種理當如此的錯覺。
指針一壞、計畫失敗，小豆有點兒演不下去了，茫著眼神兒：「聖護君，我……」
「唔？」槙島淡淡地應著，將她往身前攬了攬，爾後輕柔地將她壓在了沙發上。
銀髮男人居高臨下、單手撐在她耳邊，垂眼細細端詳著她，爾後手指順著她的喉間一直描摹到了她胸口襯衫的紐扣上。
指腹所過之處，汗毛被簌簌地激起。
小豆毛了——哎擦！又玩兒脫了！？聖護大美人您這腦洞怎麼一次就開得這麼大啊這不科學！！
槙島伸出手、遮在了她的眼睛上——視野驟然陷入黑暗之中。緊接著沙發發出一聲輕響，頃刻間耳廓一癢、感覺到了近在咫尺的槙島的呼吸。
N’巨巨你快回來，豆神一個人承受不來……！！
小豆忍不住了，張嘴想說話、冷不防開啟的唇突然探入了一隻手指！她反射性地想合上牙關，下一秒下頷就被不輕不重地卡住。
槙島冰涼的指尖落在舌上，帶來生理性的抗拒感和羞恥感。
☆、Psycho-Pass•Take 6
下頷被卡得動彈不得,開啟的唇中探入了一根手指、落在了小豆的舌上。
指腹按壓舌根,眼眶隨即生理性地一熱。小豆驚得幾乎彈起來，含混地發出一聲呼喚,「聖護君？」
緊接著就察覺到不對勁——
隨著那只手指被按進來的,還有一小片圓形的什麼東西,似乎是藥片。
槙島的手指稍稍放鬆了一些力道、又推入一些。小豆忍不住想要幹嘔,倏地槙島的語聲伴著溫熱的吐息鑽入她耳中：「咽下去……凜。」
好一個稱呼殺（……），小豆反射性地吞咽了一下,那枚藥片隨即滑入了喉管。
摁在舌根的手指倏地一松、以一種色.情的方式在舌頭中央劃出一道軌跡,離開了她的口腔。
槙島說話時,唇瓣若有若無地碰在了她的耳珠上。被碰觸到的一小片肌膚微微發燙,熱度仿佛匯入血流、漸漸擴散。
小豆完全不敢動了。
片刻後,身上突然一輕、覆著自己雙眼的那雙手也隨之鬆開。小豆睜開眼,槙島已經慢慢坐了起來，捏住她下頷的手指緩緩鬆開，摩挲著她耳邊的碎發。
「睡吧。」他徐徐說道。
小豆腦子完全亂了——所以說到底是睡什麼睡啊聖護大美人，您敢不打啞謎嗎？
還有，不但系統故障，連戀愛指標都不能用了，人幹事！！
等等。
剛才那片藥，難不成是……
想起來了，鶴留凜的病氣屬性裡還有重度失眠症這一條來著。剛才那個，應該是一開始被槙島沒收的助眠藥物吧？
豆神的頭，怎麼有點兒暈呢呢呢……
到底是什麼藥啊，效力都快趕上麻醉槍了，口服鎮定劑麼？這誰寫的死常識設定，拖出去砍了！
……好暈。
睡在哲學家的房間裡會夭壽啊喂……
視野中的槙島漸漸模糊起來。
——意識逐漸陷入甜美的黑暗。
……
槙島走出房間來到客廳。
泉宮寺豐久坐在客廳裡，已經換好了一身獵裝、手中還托著那支曾經被小豆吐槽過、眼下被擦拭得錚亮的伯萊塔12號獵槍。看到槙島後他並不意外，露出一個非常政客的笑容：「鶴留小姐睡著了嗎？」
槙島點了一下頭，「嗯。您的準備也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啊……」他看了一眼泉宮寺手上的四合院鹿彈，唇角勾了勾：「這就要使用了嗎？」
「已經對‘新朋友’的威力躍躍欲試了，何況是出自鶴留小姐之手的傑作。」泉宮寺將軟刷從槍管的膛室中抽出，「話說回來，那位少年非常迷戀鶴留小姐吧？用這顆子彈的話，」他將鹿彈推入彈倉，眯起一隻眼、做了一個瞄準的姿勢，「一定會是一場完美的閉幕。」
「啊……」槙島眯起眼笑了。「我期待著。」
……
身體仿佛身處沼澤，正在不斷下陷。肌肉完全鬆弛、四肢軟得不像自己的。
很難受……也很口渴。
小豆艱難地轉動了一下眼珠，眼眶內乾澀難忍、登時有了淚意。在模糊的淚水中她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床上。
稍稍清醒一些後，小豆坐起身，環顧四周。
……不是自己的臥室，是槙島的房間。
自己睡了多久了？
小豆扶著額頭下床，赤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她這才注意到鞋子已經被脫掉了。不由心中一凜，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還好，依然是自己剛去槙島那裡時看到的那件。
睡著前的回憶全回了腦，小豆愣愣地站了一會兒。
……拿什麼來拯救你，我的豆節操。_(:3」∠)_
目光梭巡到牆上的時鐘，時針指向四點。小豆嚇了一跳，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到外頭仍是一片漆黑才松了口氣。
是淩晨四點，不是下午……
喀噠一聲門把手被轉動，小豆回過頭，就看到臥室門被打開、槙島站在外頭。
綠色針織衫套在純白襯衫外頭，淡色的牛仔褲和短靴緊勾著修長雙腿的線條——就算是休閒打扮，也硬是被聖護大美人穿出了秀色可餐的貴族范兒。
小豆愣神的功夫，槙島先說話了：「你醒了？」說著朝她走來。
豆兒應了一聲「嗯」，眼看著槙島走到她身前的衣櫃，拉開櫃門。
距離得這麼近，小豆立刻敏銳地察覺到了槙島身上淡淡的血腥氣。
心裡一突、竄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小豆猶豫了一瞬，還是問道：「聖護君。……昨晚你沒有休息嗎？」
「嗯……因為有有趣的活動啊。」一夜未眠、槙島卻絲毫未見疲態，從衣櫃裡拿出櫻霜學園的制服，轉身走向旁邊的垃圾桶。
小豆的眼睛稍稍睜大了一些：「那個……要扔掉嗎？」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讓他愉快的事，槙島的眼角微微勾起——然後他鬆開手。
「嗯，不再需要了。不處理掉的話，也非常麻煩。」
衣服落入桶中。
……哦次。
按照原劇情，槙島是把那個製作人體標本的妹子交給了泉宮寺豐久作為「獵物」殺死，之後才徹底地銷毀了自己在櫻霜學園做過教師的痕跡——
這……難道說昨晚就是去毀掉玩膩的玩具的嗎……
小豆背後發涼，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才勉強道：「不休息的話，不要緊嗎？」
聞言，槙島掃了一眼時鐘，「還有四個小時……留下一小時的準備時間就可以了，睡眠時間足夠。」
先不說您又要去哪兒調皮了，三個小時就睡夠了，您這是要逆天嗎咻狗菌？
「……不過，對你而言還遠遠不夠吧？」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什麼，槙島的嘴角彎了起來。「要繼續休息嗎？」
就算很困也不敢在您的房間睡啊……小豆一邊腹誹，一邊答道：「不……那我先回房了，你睡吧。」
想了想，還是把劇本兒補圓了——於是又擺出一個有些空茫憂鬱的表情（參見《論如何用完美的側臉注視土方菌》），輕聲道：「……晚安。」
她側身繞過槙島。
兩人將將擦肩而過時，槙島突然轉過身，單手伸向她。
小豆只得配合地停步。
槙島的手便扣住了她的側臉，柔柔地一撫；爾後低下頭湊近她、鼻尖幾乎觸到她的眼簾。
「晚安。」保持著這個曖昧的姿勢，他不疾不徐地說道。「……凜。」
……
小豆魂兒似的飄回了自己的房間。
豆神，似乎不小心給哲學家按下了什麼奇妙的開關ho？
可是開關它都開了……聖護大美人兒您頭頂的狀態列，他怎麼還是死心塌地呢呢呢？
梳洗完畢換好衣服，一看表才五點半。小豆心裡默默歎氣，早點兒去上班吧，權當造福昨天值夜班的同事了，她可不想留在泉宮寺宅等槙島醒過來。反正槙島已經玩夠了教師扮演遊戲，最近出行都不用她當司機了吧？
——和槙島單獨相處總覺得腦子不夠用，還是單獨靜一靜擬定作戰計畫的好。
當下便走出宅邸，去車庫發動車子、直接開往市中心。
車子行駛在港外的高架橋上後，小豆放鬆下來、開啟了自動駕駛。
明明還有些精神不濟，卻死活沒有睡意，准哲學家的失眠症相當給力啊……
小豆看向車子倒視鏡中的自己。
臉色依然蒼白沒血色，病氣得要命。不過因為這會兒自己原形畢露，翹著腳窩在車座上，病嬌美人倒多了幾分鮮活氣息。
越級挑戰神馬的真壓抑，豆神表示相當懷念銀魂時期的小清新。這回等攻略成功、系統修復完畢後，一定要兜頭噴N’一臉豆瓣醬。( →_→)
話說回來，昨天都羞恥play到那個程度了，槙哲學家的死心塌地還辣麼□……要做他的心靈之友，相當艱難啊有木有。
小豆閉上眼，開始細細回憶自己記得的劇情。
……
四十分鐘後車子到達醫療中心地下，小豆泊好車後很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替換了當日值班的同事。
完成早上的例行巡查之後已經是九點，小豆坐下來開始拆男同事贈送的愛心早餐麵包。正叼著麵包泡紅茶，無意間目光觸到櫃中放槍的抽屜。遂放下茶杯，按照上次的繁瑣方法拉開抽屜拿出箱子裡的手槍，細細端詳。
伯萊塔92F，在這個年代算得上是奇珍了。……果然跟泉宮寺一樣是個戰場槍迷。
一想到泉宮寺，小豆神思微微一動。
雖然Sibyl系統的例行犯罪係數檢測在如今的日本已經相當普及，但仍然存在著可以免檢的特權階級，泉宮寺豐久就是一例。——跟泉宮寺一樣，鶴留凜的父親來頭不小、生前是眾議院的高級幹部，母親也是權力中心的大臣，憑這二位的餘蔭，鶴留也是能逃避檢測的特權階級。
說白了兩者都是同一類人。
……不對。泉宮寺只是在單純地享受獵殺的樂趣而已，鶴留凜協助槙島的原因似乎是要推翻政權。這麼個天之驕女，到底為什麼一心一意想幹掉系統？
剛剛將槍收回抽屜裡，倏地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外頭是同事的聲音：「鶴留桑？你在嗎？外面有兩位刑警想見你。」
小豆將抽屜鎖好後應聲：「稍等一下，這就來了。」說著匆匆站起身，一邊咬著麵包一邊去開門。
隔斷朝兩邊滑開，那名男同事站在外頭，身後還站著一男一女。女生身高平均、留著齊劉海短髮，看到她忙抽出員警證件：「你好，我是厚生省公安局的監視官常守朱……誒，抱歉，打擾你的午餐了嗎？」
小豆反應過來，把麵包從嘴裡拿出來，「不，哪裡……」視線下意識移到旁邊身材高挑的男人身上。
這是個蓄著一頭黑色短髮的男人，瀏海下狹長的眸隱含鋒芒，神情略顯冷漠，生人勿近的氣息倒掩去了幾分原有的英俊。應該是常年鍛煉的緣故，雖然只是雙手插在褲袋內靜立著，整個人卻有一種蓄勢待發的銳利氣質。
和對方的視線一碰，男人的頭頂隨即飄起一行金色小字。
小豆呆住了。
哎擦。
狡齧慎也？
這時那名男同事的一聲嗤笑打破了微凝的氣氛：「鶴留桑，嘴角有果醬。」
小豆回神了，趕快用手指去刮嘴角：「誒？是嗎……」
正在這時，狡齧慎也突然挑了挑眉，眼神緩和下來一些。
「……這麼久沒見，結果冒冒失失的毛病還是沒變啊，鶴留。」
悠于 2017-1-26 16:05
☆、Psycho-Pass•Take 7
狡齧挑了挑眉,眼神緩和下來一些。
「……這麼久沒見,結果冒冒失失的毛病還是沒變啊，鶴留。」
豆兒刮果醬的手一頓……
AUV,這又是什麼發展？
常守先驚了：「誒,誒誒？是認識的人嗎,狡齧先生？」
「看銘牌的時候就注意到了,見到本人之後才確認的，是在日東學院時的同期。」狡齧應著,視線停在小豆的唇邊,嘴角有了幾分笑意。「……也是雜賀老師的學生之一。」
豆了個槽。腎爺您剛才是笑了吧？是笑了吧吧吧？您面對不是很熟的人時,那冷冰冰和不苟言笑的屬性是不是不小心從口兜兒裡掉粗來啦？
話說回來,雜賀老師……嗯,這個豆神記得,他是狡齧菌的授業恩師、臨床心理學和犯罪心理學界的大能，在狡齧捕殺槙島的過程中起到了挺多關鍵作用的智者式人物……
同期什麼的、共同學習什麼的，「同桌的你」這種老梗，虧編劇能想得出腦ho？！
小豆刮掉唇邊的果醬，摁下內心的驚詫——因為不清楚鶴留和狡齧熟到何種程度，就給了一個安全係數之內的微笑：「好久不見……請進。」
嗯，先放著狡凜回憶殺不管……公安局該不會是查到自己頭上來了吧？
同事走後，三人走進辦公室坐下。常守最先發問：「鶴留小姐知道押切健二這個人嗎？我們在名錄上看到那你是負責他的醫師，所以想問您一些問題。」
小豆心裡快速地把這話過濾了一遍、猜測著對方的來意，「請說。」
「我們查到押切先生昨天就出院了。在那之後因為有緊急事件需要找到他本人，我們試著以終端聯繫他，通話完全無人接聽。之後也去拜訪過他留下的聯絡地址，可是管理員卻告訴我們他早就已經出讓了房子的產權。因為懷疑他在故意避開搜查，所以想向您瞭解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線索。」
小豆內心暗暗松了口氣。
成了，看來只是例行查問。
……不過抱歉了，豆神現在這立場，是不可能告知你們押切騷年已經逃了的真相的。
……
詢問剛剛結束，同事就又敲門說有新的病人需要收治。五好員工豆只好又苦逼兮兮地奔去看望病人，忙完之後終於可以偷閒，遂走出主建築想到外頭透透氣。
用於泊車的位置直接連接著治療中心前的廣場；小豆剛一走出來，就眼尖地看到站在公安局的車子前面、倚著車門吞雲吐霧的狡齧。
對方似乎先一步看到了她，這會兒正幽幽地望過來。
小豆只能配合地走到狡齧面前，「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監視官去探望之前被我們送進治療中心的事件受害人，我就提前出來等了。」狡齧把香煙從口裡拿出來，下巴朝自己的右手方向點了點：「站到那邊去，上風口。」
等小豆側身走了過去，男人才側過頭、緩緩吐出一口煙霧。
……不讓妹紙挨熏什麼的，這爆表的男友力。腎爺，豆神看好你。( →0→)
小豆試探著繼續話題。「一直站在這裡枯等嗎？應該去附近找個能坐下來的暖和地方啊。」
狡齧撣了撣煙灰，「那種健全人的自由行為可不行。執行官不好好跟在監視官的身後、保持一定安全距離的話，可是要糟的。」
作為獵犬和潛在犯的執行官，一旦離開監視官的視線，就可以被當做叛逃而緊急處決——
小豆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員警的工作……怎麼看都不太容易啊。」
「啊，關於這個，你大概要負全責？」狡齧嘴角一勾，「大學的時候被你甩了之後，就想著『將來絕對不要跟這傢伙幹同一行，不然再遇到的話一定會非常丟臉』，剛好宜野選擇進入公安局供職，就草率地決定了。」
哎擦豆神聽到了什麼！？
正震驚呢，倏地狡齧嗤笑出聲。「開玩笑的而已，只是看到你的表情有點沉重。有時間的話就去看望一下雜賀老師吧，這幾天我去看他的時候他還提到了你。」說著用手指摁滅煙頭，越過小豆的肩膀往後看：「啊，監視官來了。下次再敘吧……假如你有興趣探監的話。」
小豆微一點頭，「……照顧好自己。」
狡齧怔了一下，隨即挑挑眉、後背離開倚著的車門直起身。
男人身材高挑，在面前罩下一片陰影。
他垂頭俯視她，綻開一個苦笑。「……這話還是留著多對自己說說吧。看你的臉色，現在還在習慣性失眠不是嗎？」
小豆的睫毛顫了顫。
……擦。跟哲學家相處久了，這麼治癒系的漢紙，HOLD不住啊。_(:3)∠)_
她抬起頭看向他。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陷入沉默。
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常守的聲音：「抱歉，時間長了一點……啊，鶴留小姐也在？」
小豆順勢轉過頭、沖常守點頭致意：「那我先回去了，還有工作要忙。」
唉，好感度+10神馬的，豆神神摸都木有看到（……）。
……
下班時間。
小豆一邊按摩著久坐後有些酸痛的頸椎，一邊隨著人流往外走。沒等她往車庫走，面前忽然緩緩駛來一輛車子——
望著車窗內對自己笑得相當燦爛的狐狸眼男人崔九善，小豆心裡打了個突，視線看向後座。
聖護大美人……正全身散發著優雅的氣場、好整以暇地坐在後座。
小豆默默拉開車門、坐到了槙島旁邊。
跟槙島相比，崔九善很多時候表現得更像正常人類（……）：「雖說忙得□乏術還被抓來做司機有點不人道，不過要來接的是漂亮的鶴留桑，也稍微快樂起來了啊~」
小豆也就配合地露出一抹准•哲學家的笑容：「特地趕來……有什麼事嗎？」
「不不不，沒什麼特別的。」崔九善答道，「原本是打算直接返回鶴留小姐的家的，只不過剛好路過這附近，槙島先生就說了直接繞到這裡來帶上漂亮女孩的提案了呢。啊，鶴留桑的車子稍後會讓人開回去的~」
小豆愣了愣，「是嗎……要從泉宮寺宅搬出來了？」
槙島淡淡出聲。「暫時沒有留在那裡的必要了。」
「說得也是，原生態的東西看多了總讓我覺得不舒服呢。」崔九善似真似假地抱怨。
正在此時，車子從足利醫療中心前的巨幅投影廣告前開過。巨大的、Sibyl系統的標誌投下大片熒藍光芒，完全籠住了車身。
崔九善話音一頓，半晌有些譏誚地念出廣告介面上的文字。「【統括性終生幸福援助系統】……」
「與其說是系統，」槙島沉聲開口，「不如說是巨大的圓形監獄吧？——瞭望監視設施最為惡劣的發展形態，用最少的人手控制最多的囚犯。」
「誒~就是這麼無趣的存在啊。」崔九善笑了，「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好奇……像槙島先生、鶴留桑和我這樣對此感到無趣的人，究竟有多少呢？找到他們、給他們力量、看看他們能做到哪一步……這就是目前為止身處在這個國家的我，能夠想到的最有趣的事了……」
全程旁聽的豆神，表示相當地HOLD不住了。
用自由革.命者的語氣，說著反.社會的言論……帶膠布麼？(:3 っ)3
……
鶴留宅。
小豆從浴室中出來，披散著還有些濕氣的頭髮拉開了衣櫃。
然後抽了抽嘴角。
作死，這一櫃子女神范兒的純白連衣裙……形象總監在哪裡，給豆神叉出去罰撿節操一百遍！
看來看去，還是挑了條長度略適中的默默換上。換衣服的過程中無意間碰到了床頭櫃，小豆齜著牙回頭一看，倏地腦海中一閃而逝地略過了什麼——
她彎下腰、打開床頭櫃的最下層。
裡面躺著一本精巧的日記。
別問豆神為什麼知道那是日記，身體本能在看到這玩意兒的一瞬間，就讓她「想起了」鶴留凜有記日記的習慣——
小豆拿出那本日記，翻開來。一時間室內只有指尖摩挲書頁的微小響動、變得格外安靜。
片刻之後，她的瞳孔微微一縮。
擦。
……豆神，好像摸到問題本質的邊緣了。
成了，現在就去對個臺詞。
……
小豆溜溜達達到了客廳。
——聖護大美人，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書。
唉，掉節操不是兩三天，每天都罰撿很多遍。(←_←)
槙島在她進來的一刻就抬起了頭。
這間客廳，就是豆神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看到聖護大美人的地方了——只是今天卻並沒有那麼悶熱，雖然壁爐裡的火仍在燒著，窗戶卻敞開了一條細縫、夜風徐徐送入。
小豆忍不住摸了摸身上女神范兒白色連衣裙的裙擺。
哎擦，豆神這裙底有點涼啊……腫，腫摸還在夜風中飄起來了呢？
今兒的風，有點兒喧囂ho？
正苦逼著，槙島已經出聲了。
「凜。」他平靜地喚著。「過來。」
嗯，大美人兒您真上道，已經改口叫名兒了ho？
小豆從善如流地走過去。
槙島靜靜地看著她越走越近，直到她在他面前停下。保持著雙腿交疊的姿勢，他一手拈住擱在膝頭的書，另手慢慢抬起——
她順勢彎下腰、輕輕將臉頰靠在他的手掌上。
肌膚相貼，溫度傳導。
——為什麼要這麼做，槙島自己也並不清楚。
大概是為了確認——那種「感覺」仍然存在。
當感知到並不屬於自己的、他人的溫度時，所萌生的喜悅之情。
儘管沒有來處、也不知道會走向什麼地方，但只要眼下讓他感到愜意就足夠了。
他的手繞過她垂落的發，撫上她的後腦，將她越拉越近；小豆不得不跪在沙發上，被動地被他擁住——頸邊一熱，他的呼吸噴灑在她頸窩。
☆、Psycho-Pass•Take 8
小豆跪在沙發上,被動地被槙島擁住；頸邊一熱,他的呼吸噴灑在她頸窩。
明明是過分曖昧的行為。
可他輕撫她頭髮的手,動作輕緩、是一種含有冷靜意味的愛憐——
……大美人您這又是要唱哪出啊？
豆兒正心裡懸著呢,槙島的動作卻凝住了、沒了下文。片刻之後，淡淡開口：「今天員警來過了？」
敢情是要談公事？小豆只得回答：「嗯。」
「陪同那名監視官一起來的執行官，你見過了吧。」槙島不疾不徐地念出對方的名字：「狡齧慎也。」
小豆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聖護君知道他？」
「不久前剛剛有過交集。是個非常有趣的人……」
槙島恰到好處地靜了一瞬。
「你和他交談過嗎？」
叉。這是選項來了的節奏對麼？
沒事兒，豆神有能夠讓好感度火箭上漲的超直感（……）。跟著感覺走，妥妥兒的。
於是迅速裝備起【縹緲空靈】語氣（這幾天沒少練）：「那個男人是我在日東的同窗。聖護君對他有興趣嗎？」
「嗯……他的確有趣，讓人忍不住對他能做到哪一步感到好奇。所以他會是泉宮寺的下一個獵物。」
槙島慢慢直起身、和小豆拉開一些距離,垂下眼和她對視。
「可以嗎？」
窩巢！美人兒您問我「可以嗎」是什麼意思？
信息量太大,豆神呆毛的容量不太夠啊？！您那眼神兒絕壁是知道什麼了吧,是吧吧吧？
豆神這個小心肝兒啊，撲騰撲騰地跳著踢踏舞啊！
小豆迅速裝備起【飄渺空靈】語氣,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嗯」——似乎是意識到也許有些敷衍，便無意識地補充了一句，「……大概能理解聖護君對他感興趣的原因。他和聖護君有些相似。」
話音落下，槙島慢慢直起身、和小豆拉開一些距離，垂下眼和她對視。「相似？」
他輕聲重複一遍，爾後微微一歪頭……笑了。
「『相似』，通常意味著可以被替代。」他虛起眸光，拈著她一縷發把玩。「也對……在這一點上，任何人都不能免除……被其他相似的個體所困擾。」
AU。上鉤兒了。(:3 っ)3
話說回來，哲學家您敢不敢不要連醋都醋得乳齒文藝和天然？
腦海中迅速掠過剛才在日記上看到的話——
【先知系統出現後，人類的才能都能夠被科學技術量化、並被準確歸類；就算失去一個人才，也能由系統的適應性判斷瞬間找到替代品。
聖護君厭惡這種粗暴的歸類方法，潛意識裡卻又相信著這種可替代性，由是感到困擾，甚至是……孤獨。
大概也是因為明確了『任何人都能夠被替代』，所以不能夠理解人的感情。】
人人都能被替代？您以為戀愛是給血液配型呢哲學家？
咳，讓豆神給你上一課人生講堂……再順順您的白毛毛、通通您的腦洞啥的。(←_←)
於是豆兒也一歪脖（……），露出一個聖護笑。
「對我來說，你是唯一的、不能夠被替代的——不是因為你具備什麼不可複製的才能，而是一種……讓我覺得你是獨一無二的、特殊的感情。」
保持著跪坐在沙發上的姿勢，她倏地向前傾身、臉頰頃刻間相距槙島的臉不過毫釐之間。
「你……不能理解吧？」
像是想到什麼愉快的事似的，她的笑容像是要綻放開來。
「聖護君感到困擾的原因是什麼？——像狡齧那樣讓你感興趣的『玩具』，你能夠毫不猶豫地將之趕入狩獵場取樂——而我這種人的才能，對你而言也是隨時可以替代的、失去價值時便可丟棄的。但是……做得到嗎？像獵殺其他獵物一樣獵殺我……」
小豆抬手覆上槙島捉著她發梢的手。
「之所以感到困擾，是因為如果我死去、消失的話……」她的眼神沉寂下來，「會感到……寂寞？」
槙島的笑容漸漸消失了。
良久，他微眯起眼、手指輕輕劃過她的掌心……爾後徐徐道：「到這裡已經可以了，凜。藥我放在書房裡……去休息吧。」
……
小豆一路得瑟地去書房裡拿了藥回到臥室。
這裡補充說明一下，每當英雄們的戀愛狀態即將發生轉變時，頭頂的金色小字都會開始緩慢閃爍……
豆神會告訴你，臨走的時候，聖護大美人兒的「死心塌地」雖然沒有完全變化，但卻已經開始一閃一閃亮晶晶了麼？
——如是，大美人的腦洞也開得差不多了，可以開始施行下一步計畫了。
目前看來劇情通暢，下一步槙哲學家應該是準備逮了監視官的閨蜜、用妹子把狡齧引進泉宮寺的狩獵場。雖然最後腎爺英勇生還，可是妹子卻不幸被殺——
而且還是槙島親自動的手。
小豆捏著藥片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甲在藥片上劃出一些細碎的白色粉末。
雖然有些對不住大美人您，不過……
小豆放下藥片，從書架後的暗格保險箱裡找到了另一支槍。然後她拿出終端，撥通了一個號碼。
通話接通。
「泉宮寺先生，深夜打擾冒昧了，我是鶴留凜。」小豆放緩語速。「我聽說您的狩獵場又有新的遊戲要開始了……」
語聲微微一頓，語氣愈發輕柔、幾近歎息。「……這場狂歡，我也想去看一看。」
電話那頭，泉宮寺呵呵地笑了。
「這可真是為難了啊。鶴留小姐應該也相當清楚吧，槙島君並不希望你看到這些？」老人的聲音一沉。「……為了保證您能安眠，就連這些天拜託我入手的藥物種類也格外棘手啊。」
「生命在子彈下綻放的樂趣，我比任何人都能體味，泉宮寺先生也是一樣。不能夠和知己分享喜悅的話，就太可惜了。」小豆不疾不徐道。「我保證他不會知道。作為交換，我願意把我的藏品贈給您。」
泉宮寺靜了一會兒，爾後沉吟著應聲：「條件真是非常誘人。……成交。」
結束通話後，小豆拿起終端快速撥到通訊錄的最後一行，找到了狡齧的聯繫名錄。
……
次日清晨，矯正醫療中心內。
小豆按照時間等在隔離區入口，不一會兒就在外頭的人流中遠遠地看到了狡齧和常守的身影。
於是打招呼，「啊，你們……」再給個女神笑：「又見面了，兩位警官。」
狡齧略一點頭，常守妹紙卻很有禮貌，「啊，日安，鶴留小姐！」
小豆：「是來看島津小姐的嗎？」
補充說明一下，這位島津千香妹紙當初作為受害者受到了暴徒的精神污染，從而導致犯罪係數飆升、差點死在狡齧搶下，最後被常守妹紙救下來了，治療期間常守也時不時會去看望她。
常守：「誒！？鶴留小姐怎麼會知道？」
當然知道，因為提議腎爺用「要鄭重向島津小姐道歉」做藉口、好借著妹紙你的光跟到醫療中心裡來的——就是豆神嘛。( →w→)
「昨天整理病人的預約時看到的。」小豆微微一笑，「具體的經過我聽島津小姐提起過。常守小姐真是個溫柔的人……」
於是，常守妹紙她……就臉紅了。
叉，天天應對哲學家，終於來了個萌妹紙給豆神受用一下，不容易啊。(:3 っ)3
2400
前略，三人共行到隔離區內部僻靜無人的走廊，趁著常守去做探視登記的空檔，終於抓住了跟狡齧單獨談話的短暫機會。
狡齧雙手插兜、隨意地往走廊上的欄杆一靠。「突然發簡訊過來，到底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漫不經心地調侃，「該不會是改變主意了吧？」
治癒系的漢子就是給力，三言兩語就讓人渾身輕鬆。小豆卸掉病美人光環，順嘴逗了他一句：「的確是有那種想法，不過這次不是想說這個的。」
狡齧剛要說話，身後登記室的門把手倏地一轉，常守走了出來：「沒有人在呢，鶴……」
常守聲音響起的同時，小豆迅速邁前一步、張開雙臂摟住了狡齧的腰。
手臂下男人的身軀猛地一僵。
狡齧的身材比槙島要悍了不少，隔著大外套還能感覺到賁起的肌肉起伏，埋在他胸前的鼻子很快被苦澀的煙草氣息所充斥。
(←_←)事急從權，豆神的節操就交給您了腎爺。
身後常守的聲音戛然而止；小豆慢慢鬆開狡齧，擺出局促臉回頭——常守窘得手腳都不知道往那兒擺了：「啊，那個……我再去旁邊看一下，你們……嗯，等會兒見……」
說著匆匆地走開了。
咳咳，計畫通矣。(←3←)
等常守消失在走廊另一頭，小豆才抬起頭，「抱歉，嚇到你了嗎？剛才也只能想到這個方法了，因為要說的事不能被常守小姐聽到……慎也君？」她挑了挑眉，「你的手。」
——剛才在小豆撲過來時，狡齧的手下意識地扶在了她的腰上。
這會兒狡齧從驚訝中回神了，低語一句「到底突然襲擊的是誰」，鬆開手、無奈地微微勾唇：「抱歉，剛才驚嚇過度了。還以為你真要改變主意了呢。」
……腎爺，您這男友力能稍微收斂點兒麼？
話說回來，當初隨機世界和攻略物件的時候，為森馬就沒有隨到腎爺呢呢呢。哦次，絕壁是故意給豆神找不自在的吧？( →皿→)
小豆歎了口氣，單刀直入，「『槙島』，你應該知道這個男人吧？」
狡齧的臉色猛地變了，直起身。
「三年前藤間標本事件的主謀、為金原祐治、禦堂將剛還有王陵璃華子提供援助的人也是他。」
小豆盯著狡齧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他的全名是槙島聖護。現在……正在計畫獵殺你。」
☆、Psycho-Pass•Take 9
因日本經濟重心遷徙而被廢棄的舊都營地下鐵三田線,如今已有大半淹沒在水中,仿佛一道人工開鑿的地下河川；然而沒有人知道,這處荒蕪的廢墟已經被泉宮寺豐久花費數十年時間、慢慢開發成他私有的地下王國,亦是狩獵活人的娛樂場。
「狩獵場」內重重林立的鏽紅鋼架利用地下儲水槽為基點、分割出大小不一的若干空間,形成一座人為的迷宮；到處都遍佈著乾涸的血跡和斑駁的彈痕,空氣中彌漫著讓人不適的黴味和泛著膻氣的鐵銹味。
獵場上方的二層高臺上站著一個女人。
一身純白醫生大褂,裡襯的襯衫、短裙和腳上的鞋亦白得一塵不染。
——仿佛在這座猩紅的煉獄中靜靜綻開的無垢之花,以鮮明的撞色昭示其異端的存在。
她調整了一下眼前的夜視鏡；微卷的烏黑發梢隨著這個動作、自膩白頸邊無力地滑落幾縷。
然後她歎了口氣。
嗯，不是豆神想裝X（……），不過鶴留凜的衣櫃一共就這麼幾把刷子，自己又是下班之後馬上趕來的（要不然就沒法趕在槙島來之前進入獵場了），來不及脫掉醫生裝備傷不起有木有？
話說回來，看著是一回事、身臨其境是另外一回事，這地方相當讓人不舒服啊。
再加上接下來要做的是算計大美人的事兒，總覺得……有點兒怵啊。
不行，想點兒什麼轉移注意力，這鬼地方簡直毛骨悚然，豆爺男友力這麼高都特麼快毛成毛豆兒了好麼？
結果這麼一放空，就回憶起自己告密時的措辭和表情……
嗯，【飄渺空靈】地說出——「慎也君，我想要阻止那個男人……」——這樣的煽情洗白台詞兒，帶膠布麼？
正放空呢，倏地連接著入口通道處竊聽裝置的耳機沙沙作響，很快傳來一道女性的聲音：「怎，怎麼辦，狡齧先生……」
「冷靜一點。」狡齧的聲音，「跟緊我，跑！」
小豆木了一下。
你熊的腎爺！居然玩兒將計就計，沒通知大部隊自己來單幹？！ 什麼情況！？說好的公安局大部隊呢！？
沒轍了，只得改變計畫……話說回來，剛才出聲那妹子應該就是傳說中在兩個男人的首次交鋒裡、不幸被炮灰的雪妹了吧？
嗯，自己告密之前槙島就把雪妹給綁架了來著……這事兒怪不得腎爺。
把萌妹子給捲進來了，罪過。不知道豆神最看不得萌妹子粗事兒了嗎？！
……得，幹活吧。好在豆神還有備用劇本。(←_←)
小豆從工具箱裡摸出通脈衝轉發器，快速接好天線。
劇情掛就是療效好，狩獵場的妨害電波啥的不在話下，呵呵。
受訊非常順利，不一會兒裝置那頭就已經傳來狡齧的聲音，看來應該是謹遵醫囑（……）、隨身攜帶了自己交給他的通訊裝置，「凜？」
這一聲叫得小豆略無奈，腎爺您前幾天叫的是姓來著吧？「慎也君……為什麼自己過來？」
狡齧迅速意會了，「證據不足，就算交給上層也很難判定他的罪行。」頓了頓，語氣有些冰冷：「就由我自己來了結。」
哎擦，這是「司法無法審判，直接徒手滅口」的節奏？別介，讓大美人領便當簡直喪心病狂啊！！
小豆試圖挽回：「但是……」
「凜，」狡齧打斷了她的話，「發現我失蹤後，我的同事應該很快就會找過來。槙島的事了結之後你儘快離開這裡，如果跟員警照面、被測出犯罪係數就糟糕了。」
小豆愣了一下……隨即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麼。
默默在內心組織一下語言，開口。
「……證據不足？那是……藉口吧？」
短暫的沉默。
「……雖然慎也君一直對此避而不談，實際上也很清楚我曾經協助那個男人做了些什麼樣的事。」
她的聲音很輕，聽不出情緒。
「如果把他帶回公安局，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夠找出跟他有密切聯繫的我。……該不會是為了包庇現行犯，而選擇不通知同事、自己單獨來冒這種險吧？」
狡齧不置可否地歎了口氣。
「冒險？……你不是早就已經計畫得萬無一失了嗎，怎麼能算得上是冒險？」
小豆的情緒有些微妙：「……就那麼信任我嗎？——你面前有捕獸夾，小心一點。右轉，前面的高臺上有背包，直接拿就好。」
狡齧應聲後，小豆凝神聽著收發器裡的動靜。片刻之後，狡齧的聲音再度響起。「拿到了。關於上一個問題，100%信任。畢竟……」他拉開背包拉鍊、取出裡面的伯萊塔92F手槍，唇角勾起：「……從大學時期開始，我們合作的課題就從來沒有拿過A以外的成績啊。」
哎擦。
豆神才不會說，豆神被狡凜回憶殺戳了一下……呢。( →_→)
驀地一聲槍響劃破靜謐！
轉發器發出收訊不良的滋拉聲，應該是因為狡齧已經在快速移動了——小豆迅速站了起來，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只一模一樣的92F。
……鶴留妹紙的兩隻壞孩子藏品分了你一支，你可千萬給點力啊，腎爺。
她轉身順著回廊快步折回。
按照原劇情，大美人他現在應該在二層最高的階梯上用望遠鏡觀賞這場狩獵遊戲才對——
橋豆麻袋！！
小豆看著遠處對面，那個正在慢慢走動的人影——
聖護大美人兒，您這是要下樓梯的節奏麼？！叉，您不圍觀到底了！？
狩獵場的地下結構相對複雜，兩個方向的高層階梯並不聯通，需要繞過一處塌方才能通行。槙島已經走下了樓梯、準備進入一層的獵場。兩人距離很遠，小豆只能大概判斷槙島的行進方向，隨即心急火燎地加快了速度趕去。
……
槙島不疾不徐地在獵場中梭巡，神態甚至是悠閒的。
對於正在發生的事，槙島產生了一種一絲源於未知之物的興味。
身前帶路的船原雪因藥物的原因，步履有些踉蹌；終於她在一處空地停下，帶著哭腔說道：「就是這裡……獵槍炸膛之後那個人就逃跑了，狡齧先生跟著追了上去……」
槙島看著空地上被丟棄的獵槍——以及附著在獵槍上的半段殘缺的機械義手。
他彎腰拾起獵槍。
「原來如此……獵殺與被獵殺的角色顛倒了嗎……」
為了增加這場遊戲的樂趣，自己的確在狩獵場中放置了可以讓狡齧反戈的「鬼牌」——不過他並沒有在給狡齧留下的背包裡放入任何槍支。
槙島興致盎然地端詳著手上獵槍損壞的膛室。
泉宮寺豐久對保養獵槍非常精心，出現這種致命的錯誤幾乎是不可能的。
不……這一把並不是他時常在用的那一把。
是臨時決定改換裝備嗎？
倏地，身後炸開一聲槍響！
槙島感覺到手腕一熱——
將他和船原雪的手腕連銬起來的手銬被子彈準確地打斷！
他回過頭。
矗立在鋼架陰影下的鶴留凜，緩緩將手中仍在冒煙的槍口抬起一些、對準了他。
鶴留的身體太弱，跑了一段路就不行了，小豆的胸口這會兒正起伏得厲害。
哦次。總算及時到位。
感謝凜桑的槍神設定，這種情況下還能點射.精准。
船員雪跌跌撞撞地跑開，槙島卻沒有看她一眼，只是靜靜地凝視著小豆。
他被子彈擦過的手腕漸漸滲出血珠，染紅了襯衫的袖口，順著蒼白的指尖滴落，卻有一種病質的美感。
小豆稍稍平復了一下呼吸，目光幽幽移到槙島手中的獵槍上，爾後拿捏著語速開口。
「那個……是我做的。」
似乎是感到愉悅，她微笑起來。
決定生死存亡的時刻，臺詞都準備好了……不過怎麼念，它還真是個問題ho？
該走什麼路線呢……
小豆在一片沉默中，想起了押切健二——
【他露出一種充滿眷戀的、甚至猶如在祈禱的朝聖者一般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靠近她。】
小豆靜了一會兒，爾後邁步向槙島走去。
槙島一動不動，表情甚至越發溫柔。
他半點沒有想要傷害眼前的背叛者的意思。
他看著她毫不猶豫地扔掉手中的槍、走到他面前。
爾後他以一種縱容的姿態張開手，將投入自己懷中的鶴留凜輕輕擁住。
頭頂傳來槙島富有磁性的低沉聲音。
「原因？」
發問時，他輕輕一撫她腦後的發。
她喟歎著用臉頰磨蹭了一下他的胸口。
咳。
表情鏡頭遮罩成功，可以專心念台詞兒了ho？
「我……」小豆輕聲開口，「愛著聖護。……但是我漸漸發現，這樣的你與我的理想相悖。」
鶴留凜日記上的語句迅速在腦中重播。
【那個男人崇尚自由的意志。
……但我漸漸意識到，他想要推翻先知統治的動機，或許與我的理想相悖。】
咳。病嬌組的哲學邏輯豆神不懂，照著念就好了。(:3 つ)3
「聖護君想要消滅先知的動機是什麼？起先，我以為是對更完美的統治形態的追求……」
【……但後來我發現，他的動機並不僅僅是那樣。】
「發現先知的眼睛無法看到自己、判斷自己時，聖護君……感覺到孤獨了吧。」
【色相始終純白、犯罪係數亦是零——先知的『眼睛』看不到他。但是，他並沒有感到喜悅，反而生出了被孤立和忽視的不滿。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像孩童一樣的……】
「 只是像孩童一樣的任性不是嗎……」小豆喃喃。「我是那麼期待地想要看到聖護君所描繪出的、嶄新的世界……結果，就只是為了這種理由嗎？」
她抬起頭看他。
「我已經厭倦了這種探索方式了。……非常無趣。」
押切健二的臉龐再度浮現在腦海中。
即將把一直以來癡迷地眷戀著的珍寶親手打碎。
非常痛苦——自那痛苦中卻又滋生出些許興奮、和更加病態的愛慕之情。
保持著這種矛盾的、奇妙的心情，她恍惚地開口。
【我是絕對不會背叛鶴留小姐的。】
「所以……我背叛了聖護。」
話音落下，一切再度歸於沉寂。
如是，兩人靜靜相擁了一會兒——
直到槙島柔柔地哼笑一聲。
「一直以來都是在思考著這樣的事嗎？……」他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原來如此，我竟然沒有意識到……」
小豆發誓，她這輩子都沒見過大美人笑得這麼……快樂。
簡直像是……嗯，釋然了？
藍後。
聖護大美人頭頂的狀態猛地閃爍一下……痛快地變成了「心心相印」。
……呵呵。大美人兒喲，感受到那個一直是你附庸、把你當作大腦自動放棄思考的狂信徒妹子，在背叛你的刹那所綻放出的（你最愛的）自由意志了嗎？
這個自由的妹子，甚至還窺透了你的靈魂，是乳齒地瞭解你……
豆神，似乎也初窺了哲學這小嬌羞的門徑了呢。(:3 つ)3
話說回來，等系統修好了豆神必須改一下這個羞恥的文本噢次。
接下來，只要一個完美的謝幕啥的……噢次差點忘了腎爺！！
小豆回神了，正要從槙島懷裡出來，驀地被猛然響起的槍聲驚住了。
伴隨著槍響，槙島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保持著擁著她的姿勢，槙島身體的重量一分一分移到她身上。
他的肩膀垂下一些，這讓小豆得以越過他的肩頭、看到了站在兩人對面的、舉著槍的狡齧——
小豆僵住了。
片刻之後，覆在槙島背後的手被什麼溫熱的液體浸濕。
「……聖護？」小豆顫著聲音開口。
槙島微微動了動，抬起那只還在流血的手腕，撫上她的臉。
他還在笑，笑得一絲雜質也無、仍是那種單純的快樂——
指尖的殘血和她臉上的淚珠混合，逐漸濃郁起來的腥甜的氣味讓人心驚。
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就像正在發生的事與他無關，他只是單純地沉浸在得到了什麼的喜悅中。
「稍微也能夠明白一些，你所說過的……」
他的聲音仍是沉靜的，只是越發微弱。
「『不能替代』的感覺了。」
像是感到疲憊似的，他眉頭微蹙、慢慢合上了眼睛。
頭顱無力地垂落，銀白髮絲掃過腮際，仿佛羽毛一般輕盈……
爾後小豆聽到了N'熟悉的聲音。
【目標人物：槙島聖護，HE結局達成。】
悠于 2017-1-26 16:07
☆、Psycho-Pass•Take 10
【目標人物：槙島聖護,HE結局達成。】
喉嚨有些乾澀。
小豆下意識地張了張唇。
便有些許淚水滲入唇縫,在口腔中漾出腥鹹的味道——還有一絲鮮血的甜蜜。
【……攻略失敗。即將脫離世界……放鬆，小豆。】
身體漸漸變輕，意識亦開始模糊。
懷中人的溫度漸漸消失——
胸口的苦澀卻越發明晰起來。
……
再度醒來時,小豆發現自己正在漂浮在時間回廊的半空中。
小豆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臉……觸手濡濕一片,淚痕仍未幹透。
正發怔時，N’再度說話了。
【好久不見,小豆。】語氣溫和，【……還好嗎？】
身體緩慢下落,腳尖接觸到地面,小豆覺得有點兒腿軟……乾脆慢慢地坐在了地上,聲音發飄：「故障排除完了？」
【還算順利。】N’輕描淡寫地答道，【對了……恭喜你攻略出首個HE。】
有什麼好恭喜的,打出三個HE豆神就要變成死豆神了（……）。
N’的語聲中有了笑意，【開始頂嘴了，看來是已經緩過來了。嗯……我倒覺得第一個HE值得紀念。】一聲歎息，【你終於也……】
後頭的話就聽不清了。
小豆確實緩過來了，收拾心情開噴：這回越級挑戰都快把豆神玩殘了，臨了還打出個HE，您準備好被糊一臉豆瓣兒醬了麼？
【先別急，還是有辦法可以挽回的。】N’仍是笑，【要再挑戰槙島一次試試看嗎？成功攻出BE的話不但可以回收積分，還能夠抵消這一次的HE。】
小豆愣了。
……這意思是能回收大美人的便當麼？
【但是第二次攻略失敗的話，就會疊加成兩次HE；那麼你就只剩下一次失敗的機會了。】
N’的語聲壓低一些，不疾不徐地誘導著。
【不過這一次戀愛指標已經修復了，各項功能齊備，我也會隨時待機。如何？要試試看嗎？】
「……」小豆默了一下，「……挑戰接受。」
【瞭解。現在開始傳送。】N’的語氣愉悅極了。
……
每回被N’扔進任意門都是一次「眼前一黑、不省人事」的糟糕體驗，這一次也不例外。
小豆的意識回復時，身體的失重感仍然沒有消失，甚至毫無實感。
這裡是……泉宮寺的地下狩獵場。
——自己正被槙島擁在懷中。
……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神思仍然有些混沌，小豆覺得自己不能有效地思考。
緊接著她越過槙島的肩頭看到了站在遠處鋼架陰影下的狡齧。
他正在緩緩舉槍——
下一秒槍聲乍起！
狡齧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將將舉至一半的手槍脫手掉在地上；血花自他肩頭迸濺而出，染紅白色襯衫，很快又在黑色西裝外套上泅出大片暗色痕跡！
小豆恍惚地看著自己穿過槙島腋下、舉著槍的手臂。
槍口仍在冒煙。
……開槍的是自己？
沒等小豆想明白，眼前的情景瞬間模糊起來——
下一秒她猛然驚醒！
視野漸漸清晰，五感迅速回爐。
是夢？
然後她發現自己正躺在汽車後座上。
頭頂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
「醒了？」
一隻冰涼的手慢慢覆上她的額頭——涼意沁入皮膚，竟讓人覺得分外舒服。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後，小豆不可置信地怔了一下，爾後用手肘撐著車座慢慢坐起來。
身上明顯不屬於自己的男式風衣慢慢滑下，那只手亦體貼地將她滑落在胸前的長髮拂到了另一邊。
她回過頭，看到了坐在她身旁的槙島。
小豆完全茫了。
……怎麼回事？大美人您這便當吐得略兇殘啊！？
N’的聲音掐著時機響起。
【夢裡不是已經看得很清楚了嗎？】
夢裡？
小豆懵了一下。
夢裡……自己似乎是在狡齧開槍之前先手點射了他的肩膀，以至於他沒能來得及對槙島開槍……？
槙島在外套完全滑落之前將其拉起、展開重新披在她身上。
他抬手撫上小豆的臉頰，修長手指輕輕拂過她眼角、拭去她睫毛上的殘淚。
「……做噩夢了嗎？」
——明明在不久之前那樣近地感知過他的死亡。
而今槙島的體溫和氣息近在咫尺，小豆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只是怔怔地看著他。
等等，豆神腫摸覺得眼眶又有點兒熱……
叉，難不成眼睛裡進了超大型巨人？
她眨了眨眼——
眼角便又滑落一滴淚珠。
哦次，莫名臺詞有點卡是腫摸回事？
如是卡了一會兒，小豆才應道：「嗯，睡得不好。」
槙島細細拂去那滴淚，眉心微沉。
「只睡了兩個小時而已。藥效越來越差了，再這樣下去已經無法入眠了吧？看來應該更換新種類的藥物了。」
「所以說……就那麼簡單地放棄泉宮寺先生，結果連購買鶴留小姐需要的藥物都麻煩起來了。」坐在駕駛座上的崔九善出聲了，「我說老闆，下次丟棄玩具之前稍微也留一些緩衝時間給我吧？」
槙島專注地替小豆系上風衣靠近頸邊的紐扣，頭都沒抬。「你總能找到方法的。」
「是，是~」崔九善一臉樂在其中，「就在這裡稍微等一下吧，我去開大車過來。帶著大小姐的話就別亂跑了，現在外面的情況可不太好。」
車子緩緩停在一處避人的倉庫前。崔九善剛剛離開車子，外頭就傳來悠長的警笛銳鳴。
小豆回魂兒了。
等會兒……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大美人的狀態列是心心相印，再加上剛才那個夢……
N’：【你剛才看到的就是鶴留凜的回憶。我只是基於你的攻略成果對已發生的劇情做了一點小改動，皆大歡喜不是嗎？】
小豆終於會意了——
也就是說剛才做的夢是真的，因為鶴留凜先手開槍反陰了狡齧一把，所以槙島沒死成？
N’巨巨你熊的，直接在劇情節點上開掛噢次！！
不過現在劇情進行到哪兒了，看這尿性不像是狩獵場事件剛剛結束啊……
結果沒等她費什麼心思猜，聖護大美人就很貼心地給出了提示。
「出去透透氣吧。」他說。
……
身上披著槙島的風衣，小豆和槙島一前一後地走在馬路中央。
馬路上到處都是停在路邊的被棄車輛，大多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壞；道路兩旁的店鋪也被破壞得一片狼藉，警笛的聲音隔著幾道街區也能聽得清楚。
看到地上零零散散被丟棄的頭盔，小豆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了。
……都已經進行到頭盔事件了，看樣子下一步是準備直接侵入先知系統的大本營諾娜塔了？
這種能夠讀取最低犯罪係數、欺瞞先知眼睛的頭盔經槙島的手流出之後，原本秩序井然的「純善」社會幾乎成為了新犯罪者滋生的溫床，導致惡德像瘟疫一樣大規模擴散，大量色相健康的市民為了自保開始攻擊暴徒，到最後演變成了一場全民暴動。
話說回來，狩獵場背叛事件之後，大美人您還心甘情願留著凜桑，進行犯罪活動時隨身攜帶妹紙毫無壓力……果然是真愛ho？
槙島停下腳步，撿起一隻被丟棄的頭盔，像是孩子在欣賞惡作劇的成果一般饒有興致地翻看著。
正在此時，旁邊小巷的陰影中走出幾個目光呆滯的男人。這些人中有些還持著血跡斑斑的球棍，精神狀態似乎非常糟糕，應該是暴動過後沒有被員警及時安置的漏網暴徒。
為首的男人看到槙島手中的頭盔，眼光一下子變得兇狠起來：「……哈，居然還有嗎？」
這群人騷動起來，片刻後有人拎著球棍沖了過來！
槙島連表情都沒有變過，輕聲說了句「退後」，隨即邁出一步越過了小豆。
球棍裹挾著破空之聲揮到面前！
槙島輕盈地錯開腳步閃過這一擊，緊接著猛地並掌擊中了那人的橈骨、趁著對方激痛時輕鬆奪過他的球棍，反手砸向了那人的太陽穴！
一聲讓人牙酸的鈍響過後，那名暴徒捂著腦袋倒在地上。
槙島的嘴角翹了翹。
然後掂起球棍、直接對準那個人的眼睛戳了下去。
「……愚蠢。」他在男人撕心裂肺的慘嚎聲中輕聲細語。「這就是先知所豢養出的殘次品嗎？」
……
大巴在夜色中向著諾娜塔飛馳。
車廂內，槙島慢條斯理地將換下的沾有血跡的衣服扔到角落。崔九善調侃似的碎碎念著：「所以不是說了不要亂跑嗎~結果還是閒不住，帶著大小姐一起出去探險了呢。」
——一旁的小豆默默捂著被哲學家救美戲碼震驚了一小下的心肝兒，繼續裝啞巴、腦內快速打磨著已經想好的BE走法。
身後的車座坐滿了崔九善找來的雇傭兵，個個都是裝備齊全蓄勢待發的強壯大漢，氣氛頗有些冷凝。
槙島和崔九善對答了幾句，爾後坐到了小豆旁邊。
車廂內歸於沉寂。
十分鐘後，遠方高聳的諾娜塔已經清晰可見——
夜色下的摩天建築週邊點綴著冷凝的霓虹，穹頂的雷射光束穿透天幕，肆意地昭告著這個國家的極權所在。
一直望著窗外的小豆，倏地動了動……
她慢慢湊近槙島。
槙島自然地反手一攬，手臂繞過她頸後、手掌輕輕按上她頭頂，順勢由上而下撫過她的發。
感覺到她身體些微的顫抖，他垂眼看向她——
嗯，劇本兒套好了，情緒得跟上。
小豆綻開一個真•病嬌專用笑。
「稍微……興奮起來了。」她顫聲說著，笑容益發燦爛。
……
前略；接下來的一切都如同原劇情一樣按部就班——
解決掉門口的警備雄蜂後，崔九善前往地下層先知的巢穴，槙島則去往諾娜塔頂、引開狡齧的注意力。
得知腎爺沒事兒時小豆著實松了口氣——看來那個夢境很還原，鶴留凜的確只打中了他的肩膀。
估摸著聖護大美人也喜歡養成遊戲，獵場事件時故意放了腎爺一馬？
至於萬年裝備著槙島廚屬性的凜妹紙，當然是果斷跟著大美人往諾娜塔頂上走了——
一路上行到六角大樓頂樓，兩人順著紅色的旋梯拾階而上。
兩人到達了諾娜塔頂端一塊相對開闊的平臺。
諾娜塔是厚生省海拔最高的建築，從這個位置鳥瞰，幾乎能將整座城市都納入視野。
車輛與人流已經縮小至無法分辨；延綿的霓虹織就瑰麗的星河，美得仿佛幻境。
槙島靜立在平臺邊緣，頭髮與衣擺被對流的夜風拂起。
小豆敏銳地察覺到，氣氛……微妙地產生了一些變化。
這種感覺從她在車上醒來時，就在不斷膨脹了——
槙島虛著眸光看向遠處、輕聲開口。
「在那個時候，你對我說『已經厭倦了這種探索方式，和跟孩童的任性一般的無趣動機』。即便如此，在那之後你卻選擇了繼續留在我身邊。」
他轉頭看向她。
「為什麼？」
戲肉來了。
獵場事件的最後一刻，鶴留凜再度倒戈救下了槙島。但是這並不代表她的心結已經解開，兩位哲學家（……）的理念依舊有著不可調和的衝突。在這種情況下鶴留竟然還能妥協地留在槙島身邊，而後者亦毫無異議地默許了，這事兒本身就相當不科學吧？
看來聖護大美人……這是要攤牌的節奏啊。
不過不怕，小豆早就在心裡圓過一遍台詞兒了，呵呵。
她將被風吹亂的發挽到耳後，表情有些驚訝……似乎是完全沒有想到槙島會突然這麼問似的。
然後她笑了。
「發現自己的理想和聖護的動機完全相悖後，的確是感到了失望。可是……果然還是無法違背自己的本能呢。明明是決心要背叛聖護的，那個時候卻毫不猶豫地對狡齧慎也開槍了……回過神來時，自己也吃了一驚啊。」
她的語氣是輕快的，就像在討論一件令人愉悅的好事。
很好，接下來該上場的是基礎技能•病嬌擬態。
小豆迅速進入狀態……漸漸地，神情中就染上了一絲絕望卻又快樂的病態意味。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意識到了。……我是無法離開聖護的。」
她走近他。
「無論多麼厭惡也好、多想逃脫也好，甚至是放棄思考也好……」
她的眼神空洞起來，強調似的重複了一遍。
「我是無法離開聖護的。」
槙島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雙眸深邃得看不見底。
「繼續呆在我身邊的話，就會連僅剩的自我都消失吧……」
他撫上她的臉頰，語氣毫無平仄。
「儘管憎恨著、恐懼著那樣的未來，我還是因為私欲而縱容著你繼續靠近，哪怕你靈魂的光芒都消失殆盡。」
夜色下，槙島聖護仿佛自聖人肖像畫中走出來的神詆，俊美得讓人心驚。
「凜，」他輕聲喚著，「你能夠明白嗎？盼望心愛之物不要枯萎、永葆綺麗的欲求……」
他垂下頭、輕輕吻住了她。
小豆感覺到頸間的指針微微一熱……緊接著就聽到了無機質的冰冷提示音。
【目標人物：槙島聖護，資料錄入完畢。目前攻略進度：BE，90%。】
小豆頓時生出些許……恍如隔世之感。
身經百戰，哪怕是乳齒文藝的發言，豆神都能輕鬆扛住了呢。(:3 つ)3
於是……
豆兒便在槙島的唇離開時，將了最後一軍。
「那就在它枯萎之前，徹底毀去……吧。」
緊接著腰間一緊——槙島以手臂環住她，抱著她邁出一步、站在了露臺的邊緣。
她親昵地在他的頸窩磨蹭了一下。
槙島纏綿的細語被風揉碎。
「……睡吧。」
他鬆開手臂。
身體失卻平衡，朝後倒去——
墜下諾娜塔的一刻，小豆在耳膜鼓蕩的風聲中聽到了N'有些遙遠的聲音。
【目標人物：槙島聖護，BE結局達成。】
身體極速下墜，小豆已經快被強烈的失重感給玩死了：速度脫離世界啊啊啊啊！
【瞭解。】
眼前的景物瞬間扭曲——小豆再次苦逼地失去了意識。
……
「鶴留？鶴留？」
……好困。
臉頰被輕輕拍了一下，小豆有些不耐煩，迷迷糊糊地抓住那只作亂的手：「吵死了……」
不對，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
腦子清明了一些，小豆掙扎著睜開眼睛，抬頭看去——
然後瞬間石化。
被她抓住了手的男人，一頭清爽的黑色短髮、狹長眼眸略帶幾分鋒芒，五官挺英俊……
狡齧！？！？
小豆反射性地朝四周看去。
入目的是整齊排布著的一列列課桌，正前方還有講臺。
這是……教室！？
正震驚呢，狡齧出聲了。
「鴨原教授叫你過去。」頓了頓，有些好笑地接著道：「說是你在這裡整理課題，結果是在睡覺嗎……」
☆、Psycho-Pass•Take 11
「鴨原教授叫你過去。」狡齧挑了挑眉,神色間有幾不可察的笑意。「他說你在這裡整理課題，結果是在睡覺嗎……」
小豆呆愣一會兒,揉揉眼睛接了句安全係數內的臺詞：「唔,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說著慢吞吞地坐直身體,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狡齧。
叉,走錯片場了？
——狡齧硬直的黑色短髮比印象中的短上很多、顯得相當清爽。記憶中冷峻的五官線條似乎柔和了不少、甚至仍存幾分少年人的清秀，神色間卻少了那份戾氣和陰鬱。
比起之前見過的熟男版本,似乎是尚青澀的腎爺？
教室、教授、課題、少年狡……
該不會是穿回狡凜回憶殺裡了吧？
N’適時出來助攻，【猜對了。】
……豆神記得豆神在諾娜塔蹦極的時候說要脫離世界的吧？
【之前系統故障之後讓你不太好過，我就在職權範圍裡給你提供了一點便利,姑且算是賠禮？這次只要你按著劇情走就能攻出BE了，純粹送分。不接受的話,現在就把你投放到下一個世界也可以。】
按著劇情走？什麼劇情？關於狡凜回憶殺,豆神兜兒裡的情報只有腎爺提過的那麼一點、總結起來就是「同桌的你」這種老俗段子，不過最後腎爺還是被鶴留妹子給甩了……
等等。該不會是中規中矩的分手BE吧？
得到N’的肯定答案之後，小豆頓覺相當不科學。
分手BE森馬的，多少年沒看到乳齒普通的正常邏輯BE了？
腎爺您……果真是個三觀正直治癒系啊。
小豆掃了一眼腎爺頭頂閃爍著的1點好感度。
N’很貼心：【現在你的身份是剛剛轉學到日東不到一個月的插班生，一切從零開始，連同窗都沒認全。要直接調整好感度嗎？】
免了，不調好感度有雙倍積分加成，獎勵就要充分利用啊。(←_←)
情況理順了就得開始幹活了。小豆動了動想站起來——應該是趴在課桌上久了，手臂剛剛一動就傳來針紮似的不適感。她皺眉吸了口涼氣，見狀狡齧愣了一下：「喂，沒事吧？」
小豆僵在那兒緩了一會兒，「沒關係……」然後才慢慢站起來。
倏地膝上一輕，小豆這才注意到自己膝上放著大摞沉重的卷宗，隨著她的動作「啪」地掉在了地上。小豆剛想撿，狡齧已經先行彎下腰把卷宗拿了起來看了看，「是給鴨原教授的報告啊。」
「嗯。」小豆應著，手伸向他欲接過卷宗，「謝謝……」
狡齧直起身避過她的手、順手掂了掂手上的卷宗，「還挺重的……我來吧。」說著瞥了一眼她的手臂，「壓麻了不是嗎？」
……豆神腫摸覺得攻略和被攻略的角色反過來了？
狡齧從卷宗封面抬起視線、移到小豆臉上，倏地輕笑一聲。
小豆直覺又要被下克上（……）了，到底還是配合了一下：「怎麼了，狡齧君？」
「啊，抱歉。」狡齧的眼角彎起來，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有睡痕。」
小豆下意識摸了摸臉，「……哦。」
哦次！記得上回嘴角有果醬也是正好被您看見的吧？腫摸往白毛身邊一站各種高貴冷豔的妹紙，到您這兒就多了什麼奇怪屬性呢呢呢！為什麼每次一見著您就露出本色來了呢呢呢！
嚶嚶嚶，豆神的女上帝技能去哪兒了，趕緊摸出來裝備上先……
不對。
按照現在的發展來看，狡齧也只不過是跟自己不太相熟的同窗吧？周遭的同學也不瞭解自己，好像……
沒什麼理由再演了呢……
豆兒正內心抗爭，那頭狡齧已經先行邁步：「走吧。」
她趕緊跟上。
兩人並肩走出了教室來到走廊上。
這裡是教學樓的低層，走廊兩旁窗戶大開、陽光正好。窗外送入和煦微風，溫度適宜；朝外看去，植被綠意正好，讓人心情都不禁放鬆下來。
一路擦肩而過的學生，有行色匆匆叼著麵包跑的、有在駐足談笑的，周身都泛著這個年紀的青年特有的活力。
——如果忽略周遭諸如環境投影、清道夫雄蜂這種科技產物不計的話，簡直就像是……
回到了自己原本所處的時代和世界一樣。
小豆，不由就有那麼一丟丟的感慨和惆悵……
如是一直唏噓（……）著來到鴨原教授的辦公室。
出乎意料，鴨原並不是想像中的白鬍子老頭、看起來挺年輕；寒暄了幾句後先把小豆的報告接過來一目十行地概覽著，片刻之後扶了扶眼鏡沖狡齧道：「這次鶴留要做的課題剛好是和你一樣的，到現在你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合作組員不是嗎？這次就跟鶴留一起做吧。」
狡齧愣了一下，「是一樣的？不會吧……」說著接過鴨原遞過來的報告。
鴨原哈哈地笑了起來，「沒想到吧，也有鶴留這樣的女孩子跟你一樣好膽色？」轉向小豆開始解釋：「這次的作業規定兩人以上一組，不過狡齧君向來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學術探險家，到現在都沒人敢和他合作他挑選的棘手課題。該說是學霸的腦波調頻都在一個頻道嗎？結果鶴留選的居然也是犯罪心理學。」
大概是因為鴨原年紀不大的緣故，狡齧和他相處在師生之外還有那麼點老朋友的意味，聞言一臉無奈：「『學術探險家』？有那麼誇張嗎……」
「畢竟是要深入研究惡德的學科，有可能會影響精神病質，學生們會有這種顧慮也很正常。」鴨原摸著下巴道。「報告看完了嗎？怎麼樣，覺得適格的話就趕快簽署攻守同盟協定吧。」
「怎麼說呢……」狡齧看著卷宗、挑起眉，「總覺得……是個比外表看上去要厲害得多的傢伙啊。」
鴨原哈哈大笑起來。
一直豎著呆毛接受訊息的小豆，神情淡然地保持了沉默——
然後在兩人告別鴨原出來之後錯開一步，轉頭看狡齧：「狡齧君。」
「嗯？」
「『比外表看上去要厲害得多的傢伙』是什麼意思？我看上去很不可靠嗎？」
「啊？」狡齧怔了怔，「也不是那個意思……」
小豆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氣氛微微一凝。
豆兒在心裡默默數了三個數之後……
倏地微微一笑。
「不是？那是什麼意思？」
呵呵。大美人的絕殺笑容，感受一下。(←w←)
狡齧的眼睛登時微微睜大一些——半晌，咕噥起來：「什麼啊，剛才那種表情還以為要被找麻煩了，被耍了嗎……」
說著低下頭繼續整理手上的檔案，「唔，外表看起來……硬要說的話……」頓了頓，表情自然地續道：「大概是學園女神……之類的吧？」
這回輪到小豆被震了，「……學園女神？那是什麼比喻……」
「轉過來多久就被同期的男生們頻繁提起、成為話題什麼的。」狡齧隨意地說著，仍在專注地翻著手上的報告，「啊，對了，還有那個——很考究啊。打扮也好、髮型也好，怎麼看都是文學美術系而不是心理學系的吧？」他用手上的圓珠筆沖著她的方向點了點，「各種意義上的精雕細琢、嬌氣漂亮看起來一碰就碎，在我們這種普遍埋在書堆裡發奮的系裡，怎麼看都不是能在『受歡迎程度』以外的學科拿A的類型啊？」
說話間狡齧已經用筆飛快地做起了註腳。
小豆無奈了。
……腎爺，你這打直球的萌點能不能稍微收斂點兒？
如是默了一會兒，小豆抬手覆在卷宗上面，手指輕輕彈了一下他的筆尖、迫他停筆，「那麼現在看過這個之後，改變看法了嗎？」
「喂……」工作被打斷，狡齧抬起頭，一臉無奈：「嗯，改變了。」指節敲了敲手上的報告，嘴角勾了勾，「……似乎是各方面都全A的類型啊。」
小豆果斷又綻開一個笑容——
手指勾住他欲要再動的筆尖。
「所以說，我是狡齧君感到苦手的類型嗎？」
狡齧被問愣了。
「……啊？」
小豆的笑意越發明顯了。
「擅長打扮、漂亮嬌氣之類……」她不疾不徐地說，「狡齧君對這種女孩子感到苦手，抱著『看起來很難對課業專心』這樣的觀感。那是偏見吧？」
狡齧張了張嘴，片刻後歎了口氣，「……饒了我吧。」
小豆很爽快地鬆開了他的筆……
期間，兩人的指尖若即若離地一碰。
淡定地看了一眼狡齧頭頂變成「5」的好感，小豆自然地用剛才勾住他筆的手指輕輕撫上下頷、笑出了聲。
「別這麼認真啊，開玩笑而已。」
狡齧：「……」
小豆：「那下午一起吃飯吧？」
狡齧：「！？」
小豆：「討論課題的問題。」
他繃緊的肩線剛剛因這句話略微放鬆一些——
她就又補充了一句。
「順便幫狡齧君克服女性特質恐懼症。」
狡齧噎了一下，「哈！？」
小豆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又上揚了，下意識脫口而出：「……真可愛啊。」
「……到底在說什麼蠢話……」
綜上。
豆神順利開啟「食堂的回想」支線。
……AUV。
治癒系的漢子什麼的，拌嘴的同窗什麼的，同桌的你什麼的……
有點兒美ho？
☆、Psycho-Pass•Take 12
大概因為是心理學系的首席學霸,狡齧在學生中的知名度似乎挺高，兩人在路上遇到的學生十有□都會跟狡齧打招呼。
豆神注：大部分是男學生。
豆神又注：所謂典型的只混男生堆、對女孩子沒興趣也苦手的那一型,可參見初中二時期只對籃球/課業/兄弟感興趣的騷年孩子王形象。( →_→)
不過小豆同時也注意到,幾乎每個男生在跟狡齧打招呼時，眼神都會若有若無往她身上飄一下、配上欲言又止的表情……然後加上一句——
「哦哦,這麼快就和新同學搭上話了,很行嘛狡。」站在兩人面前的一個身材壯實的男生笑嘻嘻地拍了一下狡齧的肩膀。
狡齧隨口「嗯」了一聲,「去吃飯了，一會兒見。」
小豆：呵呵,默默挽尊（……）。這位小夥伴，不知道你這句話之前已經被無數跟腎爺打招呼的男同胞們問過了麼？起先狡齧還會耐著性子解釋一句「只是鴨原教授讓我們一起做課題而已」,到後來也懶得回答了。
咳,豆神不得不給腎爺的直線條點個贊。
校園戀愛的必備要素之一——「那兩個人該不會在戀愛吧」的傳言……什麼的。
如是,在成功地以「出雙入對形象」刷了一路存在感後兩人終於到達了食堂。(←3←)
——從兩人進入食堂開始，周圍依然時不時有打量目光閃過來。豆神毫無壓力任看，接過狡齧遞來的軟飲時笑得加倍聖護（……）。
#論：我們仍未知道的那天在食堂中捉對兒出沒的學霸和迷之轉校美少女的關係#。
等狡齧在對面坐下，小豆轉著吸管輕輕籲了口氣：「總算結束了。」
狡齧沒反應過來，「什麼？」
小豆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過來的時候一路被不停問差不多的問題，很傷腦筋吧狡齧君？」
狡齧「嘶」地輕吸了口氣，露出傷神的表情：「那些傢伙啊……總是喜歡在意些無聊的事情。」
「看到女孩子和你走在一起所以驚訝？因為平時的狡齧慎也是完全對女生敬而遠之的類型？」
「……所以說那個話題能不能……」
「為什麼那麼害怕女性呢？」小豆笑意愈發明顯。
狡齧一臉無語，「說害怕什麼的也太誇張了吧？只是沒什麼興趣而已……」
「啊……」小豆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眸光倏地深邃起來；笑意漸漸斂起，她專注地看著他、語聲輕緩，「是這樣嗎……」
氣氛一瞬間微妙地改變了一些。
狡齧拿著叉子的手一頓。
「今晚回去先完成報告第二部分的計畫書可以嗎？」小豆收回目光，表情自然地笑笑。「啊，對了……我有想借的實體書，不過之前在西區的藏書室沒有找到……」
話題轉換得太快，狡齧稍稍愣了一下。
小豆淡定地等著狡齧慢慢消化。
嗯，曖昧的宗旨是淺嘗輒止（……），攻擊學霸的平滑路線是從興趣愛好著手為主、突然襲擊為輔~(←3←)
片刻後狡齧才緩過來，「書的話，電子版的不可以嗎？」
小豆露出有些苦惱的表情。「比起看不見摸不著的電子介質，還是拿在手裡的更讓人安心啊。」
聞言，狡齧完全停住了夾食物的動作，抬起頭認認真真地看向小豆。
爾後他綻開一個笑容。
「真意外啊，居然能找到同好……」狡齧臉上的些許無措一掃而空，笑容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愉快和活力，「你剛才的話，不能更贊同。」
咳。
豆神對野生的狡齧慎也使用了「實體書的誘惑」技能。
效果拔群。野生的狡齧慎也已經消除了警惕心。
於是第一次的共同進餐，就在討論實體書收藏的愉快氣氛中度過了——
「先期趣味相投好基友+就算是女孩子也可以做哥們」路線，正式開啟。
由是，這頓飯吃到最後，小豆也就順利地得到了「一起去藏書室找書」的隔日邀請。
……
由於有了N’的提示，這一次小豆不用再費神去琢磨背景設定了。略過當晚在鶴留凜外租的公寓裡安營紮寨的過程不提，小豆在沒有了「每天醒來都會看到大美人在賣哲學」的擔憂之後，著實地好眠了一晚上；次日清晨精神抖擻早早動身，去往跟狡齧約定好的廣場等。
不得不說，雖然這個時代，無論是環境投影還是將人類「類別化」的政權很有點皇帝新衣的味道，但是有才能、色相又清澈的優秀市民的日常仍然是相當伊甸園的——
就比如說日東•土豪•高等學院的環境……
那可真是相當美膩啊。
——以至於當廣場上能夠以假亂真的擬真白鴿撲簌簌飛開、露出站在噴泉前沐浴在陽光下的狡齧時，小豆還是著實被戳了一下。
淺色背心、外罩短袖襯衫什麼的，包裹著修長大腿的合身褲子什麼的，被風拂動的發、俊秀的青年什麼的……
甚美，甚美。(:3 っ)3
豆神……嗯，也不差？昨晚翻了翻鶴留妹紙的衣櫃，依舊是一水兒的女神白。如是，今天這位飄著白裙擺款款行來的長髮披肩恬靜美少女，秒人足夠了ho？
狡齧對自己的青少年殺傷力毫無所覺，把手從褲袋裡拿出來輕輕一揮：「喂，這邊。」
於是這麼對無死角養眼的男女，就這樣徐徐通過環境投影下的青蔥樹蔭，和諧地走進了充滿學霸氣息的藏書室——電子介質包羅萬象的年代，實體書已經是稀罕物，大型實體圖書館早就滅絕了，還是日東夠土豪才有這種儲存定量書籍的地方。
藏書室的情況基本符合小豆想像，兩人來得早、裡面基本沒人——嗯，正好發展JQ。( →3→)
昨天兩人已經列好書單，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一個個找過去。當下各自分工合作、開始找書。
10分鐘後，小豆抱著拿好的書，停在了放置最後一本書的G類書架前面，摸著下巴看向最上層的藏書編號。
想了想，她將懷裡沉甸甸的大部頭都換到一邊手臂、然後抬手去夠……
還差挺多。嗯，再踮個腳。
……指尖堪堪停在書脊下方，卻仍然差著幾寸距離夠不到。
身後傳來腳步聲和狡齧的聲音：「喂，鶴留，找完了嗎？」
小豆艱難地應了：「稍等一下，就差這一本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她仍在專注地拼命抬手……
倏地腦後伸過一隻手臂、越過她肩頭攀上書架，輕鬆地企及了她半天都摸不到的高度：「哪一本？」
「誒！？」小豆驚了一下，迅速回頭、和站在後面、居高臨下看著她的狡齧視線對了個正著。
她回頭時腦後髮絲飄起幾縷、掃在了他的手臂和胸口上。
狡齧有些不自在地往後直了直腰。
豆兒稍稍平氣了，「嘶……別突然出現在人身後啊狡齧君，嚇人一跳。」
「嗯？很突然嗎？是你太專注了吧……」狡齧把視線轉回書架上，「哪一本？」他又問了一遍。
小豆轉回書架，手指艱難地虛點了點右上方：「這裡，《2666》。」
狡齧的手指虛滑過幾個書脊。
跟槙島的手不同，他的手指骨節更加分明硬朗，卻不失修長……
隨即他將她需要的書勾了出來。
小豆下意識抬手去接，狡齧卻在半空中抬高手臂讓過她的手、愣是讓她夠不著了。
沒等她抗議，倏地覺得懷裡一輕，手上沉甸甸的大部頭被他一併拿走。
狡齧利索地把拿好的書摞起來單手一攬，「走吧。」說著先行邁步。
豆兒看著狡齧的背影，無聲地笑了。
……青少年的紳士風度什麼的，帶膠布麼？
咳咳。
校園戀愛要素之一，「放在高處拿不到的書」（……）。
計畫通矣♂
……
綜上，日常的小段子不緊不慢地上演著。
——由於找到了「共同愛好」，兩人為課題而聚會的地點越來越多地選在了藏書室。
在時間飛速流逝、課題死線越來越近的同時，兩人的相處模式也在細水長流地改變著……
狡齧選擇的課題的確相當磨人，一開始還好，到學期末就越來越感覺到時間不夠用了。小豆向來敬業，雖然好感還是得刷，正業也不能不務，跟著一起啃書。
小豆早就想過了，既然不知道還要在這個世界裡呆多久，就得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總不能談上二三十年戀愛談傻了之後回去吧？窮極無聊，學點兒技能也是好的。
目前為止豆神已經有幾個稱號啦？嗯，劍術小能手、專業賣隊友（……）、槍神、心理學家……
話說回來，學心理多實用啊。以前豆神打競技悟人性是業餘的，現在直接步入專業殿堂，多麼便利！回頭世界聯賽的巨型獎盃怎麼也得拿上它兩三個回家玩玩，饞死舌毒愛嘴炮的死大豆……
打住，話題岔回來，免得思鄉病犯。
剛才說到死線將近，課業任務越來越繁重……由是，兩人漸漸開始同時掉形象了。
從一開始一人踞一桌猛做筆記的日常畫面，到後來逗留愈晚、翻到資料後馬上就地坐下開始奮筆疾書，時不時咬筆桿苦思畫花臉什麼的。
當然了，豆神就是席地而坐、挑燈夜戰，也是辣麼地富有美感。
比方說——
偷偷摸摸在藏書室裡熬夜的兩人，在溫暖的橘黃燈光照射下……
鶴留妹紙那美膩的側臉被鍍上一層柔膩的色澤，睫毛和眼窩的陰影濃淡相宜、仿佛油畫美人；下巴一點一點地打瞌睡，耳際的碎發便跟著緩緩垂落下來，增添幾分稚澀的可愛。
半夢半醒之間，肩膀一暖、被蓋上了什麼東西……
不用睜眼，也知道第三個校園戀愛要素入手了——「夜半的藏書室，為同桌的她披上你的外套吧」。
又一夜過去，次日清晨。
小豆打著哈欠醒來，發現身上還蓋著狡齧的外套。剛睡醒體溫低，小豆打了個寒戰，將外套拉高一些直接穿在身上，爾後茫著眼神兒四處尋找狡齧的蹤影。
有窸窸窣窣的響動從室內東側傳來。
小豆循著聲音找過去，發現東側書架旁邊平時一直鎖著的房間被打開了，裡面居然還放著滿滿幾架書。她走進去，立刻就看到第二排書架過道處晃動的人影。
「狡齧君？」她一邊喚著一邊走過去。
響動停頓了片刻，狡齧的聲音遠遠傳來：「啊，你醒了？」
「……你怎麼把這個房間的隔斷打開的？」小豆掃了一眼身邊的高聳書架，「這裡居然還放了書嗎……」
狡齧的語氣很愉快，「早上起來的時候一時興起猜了猜隔斷的密碼，結果猜對了。」頓了頓，伴隨著沉悶的拍打聲，「這裡好像都是被老頭子們鎖起來的珍本。」
說話間小豆已經繞過了書架，看到了狡齧正在幹嘛——登時臉色一變。
這裡的書架比外面的整整高上一米，狡齧正站在一個搖搖欲墜的木制長梯上、伸手去夠書架頂端的大部頭。
梯子一看就相當不中用了，小豆看得捏了一把汗：「喂，等等……太勉強了，下來吧？」
「安心，」狡齧繼續忙他的，「問題不大。」
梯子咯吱咯吱搖晃得更厲害了。
小豆趕快上前幫他扶住梯子：「不是安心不安心的問題，掉下來的話就糟糕了啊，太冒險了！」
「賀紮斯說過，人類在冒險中增長智慧……」狡齧艱難地儘量伸長手臂，幾乎大半身體已經懸空了；由於雙臂抬高，背心的下擺撩了起來，露出一截清瘦的腰腹。因為要兼顧說話，語聲中帶了幾分氣音，「所以說我不是正在取得智慧嗎？」
小豆哭笑不得：「我看在你取得智慧之前，搞不好會先把用來盛裝它的腦袋給摔壞。下來啦！」
狡齧嗤地一笑，「已經爬上來了就必須拿到。」
「到底在執著什麼！……」
「男人的自尊？」
「……夠了。……喂！？」
梯子終於承受不住狡齧的重量，原本就松脫的老化螺鈕哢吱一聲斷裂，整個梯身不自然地折了下來！
狡齧反應極快，在梯子倒下前借力躍起、單手扒住了書架的頂端，長腿一卡書架的承重板、整個人掛在了書架上！
兩人心驚膽戰地同時閉上了嘴巴。
狡齧的腳懸空晃蕩著……
片刻之後，他籲了口氣：「……安全上壘。」
小豆張了張嘴正要吐槽，倏地又是一陣讓人牙酸的咯吱聲……
書架整個傾斜著倒了下來！
「我去……！」小豆忍不住迸出天朝語——緊接著被紛紛落到身上的書砸得七葷八素，仰面跌倒在地！
狡齧面朝下朝她墜下來，眼看著就要多加一份人肉砝碼！
危急關頭小豆只來得及側了側身、免得仰躺直承衝擊。
書本撲簌簌落下、帶起大片灰塵，兩人很快被掩埋在書堆之中。
碰的一聲悶響，書架似乎是卡在了什麼地方、停止了傾倒。
小豆下意識地護著頭臉，意想之中的重壓卻並沒有到來。
灰塵太多，她忍不住閉上眼睛猛地咳嗽起來。好不容易鼻子好受了點，睜開被迷出淚的眼睛，這才看清眼前的場景。
狡齧弓著腰雙膝跪地，兩手撐在她肩膀旁邊的地上；書架整個倒在了他背上，倒是給他身下的小豆撐起一小片安全空間。
狡齧齜著牙一臉痛苦：「疼疼疼……」
小豆呆了一下，第一反應是撥掉狡齧肩頭將將滑落的一本超巨大古語字典：「……喂，你沒事吧？」
狡齧咳嗽起來，滿臉挫敗：「誰知道啊，總覺得智慧的脊樑要折斷了……」
小豆：「噗。」
狡齧：「喂……」
小豆別過頭笑了起來。
狡齧：「……有空笑的話先幫我把這玩意兒扶起來吧。」
小豆：「哈哈哈，就一直保持那樣也沒什麼不好，那是智慧的重量不是嗎？」
狡齧：「喂喂……饒了我吧。」
小豆一邊笑、一邊用手肘撐地、支起上身。
兩人的臉頰驟然貼近；狡齧微微一怔。
呼吸近在咫尺，幾可感知。
她還在笑，眼角眉梢盡是快樂，雙眸鮮活明亮得讓人不禁看得住了。
片刻之後，她的笑聲漸趨輕緩。
「狡齧君。」她說，「叫你慎也可以嗎？」
「啊？」又被虛晃一槍，狡齧完全跟不上節奏了，怔了一下後才道：「那種事無所謂吧……」
聞言，少女的神情產生了一絲得趣，又有一絲好奇……然而這些情緒都只是淺嘗輒止的，更多的則是仿佛隱在霧中的什麼東西……一瞬間讓氣氛發生微妙且朦朧的改變。
片刻後她微微啟唇。
「……慎也。」
狡齧覺得胸口像是被那聲音輕輕撓了一下。
她輕笑一聲，「……交往吧？」
悠于 2017-1-26 16:10
☆、Psycho-Pass•Take 13
「……交往吧？」她輕笑一聲。
狡齧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些，似乎完全被神邏輯給震了。
他遲遲沒有回應,兩人之間便陷入沉默之中。
沉默不要緊,反正豆神要的不是答案……心裡掐著點兒算夠了時間,小豆嗤地一聲又樂了、打破了沉默——
然後她抬起一隻手肘轉而用手掌撐地,支起上身。
在狡齧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抬起另手手臂、越過他的肩頭，似乎要抱上來——
狡齧反射性地往後靠了靠,結果身後的書架立刻又發出一聲危險的咯吱聲。
「別動,不會非禮你的。」她笑得更厲害了，接著一側頭……臉頰若有若無地擦過他的。
她腦後的髮絲拂過他鼻端。
……頭輕輕埋進他頸窩。
小豆：感覺到妹紙身上淡淡的香氣沒,慎也菌？
——狡齧僵住了。
倏地覺得壓在背後的書架重量一輕——他這才苦逼地反應過來她是要把書架上頭的書撥開。
這個姿勢狡齧看不到她的表情，小豆也就回復了淡定臉。感覺到狡齧身軀的僵硬,豆兒心裡這個得瑟啊~
小夥伴們喲,知道青少年英雄死在美人關的頭號原因是什麼嘛？
——「想太多」。
給青少年的腦洞松鬆土神馬的，豆神最擅長了yo！~
書架本身重量尚可，在小豆把剩餘的書清好之後，狡齧就順利地把架子扶了起來（壯哉我大腎爺的肱二頭肌和三角肌）。沒等兩人復位書籍，藏書室的管理員就已經滿臉火氣地站在了門口，把兩人趕了出去。
狡齧的脊背被書架承重板的尖銳棱角劃破了一些，於是接下來轉換地圖又去了醫務室。
時間太早、校醫還沒打卡，兩人又分頭找藥。
小豆在立櫃裡找到外傷藥物之後，回到隔壁的病室去找狡齧。一到走廊，就看到狡齧正站在病室門口、把劃破的罩衫脫掉後卷成一團，撲打身上剩餘的積灰。他身上只穿一件背心，手臂線條相當給力，隨著曲肘的動作肌肉便恰到好處地賁起一些；背心相當貼身，又勾勒出緊窄腰腹堪稱完美的線條。
小豆的呆毛天線立刻就豎起來了：成功錄入醫務室福利CG一張，按照乙女遊戲的尿性，豈能不配上回想？當下立刻翹著尾巴開始調戲：「找到藥了……」
聞言狡齧抬頭看向她。
剛才的衝擊性告白過後尷尬未消，一路上他都沒怎麼主動跟小豆說話，這會兒臉色仍然相當不自然。「啊，謝了。」
小豆：「……所以脫吧。」
狡齧：「？！」
小豆一臉正氣地繞過他往門裡走，「我幫你上藥。」
狡齧運動神經發作，反射性地抬起手……
手剛一動起來，狡齧就意識到……要是平時還好，眼下這種狀況這麼做相當危險。
手掌不由懸了一瞬，最終卡著安全係數落了小豆的頭頂（連帶著壓垮正處於攻擊模式的豆呆毛），微微施力帶得她頓住了腳步。
他另手順走小豆手上的噴劑、同時迅速鬆開了覆在她頭頂的手，「……我自己來。」
說著回頭帶上了門。
如是，遺憾地沒有入手背後療傷CG……不過豆神會說豆神後背位著地的時候，上臂後頭也有少許擦傷麼？這個位置，也是自己相當難夠到的呢呢呢。( →3→)
五分鐘後，狡齧把自己打理好走出病室，就看到小豆巴巴兒地等在門口、指著自己的傷口一臉正氣（……）的模樣。
綜上，最後體位（？）就變成了狡齧坐在小豆身側，拉著她胳膊幫她上藥的情況。
話說回來，還真挺疼啊叉！——狡齧下手有點重，小豆疼得反射性抽手，「嘶，輕一點！」
剛一掙扎，又被他毫不費力地抓了回去、再也掙脫不得分毫。狡齧一時忘了先頭尷尬，歎了口氣主動說話，「忍耐一下吧大小姐。」
狡齧主動開腔，小豆本能地順杆爬，「好吧，既然執事先生都這麼說了……」
「……」狡齧不接茬了。
豆神表示，一切盡在掌握中——嗯，校園戀愛要素其四，「醫務室的上藥事件」。
要開腦洞，沒有肢體接觸腫摸行？
溫暖粗糙的大掌握住纖細的胳膊……甚美、甚美。
於是小豆也不說話了……改為輕聲痛哼、外加睫毛猛顫。
狡齧握著她手臂的手，便隨著她的痛哼，幾度松松緊緊……
等到傷口處理好，狡齧已經一臉打了硬仗後的疲憊，籲了口氣，「好了。」
小豆按摩著剛剛被狡齧抓著的地方，虛著眸光道謝；於是喜聞樂見地看到了狡齧更加微妙的表情變化——在最後入手一張「黃昏下的告別」CG後，愉快地和狡齧互道再見、為攻略進度條突飛猛進的一天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
藏書室事件過後，狡齧和小豆的相處模式就變得不自然起來。
小豆很淡定，不自然正好，不自然才代表腦洞開始打開了有木有？要是一直都這麼自然，豈不是要自然到一輩子走大親友路線？
就有讀者妹妹要問了，豆神豆神你就不怕這是對方的抗拒表現？萬一對方對你沒意思，那不就玩兒脫了麼？
AU，天真了啊妹紙們。別忘了豆神有掛，看得見腎爺頭頂的……好感度呢。
豆神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事件前好感是40，事件後……就變成了68呢呢呢。(←w←)
68~68~又順~又發~♂
很快兩人合作的課題就收尾完畢，一周後順利上交。如此一來，兩人就沒有理由再像以前一樣一起出入各大場景地圖、以便隨時討論學術問題了。
不過相信這倆人是蓋著棉被純聊天（……）的，全日東學院也找不出幾個人來——所以交完課題的第二天早上，當眾位同窗們發現狡齧慎也和鶴留凜分開吃飯之後，全都燃（？）起來了。
首先是女生組：「凜醬，跟狡齧吵架了嗎？」
小豆正等著這一問呢，「誒？沒有……」
「別騙人了，明明以前都在一起吃飯的啊！」軟妹A嘰嘰喳喳，「交往的時候就算吵架也不要冷戰呀，超傷的……」
軟妹B：「肯定是狡齧那傢伙的錯吧？平時看起來就是相當冷淡的類型，會這樣做也不奇怪。」
小豆捏著叉子的手顫了顫，苦笑著反駁道：「不是……沒有在交往，只是一起做課題而已……」
說著，擺出了「空茫憂鬱」的眼神，若有若無地瞥了一眼狡齧的方向。
——完美地坐實了這個誤會。( →3→)
而那頭狡齧受到的騷擾就比較野蠻了，連續遭受諸位熊青年的卡脖子、拍打犬首等襲擊:「吵架了？分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狡齧利索地剪了數隻作亂的手，收穫一批慘叫：「都說了從來沒有在交往過啊！」
「嘶……那麼就是說我們可以自由出手了？」
狡齧滯了一下。
片刻後，淡淡地應了一聲「嗯」，神情有些冷漠地站起身：「吃飽了。」
那頭小豆敬業地目送著狡齧的背影直到其消失在門口，這才低下頭收回呆毛天線、繼續往嘴裡送食物。
課題評分周很快過去，期間豆兒完美地使出「若即若離」神技，時不時在狡齧面前刷一下存在感、卻沒有進一步的表現；順帶履行學園女神的職責，收到了定量的熊青年告白，讓狡齧鬧一鬧心。
一切有條不紊，直到某日的課堂上，鴨原正式宣佈狡凜組合取得頭籌，拿到了全A的成績。
鴨原教授完全就是傾情配合，課下拍著狡齧肩膀說合宿時一定要好好玩個痛快。再加上這次課題一席的獎勵是合宿費用全免，狡齧就是想推也推不成了。
小豆淡定地把頭頂的呆毛天線捋平。
很好，第五個校園戀愛要素出現了——「合宿的青春回憶」。
於是到了週末，眾人順利殺到合宿營地。
話說回來，這種科技過度發展的世界觀下，居然還保留著溫泉這種天然系的關鍵字……實在是讓人覺得相當的不科學啊。
保持著這種「真不科學」的心態，小豆幸福地跟著幾個軟妹進擊到溫泉池，很是受用了一陣萌妹紙們歡聲笑語的天然補血光環；昏昏欲睡地換了浴袍出來，幹掉一瓶冰鎮水果牛奶將最後的血皮兒也補滿、進入最佳狀態，小豆一邊慢慢消耗著第二瓶水果牛奶醒腦，一邊慢悠悠在走廊上晃蕩到了餐廳。
將將快要接近餐廳時就聽到了吵吵嚷嚷的人聲。
走到門口一看，裡面男男女女坐得滿當，烤肉香氣彌漫室內、男生們都圍在鴨原身邊興奮得大呼小叫：「超厲害啦鴨原！從哪裡搞到的這個？嗚哇，真的是啤酒誒~」
鴨原雙手籠在浴袍內呵呵地笑：「成年人的魔法。」
這個年代酒類已經相當少見，因為擔心會損害健康和精神病質，更多人寧願用其他體感性娛樂方法代替酒類減壓——不過這不能磨滅熊青年們對於酒的熱情。遠離了都市中心的喧囂，惱人的規則和顧忌暫時被忘到了腦後，大家都放肆起來；有外向的男生開始熱熱鬧鬧地用隔空丟的方式發放啤酒，不久之後甚至有女生也笑著加入了。
時不時有人被啤酒罐砸得鬼吼鬼叫，很快又被更大的笑聲湮沒。
而在鬧得亂七八糟的人群中，小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一群人中間的狡齧。
剛剛出浴，狡齧的頭髮還有些濕氣、比往常更加服帖柔順，少了幾分淩人的氣質；狹長的眸微垂著，輪廓柔和了不少。
小豆的眼神飄了一下。
咳，浴袍狡什麼的，殺傷力滿點。
早有人眼尖地發現了小豆，快速把她拉進席間。
這種時候，校園戀愛要素•「那兩個人該不會在交往吧」的傳言就充分發揮了其能動性，小豆在周圍人有意無意的流動性換座位行為下，終於被擠到了狡齧身邊的位置。
期間收穫軟妹的鼓勵目光和熊青年們的失落目光若干（……）。
狡齧正垂頭專注地往盤子裡撥烤肉，嘴裡還叼著啤酒罐的拉環。察覺到旁邊換了個人之後也沒在意，余光隨意地瞥了一眼……
看清是小豆後，動作頓時僵了一下。
接著筷子上的肉和嘴裡銜著的罐裝啤酒就同時掉了下來。
運動神經再次發揮良好，在啤酒落地前被狡齧眼疾手快地撈住——
小豆「噗」地樂了，側過頭看狡齧：「我就這麼讓你害怕嗎？」
狡齧把啤酒罐放回桌上，眯起眼煞了一下對面正在沖他殺雞抹脖子似的使眼色的男生們，張了張嘴，有些洩氣地回道：「……沒。」煩躁地抓了抓額間瀏海，他受不了似的咬著牙關裡嘶了一聲，「又在做多餘的事了，一群白癡……」
小豆淡定地抓住了關鍵字：「是多餘的事嗎？」
狡齧愣了一下，看向她——
她卻已經收回目光看向了自己面前的桌子，表情看不出喜怒……
爾後拿過旁邊男生傳過來的啤酒，撥開了拉環。
眼看著小豆迅速灌完一瓶啤酒，狡齧的眉峰顫了一下。
……然後她又拉過了第二瓶，期間也會和旁邊的人交談幾句，卻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狡齧心不在焉地應付著身邊過來鬧騰的男生，灌了一肚子涼啤酒，盤子裡的肉被人順走了也沒注意……
在這種微妙的氣氛中，幾瓶啤酒下肚，小豆的臉頰迅速泛紅了，眼神兒也有些發飄。
酒過三巡，屋子裡的人早就鬧瘋了，已經有人開始玩徒手接人的遊戲，沒有人再注意到這邊。狡齧忍了又忍，在小豆從一個男生手裡接過不知道從哪兒淘澄來的白酒時，終於彬不住了，回頭看向她，「喂，鶴留……」
小豆茫著雙眼回看他，「？幹嘛？」
換做平時，走女神（？）路線的鶴留凜是絕對不會用這種措辭的。狡齧毛了，「……喝太急了。」
小豆眨了眨眼。
然後淡定地把酒杯湊到唇邊，準備再接茬兒幹。
呵呵。豆神才不會說，豆神是喝酒上臉不上頭的海○金樽體質呢呢呢。( →3→)
藍後……杯子就被狡齧伸來的手扣住了。
她握杯的手指尖發涼，甫一和狡齧溫暖的手指相觸，後者的手就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她掙了一下。
他的手卻紋絲不動。
她幽幽歎了口氣，抬眼看向他：「呆在這裡也只會讓狡醬覺得不自然。嗯，那我先回公司了。」
狡齧的表情登時精彩起來：「狡醬是什麼叫法……回哪門子的公司啊，已經喝茫了吧？鬆手，別再喝了……喂！」
話音未落，小豆已經迅速站了起來，沖狡齧淡定地一揮手。「那麼我走了，明天見吧良太君。」
狡齧一把拉住她手腕，「良太君又是誰啊！？……」
話音未落，倏地餐廳那頭傳來一聲悶響！
下一秒，屋頂所有的燈光全滅、整個餐廳陷入黑暗之中！
有人大聲叫駡：「白癡啊，砸到總閘了啦！」
人群鬧成一團，有人開始推推搡搡。
小豆心裡都快樂慘了……簡直天賜良機有木有？
瞌睡有人送枕頭，沒等小豆想策略呢，黑暗中不知是誰推了她一下——久違的「下盤不穩」技能自動啟動，小豆直接瞄準狡齧的方向倒了過去（……）。
很遺憾，沒有言情小說中經典的「落入溫暖的懷抱中」段子，因為不是自己控制的力道，小豆跌回去的時候肋骨剛好磕到狡齧肩膀，緊接著鼻子撞到了狡齧的頭！
鼻樑激痛之下，登時就把小豆酸出了眼淚，疼得嘶嘶吸氣！
當了肉墊的狡齧也好過不了多少，直接被小豆這一砸帶倒在地、同時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呼。
小豆痛苦萬分地揉著鼻子，嚶嚶吐槽：「鼻子要斷了……良太君，你的頭殼是鐵做的嗎？」
頭頂傳來狡齧無奈的聲音：「所以說良太君到底是誰？」
鼻樑的酸痛緩解了一些……很快地，狡齧胸膛的溫度、和扶在她腰間的手臂的溫度，就隔著衣料淡淡傳導過來。
小豆眯了眯眼。
AUV。走（體）位……不錯ho？
她抬起雙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脖頸，慢慢向上、越過耳廓，直至手指滑入他發間。
他任由她把他的頭拉低一些。
呼吸漸漸可聞。
「不用狡辯了，一定是鐵做的。」她輕輕拍了拍他的頭，有些醺然地咕噥。「我的鐵礦探測雷達已經……嗝，滴滴作響了呢。
沒有回應。
只有……漸漸逼近臉頰的、有些凜冽的——屬於狡齧慎也的氣息。
片刻後，小豆覺得臉頰上微微一熱……狡齧的唇輕輕印在了皮膚上。
接著那慢慢地滑到了她的唇上。
【戀愛指針啟動。目標人物：狡齧慎也，資料錄入中……】
唉，豆神，一不小心……又摔了點兒節操呢呢呢。(:3 っ)3
正美著呢，倏地……唇上有濡濕的觸感。
……等會兒。
還有下文！？
小豆下意識地想起身，腰卻被箍得更緊，後腦也被按住了。
舌尖順著唇線輕輕描摹了一下，緊接著溫柔地撬開了唇縫。
☆、Psycho-Pass•Take 14
舌尖順著唇線輕輕描摹了一下,緊接著溫柔地撬開了唇縫。
豆……了個大槽。
小豆腦子裡的引線轟地炸了！
叉！！一下子消耗這麼多節操,豆工廠表示供應不上啊！( →皿→)
小豆下意識地閉緊牙關、呼吸一亂；緊接著，兩人相接的唇間便溢出狡齧低沉的哼笑聲……
豆神……豆神這耳朵腫麼有點兒酥……
這麼一晃神的功夫,舌頭便輕易地侵入了牙關。
這是個還含著些許酒氣的吻。
就連炙熱交纏著的呼吸也變得醺然起來。
他微微加了些力道、繼續加深著這個吻，迫得她不斷後仰；舌尖在口腔內廝磨,帶來戰慄的細小電流、燒得人臉頰發燙。
不,不行了，豆神有點兒氣短……趕緊自救！
小豆低低地「唔」了一聲，開始苦逼地踩著戲路去推狡齧的胸口……沒想到直接按到了一片滾燙的皮膚——大概是因為剛才摔得比較狼狽，狡齧的浴衣前襟被扯得大開。
豆兒僵了……
掌下的胸膛急促地起伏了一下。
哎擦踩到雷了！
小豆想撤手，手心剛剛離開一些就被狡齧抓了回去。
掙扎間衣物窸窣作響,狡齧的浴衣似乎被扯得更不成樣子了；倏地身下也有些平衡不穩,小豆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狡齧墊在身下的兩條長腿不安份地支了起來,不偏不倚地架在她腰間。
燙得讓人心驚。
「別亂動。」黑暗中傳來他有些暗啞的聲音。
身邊極近的距離就有人在高聲打鬧，幾乎掩住了這道聲音。
靜止片刻，小豆感覺到腰間一緊，接著整個人被半抱半拖著撈了起來。
於是就這麼一路被狡齧拉出了餐廳（……）。
走廊上也是一片漆黑，唯獨窗外透入些許月光，還算勉強能辨別方向。小豆的血槽有點空、正驚魂未定地努力回復HP，直到走過五六道門才反應過來，雙手扳住狡齧拉著她的手一個急停。大腦飛速轉了幾圈，還是繼續裝不勝酒力比較科學：「等一下……我到了……」說著轉頭往旁邊的門走，「唔，明、明天見啊鴨原教授……」
感謝旅館老闆娘啊有木有！正好把豆神的房間安排在餐廳過道外面第六扇門！
小豆轉身剛邁出一步，面前就橫過一隻手臂「啪」地按在牆壁上、攔住了她的去路。
「鴨原教授？」狡齧猛地低下頭、臉對臉地盯著她——
兩人正好在靠窗的位置，借著外頭飛簷上懸掛風燈的微光，能清楚地看到狡齧的表情。
他微微眯起雙眼，抬手卡住了她的腮：「……鶴留凜，我是誰？」
小豆絕壁不能穿幫：「……爽子？要去吃夜宵嗎？」
「……」狡齧默了片刻，「啊，不認得我了嗎？」虎口微微收緊，語氣乾巴巴的：「那正好，做得更過分一點也沒關係了吧？」
說著一垂頭、再度迅速挨近她……
火候正好，趕快念完告白確認臺詞好落跑！
小豆立刻抬手擋住臉，微微提高聲音：「別鬧了狡齧慎也！」
狡齧的動作頓住了。
小豆從指縫間望向他……就看到他微挑起眉，爾後嘴角慢慢翹了起來。
她咬了咬下唇，一臉沮喪地放下手、臉頰還有些發紅。
狡齧似乎受用極了……指腹輕輕摩挲一下她的臉頰，「清醒了？」
小豆毛了，伸手去拍他的手，被他快速躲過。他扶在牆上的手又滑下一些、迅速阻住她去路，把人圈的更緊。
「清醒了就好，下面要說的話就好好聽著。」
小豆不動了，內心略憂桑——
_(:3」∠)_……哎擦。腎爺您兜兒裡的雄性荷爾蒙掉了一地，求揀回。
如是做了點兒心理建設，她抬起眼，和狡齧對視。
視線相觸的一刻，他輕歎一口氣，埋下頭、手掌在腦後胡亂拂了一把，複又快速抬起頭。
「交往吧。」他啞著嗓子說著，伸手捏住了她的臉頰。
話音落下，金色的好感度數字「90」就快速跳到了100；而狀態列的「暗生情愫」則閃爍了一下，直接變成了「心心相印」。
再三確認過自己沒看錯後，同時也過去了一段相當長的沉默時間；小豆緊了緊抓著浴衣袖子的手指，心裡數過最後一個數，這才輕聲應了一聲「嗯」。
接著就被狡齧直接撈進了懷裡……然後很快又被鬆開。
他拉開她房間的門，把她推了進去，「去睡吧。」
小豆如蒙大赦！噢次紳士風度好評！不過這就沒下文了有點不科學啊？
如是，她站在門旁時便象徵性地擺出「就這樣結束了嗎」的疑惑表情、扒住了門沿，「慎也？」
狡齧的喉結快速地上下滑動一下。
「……在我改變主意之前馬上鎖門。」
他虎著一張臉說完，立刻利索地把門帶上了。
……
可喜可賀，此次事件過後交往模式正式啟動。
畢竟還在合宿期，兩人並沒有使用諸如「黏在一起」、「高調秀恩愛」的普遍情侶拉仇恨技能，而是恢復了以前那樣能自然相談的相處模式，不過偶爾也會觸發「擁抱」、「摸犬首」和「輕吻」等粉紅色事件。
如是，小豆保持著勻速播撒節操（……）的狀態直到合宿結束。
回到市里的當天傍晚剛好趕上下雨，大家都是人困馬乏的狀態，於是略過和狡齧道別各回各家的過程不提——天色全黑之後，小豆終於頂著小雨回到了公寓。
在沙發上窩著玩了會兒遊戲，直到睡覺時間快到了，她才關掉體感頭盔、開著啟投影電視準備聽著新聞洗漱睡覺。一邊擠牙膏，一邊轉著眼睛琢磨：趕早不趕晚，BE的攻略計畫也應該提上日程了。
這頭豆兒肚裡的主意剛轉過一個來回，那頭N’就冒出來補刀了：【這麼快就開始計畫了？不多享受一陣子平和生活嗎？】語氣相當微妙。
小豆反吐槽：生活一直都挺平和的，也就哲學家那裡不平和了一點，還不是您老鬧的？
【只是善意的提醒，】N’慢條斯理地說。【並不是每一次你都會那麼好運、能空降到沒有危險的年代或者世界裡。】
小豆渾不在意：沒事兒，豆神有脫離世界掛。諾娜塔蹦極都玩兒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N’笑了。【到現在還是抱著這種態度嗎？小豆，這個世界並不是像你在心裡一味對自己強調的那樣、是虛假的資料，而是真實的。只不過它所遵循的是和你原本所在的世界不同的『規則』，不代表你就可以把它當做夢境或者遊戲去看待。就算可以規避死亡，但是遭遇危險時，一樣會受傷、流血、恐懼、疼痛。假如不能及時離開，你一樣會有死亡風險。】
小豆被說毛了：突然告訴我這些幹嘛……
【為了讓你明白它的美好之處也是真實的，而不僅僅是個好夢。你自己都沒注意到吧？這段時間是你笑得最多的時候。】
小豆捏著牙刷的手頓了頓。
爾後淡定地吐出一個牙膏泡泡。
「少見多怪，那是因為你沒看過豆神更開心的時候。」她一臉淡定地說，「您老把我拉進這個……嗯，真實的異次元之前，我可是天天都過得比現在樂呵一百倍。」
N’歎了口氣，不出聲了。
——洗漱完出來，小豆狀態回來了，開始繼續在腦子裡理情報。按照之前熟男狡的說法，男神是在大學時期被甩的，而且分手事件應該是在兩人選擇好未來的職業之前發生的；這次合宿結束後立刻就是春假，開學後馬上就會為學生進行第一次適格工作傾向性判定，這個時間段應該已經相當靠近了。
說到春假……哎擦，終於可以暫時放下數不清的論文和課題，全力給男神上發條了。
小豆心不在焉地扭開茶几上的藥瓶，倒出一粒助眠藥物。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鶴留凜也具備失眠屬性，小豆幾乎要被連日來的治癒節奏給閃得忘記了兩個鶴留是同一個人、忘記了這裡只是鶴留的「過去」，而並非另一個世界。
雖然失眠原因不明，不過目前看來鶴留的症狀跟哲學家信徒時期相比還很輕、根本不嚴重，只是偶爾發作。
小豆正想事兒呢，倏地被虛擬管家手中的投影電視上的緊急新聞吸引了注意力。
上面播報的是眾議院議員夫妻雙雙吞槍自殺的事件。
她的瞳孔微微縮緊，凝視著捲軸幕上的名字。
……這名字，有點熟悉啊？
調動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小豆站在原地呆愣了片刻……終於反應了過來。
自殺的是鶴留凜的父母。
窗外響起了隱隱的雷聲。
雨勢變大了。
……
撐著傘站在公寓大樓門口，小豆望著外面連成一片的滂沱雨幕，歎了口氣，關掉了手上不斷閃爍的終端。
從剛才起就不停有通話接入——全都是來自於鶴留凜父母交際圈內的人。
先放一放吧，豆神還沒想好怎麼處理呢……(:3 っ)3
N’仍在耳邊耐心科普。【……由於父母工作性質的問題，從小就沒有得到什麼關愛，交集完全就跟陌生人一樣。拒絕了父母的安排私自選擇學校和專業、離開家裡自己在外面租了公寓，基本上可以算作是離家出走了。總的來說，跟父母的關係非常冷漠。】
嗯，對得上，怪不得這會兒是住在公寓裡呢，豆神明明記得哲學家（……）時期妹子可是住在自己家那棟嚇人的豪宅裡（還在裡面蓄養了一位銀髮哲學美人）來著……
不過她跟鶴留凜的父母一面都沒見過，要說悲痛欲絕不可能，但心裡不舒服是絕對有的。
吞槍自殺，怎麼想都有點……
雷聲轟隆響起，又是一道閃電劃過。
這裡和狡齧的住處還是挨得很近的……走路過去，二十分鐘到達的節奏？
小豆再次歎了口氣，爾後苦逼地走出了建築的屋簷、走入了瓢潑的雨水中。
……嗯，挺好的，天氣加成……增加虐感什麼的。
而半個小時後，當小豆抹著眼睛上的雨水站在狡齧住所的呼叫器前時，悔得腸子都青了。
走路走到一半就被淋得完全沒有了打傘的意義，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簡直透心涼有木有？豆神多敬業啊，乾脆把雨傘扔了，要做就做到最好有木有？
結果這會兒想伸手去按呼叫按鈕，手指已經凍得不聽使喚，那頭呼叫剛一接通、狡齧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還沒來得及把「哪位」說完，迎來的就是她一連串兒的噴嚏……
而最神的是，儘管她只是打了噴嚏、一個字沒說——
狡齧剛才還因困意有些沙啞的聲音，就微微提高了、語氣焦急起來。
「凜？大門開了，你一直往前走，我馬上就來。」
小豆呆了一下。
憑一個噴嚏認人，慎也菌你是怎麼做到的？_(:3)∠)_
通過打開的閘門一路往前走，沒等她想明白這事兒，遠處驟然傳來碰地一聲沉重的悶響，建築的厚重隔斷被打開，一道人影出現在後頭——
爾後直接一步躍下廊階、穩穩落地，隨即跑了起來。
厚重雨簾下，狡齧單手舉著雨傘、奔跑時濺起大量雨水；沒有花時間繞過廣場中間的裝飾物，他長腿蹬上週邊的欄杆微一蓄力，輕盈地跳了過來，取直線直接跑向了她。
叉。
比帥氣的豆神搶鏡的統統拖出去撿節操！(:3 っ)3
☆、Psycho-Pass•Take 15
小豆摁下心中淡淡的雞肚（……）,敬業地繼續調整好最佳表情,站在原地眼看著遠處的搶鏡狡越跑越近……越跑越近……
直到停在她面前。
看清小豆的狼狽相後，狡齧眼睛倏地瞪大一些,顯然是驚了，迅速把傘移到她頭頂，「凜……怎麼回事？」
豆兒醞釀了一下——嗯,空茫憂鬱技能再度發動（……）。
她抬起眼看著狡齧,安靜地沉默著。
狡齧眯了眯眼。
片刻後抬起手、唰地把身上大外套的拉鍊拉了下來,三下五除二脫下來兜頭蓋到了她身上：「先進去再說。」
……
跟著狡齧進入了公寓玄關，小豆看了看玄關清潔溜溜的地板、再看看自己濕到一步一個腳印的鞋子，果斷站住不動、不動聲色地看著裡面的佈置。
叉。這種單身男大學生公寓,如此乾淨整潔、充滿禁欲氣息，帶膠布麼？
狡齧鎖好門跟著走了進來。因為外套給了小豆，他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T恤，基本跟小豆一樣處於被淋得透心涼的狀態，這會兒正一臉不適甩著手上的水珠、然後開始擰T恤的下擺。擰了兩下，面露不耐，直接掀起T恤下擺整個脫掉——
脊背弓起，肌肉因這個動作而伸展開來；水珠簌簌滾落，匯入鎖骨的凹陷、匯入起伏的肌理、匯入窄腰兩旁突出胯骨內側的淺溝……
把T恤從頭上拉開，狡齧勾著腦袋甩了甩頭髮，把T恤揉成一團、在頭上來回草草地擦著。
小豆默默收回圍觀的目光。
哎擦這大型犬甩水即視感。
比可愛的豆神還搶鏡的，統統叉出去埋了吧。( →_→)
閒話少提。在被狡齧安置好的這段時間內，小豆一直卡著微妙的情緒……一個字都沒說。
——而最神的是，狡齧也一句話都沒問。
半小時後。
小豆沖完熱水澡換好衣服出來，客廳裡電視仍然開著，卻不見了狡齧的人影——廚房傳來輕微的響動。
她踩棉花似的晃蕩到了廚房，就看到搶鏡狡身正條順的修長背影，正站在流理台旁吱吱作響的水壺旁邊忙碌。
啊哦。昏黃的燈光、水沸的聲音……氣氛多麼好。
小豆繼續踩著棉花走進去、到了狡齧身後，在他察覺到她後準備轉身之前、輕輕從後面抱住了他。
節操它，是脫落得乳齒自然。(←3←)
經過合宿期的感情培養，親密行為對身經百戰產量加倍的豆節操工廠來說，已經不在話下……呵呵。
AU。手臂下我慎也菌的腰啦、胸口啦……肌肉軟硬度（……）和手感還挺好的ho？
臉埋在他的背上，感受到蝴蝶骨些微的起伏、鼻端縈著他淡淡的氣息……豆神，就臉滑那麼一丟丟、順勢再蹭一下？
如是，臉頰若有若無地蹭了下狡齧的背，小豆用一種聽不出情緒的語氣開口：「慎也……」
狡齧按掉水壺開關，很乖順地沒大動，只是稍稍轉身，「怎麼了？」
她松了一些手臂的力道。狡齧便順勢轉過身，甚至很體貼地低了低頭、方便她直接雙臂吊上他脖子，輕輕摟住了正面投懷送抱（……）的少女。
豆兒順杆爬：「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啊……？」狡齧驚得半晌沒說出話。
片刻後抬手安撫性地順了順小豆犬首的長髮（還有呆毛），一臉頭疼：「……所以說在這種天氣裡淋著雨、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跑來我家樓下，就是特地為了來考驗男子大學生的自製力的？」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又問了一遍。
「可以嗎？」
仍是那種有些發飄的、沒有實感的語氣。
又因為埋頭在他頸窩的緣故，聲音有些甕聲甕氣、拾回了些許煙火氣。
撫在她腦後的手順著髮絲慢慢滑下，頭頂是狡齧低沉的歎氣聲：「隨你。」
於是當晚順利留宿啪啪啪鼓掌！
在接下來和狡齧的互動中，小豆仍是保持著空茫憂鬱的表情沒有破印象（……），並且斟酌著稍微釋放了一些「聖護光環」——
消耗過一杯熱牛奶、完全平靜下來之後，豆兒躺在了狡齧出讓的床上。狡齧坐在床頭，忠實地履行了哄睡+安慰的男友職責，爾後在這種相當好的氣氛下，終於問道——
「有棘手的事就告訴我吧。」
說話時，他的眉宇間掠過一絲憂色。
嗯……該你出場了，「槙島聖護的笑容」（……）。
「慎也不需要知道。」
她輕輕答著，隨即勾起一個疏離的微笑。
這笑容甚至是含著拒絕意味的——她的語氣中卻充滿與之相矛盾的愛憐和親昵意味。
狡齧微愕了一下。
小豆淡定地無視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仍是沉默。
如是沉默半晌，狡齧只是微微握緊了手中的空杯，低聲道：「想說的時候隨時告訴我。……晚安。」
他起身退出了房間。
小豆按滅燈光，房間內登時陷入黑暗之中。把被子拉上來，嗯，是熟悉的慎也菌的味道，相當令人安心……
等會兒！太入戲了！！咳，豆神心理狀態好著呢，什麼安心不安心的！
嗯，趕緊睡覺。
……
夜半時分，小豆驚魂未定地掀開被子、滿頭冷汗地坐了起來，急促地呼吸著。
到底是做了什麼樣的噩夢已經記不清楚了，唯一能證明自己做了噩夢的，只有篩糠似顫抖的身體、還有浸透衣物的冷汗。
單手扶住汗濕的額頭，小豆瞳孔緊縮、弓著腰坐在床邊。因夢境帶來的殘餘負面情緒，渾身無法自抑地繃緊……
……一時忘了鶴留凜無法入眠的屬性，來的時候也忘了帶藥。
大概是她鬧出的動靜太大，客廳很快也傳來了響動——
狡齧直接快步走了進來，「凜？」
雷暴已經過去，外面的雨勢也淅淅瀝瀝地輕緩起來，窗外的街燈也重新亮起，橘黃色的微光映在狡齧的臉頰上。他穿著單薄的背心和長褲，衣著和頭髮都並不淩亂，看起來根本不曾沉眠。
小豆心裡默默歎氣……
正好，繼續順著計畫走吧。
她垂下臉、雙手緊抓床沿坐著一動不動。
狡齧走到床邊、彎下腰，抬手替她撥開垂在臉側的淩亂長髮，「怎麼了？」
掌心感覺到她額頭的汗意，狡齧的臉色凝重了一些、在她面前慢慢跪下來，抬頭看向她垂著的臉。
小豆動了動，抬手覆上狡齧撫在她臉上的手，慢慢抓緊了他。
狡齧傾了傾身離近了一些，抬起另一隻手、順勢雙手捧住她臉頰，慢慢幫她擦去額際的汗水。
她抬起眼，兩人視線相對。
儘管握著他手腕的手指非常用力、關節發白，她的神色間卻並沒有任何激烈的情緒，而是一種……像正在發生的事與自己無關似的、異常抽離的表情。
沒有給他問出第二次的機會，她開口了。「慎也，你家裡有助眠的藥物嗎？」
狡齧愣了愣，「沒有。你需要那東西嗎？對身體不好，只是做噩夢的話……」
她用一種有些抗拒的態度打斷他的話：「我有失眠症。……有時候會需要用到那個。」
看到她的反應，狡齧猶豫了一下，很快接道：「我現在出去看看還有沒有營業的藥店。」
她似乎對他沒有追問而松了一口氣。
見狀狡齧的眉頭微微蹙起。最終他沒說什麼，站了起來——隨即又被她拉住。
「算了，已經快要天亮了。」她輕聲說著，頭慢慢靠在他手臂上。「慎也……在這裡陪我吧。」
狡齧回過頭，「但是不能睡著的話……」
「無所謂。」她抬起頭，「只要你在這裡就可以了。」
狡齧順從地被她拉低身體。
她在他耳邊夢囈似的低聲說這話。
「不明白嗎？只要這樣就可以了。別的事都不需要去做、也沒必要去問。」
她緩緩抱住了他。
「只要慎也就夠了……」
狡齧倏地意識到，儘管摟住眼前人只需要伸伸手而已，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從來沒有確實地把她抓在手裡過。
這種一閃而逝的情緒讓他有些焦躁。
他只能輕輕拍撫一下她的背，輕描淡寫地離開這個話題。
「天亮之後要去散散心嗎？」
她低聲應了。
【不瞭解她。……她也不希望他瞭解。】
如是，埋下一顆憂鬱的種子；然後讓它適時發芽，衝破青年的腦洞……
所謂淡淡的虐感。豆神，似乎已經抓到了這飄逸的小節奏。( →_→)
……
次日。
小豆站在水族館的海底隧道裡，抬頭看向剛剛遊過的投影鋸鯊。
「稍微看點藍色的東西，心情也會平靜下來。」狡齧雙手插兜閒適地跟在她身後走著，饒有興致地看著牆上的魚類標本。「雖然不是真傢伙……不過做到這個程度也挺了不起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到走出隧道進入紀念品區。路過一處攤位時，小豆的腳步不由緩了緩。
只是放置著普通的玻璃手串的地方，海藍色的珠子裡鑲嵌著海豚圖案，是很受小孩子歡迎的紀念品。
不過怎麼覺得有點兒眼熟……
沒等她細想，狡齧就走到她旁邊，語帶笑意：「居然喜歡這種小孩子玩意兒嗎？」
小豆放下手裡的那串回過頭，「只是隨便看看而已……」
「也沒什麼不好，」狡齧拉住她拿著手串的手，「膚色這麼白，跟這東西挺相襯的不是嗎？」說著快速從她手裡把手串拿走，轉身走向收銀台。
從紀念品區域出來，小豆無奈地任由狡齧給她把手串戴上：「真的戴上這種小朋友用品到處走，別人會覺得超違和的吧……」
「那又怎麼樣？童心是靈感的源泉。」狡齧拉著她手腕，指尖輕彈一下玻璃珠。
「又是哪位大師的名言？」
「年輕的社會心理學家狡齧慎也。」
小豆忍不住笑了，「……你是笨蛋嗎。」
「啊，沒錯。」他挑挑眉，手指抵在她唇邊迫她笑得幅度更大一些，「是能讓你笑出來的那種笨蛋。」
叉！！
注意拍子注意拍子！！再這麼甜，豆神還怎麼虐下去呢呢呢！？(:3 っ)3
豆兒覺得自己必須馬上控制一下氣氛……於是仰起頭，巴巴兒地開口：「我要去一下洗手間。」
……
成功尿遁，小豆摸到水族館週邊的洗手間準備重新制定一下計畫。沒走出兩步，倏地身後有一道男聲響起：「鶴留小姐。」
哦次……這個聲音，怎麼有點熟悉？
小豆僵著脖子回過頭。
不出意外地，對上一張長著細長狐狸眼的男人的臉——
……好久不見了，哲學家的小夥伴•崔九善先生（……）。
悠于 2017-1-26 16:11
☆、？？？•初章
小豆默默地看著對面的崔九善。
……凜妹你熊的,該不會大學時期就跟哲學家搭上線了吧？
正忙不迭地心音呼叫N’速度科普,那頭崔九善已經開腔了——
「作為陌生人,這樣叫住您真是失禮了。」他笑眯眯地說。「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崔九善。」
……哦去？看來這不是已經搭上線的節奏，而是正要搭上線的節奏啊？
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豆兒對一切有關某位哲學家的事都有些莫名的排斥……遂只是擺出正常應對陌生人的態度,稍顯冷漠地問道：「有事嗎？」
「突然說起這個話題或許有些冒昧。實際上，」崔九善微微笑了。「我一直以來都非常欽佩鶴留先生和夫人的政治主張,因此在聽聞噩耗之後終於無法繼續坐視，這才找到了大小姐您。啊,請等一下——」
他伸手攔住了冷著臉準備走開的小豆，「我當然清楚大小姐和父母之間有一些誤會,不過請務必聽我說完——我啊，崇拜的不僅僅是大小姐的父母，還有在那之前的、大小姐的外公……」
崔九善的笑容益發意味深長。
「……和大小姐的父母一樣，您的外公也曾致力於為這個國家的司法帶來革新，一生的理想便是能夠讓凝聚自己無數心血的政策被國家採納。然而這一夢想在Sibyl系統問世之後，就變成了脆弱的肥皂泡、無聲地破滅了。最後……老人選擇了獨自在住所裡吞槍自盡。」
說話時他細細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發掘什麼有趣的東西。
「多麼令人歎息的宿命……繼承了老人遺志的鶴留夫婦，也隨之因為同樣的原因走上了老路。……大小姐這麼聰明，應該早就明白讓他們絕望的原因了吧？這個國家、從先知系統出現開始……」
他放輕了聲音。
「已經不再需要『擁有人類情感的官僚』了。」
男人的雙眼微微睜開，無機質的義眼在陽光下耀出冰冷的光芒。
「……對於機械的獨.裁感到不贊同、卻無法反抗，在一次次的失敗中愈加絕望，這才選擇了自我了斷。大小姐雖然怨恨著父母……但卻打從心底承認著他們的信念吧？」
他朝她邁近一步。
「您想代替他們完成他們的夢想嗎？……我有一位朋友非常欣賞你，他願意借給你力量。」
崔九善的話尾餘音柔膩地打了個滑，以一種誘哄的語氣結束了演講。
兩人頓時陷入沉默之中。
豆兒快速地消化著接收到的信息量之餘，心裡……不由就有那麼一丟丟的惆悵。
鶴留凜的一生最重要的轉捩點，就是這兒沒跑了。
唉，天之驕女也不好做。衣食住行學業事業統統不用發愁、天生就是適應性優秀的特權階級人才，越是站在金字塔頂端的聰明人……就越容易犯傻啊。
傻到放棄了心理學跑去玩哲學，傻到放棄了平凡人生玩起了自由革.命……
傻到……
放棄了青蔥年代唯一美好得純粹的感情。
唉（乘二），別怪豆神天平傾斜……凜妹，您還好麼？
惆悵完了，活還是要幹的。
嗯，前面那位想要誘拐少女的駭客大叔，您這邪教口氣是想唬弄誰呢？(←0←)
呵呵，不知道豆神經過了大美人的點化（……），氣場早就已臻化境了嗎？
小豆微微揚起下巴……以一種讓人心生畏懼的平靜表情看了崔九善一眼。
似乎完全沒有回應他的邀請的意思，她保持著這種淡漠的態度，轉身再度繞過他、準備離開。
崔九善面露苦惱地歎了口氣，閑閑地跟了上去。
「先別急著拒絕，您可以慢慢考慮……啊，對了，大小姐的老毛病，僅靠普通的助眠藥物已經無法緩解了吧？如不嫌棄的話……試試這個吧。」
將手從褲袋中抽出，細長五指展開，指間變戲法似的多出一隻藥瓶。
「改變主意的話隨時來找我。」他笑眯眯地說。
這次她沒有拒絕，而是頓住腳步、自然地接過藥瓶——瓶子接觸到手心的一霎那，耳邊響起一道聲音——
【戀愛指標為您服務。目標人物：狡齧慎也，BE進度增加5%。目前進度：70%。】
小豆握住藥瓶。
爾後淡定地轉頭離開。
很好很強大……
目測剛才是選項出現、豆神還選對了的節奏？
……
活躍于政壇的議員夫婦一夜之間身死，留下的線頭簡直是一團亂。不斷有存在利益牽扯的親戚試圖找到鶴留凜本人，不過現在是學校的假期，線索就只能著落在她在日東高等學院學生檔案上所登記個人住址上了。
不到一周，鶴留凜原本的公寓就被各種各樣的人找上了門。
在N’源源不斷的情報供應下，小豆對此一清二楚；她花了一些時間理清了鶴留家族內部錯綜複雜的關係和現狀，然後權當沒這麼一回事，繼續在狡齧的住處「度假」。
當然，被人找到狡齧這裡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不過妥妥兒地全部無視就對了。(:3っ)3
在這段時間之內，小豆仍在淡定地刷著狡凜回想事件。
——悠長的春假，他們做著每一件情侶會做的事。去遊樂園、去購物廣場、去電影院，一起讀書散步有說有笑……
一切看起來都相當美好——如果不去揭開表像看本質的話。
小豆更換了新的終端，並且在合適的時間「無意間」讓狡齧發現終端的通訊錄上只有兩個號碼，其中一個是他的、另一個號碼則沒有名字，並且設置了陌生呼叫全部拒接。
在狡齧問起舊終端的去向和更換終端的原因時，小豆仍然採取了「慎也不需要知道」的策略。
——偶爾她和人通話，也會刻意避開他。
不信任感在漸漸發酵，而狡齧始終選擇了忍耐。
隨著時間的流逝，春假快要結束時，鶴留凜的失眠症惡化到了非常嚴重的程度。
實際上小豆一直有意無意地在狡齧看不到的時候服藥；這一周藥物消耗量加倍增多，很快僅剩的一瓶藥也見底了。當天小豆正盤算著去買藥的事，狡齧卻早早拉著她去外面逛了一天，讓她一直沒來得及去藥房。
眼看已經過了七點，小豆坐不住了，「慎也，我去一趟藥房。」
狡齧端著咖啡從廚房裡走出來，「藥吃完了嗎？」
小豆：「嗯，差不多快要……」
「我記得還有幾片吧。」狡齧眯著眼把杯沿送到嘴邊，咖啡的熱氣模糊了他的表情。
然後他自然地轉過身，朝臥室裡她放藥的地方走去。
小豆下意識地站起來想攔住他——手伸到一半又收回來。
不對啊，豆神光明磊落，為毛要攔……
叉，哪兒來的心虛感？
狡齧拿著藥瓶走了出來，輕輕搖晃了一下。「有四片，還夠吃四次不是嗎？明天我會早點去幫你買的，今天就在家休息吧，已經在外面跑了一天了。」
小豆無法反駁，最後只得道：「嗯，的確是夠了……」
夠了才有鬼。
豆神會說現在已經是一次六片的量了嗎？
……但是絕壁不能說實話啊。這種助眠藥物是處方藥，這還因為凜妹是特權階級才開得出來，平常人日均一片已經很了不起了……按照一次六片這種消耗量，估計不到四十歲就要腦死亡。
狡齧把藥瓶放到她手上。
「今晚早點睡吧。」他輕聲說。
【戀愛指標為您服務。目標人物：狡齧慎也，BE進度增加10%。目前進度：85%。】
聽到這個相當親切的報數，小豆不由愣了愣。
……啊哦。
慎也菌……您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
是夜。
感謝N’巨巨給予玩家絕佳的遊戲體驗（……）。失眠症什麼的，發作起來相當不含糊有沒有？由於長期過分依賴藥物，小豆現在已經不是睡不著那麼簡單了，一旦藥量不足，往往會伴隨著劇烈的頭疼。
吞下僅剩的四片藥後，小豆捏著空瓶子開始發愣。
哎擦。太陽穴已經開始一跳一跳地輕微抽痛了。
半晌，她打開上鎖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崔九善友情提供的那一瓶。
嗯，這種藥就更來勁了，助眠效果絕佳，不過估計比前一種還厲害，絕壁活不過三十五。
豆兒回憶著臨睡前狡齧的一言一行，心情……頗有些微妙。
藍後……
她苦逼地把那瓶藥放回床頭櫃上，繼續捏著空瓶發呆。
……再等等吧，還不到時候。
頭越來越疼，太陽穴像有鐵鋸在不斷牽拉；小豆不由悶哼一聲，捂住了額頭。
漸漸地，指尖沾了些黏膩的汗意。
——終於，房間外傳來了狡齧的腳步聲。
片刻後門扉被吱呀一聲拉開，狡齧站在了門口。小豆是垂著頭的，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腳步微微頓了一瞬，爾後加快速度朝她走來：「凜？你怎麼了？」
小豆顫了一下，下意識地把握著藥瓶的手朝下扣在膝上。
狡齧在她面前蹲□。
「已經吃過藥了嗎？還是睡不著嗎？」
小豆輕聲應了，「我沒事，你去睡吧，我……」
話還沒說完，手腕突然被他輕輕握住。「你拿著什麼？」
他沒有等她回答，就將藥瓶從她手裡拿了出來。
……是時候了。
小豆慢慢抬起眼看向狡齧——他看著空空如也的藥瓶，眉頭漸漸蹙起，神情落下一片陰霾。
他抬手撫上她的發。
「……果然，普通的劑量早就已經不夠了吧？」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現在的劑量是多少？兩倍、三倍還是更多？」
聽完他的話後，她的神情掠過一絲倦怠，用聽不出情緒的語氣道：「……你知道了？」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他之前的表現，語聲越發淡了：「阻止我買藥的時候就知道了嗎……」
「不小心把有用的筆記夾在廢紙裡扔進了紙簍，隔天想起這件事後、在清理廢紙簍裡的雜物時連續發現了三隻空藥瓶。」狡齧慢慢答道。「……還有，之前我經過你家的時候，看到有不少人在周圍徘徊。」
語聲稍頓，他的手指微微收緊、以隱忍的力道纏繞著她的發。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應該很清楚吧，現在你所有的症狀都來自于心理問題而非生理依賴。一直回避問題的話，只會讓情況越來越糟糕……」
「慎也。」她打斷了他的話，頭疼讓她的表情顯得有些焦躁，「我說過別試探我了。只要簡簡單單的呆在我身邊不好嗎？」
狡齧苦笑一聲。
「……就像寵物一樣嗎？」
她微微睜大了眼睛、看向他。
「不需要去明白、不需要去瞭解，只要沉默就好了。」
他露出了有些疲憊的表情。
「凜……」
燈光下，他的眸子被映出剔透的光澤。
就像是什麼易碎品。
被碰得疼了，繼而輕易地碎裂開來——
「為什麼非要讓我用最糟糕的方式，知道關於你的事？」
她凝視著他的表情，捂著額頭的手指猛地收緊。
疼痛在加劇，就連有效地思考都是一種惱人的負擔。
【親手劃傷心愛之物。】
不是寵物……當然不是。正因為是珍惜的、純粹的所在，才不希望他被周遭那些她所厭憎的惡質之物侵染。
因愛戀而感到自責，卻又對這種情緒不堪忍受——
她皺著眉頭開口。
「如果從一開始就不刨根問底的話，就不會困擾了不是嗎？」
狡齧愣住了。
【不能忍受。】
她急促地呼吸了一下，移開目光不去看他的表情，視線落在了茶几的藥瓶上。
【……很痛苦。】
她倏地站起身，走到茶几旁邊拿起藥瓶，隨即手被狡齧按住。看清了藥瓶上的標籤，狡齧的臉色變了，「這個是違禁品，你是從哪弄來的？」一把拉住她掙扎的手，「攝入這種藥物不是鬧著玩的，就連精神病質也會出問題，你……」
她猛地回過身，微微提高了聲音：「別再干涉我了！」
轉身的幅度太大，身體磕到了床頭櫃！櫃子猛地搖晃一下，擱在上面的玻璃手串快速滑落、摔在了地上！
啪啦一聲脆響，直承衝擊的珠子碎裂開來！
兩人同時僵住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再度開口重複了一次。「別再干涉我了。」
然後慢慢蹲□，撿起地上碎裂的手串。
又是一波疼痛衝擊顱腔，她不由咬緊了牙關。
【一直以來所厭憎的惡質之物，其實也包括了……做出這種選擇的自己。】
【……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親手污染心愛之物。】
她虛起眸光看著手上的飾物，半晌，慢慢閉上眼睛。
倏地眼眶傳來些許熱意。
哦去。
豆神……嗯，豆神好像有點不對勁ho？
眼眶它不由自主地就濕了啊擦！
——一滴淚珠滑下臉頰。
(→皿→)不行，戲路還是得走！……
小豆迅速把冒頭的情緒摁下去，保持著平靜的表情站起身，抬頭看向狡齧。
嗯，趕緊把聖護笑摸出來裝備上……
等等等會兒慎也菌您這是要幹嘛！(:3っ)3
狡齧抬起手，手指懸在半空中……爾後輕輕觸到了她臉頰上的淚痕。
他的眼神黯淡下來、漸漸失焦。
於是她輕聲開口。
「……我們結束吧。」
【戀愛指標為您服務。目標人物：狡齧慎也，BE進度……100%。】
【BE結局達成，得分計算中……】
……
一周後春假正式結束，小豆準時出現在了清晨日東學院的開學禮堂。演講結束後，她隨著人流離開禮堂，有些晃神兒地漫步在走廊上。
……唉，也沒啥好感傷的，畢竟才交往了幾個月而已……腎爺您可振作點兒ho？
小豆正發呆呢，倏地迎面走過來幾個男生……等會兒，打頭的那個怎麼有點眼熟？
哎擦。
所謂晚上不能說飄，白天不能說人。這不正主就來了嗎？
小豆抬眼看向正從走廊盡頭走來的狡齧。
看到她後狡齧也是一愣。
他身邊的幾個男學生神色也有些微妙，隔著一段距離嘻嘻哈哈地跟小豆打招呼：「早啊鶴留醬，好久不見。」也有乖覺的打圓場：「喂狡，鴨原老爹還在等，動作快點。」
狡齧應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兩人越來越近，終於他在她面前腳步稍稍頓住，苦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小豆回以一個微笑：「怎麼說也是堅持了這麼久的夢想，結果還是說服他們讓我完成這裡的課程了。」
木有錯，如今凜妹的官二代身份和複雜的家庭背景腎爺已經全知道啦——嗯，不過是在分手之後。
不過，也更加杜絕了兩人繼續交往的可能性了呢呢呢。_(:3)∠)_
「恭喜。」狡齧微一點頭，「馬上就要進行職業適應性判定了。開始實習後大家都沒什麼機會再見面了，好好加油吧。」
完全是正常同窗的寒暄了——
小豆想了想，回以一個真誠的笑容。
「嗯，你也是。」
兩人擦肩而過。
片刻之後，小豆不禁回過頭、看向狡齧的背影。
唉……沒什麼機會再見面？恰恰相反，未來你們不但會再見面……
而且第一次重逢時，你會嘲笑她「還是很冒失」，就像你們分開並沒有多久一樣；
你還會被她在足立精神病質矯正治療中心的二樓走廊揩油。
你還會在她的幫助下、親手槍殺你的宿敵。
亦或是被她以子彈洞穿肩膀、二度背叛，失去你復仇的機會。
最後……
親眼見證她在另一個男人懷中死去。
唉，略唏噓啊……
保持著這種唏噓的心情直到傍晚——
小豆帶著單薄的行李，站在了久違的鶴留家豪宅庭院中央。
身後崔九善閑閑地靠在車門邊，一上一下地拋著車鑰匙：「恭喜了大小姐，把那些爭奪遺產的討厭鬼全都給踢出了決賽線呢~」說話間重新拉開車門：「我先去接老闆啦，等下記得給我們開門~」
小豆微一點頭權作回應，沉默地走進了玄關。
穿過一道道久違的、熟悉的回廊，徑直來到三樓的臥室，她輕車熟路地拉開了記憶中存放著鶴留凜日記的抽屜。
裡面放著一張罕見的老式照片。
沒錯，她記得當時裡面不但有日記，還有這張鶴留凜父母的照片——這應該是鶴留用來存放重要東西的抽屜。
她直起身，從隨身的坤包夾層裡拿出那串碎裂的玻璃手串，取下上面被打碎的那一顆。
被打碎的那枚玻璃珠，內中的藍色染料已經順著裂縫暈染開來、看不清裡面的海豚圖案。
剛好和記憶中自己找到鶴留凜的日記時，看到的那顆放在日記本旁邊的碎珠子對上了號。
怪不得當時在水族館裡看到時覺得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呢……
小豆端詳著手上的珠子。
除了未來的那一顆顏色比較黯淡之外，連裂痕的形狀都一模一樣。
唉……凜妹，把這東西跟父母的照片放在一起，帶膠布麼？
終端倏地響起。
接通之後，崔九善語氣歡快地在另一頭催促：「開門吧大小姐，我們就在外面~」
小豆走到落地窗邊、拉開窗簾朝下看。
——靜立在崔九善身後的男人，似乎若有所感、緩緩抬起頭來。
銀白髮絲被風拂起，澄黃的眸子在夕暉下泛著瑩然的暗金色。
視線相接，槙島聖護的表情安靜而平和。
小豆沉下眼，重新拉上窗簾，轉身走回床頭櫃邊上。
然後慢慢地將珠子放回抽屜、小心地壓在了照片上面。
……如是，完美的輪回。
【可以了嗎？】N’的聲音幽幽響起。【放輕鬆……開始投放。】
小豆閉上眼睛。
意識漸漸陷入混沌。
……
鼻端縈入了某種熟悉的氣息。
……是什麼？
潮濕、腥咸……是海風？
小豆猛然驚醒。
她動了動，立刻有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渾身都被冰冷潮濕的感覺浸透了；她低下頭，發現自己正浮在水裡。
幾滴水珠濺上嘴唇，口腔有些微的苦鹹味——是海水。
抬起頭，發現頭頂的天空只有一線微光。稍微適應了一會兒光線之後小豆迅速環顧四周，發現這裡是個天然的、漏斗狀的洞窟。
等會兒。
誰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這麼黑，豆神還看得清四周？
海水很冷。
……她卻並沒有覺得不適。
擦，腫摸有點兒不祥的預感？
小豆慢慢抬起手……
豆……了個槽。
誰能解釋一下，這只跟老樹皮似的皺皺巴巴的手是怎麼回事啊！？
小豆低頭看向水面，緊接著……瞬間震驚得無法言語。
我嘞個去！！水面上那個倆眼珠子反光的老太婆……到底是誰！？
N’呢！人呢！？
☆、One Piece•海之巫女
小豆心音呼喚了N’無數遍,沒有回應——
又玩兒消失！？
豆兒頓覺頭疼。得了,結果還是得豆神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節奏？
最開始的震驚勁兒稍稍過去一些,小豆低頭看去。
漸漸平靜下來的水面上,被揉碎的影像逐漸重新拼合、倒映出一個白髮蒼蒼、面容枯槁的老人。斑白的頭髮被結成髮髻繞在頸上，和包裹著全身的純黑斗篷形成鮮明對比。唯一還算能看的，大概只有那對清澈湛藍、全然不像垂暮之人所有的眼睛了……
她試著動了動手指——
沒錯,這只老樹皮似的手的確是她的。
豆了個槽……
這是哪家的老巫婆穿得這麼齊整溜出來泡海澡啊？
等會兒，脖子上掛的是啥？
小豆看向系在自己頸上的吊飾——說是飾物也不像,只是一圈兒看起來乾巴巴的繩子上懸吊著一隻圓溜溜的珠子……哦去？
這玩意兒……好像是珍珠ho？
頭回看到這麼大顆的珍珠，小豆好奇地伸手摸了摸。
珍珠倏地散發出海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地亮了一瞬,繼而又黯淡下去。
哎擦。豆神，好像嗅到了一丟丟魔幻片兒的味道？(→_→)
總在水裡泡著也不是事兒,先找找出口吧。
——幾乎在興起這個念頭的同一時刻，頸上的珍珠發出淡淡的光芒；接著小豆敏銳地察覺到，身周的海水開始流動了。
水流開始慢慢彙聚、接著推動起她的身體，向著洞窟深處流去。
她懵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周暗藍色的、如有生命的海水。
不會這麼玄吧？
嗯，往左？
——然後水流就真的把她往左推了。
給豆神往右試試？
——水流開始向右流動。
媽呀還真是魔幻片啊！？
海水冰冷刺骨，但她卻不覺得有什麼不適，反而還很……嗯，享受？再加上夜視能力神馬的……
小豆短時間內第二次被震！不會穿成海神水妖河伯之類的什麼東西了吧？
哦去，設定槽點太多，豆神留著來年兒再吐。
花了一會兒時間適應這種奇妙的感覺，人也漂出去有一段距離了。別說，操縱海流的趕腳還挺新鮮有木有？小豆一邊瞎猜自己看過的什麼故事裡有這種奇幻設定，一邊觀察周圍的環境——
看起來就像是個地形有些複雜的洞窟，應該在某個地方引流了海水，不過還有一半是在陸地上的？
與此同時，她注意到每一次水流改變流向，珍珠都會幽幽地閃爍一下。
……這定海神珠的設定，相當給力有木有？
小豆苦逼地隨波逐流中；如是隨波逐流了大概二十分鐘，周遭的景色開始不對勁了。
先是水中出現了一些閃著青色光澤的鱗片；緊接著就有越來越多的船隻殘骸進入視野，小豆甚至發現了一隻卡在暗礁上的生銹火銃。漸漸地還能發現部分完整的船骨和桅杆，憑外形看……
腫摸有種加○比海盜的即視感？
水道漸漸變窄，洞窟兩旁開始出現浮出水面的海床。再往前漂了一段，就看到一排排明顯是被人為釘在地上的灰白色豎欄，在兩側的平臺上隔開一個個窄小潮濕的空間……
水流的速度緩了下來，小豆看清了——
這些柵欄狀的豎欄圍起的空間，似乎是……牢室？
每一間「牢室」的上方都鑽有或大或小的小洞，隱約可見外面的天空，就像是一個個透氣孔。越往前這種牢室就越密集，上頭的洞壁像篩子似的被鑿出一個個這樣的孔洞。
而這些窄小的「牢室」內，還零星地散佈著一些骨頭。
是人骨。
……這是海底地牢的節奏？
小豆毛了一下——水流倏地湍急起來，緊接著在一處水道一個猛衝，把她推上了一處平坦的海床！
這一下把豆兒沖得七葷八素，扶在岩壁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抖索著老胳膊老腿兒站起來。抬頭一看，前面的洞壁拐角……居然有昏黃的火光。
偶油？這是觸發事件的節奏？
小豆顫巍巍地站起來，朝光源處走去……這麼一站才發現這具老人的身體有嚴重的佝僂，邁步時也相當吃力。
想噴N’一臉豆瓣醬的衝動油然而生（……）。
衣物吸滿海水，身體更加沉重；小豆正犯愁呢，倏地——
身上的斗篷開始不斷地滲出海水。
簡直就像魔術一樣，不一會兒濕透的斗篷下就積了一灘海水、斗篷本身重新變得乾燥；海水像是有生命一樣，慢慢彙聚成一道細流、重新匯入了海床下的水道中。
呵呵。豆神以後乾脆改名叫水神算了（……）。
小豆心音吐完槽，重新朝光源處慢慢蹭了過去；轉過一道洞壁，面前霍然是一處非常寬敞的水牢。
堅實的灰白欄杆圍出一大塊空間，裡面居然還有人——
小豆愣了一下，牢裡的人顯然也聽見了響動，背對欄杆站著的那個男人迅速轉過身來。
光源就是來自他手上舉著的火把。
——他回頭的一霎那，左耳上並排三顆金色的耳墜互相敲擊，在幽寂的洞窟中發出細碎的脆響。
窄腰長腿、肌肉線條分明、身正條順的青年，冷峻眉宇間挺有煞氣，再一看那標誌性的綠色寸頭……
就是不看您頭頂的金色小字，也能抓到節奏了好麼，索隆巨巨……
「唔！？」看清小豆後索隆也嚇了一跳，手裡的火把揚了揚、瞪圓了眼睛：「怎麼會有個老太婆！？」
「什麼老太婆……」他身後蹲著的金髮男人也抬起頭看了過來，「誒！？」
看到小豆後他驚訝地微微張開嘴，口中的煙捲便掉到了地上——趕緊又低下頭滿臉心疼地去撿，「完蛋了，只剩這一根沒受潮的了……」
小豆捂住被索隆巨巨那聲老太婆戳成篩子的少年人自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金髮的那一位。
嗯，又一身正條順的好青年……黑色修身的西裝上錚亮雙排扣泛著銀光，抬頭時遮住一隻眼的金色瀏海輕輕一晃、拂過高挺的鼻樑……
久仰大名了，山治小王紙。(←_←)
撿起煙捲後山治站起身去拿索隆的火把、指了指牢房裡面，「你去看著那傢伙，」又快步朝小豆走了幾步，隔著欄杆問：「老婆婆，你是從哪來的？」
「職責分配得還真順嘴啊你？」索隆一臉不爽地往裡走了兩步——小豆這才看清裡面的地上還躺著個身著海軍服色的男人，腰部隱隱有暗紅的血跡，似乎是受傷了。
「跟女性溝通一直是我全權負責的本職工作，你有意見嗎迷路肚兜？」山治回頭噴了索隆一句，這才重新回頭看向小豆，語氣和緩有禮地又問一遍：「老婆婆？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救命。怎麼演出睿智長者豆神真心不懂。
豆兒在肚裡抓心撓肝地對了會兒詞，才含糊地用老年人的慢節奏答道：「……我也不知道。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泡在海水裡，然後被洋流沖到了這裡來。」
話一出口，豆兒登時淚流滿面。
哦次，乳齒蒼老的聲音。忘年戀又是什麼恥度？跪求把編劇叉出去剁成饅頭餡兒。
山治顯得有些失望：「啊……是嗎？我還以為你會知道出去的路，原來是跟我們一樣啊。」又迅速綻起一個寬慰的笑容：「沒關係，等下我們會想辦法帶你一起出去的。」
豆兒被金髮帥哥的笑容晃了一下，頓了頓才開口，「為什麼……」她猶豫了一下，決定走【不善言辭的老人家】路線，「……會被關在這裡？」
山治苦笑一聲，「啊，這可就說來話長了。」他稍稍彎下腰、遷就著小豆這具老人身體的身高，「我們是在出海航行的時候不小心被捲入了一片未知的海域，結果醒來之後就發現被關在了這個糟糕的地方，我同伴的武器也被拿走了。就在剛才，那傢伙……」他指了指索隆腳邊躺著的海軍男，「從上面的入水口被沖到了這裡，看起來相當不妙啊。」
小豆想了想，彎腰抓起自己的斗篷下擺、撕下一長條，「用這個幫他包紮一下吧。」
山治接過布料，發現布料是乾燥的，不由愣了一下。
那邊索隆一臉焦躁地抓著頭髮：「就算你跟老太婆解釋那麼多她也無能為力吧？有那種聊天的時間就趕快想想怎麼出去，你不是很能踢嗎，把這些鬼欄杆都踢爛啊！」
山治拿著布料去替受傷的海軍男包紮，一臉不耐煩地回敬：「你不是也很能砍嗎？你自己怎麼不動手？」
索隆：「老子的刀沒了啊！」
山治：「手還在不是嗎？」
索隆噎了一下，隨即一臉火大地扯了扯嘴角：「啊，我知道了，該不會你也是覺得使不上力了吧？」
「哈……」山治的臉色不自然地變了變，「你在說什麼夢話啊綠藻白癡？還有，你剛才說了『也』吧？大劍豪的手臂也不中用了嗎？」
索隆額頭青筋一蹦，正要發難，一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海軍男突然發出一聲呻.吟，爾後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是海巫女的詛咒。」
☆、One Piece•人魚之歌
一直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海軍男突然發出一聲呻.吟,爾後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是海巫女的詛咒。」
山治和索隆齊刷刷地看向他。
男人咳嗽了一聲,隨即再度開口：「……你們不知道弗洛忒島的傳說嗎？這個島周遭的海域被詛咒了,所有經過附近的船隻都會被奇怪的洋流拖進島內,沒有一個人能逃出來。以前有厲害的大海盜和軍官試圖討伐這裡，最後全都一去不回……」那個男人斷斷續續地說道，「進入這裡之後,你們也一樣失去力量了吧？」
山治的臉色變了變，皺起眉頭：「……的確是……雖然試著用力了,但是完全不中用，就像是力氣被什麼東西抽空了一樣,身體也很沉重。」
「啊，沒錯,這就是那傢伙的詛咒，進入這座島後就會失去力量。」男人急促地喘息了一下。「……那傢伙似乎還勾結了在海域附近出沒的魚人……我們的船被拖進來之後出現了大批魚人，屠殺我的同伴、並且劫走了船上所有的物資，因為我是金髮，所以才在被殺之前被洋流卷到了這裡……」
山治愣了一下，「因為你是什麼？」
「金髮。那傢伙喜歡金髮的男人，傳說她會直接將捕獲到這裡的船隻上的水手直接淹死，除了金髮男人——她會將看中的金髮美男子拖到巢穴中陪伴自己，慢慢折磨致死……」
「什麼詛咒不詛咒的，海軍也會迷信嗎？」索隆冷著臉哼了一聲，「還有，到底那個海巫女是什麼玩意兒啊？」
海軍男的臉上露出恐懼神色。「是……是海妖。」
「哈？」索隆掏了掏耳朵，「海妖？就是魚人的老大嗎？」
「不對……！」海軍男啞著嗓子反駁道，「是海妖……是海的巫女……！」
山治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等一下，」他一臉興奮地打斷那個男人的話，「我在上一個島聽過這傳說，說弗洛忒島上有個專門用美貌迷惑水手、很會唱歌的……」他張開雙手、在空中比劃出邪惡的形狀、手指還虛虛地抓了抓：「身材是這樣這樣的、有著漂亮會變色的尾巴的美麗海妖，愛上了一個金髮的人類水手，可是最後卻被那個水手背叛了，不但被偷走了寶藏、還被水手用某種方法困在島上以免她報復，因此才對人類和行船恨之入骨，從此以毀滅經過這片海域的船隻為樂……」
索隆太陽穴突地一跳，「煩死了好色廚子！別為了這種無聊的傳說插嘴！」
「你懂個屁啊綠藻頭，人魚是每個海上男人的夢想……」
「少囉嗦！」索隆梗著脖子噴道，一邊兇神惡煞地看向海軍男：「說下去！」
海軍男嚇得一哆嗦：「是，是……其實那只是為了安撫民心的坊間傳說，海軍用犧牲將士的生命換回過一些情報，其實不是什麼美人魚，雖然是海妖、但據說外表是個老太婆，因為擁有一顆有魔力的巨大珍珠，所以能夠驅使洋流……」他一邊說話、一邊撐著身體慢慢坐起來，眼角余光無意間掃到小豆——
話音立刻頓住。
他的嘴唇開始哆嗦起來。
索隆和山治順著他的視線，轉頭看向了小豆。
小豆低頭看了一眼脖子上掛著的大珍珠，又默默地抬頭和三個男人對視。
……嗯，豆神……剛才的確是玩兒了會兒水來著。
海上女魔頭、殺人老妖怪、喜歡金髮美男子的癡女……
如此坑爹的設定……大丈夫麼？
……心好累。
倏地洞窟上方傳來一聲爆響，地面猛烈地搖晃了一下！
緊接著岩壁上簌簌滾落大量碎石——地面開始連續地震顫起來、海水像沸水一樣猛烈翻湧！
山治和索隆同時站立不穩，小豆也直接摔倒在地；水牢的欄杆很快根根斷裂，地面開始傾斜，山治、索隆和那個受傷的男人朝著小豆的方向滑了過來——
岩壁迅速佈滿蛛網般的裂縫，整個洞穴開始小規模地發生塌方，小豆身下的海床猛地裂開一道縫隙！
小豆只覺得身體一沉、接著朝下墜去！
危急關頭頭頂倏地伸來一隻手、瞬間拉住了她的手臂！
順著下落的慣性，那只手的主人又被她猛地朝下拖了拖、整個上半身卡在了縫隙的邊沿——
是山治。
地面的震幅變小了一些，山治得以穩住平衡；他一手拉著小豆、一手摳著岩壁的縫隙勉力支持，一隻腳被索隆死死拉住才沒掉下去。
身體懸空、小豆後背的冷汗唰地下來了，抬頭看著山治，剛想說點什麼，頭頂傳來海軍男驚恐的聲音：「喂，金髮的，你瘋了嗎？！這傢伙搞不好是海巫女……」
「只是『搞不好是』、不是『一定是』！」因為正在用力，山治說話時牙齒咬得格格響：「何況就算真的是，對有危難的女性坐視不理還算男人嗎……！？快點來幫忙！！」
「嚶嚶嚶會被海妖殺掉……」
山治咆哮了：「別磨磨蹭蹭的，不然就在她殺了你之前先宰了你！」
海軍男嚇得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伸手去拉兩人。
小豆被一點一點地拖了上去。
交握的手已經充滿了冷汗——膝蓋接觸到地面的時候，小豆頓覺渾身癱軟，喘息不定，「謝……謝謝……」
山治拍了拍她的背，「喂，沒事吧婆婆？」
「……」要是不叫婆婆多完美啊，小豆略鬱悶：「沒關係，謝謝你……」
話音未落，倏地頭頂傳來「轟」地一聲巨響，整個洞頂被炸開！
濃烈的硝煙味道彌漫開來，颯颯的新鮮海風倒灌而入，明亮的天光照亮了洞窟。
索隆抬手扇去面前的煙塵，一邊咳嗽一般抬頭看去，「搞什麼鬼，剛才那兩下都是炸藥嗎……」
硝煙漸漸被吹散，洞窟邊沿上密密麻麻地站著一群海軍，不少人渾身浴血，甚至有人提著一些看不出是什麼生物的滴血殘肢——看到洞穴裡頭的山治等人，立刻有人驚訝地出聲：「有生還者！」
為首的一個大鬍子男人探頭朝下看去，海軍男捂著傷口站了起來，「格拉斯！！是我！」
大鬍子格拉斯愣了一下，隨即吼道：「萊姆！？你還活著？快點放繩子下去！」
索隆警覺地退後一步站到山治旁邊，壓低聲音：「是海軍的人。」
「先利用他們出去再說，反正他們也不知道我們的身份。」山治走到小豆面前，背朝她蹲下：「上來吧婆婆，我背你上去。」
萊姆最先被拉了出去，上頭格拉斯正給他科普來龍去脈，「那群魚人已經全部清剿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只要殺掉海巫女，弗洛忒島就可以重歸政府管轄。」說著還炫耀似的甩了甩手中滴血的魚人殘肢。
「殺、殺掉海巫女？」萊姆兩眼發直，「怎麼可能，那可是沒人見過的邪魔……」
格拉斯哈哈大笑，「不然你以為我們是怎麼讓軍隊衝破屏障進入這片詛咒海域的？」他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碩大的黑珍珠，「有個玩魔術的老傢伙應了政府的懸賞，給了我們這個能破除海妖能力的東西。而且他還說只要感應到海妖的珍珠，這玩意兒就會發……」
黑珍珠倏地綻放出炫目的光芒。
「……光。」
萊姆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激靈，看向洞口——
索隆剛被拉上地面，這會兒正忙著去拽背著小豆的山治。格拉斯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看見伏在山治背上的老太婆……和她頸上掛著的、正在發光的碩大珍珠。
格拉斯的臉色陰沉下來，一旁萊姆已經哆哆嗦嗦地開腔了：「這個老太婆是我們剛才在洞裡遇見的，她……她不會是……」
小豆剛被山治放下來，這會兒直承諸海軍刀子似的目光，不由下意識地往山治身後躲了躲……
格拉斯拿著手裡的黑珍珠走了過來。
隨著黑珍珠光澤的增強，小豆頸上的那顆宛如呼應一般，發出強烈的光芒——
「這傢伙……」格拉斯一臉陰鶩，「這傢伙是海巫女。」
海軍們騷動起來，緊接著迅速合圍、形成了整齊的包圍圈。
小豆頭頂的呆毛不由彎曲成了一個苦逼的形狀——
哦次，到底誰給的坑爹身份啊！？上來就讓豆好漢折在這兒！絕逼不能夠！
於是，伸出手……拉了拉身前山治的衣袖。
山治小王子，您的騎士道……可千萬要給點力啊。(:3っ)3
小豆撲閃了一下湛藍的眼睛（給老年人匱乏的萌點跪了）：「先生，我的確是海妖。……但我並沒有做過他們所說的那些壞事。」
格拉斯看了山治一眼，「讓開吧年輕人，我們要處決……」
話音未落，就被山治打斷了：「等一下。」他轉頭看了看小豆，咕噥：「沒有耳鰭也沒有腮，到底哪裡像水生物了？」說著垂頭仔細端詳了她一下，「……婆婆，你真的沒做過嗎？」
危急時刻，豆兒把早就點滿的神級忽悠技能完全發揮出來了：「是魚人做的。我沒有。」
少說少錯，【沉默寡言】戲路多麼棒！剩餘的，您們自己腦補即可麼麼噠！
——哎擦就算有也不能承認好嘛！本來就不是豆神做的，都怪那個腦子裡有奇行種的編劇！
山治轉過頭看向格拉斯，乾脆地說：「她說她沒做過。」
格拉斯的臉色難看起來：「你是什麼意思？」
「她說沒做過，所以就是沒做過。」山治聳了聳肩。「抱歉，我不能讓開。」
萊姆忍不住吐槽了：「你是笨蛋嗎，她說你就相信！？」
山治一臉坦然。「我對女性的話從來都是無條件相信。」
萊姆臉都綠了，估計還是念著山治給他裹傷的舊情的，仍試圖挽回：「那是因為她在撒謊……」
山治閑閑地咬了咬嘴裡的煙捲，笑了。
「那麼原諒女人的謊言，就是男人的義務。」
萊姆說不出話了。
一旁的索隆面無表情地扶住額頭，低聲罵了一句「白癡」。
一個海軍士兵粗魯地嗤笑一聲：「不用多說了萊姆，這個小白臉的頭殼絕對是壞掉了，已經種馬到連老太婆都不放過了啊……」
山治眯起眼睛，眼神刀子似的刮到了那個士兵身上：「……你說什麼？」
那名士兵被他的目光看得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真失禮啊。」山治朝前邁了一步，「只憑皮囊美麗與否判定女性的價值，是男人的恥辱。」
那名士兵咬牙舉起槍，「少囉……」
話音未落，山治倏地微彎下腰、緊接著以幾乎讓人看不清的動作閃電般跳起，一個飛踢將他手中的槍踹飛！緊接著一個手腳，回身又是一個旋踢——
旁邊四名反應過來、將將舉槍的士兵同時發出慘叫，手中的槍支被齊齊踢飛上了天！
山治豹貓似的輕盈落地，還活動了一下右腳，面露訝色：「誒，好像又開始中用了……喂綠藻頭，你感覺怎麼樣？」
索隆活動了一下手臂，也稍稍睜大了眼睛：「的確……」
眼看這兩人旁若無人地交談，格拉斯臉色鐵青、迅速舉起一隻手。「全員準備！」
周遭的海軍立刻整齊劃一地舉起槍支——
山治嘖了一聲，回頭看向小豆，朝她伸出一隻手：「……以防萬一，再確認一遍。婆婆，你是在向我求助嗎？」
……騎士道太閃了，豆神有點兒茫啊。
小豆顫巍巍地伸出手，握住了那只大掌。
山治咧開嘴角。
「瞭解……」
他手上微微用力、把她拉了起來——
「那麼海上紳士的性命就交托給你了。」
話音剛落，小豆頸上珍珠的光芒陡然變亮到了極致！
輕微的「吡啵」聲響起。
珍珠……開始碎裂。
爾後，小豆發現，面前的海軍……同時盯著她、露出了看到鬼的表情。
她低下頭。
偶油。豆神……腫摸全身都在冒光呢？
被山治拉住的手，發皺的皮膚正在急速地被光膜層層覆蓋；蒼白的髮絲獵獵飛舞，進而……色澤開始慢慢變化。
珍珠的碎片開始風化，慢慢消散在空氣中；
銀白髮絲漸漸氤氳出淡蜜色的光芒，自發梢開始、被鍍上一層輕柔的金色……繼而緩緩變長，仿佛正在生長的金色藤蔓，在陽光下呈現出絲綢般的明亮光華。
緊接著，小豆覺得雙腿……倏地一軟。
她反射性地伸出另一隻手、扣住了山治的肩膀維持平衡——
山治下意識地伸手架住她。
——那只扶在他肩上的手，光芒漸漸褪去，露出變得白皙光潔的小臂和纖細的五指。
她仰起頭，透過他瞳孔的倒影，看到了自己的臉。
蒼老的五官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皺紋快速消失、青白的膚色漸漸有了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青春？
黑色斗篷翻飛之間，露出站立在地上的、同樣被光膜覆蓋的雙腿；緊接著光膜開始漸漸褪去，每退一分，便露出一截海藍色的、佈滿細膩鱗片的……魚尾。
【愛上了一名金髮水手的海妖，最後卻被愛人背叛；那個男人不但偷走了她的寶藏、還對她下了了詛咒，使她失去尾鰭、變成了又老又醜的人類，從此不能離開這座海島，以免她離開這片海域報復他。】N’的聲音響起，語氣跟唱歌兒似的。
叉，您老這會兒來跟豆神玩什麼童話朗誦？說人話啊啊啊啊！
【周圍專毀船隻的洋流也是那個男人的詛咒效果，不關海妖的事。不過她的確還殘餘著些許控水能力，偶爾會出手去救一下誤入的水手……嗯，因為有偏好，所以只救金髮的，結果傳來傳去就被附近居民誤傳成了你聽過的那個版本。啊對了，珍珠碎裂以後詛咒就算破了，海妖會重新變回原本的模樣，死亡海域副作用也會隨之解除。附近的魚人純屬趁火打劫的，所以放心吧，你的人設還是中立善良。】
小豆已經無力吐槽人魚妹的癡女人設了……
在這種情況下破詛咒，您是嫌劇情恥度不夠麼巨巨？！您早點把情報告訴豆神會屎嗎嗎嗎！？
【這可不關我事。詛咒破除的前提是『遇到心甘情願為你犧牲的金髮騎士』，挺浪漫的吧？至於第二個問題，因為這次遊戲體驗比較特別，所以想給你個驚喜。】N’又裝備上唱歌兒語氣了。
浪漫你妹啊！
先不說人外的羞恥度和忘年戀想比如何，豆神這披風要被吹掉了喂——片場大道具組幹嘛吃的，趕緊給豆神把風扇關上上上……
小豆正內心哀嚎呢，黑斗篷如有靈性——
就這麼在一片佛光普照（……）中，忽悠忽悠地被強風徹底吹飛……
金色長髮緩緩落下、披灑在上身，若有若無地遮住了關鍵部位。淺藍色魚尾柔軟地盤踞在地上些許，半透明的魚鰭在風中微微顫動了一下……
未著寸縷的新上任人魚豆，就這麼大睜著海藍色的眸子、掛在山治的身上……
同樣具備金髮屬性的這兩位元，就這麼愣愣地四目相對。
藍後。
山治小王紙他的鼻子……
就倏地，冒出了兩道殷紅的鼻血。
悠于 2017-1-26 16:13
☆、One Piece•蔚藍逃殺
低頭看著自己的魚尾，小豆的腦中一片空白。
她試著動了動。
然後魚尾上半透明的魚鰭,就遵循著她的意志、輕輕顫動了一下。
她抬起頭,和架著她的山治四目相對……
藍後。
山治小王紙他的鼻子……就倏地冒出了兩道殷紅的鼻血。
哦去山治菌您還好麼？
小豆原本還因為果體上鏡太兇殘而恥得無法言語，這會兒被山治血流如注的鼻子驚得暫時把恥度拋到了腦後、反射性地抬手想幫他捏住鼻翼：「你……」
甫一聽見自己的聲音,豆兒愣了一下,愣是把後半截話給咽回去了。
叉,這聲音甚美啊……
從夕陽紅聲線轉到天籟之音的節奏固然美妙，可豆神腫摸對這個中○好聲音的設定，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呢呢呢……
——手指觸到山治的鼻子,金髮男人頓時露出了一種……微妙的魂離表情，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是想說話，卻只能發出徒勞的氣聲,就像脫水的魚……
……藍後鼻血流成了黃果樹飛瀑之勢。
索隆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你這傢伙到底是……」
小豆回神了，目光從山治身上移開——周遭的海軍也全都露出了近乎癡呆的驚豔表情——目光大多集中在她臉上，間或有往下滑到她胸前的趨勢。
豆兒不禁頭皮一麻——哦……哦次！！太恥了求這段兒掐了別播！
最先反應過來是萊姆，「海海海海妖……果果果然是海妖……」舌頭開始打擺了。
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有回過神來的海軍士兵結結巴巴地接茬：「白、白癡！根本就沒有海妖，是……是魚人……！」
格拉斯到底是高級士官、比較有見識，震驚片刻後梗著脖子吼道：「慌什麼？只不過是人魚而已，香波地群島有的是……」
「可是她剛才還是人類……！」迷信狂萊姆話都說不囫圇了，「普、普通人魚一旦有了雙腳是不會再得回魚尾的，而且你沒看到她之前還是老太婆嗎？……橡果島的傳說是真的！這傢伙是傳說中被詛咒的海妖……！」
聞言，格拉斯的表情變幻數次、漸漸眼神陰鶩起來。「……無論如何，帶回去交給本部再說！」又提高聲音吼道：「全員準備！」頓了頓，「……活捉那只人魚！」
一眾海軍如夢初醒，槍栓拉動發出此起彼伏的哢嚓聲，幾十支黑洞洞的槍管對準了中間的兩人一魚，開始緩緩縮小包圍圈——
小豆毛了，記憶中這個世界的人魚——尤其是女性人魚的地位相當悲慘，目前還沒搞清楚豆神的新屬性是不是人魚裡的奇行種（……）呢，被抓回去當小白鼠？想都別想！
【唱歌吧。】N’突然出聲了。
小豆怔了一下：哈？什麼意思？
N’的語氣又開始愉悅了。【……就是字面的意思。海妖的歌聲，要試試看嗎？】
豆……了個大槽。
小豆被雷出了一身雞皮疙瘩——豆神就說這個中○好聲音不科學啊啊啊——
那頭索隆轉頭看向山治：「快走……喂？廚子！？」
山治仍然僵著身體一動不動，盯著小豆自我放血中——
格拉斯的咆哮聲響起：「開——」
擦擦擦來不及啦！
命都沒了，還要什麼節操！！
豆神——怒摔恥力槽！
本能掛在哪裡，迅速開起來！！
小豆深吸一口氣，在格拉斯說出那個「火」字之前，張開嘴——
空氣微妙地震顫了一下。
——下一秒，一種奇異的聲音仿佛有形有質一般，迅速擴散在整個海灘的上空。
那是……完全不同於人類的歌聲。
並不是人類的語言，亦不是屬於人類的旋律。
人魚的金髮被海風拂起，間或幾縷掃過她在吟唱中揚起的膩白脖頸；天光之下，那雙湛藍的眸呈現一種微妙的、深海的色澤。
自喉嚨深處發出的歌聲，藉由空氣的波動進入鼓膜，仿佛和心率奇異地同調；所過之處帶起微妙的□，如細小的電流一般滲入四肢百骸，主宰了聽覺、五感……乃至意志。
舉槍的海軍們在歌聲中瞳孔漸漸渙散失焦、一個接一個地放下槍口，繼而紛紛像是失去意識一樣，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了。
小豆：……呵呵。中○好聲音，中○好涼茶，您值得擁有。( →_→)
歌聲漸漸止歇，雖則內心恥得淚流滿面，小豆麵兒上還是維持著高貴冷豔的戲路的，面色如常看向身邊倆男人。
咳，多麼人性化的設定，海妖的歌聲是指向性AOE，索隆巨巨和山治菌沒有受一點影響——
索隆還好，只是一臉被震了的表情；一旁的山治就整個人都不好了，似乎魂魄都跟著這一曲，生生散了七八分（……），動了動，斷斷續續地發出了微弱的聲音，「人……人魚……真的是人魚……人魚的歌聲……」顯然是還沒從魂離狀態出來。
見狀索隆一臉便秘表情，「你還要腦子進水到什麼時候？」
山治一臉失神：「你懂什麼，你當然不會懂將一生的夢想抱在懷中的感覺……」說著低頭看向小豆，視線一對接，剛剛止住一些的鼻血又開始湧出來！遂迅速撇過目光、僵著脖子不敢再看小豆。
小豆看著山治下巴滴血的二萌模樣，本來那點兒緊張感都被驅散了：「他們很快就會清醒過來，現在先離開這裡……」
「是……！」山治一臉朝聖表情地顫聲應著，一邊儘量將目光放到遠處，一邊快速脫下西裝外套、抖抖索索地替小豆蓋在身上。
西裝有些受潮，但還能聞到微弱的煙草與香水混合的味道。
小豆用手扣住西裝襟口、掩住胸前，頓生二世為人（魚）之感。
咳。紳士風度點贊。
山治彎下腰，「失禮了……」手臂托起小豆的尾巴，將她抱了起來。
平心而論，小豆還沒適應這條尾巴……山治的動作很輕柔，手臂滑過鱗片時，感覺相當微妙，尾鰭不由自主地又擺了一下。
……哦去。人外什麼的，豆神快要HOLD不住了。
吐槽歸吐槽，小豆仍是敬業地開好本能掛，伸手一指海岸線的方向：「往那個方向。」
山治二話不說就邁步開拔。
被公主抱了的小豆內心糾結了片刻……然後為了維持平衡，用手攀住了山治的肩膀。
叉，不是豆神要丟節操，誰讓人魚不是兩栖類呢。(:3 っ)3
以及金髮小王紙好感度起始30什麼的，豆神絕逼沒看到！
以及跑步時鎖骨起伏、掌心下繃緊的肩線和賁起的肌理什麼的，豆神也絕壁沒感覺到！
索隆小跑跟上：「沒有船是無法通過外頭的海域的，海軍的艦群停在哪裡？先去……」
小豆：「有可以快速離開這裡、直通橡果島的陸路。」
索隆：「陸路？兩座島之間明明根本沒有橋……」
山治：「放肆，你居然敢質疑阿芙洛狄忒小姐的話！」
索隆抽了抽嘴角：「阿福……阿福什麼？」
山治用看盲流子的眼神瞥了一眼索隆，「愛與美的化身，世間最偉大的詩人亦不能歌頌其美貌的萬一……」
小豆忍不住笑了：「我有名字。我叫小豆，你呢？」
嗯，雖然早就知道了小王子您的名字，不過還是假裝問一下、按部就班自我介紹的好……
山治剛才因為噴索隆而回復中氣的聲音又開始打擺子了：「公主殿下，我的名字是山治……」
那聲「公主殿下」把小豆又逗樂了，「謝謝你救了我，山治先生。」轉向索隆，「還有……劍士先生。」
索隆愣了愣，「你怎麼會知道……」
「我看到你被魚人關進水牢時，魚人取走了你的刀。」小豆面不改色地扯謊。「劍士先生，你叫什麼名字？」
「索隆。」索隆草草地答完，「你知道刀被他們放到哪裡了嗎？」
小豆點了點頭。「跟出去的通路在一個方向。我去幫您取回來。」
如是，索隆巨巨他的好感度，就增加了五個點。(←_←)
眾人遭遇海軍的地點離弗洛忒島週邊距離很近，不到一刻鐘就到達了海邊。
蔚藍的淺海此刻已經被侵染得看不出本來顏色，海灘上到處都是海軍火炮、炸藥的破壞痕跡，海面上還漂浮著一些魚人屍體。
三人剛剛在海岸線露頭，身後突然傳來隱隱的咆哮聲！回頭一看，正看到清醒過來的海軍們以格拉斯為首、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快速沖來！
小豆毛了，叉，要不要這麼速度啊魚販子大叔們？
三人只得再度落跑，在小豆的指示下沿著海岸線爭分奪秒地跑到了一處凸起的巨大礁石上方。
「從這裡潛水過去有一條直通橡果島海域的海底隧道，魚人經常通過這條路銷贓。現在剛好退潮，隧道中段會浮出水面，你們就可以步行和呼吸了。」小豆急急地解釋著，話音未落，三人面前的海面突然被一枚遠處打來的炮彈擊中、濺射起一股巨浪！
魚販子海軍相當給力，在海域中形成了包圍圈——循著炮彈發射的軌跡看去，遠處一搜應該原本是在瞭望留守的海軍大艦正在快速朝他們駛來！
小豆眉一皺，「快跳！」說著勾著山治的脖子猛地一掙——
山治是武力值滿點沒錯，不過基本被小豆這麼一碰立刻酥得不死也去了半條命，愣是被她拽得面朝下朝海面倒去——
兩人急速從高聳的礁石上墜下海面。
下落的一瞬間，小豆再次感覺到這具人魚的身體和人類的本質不同；魚尾似乎天生就是為跳水而生的，在半空中有力地甩動一下、就帶動全身本能地調整好了入水的角度——
下一秒身體撞擊海水、激起大量水花！
冰涼的海水接觸到皮膚的一刻，就像是……
回到了最為熟悉的地方。
隱藏在耳後的腮微微張開，氧氣不再通過口鼻、而是透過腮源源不斷地濾進了肺部。
尾鰭本能地舒展開來，每一道細小洋流的走向都能被完全查知，在海水中睜開的雙眼能夠輕易地看清幽深海底中極遠處的景物。
哦次。
……有點爽啊。
小豆被這新奇的體驗震了一下！正新鮮著呢，兩人身邊又有一人入水——索隆緊跟著跳了下來，踩著水浮在海面上。
人魚豆完全處於亢奮狀態、節操早丟到爪哇國了，直接伸手拽住了索隆的胳膊，毫不客氣地直接一手挽著一個英雄，相當歡樂地道：「吸氣！」
話音剛落，尾巴一甩迅速上浮、臨近水面時猛地一個魚躍！
人魚的尾巴在水裡力量逆天，推力強得硬是讓小豆輕鬆拖著兩個男人直接躍出水面！
索隆倒是趁著這一跳及時吸了一大口氣然後捏住了鼻子，山治卻完全沒來得把氣吸完——
下一秒就背朝後再次入水、被她拖入了水中！
跟人魚的游泳速度相比，人類就是個渣。尾鰭擺動幾次立刻掌握了水的流向，小豆毫不費力地拽著兩人箭一般順著洋流的推立垂直下潛——
魚尾破開海水，水流的波動仿佛層層綻開的花苞；從兩個男人口中呼出的氣泡連成一條細線，繼而慢慢消散。
很快，海面上的景色就再也看不清了。
如是飛速下潛了一段路程之後，很快就擺脫了跟著跳下來的海軍。小豆的興奮勁兒緩和了一些，轉頭打量索隆和山治。
兩人似乎都因為急速改變的水壓不太好過，雙眼緊閉、身體也有些僵硬。
小豆立刻放緩了速度。畢竟是海賊，稍稍緩衝了一會兒兩人就紛紛適應，分別睜開了眼睛。索隆尚面色如常，沖她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沒事。小豆再回頭看山治，兩人視線甫一對上，他就露出一個發飄的蒼白笑容……
然後捂住鼻子的指縫又開始滲血（……）。
殷紅的液體在水中徐徐化開。見狀山治臉色一變，連吐出幾個氣泡，接著慌張地移開目光。
豆兒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裡沒底了。
叉，小王紙你沒事兒吧？要不豆神把你從攻略名單裡剔出去吧，刀下留人啊……
一旁的索隆完全沒注意兩人的互動，只顧著警覺地注意著海底周圍的動靜。
如是帶著兩人又遊了一會兒，小豆不再下潛，改為上行——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索隆倒是還好，伸手捏住鼻子、臉色倒是不見不適，應該只是稍微有些氣短。
——山治的臉色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小豆注意到他的變化，開始加快速度，時不時回頭看他——
倏地感覺到山治的手臂猛然繃緊；片刻之後，捂住嘴巴的手顫了顫、緊接著口鼻中吐出大片氣泡。
小豆心裡一凜，抬頭看了看前面。距離隧道還有一段距離，現在上浮需要花的時間更多，只能按照原路線繼續遊……如果撐不過去就糟糕了。
山治的表情越發痛苦、眼睛閉緊、嘴巴也慢慢張開。
哦次，玩兒脫了！
小豆急了——
半晌，猶豫了一下，直接停止了繼續前遊。
……人命關天，豆神……嗯，再怒摔個下限。
被兩人中間的小豆擋著，索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頭小豆鬆開他手臂，索隆在水中轉了個身，結果瞬間被震茫了。
淡藍色的尾巴在水中微微擺動一下，靈活地纏住了山治的腿、穩住他被水流衝擊的身體。
她雙手撫上他的臉頰、將他慢慢拉低……
爾後湊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山治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
動作太劇烈，帶得尾巴卷住他單腿的小豆一起在水中浮起一些。
暗藍色的海水登時漾起大片波紋，激起她漂浮在水中的長髮。
兩人同色的發在水中絲絲縷縷、交纏在一起，融合成一片曖昧的純金。
☆、One Piece•橡果島
尾巴隔著衣料纏住山治小腿的一瞬間,觸感真是……相當微妙。
頂著這種人外的違和感,小豆扳著山治的臉頰把他拉低一些……
然後抬起頭，吻了上去。
暗藍的海水中，兩人同色的發在水中絲絲縷縷交纏在一起，融合成一片曖昧的純金。
此情此景之下，小豆不禁稍微肝兒顫了一把……
雖然獻吻這活她都是熟練工種了,雖然戀愛指標錄入人物資料什麼的也絕壁不是她故意的,但架不住這節奏太童話……ho？
以及小王紙您敢老實點兒麼！？
您這麼一掙扎,小腿磨得豆神這神經豐富的尾巴各種不對勁啊叉！
她纏在他腿上的尾巴,不由本能地勒得更緊了一些。
力道甫一收緊,山治反射性地微微張口……
海水溫度太低，相貼的唇冰涼到幾乎感覺不到；直到這時驟然有熱度傳來,在幾乎麻木的唇上刺出針紮似的麻癢。
冰冷的的空氣從她口中源源不斷地渡入,逐漸減輕了他肺部的燒灼感。
感覺到差不多了，小豆鬆開山治,抬頭看向他……忍不住又被逗樂了。
就算是在光線微弱的海底，也能辨別出他臉上滿布的紅暈——
小王紙表情一片空白，魂魄似乎完全散了。
小豆淡定地拽住山治的胳膊，又返身準備去拉索隆繼續往前遊，結果一回頭就嚇了一跳。
叉，索隆巨巨您還好麼？
——剛才被震茫了的索隆一時間忘了這裡是水下，圍觀時因震驚而張大的嘴巴不慎嗆了一大口水，這會兒正掐著脖子憋得臉色鐵青。
小豆的呆毛天線瞬間違反水流阻力豎起來了！偶油，難不成是可以再錄入第二次人物資料到戀愛指標裡的節奏ho？
於是又湊近索隆，準備再占一把便宜（……）。只是手還沒碰到他，後者就一臉如臨大敵的表情、扳住小豆的手腕不讓她再靠近！
這麼一活動氧氣就更不夠了，索隆的口鼻間瞬間又溢出一大堆氣泡……
小豆眯了眯眼。
嗯，劍豪憋氣的形象相當蠢萌ho？
不過話說回來，差點忘了這位不是強攻能拿下的類型……
小豆也不強求，順勢拽牢索隆，尾巴甩了甩快速蓄力，爾後出膛炮彈似的急速在水中衝刺起來！
遠處海底洞穴的入口越來越近；片刻後小豆已經沖入洞穴內部，鬆開山治，先抓著索隆一個猛衝把他推上了水面！
水花炸響，索隆直接被推到濕滑的海床斜坡上滑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個滾之後，弓起腰拼命咳嗽起來！
小豆返身下潛，把山治也拉了上來。眼看索隆咳得驚天動地，她撐著岩壁浮起一些探頭圍觀，「……剛才讓我渡氣不就不會這麼辛苦了嗎。」
「哈！？」索隆在狂咳中艱難地勻氣說話：「那也太奇……咳……奇怪了吧！？」
偶油，撿節操的時候到了有木有？
小豆心裡得瑟面兒上不顯，一臉毫無破綻的疑惑：「為什麼奇怪？」
索隆：「本來就不是能隨隨便便做的事吧！？」
小豆盯了他一會兒。
爾後尾巴閑閑地一拍水面：「嗯……又是人類的規矩嗎？」挑了挑眉：「人類比較奇怪啊。」
索隆噎住了。
呵呵，種族文化差異什麼的，一秒鐘撿節操無壓力。豆神「魚唇的人類」新戲路的生成，它是乳齒的自然。(←3←)
小豆也不等索隆回答，身體向下沒入水裡：「等在這裡，我去幫你把刀拿回來。」
舒張的尾鰭倏地收緊，她轉身紮進水中、無聲地下潛。
——儘管已經不是剛剛入水了，可是當海水漫過口鼻、腮再度發揮作用時，感覺依舊相當奇妙……
這回沒有在後面追趕的海軍、也沒有不能在水下呼吸的魚唇人類，小豆就緩下速度慢慢行進。
等等！她剛才是用心音吐槽了人類來著吧？
……救命。這麼快習慣新身份，帶膠布麼？(:3っ)3
說到新身份……聽剛才那個叫萊姆的海軍的說法，她這新身份的設定似乎跟原本世界人魚的設定相當不一樣ho？嗯，想想也是，什麼海妖之歌啦、詛咒啦，說不定這回編劇腦子裡不但進了奇行種，還進了個超大型安徒生神馬的？從剛才起呼叫N’巨巨科普，對方也一直裝死，看來是靠不住了……
小豆默默捋掉胳膊上的雞皮疙瘩。
無論如何，希望編劇大大腦洞尚有盡頭，別再玩兒出什麼奇葩設定了……
……
豆兒一路開著本能掛順利地抵達了魚人收納贓物的海底洞穴。由於海軍的殺戮式清剿行動，這裡已經沒有留守的魚人了，小豆順利地翻到了索隆的刀。
抱著刀原路返航，小豆游著游著情緒越發微妙——雖說做魚是挺爽的，但是她腫摸開始有一咪咪……懷念走路的感覺了呢呢呢？
公主抱設定雖然挺便利，但總被摸尾巴，豆神……HOLD不住啊。
正在此時，N’詐屍了。
【這一次就自己探索吧。在適應新種族的過程中發掘隱藏屬性不是很有趣嗎？】
這句話說完，N’就再次沒了聲息，徒留小豆送他的一臉呵呵蕩漾在寂靜的深海中（……）。
……
小豆重新游進隧道時，正聽到山治和索隆的談話聲。
「先想辦法跟路飛他們會合吧。」索隆的聲音。
「唔，知道了。」山治的聲音有些模糊，「混帳，還是點不著啊……」
索隆：「那條人魚你打算怎麼辦？」
片刻的停頓。
山治誒嘿嘿地傻笑了幾聲，爾後用一種如夢似幻的語氣結結巴巴道：「要，要求……求婚嗎？」
「……誰在問你那個啊？」索隆磨牙了，「你還想帶她一起走嗎？」
山治：「那當然。現在周圍的海域全都是海軍，身為男人必須承擔保護女士的責任，必須把公主殿下安全送到……」
索隆不耐地打斷了山治的話，「搞不清楚狀況的是你吧？不是已經安全了嗎？她跟我們不一樣，根本不需要擔心海面上的事。這裡可是內海，對海王類來說還有比海更安全的地方嗎？」
靜謐片刻。
爾後山治果斷抓錯了重點，炸毛了：「……海王類！？你說公主殿下是海王類！？你的腦溝也被綠藻填了嗎！？」
「我說錯了嗎？剛才那個小兵的話你也聽到了吧，她不是普通人魚，既然是海生物的話不就是海王類嗎？」索隆的語聲頓了頓，「還有，這傢伙……是那個毀船的海巫女沒錯吧？」
點到即止，小豆卻立刻意會了——偶油，這是被懷疑的節奏ho？
不過不怕，豆神是圓（忽）場（悠）小能手……
她淡定抱著刀浮出水面，招呼索隆：「找到了。」
說著收緊胳膊，打算把刀舉上去……
哎擦。在水裡有浮力還覺不出來，這東西有點兒沉啊？
吭哧吭哧使了會兒勁兒，無果；她抬頭看向兩人，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兩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安靜下來……
山治表情一片空白地看著小豆，再度魂離著倒在了地上。
索隆看到刀眼神兒就變了，顧不上暈菜的山治、快步走到小豆面前蹲□，伸手入水握住刀柄：「謝了。」
嘩啦啦水聲響起，死沉的長刀對他來說仿佛沒有重量似的，被輕描淡寫地拿了出來。
將刀柄反轉咬在嘴裡，索隆再次探手下去、握住剩餘的兩把，輕輕鬆松拉出了水，爾後利索地別在了腰間。又張口鬆開咬在嘴裡的那把，在手上玩兒似的掂了掂。
小豆：「山治先生沒事吧？」
索隆：「犯病了而已。」翻來覆去地看了看手上的刀，籲了口氣：「那就到這裡為止吧，我們……」
小豆打斷了他的話：「其實橡果島的傳說是真的。」
索隆愣了一下。
小豆自然地接了下去。
「外海的殺人洋流是那個詛咒我的人為了把我困在島內所設立的屏障，因為對那群魚人沒有影響，所以他們借此機會打劫被拖入的船隻。之前我在魚人們搭建的水牢裡救出過幾個水手，大概他們中有海軍的人，跟我照面過後有所誤傳。」
她微微綻開一個苦笑。
「確實不是我做的。……無論如何，謝謝你們救了我。還有，」
小豆抬起眼看向索隆。
「我不是海王類。」
索隆噎住了。
小豆淡定地直起身繼續和他對視，直到後者的臉色終於彬不住鬆動了一些——遂迅速裝備上「得寸進尺」、「借坡下驢」技能，忽悠道：「……所以也沒有海王類的適應能力，無法在這片海域的水質裡久待。……能再拜託你們帶我去橡果島嗎？從陸路。」
沒等索隆接話，後頭就傳來山治發飄的聲音：「沒問題。」
兩人同時朝後看去——山治不知道什麼時候復活了（……），正朝小豆走來，只不過雙眼死死地閉緊。
小豆呆了一下：「山治先生，你沒事吧……」
「沒，沒事……」山治繼續飄著，「只要不看就可以了，我沒問題……」說著彎下腰張開雙手：「失禮了……」
由是，再次將小豆抱出了水……動作相當僵硬，公主抱時雙手亦儘量伸開、免得身體有所接觸。
索隆眯了眯眼，爾後轉過身，一邊伸手按著脖子一邊沉默地朝洞外走去——頭頂的好感度，則艱難地往上蹦了一個點……
……綜上。
您的隊伍加入了新成員：人魚豆。
……
傍晚。
暮色漸合，夕暉將海面侵染成溫暖的橘紅色。
橡果島人口稀落，偏僻的碼頭罕見人影，只有一艘看上去有些破舊的船孤零零泊著。
——自然也就沒有人看得到船身背後的陰影中，在海面遊弋的人魚。
三人來到橡果島之後，兩個男人很效率地租了艘雖然半舊卻還算五臟俱全的船。山治剛剛採購回來，索隆應該還在鎮上打聽同伴的去向——小豆全程只負責在船邊游來遊去等他倆回來，根本沒找到獨處的機會。
正無聊呢，甲板上倏地傳來有規律的腳步聲。
小豆遊到船身旁外嵌的木階旁，抬頭看去——不一會兒山治修長的身影就出現在樓梯口。
這會兒他已經換過一套乾淨的襯衫，袖口挽起一些、領口的紐扣也多解開了一顆，一手拿煙、一手端著裝食物的託盤，步履間很有幾分慵懶的吸引力……如果忽略他蒙在眼睛上的白布的話。
☆、One Piece•純金日暮
山治走到船舷最下面的平臺邊,蹲□把託盤放下，「抱歉久等了……去市場轉了半天，暫時只能找到這種簡陋的材料。」
冒著熱氣的食物的香氣相當誘人,小豆看著盤子裡精緻的小蛋糕，深切懷疑小王紙對於簡陋的標準到底是什麼……再一看他蒙在眼睛上的白布，表情更複雜了：「謝謝……但是為什麼蒙著眼睛？」
山治的臉色立刻不自然起來，手指撓了撓臉頰、乾笑一聲：「啊，因為如果再看到就糟糕了啊……」意識到是用拿煙的手指撓的,立刻又收回手背到身後，儘量把煙拿得離她遠些。下巴朝著手裡的託盤點了點：「這種小事不必在意，先嘗嘗看？我用橡果島特產的水果做了甜點。」
小豆忍不住噗了,很配合地終止這個話題。接過山治手裡的託盤時，後者小心翼翼地又問了一句：「人類的食物……沒問題嗎？」
「當然沒問題。」小豆已經很效率地叉起一塊蛋糕送進嘴，一邊給小王紙順毛：「山治先生太緊張了。除了游泳快一點之外，我們其他的部分都是差不多的啦。唔……」
奶油在口腔中化開，馥鬱的奶香氣和覆盆子的果香甜美地侵染著味蕾。
小豆著實愣了一下。
哦……去。
她慢慢把叉子從口中拿出來，「……好吃。」
山治原本蹲的還有些僵硬，聞言，倏地綻開一個微笑。
「是嗎？只有這部分我還是相當有自信的。」
他無意識地放鬆下來，稍稍背朝後靠在船身、舒展長腿坐在了舢板上。
小豆被那個笑容外加小王紙條兒順無比的身材晃了一下……
好在小王紙是蒙著眼睛的，看不到她打量的目光，咳咳。
她默默埋下頭，開始專注地消滅盤子裡的主菜……
不對，現在不是吃的時候！浪費這麼好的刷好感獨處時機絕壁不能夠啊！
豆兒趕快停了嘴，抬眼看向山治——
沒等她套好詞兒呢，後者先開了口。「那個，公主殿下……」
小豆忍不住又微微勾起嘴角，「那個叫法實在是……叫名字就可以了。怎麼了，山治先生？」
「是。」山治立刻應了，聲音放輕了一些，「那個……謝謝你。」
小豆沒反應過來：「謝我什麼？」
山治的表情更不自然了。儘管眼睛是被蒙上的，還是下意識地偏過頭、本能地避免面對面的視線交流——他用拿煙的手心刮蹭了一下遮眼的瀏海，臉頰漸漸暈起些赭色。「啊，就是在水下的那個時候……唔，多虧你了……」
語聲漸低，顯然是說不下去了。
小豆嘴角勾起的幅度愈發明顯。
半晌，開口道：「不用謝……或者說該道謝的是我才對吧？」
她緩緩將尾鰭抬出水，閑閑地來回擺動著。
「被海軍包圍的時候，山治先生有想過嗎？假如我真是他們口中那個了不得的邪魔，幫助我可能會讓別人遭殃這樣的可能性？就算是這樣，山治先生還是選擇了相信我，還願意幫助我。……謝謝。」
山治愣了一下。
隨即有些局促地撇過頭、用拿煙的手捂住口鼻，指腹無意識地刮著鼻樑。「不，其實我也沒做什麼……」
眼看著小王紙的臉越來越紅，小豆默默放下手裡的餐具，手肘擱在舢板上、支著下頷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和小動作。「為什麼？」
山治：「？」
小豆：「為什麼願意相信我？」語聲中帶了絲笑意：「是因為無條件維護女性女性至上信條？」
「誒？當然不是全為了那種原因啊。」山治轉過頭，「別看我這樣，我對女性的直覺可是很優秀的啊。非要說的話，」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是眼睛吧，眼睛。」
小豆：「眼睛？」
山治輕笑一聲，「沒錯。剛看到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長著那麼一雙跟海的顏色一樣的清澈眼睛，怎麼看都不像是騙子吧？」
小豆稍稍瞪大了一些。
哎，哎擦。
腫摸攻略與被攻略的角色又倒過來了呢呢呢。
絕壁不能夠啊！太看不起豆神的EQ了叉！
豆兒淡定地摁住被萌得亂蹦了一下的心肝兒，繼續推進選項：「雖說聽到之後很開心……」
她一甩尾巴浮起一些，倏地舉起一隻手伸向他的眼睛。
「但這種話果然還是看著對方的眼睛說才比較有說服力吧？」
被海水沁過的指尖間或碰到他的眉骨，冰涼的觸感一閃而逝。
爾後她伸手拈住他眼上的白布，將其輕輕拉開。
山治完全沒反應過來，僵住了。
視野回復清晰，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人魚近在咫尺的美麗臉龐——
和那雙蔚藍的眼睛。
——又一股海風乍起。
柔柔地拂起山治被夕暉鍍上一層溫暖橘紅光邊的金髮，亦使得他襯衫的領口翩然翻飛，在脖頸與鎖骨處掩映出淺淡的陰影。
他指間香煙的煙霧被絮絮吹散。
小豆默默在肚裡給自己打了個滿分兒。
乳齒靠近的距離、乳齒安靜的對視，乳齒條兒順的帥哥……
多摸美膩……簡直是CG錄入的節奏ho？(←3←)
由是。
她看向他的目光，倏地微微失焦……
「之前有幾次我從弗洛忒島的海灣救下過水手，利用洋流送走其他人之後，我特意留下金髮的水手，跑去和他們見面。結果對方被我嚇慘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橡果島還有了『海妖喜歡金髮美男子』這樣的傳言。山治先生覺得怎麼樣？」
話題轉換太快，山治還沒從呆滯狀態中抽離出來，下意識回道：「啊？對別人的喜好說三道四太失禮了……別，別介意，其實要不是因為那個傳說，我也不會因為妄想被美人海妖抓回去而特意跑到弗洛忒島碰運氣……唔！」意識到失言，山治猛地閉上了嘴。
小豆愣了一下，爾後笑出了聲。
「是嗎？原來山治先生誤入島內的原因是這個？」
山治一副恨不得把自己埋了的表情，咬著煙抓抓頭髮，含混地咕噥：「糟糕，說漏嘴了。」
小豆一邊笑，一邊鬆開他的蒙眼布。
「實際上那並不是我的喜好。我被詛咒之後，有人告訴我『會有金髮騎士替你解開詛咒』，所以我才會格外留意金髮水手。」
山治怔住了。
「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現在看來，那個人應該是山治先生沒錯了。」
她的手動了動、若有若無地撫上了他額前的金髮。
儘管是男人的頭髮，卻出乎意料地柔順。
指尖拂過發梢，有一種沁涼的平滑觸感。
「頭髮……很漂亮。」
她輕聲說。
——兩人間再度陷入沉默。
小豆忍不住心音給自己勾了個滿分。
AU。隨心所欲的即興忽悠發揮，欲說還休的淒婉童話，點到即止的腦補餘地，一沾即走的身體碰觸……豆神，腫摸就那麼擅長呢呢呢？
於是乎。
在這完美的節奏中，小王紙他的好感，就幽幽地往上蹦了十五個點……
眼看目的達到，豆兒淡定地收回手。
「山治先生？你不流鼻血了。」
山治愣了愣，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
爾後呆呆地道：「誒？」
……
於是當晚以水質問題為理由、表示無法在橡果島的海水裡過夜的人魚豆，再度成功收穫「小王紙的公主抱」一個、被妥善地安放在了船上的淡水木桶裡！
啪啪啪鼓掌！
兩個男人的工作效率還是相當驚人的；次日小豆醒來時，發現周圍已經不是橡果島的港口，風帆半滿、船已經航行在海上了。
醒來後不久山治就回應召喚而來，再度充當了一次臨時陸上交通工具、把小豆抱出了船艙（這次就淡定很多了）來到了甲板上。
「之前在橡果島耽誤了太多時間，不過好在收到了同伴啟程時留下的口信，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從海路追趕他們的船。」山治輕輕把小豆放在了船桅上，「就算路途中找不到可以生活的海域也沒關係，等趕上我們的船長之後，你也可以跟我們一起航行……這裡可以嗎？」
小豆坐在桅杆上悠閒地甩甩尾巴，「沒問題，太陽很好。山治先生去忙吧……啊，」注意到山治的胸口的襯衫被自己身上的水泅濕了一大片，豆兒愣了一下：「抱歉……」
「別在意。」山治渾不在意地低頭點煙，「早餐想吃什麼？」
豆兒受寵若驚了。
……這是米蟲的節奏麼小王紙？
這要是再挑食就太過分了，小豆老老實實回答：「什麼都可以。」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山治先生做什麼都很好吃。」
話音剛落，山治猛地咳嗽起來，似乎是不小心嗆了口煙。一邊用手扇著面前的煙，一邊斷斷續續道：「……那我先去廚房了。」
山治走後不久，船艙的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索隆打著哈欠從裡面走了出來，沒幾步就回頭扯著嗓門喊道：「廚子，酒呢——？」
遠遠地傳來山治的聲音：「先幹活！」
索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一邊左右活動著脖子、一邊往甲板走。看到坐在欄杆上的小豆，愣了一下，「……你這傢伙還沒遊走嗎？」
悠于 2017-1-26 16:15
☆、One Piece•魚雨
被山治吼了一句之後,索隆帶著一臉不爽的起床氣往甲板上走。
右手習慣性地扶著目貫,拇指輕輕抵住劍鞘來回刮擦；他抬起左手反手按在頸椎處上下一按,手臂的肌肉就自然地賁起一些；再一歪頭,略顯淩厲的肩頸線條線便也繃了起來，連帶著三枚耳墜叮鈴一碰,很是……風騷。
小豆支著下頷，從善如流地默默圍觀中（……）。
索隆看到坐在欄杆上的小豆，愣了一下,「……你這傢伙還沒遊走嗎？」
小豆頓覺無奈。
索隆巨巨這警惕心屬性實在棘手，就連親友路線都不太好走啊……
嗯……打個慎也牌直球試試看？
遂一臉淡定地開口：「索隆先生很想讓我趕快離開嗎？」
索隆的腳步微微頓了一瞬，瞥了她一眼，「沒錯,我不信任沒腳的傢伙。」
小豆眨了一下眼睛：「種族歧視？」
「隨便你怎麼想。」索隆閑閑地打了個哈欠,在甲板的另一端停步，蹲□開始整理堆在角落的漁網。「廚子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們是海賊，一樣是被海軍追捕的物件，你跟著我們也只會更危險，所以差不多就遊走吧。」
這話說完，索隆就明擺著不想再搭話了，轉而專心地忙著拾掇漁網。
小豆也就淡定地繼續保持沉默。
叉。攻略相當苦手有木有？高嶺之花什麼的，硬漢什麼的，腫摸破？(:3 っ)3
可是索隆巨巨頭頂閃爍著的那個「難度係數5」，乘以二就是「10」，還真是……相當誘人啊。
等等。
根據她以往的經驗，順毛捋玩兒不轉的……逆毛捋，或許見效？
咳。遠方的搜狗菌，請捂好您的膝蓋。( →3→)
如是，豆兒便安靜地坐在船桅上，圍觀臨時客串漁夫的索隆，順帶開始在肚裡整理戰略……
……
事實證明上帝為你開了一扇門，就勢必會為你關上一扇窗；某位巨巨雖然是劍術一把好手，漁夫技能點卻大略為零，連續被漁網折磨了幾輪，收穫卻相當慘澹。
——索隆火大地抬腳踢了踢網鉤，自言自語地牢騷：「煩死了，這玩意兒不會有問題吧？」
小豆樂了，機會來了有沒有？勾了勾唇，接茬兒：「看來有腳的傢伙也不是事事皆能嘛。」
索隆的眼角跳了跳。
小豆樂呵呵地繼續點火：「……結果不也搞不定沒腳的嗎？」
索隆直起身轉向她，「啊，這麼說你就很擅長了？」
小豆很配合地給了個「魚唇人類」的表情，「等著。」
說著縱身一躍，跳入海中！
小豆一邊急速下潛，一邊內心得瑟ING……
呵呵，豆神會說豆神昨天晚上已經基本把新的技能天賦樹弄明白了麼？人魚神馬的，技能相當多樣化有木有——
利用人魚的水下視力，很快小豆就鎖定了一大片魚群。人魚在水下的泳速略等於小型導彈，小豆開始環繞著魚群快速遊動、將魚群朝上驅趕。
然後她微微張口……
聲帶鼓動，在水下發出無聲的震動，迅速地擴散出大量波紋——
受到這種微妙的波動驅使，一開始還在驚慌逃竄的魚群同時速度慢了下來，仿佛著魔一般開始頭尾相銜、呈螺旋狀朝海面遊動！
天光漸近，魚群沖出了水面，海面仿佛沸騰一般被激起大量水花！
小豆看准一條體肥膘足的巨大鮪魚，猛地一甩尾巴將其拍飛！人魚的尾巴力量十足，鮪魚像出膛炮彈一樣直直沖著船頭的索隆飛了過去——
索隆措手不及，只來得及伸手擋住正面而來的碩大肥魚身軀，被甩了一頭一臉的水！將鮪魚踢到身後，他額頭直冒青筋地扒著船頭欄杆探頭吼道：「你這傢伙……」話音未落，又是一條魚被拍上了甲板——他迅速一矮頭躲過第二條魚，開始往甲板內側移動——緊接著就是接二連三的「魚雨」，除去被小豆用魚尾擊球法（……）拍過來的之外，還有一些受到海妖歌聲魅惑的魚自己躍上了甲板！
小豆繼續圍著魚群轉圈，順便挑揀個頭夠大的瞄準索隆接二連三地抽過去。
嗯，#論海妖歌聲技能的靈活運用#。順便慶祝豆神入手新技能「殺人擊球」，啪啪啪鼓掌！
一時間魚雨漫天灑下，甲板上的索隆根本避無可避，遠遠地傳來她得寸進尺的挑釁：「果然還是沒腳的厲害一些？」
「沒有海王類那麼會玩魚還真是不好意思啊！？」索隆半是咆哮地回道，倏地又一條肥魚從頸側刁鑽的角度飛了過來，正中他的後腦！
他被這一下砸得順著慣性朝前踉蹌了幾步到了甲板邊緣，緊接著就被驟然破水而出的人魚帶起的大量水花淋了個正著！
小豆精准地拿捏了這一跳的力道，差了幾分高度沒能直接躍上甲板，「只得」雙手抓住甲板週邊的欄杆。
索隆正抹去臉上的水，一睜眼，正看到面前扒著欄杆的小豆略帶蔫兒壞氣質的一笑：「弱爆了啊，有腳的。」
他張了張嘴正想回噴，倏地被她隔著欄杆伸向他的手弄得一愣。
她還在笑。
眼角彎起、水珠順著臉頰滴瀝下來，間或幾滴凝在睫毛處欲墜不墜，合著湛藍的雙眸，一併在清晨的日光下呈現出純淨的色澤。
眼看他沒動作，她收緊了另一條卡在欄杆上的手臂，一臉奇怪地催促：「快點，要抓不住了。」
索隆攢了一肚子的火氣被這一記直球給堵得回了膛。
最終也只是有些暴躁地噴了一句「煩死了」，到底還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比起在海水中浸泡後她冰涼的手掌，他的手溫度是有些燙人的。
她忍不住反射性地往回收手……下一秒就被相反的力道拉回。
握劍的手指相當有力，微微收緊便箍得牢固；他只以單手微一施力，便輕鬆地將她拉上了甲板。
於是……
小豆便得瑟地再度施放了一個久違的「下盤不穩」技能，另手趁機抓住了索隆的肩膀以求平衡、
壯哉我索隆巨巨的臂肌，在這種情況下仍能單手平伸、架住一個大活人（魚）毫無壓力。小豆見好就收，沒有再進一步下盤不穩（……），順從地被索隆拎上了欄杆坐好，老老實實道謝：「謝啦。」
索隆瞥了她一眼，旋即皺著眉轉過身，順手抓過船桅上晾著的斗篷劈頭蓋臉地扔到了她身上。
小豆愣了一下，拉下斗篷低頭一看……
之前穿著的（小王紙友情購入）背心已經濕透了，服帖地貼在身上。
雖說如此，不過勝在顏色夠深，也看不出什麼來著。
小豆略無奈。
硬漢自帶的教條屬性掉地上了喂。
動靜太大，那頭山治打開船艙門走了出來：「怎麼回事，你們在吵什……麼……」
話音一頓，他看著甲板上的情景呆住了。
彼時海妖之歌餘音未絕，還有不少傻頭傻腦的大魚往甲板上跳，少了擊球豆（……）的搗亂，便形成了一股規律的魚雨。
山治慢慢拿出嘴裡的煙，大睜著眼睛走上甲板，視線片刻不離甲板上活蹦亂跳的大魚。他在一條體型最大的鮪魚旁蹲□，掌心覆在魚肚上，雙眼發亮：「這個是深海種……肉質一定很不錯……厲害……」又拎起旁邊的魷魚，「這個，還有這個……」
他自言自語地喃喃著，神色越發興奮，雙眼越來越亮……就像小型火種一樣。
於是小豆不得不再捂了一把心肝。
嗯。神一般的治癒系。(:3 っ)3
山治在魚群中興奮地來回轉了幾圈，才如夢初醒地抬頭看向甲板上另外兩人。
索隆反手拇指指了指小豆的方向，淡定臉：「海王類的特技。」說著轉身往船艙走。
剛邁一步就被小豆的尾巴又甩了一後背的水！
他火大地回頭：「又發什麼瘋！？」
小豆：「我不是海王類。」
「……」索隆似乎在竭力忍火，最終只是磨著牙噴了句「囉嗦」，就踢踢踏踏地回了船艙。
小豆瞅著他的背影，內心相當樂呵。
好感度菌它，安定地上升了十個點呢呢呢。( →w→)
口嫌體直屬性什麼的，對拿下過搜狗菌的豆神來說，已是熟練工種……咳咳。
……
被科普了一遍來龍去脈之後，山治的表情就像看到了新玩意兒的小孩子；一邊挽起襯衫袖子開始收拾甲板上的魚，一邊反科普：「公主殿下果然超會挑啊！你知道嗎，這種鮪魚是……」
——綜上，接下來就進入了漲知識的魚類科普時間；山治每拾起一條魚，就會一臉興致盎然地給小豆解釋魚種、肉質、烹調方式之類……
在山治勞作的過程中，兩人就這麼平和地交談著。
小豆的嘴角不自覺地上翹：「山治先生特別喜歡魚料理嗎？對魚類非常瞭解啊。」
「倒不是對魚料理有特別喜好……」山治把先前砸到索隆的大鮪魚丟進魚簍，「不過要做海上的一流廚師，果然還是對大海裡的天然食材會有所偏愛吧？」
似乎是因為心情很好，山治變得更健談了一些。
「我啊，之所以會跟著我們船長一起航行，也是因為想找到四個海域的交匯點，也就是有各大海域的極品海產共存的傳說海域……ALL BLUE。」
小豆的眼神不由柔和下來。
唉。有夢想的人，真心挺可愛啊。
甲板上的魚已經被歸攏成了兩堆；這時山治開始把堆到甲板邊緣的魚扔回海裡。
「這些不需要了嗎？」小豆愣了愣，「那一條不是剛剛說過很難得的、還有魚子的……」
「我留了一條當晚餐，其餘的就都放掉吧。」山治繼續扔魚，「我們沒有能保存大量生魚的醃漬調料，何況這麼多也吃不完。」
將最後一堆魚推進海裡，山治伸手捋了捋額前微有些汗濕的金髮，手扶在欄杆上稍微勻了勻氣，長腿一抬輕盈地躍到甲板的欄杆外頭、站在了船身外的裝飾簷上，輕輕朝後一靠，繼而狠吸了一口香煙，語聲有些含混。
「餓肚子是很痛苦的，所以永遠不要浪費食物。」
他揚起下頷，輕輕吐出一口煙霧。
半晌，以湛藍的天與海為幕，靜立在船頭的金髮男人轉頭對她綻起一個微笑。
「畢竟想要吃飽的不止我們而已，還有海裡的傢伙們不是嗎？我們浪費的食物有可能是別的生物的救命口糧。……或許是『別人』的也說不定。」
溫柔的語聲被海風徐徐暈開。
小豆怔住了。
看到她愣愣地盯著自己沒說話，山治有些奇怪：「公主殿下？」
小豆回神了。
哦次節奏不對！她的主動權呢呢呢！？推人不成被反推什麼的，絕壁不能夠啊……！
種族文化差異屬性在哪裡？快讓豆神裝備上打一記慎也牌直球先！
——由是。
豆兒定了定神，維持著剛才的面部表情，開口。
「山治先生……」
「嗯？」
「結婚吧……」
聞言，山治的表情短暫地空白了一瞬。
藍後……
小王紙他就腳下一滑，直接掉進了海裡（……）。
☆、One Piece•人形坐騎
眼看小王紙掉進了海裡，小豆呆了一瞬……
叉！You jump,I jump！
於是緊隨其後扒著欄杆一個魚躍、縱身入水！
她迅速往山治身邊遊,「山治先生？你沒事吧？」
畢竟是海上長大的,小王紙就算腳滑也沒有出現嗆水吐泡等毀形象的狀況,小豆遊到他旁邊時他已經遊刃有餘地踩水浮上了海面。
山治吐了幾口海水，「沒事……」說著甩了甩頭,將從額發滴瀝到眼窩的水珠甩掉。
嗯，濕噠噠的小王紙還挺可愛的ho？小豆樂呵呵地拉住他一條胳膊,「嚇到你了嗎？」隨即感覺到掌心下山治的小臂一僵——
豆兒很歡樂地續道：「跟我結婚就這麼可怕嗎？」
「絕對不……」山治反射性地接茬，語聲一頓,又結巴了：「那那那是說真的嗎公主殿下！？」
「因為上次聽山治先生對索隆先生說，」小豆停了停，模仿著山治的口氣：「『那不是濫情好嗎白癡綠藻！求婚是對女性的讚美和魅力的認可，而我註定是給女性們帶來溫暖的火種~（音符）』……」
簡直模仿得惟妙惟肖，山治猛地咳嗽起來（……）。
小豆若無其事地拉著山治往船舷遊，「……聽起來像是人類最高禮節的樣子？所以那個時候就想用山治先生更適應的方式稱讚一下你啊。」
咳，快給豆神的種族文化差異梗點個贊。( →3→)
「……」山治的表情瞬間複雜了，似乎不知道怎麼解釋，最終只得艱難地道：「……不，其實那是只適合男人對女人說的話……」
兩人已經到了船舷邊上，小豆把山治推了上去，「啊，是這樣嗎？人類的規矩還真複雜。」
山治在船舷側翼上站定，一回身，就看到小豆「習慣性」地朝他伸出雙臂——
於是任勞任怨地默默地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
又聽到她在耳邊說：「那我換個說法好了。」
「嗯？」
她輕笑一聲。「愛惜海的人，一定也被海愛著。所以山治先生的夢想一定會實現的。」
山治怔了下，隨即表情柔和了些許，「……從海的女兒嘴裡聽到這種話，總覺得信心增加了不少。那就承你吉言了，公主殿下。」
「不用謝……」她的語聲頓了頓，扶在他肩膀上的手緩緩抬起，虛環在他頸後。
半晌，垂下頭、臉頰埋在他胸口。
混合著海水清冽氣息的煙草味在鼻端緩緩暈開。
她閒適地微微搖晃著尾鰭。
「……因為我的心情跟海的是一樣的啊。」
山治的腳步緩緩停住了。
拖著她腰和尾巴的手臂同時收緊。
矮油。#論一句話改變氣氛的多種方法#、@攻略小能手豆神。
小豆心音得瑟地給自己點了個贊之餘……不由再次被尾稍的微妙感覺給麻了一下，忍不住尾鰭顫了顫。
正好，在這種情況之下，她需要的並不是山治明確的回答……
於是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她先行開口。
「輕一點，尾巴很難受。」
因為臉埋在他胸口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些發悶。
緊接著就感覺到山治手臂的力道迅速放輕了。
微妙的沉默過後，他繼續邁動步伐向前走。
直至走進船艙裡，他突然開口：「公主殿下。」
小豆略抬起眼，「？」
——從她的角度看，他遮住左頰的額發剛好擋住了他的表情。
靜默片刻，他彎腰將她輕輕放在座椅上。保持著這個姿勢，他抬手覆上額頭；半晌，手掌慢慢滑下，五指的縫隙中露出眼神有些閃爍的眸子——
正好對上了她專注的視線。
他的臉上浮起幾不可見的淡淡暈紅。
隨即放下手，轉而伸向她的臉頰。
手指輕印在她臉頰有些冰冷的皮膚上；他垂下頭緩緩湊近她，些許髮絲便落在了她的額頭。
直至近到他的呼吸些許噴灑在她眼簾上，他的唇懸在她額頭處不動了。
片刻後他歎了口氣。
「……謝謝。」他輕聲說。
終究沒有再向前。
只是拇指指腹以極小的幅度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
爾後他不著痕跡地收回手，直起身，「現在這裡休息一下吧，我去做晚飯。」
怦怦。
被某種微妙的情緒所主宰，小豆看著他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一時間未能回神。
良久，才放鬆了一直不自然地挺直的脊背。
……嗯，無論如何，好感度菌它又猛漲了……二十來個點呢。_(:3)∠)_
……
在船上休息到了晚飯時間，三人其樂融融（……）地坐在餐桌旁——說是其樂融融有點不準確，基本上山治和索隆兩人的嘴炮就沒停過；小豆在嘴炮聲中得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份食物，理所當然是早上抓的魚。
滿滿一桌全魚宴，經過小王紙的妙手料理，菜色無一重樣、色香味俱全。
小豆頓生恍如隔世之感，自從自己被N’拖進這個坑爹遊戲之後就一直在吃和食有木有？吃得都快吐了有木有？終於能嘗嘗不一樣的手藝了嚶嚶嚶……
她叉起一塊魚肉剛要往嘴裡送，倏地，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怎麼有點沒食欲的趕腳。
明明肚子很餓，面前的食物香氣也讓人食指大動，可就是有點……吃不下去？
小豆正看著手上的叉子發愣，那頭山治已經注意到了。從剛才的掉海事件後兩人的相處模式還沒完全回復自然，他猶豫了一下，才問：「怎麼了，不合口味嗎？」
「嗯？沒有。」小豆下意識地答。
索隆把頭從菜盤裡抬起來，咀嚼間口齒不清地道：「這傢伙是狩獵型的不是嗎？給她塊生肉就好了。」
山治：「說什麼鬼話？」
索隆咽下嘴裡的食物，收回目光。「不然長著那種牙拿來幹嘛用？」
聞言小豆不由用舌頭舔了舔自己上牙兩顆獠——不對，是未退化虎牙！
叉！不知道未退化虎牙是萌點嗎？(←_←)豆神拿來開罐頭用的橙不橙？
她把叉子上的魚肉一口吞掉，淡定地無視了索隆。
——結果一餐飯味同嚼蠟地吃完，肚子裡姑且算是有內容了……不過豆兒總覺得還是哪裡不對。
就好像缺了點兒什麼微量元素似的，渾身不舒服。
……算了，別想太多。
這會兒山治剛剛端著碗離開，索隆則雙腿架在桌子上猛灌酒。喝幹一整杯之後索隆站了起來往餐廳外走，看到小豆發呆的樣子突然停下了腳步，瞥了一眼她面前盤子裡完全沒怎麼動過的菜。
小豆奇怪地回看他。
索隆沒說話，直接轉身出了船艙。
小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叉，巨巨您敢不打啞謎麼？
於是就這麼帶著一肚子疑問挨到了睡覺時間……
小豆睡不著，浮在水面上來回摸著自己的尖牙琢磨新設定。
該不會真是狩獵型的吧？不能啊，她剛才試著去跟生魚生肉較勁了，結論是跟熟魚一樣毫無食欲，還覺得挺噁心。
到底是缺點兒什麼呢……
叉，還是我大天朝好，缺什麼營養一查就知道，缺啥補啥多方便！蝸牛蓋房鈣中鈣、拆了再蓋新鈣中鈣、邊拆邊蓋巨能鈣……鈣不夠了還能鈣鋅同補呢麼麼噠。(←皿←)
由是就這麼苦逼地琢磨著直到半個晚上過去……終於撐不住睡著了。
……
接下來的幾天基本風平浪靜，旅途一片順利。
小豆仍在用微妙的方式和山治相處……當然，直球是沒有再打了。
作為專注給英雄們開腦洞的熟練操舵手，豆兒表示毫無壓力；攻勢不能太密集，得給對方點緩衝和遐想的時間……詳情請參閱《從攻略慎也菌的週期說開來》，咳咳。
曖昧的種子一旦撥下，就會不斷地發芽蔓生。一旦腦洞疏通開來（……），那麼平日裡你所沒有注意到的他的眼神和小動作，都會成為若有若無的暗示……哪怕只是微小的碰觸，也會被不斷放大。
所以這種時候，只需要諸如【空茫憂鬱地注視他的背影】、【對話時突如其來的緊張和害羞】、【被碰觸時身體驟然僵硬（感謝人魚不能走路的公主抱羞恥設定）】等技能就能順利達到目的啦，啪啪啪鼓掌！
……嗯，你萌感受一下。
唯一不太順利的，大概就只有她日漸疲軟的食欲了……
好在這種不適也不是很嚴重，大概一天中就那麼一小會兒；在數次詢問N’、得到的回答都是【你猜】之後，小豆果斷忽略了這個問題——權當每個月的那幾天變成了每天的那幾十分鐘，問題不大。( →_→)
數日之後，根據海圖，船隻順利抵達第二座小島。
船隻泊好之後，山治開始整理行頭：「我去鎮上打聽路飛他們的下落，順便採買補給，你們就留在船上。」
索隆：「為什麼是我留下？不行，我這幾天被船晃得骨頭都快要軟了。」
「因為你去了也只會跟著你的腹帶一起迷路。」山治拿出口中的煙蒂掐滅，然後把掛在耳朵上的口罩戴好，「這裡是海軍的轄地，那群人還在追捕我們和公主殿下。這個港口不比橡果島的那麼冷清，被人發現我們的船上藏著人魚就糟糕了。留在這裡保護公主殿下，別讓人靠近船艙。……還是說你想代替我去逛菜市場？」
索隆本來梗著脖子想反駁，聽到最後一句立刻閉上了嘴。
一錘定音，山治很快就收拾完畢離開了船，剩下索隆和小豆在船上大眼瞪小眼。
索隆咕噥了一句「麻煩死了」，就抱著刀在船舷邊一坐，枕著隔板閉上眼睛，看樣子是準備睡覺了。
小豆也就百無聊賴地潛回水裡。
感謝小王紙的友情特供，人魚豆的床鋪待遇如今是特製的一人高魚缸狀大水池（叫水桶也可以），池沿上方離天窗距離很近，漂著漂著看看天也挺能打發時間。
——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
期間索隆出去打發走了幾撥船工，灌了一肚子涼酒之後終於忍不住牢騷：「怎麼還不回來，餓死了……」
小豆現在對食物已經完全失去了興趣（……），注意點在人身上：「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透過天窗看了一眼已經燒起來的晚霞，「索隆先生，要不要出去看看？我自己呆在這裡也可以。」
索隆沉默了一下，「無所謂，大概是在食材市場逛瘋了。……就算有麻煩那傢伙也能自己解決。」
話音剛落，N’的聲音適時插入了：【的確是遇到麻煩了。】
小豆愣了一下。
【再不趕過去的話說不定要糟。】N’慢條斯理道。【你往海灣的下弦方向看。】
聞言小豆立刻一個魚躍跳上天窗頂棚。
——這座小島的海灣呈月牙狀，港口剛好坐落在上弦部分。隔著極遠的距離看不清對岸的景物，卻能看到隱隱的火光。
【是海軍。】N’補充了一句。
索隆的聲音從下面隱隱傳來：「喂！？你在幹嘛？」
小豆跳回水池，「山治先生有危險。」
索隆一臉奇怪：「哈？你怎麼知道？」
小豆猶豫了一下，隨即斬釘截鐵地給了個「你們這些魚唇的人類」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面色如常地忽悠道：「我聽得到。……你們的耳朵太不靈了。」
索隆皺了皺眉，轉身往船艙外走。
小豆愣了一下：「喂，也帶上我……」
索隆不耐地回頭：「你留在這裡。」
小豆：「可你連在哪都不知道吧？」
索隆一副被噎到的表情。
「……叫你迷路腹帶還真沒虧。」小豆咕噥了一句，游到水池邊上，倏地一甩尾巴、猛地跳了出來，從天而降正砸在索隆的身上！
索隆沒防著這一手，被砸得面朝下踉蹌了一下、差點跪在了地板上，劈頭蓋臉被濺得渾身都是水！
「你這女人瘋了嗎！！？下來，你跟去也只會添亂！」
「從這裡到對岸繞陸路要走上大半天，走海路比較快。」小豆很淡定，「在海上，就憑你們這些尾鰭退化的人類的速度根本來不及。」 說著舉過*的胳膊老實不客氣地環過他脖子，一副騎牛姿態一指甲板的方向：「快走！」
☆、One Piece•銀白月霽
吃了小豆這一記猛勒,被當牛騎的索隆氣管都緊了幾寸,一邊把她的胳膊扳開一些一邊突突嘴炮,「想殺人嗎混蛋！！」
雖說嘴炮火力不弱，大劍豪到底還是順從地開始往甲板方向走了。不過人魚沒有腳——就算有腳恐怕索隆也不會搭把手——所以小豆基本上是抱著他的脖子被拖著走的,姿勢極其彆扭。
索隆被勒得腦門冒青筋，小豆也不好過——常年鍛煉的男人渾身上下沒有一塊軟肉、骨節又結實,起伏的肩胛把她硌得生疼,恐怕來年的食欲也被硌回去了（……）。
所以等索隆走到甲板邊緣之後，小豆如蒙大赦，一句廢話沒有就迅速拽著他朝海裡跳了下去！
索隆沒防著這一拽，根本來不及調整好姿勢，苦逼地頭朝下砸到水面上、登時嗆了一大口海水！不等他稍微緩一口氣，那頭小豆已經拽過他的胳膊、一甩尾巴像出膛炮彈一樣開始朝前衝刺——這一下索隆簡直是在水裡被當成人肉風箏溜，在兩人沖出一段距離之後不由反手回拽她的胳膊以穩住平衡。
索隆手勁不小，小豆疼得險些咬到舌頭！緩下速度回頭瞥了他一眼，愣了——
……好感度菌它，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上升了五點？
這會兒索隆緩過來了：「你故……咳咳，故意的嗎白癡魚！？」
小豆嘴角抽了抽。
好感度破整就是不一樣，如今稱呼已經從毫無意義的代詞「你這傢伙」變成了專屬名詞「白癡魚」。
……嗯，忍了。不是都說起花名是關係拉近的頭一步嘛，甭管是好名兒賴名兒都可喜可賀，啪啪啪鼓掌。
話說回來，巨巨您懂不懂什麼叫紳士風度？豆神這根嫩豆芽兒都快讓您那只萬人斬的手給掐斷了謝謝！
……算了，為了工資再忍忍。
豆兒一甩被鉗住的胳膊：「要斷了，鬆勁！」一臉「你們人類弱爆了」的表情：「緩過來了沒？」
索隆立刻死命忍住咳嗽：「我好得很，別磨磨蹭蹭的。」
小豆忍不住從鼻子裡嗤了一聲以示不屑，胳膊繞過索隆的上臂改拽為挽，「我要加速了。」
索隆這回沒再掙扎，只是僵了一下。
小豆不由心音高貴冷豔地一哂。呵呵，這回甭管您願不願意都得將就了索隆巨巨！在剩餘的旅途中感受一下柔軟的女性身軀和人魚尾鰭在潛遊間隙時不時觸到身體的節奏吧Yaho！
——由是，一人一魚以駭人的速度破水前進、直直沖向海灣的下弦方向；浪花過處，徒留延綿成線的破碎節操在海面上浮浮沉沉……
……
撇開別的不談，人魚的泳速和效率的確驚人、完勝人間最快的三桅船。沒等索隆喝飽一肚子海水（……），兩人已經到達了海灣下弦週邊的淺海，遠遠地看到了海灘上密佈的海軍部隊。
這座海島邊緣遍佈嶙峋低矮的丘體，從兩人的方向剛好可以看到臨近的一座巨岩上架著的大型火炮。炮口對準的方向是海軍佇列的正前方，遠遠地還能看到翻滾的煙塵。
被眾多士兵遮擋了視野，在海面上看不到裡面的情形；小豆梭巡四周，拉著索隆遊到了一處避人的巨大礁石後頭，一個魚躍跳到了上面，伏在一塊碎岩後頭小心地朝下看。
這裡地勢高一些，下面的情況就一覽無遺了。
海軍隊伍前方的大片地面已經被火炮轟得焦黑，砂礫上還有未滅的零星火星，在滾滾濃煙中若隱若現；海風來時，將濃煙撥開，露出煙霧中孤零零地半跪著的人——
是山治。
小豆的瞳孔猛地縮緊了。
顯然是剛經過一場惡戰，山治看上去不太妙。距離有些遠看不清細節，但也能辨出他破破爛爛的衣物和□在外的皮膚上遍佈的焦黑炮火污痕、間以乾涸難辨的血跡。
身後索隆剛剛攀上岩頂，見狀也愣住了。小豆回頭看向他，壓低聲音急急道：「糟糕了，想辦法去救……」
話還沒說完，索隆突然快走兩步越過她站到最前面，探著腦袋大聲吼道：「喂——廚子？」
——這一聲中氣十足，響亮得讓全部海軍都齊刷刷地回過頭、抬眼看向了兩人所在的巨岩。
突圍奇襲計畫被這一嗓子喊得統統見了馬克思，小豆瞥了一眼通身「賈君鵬你媽叫你回家吃飯」氣質的索隆，面無表情地抬起手、啪地一聲捂住了額頭。
被包圍在眾多海軍中的山治循聲抬頭，迅速反應過來：「你們怎麼會過來！？」
索隆雙手環抱，居高臨下一副低血糖臉：「哈？說什麼廢話，我不過來的話你還看得到明天的太陽嗎？」微微彎腰、上下三路打量了一下山治，拖長音：「……馬上就要變成海軍盤子裡的烤肉了嘛。」
山治瞬間炸了，掙扎著搖搖晃晃站起來，沙著嗓子咆哮：「少囉嗦……！我好得很！」踉蹌一步穩住平衡，兇神惡煞地一指自己：「……這個只是點煙的時候不小心把火量調大了一點燒到衣服了而已！」
海軍們登時個個露出了便秘的表情。
劍拔弩張的氣氛被下頭的活寶給完破，小豆實在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擔心了。到這地步也沒必要再藏著，她從岩壁後頭探頭：「山治先生，你還好嗎？」
看到她後山治才真的愣住了：「……公主殿下？！」頓了頓，朝索隆吼道：「你白癡啊！？幹嘛帶她一起過來！？虧我還把這些傢伙往相反方向引，這樣一來不就全都白費了嗎！？」
話音未落，空氣中倏地炸起一聲槍響！山治反應極快，幾乎在槍響的同時就微微側身；饒是如此，左臂還是險險被子彈擦過、綻出一蓬血花！
小豆五指猛地一緊、手指卡進岩石的凸凹縫隙中硌得生疼，剛想開口叫山治，海軍佇列中先響起一道語氣慵懶的聲音：「想當誘餌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不被魚生吞的能耐。」
海軍士兵們自發讓開一條通路，露出其後說話的人——
這是個年齡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男人，並沒有穿著海軍制服。身量清瘦、皮膚是偏深的古銅色，一頭銀色短髮，笑得有幾分痞氣。他閑閑地吹散槍口冒出的青煙，爾後抬頭看向了小豆的方向。
他身邊的一名海軍將領出聲了：「道蘭，就是她！」
小豆立刻就認出了那名海軍將領標誌性的大鬍子——是之前圍堵過他們的格拉斯。
被稱作道蘭的青年回頭看了格拉斯一眼，「你確定不是普通人魚？讓我白跑一趟的話就準備好一年份的酒賠罪吧。」說著朝小豆所在的岩壁走了幾步，皺著眉吸了吸鼻子，繼而雙眼猛地一亮：「……這個味道……」
頓了頓，他一臉興奮地沖小豆提高聲音喊道：「喂——小姐，讓我看看你的尾巴吧——？」
小豆被接二連三從不同角色身上冒出的活寶光環給震了——沒等她回答，道蘭已經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轉了轉直接反手「咄」地插上岩壁，握住匕柄開始裡奧斯朝上攀，一邊喊話：「害羞的話我上去也可以，乖乖在那裡等我吧~」
後頭的海軍們先是木了一下，解除石化狀態後紛紛驚慌地擺出爾康手：「等等，道蘭大人，危……」
沒等他們說出那個「險」字，一直橫刀立馬站在岩石邊沿的索隆已經利索地雙手抽刀，沉下腰盯住了道蘭，一臉看到獵物的嗜血表情、微微勾起了唇：「啊……看來沒帶腦子出門的不止廚子一個嘛。」
說罷直接沖著下方的道蘭跳了下去！
索隆刀花不過幾轉、就把道蘭逼下了岩壁。兩人落地後你來我往地交鋒了幾個回合，索隆不管不顧地猛攻道蘭——後者似乎的確是什麼重要人物，一眾海軍士兵們紛紛騷動起來、開始分出一部分人撥轉槍口對準了索隆。
正在此時，密集的海軍部隊中驟然響起幾聲慘嚎——
趁著海軍注意力轉移的空檔，山治接連踢飛了好幾個人，一躍而起、直接踩著臨近幾個士兵的腦袋往外跳！
小豆這會兒算是真切地觀賞了一把傳說中的反物理規則怪物級戰鬥力——
山治身姿靈活得像豹貓一般，以一腳踹飛六七人的時速、踩著人頭梅花樁突破了包圍圈！
好在有銀魂的反宇宙戰鬥力世界觀墊底（……），小豆很快就回神了——本本來以為山治的狀況已經很不妙了，這兩下倒讓她心下稍安，看來傷勢只是看著嚇人？
眼看山治踩著炮架朝她所在的方向跳了過來，小豆趕快轉過身朝岩壁後方……嗯，爬。
叉！！！豆神從未乳齒想念過雙腳啊媽了個蛋！
小豆一邊手尾並用（……）地拼命連蹦帶爬，一邊回頭叫索隆，「別打了，山治先生出來了，快走！」緊接著一個魚躍直接朝下方山治的方向跳去！
岩石表面凸凹不平，落地後小豆覺得尾巴上的鱗片起碼被尖銳的石棱刮掉了一層、火辣辣的疼。那頭山治踩著碎岩向她走了幾步，倏地皺起眉捂住了傷臂、步履驟然蹣跚了一下。見狀，小豆趕緊加快速度迎上了他。
甫一靠近，就聞到了他身上讓人心驚的濃重血腥味。
小豆胸口猛地一突：「山治先生……你沒事吧？！」
山治捂著傷臂喘氣，「沒問題，我們快……」
話音未落，倏地身體搖晃了一下、隨即直直向前栽倒！
小豆眼疾手快地直起身一撈、接住了山治。
到底成年男人的體重不是鬧著玩的，這一下砸得小豆肩膀都麻了。
山治的頭越過她的肩膀、無力地垂落。
小豆有些心驚，試著輕聲叫他——
沒有回應。
唯有他沉重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肩胛處。
小豆不敢動了。
開玩喜呢！這種時候要是隨便亂動，跟電視劇裡演的似的摸到對方後背的什麼地方、再抬起手一看一手心的血神馬的，她可經不住啊！！
那不就跟當初聖護大美人倒在她懷裡的時候一樣……了嗎。
小豆的手指顫抖起來。
——直到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悠于 2017-1-26 16:18
第40章 One Piece•真實之果
背後傳來一道聲音。
「跟我走吧小姐~」
小豆回過頭。
道蘭站在她身後。
——雖然語氣輕鬆,但這位爺顯然也不怎麼好過,身上沾了星星點點的血跡、衣服被劃開的破口露出好幾道傷口，應該是索隆的傑作。對上小豆的視線，他綻起一個痞氣的笑容,「終於能跟你搭上話了……我可是燃燒了十年陽壽才甩掉那個綠腦袋啊。」
說著朝她走了幾步，蹲□伸手撫上了她的尾稍。
「鱗片劃傷了啊……」
剛好摸到敏感部位,小豆一個激靈，一甩尾巴打開了他的手。
道蘭一臉無辜地舉起雙手：「別緊張,我是好意。看鱗片的色澤，你的人類戀人把你照顧得不怎麼樣嘛？我可是這方面的專家,跟我回去……」
話音戛然而止，道蘭迅速貼地一滾——下一秒一道黑影從天而降,緊接著一柄長刀釘在了他剛才站立的位置！
索隆滿臉煞氣地跳了下來，雙腳屈膝蹬地、帶得地面狠狠一顫！他隨手把釘在地上的長刀拔出來，一撩腕花將刀刃閃電般遞到了道蘭的咽喉處！
道蘭立刻舉手作投降狀：「壯士有話好商量嚶嚶嚶！」
索隆嘴角抽了抽，「剛才不是還逃得挺快的嘛。」
道蘭轉動眼睛，盯住了堪堪懸在他喉結前一寸不到的位置的刀尖，咽了口口水：「明知道打不過你，難不成要站在那裡讓你殺？」又看了一眼索隆身後追過來的海軍，毫無壓力地擺出苦口婆心臉：「我說小哥，這麼多人你們逃不了的，反正你們也不知道怎麼養人魚，不如把她交給我，我保證放你們安全離開……」
索隆露出掠食者看兔子的眼神，「威脅別人之前先保護好自己的後頸肉吧。」
道蘭茫了一下，「什……」
話還沒問完，索隆突然翻轉刀背、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後頸上！
道蘭立刻眼一翻暈了過去。
索隆像提小雞似的抓起道蘭的後領，轉身面向追來的海軍，喊話，「讓我們離開，不然就把這傢伙削了。」
小豆：「……」
嗯，簡單粗暴、行之有效……
——那頭格拉斯看到不省人事的道蘭，揮手制止了手下。片刻後又打了幾個手勢，海軍們就紛紛放下了火銃。
索隆把道蘭拎到面前打量了一下，「哦……這傢伙果然是什麼重要人物吧？」說著蹲□把山治扛到一邊肩膀上，把道蘭扔到另一邊……
……留下非陸行的小豆坐在地上默默地看著他。
索隆低頭瞥了小豆一眼，一臉嫌棄地歎了口氣，又矮□把她攔腰撈了起來。
壯哉我劍豪巨巨（……），身負三個大活人亦毫不費力，步履輕鬆地往海邊走去。
礙於被挾持的道蘭，海軍們雖然按照索隆的話扔掉了武器，但依然步步緊跟。索隆倒是一臉輕鬆加愉快，小豆就苦逼了——這個姿勢讓她無處著力，全身的重量都壓在索隆勾著自己腹部的手臂上，勒得她直胃疼。
不過眼下的情況她也沒心情抱怨。
等到她紮進海裡、回身接住被索隆扔下來的山治後，就連那點肚子疼都轉移到心口了。
山治的體溫冰涼。
入水片刻之後他身上的血跡漾開些許，將身周的海水洇出淡淡的紅色。
索隆扛著道蘭大喇喇地站在礁石上，轉身沖著海軍的方向、刀背拍拍道蘭垂下的後頸：「我們安全離開之後就會放這傢伙走。別跟過來！」
說著也縱身一躍、跳進了海裡。
……
一次給三個大男人當水摩托，工作量就有點兒略大了——等小豆帶（馱）著三人回到海灣另一頭的船上，已經累得尾肌（……）酸痛。
索隆毫不客氣地把道蘭五花大綁扔進了儲物的底層船艙，簡單安置好山治後就去起錨開船，留下小豆一個人在臥室裡看著病號。
小豆拖著尾巴坐在椅子上，尾鰭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著地板，看著床上昏迷的山治發呆。
良久，她慢慢傾身、伸手探了探山治的額頭。
……果然發燒了。
她收回手撐在床頭，表情複雜地看著他。
幾縷長髮從她肩頭滑下，落在他散在枕上的發間，在微弱的燭光下微妙地融合成一汪淡金。
她張了張嘴，片刻後輕聲道：「……抱歉。」
……
小豆是被叫醒的。
意識朦朧間聽見有什麼人在說話；片刻後她慢慢睜開眼睛，就看見面前近在咫尺的山治的臉——
山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公主殿下？」
小豆一個激靈清醒了，抬起眼，「你醒了……」
下意識看了一眼舷窗，天色已經全黑。
雪特！守夜過程中睡著，最後還被病號叫醒實在太不專業了！
低下頭，發現椅子在睡著的時候被自己蹬倒了，尾巴盤在地板上、人就這麼趴在床頭睡過了半宿。
……嗯，乳齒經典的「趴在病號床頭睡著」場景，大略能挽回一些分數。(:3 っ)3
豆兒揉揉眼睛，開始快速在肚裡轉臺詞……
等等。
豆神腫麼有點兒詞窮……
結果還是山治先開口：「能幫我拿一下那個嗎？」指了指她身後櫃子上的煙盒。
小豆無奈了，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燒成這樣，那個就暫時別想了。」
山治一臉正直，「那正好，煙草可以加快傷口的痊癒和快速退燒。」
小豆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沒有那種事。」
山治的聲音就有了笑意：「哦哦，作戰成功。果然公主殿下還是像這樣笑起來比較好看。」
小豆愣了。
……攻略又變成反攻略是什麼節奏？
片刻後，嘴角彎起的笑弧帶了幾分苦澀。她沮喪地歎了口氣，頭朝下埋在胳膊裡，甕聲甕氣地開口：「對不起。」
「……」山治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一瞬，半晌又擺出一本正經臉，「雖然不知道公主殿下是為了什麼事道歉，不過在人類社會，一臉悲傷地說抱歉是女性的惡習……公主殿下還是別學的好。」
「……為什麼是惡習？」
唱歌似的語氣，「因為會讓我這樣的男人心碎。」
小豆忍不住嘴角又往上翹了。
咳，法式耍寶什麼的，甚萌、甚萌。
……小王紙，你贏了。
她抬起臉看向他。「就算是這樣，我還是該道歉。抱歉……我騙了你，結果害得你受傷了。」
山治一怔，「騙？……」
小豆點點頭，「一開始說『無法適應弗洛忒外海的水質』，只是想要借用你們的力量逃出去的謊言。到了橡果島之後明明已經安全了，可是我繼續說謊，告訴你『這裡的海域也被污染了』，好繼續跟你們一起航行。如果那時候我乖乖離開你們的船的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說到底根本就是我的錯，……因為我只考慮著自己的事。」頓了頓，「對不起。」
話音落下，山治一時沒有回答，房間內陷入靜謐。
小豆安靜地和他對視。
片刻後，山治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所以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露出那種表情的嗎？」
他微微蹙起眉，露出一個有些苦惱的笑容。
「完全沒必要在意啊。」
山治的語聲稍頓，像是在思索措辭。目光飄忽一瞬，倏地「嘿嘿嘿」地笑出了聲，「這麼說吧。『被公主殿下選中成為保護者的騎士』這種事，不管在哪種文化裡不都是最高榮耀嘛？」
他從被子裡抽出一隻手，有些吃力地抬起來……
輕輕覆在了她頭頂。
他的手掌輕柔地拂過她頭頂的髮絲。
帶來溫熱的觸感。
……真實的、確實的熱度。
她禁不住恍惚了一下。
【這個世界並不是像你在心裡一味對自己強調的那樣、是虛假的資料，而是真實的。】
【就算可以規避死亡，但是遭遇危險時，一樣會受傷、會流血、會恐懼……】
她眼角的餘光瞥見他身上的繃帶。
【……會痛。】
當然能夠明白那種感覺。
在作為鶴留凜活著的時候，劇烈頭痛根本是家常便飯，從諾娜塔墜下的時候更是嘗到了近距離擁抱死神的感覺。
可是到現在才意識到，不僅僅只有她一個人會感覺到疼痛。
……他也一樣會受傷、會感到痛苦。
他的笑容、關心……跟她的一樣，統統是「真實」。
小豆禁不住苦笑。
「……就算我騙了你也沒關係嗎？」
山治語氣輕快：「嗯？所以剛見面的時候不就說過了嗎，原諒女人的謊言是男人的義務啊。所以……」他放輕聲音，「公主殿下只要笑著就好了。」
片刻的安靜。
小豆愣怔了一會兒，繼而沉下眼。
「之所以會說謊，是因為想留在這艘船上。……為了跟你繼續一起航行。為了……能夠一直看到你。」
她閉上眼，輕輕磨蹭了一下他的掌心。
「……對不起。」
對不起了。
因為即使到了這種時候，她所謂的「說謊的原因」……都還是謊言。
山治的手指微微顫了顫，隨即手掌慢慢離開她頭頂。
小豆睜開眼看向他——
山治收回手擱在額頭上、又蓋住眼睛，臉上因高燒而泛起的的病態紅暈倏地加深起來。半晌，他放下手——昏黃的燭光下，因高燒而氤氳著潮氣的眸子亮得驚人。
他顫聲咕噥道：「……會熟的。」
小豆：「？」
山治倏地單手支在床上坐起一些，朝著她的方向靠近。
爾後俯□、將她環在了胸前。
甫一貼近，鼻端就漫入他身上處理傷口時殘餘的烈酒氣味，混雜著些許海水的氣息。
小豆在短暫的當機中瞬間領悟了山治的意思——隨著他一寸寸貼近，漸漸地能感覺到他滾燙的體溫；到他垂下頭、下頷輕輕擱在她肩頭時，就連噴灑在她頸間的呼吸都像是快要燃燒起來似的。
山治啞著嗓子歎了口氣，重複了一遍：「這麼逼迫高燒傷患的話，會熟的。」
小豆有些魂離地伸手反環住他：「我……」
話音未落，就被順勢擁得更緊。
這一次她覺得她應該也會被一起燙熟了（……）。
感官似乎變得格外敏銳……山治抬頭時細軟的金髮掃在臉頰上的酥.癢、扣住她肩膀的手指每一個微小的動作都被細細地捕捉，連帶著胸口漸漸開始發燙。
等小豆回神的時候，攻受位完全逆轉、山治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導權，抱著抱著幾乎將她大半身體都拖到了床上。渾身發燙的金髮男人一邊喃喃「混帳，頭還是很重啊……明明是這種時候……」，一邊反手撫上她的臉頰……
他灼熱的呼吸掃過她的眼簾。
然後他垂頭抵住她額頭、輕輕銜住了她的唇。
雖然只是一沾即走，小豆還是被這一吻給將了軍，大腦完全死機——緊接著伴隨著貼心的【戀愛指針啟動】提示音，倏地又覺得尾巴有些燙……
魚尾開始發光，繼而被一層光膜完全覆蓋。
片刻之後光芒逐漸變形、收縮。
天藍色的鱗片褪去；從腰部以下，一寸寸露出人類的肌膚、勾勒出了……雙腿的形狀。
第41章 One Piece•足與尾
魚尾變成雙腳,小豆登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臥槽這又是哪來的新設定！！
豆神的節操工廠瞬間拉響了斷貨警報有木有！要知道魚尾重新變成腿,下半身……它還是果著的呢呢呢！！
好在她現在是半趴在床上的姿勢，不是正面朝上（……）！以及謝謝人設自帶的超長金髮，順著臀線籠住了絕大部分的風光……
小豆正震驚呢……倏地頭頂一暗,山治拉著被子劈頭蓋臉地朝她罩了下來。接著閉上眼睛、手下不停，三兩下把她裹了個嚴嚴實實。
再睜開眼時,山治已經掛上了一副魂魄快散了的表情，紅著臉回了半天血才找到話頭：「那是……腳？」
小豆光顧著接收紅著臉閉著眼的小王紙賣出的自然萌了,反應也就慢了半拍：「……好像是。」
山治圓睜著眼睛說不出話了。
前文有表，因為發燒,小王紙的眼眶還是濕的，連帶著那雙眸子也是濕漉漉的……
這麼一瞪,就像鹿一樣。
……還挺萌。
小豆終於被萌回神兒了，開口解釋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得，大家一起探索新的種族天賦吧。
畢竟親眼見過雙腳變尾巴，山治似乎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設定，秒速移開目光支起身，「我去找衣服給你。」
勞動傷患就過不去了，小豆剛要坐起來表示自己能自給自足，就被看出她意圖的山治按住了頭：「呆在這裡別動。」態度罕見地有些強硬。
看著山治慢吞吞地走，小豆就又懸起來了：「當心傷口。」
山治扶著櫃子，吃力地伸手把煙夠了下來，「比起那個還有更需要擔心的地方啊。」
煙捲一含進嘴，男人立刻一臉如蒙大赦的表情，熟練地點燃吸了一口，隨即轉身開始翻衣櫃。
那頭小豆一頭霧水：「什麼地方？」
山治吐了個煙圈，抑鬱地咕噥：「比如說先讓該冷靜的部分冷靜下來。」
小豆立刻歡樂地會意了。
那頭山治從衣服堆裡翻出一件過得去的衣服，遞給她後背過身去。
小豆迅速把衣服系在腰間圍好，一看山治站著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趕快把人拽過來按回床上，「休息吧。」
山治順從地躺了回去，還不忘叮囑她：「你也去睡吧，我沒問題……」說話間吐息滾燙，又微微皺起眉，伸手把被子拉開一些。似乎還嫌不夠，又扯開兩粒襯衫領口的紐扣，低聲抱怨了一句「熱」。
這麼耐看的病號（還是穿著白襯衫的）殺傷力相當大。小豆覺得山治大開領口下的鎖骨相當危險，當機立斷伸手再去幫他扣好：「忍一忍吧，再著涼的話會更糟糕的。」
山治有些精神不濟地應了聲是。
小豆伸手想去試試他額頭的溫度。
山治似乎燒得有些迷糊，她的手甫一貼上他額頭，他就本能地追著那股涼意動了動，額頭便整個貼緊了她的手心。
她手掌傳來的涼意緩解了些許灼燒感。山治無意識地輕輕喟歎了一聲；片刻後睜開一隻眼，正對上小豆的視線。
「……」山治慢吞吞地開口，「公主殿下。」
「嗯？」
「再繼續用這種眼神看我的話，我今晚都不可能退燒了。」
正中紅心。
小豆立馬拉警報了——叉！注意拍子注意拍子！求甜度調控……！_(:з)∠)_
如是目光遊移地卡了一會兒臺詞，重新看向山治時，發現後者已經閉上了眼睛。……眉心緊皺，呼吸也有些急促。金髮已經有些微汗濕，垂在額前。
她輕輕把手拿開，他似乎一無所覺、沒有反應。
艾瑪。睡著了呢。_(:з)∠)_
出汗了就是好兆頭。替山治把被子拉高一些，小豆無聲地籲了口氣，站起來輕輕走出了房間。
……
回到自己的臥室後，小豆一晚上都沒睡好。倒不是因為喜得雙腿太過興奮，畢竟她當人的年頭比做魚的年頭久多了……
嗯，她是「餓」醒的。
幾天前那種缺乏某種營養的感覺越發強烈了。床頭的盒子裡放著山治烤制好的小點心，她卻一點食欲也沒有。
這種類似低血糖的感覺持續了一會兒，小豆踩著棉花下了床……
悲劇。左腳絆右腳，「下盤不穩」技能自動啟動！
木有錯，昨天晚上她就發現了，尾巴用久了，這雙腿好像有點兒……不聽使喚。
得，重新開始刷走路技能點吧。
出了臥室沒走幾步，就在拐角處撞上了一個人的胸口！
完全沒有什麼違反物理的「跌入偶吧的懷抱」段子，下盤不穩豆非常符合反作用力地向後跌倒在地。
滿肚子火地抬頭一看，嗯，是索隆。
山治病倒了，只好由索隆看了一晚上的舵。這會兒生命中除了砍就是睡的索大爺正哈欠連天地犯困，被撞了以後各種不爽：「走路看路！……」低頭一看是小豆，正準備再噴，突然回過味兒來了……
盯著小豆的雙腿看了一會兒，索隆稍愣了一下就恢復了淡定，「？海王類的季節性進化？」
小豆反射性地回了一句「綠藻科晝夜性的光合作用充能」之後，突然覺得哪裡不對……
偏偏那頭索隆完全沒覺得有什麼違和感，極其自然地擺出一張嫌惡臉：「白癡魚。」
說著矮□扳住她上臂，把她給拉了起來。
小豆心音長長地「偶油∼？」了一聲。
換做以前，索大爺早就冷著一張臉揚長而去了，哪有被扶這待遇啊。再有，都說口嫌體直式毒舌是傳說中的Jump式同伴愛要素之一……
她好像從喧囂的風兒中，嗅出了一丟丟海灣事件後革命情誼的氣味啊……
沉思中看了一眼索隆，豆兒又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了……
現在索隆頭頂的金色小字只剩下名字，原本顯示好感的地方居然變成了問號！
什麼情況！？( →0→)
這頭小豆沒了下文，那頭索隆立刻一副得勝者姿態，追加突突了幾句嘴炮之後就越過她回自己的房間補眠了。
小豆站在原地發了會兒怔。
算了，反正巨巨不是一號攻略對象。( →3→)
繼續溜溜達達（下盤不穩）地往外走，結果下意識地走到了山治的臥室門前。小豆從神遊狀態中脫離了，看了一眼門牌……嗯，來都來了，就去觸發點兒事件回想好了……
敲門的手都抬起來了，才發現一個問題。
好感狀態都刷成心心相印了，現在好像沒什麼必要……繼續黏著小王紙了啊。
臥槽。
豆神是收集癖總行了吧！玩乙女遊戲追求的不僅僅是攻略成功，還有回想CG全部入手總行了吧！
迅速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小豆釋然（……）地敲門……
敲了幾次都沒人回應，小豆試著轉了轉門把手，發現是鎖起來的——山治在房間裡時從來不鎖門，估計這會兒應該不在。
小豆登時抑鬱了，心理建設白做了雪特！
只得繼續下盤不穩地往外走。
到了船艙門口，倏地從船底傳來一陣隱隱約約的沉悶鈍響。小豆停步大概辨別了一下聲源來處，似乎是在倉庫的位置。正愣神呢，N’突然詐屍了。
【不去看看嗎？】
小豆一聽這諄諄善誘的語氣，立刻產生了森森的不祥預感……
N’沒事兒人似的解釋：【是關著昨天你們抓來的那個海軍的地方。放著不管不好吧？】
確實不好，萬一這貨是要鑿船呢。小豆有了一種明知是套還得往裡鑽的悲壯感，轉而一步三晃地從甲板拾級而下，往倉庫走。
到了倉庫門前聲音就更清楚了，道蘭似乎是在撞牆（？），連帶著倉庫門被一下一下震得嗡嗡響。
小豆把門閂扳開、打開倉庫門，登時撲面而來一股熱氣……
道蘭雙手被反綁在身後一根立柱上，腳上的繩子似乎被他自己磨斷了，這會讓正背靠著立柱做支點、抬高身體去踹封死的舷窗。上衣被他脫了扔在一旁，汗珠順著他精赤的上身、勁瘦的腰線滾滾而落，滿頭的銀毛都被汗打濕了。聽到開門聲他頭也沒回，抱怨道：「我說小哥，這裡熱爆了，好歹也開扇窗透透氣啊……」
說話間回過頭來，看到門口的小豆之後語聲一頓，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咕哇！？」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豆，「……你有腳了！？」
關於腳的話題小豆懶得跟生人解釋（何況她自己也沒弄明白），於是直接忽略過去：「那扇窗是封死的，你放棄吧。」
道蘭放下腳順著立柱滑回地面，似乎完全不關心窗的問題了：「所以說，你交.配了嗎？」
小豆的眼皮跳了跳：「啊？！」
道蘭不說話了，眯起一雙桃花眼審視她半晌，語氣變得微妙起來：「誒∼完全不明白的樣子嘛？你真的是海妖嗎，連自己的事都搞不清楚……」
小豆無語地看著道蘭那張一臉壞笑的俊臉……
雖然海灣揍架的時候就知道這貨大概具有活寶屬性，不過給龍套ＮＰＣ這麼多特殊設定帶膠布麼！？
眼看小豆一臉跟不上節奏的表情，道蘭笑得露出了兩顆虎牙：「果然什麼都不懂啊，人魚小姐。親我一下的話就全都告訴你哦？我可是海妖專家。」
看著對方一臉「我很懂快來問我的表情」，小豆抽了抽嘴角，很有節操地站在了原地。
道蘭一副尾巴都快搖斷了的表情，「真無情∼那再站過來一點，這樣總可以了吧？」
於是在道蘭的得寸進尺的催促下，小豆站到了他面前。
道蘭這才滿意了：「你聽過海的女兒的童話吧？那個算是美化版的海妖紀實故事。就像人魚公主用嗓音交換雙腿一樣，和人類相愛的海妖會短暫地得到雙腳、失去歌聲的魔力……不過長出雙腿的意味，其實是為了便於和人類交.配。」
恥力突破天際！
N’很應景地跟著【噗】了一聲。
道蘭繼續追問：「你喜歡的是那個在弗洛忒島上解除了你詛咒的金髮小哥吧？」
小豆：「你知道弗洛特島的事？」
「不僅知道，還知道得很詳細。」道蘭得意地聳了聳鼻子，「我可是為了橡果島的傳說好不容易和海軍搭上線，千里迢迢地跨海域來的……」
小豆想起海軍們對道蘭且恭且敬的態度，皺起眉：「我還以為你是海軍上層的重要人物。」
「誒~沒有的事。」道蘭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我只是個海妖專家，為了尋找這種幾乎滅絕的美麗生物而活著的、追尋理想的學者~」
小豆完全不信……追尋理想的學者會這麼被海軍重視才有鬼。
道蘭吹了個口哨：「別轉移話題~所以呢，你還沒咬那個金髮小哥嗎？」
「咬……？」小豆震了——看來這貨不是龍套，還是個解鎖劇情謎底的關鍵NPC！
那邊道蘭一看小豆依然毫不知情的樣子，立刻繼續往魚竿上加餌：「哦呀，連詛咒的事也不清楚嗎？再站過來一點就告訴你~」
事到如今節操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小豆乾脆臉對臉地站到了道蘭的面前。
距離近得呼吸可聞。道蘭低下頭，唇若有若無地擦過她臉頰，在她頸間輕輕一嗅。
隨即懶懶地低聲道：「身體狀況果然不太樂觀啊，人魚小姐。」
小豆覺出龐大信息量的前兆了，也就沒顧得上吐槽道蘭聞香識美人的設定。
道蘭稍稍離開一些，盯著小豆的眼睛。「『孤島上被詛咒的人魚，等待著願意為她心甘情願犧牲的金髮騎士』。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從橡果島上的老人嘴裡打聽出來的……傳說的後半段是『殺死願意為她犧牲的金髮騎士、取得他的血，人魚的詛咒就能夠解除。」他的嘴角又勾起來了：「……很童話吧？巫婆要求人魚公主殺死王子，用他心臟的血液淋濕雙腳，這樣就小美人魚能重新得到魚尾、回到大海。『□時吸食被魅惑的男人的血液並且殺死他』，這是以吸血維生的海妖的習性、也是她們能夠永葆青春地存活的秘訣。」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小豆還是被震茫了。
叉。原來豆神缺的不是鈣，是鐵（血液中主要的微量元素）……
……給奇思妙想的編劇大大跪了！！這得是多麼五光十色的腦回路才能想出這種奇葩的外海賊王設定啊！！！
小豆內心羊駝了片刻，後退一步抬頭問道蘭：「……如果人魚沒有殺掉金髮騎士，她會怎麼樣？」
「就像沒捨得殺死王子的人魚公主一樣。」
道蘭眯起眼。
「一天天虛弱下去，然後在某個清晨變成泡沫。」
話音剛落，門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輕響。
第42章 One Piece•尾與足
被突如其來的響聲嚇了一跳,小豆回頭朝大開的倉庫門外看去,發現是門邊一隻酒桶倒了下來，正在地板上骨碌碌地滾來滾去。
虛驚一場，小豆轉頭重新看向道蘭,猶豫了片刻，「……剛才你告訴我的事可以全部保密嗎？」
道蘭樂呵呵地搖了搖幻尾：「保密是沒問題啦,不過你確定不告訴那位金髮小哥？我看他可是很願意為你犧牲的啊~」
小豆的表情複雜起來，「不。別告訴任何人。」
話音剛落,戀愛指針開始突突突了：【戀愛指標為您服務。目標人物：山治，HE進度增加10%。】
……很好很強大,敢情剛才道蘭多問的那句話還是個選項？
而且目測她還選錯了（……）。
於是豆兒更鬱悶了，癱著臉走到門邊把倒下的酒桶扶起來,轉身拉門閂準備關門。
見狀道蘭開始嚶嚶嚶：「要走了？」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嚶得更來勁了：「留下來陪我吧吧吧~」
小豆淡定地關上門，「事忙見諒。」
門一關立刻臉裂了——她才要嚶嚶嚶呢！！衝擊性的龐大信息量各種意義上的承受不來啊！！她還啥都沒幹呢指針的白針就走了一格，杯具！！還有道蘭小哥倒是提醒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實……尼瑪這事兒要是讓小王紙知道了，割肉喂鷹……不對，放血喂魚這事兒他絕壁做得出來啊！
偏偏N’還火上澆油，一副「你還記得那年大明湖畔的聖護大美人嗎」的鬼畜語氣：【真的用那種求仁得仁的心態為你死了的話，說不定是HE。】
這意思是她就得順應民意在小王紙面前變成泡沫，藍後讓他一生不能釋懷唄？小心王之啪啪啪的作者告你亡妻梗侵權啊編劇大大！
話說回來，為啥這回BE的設定乳齒通暢、完全是跟著劇情走就能順利通關的節奏，這不科學啊！就連送分的腎爺關都是她自己手動分手的呢（……），擼小王紙好感的過程也不算如何曲折（甚至比遠方的搜狗菌還容易一點），到底攻略難點在哪？
如是，小豆一路神遊著離開了船艙底層……路過廚房附近時，被廚房裡傳來的細微響動給帶得回了魂。
剛才在房間裡沒找到山治，這會兒廚房這個小王紙專屬場景又叮叮噹當的……
小豆踟躕了一下，走上前輕輕推開虛掩的廚房門。
撲面而來一股暖融融的香甜氣息，隔著門扉隱隱約約的響動亦清晰起來。
在燉鍋煮沸的悅耳聲響中，山治側身站在流理台前。大概是因為傷口的緣故不便穿貼身的衣服，西裝外套只鬆散地披在了身上；為了省力身體斜倚著靠住櫥櫃，一隻包著繃帶的手臂不自然地垂在身側，另手擱在唇邊，指縫間的香煙煙頭明明滅滅。
他垂著眼，神情愉快地透過煙霧虛著眸光看燉鍋。
蒸汽冉冉升起，融進他呼出的煙霧裡。
察覺到有人進來，他回過神看向門口。看到小豆後愣了一下，張了張嘴才出聲，「啊……早。」頓了頓，眼神飄到了燉鍋上，神色有些不自然：「還要再等一下。本來以為你會再睡得久一點……」
想到昨晚的事，小豆的眼神也飄了一下，「……不在房間休息沒問題嗎？」簡直是神一樣的恢復能力……
山治叼著煙含混地嗯了一聲，「安心，已經退燒了，活動起來沒問題。」說著挽起襯衫袖管露出一截骨棱分明的手腕，伸手拿過廚刀挽了個漂亮的刀花以示紅藍槽全滿：「因為能親手為公主殿下準備愛心早餐而被無限充能了啊。」
小豆無奈了。用耳語的分貝耍法式寶，別以為一身萌神要素就能掩飾小王紙你說話時的中氣不足……「臉色還是很差啊，去休息吧。」
山治作苦惱狀，「這種時候不是要說『真不愧是山治先生』嗎。……馬上就好了，之後會去休息的。」
小豆：「我來幫……」
話沒說完就被他打斷了，「要吃嗎？」他從身後拿出一隻淺碗，裡面滿滿地裝著還滾著水珠的新鮮櫻桃，表情自然地開始投喂，「今天晚上就要做成果醬了，不然不好保存。趁現在多吃一點吧。」
……小王紙你熊的。豆神最喜歡吃櫻桃了。_(:з)∠)_
嗯，雖然吃了也不管飽，但是味蕾的享受絕壁不能拒絕（……）。
走近一些她才發現櫻桃梗和核都去掉了，只剩一顆顆賣相饞人的漂亮果肉。再想到每天在船上被特供的各色削皮去殼無核水果、隨機刷新的手制零食……完全是要被米蟲化的節奏。
小豆拿起一顆櫻桃放在嘴裡。餘光瞥見山治正虛著眸光看向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頓覺氣氛有點微妙。
總覺得還沒順利完成相處模式轉換啊……畢竟昨晚剛吻完就發生了雙腳事件，然後小王紙又燒得迷迷糊糊睡著了，結果口頭上該有的確認反而一句沒有。
掀桌。豆神這種忐忑的心情是腫莫回事。明明都變成心心相印模式了了了！(:3 っ)3
正忐忑呢，山治突然低低地出聲：「那個……公主殿下？」
小豆嚼著櫻桃抬頭，「唔？怎麼了？」
見狀，山治原本欲言又止的表情就變得有些無奈：「……沒……」稍稍一頓，「剛才看你走路不太靈便的樣子？」
小豆嗯了一聲，「還不太習慣用腳。」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話音剛落下盤不穩技能再次自動啟動，小豆又踉蹌了一下……剛想用手去扶旁邊的流理台沿，倏地山治一歪上身，主動當了人肉墊板。
於是她直接面朝前埋進了他一側胸口。他用傷手虛圈著她，另手安撫性地撫上她後腦：「沒事吧？」
小豆表示沒事之余，呆毛天線微妙地翹了翹。似乎……順利開啟戀人模式了ho？
由是，豆兒不禁很道蘭地翹起幻尾搖來擺去，伸手慢慢抱住了山治的腰。
山治順從地一動不動……掌心輕輕摩挲了一下她的頭頂。
小豆飄了一下……
這種此時無聲勝有聲的趕腳。hoho。(←v←)
話說回來，這一幕依稀有些熟悉。
……嗯，在不久之前，也曾經有個大萌神這麼站在廚房的流理台前、站在水沸的聲音裡被豆神抱著呢。
唯一缺少的道具就是香煙了。不過如果凜妹當初沒有轉戰哲學系，要觸發那位十年後獲得煙民屬性的萌神的類似事件也不是難事。
扯遠了。只是想說……雖然物件不同，但其實此場景下，她對兩個萌神的心軟程度都差不多一樣啊。
豆兒憂鬱了……
給這麼多好青年的腦洞松過土，腫莫此刻覺得自己的腦洞也有點透風了呢？
通人腦洞者，恒被反通腦洞。幻尾略痛，嚶嚶嚶。
這時頭頂傳來山治的聲音：「明天中午就能到下一座島了。雖然不知道尾巴變成腳的原因是什麼，不過不好好利用就可惜了。之前靠岸的時候要一直躲在船上免得被海軍發現，這次要上岸去逛逛嗎？」
小豆撐起身，抬頭看他：「你要去採購吧？我這種小腿麻痹的走法會耽誤時間的。」
山治噗了一下，「那是什麼說法……沒關係，就算一周才走到市場也不要緊。」無限縱容臉，「就當做是走路訓練吧。」
小豆撇撇嘴，「自己還是傷患，怎麼當別人的拐杖。」
山治眨了一下眼，「放心吧，你這麼輕。」
說著倏地彎下.身單手扣住她的腰。
小豆僵了一下，想掙卻對著男人滿身的傷無處落爪（……），不得不腳尖踮地，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他身上。山治似笑非笑間手上微微加力、慢慢把她往上托，到兩人的視線平齊時微微一頓，綻出個笑來：「所以說要做你的拐杖還綽綽有餘嘛。」
原本做魚時天天被抱來抱去恥力全然很夠，這會兒小豆卻覺得恥力槽存貨告罄——窩巢！這絕壁是被按了什麼奇怪的開關吧！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小心傷口……」
山治明顯猶有餘力，單手抱著個活人、另手手肘還閑閑地支在流理臺上，一臉輕鬆地笑：「沒那麼脆弱。」
小豆看著那個笑容，不知怎麼的腦中就略過他曾經說過的話。
【公主殿下只要笑著就好了。】
……其實說出這種話的那位金髮騎士，笑起來才是真治癒啊。
笑得這摸萌……別說讓騎士犧牲了，只要想到這張臉有一天會露出難過的表情，那就……略虐啊。
小豆再度憂鬱了——終於明白攻略的難點在哪了。
……說到底，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啊。
回過神來時，眼前山治的臉已經近在咫尺……
_(:з)∠)_於是這個早上的全部進度，就是收穫了廚房之吻回想CG一張，可喜可賀。
等小豆失魂落魄地離開廚房，就聽到指針菌又突突突了：【……HE進度增加10%。】
……誰來告訴豆神剛剛又選錯了什麼選項！！
……
山治的預測準確，第二天中午船準時靠岸。原本嚷嚷得最凶要上岸松骨頭的索大爺因為熬夜的緣故一睡不起，於是只得由金髮二人組探地圖加採買……嗯，還附加人質一名——小豆出來的時候發現道蘭已經早早地蹲在舢板上等了。
山治：「在我們離開海軍轄地之前讓你在船上白吃白喝可不行。所以幫忙扛東西吧。」
綜上，三人組開始探索新地圖。
藍後小豆發現，山治負責買、道蘭負責背，她的職責……好像只有被投喂。( →_→)
所謂走一路喂一路（……），山治似乎對讓她嘗各種水果乾貨情有獨鍾。
……雖然吃不飽，但是甜度絕對足夠。
原本是挺歡樂的購物日，可沒走多久小豆就不得不忍耐愈發嚴重的缺鐵症狀。那種持續的疲憊感比起前幾天加重了不少，現在她變得越來越容易累了。
等逛到中午，狀態已經差到了隨時會在街上突然挺屍的程度。被看出來就糟糕了……小豆正默默想轍呢，一旁道蘭突然出聲：「新生期的人魚雙腳骨骼都很脆弱，最好不要走太久的路。騎士先生，先把人魚小姐送回去吧。」
——簡直是神配合。
由是旅途被迫中止。把小豆送回到船上後，山治帶著道蘭繼續戰市場。
小豆回到船艙裡自己的房間，抱著山治留下的一大袋果乾癱在床上。
……嗯，比凜妹時期好多了，起碼那個時候是頭疼得沒法睡覺，現在只不過是渾身無力……一睡就能永遠睡過去的節奏。(←_←)
身體疲勞到睜眼都嫌累，小豆乾脆閉上眼睛開始發呆，不一會兒意識就有些模糊了。
眼下季節正好，敞開的房門徐徐送入略帶暖意的海風，漸漸地也就不那麼難受了。
保持著這種半睡半醒的狀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咚咚的腳步聲。
以為是山治和道蘭回來了，小豆慢慢睜開眼、朝門的方向看去。
索隆抱著雙臂站在房間門口盯著她。
她抬臉時，眼睛正對上夕暉在他耳間金色墜子上的反光，被刺得眨了一下眼。她扭頭避過那道反光，看了一眼舷窗外西沉的太陽，有氣沒力道：「……難得你起得這麼早。」
索隆動了動，耳墜反射出的光斑便移到了一旁的地板上。
隔了半晌，他才回答：「尾巴又長出來了，海王類。」
聞言小豆下意識地朝身下看去。
腹部以下再次被鱗片覆蓋，暗藍色的魚尾靜靜地陷在雪白的床褥之間。
悠于 2017-1-26 16:19
第43章 One Piece•朱紅之果
腹部以下再次被鱗片覆蓋,暗藍色的魚尾靜靜地陷在雪白的床褥之間。
小豆看著魚尾愣住。
半晌，頭頂傳來索隆的聲音：「……怎麼回事？」
小豆茫然地盯著魚尾看了一會兒。
話說回來,索大爺你的好奇心反射弧也太長了,尾巴變腿的時候怎麼就沒見你多問一句……
心音吐槽了幾句之後就累得難以為繼，小豆手背蓋住發沉的眼睛重新倒回床上，聲音有些疲憊：「沒什麼。」
看到索隆一臉被敷衍了的不爽,又有氣無力地補充了一句。
「……海王類的季節性退化而已。」
索隆的嘴角抽了抽，剛要說話就被小豆再次打斷：「可以把我送回海裡嗎？」
……
「維持雙腳是很消耗體力的,會突然變化是因為身體在自我保護。」道蘭坐在船尾的舢板上看著漂浮在海面上的人魚豆，「不過想變回腳的話也隨時都可以，你現在完全可以自由控制了。……如果你著急送死的話。」
語聲頓了頓,道蘭一臉輕鬆地往嘴裡塞了一把果乾。「身體已經到極限了。一直保持雙腳的話，恐怕你撐不過一周就要變成泡沫。而且衰弱到這種程度，在陸上呼吸會加重腮的負擔……剛才你也覺得呼吸困難了吧？所以說在海裡活動可以減少消耗，讓你活久一點，說不定能撐足一周哦~」
小豆閉上眼睛又下沉了一些。
……牙敗，只剩一周就要去見馬克思了啊。
進度這麼快，帶膠布麼？
……算了。
反正不管一周還是一年，不過是對小王紙早下嘴和晚下嘴（……）的區別。
她低下頭，半是發呆地盯著尾稍處漾出的水紋。
見小豆不說話，道蘭拍掉手裡的果乾碎屑，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喂喂？又在發呆了嗎人魚小姐？……在我面前想另外一個男人的事，真殘忍啊嚶嚶嚶……」
半晌沒有回應。
道蘭從褡褳裡摸出一顆酷似蘋果的紅色果實在小豆面前晃來晃去，繼續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看這裡看這裡，要不要嘗嘗這個？是我家鄉的特產，今天在集市上發現的，味道很不錯哦。」
小豆終於回過神來，接過果子，「謝謝……」
道蘭再接再厲：「幹嘛苦著一張臉，比較喜歡腳嗎？誒~其實有沒有腳都一樣吧，反正你也不會和騎士小哥交……」
這回小豆有反應了，一臉黑線地打斷他的話：「你夠了……」
道蘭立刻笑眯眯地閉上了嘴。兩人安靜地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艙室門打開，山治單手端著一盤新鮮水果走了出來，朝小豆看去，「現在感覺怎麼樣？」
小豆早就進入了備戰狀態，表情自然：「果然在水裡更舒服，人類的腳效率太低了。」
山治一副稍稍松了口氣的樣子，「……那就一直保持這樣吧，不要勉強自己。」
小豆：「再適應一段時間就沒問題啦。」 說著順嘴咬了一口手裡的果子。
——補充，她之前已經給山治科普過人魚尾巴變腳的原理（節操已丟），這回為了安定民心、把腳變尾巴的突發事件圓過去，就順著道蘭打掩護時撒的謊給兩人都科普了一遍——因為不適應「新生的腿部骨骼」，所以打算重新回歸海水懷抱，心情好的時候隨時變回腳得瑟兩下，此乃人魚瀟灑的種族天賦、無需擔心——
咳，種族文化差異萬歲。
魚唇的人類喲（……）。
等等，這是什麼味道……
小豆就被口腔中盈滿的異樣味道激得眉頭一皺。
山治：「怎麼了？」
「有辣味……」小豆止住了咀嚼，硬著頭皮把嘴裡的果肉咽下去。
……尼瑪甜中帶辣，這是什麼奇葩口味的土特產水果？
道蘭彎起嘴角：「味道是不怎麼好，不過對人魚來說可是好東西，不但對鱗片有好處，還可以給尾巴『化妝』哦。」
聞言，小豆趕緊翹起尾巴低頭看。
如是過了一會兒，魚尾上暗藍色的鱗片果然從邊緣開始微微發紅，不一時就被瑩潤的水紅色覆蓋，繼而整條尾巴的顏色都開始變化，慢慢呈現出一種介於粉紅與水紅之間的微妙色澤。
小豆略震驚地觀測了一會兒新屬性——臥槽！！瞬間錦鯉了有木有！！( →皿→)
再一看一旁的山治……嗯，小王紙他久違地再度進入了背景粉紅的魂離狀態，滿臉空白地盯著她的尾巴發呆。
看到山治的反應，向來專業湊趣的道蘭一邊噗噗笑一邊在他面前揮動招魂爪（你還活著嗎Mr.騎士？），往復幾次後山治終於半回魂了，茫著眼神兒道：「所以傳說裡……那個尾巴變色的細節也是……」說到這倏地神色一變，捏住鼻子光速扭頭，滿臉「我需要再冷靜一下」的表情。
小豆默默扭頭。
(←_←)真正的治癒系是能萌到你暫時忘記眼前的桑痛的，有木有。
……嗯，所以把豆神當珍禽圍觀這事兒，忍了。
「如何？漂亮吧~還有更多你們不知道的事哦。」道蘭的幻尾都快翹上天了，「雖說白撿了個人魚戀人，不過Mr.騎士完全不懂得讓戀人變得更可愛的方法嘛……所以我早就說過了，把人魚小姐交給我……」
扒拉扒拉。
這會兒山治的背景終於從粉紅變成常態，把果盤重新拿起來走到舢板邊開始投喂工作。把水果遞給小豆之後，倏地倒仰起頭看向坐在高處的道蘭，打斷了他的話：「與其說是讓戀人變得更可愛的方法，倒不如說是把珠寶打磨得更漂亮的保養秘訣。」
道蘭沒品出意思：「？」
山治單手j□j褲袋站起身，「……你之所以會通曉把珠寶打磨得更漂亮的秘訣，是因為要把它們賣個好價錢。」說著放鬆地靠向艙壁，面色如常地續道：「我對這種事一竅不通，是因為我不會用商人對待珠寶的方式對待愛人。」
道蘭先是微愕了一下，繼而很快恢復常態，又笑起來；「騎士小哥知道了什麼嗎？」
山治「嗯」了一聲，「海妖專家也不算完全說謊，畢竟你的確是靠非法捕捉和販賣人魚維生的。」
道蘭瞪大眼睛：「嗚哇，居然被發現了！」不以為意地撓撓下巴，「非法什麼的也太難聽了。法律……建立世界政府的貴族本身就是法律。要做貴族生意，就最好不要天天去思考人魚和珠寶的區別。」
「這裡是海軍轄地的邊緣，下一座港口我們會放你走。」山治沒有接過話題，表情罕見地有些嚴厲，「別再打別的主意。」
「是是~」道蘭笑眯眯地應著。「那就不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說著轉身往艙室走。
等他的背影消失，山治回過頭就發現小豆正神遊狀盯著他看。愣了一下後問道：「在想什麼？」
小豆回神了。
……騷瑞啊小夥伴們，豆神的進度條還停留在那句「愛人」上。_(:з)∠)_
偶油。小王紙就是這麼炫酷帥。
但是豆神會說實話嗎？No way，豆神是個正經人兒。
於是果斷走正劇路線（……），收拾表情問道：「他是人口販子？」得到肯定的回答後，追加：「就這麼放他走沒問題嗎？」
這次山治的回答信息量就更大了：「放不放他走都一樣……雖然在東海比較少，不過奴隸生意其實在其他海域都是很流行的，就算把現有的人口販子全部處決了也沒有用，只要有利益就會不斷有人加入這一行。……你知道嗎？那傢伙在奴隸市場上賺來的錢，大部分被他捐助給了處境不好的魚人。」
小豆一怔：「捐給魚人？」
「他經常周旋的貴族在奴隸買主裡算是比較溫和的一派。」山治露出無奈的表情，「很奇怪吧？這種壞人在行善的感覺。……但現狀就是這樣，在這種讓人不舒服的世道裡，儘量尋找一些不那麼殘酷的可能性。」
敬業豆是惡補過本世界的世界觀的，聞言頓覺被戳了一下……誰知下一秒山治又綻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說到這個，我之所以死心塌地地跟著我們現任的船長，也是因為他在這方面有些特別。那傢伙……就是個總能想到辦法消滅『不公正』，找到皆大歡喜的『可能性』的天才啊。」
小豆不禁也笑了，「這麼一說總覺得相當讓人嚮往啊。」
「別抱太大希望，其實是個肚子一餓就會發飆的任性傢伙。」山治挑了挑眉，「……不過對我來說這樣的搭檔再理想不過了……其實我們的海盜船上的船員都是這樣。我負責讓這些容易餓肚子的傢伙露出笑容，他們負責讓那些需要幫助的人露出笑容。怎麼樣，很完美吧？」
「……嗯。」小豆輕聲應了。「還有多久能追上他們？」
「再過半個月吧。」山治笑著答道，「到時候你就可以見到他們了。」
半個月？
小豆的眼神飄忽了一下。怎麼想時間都不夠，自己只剩下一周來著……哦次，打住求別補刀。
半晌，她勾起唇點點頭。
「好。」
不由又有些出神。
一樣是臨近黃昏的海上日暮，讓她想起第一次單獨對話也是這樣的場景。對面的金髮男人笑得清清爽爽，就連體貼地把香煙朝向下風口的小動作都一樣。
唉。
這讓豆神腫摸下得了嘴啊。(:3 っ)3
……
船到達下一座港口是在兩天后的淩晨。
趁著這時候港口人少，小豆泡在船舷後避人的陰影下的海水裡挺屍中（……）。
為免被看出來，這兩天小豆偶爾也會用11路在船上跑一跑小王紙的CG和回想，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半夢半醒地泡在海裡。
要準確地形容這種狀態，大概是——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睡著。
也不知道睡著之後還會不會再醒來。
這時候N’牌鬧鐘還是相當好用的，還能預防她入戲太深——有時候一夢醒來發現自己漂浮在幽藍的深海裡，偶爾會讓小豆產生「下回搞不好就要一夢不醒」的恐慌感——而N’的存在能夠提醒她自己並不會真的要去見馬克思（……）。
話說回來……瀕死體驗這東西，被聖護大美人從諾娜塔扔下來的時候還好，這麼一天天地磨著來真是吃不消啊。
最近小豆都不太敢直接往海裡一沉了事，於是這會兒就用胳膊攀住尾舢、身體浸在海水裡，為了好好呼吸臉也往海水裡一埋、呈浮屍狀，遠看各種不雅。浮屍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聽到腳步聲，抬頭一看發現是道蘭……
果斷繼續浮屍（……）。
頭頂傳來道蘭的聲音：「跟騎士小哥來的時候反應也差得太多了吧！」
小豆吐了幾個泡泡以示回應。
道蘭嘖了一聲，「這次我是來道別的。等一下我就要離開了。」頓了頓，「說真的，你真不打算咬騎士小哥？不捨得歸不捨得，再這麼拖下去，到有一天你在海裡做夢時突然沉下去再也浮不上來的時候，可完全不是什麼漂亮的告別方式哦？」
小豆動了動，有氣沒力地慢慢抬起頭：「有延長生命的方法嗎？」
道蘭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有是有，不過頂多讓你多活十多天……找個迷上你的急色倒楣鬼拖下水海葬，吸幹他補充營養就可以了。」打了個響指，「就像寡婦蜘蛛或者母螳螂一樣。」
小豆皺起眉，「殺人？」尼瑪吸血鬼不是都自帶吸定量/吸成人幹的選項嗎，「只取定量的血不行嗎？」
道蘭哈哈大笑：「可以的話古代水手的死亡率早就下降一半了。任何生物都不能和本能抗爭，別說你管不住食欲，被你吸的那一位也管不住肉yu……」話沒說完，驟然被有些粗暴的開門聲打斷——
咚地一聲艙門被打開，索隆挎著刀一臉陰鬱地站在門口看向道蘭：「走吧。」
小豆嚇了一跳，看清來人後立刻冒冷汗了。
……叉！巨巨你到底聽到了多少！！
偏偏道蘭跟沒事兒人似的，一臉閒適地拂了拂腦後的頭髮，「這麼快？」
索隆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甩給他一塊黑色的汗巾。道蘭苦著臉接過汗巾蒙上眼睛，索隆一臉不耐地用刀柄一磕前者的肩膀作為催促（道蘭：「麼麼噠豆醬我會想你的~」），趕小雞似的把道蘭趕出了門——
小豆忍不住了：「喂！索……」
索隆大喇喇地回過頭，「幹嘛？」說話間還懶懶散散地按摩著脖子（起床氣症狀之一），神色完全沒有一絲不自然。
小豆：「……沒事。」
索隆莫名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乾脆地走了出去。
小豆看著索隆踢踢踏踏的背影，默默解除警報。
根據索大爺「心裡想什麼都一水兒寫在臉上」的屬性，應該……是沒聽到什麼吧吧吧。( →A→)
……
結果索隆這一走，到晚飯時間都沒回來。
小豆還是有點忐忑的，倒是山治在收拾盤子的時候一臉頭疼地吐槽：「那個迷路腹帶……希望不要耽誤明天出發的時間。」
對哦，巨巨還有迷路屬性——小豆釋然了。
等到晚上山治回房睡覺之後，小豆想來想去還是有點不放心，於是決定等索隆回來抓人問個明白。
這片港口十分繁華，入夜時分，貨船完活的水手紛紛開始找樂子，港口也就熱鬧起來。白天的市集篷子到了晚上就變成了現成的露天酒館，大片燈火通明、不少水手在下麵狂歡作樂，人聲鼎沸。小豆沒敢大喇喇曬尾巴，披著毯子保持雙腳形態窩在舢板旁的角落裡、看著外頭的景象，倒也挺有樂。
……反正睡覺對她來說大略是長眠的同義詞，不睡也挺好。_(:з)∠)_
所幸沒等多久，就遠遠地看到索隆的身影——
……單手扛著三個巨大的酒桶，想不注意到也難。
索隆正和周圍的水手談論著什麼，隨手又接過一個酒桶，這才往舢板上走，一邊還回頭沖那些水手示意告別。
小豆掀開頭頂的毯子站了起來。
索隆轉過臉朝向船的方向，這才看到小豆，臉上還有殘餘的笑意沒來得及收起——倒顯得比平時生人勿近的樣子柔和許多。
小豆瞥了一眼他肩上的酒桶：「……這麼多消耗得完嗎。」送你酒就能笑得跟朵兒花兒似的，酒鬼屬性帶膠布麼劍豪先生。
顯然提到酒的話題索隆的攻擊性立馬減半，看似心情不錯地把酒桶撂下，「在海盜的船上，酒的消耗量永遠比淡水大。」轉過身看向她，剛要再說什麼卻又再度皺起眉：「……腿腳不靈的傢伙不泡在海裡，反而跑到舢板上蹲著幹嘛？」
捕捉到他語氣中的一絲煩躁，小豆沒明白這是又踩到這位爺尾巴的哪根關節了，乾脆地答：「在等你。」
索隆愣了一下——隨即神情染上一絲焦躁，露出一副「老子就知道」的表情，爾後越過她大步往裡走。剛邁出兩步，倏地又停步回頭看她，表情更不耐煩了，*地擠出一句「過來」。
小豆一看這態度立刻內心羊駝了！趕快追上去——索隆走路的速度約等於她的跑速，下盤不穩傷不起！一路走到船舷邊上，索隆猛地停步，小豆就又差點撞到他身上——索隆已經轉過身，從褲袋裡掏摸了兩下，拿出一隻小巧的玻璃瓶。
用拇指挑開了上頭的軟木塞，索隆用一種近乎兇狠的眼神盯著瓶子看了看，目光轉向小豆：「聞聞看。」
小豆完全沒跟上節奏：「哈？」
索隆一彈手指把瓶子扔到了她手上。「有什麼話等聞完再說。」
小豆接過瓶子端詳一下，瓶身裡裝著似乎是曬乾的植物碎末一樣的東西。抬眼一看索隆渾身冒寒氣的樣子，不想在這件事上過多糾纏，於是順從地把瓶子湊到鼻端嗅了嗅。
一股辛辣的味道鑽入鼻腔，直接刺激得她雙眼一熱！強烈的燒灼感從鼻腔一直滲到喉管，就像剛幹吞辣椒一樣難受。
小豆反射性地放下瓶子、捏住鼻子：「這是什麼？！」
索隆沒有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眼神有些陰鬱。
小豆覺得有點不對勁……強忍住鼻子火辣辣的不適問道：「索隆？今天白天你聽……」
沒等到她問完，索隆突然移開視線，發出一聲類似歎息的鼻腔音。
「……麻煩死了。」
目光又移回她臉上，複又看了看她手上的瓶子，滿臉懷疑地咕噥。
「真的有效嗎……」
小豆毛了，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手裡的瓶子，「好好聽人說話啊。還有，這到底是什麼？」
「藥。」索隆乾巴巴地答道。「起效了嗎？」
小豆還想再問，倏地覺得不對勁……
那股灼人的辛辣氣息不斷擴散，臉頰開始發燙，連同四肢的溫度也漸漸升高起來。灼燒感如有實質地傳導著，很快就連指尖都開始發燙。
小豆直覺不妙。
……巨巨你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藥」神馬的怎麼聽著乳齒驚悚！？！？
隨著身體越來越燙，雙腿也開始脫力。小豆慢慢跪坐到地上，艱難地抬頭，用「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的眼神看索隆：「你到底……」
索隆蹲□，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似乎是要試溫度——
兩人視線相接。
索隆的表情前所未有地陰沉。
他放下手，稍稍支起身朝小豆邁近一步，隨即攔腰一抄，把人拎起來之後大步流星地往艙室走。小豆被這種索隆式海王類運送法虐得胃疼之餘腦子兼燒得發懵，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了。張了張嘴想抗議，卻覺得喉嚨發幹、無法發聲——索隆打開艙門後順著臺階一直往下、直到到了最底層的艙室，這才鬆開手臂把她往地上一放，接著單腳一曲、盤坐在了她對面。
然後他抽出長刀，反手以刀刃在手臂勻速一劃。
血珠迅速順著刀身漂亮的血槽匯成一股、至刀刃盡頭滴落在地。
第44章 One Piece•血交
隨著索隆盤坐下來的動作,他腰間長刀的刀鞘敲擊地板發出零碎的輕響,聽在小豆耳中卻如隔一層霧,並不真切。
體溫不斷上升、頭腦發熱，漸漸難以進行有效的思考。
索隆抬起手握住刀柄。
刀身出鞘,摩擦出悠長的嗡鳴聲。
他翻轉手背，反手以刀刃在手臂上勻速一劃。
血珠迅速順著刀身漂亮的血槽匯成一股、至刀刃盡頭滴落在地。
猩紅的色澤倒映在視網膜上，微妙的腥甜氣味縈入鼻端的一瞬間,身體的溫度似乎不再那麼灼人,而是以一種讓人歡愉的方式沉寂了一些——
小豆的瞳孔縮了縮,看向索隆湊向自己的、還滴著血的手臂。
就算是傻子都明白這是放血喂魚的節奏了。
叉！喝人血太重口了堅決捍衛節操！！——小豆這會兒簡直是在跟本能極限抗爭！偏了偏頭避過他手臂，「你聽到了？」
索隆一臉淡定地應了。「嗯。」
次奧！先不說索大爺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您老沒發燒吧,沒聽見道專家說被咬了就會被吸成人幹嗎？！
小豆忍不住磨牙了，「……你瘋了？想自殺嗎？」
索隆一臉囂張加嘲諷,「就憑你想幹掉我，回爐五百次也不可能。」見小豆恨不得把脖子拗斷去避他伸來的手，語氣不耐地「嘖」了一聲，倏地伸出另一隻手卡住她兩腮、往面前拉了拉，迫她張開嘴。湊過還在流血的手腕、猛一握拳，鮮血就淋淋漓漓地滴了下來——
顯然索大爺是不經常幹投喂這活的——動作太過粗暴，不少血珠隨著小豆掙扎的動作灑在臉頰和唇邊、又匯作一股滑下她下頷慘白的皮膚，撞色觸目驚心。
口腔驟然被血腥氣盈滿，小豆登時一僵。
本應該是討人厭的味道，可猶帶溫度的血液過喉後，卻仿佛一瞬間點燃了身體深處埋藏的什麼東西，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渴求更多。
她本能地打了個冷戰。
吞下的血液帶起如有實質的暖流，注入原本脫力且疲憊不堪的身體。
甘美亦是續命的源泉，仿佛灼燒著自身血液的火種，舒服得使人戰慄，就像是……
生命力在一分分回到體內，撫慰著恐懼死亡的靈魂。
見她停下掙扎，索隆眯了眯眼，稍微松了些手勁。
傷口流血的速度見緩，漸漸滴瀝得斷斷續續。索隆蹙了眉，鬆開小豆的下頷反手抽刀準備再來一下。
剛把流血的那只手臂往回抽了一下，小豆動了動，突然抬手握住了他傷手的手腕。
索隆愣了一下。
她並沒有怎麼用力，他就抬了抬流血的手臂想輕輕掙開。她立刻順勢跟著跪坐起來，抓住他的手腕不放、視線緊盯著傷口。
這讓索隆頓時產生一種微妙的錯覺——
簡直像是一隻絕望地追逐著頭頂餌食的魚。
而她所追逐的餌食正是自己。
這個認知讓他有種些微的不適感。
然後她微微張口，含住了他手腕上還在滴血的傷口。
犬齒在腕間皮膚刮擦帶來微小的刺痛感；要一刀刀放血還不如直接一口帶走，索隆也就沒掙扎——結果下一秒她的舌尖滑過傷口、居然開始細細舔舐傷口滲出的血液。
索隆登時頭皮炸了！伸手去卡她的嘴，咬牙切齒：「喂！？」
出乎意料，她順從地松了口，爾後抬眼對上他的視線。
人魚湛藍的眸仿佛被墨汁浸染，失焦之余光彩一瞬黯淡下去，呈現出猶能使人溺斃的深海色澤。
索隆下意識地動作一滯。
她撐起身，慢慢向他靠近。
「……」索隆沉默了一下，「海王類，聽得到我說話嗎？」
她充耳不聞，雙手撐住地板又貼近他一些。眼簾微垂，睫毛投下的陰影掩住雙眸，只依稀可見一抹混沌的藍。
近到她的呼吸噴灑在他胸口時，她微微停住，繼而猛地抬手把他往後一推！
索隆猝不及防，後背撞在了身後的橡木桶上！木桶被他撞得朝後倒去，索隆沒來得及穩住平衡，直接背朝下又栽倒在了地板上。
後腦磕得不輕，索隆低低咒駡一聲，剛想撐起身就被壓了回去——人魚直接攀到了他身上，目光無機質地在他身上梭巡一下，爾後直接定格在他脖頸處，接著便俯□，慢慢湊了上去。
——完全是不想跟「魚餌」交流的態度。
身體相貼，隔著汗衫的衣料都能感覺到她身體蜇人的涼意。
索隆突然無來由地煩躁起來。
就在犬齒抵在脖頸皮膚上的一刹那，他倏地舉手卡住她的兩腮、讓她不能再進一分。
她攀住他手臂的手立刻因不滿加了力道，指甲嵌入他的皮膚、帶來一陣銳痛。
索隆看都沒看她，只面無表情地盯著天花板。片刻後略帶譏嘲地勾了勾唇：「……咬在那裡的話就糟糕了。」
說著直接把她的頭按到胸口處。
「能被看到的部分都不行，自己想想怎麼下嘴吧。」
不知道是真的明白了他的話、還是只是遵從本能——她立刻抓住了他的衣襟，指甲有些粗暴地劃過鎖骨，繼而扯壞了襟口、露出胸口的皮膚——以及其上筆直地橫貫心臟、胸膛的猙獰傷疤。
她低下頭微微張口，犬齒懸在傷疤的頂端——稍稍一頓，她偏了偏頭，鋒利的犬齒便順著傷疤的脈絡刮了下去、力道由淺至深，拖出一條淺淺的血痕。
爾後停在心臟的位置。
微一停頓，便咬了下去。
索隆的瞳孔猛地一縮。
——犬齒刺破皮膚的一瞬，心臟劇烈地鼓動起來、敲擊著鼓膜與顱腔。
血液汩汩湧出，痛感只是一閃而逝，緊接著感知像是被麻痹了——
伴隨著血液的流失，心臟的起搏漸漸變得滯而鈍，卻仍舊明晰。
咬合處漸漸蒸騰起甜美的灼燒感，仿佛有什麼東西滲入血管、繼而迅速擴散，不過片刻就仿佛點燃了全身的血液。
感覺越發強烈，索隆的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喉間溢出一聲低沉的悶哼。咬了咬牙，他迅速反手把長刀抽出一些、直接握住刀刃。
手掌被鋒利的刀刃割破，劇痛方才將理智拉回一些。
他的額角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半晌終於繃到極限，他有些粗暴地大口喘息幾次。發覺無法緩解之後乾脆閉合牙關、咬破了舌尖，握住刀刃的手亦微微發顫、因過分用力的緣故手臂的血管浮凸起來。
半晌，一口吐出嘴裡的血沫，沙啞地嗤笑一聲，沉聲斷斷續續地自語：「……說什麼咬了之後會爽到沒命……結果海王類的牙齒……也不過就這點程度而已……」
狠狠地呼了口氣，他慢慢舉起手、懸在她後頸處。
「差不多就適可而止吧。用餐時間結束了，白癡魚。」
說著重重地劈了下去。
……
「要補血的話還是喝點別的比較好吧，羅羅諾亞？」
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自頭上響起。
索隆拿著酒杯的手一頓，抬眼朝樓梯上方看去。
道蘭笑嘻嘻地蹲在第一節樓梯上，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大劍豪的狼狽相——
索隆正背靠著艙壁坐在地上，長腿一收一展，端著酒杯灌酒。另手搭著身邊的橡木酒桶，舒展的手臂上還有血跡。衣襟被撕破，露出的胸口亦是血痕斑駁。
面對道蘭的幸災樂禍臉，索隆嘴角扯出一個譏嘲的弧度：「……你滿臉都寫著『你沒死真可惜啊』。」
「當然，本來打算在你被吸幹之後趁機把人魚小姐偷走來著。」道蘭一臉遺憾，「海妖牙齒的毒液可是能讓男人看見天堂的殺器，在你之前我還沒見過一個能保持理智活到最後的傢伙呢。」轉眼看了看一旁睡在地板上的小豆，嘖了一聲：「你打暈她了？真粗暴啊。」
說著走下樓梯到了索隆面前蹲下，「我的藥呢？」
索隆一言不發地把之前給小豆聞過的藥瓶扔了過去。
道蘭低低驚呼了一聲，迅速接住小瓶。「小心點！」心疼地擦了擦瓶身，「這可是馴服海生物的頂級『貓薄荷』，光這麼一點兒就值五千貝利！」
他把瓶子小心地收好，又抬頭看向索隆：「衣服撩起來。」
索隆面無表情地瞥向他，「幹嘛。」
「約定好的報酬。」道蘭盤坐在地，從袖子裡拈出一隻精巧的小刀，「傷口還殘留著不少毒液，提煉出來的話就是頂級春.藥，只要一滴就值回一個大海盜的人頭了。」
索隆面帶嘲意地勾了勾唇。「你的買主還真夠齷齪。」
道蘭哼笑一聲。
「我聽說以前這玩意兒供應量不足的時候，有些傢伙會讓飼養的海妖去咬海軍提供的死刑犯。被活生生地吸幹怎麼想都挺可憐的嘛？所以說我的買主可是個溫和派的善心人。……她咬在哪裡？」
見索隆指了指心臟的位置，道蘭的表情微妙起來，「還真是了不得的地方啊。」唱歌似的語氣，「心碎了嗎，羅羅諾亞~？」
索隆完全沒有搭話的興致，只是沉默以對。
道蘭全不在意，繼續捋老虎須：「毒液有麻醉的作用。稍微恢復痛覺就代表差不多清理乾淨了，記得告訴我。」說著小刀湊近他胸口重新挑開傷口、開始慢慢放出少量血液、納入一隻小巧的空瓶。
因為認真作業道蘭不再說話，艙室內安靜下來。隔了半晌，索隆突然出聲打破了沉寂。
「她還剩多長時間？」
「……這種事就像罌粟一樣，」道蘭表情平靜，「只會讓她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看起來』很精神，之後她就會死。」
索隆翻過手裡喝幹的酒杯晃了晃，一臉倦怠。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當然，這種方法只能用一次。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當心她為了活下去改變主意偷偷殺掉你的朋友~」道蘭蓋好灌滿血的小瓶，拿到眼前晃了晃、一臉興致盎然，「所以說你真的不考慮把這麼危險的類人生物賣給我？我們可以對半分貝利~」
他眼帶狡黠地盯著索隆。
索隆淡淡開口。
「我們不出售同伴。」
道蘭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同伴？哈哈哈……怎麼看都是單身劍豪的單箭頭吧。……完工了，那我就先走了。」
他站起身摘下頭上的帽子，裝模作樣地放在胸前一禮。
「那就再見了。能夠重逢真是非常開心，我的老朋友羅羅諾亞。」
說罷轉過身，走出了艙室。
索隆隨手把酒杯扔到地板上，仰頭閉上眼疲憊地長籲一口氣。
……
海天交接處將將泛起一線微弱的熹光。
索隆驀地睜開眼——
動作間耳墜碰出叮鈴脆響，在安靜的艙室內格外清晰。
他抬眼看去，小豆正撐著額頭、臉色蒼白地站在門口，剛才驚醒他的響動應該就是她的腳步聲。
對上他的視線時她愣了愣，片刻後神色一動，表情複雜地看向他手臂上的傷口。
視線又慢慢上移，停駐在他胸口衣襟隱隱露出的紗布上。
半晌開口。
「……昨晚我咬了你？」
第45章 ？？？•夜鴉的喉舌
「昨晚我咬了你？」
索隆用手心按了按酸脹的眼眶,聽不出情緒地「唔」了一聲,「不記得了？」
語氣毫不意外。
她苦笑一下。「沾了血之後就感覺理智都沒了,滿腦子只有見人就咬，之後的事完全記不清了。」
——怎麼可能不記得。
……剛才從自己的房間裡醒來時,口腔裡還殘餘著血腥味，犬齒刺入血管的感覺仍未消褪。
第一口血進肚她就被本能主宰理智全失，關鍵別人喝高了還斷片兒呢，她連當時齒間索大爺胸腔震顫的頻率都記得一清二楚……叉,她剛才是不是又無意間把節操扔了？
…………跪求失憶。
而且之後兩個男人的對話也被她聽得一字不漏。裝暈傷不起！可是那種時候怎麼可能「醒過來」啊撓牆！
以及老朋友、羅羅諾亞什麼的……很好很強大,原來這兩位還是老相識。
叉叉。玩下藥的叛徒道先生你一生吃速食麵沒有面。
而在那之後,索隆居然還能跟沒事兒人似的把人抱回房間……
巨巨你熊的！
想當然耳她根本（裝）睡不著,在床上挨了一會兒就跑到索隆的房間來了——必須趕快把話說清楚——索大爺您突然轉型大明湖畔悲情男配為哪般,豆神從頭到尾不記得有擼滿過你的好感度啊！？
最重要的是。
她居然還真的被虐到了……嗯，就辣麼一下下一丟丟……
……叉叉叉。
正心音撓牆間……腦海中突然響起N’的聲音。
【之前告訴過你吧，同時攻略數人有積分加成？】
小豆：？！
【所以當其中一位元攻略物件達到心心相印狀態之後，其餘攻略物件的好感度會自動隱藏。】N’語帶笑意，【按照你的說法……這是『增加遊戲的難度和可玩性』。……現在看來，你這是雙打的節奏啊。】
小豆差點吐魂了……
可現在不是吐魂的時候。
最後心音撓了一次牆，小豆抬眼看向索隆、打破沉默。
「為什麼這麼做？你聽到我和道蘭的對話了。」語氣不由帶上幾分自嘲的意味。「……給我更多時間『考慮』的話，我有可能為了活下去而傷害山治。」
索隆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早在橡果島的時候我就把傳說打聽清楚了，大概知道你是怎麼回事。」
小豆怔住了。
倏地想起她剛開始食欲不振的那段時間，索隆每次在吃飯時間時看她的眼神——
迷路腹帶天生心事寫臉上這屬性是誰說的，叉出去埋了！
小豆頓時又生出一股無力感——敢情她才是信息量最匱乏的那一個？索大爺你這是一直看戲呢？
「真想把你作為潛在危險清除的話，我早就把你丟到海鮮市場裡了。」說到這裡索隆皺起眉，一副完全不耐煩再往下說的表情，語聲頓住，片刻後乾脆道：「總而言之，你會咬他嗎？」
「……不會。」她答道。
「所以就別囉嗦了，」索隆仍是一副嘴炮語氣，簡直讓小豆懷疑誰才是真正的演員了——說話間他又打了個哈欠，一臉「談話到此為止，老子要補眠沒空陪你聊天」的大爺表情，「只要給我想辦法拼命活到廚子找到All Blue的那天就行了。」
小豆的指尖輕輕顫了一下。
……索大爺，敢不敢別連幼稚話都說得那麼戳心虐啊？
胸口被擰成天津大麻花，面上到底還是沒露出來。
畢竟豆神……才是專業的嘛……_(:з)∠)_
她勾了勾唇。
「……太小看我了。就算撐到自然老死在All Blue那一天也沒問題。」
索隆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小豆靜立片刻，返身退出房間，慢慢掩上門。
……唉。
什麼牙齒的毒液，什麼心頭血，什麼單箭頭……曖昧羞恥元素什麼的，統統沒聽到布吉島，不明真相的人魚豆仍然是你索大爺的好鈣友。_(:з)∠)_
……這條支線，她實在是開不起啊……
放心吧，豆神知道你也一樣。
……
「大概中午之前就能趕到了。」
身後傳來山治的聲音。
聞聲小豆收回盯著海面的視線，回頭看向他，「這麼快？」
雖然還是一如既往走穩重路線、面上不顯，可從今天早上開始山治就連做飯時都臉上帶笑、顯見心情非常不錯。這會兒笑容也比以往明朗：「啊，沒想到會這麼順利。昨天跟那些傢伙聯繫上的時候說是已經進入了內海，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在島上休整了吧。說好在港口會面，到時候一下船應該就能看到他們。」
小豆支著下巴跟著笑：「總覺得在弗洛忒島聽你抱怨和同伴失散還是昨天的事。」
山治長長地「唔」了一聲：「是嗎？我也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大概是跟公主殿下在一起怎麼都不會無聊的緣故。」
小豆慢慢彎起眼角。
時間的確過得很快，距離跟索隆攤牌那天轉眼就是小半月。歸功於索大爺捨己為人的放血行動（……），那次過後小豆果斷從「腰酸背疼腿抽筋」狀態轉換為「一口氣上十樓」狀態……總而言之，貧血症狀全部消失，身體狀況一切良好，鈣鐵鋅同補療效甚好。
……嗯，好到她都忘了自己會去見馬克思這茬兒了。
等山治重新回到廚房之後，小豆重新趴在欄杆上昏昏欲睡，合眼沒多久就聽到了N’的聲音。
【已經是在倒計時了。打算怎麼辦？】
小豆睜開眯縫的眼，拿出戀愛指針對著陽光看了看。
這些天指標菌時不時都會突突兩句，這會兒HE進度已經跑到85%了。
【……三次。】N’不疾不徐地提示。
不用重複，HE三次之後就真得去見馬克思這事兒豆神記得牢著呢……
懷錶的反光有些刺眼；小豆閉上眼，把指標重新放回口袋裡。
……怎麼想都覺得指針的判定相當惡意啊。
見她沒回答，N’也不再追問、安靜下來。
陽光太好，溫度又宜人，小豆覺得連思考的速度都疏懶下來。
一開始還只是想再拖一拖……結果拖到後來，反而更無法決定了。
伏在欄杆上的身體一分分下滑。小豆睜開眼盯著天空發了會兒呆，任由自己背朝後墜入海中。
……
「喂，醒醒。」
小豆睜開眼，猛然驚醒。
視線被海水阻隔，依稀可以看到水面上有扭曲的人影。
小豆擺了擺尾巴浮上水面，索隆正站在甲板上居高臨下看著她。「要靠岸了。」說著從腰間取下一把長刀遞向她。
小豆抓住刀鞘借力躍上甲板，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天過後索隆跟她對話的次數用三根指頭都數得過來，完全是刻意無視的態度。好在這時候山治也走了出來，手裡還搭著毛巾，走上前輕車熟路地給她披上，表情略帶擔心：「馬上就到碼頭了，稍微保持這個樣子忍耐一下吧。」——顯然還被「人魚的雙腳骨骼脆弱」謊言蒙蔽中。
「沒什麼大礙……」小豆一邊表示自己身體倍兒棒一邊回頭看去——
果然遠處已經能看到聯排船隻和海島的輪廓。
倏地山治有些驚訝地「啊」了一聲，「那個是……是黃金梅利號！」
小豆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只依稀可辨一艘漂亮卡爾貝魯。
AUV。
這是馬上就能看到其它主角們的節奏啊。( →0→)
……
是夜。
船員團聚，漏液狂歡是少不了的。就連這些天一直撲克臉的索隆都罕見地露出了笑容，抱著酒桶猛灌被他卡住脖子的草帽小子。山治正在逗麋鹿，小豆遠遠看著，突然覺得人外也不怎麼違和了（……）。正出神呢，身後一道挺有活力的少女聲音清清涼涼響起：「在想什麼？」
小豆回頭一看——
一頭俏皮短髮、大眼睛忽閃忽閃，盤正條順的漂亮妹子……娜美笑眯眯地走到她旁邊蹲下，塞給她一隻酒杯。
艾瑪。軟妹紙最棒了。(:3 っ)3
小豆覺得疲憊的身心被治癒不少，接過酒杯：「謝謝。」
娜美撐著下巴嘿嘿笑：「作為謝禮，等一下偷偷給我看尾巴吧。」
小豆勾唇，「馱著你環遊偉大航道都沒問題。」
「哦哦哦——乾杯~！」
咳咳。論：豆神自帶的把妹種族天賦。(←3←)經過一個白天的相處，刷高妹紙的初始好感度不在話下。
……唯一遺憾的是也只能刷這麼多了，很快就要跟妹紙說再見了。
如是幹了無數次杯——前文有表，小豆是海O金樽體質——到後半夜，小豆仍然一點沒上頭，娜美已經開始紅著臉畫蚊香眼了。甲板上被男人們弄得一片狼藉，這會兒兩人已經轉戰廚房。娜美醉眼朦朧地晃著酒杯，嘴裡顛三倒四地繼續說話，「……全員集結完畢，明天的天氣應該會不錯，早上就可以出發……啊哈哈，把人魚這種本來應該放在船頭做吉祥物的童話生物招聘到船隊裡做水手，想想就覺得帥慘了！」
她笑嘻嘻地捏捏小豆的臉頰，「你會跟我們一起航行吧？只有我一個女孩子太寂寞了啊~」
沒等小豆回答，短髮姑娘就搖晃幾次，迷迷糊糊栽在了桌上。
小豆輕輕幫娜美蓋好毯子，走了出房間。
踏上甲板一看，黃金梅利號基本全員覆沒，躺在酒池肉林中睡得橫七豎八——山治是唯一保持站立姿態的，正站在船舷邊下風口吞雲吐霧。
唉，時候到了。
小豆再次掃眼一看諸位船員菌……這一日朋友當得略傷感。稍停一下，她朝山治走去。
山治聽到腳步聲就回過頭了，稍有些驚訝：「怎麼沒去睡？」
行動代替語言，小豆淡定地張開手朝他倒了過去……
於是山治也就二話不說地把人接住了。
懷中少女一臉得意地抬起手臂掛上他脖子，歪著頭晃來晃去。山治掛上「我需要冷靜一下」的表情捏住鼻子扭過頭「冷靜」了一會兒，再回頭時一臉無奈，「要出去走走嗎？」
由是兩人就下了船，沿著碼頭朝海灘的方向走去。
兩人順著窄堤慢慢往前走，小豆背著手朝腳下的海水看去。
海面模糊地映出自己的模樣。金髮束起、一身天藍色的連身短裙（娜美友情出借），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人類少女。饒有興致地盯著倒影看了一會兒，她自言自語道：「真有趣……我都要以為自己是純種人類了。」
山治唔了一聲：「人類女孩可不會這麼耐寒，穿得這麼單薄大早上來吹海風。」人魚就是在冰水裡游泳都毫無壓力。
小豆順杆爬，「騎士先生，我覺得很冷。」
山治就脫下西裝外套直接蓋在她身上，兩手一緊把人裹嚴實，一臉煞有其事：「太巧了公主殿下，剛好我覺得很熱。」
男人只穿一件襯衫，海風吹拂間勾勒出身體線條；這樣彎□看她時，敞開的領口處鎖骨相當奪人眼球。小豆盯了他一會兒，隨即搖了搖尾巴、伸手把人抱住了。
山治無限縱容地順了順豆兒的頭毛，沉默半晌，輕聲道：「公主殿下。」
「嗯？」
「要跟我一起航行嗎？」
……啊哦。
正題來了。
小豆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長長地「唔……」了一聲……隨後才沉聲道：「我想留在東海。」表情有些不確定，「東海再往外，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能夠適應那裡的水……還有，」她仰起臉，神情有些困惑。「那些跟我一族的傢伙都滅絕了嗎？明明在被困在弗洛忒島之前還能常常看到的。……果然還是想試著找找看。」
頭頂傳來山治微有些沉吟的聲音。「是這樣嗎……」眨了下眼睛，「這麼一說完全合情合理……原因採納。」
【戀愛指標為您服務。目標人物：山治，HE進度增加10%。目前進度：85%。】
「成交。」她眯起眼笑，轉頭看了看黃金梅利號的方向，「準備中午出發？」
山治點點頭，「嗯，再跟我們走一程嗎？」
「不了。」她閉上眼，一臉愜意地把臉埋在他頸窩，「這座島是我在弗洛忒島常駐之前曾經的故鄉。」
山治露出胸口中箭的表情，「嘶……總覺得現在分別的話還嫌太快啊。」
她仰起頭，表情一本正經地盯了他一會兒。
「那就結婚吧。」
【……90%。】
山治顯然是又被神邏輯震了——茫了一會兒之後，啪地用手扶住了額頭，「不是說過那是男人對女人說的話嗎？……稍微也給我一點機會吧，公主殿下。」
小豆忍不住笑出聲來。
山治一臉待宰羔羊的表情看著她笑，撫在她發間的手慢慢滑落一些、落在披在她身上的西服上，悉悉索索地似乎在幫她把衣服再拉緊一些。隔了一會兒後他突然收回手，在她面前緩緩張開五指。
這回輪到小豆愣住了。
山治攤開的手掌上靜靜地躺著一枚戒指。
他拈著指間的戒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好在我也稍微做了點準備。」語聲一頓，有些鬱悶地拉長音歎了口氣。「結果還是這種情況下……太失敗了。」
她露出驚異的神情，指尖輕一摩挲戒身：「這個……」
「人類結婚的信物。」山治捉住她摩挲戒身的手指，另手拿起戒指。
動作一頓。
「可以嗎？」
他輕聲問。
——抬眼就看到她一臉「太有趣了快試試看」的催促表情。
稍頓片刻，山治一臉無奈地將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尺寸正合適；修長手指勻速轉動戒身，他輕輕把戒指推了上去。
【95%。】
她一臉好奇，「所以只要戴上這個就算是『結婚』了嗎？」
他把她戴著戒指的手拉到面前，咕噥：「人類女孩的話，大概會哭鬧著要求一場熱鬧的婚禮吧。」說著微微躬身，將她的手背虛貼在唇邊，一臉苦惱：「不過……還是請草率地收下它吧。」
她大度地拍拍他肩膀：「沒關係，在你找到all blue之後回來找我的時候補上吧。我聽娜美說這種『追逐夢想的少年回老家結婚』的段子在人類當中很受歡迎呢。」
「……遵命。」山治更無奈了。「所以說到底都學了些什麼糟糕的常識啊……」
她只是笑。
……
天空泛起熹微晨光。
小豆站在梅利號離港的木堤上目送眾人起錨。
一眾海盜們頂著前一夜宿醉帶來的眼下烏青、站在甲板上大呼小叫地揮手沖她告別。
結果萬年彆扭的大劍豪不知道躲在哪補眠、完全不見影子，似乎連告別的意思都沒有。
沉重的船錨破水而出；片刻之後悅耳而沉重的的吱呀聲響起，黃金梅利緩緩離開港口。
小豆眯著眼看向立在船頭的山治。
他只是靜靜著望著她，唇角猶含著一絲微笑。
船身移動帶起對流的海風；他的金髮被輕柔拂起，顏色燦爛得仿佛要融化在旭日的陽光之中。
她抬手晃了晃戒指，用口型說道：
【約定好了。】
他勾唇應了。
【嗯。】
娜美說的沒錯，今天的天氣的確非常適宜航行；風帆滿鼓，梅利號很快便與港口拉開距離，漸漸船上人的面容亦模糊起來。
【……100%。】
【目標人物：山治，HE結局達成。】
小豆放下手，緩緩坐在木堤上。
嗯，內心一片祥和……有木有。_(:з)∠)_
想來想去……小王紙你，還是笑著就好了。
隨著太陽漸漸升高，四肢的力量開始流失。
微微晃動著懸在海面上的雙腳被光膜包裹，重新變作魚尾。
沐浴在陽光和煦的暖意下，小豆愈發覺得想睡了……
身後傳來低沉的腳步聲，間以金屬碰撞的細碎響聲。
小豆回頭看去。
索隆走到她面前站定。
小豆不由苦笑。「擅自掉隊來參加告別儀式的話沒問題嗎？」
索隆嗤笑一聲，「這麼沒出息的告別儀式還是免了吧。當初不是還一臉了不起的樣子說要一起航行到最後嗎？」
最後一次開嘴炮，說什麼也得贏到最後。小豆精神萎頓地閉上眼，「冒險是海盜的事，夢想是人類的事，我是海王類，只要考慮怎麼擺個漂亮的告別姿勢就夠了。」
「坐在這種地方就是你所謂漂亮的姿勢？」
骨頭仿佛都被太陽曬軟了，連坐著都嫌累。小豆慢慢俯□，臉埋在手臂裡，語聲越發輕了。
「囉嗦。我也想睡得漂亮一點，但是已經沒力氣遊了啊。」
下一秒就小豆覺得身周侵入一股陌生的氣息；她詫異地睜開眼，正對上索隆近在咫尺的、沒有溫度的目光。
他蹲□，穩穩地把她抱了起來。
臨到最後還能享受一把劍豪巨巨的真公主抱，小豆挺想開嘴炮嘲諷一句「難得這次不是抱胃殺」，可惜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呼吸間隔不知不覺變得格外綿長，她疲憊地靠在他胸口。
身體一輕，他抱著她一躍而下、跳入海中，禹禹前行。
身體一分分沉入海水，她生出回歸熟悉之處的安心感。沁涼的海水稍微讓她清醒了一些，慢慢睜開眼。
人魚的瞳仁流轉著剔透的蔚藍，仿佛盛了一小汪海洋。
已經連去看他臉上表情的餘力都沒有了；漸趨模糊的視野中，只隱隱能看到他胸口心臟位置的繃帶。
「伸手。」她輕聲說。
他依言抬起手掌。
她把手放在他手心，看著自己的手一分分變得虛化、透明。
指上的戒指被海水波動時粼粼的光斑映出漂亮的色澤；片刻之後，戒指無助地穿過她幾乎完全透明的手指，輕輕落在了索隆的掌心。
索隆低下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戒指。他稍稍鬆開了托著她後腦的手；指間柔軟的淡金髮絲並沒有被一併撩起，而是仿佛幻象一般穿過了手掌。
被他碰觸的部位倏地化作無數光點、悄然落入海中。
他始終沒有看她一眼，只是保持著那個姿勢、虛著眸光看向遠處的海面，直到懷中的溫度完全消失。
……
睜開眼再次看到時間回廊裡熟悉的景象時，小豆還有些不適應。
……瀕死體驗傷不起，身心俱疲。_(:з)∠)_
小豆發了一會兒呆，轉眼看向身周錚亮的書架。
……喪心病狂，每次回來這個地方都會保留上一個世界的身體，看到倒影中金發藍眼的少女倒影，小豆就又被微虐了一下。
正傷神呢，N’適時跑出來搶鏡：【居然就這麼用掉一次機會了啊。】
小豆把視線從手指上收回：「……哪壺不開提哪壺。」
N’罕見地沒有深度槽析下去，語帶笑意：【要暫時回避、給你自我休整的時間嗎？】
小豆點開狀態列一目十行地看，「不用，跟尾巴告個別就行了。」雖然一趟下來不賺反賠，不過跨種族體驗挺有樂，權當度假好了……
看到下面發現索隆居然也在攻略通記錄裡，狀態列寫著一行娟秀的「True End」，小豆登時表情微妙極了。
神游片刻後她關上狀態列，「好了。」
N’語氣微妙，【恢復得還真快啊。】
小豆不接茬，舉手比了個開槍的姿勢：「任意門傳送裝置，On。」再在時廊裡呆下去估計她的心情會更糟糕……
【連接成功，傳輸倒計時中。】N’相當配合，【3，2……】
小豆下意識抬起手，視線凝在了手指的戒痕上。
爾後慢慢閉上眼。
……
依然是（必不可少的）「意識陷入黑暗、身體一輕」的步驟——
但這一次又有所不同。
——漸漸清醒過來之後，小豆便察覺到了異樣。
身體處在一片微妙的黑暗之中；五感像是被麻痹了一般，沒有任何可以辨認的聲音、光亦或是氣味。
倏地耳邊傳來細碎的嗡鳴聲。模模糊糊並不真切的詠唱，片刻後逐漸放大、清晰——
【……汝之身聽吾號令，託付吾之命運於汝劍。】
【遵從聖杯的召喚，遵從這意志、這天理者，立時回答。】
混沌的黑暗被一線微光撕裂。
身體驟然盈滿奇異的力量，仿佛本能驅使一般追尋那聲音的來處——
【在此起誓，吾成就常世一切之善，傳達常世一切之惡。】
【使汝雙眼混沌，心靈狂暴。】
【被狂亂之檻所囚之徒……】
【……吾乃此鎖的操縱者。】
悠于 2017-1-26 16:21
第46章 Fate Zero•陽鳩的禮贊
【在此起誓，吾成就常世一切之善,傳達常世一切之惡。】
【使汝雙眼混沌,心靈狂暴。】
【被狂亂之檻所囚之徒……】
【……吾乃此鎖的操縱者。】
撕裂混沌黑暗的微光化作燦爛光華、一瞬佔據了視野——
【汝為三大言靈纏繞七天,穿越抑止之輪前來、天秤的守護者！】
小豆猛然睜開了眼睛。
被黑暗阻隔的視野驟然清晰；透過那一線光明,觸目所及的是包裹著自己的黑色焚風。
五感回爐,鼻端漫入一股讓人不適的、潮濕的腐臭味道。
而焚風漸漸消褪,露出面前不斷翻滾著的業火般的紅芒——光源來自地面上一圈圈古怪的血紅楔形文字與花紋——
她稍稍抬眼，猶帶猩紅殘像的瞳仁中，便倒映出了一個男人。
一頭枯萎而了無生氣的白髮,掩映在陰影中的面容呈現出死氣沉沉的青白，其上佈滿浮凸的瘢痕。他微微垂頭、像哮喘病人似的劇烈喘息著；左眼似乎已經壞死、瞳仁只餘一片呈現出死氣的渾濁眼白，尚有生氣的右眼則滿溢血淚、順著僵死的臉頰蜿蜒出一道暗紅痕。
……醒來就看到這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情景明顯不是什麼好兆頭。
這個男人身邊還站著一個身材矮小、形貌可怖的老人。他動了動，慢慢走近她——小豆下意識地以視線追隨著這個老人——緊接著她後知後覺地發現，有障礙將自己的一部分視線遮蔽。
似乎是面具？
不對。
身上沉重的重量不容忽視……她稍稍一動，立刻傳來鏗鏘的碰撞聲。
臥槽。
盔甲！？！？
耳邊倏地傳來N’懶洋洋的聲音。
【……傳送完畢，任意門Off。】
話音剛落，白髮男人的頭頂飄起一行金色的小字。
*間桐雁夜*。
小豆僵住了。
哎擦！！！
腐臭的密室、嚇人的小老頭、（更加嚇人的）間桐雁夜叔叔……
論：一個杯子引發的血案（……）。
……等會兒，剛才那個咒語豆神沒聽錯吧？那絕壁是……
「Berserker，」（嚇人的小老頭）間桐髒硯緊盯著小豆，「這傢伙以後就是你的Servant了。」
【……絕壁是Berserker沒跑了。】
小豆呆滯地用心音給自己補完了後半句。
……呵呵。
這蘇得還挺有……創意ho？
……尼瑪誰家智殘瑪麗蘇穿Berserker啊！！編劇大大這回腦子裡是進鎧之巨人了吧！？
小豆正心音崩潰嘴炮呢，髒硯突然挑起眉，「……是那傢伙吧。」
雁夜的痛苦似乎緩解了一些，在喘息的間隙中有些疲憊地應了：「怎麼？」
「聖遺物不會出錯，應該是那傢伙沒錯。」髒硯雙手拄在拐杖上、微微彎腰端詳著面前的英靈，「在傳說中應該是更勇武的模樣才對，結果居然是個讓人掃興的……矮小男人啊。」
小豆正一邊接收信息量、一邊瘋狂在腦內搜刮記憶，聞言短暫地當機了一下——
臥槽。
這老爺子……剛才那是在吐槽她太矮沒錯兒吧？
——經過間桐髒硯精心挑選、最終決定召喚出的英靈，在傳說中應該是個擁有與優秀武力相稱的威容的英雄；這位爺是亞瑟王的圓桌騎士之一，而且還勾搭了亞瑟王的皇后，絕壁是個高富帥。小豆記得這是個一頭黑髮、常態（非狂暴）時五官有種憂鬱美的男紙，他的身材……
嗯，修長高大。
修長……高大。
((( →A→)……等會兒。原版的狂戰士兄貴多高來著？
【191cm。】N’涼涼地插話。
聞言小豆又當機了一下。從近在咫尺的雁夜視線的水平線來看，顯然……她的身高離191差得有點兒遠。……估計要不是盔甲內增高的緣故，她還得比雁夜稍矮。
掀桌，豆神在女人裡絕壁不算矮了，老爺子嫑亂吐槽！……不對，這特麼是腫莫一回事！？
性轉！？增高墊斷貨！？縮水！？穿錯人！？
儘管內心糾結，也沒法現在就脫掉盔甲去照鏡子——顯然髒硯之所以選中蘭斯洛特也並非因為那些描述其好皮囊的傳說，吐槽完了以後就注意力轉移了、回頭看向雁夜：「怎麼樣，雁夜？睜開眼睛看看吧，你已經可以看到英靈的能力了不是嗎？好好看看他的獠牙夠不夠鋒利……」
雁夜麻木地看了小豆一眼。
「……跟預想的一樣。」
髒硯發出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笑聲。
「很好。只要確定這傢伙的確有著那個傳說中的能力、不會因狂化而使武力弱化就可以了，其餘的不用在意。」瞥了一眼雁夜死氣沉沉的模樣，老人露出了樂在其中的惡毒表情：「……稍微也露出點快樂的表情怎麼樣？如今侍奉你的可是這次戰役中最棘手的惡狗。」
他的目光轉向小豆，隨後用一種刻薄的調侃語氣道：「啊……雖說該是條暴躁的惡狗，怎麼像你一樣死氣沉沉？」
雁夜轉動著毫無生氣的眼珠，目光凝注在小豆身上。
小豆冒冷汗了。
……救命。
誰來告訴豆神此刻如何演出一個狂戰士。
一時間陰冷的地下蟲庫陷入靜謐之中。
雁夜虛著眸光注視眼前被純黑盔甲覆蓋全身的英靈。被Berserker職階束縛的遠古之魂渾身纏繞著不祥的黑色濁氣，安靜地站在那裡不言不動；這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那具盔甲不過是個欺詐的空殼——
在念誦咒文時他曾想像過這會是一隻怎樣形容可怖的怨靈；而此刻互相平視的姿態，又讓他產生了朦朧的自我質疑。
……能夠獲取最後的勝利嗎？
和禦主心意相通的從者似乎感知到了這一瞬他的彷徨。
——英靈突然動了動。
爾後從喉間深處發出了暗啞的、沉悶的低吼。
起先聲音還是低沉的——驀地英靈突然抬起頭，身周的濁氣驟然騰空擴散！
黑霧彌漫、魔力奔流著釋放威壓，英靈低沉的吼聲陡然拔高、變成了劇烈的咆哮！！
雁夜禁不住後退一步，怔怔地看著發狂的黑騎士。
喪失心智、只餘廝殺本能的狂犬，這就是他的從者。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他的從者正在用心音撓牆（……）。
小豆：猶記得當年大明湖畔的狂戰士招牌技能就是神經質的大嗓門兒……
……這麼演，應該……沒錯兒？
片刻之後，她倏地感知到了剛才還在迷茫的Master一瞬燃起的強烈求勝欲。
小豆果斷卯足了勁氣勁（……），繼續拔高分貝放黑氣兒——
身高不足，分貝來補。
妥妥兒的（……）。_(:з」∠)_
……
保持著靈體化的狀態，小豆跟隨雁夜離開了地下蟲庫。
——感謝N’巨巨的通用規則設定，這具英靈的身體已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初被自動寫入諸如「靈體化」、「現世的知識」、「冒黑氣」、「大嗓門兒」（……）等基本技能。
嗯，同時也包括了英靈的一切苦逼特性。
……用文藝點兒的說法，就是「體內無形的禁錮使她無法違抗禦主」。
( →_→)心好累。
鑒於之前所到世界裡奇葩程度遞增的人設安排，小豆學乖了——首先得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絕壁不會是女體化的蘭斯洛特兄就是了。照現在的尿性來看，穿成狂暴職階的英靈居然還能保持理智、語言能力也沒喪失（就是現在暫時不敢開口說話而已），簡直是開掛的節奏——不過再怎麼開掛都改變不了穿成英靈太苦逼的事實；作為英靈的限制太多了，而搶杯樂世界的哲學程度比之聖護大美人也不遑多讓，她隨時有因為突發意外而被提前KO的危險。
……為了保住預知劇情之優勢，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何種生物的情況下先繼續cos蘭斯洛特兄吧。_(:з)∠)_
回憶起黑騎士每次上場都以「臨門一腳被虐翻」作為結尾、上鏡時人人喊打，直到決戰時才得以露臉……悲傷逆流成河！
想到這裡，小豆抬眼看向走在前面的雁夜。
……既然頭上已經迸出小字了就是攻略物件。不過這個男人奪取聖杯的初衷是源自于對另一個女人無望的愛，想攻略……略高難。
由於半邊身體已經全損，雁夜走路的速度非常遲緩，左腿時不時在地上拖行，就像一具關節僵硬的木偶。
他衣袖下露出的一截手腕骨節嶙峋，被手背上發出暗光的令咒映出他召喚英靈時、皮膚大塊皸裂所留下的乾涸血痕。
不難想像出這具不堪重負的身體在那時所承受的痛苦。
英靈實體化後只會增加對禦主的魔力消耗。對別的魔術師來說也許沒什麼，但對這個窮途末路的男人來說就是在催命。
這意味著她就算有心去扶一把也做不到。
比之之前基調歡樂的世界真是鮮明對比——小豆在心裡默默歎氣。
雁夜穿過大門離開間桐邸來到外面的街道，一路向北前行。
此時距離搶杯樂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比較糾結的是小豆所記得的正片兒裡，苦逼的雁夜叔叔在第一次英靈遭遇戰之前的出鏡率幾乎為零（印象中他每次都被黑騎士玩得很慘），所以這會兒他到底想做什麼她也毫無頭緒。
看著名叫間桐雁夜的男人在你面前禹禹獨行，是身心的雙重煎熬……
尤其是當你不知道他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停下的時候。
……
雁夜最後到達的目的地是冬木市一處高層建築的天臺。
他站在天臺邊緣向下鳥瞰。
身後不遠處依稀可見間桐家宅邸的輪廓；雁夜的目光流露出一絲厭惡、毫不猶豫地掠過這一處，轉而朝更遠的地方望去。
小豆順著雁夜的視線停駐之處看去，發現他目光的落點是與間桐邸間隔不遠的一幢大宅。
雁夜完好的右眼眼神驀地兇狠起來、神情摻了尖銳的仇恨。
這下不用猜也知道了——應該是遠阪時臣的家。
靜立一會兒，雁夜小心地扶著麻痹的左手、一點點轉回身。
回應著他的召喚，天臺上的空氣波動了一瞬；緊接著一團漆黑的霧氣憑空綻開，翻滾片刻後露出了顯現出實體的英靈。
雁夜機械地抬起頭，看向他的從者。
小豆立刻（很配合地）發出兇暴的低吟聲。
雁夜僵硬地牽了牽嘴角，「你也是個可憐的……跟我一樣變質的傢伙啊。」
英靈不為所動，仍繼續發出威脅似的低吼。
「對……你已經不能說話了，恐怕也聽不懂吧？」雁夜面露嘲諷之色，「被言靈折磨，感到憤怒和痛苦嗎？」
他抬手指向遠阪邸的方向。
「看到了吧，那個地方？那裡有必須要除掉的人。如果要去憎恨、去憤怒，就去憎恨那個人吧。」
仿佛受到禦主憤怒的感染似的，英靈猛地咆哮起來——
雁夜發出一聲有些神經質的笑聲。
「去吧！」他的神色有些猙獰，「去殺了他。」
——不能違背。
身體在意識做出決定之前就本能地動了；英靈小腿微蜷，盔甲甲葉摩擦出鋒銳的響聲——爾後猛地躍上天空、繼而以恐怖的速度朝著禦主所指的方向俯衝而去！！
俯視著腳下飛速略去的景物，小豆內心不禁吐魂了。
她就說一周目開始之前雁夜不可能放著仇人不管！！正片把這段掐了沒播是什麼心態！？
開場直接挑戰金閃閃，真不愧是間桐•毫無戰術可言•雁夜——正片時就不斷重複著「命令Berserker『上上上』、『殺殺殺』，自己躲在暗處『哈哈哈』、『哈哈哈』完就『吐吐吐』地狂吐血」的閉環……
帶膠布麼雁夜叔叔！？
五分鐘後，蘭斯洛特豆空降在遠阪邸外的空地上，面對著包圍整棟洋館的強力魔力結界默默在心中擺出了一個「_(:з)∠)_」的姿勢——
算了，反正本來就要去踩點尋找可攻略人物，如今就是光明正大拿著雁夜的雞毛信去踩……挺好。
快速收拾了一下心情，小豆利索地將寶具具現化拿在手裡，對準魔力結界狠狠地劈了下去！！
為了營造更為逼真的3D Max效果，小豆一邊兇殘地撞擊結界、一邊仰天發出狂怒的吼叫聲——
叉。
喉嚨好痛（……）(。_。) 。
洋館堅固的結界強度堪比要塞、對魔力爆表，自然直承本質就是大型魔力結晶的英靈的衝擊時顯得遊刃有餘。小豆還是留了後手沒有下死力的，分出一部分注意力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嗯，防火防盜防王財。( →皿→)
俗話說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說鬼……這個念頭將將一閃而過時，洋館的屋頂處便驟然產生了一股強烈的魔力波動。
夜空之中，憑空出現的猶如金粉的能量簇便顯得格外燦爛；無數光粒在屋頂上漸漸凝聚成形。
充沛魔力的威壓迅速席捲整個洋館的上空；一道異常……璀璨的人影，漸漸顯露出真容。
——渾身上下都被黃金甲胄包裹的英靈，周身的金芒簡直過分「璀璨」了一點。即便如此也不能奪去其面容的風頭半分——他有一張跟其身上裝備一樣擁有奢侈美貌的臉。
小豆頂著那種讓人不適的、極具侵略性的威壓抬眼看去，正對上他那雙仿佛熱熔紅寶般的猩紅雙
第47章 Fate Zero•153：50：22
小豆頂著那種讓人不適的、極具侵略性的威壓抬眼看去,正對上黃金英靈那雙仿佛熱熔紅寶般的猩紅雙眸。
視線稍稍一動，便看到黃金英靈頭頂閃爍著的土豪金小字,真是跟那身黃金甲胄十分般配——
*吉爾伽美什*。
……攻略對象清單更新成功。久仰大名了,AUO。
——而此情此景看在吉爾伽美什的眼中,便是渾身濁氣的墮落惡鬼正揚頭注視自己；黑騎士頭盔上用以視物的夾縫深處燃燒著滲人的血芒,儘管看不到他的眼睛,卻令人從頭到腳都生出不適。
英靈華貴的容顏掠過一絲憎惡。
「……瘋狗。」他以毫無平仄的冰冷語調道。
下一秒英雄王身後憑空綻出璀璨的金芒——
小豆在吉爾伽美什身後的第一柄寶具凝聚成形之前就已經進入一級戒備狀態（……），感覺到危險的魔力波動之後，她立刻敏捷地跳離了自己剛才站著的地方——
數柄黃金長兵以殺氣凜凜的高速在空中飛行、劃出數道燦爛的輝光,將夜幕撕裂！
巨大的鈍響震盪鼓膜,她剛剛站著的路面被光耀的寶具貫穿、皸裂的細紋如蛛網一般迅速擴散、在爆裂聲中濺起濃烈煙塵！！
小豆的額角不由泛起一陣細密的冷汗。
和平久了驟然切換到戰鬥模式，身臨其境才知道危險的氣味有多不好聞。別說攻略了，這個搶杯樂的世界裡她能保住小命都是奇跡。
而正在此時,洋館的大門被吱呀一聲打開。
遠阪時臣手持文明杖，以令人賞心悅目的步伐姿態從容地步出庭院。眼神掠過站在結界外的黑騎士，他的神色中流露出不加掩飾的鄙夷。他轉過身，沖站在高處的吉爾伽美什深深一禮：「這種卑賤的挑釁者無需您出手……請交給我來處理。」
小豆隱藏在頭盔裡的嘴角不由抽了抽——明明是不想讓脾性驕奢的英靈亂放王財壞了隱藏實力的大計，偏偏能被他用這種順毛捋的拍馬屁方式說出來，時臣老爹你真是太機智了！
以及老爹你頭頂居然也有小字閃爍，這個大宇宙的節操究竟在哪裡……
沒等吉爾伽美什回答，時臣便（非常機智地）回頭看向小豆、（再次非常機智地）搶先開口。
「原來如此……」他（強裝鎮定地）開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又露出嘲諷神色，「……妄圖依靠那種方式強制成為魔術師？……可悲的傢伙。」
小豆正專注腦補時臣括弧內的心理活動，聞言意識到時臣這是在通過自己噴雁夜——雁夜是能通過她看得到洋館的情形的——隨即她就感覺到了Master驟然躁動起來的憤怒情緒。
源於憤怒的暴動魔力在體內奔湧，小豆不得不回應那憤怒，嗷嗷大叫（……）著舉起寶具對準時臣站立的方向、再度施展了【野蠻衝撞】技能！
緊接著小豆就敏感地察覺到，她釋放的魔力以接觸到結界的寶具為媒介、在轟擊的一霎那被結界像磁鐵一樣「吞噬」了。
時臣勾了勾唇，臉上嘲諷之色更重。
「愚蠢……看來你對即將付出的代價完全沒有覺悟啊。」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禦主的意志讓她不能停下，只能拼盡全力繼續攻擊；寶具碰撞結界發出一陣陣令人牙根發酸的鈍響，而越是這樣魔力就被吸收得越快。由於魔力的流失，從禦主身上汲取魔力的速度漸漸加快、最後簡直漸趨瘋狂——
小豆立刻明白時臣所說的「代價」是什麼了。
……雁夜的身體在哀鳴。
而屋頂的吉爾伽美什，此刻眼中殘忍的殺意也如有實質。
以為是像樣的對手前來挑釁，結果一旦現身卻發現只是個墮落的怨靈；被冒犯的不悅就是滾雪球，哪有消褪的道理？看到時臣玩這種鈍鋸割肉的遊戲，英雄王的不悅立刻達到臨界值。
「太慢了，時臣。」他冷冷道。
他鮮紅的雙眸讓人聯想到陰冷的兩栖類豎瞳。
金芒在身後沒有任何預兆地暴漲，下一秒數把泛著冰冷光澤的兵器漂浮在空中，停滯片刻後同時以銳不可當的氣勢瞄準地面上的黑騎士呼嘯而去！
「！」時臣驚愕地回頭，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轟然巨響！！
直承可怕衝擊的路面暴起無數碎石、地面震顫著發出哀鳴！魔力形成的焚風仿佛張開血口的巨獸，一瞬吞噬了黑騎士的身影！
片刻後硝煙散去——
卻不見了Berserker的蹤影。
……
在被Archer的寶具刺穿的一瞬間解除實體化的小豆，此刻正以靈體化的姿態奪命狂奔（……）。
防火防盜防王財，記得正片裡Berserker和Archer第一次對上就玩起了徒手抓王財的絕招，直接導致英雄王暴走、大喝一聲「膽敢用你的髒手碰本王的寶具」之後召喚出一臉王財來了個雨打沙灘萬點坑（……）。她可不會做傻事，既然目的達到，直接躲開就是了……
嗯，目前攻略進度：新入手可攻略人物兩位。
不過目測已經可以完全排除了。根據雁夜的立場……她還不想被砸一臉王財提早壯烈。
一開場就被可攻略人物當成必屠對象……悲傷逆流成河。
所幸以金閃閃的狗脾氣是絕壁不會自降身價來追她這個「下賤的瘋狗」的，於是小豆一路順利狂奔回了雁夜藏匿的地方。
不出所料，雁夜這次被時臣陰得很慘。小豆來到他身邊時，他正蜷縮在地上渾身劇烈地痙攣著，嘴角咳出大量鮮血。汙血中還混雜著密密麻麻的蠕動蟲子，看得人頭皮發炸。
「可惡，那個只敢縮在結界裡的懦夫……」 劇烈的疼痛似乎讓他的神智有些不清醒，雁夜的手指深深扣進地面、目眥欲裂，倏地發出慘然的笑聲：「哈……哈哈，被小看了啊……還有你這傢伙……為什麼要逃開？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就能殺死那個男人了……因為榨取不到魔力而小看我嗎？我還可以——我還可以……」
雁夜目光空洞地自言自語。
「……對了，我忘了……反正你這怪物也聽不懂，你也不會明白……」
他喃喃的聲音越發微弱，片刻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小豆沉默地看著他。
……不，我聽得懂。
只是暫時……無法回應罷了。
而昏迷過去的雁夜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失去意識之後的片刻，一隻包裹著黑色鎧甲的手輕緩地落在了他的肩上，就像是徒勞的安慰。
……
——把手從雁夜身上拿開，小豆感到一陣深深的無力。
好感度是-20——雁夜叔叔您對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恨意到底是有多深，這完全是遷怒吧？
雁夜突然皺起眉、發出一聲痛苦的哼鳴，隨即臉頰上的刻印瘢痕微微蠕動了一下——見狀小豆立刻解除了實體化。
連現個形都有讓Master吐血的風險，哪個從者會比她還苦逼？
明顯短時間內雁夜都不會回復意識。小豆就保持著靈體化狀態來到街上，在一架光可鑒人的看板前停住了——
久違了，猶記得豆神剛穿的時候就是拿這玩意兒當的鏡子（……）。
小豆試著調動了一下自身儲備的魔力。
……儲量尚可。
如是動用私房錢重新現出實體，小豆心念一動，頭盔便化作漆黑的粒子由上而下快速消散——
然後她抬眼看向自己的倒影。
隨即愣住。
……
經此一役後雁夜受到重創；為了減輕雁夜的痛苦，小豆乖乖做了兩天的背後靈。好在這時候魔術師們還沒有齊聚冬木，她利用這段時間在冬木完完整整踩了一圈的點。
利用魔力視野緊盯教會，終於探測到野生的麻婆豆腐……哦不，言峰綺禮一名，可攻略；跟蹤晚歸幼童數日，探測到野生的殺人狂魔龍之介騷年一名，可攻略；感知到冬木大橋半夜的魔力爆發從而發現征服王組，可攻略；至於其他的人，淚痣騎士組的禦主是天才魔術師、反偵察技術逆天，目下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呆毛騎士組這時候應該還沒到日本，排除。
總而言之，目測搶杯樂世界的下限已全部告罄，基本上只要是長了三條腿的英雄都是可以攻略的（……）。
再說雁夜，身體恢復一些後他終於接受了只要時臣不出結界、自己就無從下手的事實，開始用使魔密切關注時臣的動向。借助背後靈的職務之便，小豆對大事件的發生進度還算了解——
機智的時臣前天沒有出門；機智的時臣昨天沒有出門；機智的時臣今天還是沒有出門；嗯，估計明天機智的時臣他也不會出門……
結果就在小豆已經捉急到想要嘗試著冒險去挑逗一下攻略對象後（繼吉爾伽美什後果斷排除綺禮，她還不想這麼快沒命，目測大帝或者淚痣帥哥之流會比較好說話），變化產生了——
Assassin在潛入遠阪邸時慘遭王財暴菊之刑，「出局」。
順帶一提，出局的那位Assassin頭上也有土豪金小字……簡直喪心病狂。
是的，正因為這個世界的攻略難度過高，所以攻略物件才會乳齒花團錦簇……所謂大面積撒網、重點培養。( →_→)
時間流逝，小豆越發感覺到淡淡的緊迫感；現在的冬木已經變成了使魔滿地跑的狀況，就連看到一隻路過的耗子都會讓人精神緊張……
然後就在某個早上，小豆終於偵測到了呆毛騎士百合組的蹤跡（歡迎來到日本）；還沒來得及完全消耗掉看到軟妹的喜悅，當天晚上她就感覺到了一陣不加掩飾的、強烈的魔力波動。
這股魔力波動明顯屬於英靈，與其說是示威，倒不如說是……邀請。
……也就是通俗地刷存在感。隱含臺詞：我就在這裡，快來跟我揍架，來嘛英雄。
於是雁夜英雄他，就一臉「戰個痛」的表情……帶著小豆開始往魔力來處進發。
和魚唇的人類相比，作為靈體的小豆飛得高看得遠——木有錯，這股魔力波動的方向是……未遠川港口。
機智如小豆（已將劇情背得滾瓜爛熟），當然知道這魔力的主人就是那位長著淚痣的美藍紙（……）。
……
雁夜躲在暗處。
相隔不過三個街區，便是英靈們揍架的現場——
夜空之下，寶具碰撞時擦出的豔麗輝光讓人賞心悅目；它映出了激鬥中的英靈的面龐——自然也十分養眼。
戰場中央，金髮少女身披銀白鎧甲，姣好的面容在月華掩映下透出禁欲的美感；揮舞著手中看不見的長劍，她快速招架著攻擊，呆毛隨著每一次動作起起伏伏……
小豆默默給軟妹紙Saber打了個滿分。
再看那位淚痣青年……身材修長、勁瘦腰線在每一次攻擊時都呈現出漂亮的弧度，兩杆尖槍靈活如蛇、仿佛他肌肉線條漂亮的手臂延伸出的一部分一般契合；即便是在戰鬥，那張俊臉也縈著略帶幾分憂鬱的、相當討女性喜歡的微妙氣質。
與擁有侵略性美貌的土豪金相比，迪盧木多的長相……是一種對女性更具誘惑力的俊美。
作為把對魔力遺忘在英靈殿沒帶出來的Berserker，小豆淡定地避開去看這位淚痣美青年的眼睛。
……不過不看眼睛也能給滿分了。
脾氣溫和、為人磊落，傳說中也是個情種——唯一的難點就是受過情傷，這個不怕，攻略帝豆神已經百煉成精——綜上，怎麼看都是優秀的首選對象。
就決定是你了，迪先生！
計畫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在飛速制定計劃之餘，小豆也沒有忘了在接下來的一小時內，將會迎來正片中狂戰士的第一次出場……簡略概括的話，就是一部【被英雄王毆打完再被淚痣騎士毆打、最後被大帝毆打】的血淚史詩。
論：一名狂戰士自我修養中抗擊打能力的重要性。
戰場上的情況已經白熱化。
Saber由於判斷錯誤而被迪盧木多切斷了左手的肌腱——而在此情況下她仍不認輸，擺出了和Lancer決勝負的架勢。正在此時，兩人頭頂的夜幕猛地扭曲了——
電光劈開蒼穹，天空中出現了被滋啦作響的雷電包裹的戰車！
戰車上坐著肌肉虯結的Rider和身邊與其呈鮮明對比的瘦小少年魔術師；征服王組合高調地亂入戰場！
而苦逼的狂戰士主僕，仍蹲在陰暗的角落裡、一邊種蘑菇一邊圍觀。
——小豆盯著那位因為Servant囂張的自報家門行為、而眼泛淚光的秀氣少年魔術師韋伯，默默盤算著拿下他的可能性。
嗯，結論是非常高！給騷年的腦洞松鬆土神馬的，豆神最擅長了（響指）。
憑藉著英靈優秀的耳力，小豆一邊聽著眾位元英雄的對話，一邊在心中默默數著臺詞……
終於，街邊的路燈上，空氣被強橫的魔力波動扭曲——
不甘寂寞的英雄王怎能錯過這場英靈聚集的熱鬧狂宴？在純金能量簇的簇擁下，一道人影現出真形，甫一出場就怒刷存在感，成功地搶掉了下頭三位英靈的風頭。
——站在路燈上的吉爾伽美什雙手抱胸、面無表情地俯視場下的征服王。
「不把我放在眼裡、竟敢妄自稱王的不敬之徒，一夜之間竟然出現了兩個啊。」
完全不為那股威壓所懾，征服王抬起頭直視前者，「真是出言不遜……吾伊斯坎達爾可是世上鼎鼎有名的征服王啊。」
吉爾伽美什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殘忍且含著嘲意的笑容。
「愚蠢。夠格稱王的英雄，天上地下只有我一人。剩下的……不過是些雜種。」
一直沉默不語的雁夜瞳孔一縮，看向矗立在路燈上的黃金英靈。
他的眼光中流露出刻毒的殺意。
「……殺了他。」
話音落下，雁夜明顯感覺到了身周的魔力波動——而使人意外的是，從者並沒有聽從他的命令立刻進入戰場，那股魔力只是在原地盤旋。
雁夜稍稍直起身，「你在幹什麼？快去碾碎那傢伙！」發覺英靈仍然沒有回應，他提高了聲音：「Berserker！？」
——小豆一臉血。
和英雄王正面對轟、然後再被打得滿頭包滾出來？連續兩發越級挑戰傷不起！！蘭斯洛特的實力逆天、保有技能又克制王財，這才能勉強存活，換了冒牌的蘭斯洛特•豆才真是未知數，會被射成刺蝟都說不定！穿別的英靈還能試試自身實力，她可不行，玩死禦主她找誰哭去？
搖醒你啊雁夜叔叔！得虧你不知道遠處房頂上打埋伏的切嗣叔叔的吐槽——「有腦的Master都不會讓從者在這種時候出現介入混戰」！
正在她猶豫的當口，雁夜已經不耐煩了——
他直接舉起了右手的令咒。
「以令咒之名，Berserker——」
男人的理智已經被仇恨之火燃燒殆盡。
「碾碎他們。」
令咒帶來的充沛魔力迅速注入身體；小豆下意識地看向雁夜的眼睛——
已墮入泥淖的執著心魔，化作復仇的業火在他的瞳孔中燃燒；那一刻她倏地產生一種錯覺……
這個男人……已經不可能被拯救。
遵循令咒傳達的不可違逆意志，沖天的濁氣在四位英靈對峙的場中拔地而起，呼嘯著的魔力焚風發出仿佛來自地獄的痛苦嘯叫——
黑騎士在那濁氣中現出了身形。
再次看到曾經不知死活挑釁自己的瘋狗，吉爾伽美什的眼神立刻變了。
令人作嘔的傢伙，比上一次見到時更加形容可怖。僅僅是被那目光看上一眼，都是對最古之王光耀尊嚴的冒犯！！
倏地，在狂怒之中的吉爾伽美什生出一股微妙的錯位感。
然而怒火很快就讓他忽略了這種微小的「有哪裡不對」的錯位感。
如果時臣在這裡，一定會驚訝地發現，上次所見的矮小怨靈，這會兒居然變得肩寬腿長、身材魁梧……幸虧這位怨靈穿著一身黑、在晚上不怎麼明顯，如果是在白天的話，簡直可以拉去做矮子樂的活招牌（……）。
回到正題——
小豆還沒在地上站定超過兩秒，已有十多把裹挾著恐怖魔力的黃金兵器破空來襲、直直地沖向了她！
很顯然，黃金英靈的目的只有一個。
一擊把她撕碎。
已經因為Saber和Lancer的戰鬥而變得殘破不堪的地面再度被破壞，堆疊的殘垣被炸開、因寶具附帶的魔力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劇烈爆炸！在這次恐怖的攻擊之下，被漫天碎石和火光吞噬的Berserker的身影顯得十分渺小——
在場的英靈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對流的魔力產生的旋風一瞬又兇暴地將硝煙推擠開來！
——狂戰士雙手握著兩柄英雄王用以襲擊他的寶具，毫髮無傷地站在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地面上，腳下散落著一堆被他以驚人武技打落的黃金兵器。爾後他發出一聲尖銳的嘯叫，握住手中被濁氣迅速侵染成黑色的長劍，猛地沖向站在路燈上的吉爾伽美什！！
小豆一邊衝刺，一邊心音內牛滿面高念佛號……
叉！！雖然不是本尊但保有技能沒變，就連武力值也比預期的好，「騎士徒手不死」萬歲！！
接下來一切都在順著既定的命運演繹——在看到狂戰士手握自己的寶具之後，英雄王不可避免地暴走，俊美的容顏因憤怒而滿溢殺氣——隨即在一連串「雜種」的嘴炮聲中，黃金寶具如雨點傾瀉而下！！！
小豆在狂暴的攻擊中左支右絀。
雖然不能違抗令咒，但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讀者妹妹們你們什麼時候見過豆神屈服於劇情的淫威了？被打成豬頭，堅決不能夠！
在寶具之雨中穿行的Berserker，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突然露出了破綻——
爾後一把從天而降的長矛正好釘穿了他的頭盔！
儘管準頭有所偏離、Berserker也及時將其再次打落，但直承衝擊的頭盔還是發出咯吱哀鳴，片刻後完全碎裂、剝落。
——黑髮被魔力的焚風吹散，露出一張神情冷漠、皮膚蒼白的……
青年的臉。
看清那張臉的長相後，一旁觀戰的Saber瞳孔猛地一縮。
金髮少女的嘴唇顫抖起來；片刻後她用不確定的聲音道：「……蘭斯洛特？」
狂化的英靈充耳不聞，仍在專注應對Archer的攻擊。
Saber猛地握緊手中的劍，快速走上前、提高了聲音：「蘭斯洛特！？」說話間她快速舉起長劍、揮落了一柄從天而降的長槍——
心慌意亂的亞瑟王意識到這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她猛地蹙起眉轉向吉爾伽美什，幾乎是以毫無章法的蠻力又揮落了幾次攻擊，提高聲音吼道：「夠了——停下來！」
而此時此刻，仍舊維持著面癱臉戰鬥在一線的蘭斯洛特•豆，內心不禁默默得瑟了一下。
(←_←)呵呵，你們這群魚唇的Loser老爺們。
豆神，可是自帶把妹技能的藍銀。
你們就是那猹，豆神就是那叉！跟有妹子加護的豆神作對，註定一生放縱不羈——打•光•棍兒！
綜上，在一片槍林彈雨之中——
Saber與Berserker，詭異地……暫時成為了一同對敵的盟友。
情勢大變，命運的列車在軌道打了個跟頭，終於改變了方向。一度被揍成豬頭的Berserker，似乎終於迎來了他改變命運的轉捩點……
第48章 Fate Zero•151：29：31
蘭斯洛特,素有「騎士之花」之美稱、「不列顛獅子」之英雄名號的騎士，是亞瑟王麾下圓桌騎士中最為出色、遠赴盛名的一位。傳說這位騎士被湖中仙女撫養長大,豐神俊秀、溫文爾雅,作為王的愛將本該是天之驕子,卻未能有始有終地延續他的榮耀。
他一生的悲劇，便是源自於他與亞瑟王的皇后、他君主的愛妻那段悲劇性的戀情。
意即通俗意義上的……NTR。
而現在矗立在千年後聖杯戰爭戰場中、呆毛翹起的SABER,便是那位慘被蘭斯洛特NTR的亞瑟王。
——在「亞瑟王是個女人」這一事實面前,這段最終葬送于法蘭西的宮闈之愛傳說便顯得相當微妙了……
小豆不由在內心充滿感慨地補充了一句「貴圈真亂」（……）。
有了Saber的幫助，小豆壓力頓緩。被打落的寶具幾乎將港口倉庫週邊的空地破壞殆盡，而吉爾伽美什的怒氣似乎也沒有消褪的意思——但小豆卻毫無壓力。根據正片邏輯，吉爾伽美什在外面鬧成這樣，機智的時臣很快就會適時阻止並且召回他——
小豆百忙中瞅空看了一眼Saber,少女正在橫劍抵擋面前襲來的一把寶劍。倏地又有破空聲響起,一柄巨斧以刁鑽的角度攻向了Saber的視線死角！小豆毫不猶豫隨手抓住一柄剛好投擲到自己面前的短槍，轉手將其投向巨斧——金石之音大作，巨斧被短槍巨大的衝擊隔開！
察覺到自己險些中招的Saber猛地回頭，看到這一幕後愣在了原地。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短暫地交匯了一瞬。
在寶具的輝光下，黑騎士的面容被映照得分外清晰。
深邃的雙眼、高挺的鼻樑，若有若無的愁容，湖上騎士溫柔而俊秀的面容與記憶中的分毫不差，可神情與氣質卻因濁氣的污染而顯得蒼白而缺乏生氣。
Saber內心登時生出複雜的苦楚。
沒想到在她的國家覆滅千年後、在古老傳說已全部化為歷史塵埃的今天，她還能夠看到這位意義非凡的故人……並與他一同作戰。
寶具的攻擊漸漸止歇，在散開的硝煙中，眾人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景象。
黑騎士眼神淡漠、手持被馴服的黃金寶具站在廢墟之上；金髮的小巧少女與他背向而立，兩人的後背僅有一隙之隔。
一直從旁圍觀的征服王下舉起大手撓了撓下巴的鬍子，發出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哦……」，爾後自言自語道：「啊哈哈，這個手法漂亮的黑傢伙還挺有來頭的嘛？居然也是個討小姑娘中意的男人啊。」
把那個「也」字聽了個正著的迪盧木多一瞬表情微妙起來。
征服王說話時，那邊廂暴怒的吉爾伽美什的身後已經重新展開了三十二柄寶具——整整是上次的一倍！
比起身經百戰的英靈，身為人類簡直要被那威壓嚇破了膽，韋伯「唰」地白了臉：「騙……騙人的吧？那傢伙到底有多少寶具……」
正在此時，吉爾伽美什的動作突然頓住了。
片刻後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視線像刀子一樣刮向了身後的方向。
「……就憑你也敢讓本王撤退？你越來越放肆了……時臣。」
英雄王的話音甫一落下，黑騎士突然抬起手。
然後他以漫不經心的態度扔掉了手中的黃金寶具。
就像那只不過是一件垃圾。
仿佛挑釁似的，他目光悠悠一轉，毫不避諱地盯住了吉爾伽美什的眼睛。
——他那張原本缺乏表情的臉上，倏地嘴角微微一動，綻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看在英雄王的眼裡簡直是紅果果的嘲諷！！
看到吉爾伽美什吞蒼蠅的表情，小豆瞬間有種農奴翻身做主人的快感，就差在臉上寫「偶油英雄王先生時臣老爹叫你回家吃飯心心」來加大嘲諷力度了！
帶著一身懾人的殺氣，吉爾伽美什強忍怒火寒聲道：「今天就暫且饒你一命，瘋狗。」
說罷他轉過身，身影消失在了夜空中。
而此刻剛剛作完死（……）的小豆則非常淡定。
跟時髦值已滿的豆神比帥氣度，太甜了AUO（心音響指）！
嗯，靈台一片空明清澈（……）。
她已經不想去思考怎麼降低AUO對她的怒氣值了——反正被追殺已是既定命運，乾脆就破罐子破摔戰個痛，免得她還沒攻略成功就憋屈而亡噢耶。
收回看著吉爾伽美什消失方向的目光，小豆上前一步站在了與Saber距離微妙的位置，轉而瞥向一旁的迪盧木多。
戰場情勢逆轉；Saber與Lancer都因之前的戰鬥而有所消耗，而此刻少了攪局的英雄王，便剩下一個仍遊刃有餘的、明顯是站在Saber一邊的狂戰士，和打定主意袖手旁觀的征服王。
似乎是立刻對情勢優劣做出了判斷，夜空中一道男聲語氣不甘地說道：「暫且撤退，Lancer。」
迪盧木多沒有任何異議，優雅地微微躬身，由此伸展開來的脊背肌肉線條相當養眼。「是，吾主。」
Saber握劍的手稍稍一松——危機暫時解除。
她上前一步，「蘭斯洛……」
知悉Saber亞瑟王身份的伊斯坎達爾，早就在呆毛少女一口一個的「蘭斯洛特」中將兩人的愛恨情仇腦補完畢。他威武的面容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神情，腦門兒上就差寫著「本王要起哄」了。
誰知道「蘭斯洛特」看也沒看Saber一眼，只是冷淡地退後一步——隨後立刻化為靈體化消失了。
眾人同時呆住了。
……
靈體化後小豆迅速穿過數道街區趕往雁夜藏身的地方——對不起了Saber妹子，不是豆神不想多跟你對幾句臺詞，而是豆神的禦主已經快去見馬克思了！！_(:з)∠)_
戰鬥時雁夜痛苦的哀嚎一分不差地傳入耳中，而她卻不能違抗令咒必須全力攻擊。聽到那種極端痛苦的聲音，是人就不可能無動於衷……
等見到雁夜時，小豆就又覺得不好了。
比上一次發作還嚴重，雁夜皮膚的毛細血管大片破裂、滲出鮮血，指甲也剝落大半，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
察覺到從者的靠近之後，處於激痛中的雁夜從緊咬的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出來。」
片刻之後，「蘭斯洛特」緩緩自濁氣中步出，動作間盔甲的甲葉沙沙作響。隨著他一步步靠近雁夜，黑暗的魔力重新凝結成頭盔遮住了他的面容，而他修長的青年體魄也一分分縮回，變回了雁夜平時所見的那副並不高大的身材。
雁夜喘息了一下，「……你是誰？」
作為禦主他當然知道英靈的保有技能——Berserker進入戰場時，分明……
使用了他天生的「偽裝」天賦，變化成了「其他英靈」。
不像其他禦主那樣，由於無法和狂化的英靈交流、雁夜不可能靠詢問來確認從者的身份——當然也沒有這個必要，畢竟髒硯的聖遺物就是英靈身份的證明；而現在他對這「身份」產生了疑惑——卻毫無頭緒。
從者與禦主的羈絆是非常強烈的，以至於禦主可以藉由有魔力的夢境看到從者身為英靈的記憶，而他沒有做過任何關於這位從者的夢。
到目前為止，Berserker已經有太多的反常舉動了。從第一次和時臣交鋒時自作主張的撤退、到這一次出戰時的不聽指揮——被賦予狂化屬性的英靈由於失去理智和判斷力，通常會更容易役使，可他的Berserker卻在反其道而行之。
就像是……他有著自己的「意志」。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逝就被雁夜否定了——狂化職階的英靈那大幅提升的武力，是以「靈魂」作為代價換來的，Berserker不可能擁有自主思考的能力。
但今晚的突發狀況已經讓他剛剛開始就消耗了一枚令咒，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他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英靈，那麼他將會越來越被動。
Berserker仍是安靜地站在那裡，似乎完全沒有交流的意願。
在一片沉默當中，雁夜突然覺得自己試圖和從者面對面交流的行為實在愚蠢。
他別過眼不再看Berserker，發出一聲嘲諷的笑，「算了，果然你是不可能聽得懂的。」
突如其來的又一波疼痛襲來，雁夜聲音一頓，抓著胸口痛苦地低吟起來。
【在孤獨中*，唯一支撐這副殘破之軀的只有復仇的意志。
就連渴望拯救、守護之人，最後也沒能理解他。
直到最後一刻都是孤獨的；而那些注視著他的人，也不過是將他悲慘的命運當成消遣的戲劇罷了。】
看著腳下掙扎著的男人，小豆驀地產生了一種強烈的自咎感。
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蹲下了身。
見狀雁夜一怔。
而接下來的一幕使他甚至因驚異而暫且忘記了疼痛——
英靈慢慢地沖他伸出了手。
覆在英靈手掌與手指上的純黑鎧甲，關節打磨得猶如鷹喙般鋒利、鏤刻著詭異的花紋，讓人不適；這樣的念頭剛剛在雁夜腦中一閃而逝，英靈的手甲便倏地化作黑色的魔力粒子，迅速消散了。
出乎意料，那不祥的黑色甲胄之下……
是一隻蒼白的、骨骼柔軟纖細的——女性的手。
雁夜愕然地看著那只手。
小豆猶豫了一下，爾後握住了他閃爍著令咒的手。
雁夜立刻感覺到了自對方的手上傳來的鮮活溫度。
被召喚到現世的英靈被重新賦予了*；儘管這*的本源是不近人情的魔力，但它的溫度卻如此真實。
片刻後，英靈將他的手翻轉過來、手心向上。
「她」的動作輕柔而小心。
纖細的五指舒展開來，「她」用食指在他的掌心一筆一劃地寫道：
【我聽得懂。】
那只手指隨即停住不動；英靈的頭盔亦如同手甲一般，從最頂端開始化作粒子消散，露出了她本來的面容。
……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數日，不過小豆仍然記得自己那天在看板前看到的倒影。
在英靈耳骨上扎眼的紅寶石的微光下，女性英靈被濁氣所侵染的血紅雙瞳目光空洞、散發著不祥的氣息；同樣被詛咒所污染的漆黑長髮幾縷散落在蒼白的臉頰上——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掩去遠古之魂五官固有的懾人美麗。
當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
臥槽，美人兒你電話號碼多少？！
不過這個節奏也可以理解，畢竟FZ裡美人一抓一把，這要是再長一張對不起群眾的路人臉，攻略可能性必然從艱難的1%跌到負無窮。
不過這張臉……絕壁是目前為止加成度最流弊的美豔小臉兒，美得侵略性堪比洲際導彈！
最重要的是這妹子屬於病美病美的凜妹系、介於少女和禦姐之間，外加英靈的王八之氣加成，如果不是因為臉長在自個兒身上，小豆估計撲上去舔兩口求高跟鞋踩臉的心都有了（……）！
自攻自受才是人間正道啊有木有！
唯一的不足是大概受到狂化咒文的影響，儘管能保有心智，這具身體的面部表達能力被強制性地面癱化了一丟丟（……）。
這個人設好，反正豆神也布吉島該用何種表情面對這個負心的世界。(:3 っ)3
比較怨念的是妹子的身份問題——不像AUO連內褲都恨不得穿黃金打的那樣高調好猜，妹子除了耳朵上連排三顆、外加耳垂上共四顆的鴿血紅寶挺扎眼，周身上下再無其他可以判斷身份的線索。
牙敗，豆神當年把西方歷史課都睡過去了（……）。借問一下哪位女英雄特喜歡紅寶石的？
——雖然在搶杯樂的英雄價值觀裡，美不是能讓別人對你寬容的要素（我Saber軟妹和愛麗軟妹美爆卻依舊被動挨打），但是起碼能給第一印象加分。
鏡頭拉回Berserker組主僕手拉手的友好場面——被美豔女英靈握住手的雁夜叔叔原本的-20好感度閃爍了一下，變成了讓人欣慰的「1」。
叉，雁夜叔叔泥的節操跟豆神的一塊兒丟在英靈殿了麼？( →0→)
——雁夜完全被震茫了，「你……有自己的意志？」見小豆微微點頭，更茫了：「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為什麼？」
小豆張了張嘴想回答。
艾瑪喉嚨好痛！！剛才打金閃閃的時候演得太賣力了救命！！
雁夜：「……對了，你沒有語言能力……」
小豆：不，你真真兒誤會了……
橋豆！
豆神好像聞到了什麼新世界大門鑰匙的味道？
少說少錯，無口神馬的……好像略靠譜？
雁夜猶豫了一下，問道：「你……你的身份是什麼？」
小豆搖搖頭，在他手上寫道：【我不記得。】
雁夜的神色有些不知所措；愣怔片刻，他的臉上略過一絲尷尬：「說的也是……因為職階畢竟是……會影響記憶也是很正常的。」
似乎是刻印蟲已經重新進入休眠狀態，他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此刻說話的語氣也不再歇斯底里，甚至有幾分讓人舒服的沉靜。
小豆在他手上繼續寫：【如果我想起來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這種安靜的、甚至是輕鬆的對話氣氛，讓雁夜感到無所適從。
在今天以前，英靈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個力量強勁的使魔罷了——
他從未想過與自己的英靈對話的情景。
保持著無措的表情片刻，他低低應道：「……好。」
片刻後似乎是為了緩解這種無措，他苦笑了一下。「……真奇怪啊。你居然還有自己的意識。」
他的左臉已經壞死，以至於這個苦笑有些怪異，但卻並不讓人覺得不適。
小豆突然發現，這些天來一直看著雁夜偏執的表現，讓她險些忘了這個男人原本的模樣——
儘管聲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壞，但他的嗓音仍是溫柔而低沉的，讓人不禁想像他健康時與人交談的樣子。在他試圖微笑時，她一瞬生出錯覺，仿佛在這裡與他對話的並不是現在的他，而是還沒有走上這條道路的間桐雁夜——
那是在這具已經被刻印蟲侵蝕得破敗不堪的軀體裡，所住著的仍保有一絲溫柔的靈魂。
還可以再靠近一點嗎？
小豆看著雁夜頭頂飄高的5點好感，心裡不由也跟著苦笑起來。
她輕輕握了一下他的手作為回應，爾後解除了實體化。
……
雁夜回到住所睡著後，小豆直接飄到了商業街……嗯，尋找二十四小時便利店。
你問為什麼？必須是去買喉糖啊（……）！
小豆內心明媚憂桑了……
好在天剛濛濛亮、路上基本沒有行人，小豆看到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後，很容易就找到了背人處偷偷實體化……
沒有大量魔力支持偽裝能力啟動不了，小豆只得一身黑鎧甲走進店裡……解除魔裝就算了，穿著常服身上冒黑氣才更不好解釋吧？什麼，你說Berserker裝扮更沒法解釋？呵呵，豆神可是比時臣還機智的藍銀麼麼啪！( →3→)
——於是在便利店收銀員（快要嚇CRY）的瞪視中，小豆淡定地在便簽紙上寫道：【是Cosplay】。
店員松了口氣，接過了小豆（之前從雁夜的兜兒裡劃拉出來）的零錢。
小豆用手指將頭盔打開一些、把喉糖扔進嘴裡。確定盔甲裡吃喉糖的確實是人類的嘴之後（……），店員更放心了，在小豆走出去時還笑眯眯地揮手作別。
含著滿嘴喉糖，喉嚨的燒灼感才得以稍稍減輕一些。小豆一邊研究喉糖說明一邊走出店門，無意識地走了一段路後，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疑的呼喚——
「蘭斯洛特？」
對美少女的聲音過目不忘如豆神，一下子就分辨出這是Saber的聲音，立刻肩膀一縮——臥槽什麼情況！？
她立馬就想靈體化逃跑，誰知面前的岔路剛好拐過來一對晨練的夫婦——小豆僵住不敢動了，而身後Saber已經三兩步趕上了她：「蘭斯洛特，等一下……」
小豆僵硬地回過頭。這會兒Saber穿著一身俐落的黑色西裝，乍一看還以為是個美貌少年……好養眼！可惜現在不是欣賞美色的時候——救命寶貝兒你敢不敢別大早上粗來到處亂散步啊？
與此同時，呆毛騎士王后知後覺地發現，面前的黑騎士好像有哪裡不對。
……怎麼感覺蘭斯洛特好像……矮了一點？
看到Saber的表情，膝蓋中箭的小豆果斷轉身朝僻靜的巷尾撒腿就跑！
Saber沒防著這一手，愣了半秒後立刻追了上去。
如果讓Berserker跑到無人處靈體化的話，她就追不上了——苦逼的亞瑟王不具備靈體化技能。
……
在小豆和Saber上演追逐戰的時候，她們都沒有想到有晨練（？）習慣的不止她們而已。
——某位金燦燦的英靈正在相隔不遠的街區散步。
吉爾伽美什克制著對街上路人驚豔目光的不耐煩——聖杯戰爭唯一的規則就是保密性，無論是魔術師還是英靈都不得違反。所以在白天，就算是他也要低調行事。
驀地，他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魔力波動。
原本有些意興闌珊的吉爾伽美什來了精神，微垂的眼簾緩緩抬起——
就像一隻昏昏欲睡的獅子終於準備起身捕獵，頗有慵懶的大貓科來神兒時的美感。
——彼時Saber眼看就要讓Berserker成功躲進暗巷靈體化逃跑、情急之下迅速恢復魔裝、一劍劈在小豆去路上試圖阻擋。
家裡的Master還在用繩命吐血吐蟲子，小豆不想耗費無謂的魔力躲Saber——算了，早死早超生，妹子我錯了還不行嗎？
Saber：「等一下！！」
小豆停下腳步，認命地回身。
頭盔化作粒子消散，露出了其下英靈的真容——
看到眼前Berserker這張驚豔卻陌生的女人臉蛋，Saber瞬間消音了。
金髮少女瞳孔縮了縮，似乎無法消耗眼前的信息量：「你……」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Saber突然一臉警惕地抬頭看向小豆身後。
小豆看到Saber表情不對愣了一下，隨即感覺到背後一陣殺意強烈的恐怖魔力波動！！
她立刻回頭望去——結果再次和某雙讓她印象深刻的紅瞳撞了個正著。
——五秒前吉爾伽美什剛剛走進巷口，爾後目光立刻凝在了背向他站著的黑騎士身上。
英雄王立刻一秒鐘怒氣值爆槽！！連挑釁騎士王的話都噎回嘴裡，他眉峰一瞬蹙起，凜冽殺意暴漲——
結果下一秒黑騎士回頭，他立刻僵在原地。
這會兒是白天又有Saber軟妹加持，看到吉爾伽美什之後小豆倒是不太緊張……反正這位爺的脾氣是打不過跑了他也不屑於追你，點贊！
緊接著就感覺到吉爾伽美什的殺意如其人一般、仿佛突然凍結在半空，剛才還洶湧咆哮的魔力突然一下子打了蔫兒。
小豆正準備瞅空落跑，順帶著上下三路快速掃了一眼英雄王的新Look——
這可不是她反射弧略長，誰讓美貌無雙的英雄王此刻氣質與戰鬥狀態時相差甚遠？
沉重的鎧甲換成了相當有格調的常服，唯獨頸上金鏈顯示著其主人驕奢淫逸的品味；漂亮的金髮柔順地放下遮住額頭，越發映得那雙紅眸格外勾人。
單從外表論，這簡直是個就連挑一挑眼角都讓人覺得是性.暗示的漂亮男人。
嗯，不過再漂亮也不是豆神攻得起的。( →3→)
——Saber的聲音幾乎是和吉爾伽美什同時響起的。
「Archer？」Saber略帶威脅的警惕語氣。
「是你……？」英雄王有些驚疑的語氣。
小豆：掏耳朵。豆神剛才是不是聽到了神馬？
——吉爾伽美什倏地發出一聲哼笑。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小豆的臉——先是輕聲笑著，繼而大笑起來。
小豆心裡咯噔了一下——
尼瑪！腫莫嗅到了神展開的味道！？
吉爾伽美什一邊有些病態地笑著，一邊伸手拂了拂額發——倏地他放下手，身影瞬間靈體化在原地消失！
下一秒吉爾伽美什驟然出現在小豆面前、距離近到幾乎臉貼臉！
他臉上的笑意已經完全不見、被兇狠取代。
隨即他猛地抬手——動作太快，她未及反應；緊接著下頷就被他粗暴地卡住，虎口之用力，讓她幾乎聽到了頷骨的哀鳴、喉嚨也被壓迫得激痛！
她本能地倒退一步，後腳磕上牆壁發出一聲鈍響！緊接著額頭也被吉爾伽美什按住，額間幾縷黑髮被快速撩開、仿佛要確認什麼似的——
保持著這個姿勢，吉爾伽美什猛地俯□、以鼻尖相碰的距離貼近她、低聲開口。
「居然是你……」
他勾起唇，語聲仿佛毒蛇的吐信一般搔刮著耳廓，甚至摻了一絲危險的甜蜜感。
與此同時，N’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成功啟動回憶模式。任意門裝置……ON。】
小豆完全懵了。
……以及喉嚨更疼了！！！
悠于 2017-1-26 16:24
第49章 Fate Zero•000：00：00
太陽穴仿佛被無數細針輕刺,綿綿的痛楚擾亂了朦朧的意識。
胸口被什麼滾燙的事物緊貼著，又增添了一絲不適；小豆不由皺眉呻.吟一聲，扶住額頭，慢慢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
一片j□j的、泛著淡蜜光澤的男人胸膛。
她茫然地垂下眼。
那片滾燙的熱源來處,是她胸口緊貼著的男人小腹……
肌膚相貼，對方緊實的腹部肌理起伏都能感覺得一清二楚。
再往下雖然看不到,但也能清楚地感覺到——
一段灼人的硬物……正死死地抵住她肚臍的凹陷。
互相緊壓的兩具赤.裸身體間有縷縷銀色髮絲糾纏不清，使得這副光景愈發透出些妖冶的欲情味道來。
小豆硬是被震得一瞬清醒過來了！
她立刻支起手肘想坐起來、一邊抬頭看去——
「唔……？」被吵醒的金髮男人眉峰微微蹙起，發出一聲低低的鼻腔音。隨後金色瀏海下的眼簾輕輕一掀、露出一線猩紅眸子,挑著眼角看向她，順帶收緊了環在她腰上的手臂。
被他這麼一按,小豆頓時覺得腰部傳來一陣難忍的酸意！！動作一瞬定格，她瞳孔猛地縮緊、死盯著面前的……
……吉爾伽美什。
豆……
豆了個大槽啊啊啊啊啊啊！！！！
誰來告訴豆神這種突破天際的斷片兒是怎麼回事！？！？
——想起來了,之前被英雄王來了個兇殘的壁咚，然後就聽到了N’莫名其妙的傳送預告，然後……就跟這位爺躺到了一塊兒，而且還是疑似事後的第一現場！？
不止腰酸，大腿內側也有些淤痛；小豆簡直要瘋，一手去推吉爾伽美什的胸口、一手去扒拉他箍著自己腰的手，結果被他一把拉住了小臂。
「怎麼……？」似乎還沒完全睡醒、吉爾伽美什的嗓音還有些沙啞，語氣中透著淡淡的不悅。說著他自然地一翻身、直接壓到了她身上，低頭咬上了她的頸窩。
小豆一個激靈，反射性地抬手扳住他後腦——終於語帶顫抖地憋出一句話來：「……現在不要。」
吉爾伽美什動作一頓，「……什麼？」隨即發出斷斷續續的嗤笑，抬起頭臉對臉地看向她；嘴唇險險懸在她唇上些許，他慢條斯理地開腔：「這種話真的是從這張嘴裡說出來的嗎……」
他懶怠地拂著額發、直起身離開她站起來，原本勉強遮蓋著腰部以下些許的布幔立刻滑落下來。
小豆僵硬地別過頭，大腦已經趨近當機狀態。
「鐺」地一聲脆響，被掃了興的英雄王踢開一隻滾落在地的酒杯，以餘光瞥了她一眼，自動把拒絕理解成了宿醉的後遺症。
「酒量實在不中用。」他涼涼地說完，旋即轉身走開。
小豆吐魂了（……）。
魂離了好一會兒，她稍稍環顧了一下四周。身處的地方是一片稀疏的森林——居然還是野外——等等，打住別想！
……總而言之，這裡不是冬木。
身下是有些枯黃的草地，上頭鋪了層層疊疊的布幔，上頭還滾落著幾隻酒壺和酒杯、一些紋飾華貴的黃金飾品，邊角處淩亂地堆疊著看似是衣物的細布料。不遠處的草地上篝火殘留的痕跡還在——旁邊甚至還有幾片染血的碎布。
小豆有了不好的預感。
嘩啦水聲響起。
小豆僵著臉回頭看去。
吉爾伽美什正步入不遠處一道水流緩慢的靜河——此刻他背對她往河中走，小豆這才看清他背上還有幾道看起來剛剛結痂不久的新傷。
半晌，小豆麵無表情地隨手抓起疑似衣服的單薄布料，支著酸軟的雙腿站了起來。
……真正的勇士，敢於直面坑爹的人生……
豆神是叉不是猹，淡定、淡定……
站定之後抖開手中的細布，幾乎是本能地小豆就知道怎麼穿了——這種羅馬精神亂入風格的衣服、還有地上的金飾、以及自己突然消失的喉嚨痛……
……得，別預感了，應該就是了。
穿好衣服後小豆赤著腳走到河邊（這會兒閃大王正在離河岸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沐浴），看向水面自己的倒影。
——河面上映出的美人兒，臉還是那張臉、耳上三顆滴血似的紅寶熠熠生輝；只是那頭原本暗搓搓的黑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被晨光映出隱約淡金光澤的銀髮——聖潔度增加100%；負能量的血瞳變成琥珀色，清澈又隱有王八之氣，聖潔度再加100%。
小豆四十五度角明媚憂桑地凝望著自己的倒影出神……嗯，絕壁是沒跑兒了？
冷不防面前突然伸過一隻手，猛地把她拽下了水！！
小豆猝不及防下發出一聲驚呼，緊接著嘴巴就迅速被「偷襲」的吉爾伽美什捂住！後背貼上一具熾熱的身軀，他的吐息噴灑在耳廓上，聲音帶著淡淡的威壓：「安靜一點，基什的軍隊還在附近。」
小豆頓感崩潰……很好，這下妥妥兒沒跑了，果然是穿進回憶殺的節奏。
敬業如豆神，早就開始研究自己作為英靈的謎之身份、順帶惡補諸位英雄的歷史故事；一聽基什二字就反應過來了，那不是從前和閃大王打得頭破血流的美索大城邦之一嘛？聽這話音是被基什軍隊追殺中的節奏？
……話說回來不管妹子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千百年前是炮.友的設定到底是誰寫的！？速速給豆青天叉出去埋了！！！
正崩潰呢，倏地吉爾伽美什的手指一滑、直接撬開了她的唇！
小豆立刻扳住他的手朝後躲——河床不易立足，她踉蹌了一下，沒腰的河水濺起大量水花！吉爾伽美什在她耳邊發出一聲輕笑，直接順勢把她拉近了更深的地方、順著水流推力把人給按到了河中一塊光滑的石頭上、不由分說地壓了上去。
小豆完全羊駝了！！正想給他一下狠的，突然心中一動……
於是男人的唇便順利覆上了她的；牙齒輕輕刮擦一下她唇瓣，舌頭便靈活地探了進來。
舌與舌摩擦、在口腔中翻攪肆虐，這個吻極具侵略性——仿佛正被一條漂亮的毒蛇糾纏緊勒，讓人難以喘息。
【……戀愛指針啟動。目標人物資料錄入：吉爾伽美什。】
聽到這句天籟之音的時候，小豆覺得自己已經快被英雄王給掰折了！！越吻越深、她躲他就壓，簡直是要把人拆吃入腹的凶獸架勢！這回她就沒客氣了，直接牙關一合、咬上了他的舌頭！
吉爾伽美什反應極快，閃電般抬手卡住她腮、結束了這個吻；一臉煞氣地伸舌頭舔了舔嘴角，剛要發作，倏地遠處密林中傳來一聲悠長的鷹鳴——
吉爾伽美什臉色一變，眼神刀子似的刮向身後，寒聲道：「黏人的雜種。」
說著直接長臂一勾把小豆撈上岸，大步走向篝火旁撈起衣服穿上。抬眼看向小豆，「你留在這裡，基什的雜種們不會為難女人。」隨手拈住耳上的金色耳環，手指輕輕一合便將勾住耳垂的精緻小鉤捏斷、將耳環摘了下來拋到她手裡：「帶著這個，來烏魯克找我。」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入了密林。
……
小豆拿著手裡的耳環內心各種斯巴達。
本以為節操滿滿夠用，沒想到遇到一生放縱不羈很黃很暴力的的英雄王，才發現自己太傻太天真……
好感度起始50（剛才在吉爾伽美什頭頂看到的）的炮.友、謎之關係……帶膠布麼！？
去烏魯克找你……找個腦袋，豆雨荷和閃弘曆走錯劇組了吧！去SHI！
……跪求插播廣告給她一個緩衝時間！！
但顯然神展開的腳步並不會因為豆兒的吐槽而暫緩——
就在她對著手中耳環咬牙切齒時，倏地頭頂響起一聲近在咫尺的鷹鳴！她受驚抬頭，就看到一隻通體雪白的大鷹沖自己直直飛來——
小豆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
白鷹在半空中優雅地盤旋一轉、隨即斂起翎羽，輕盈地停在了她抬起的小臂上。
小豆這才發現，這只鷹似乎是幻影——儘管鷹爪尖銳，但她的手臂卻並未感覺到絲毫疼痛。
……而她在抬手時，就像是早知道這一點似的。
密林深處隨即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嘈雜腳步聲和人聲；離得近了，小豆便聽清他們中有一道威嚴的聲音高聲喊道：「紮巴巴大人的天鷹一定是找到了人！就是這個方向，快一點——」
腳步聲中還摻雜著金石之聲，聽得人頭皮發緊；片刻後樹叢中當先竄出一名手持長矛、一身盔甲的大漢，身後陸陸續續跟出一群打扮相似的人。他們顯然是經過不少惡戰的士兵，身上的盔甲和武器還殘餘著未能清洗乾淨的血跡，個個都是肌肉虯結的凶神。
走出樹叢後他們循著小豆的方向看去，當先的那名大漢先是怔了一下，隨即立刻沖小豆跑來！
在此過程中沒有任何一個士兵出聲；他們迅速跑到了小豆面前、然後紛紛停在她身前兩尺距離；以跑在最前頭的士兵為首，大漢一言不發地彎下了腰！
鏗鏘武器碰撞聲與盔甲甲葉摩擦聲連成一線，所有人齊刷刷地拜倒在地！
安靜片刻後，這群士兵同時發出了低沉洪亮、且充滿了敬畏的聲音。
「……吾王！」
小豆登時又產生了一種被超量信息量炸了腦洞的崩潰感……
次奧。她剛剛聽到了神麼?!
第50章 Fate Zero•王與王道
鏗鏘武器碰撞聲與盔甲甲葉摩擦聲連成一線,數十士兵齊刷刷地拜倒在地、同時朗聲稱王。
面對此情此景，小豆覺得自己的腦洞已經盛裝不了乳齒兇殘的信息量了（……）。
為首的軍官微微抬頭、眼睛卻仍緊盯地面：「以摩大人已全殲來援烏魯克的拉爾薩軍,烏魯克的新王卻至今沒有露面。以摩大人不敢妄下命令追殺拉爾薩的城主,只得求助神廟、讓紮巴巴大人放出天鷹來找您。」
大概是見小豆許久不回話,軍官的頭伏得更低了。
「以摩大人忠於王之心切切,這才……您畢竟已經失蹤三天,努紮老頭天天在營中打滾哭鬧，說您登基以來有負先王囑託。以摩大人恨他動搖軍心，無法可想才求到了紮巴巴大人的頭上……希望您能原諒他。」
小豆苦逼地消化信息量中——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就讓學霸豆神簡單給讀者妹妹科普一下。
——從前有個叫美索不達米亞的地方，它的兩河流域記憶體在著許多大小都市國家；而其中的大城邦都在互丟糞蛋、妄圖把別國幹死好制霸兩河流域、稱王稱霸——歡迎用春秋戰國時期來換位理解此時代（……）。而烏魯克則屬於這些diao炸天的大國之一，其戰鬥力相當於一顆超巨大糞蛋（……）,它的統治者就是吉爾伽美什。
至於拉爾薩，應該是一座夾在這些大暴君中間的小城邦，或許是懾于烏魯克的糞蛋威力太過巨大（……）而不得不出兵來援，跑來當炮灰的。
而神廟、紮巴巴森馬的，學霸豆表示一樣毫無壓力——這不但是個國與國互丟糞蛋的時代、也是個神權與君權互丟糞蛋的時代，根據神話記載，整個美索不達米亞的神明信仰都是相通的、每座城邦都有一名神明守護，紮巴巴……嗯，就是傳說中守護基什的戰神大大了。( →_→)
……再結合閃大王剛剛說的「基什的雜種」，如無意外，面前的應該就是基什的軍隊，而她應該就是……這個正在和烏魯克對轟的、敵國基什的王了。
等等，這漢子剛剛說了「烏魯克新王」，時間軸該不會是滾到閃大王初登基沒多久的節點上了吧？
小豆琢磨之余，餘光瞥見面前的軍官，不由一愣。
大概是見她許久不說話，這名鋼筋鐵骨的大漢顯然是緊張畏懼到了極限、就連肩膀都微微顫抖了。
一眾士兵鴉雀無聲。
一看底下眾多壯如蠻牛的大漢對著她一副快要嚇CRY的小媳婦樣，小豆就又品出味兒來了……看來她這個王當得是跺一腳全國上下抖三抖的架勢啊？
救命。王就王吧，可誰來告訴她此刻該如何演出一名牛逼閃閃放光芒的王？！
恰在此時，鳥棲於她手臂上的白鷹霍地展開一雙翼展傲人的鐵翅，悠悠長鳴一聲！鷹身驟然亮起奪目銀光、迸發出強烈的魔力，快速奔流間形成強風，合著鏗然鷹嘯、在密林中回蕩——
衣擺與長髮在風中獵獵飛揚，天鷹魔力的熠熠光輝將遠古之王的身影包裹在其中。
她安靜（而又面癱）地俯視著匍匐于腳下的士兵，仿佛一尊容姿威嚴華美的神像。
片刻之後，她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淡淡道：「回營。」
一眾士兵同時繃緊脊背，沒有任何異議地聳然應道：「是！」
小豆：這瞌睡了有人送枕頭的節奏……天鷹大大舔舔舔（……）。(。_。)
……
回到基什軍的大營之後，小豆頓覺之前數十士兵高聲稱王的場面兒已經不算什麼了——彼時她正趕上軍佇列陣，她的身影剛出現在丘頂，漫山遍野的魁梧士兵就齊刷刷地盯住了她——一爾後在一片死寂中齊刷刷地跪下了。
黑壓壓的人頭中一名青年男子快速出列走到她面前，單膝跪下、傾身以手觸摸她的腳背，沉聲道：「吾王。」
話音落下之後片刻，基什士兵同時發出的震耳欲聾的高呼。
「吾王！」
待士兵響徹平原的聲音歸於沉寂，小豆身後的士兵紛紛沖這名青年行禮：「以摩大人。」
以摩抬起頭來——
這是個有著小麥色皮膚的英俊男人；他臉上激動、欣慰等神色交錯，目光炯炯、讓人聯想到大型猛禽。
「厄伽，我基什的盧伽爾[1]——你終於回來了。」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設定確認，小豆憂桑了……
根據少得可憐的史料，基什王厄伽是烏魯克王吉爾伽美什……
……是一生的【死對頭】。
兩人在世時就打來打去、死後子孫接著幹仗，霸權在兩王朝之間數度易主。最重要的是……
厄伽王為啥會是女人？
算了，有亞瑟王珠玉在前……
……而且這兩位鬥得至死方休的大王居然還有一腿。
尼瑪。鳥大林有，貴圈果真好亂（……）。
在被簇擁回營帳的過程中，自然沒人敢問小豆「王，你這三天都跟哪兒發財呢」——叉，她自己也想知道為毛本該在戰場上的女王，卻在戰爭緊要的關頭和敵國君主在野外鬼混……
……而且目測閃大王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這個羞恥的問題在不久之後就有了答案。
「荒唐，荒唐至極！！」
營帳之內，光頭老頭聲淚俱下地指著小豆大噴特噴。
「烏魯克王駕崩、新王登基政權動盪無暇他顧，正是拿下附庸於它的拉爾薩的好時機！你可知道斥候探得什麼消息？那個愚蠢的新王吉爾伽美什瞞過國中長老、隨同烏魯克來援拉爾薩的軍隊，想取你的首級立威服眾！可你這昏君居然在戰場上失蹤整整三天，延誤軍機……」打滾哭鬧。
帳內*嫋嫋，傾國傾城的銀髮王者正斜倚在柔軟的羊毛氈床上，任由身邊女奴給自己換裝上首飾；項鍊、手環、臂環，青金石、紅玉、象牙……嗯，紅寶石基本制霸全場，女王大人的喜好果真直白（……）。女奴們的動作小心翼翼、為王輕輕按摩、塗抹香脂，還有往王的嘴裡一顆一顆送石榴籽的……
……簡直和前頭正在撒潑的老頭呈鮮明對比。
大王豆：嗯，這貨應該就是那個「打滾哭鬧」的努紮了。
努紮顫抖著枯樹枝似的手指神神叨叨：「恩美巴格拉西，我英明的君主，看看你不肖的兒！你怎麼去得那麼早喲……」打滾哭鬧。
小豆吐掉嘴裡的石榴籽兒（被軟妹子服侍真幸福！王實在太*啦！），一臉淡定：「如今烏魯克軍的動向如何？」
「他們撤軍了。」以摩插口道（努紮光顧著打滾哭鬧了），「天鷹傳信回來，說數日前風雨神已經應了您的請求、在烏魯克軍的營地降下酸雨，趁其大亂之時拋出了提亞馬特[2]尋找軍隊中有神格之人。回收的提亞馬特上沾有摻了神性的血跡，吉爾伽美什應該已經受傷了。若真被提亞馬特所傷，傷口痊癒之前他都不能動用神力，我想這應該是烏魯克放棄拉爾薩撤軍的原因。」
努紮不哭了。
小豆心音默默……沒想到女王大人還挺陰啊。
以摩一臉嘲諷：「努紮大人你就省省吧。王早就知道吉爾伽美什的動向、自有成算，只是不想得手之前走漏風聲。」
努紮哽住片刻，惱羞成怒：「究竟是王有成算、還是你和紮巴巴為她收拾善後，你自己心裡清楚。」
以摩冷笑一聲：「吾王已連敗三城、不久我基什便可稱霸北方，如此謀略器量還輪不到你來評說。」
努紮憤憤地出了營帳。
他離開營帳後，以摩便一臉無奈地往地上一坐、往嘴裡塞石榴：「王，這回我也得說老頭說的有幾分道理。您之前佈置周詳難道不是為了一舉殺死吉爾伽美什？結果三天前您突然消失，中間還傳信回來說遇到了個漂亮男人，要先爽上一會兒再回來……」
小豆內心再度臉裂了……爽上一會兒？三天，那可是整整三天！女王大人你還真會玩！
見以摩巴巴兒地望著自己等回答，小豆有點頭疼……腫莫圓過去？
沉默片刻後她垂下眼，仍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聲音聽不出喜怒。
「暗算烏魯克軍是為了奪取拉爾薩、一併壞了那位新王在烏魯克的威名，此為謀略。若要取吉爾伽美什的命，便該是堂堂正正王對王、戰場上拼個勝負……」
——「……此為王道。」
以摩怔然片刻，隨即放下手中酒盞，肅容端坐起來深深一禮。
「是。」
……
日暮時分。
小豆卸載一身沉重的首飾，套了輕便的衣服步出基什軍駐紮地。本以為要被多問幾句，誰知巡崗的士兵都一臉心知肚明的表情沖她行禮、走到營地外頭都沒人有異議……大概是對王的任性已經習以為常？
小豆向著記憶中基什兵發現自己的地方的方向走。
……略苦逼。她會說回營地的時候，她不小心在路上把閃大王的耳環給弄丟了嗎？
誰讓定情信物梗是乙女故事的永恆實用元素呢。( →_→)
好在軍隊駐紮地離目的地不遠、又有河流做路標，很快小豆就順著河床找到了那片林子。
她開始在周圍仔細地搜尋起來。
天色漸漸擦黑。沒有了光源難以視物，而小豆仍然都一無所獲。
她歎了口氣，決定明天早上再戰……其實希望不大，這附近也有些小型野獸，說不定是被叼走了。
入夜後月光粼粼，細碎光斑落在河水上，仿佛一條晶瑩的光帶，順著一直走就能原路折返。反正有路標在，小豆便時不時走偏一些、在交錯的樹木間查看。
正入神地盯著地面，倏地黑暗中頭頂伸出一隻手臂、直接把她淩空撈了起來！
小豆回頭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月光下泛著妖冶光澤的一雙紅瞳。她也就沒掙扎，任由對方將她拉上了一處粗大樹杈交錯形成的寬闊樹台。
還沒等她揉一揉被勒得生疼的腹部，腰上就又是一緊、整個人被輕輕一舉轉了半圈、面向了突然襲擊的那一位——
吉爾伽美什一臉愜意地把她放到大腿上坐好，抬手拈起她一縷發把玩，慢條斯理道：「在找什麼？」
小豆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吊在樹杈上的黃金酒具散發出淡淡酒香，烏魯克王身上的奢侈金飾耀武揚威——該說是王的特技嗎？明明是野外的狼狽求生，偏偏被這位爺天生的王八之氣給弄得讓人產生錯覺，仿佛這裡不是鋪了柔軟氊子的簡陋「樹屋」、而是奢華的君主寢宮。
她挑了挑眉：「你怎麼沒走？」
吉爾伽美什連眼都沒抬，目光只順著流連於她發間的手指遊走，「本王暫時不能回去。長老院的老不死們得知本王受傷，還不知道要說多少廢話。」
小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得，看來女王大人不但知道炮.友的身份，而且是「明知故上」——連猜的功夫都省了，敢情兩人一見面英雄王就大喇喇地表明瞭身份？
吉爾伽美什懶懶地掀了掀眼皮，捕捉到了小豆微妙的表情。「怎麼？」
小豆輕飄飄地把話題拐了回去。「……我以為烏魯克王一令千均，會把唱反調的人一個不留地活埋。」
「……」
吉爾伽美什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有些倦怠地把目光移向了遠處。
原本還含著些挑逗意味的眼神漸漸冰冷起來。
「……雖然愚蠢，」他淡淡道，「但這議政制度也是我父王那個糟老頭留存的遺產。姑且讓那些雜種耍耍嘴皮子也無不可，權當消遣。」
吉爾伽美什平素裡慣有的傲慢狂妄神情消失，面無表情的側臉上竟透出幾分仿若錯覺的寂寥來。
此刻他還不是日後奪得美索不達米亞霸權的英雄王，不是那個人民所懼怕的暴君；他只是個剛剛登基的少年君主，身周是無數虎視眈眈亟待瓜分君權之人。
就像是一隻鋒芒畢露、卻還欠些火候的雛鷹。
軟弱之處倒也有幾分可愛。
正所謂幹一行愛一行，有了這種聯想，小豆覺得攻略英雄王這份工作也沒那麼讓人排斥了。她眯了眯眼，開口道：「我是回來找耳環的。我把你給我的那只弄丟了。」
聞言，吉爾伽美什慢慢把目光移回她身上，倏地別過頭大笑起來。「……居然是為了這個？哈哈哈……」
笑聲一頓，他突然劈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往身前拉了拉，眼風刀子似的刮過她的五官。「看你的眉眼就知道你是基什人……」手上用力、迫得她微微側頭，他俯下臉湊近她頸間，「這麼漂亮的皮膚，是在皇宮侍奉的女子才有的。我還以為你回去之後會帶著軍隊回來找我……基什皇宮裡的女人都像你這樣有趣嗎？在兩軍交戰的邊界給河邊遇見的受傷陌生男人送藥，得知對方是敵國的王后還一聲不響？」
所以就是因為對方臉長得好，所以女王陛下您就完全無視對方的身份、不但送藥療傷還直接提槍上馬了……？
小豆一邊心音吐槽，一邊淡定地扳開了他的手。
「誰讓你比全基什的男奴都要漂亮？」
事實證明英雄王的二貫徹始終、並未因少年時尚存一息的純情（？）就有所收斂——
吉爾伽美什並不發怒，反而一臉愉悅。
「美貌使人民熱愛王，智慧使人民畏懼王，力量使人民臣服于王，」
以指腹摩挲她臉頰，他輕聲細語、眸光中流露出赤.裸裸的貪婪和情.欲。
「既然被賜予王的寵愛，不如想想除了說話之外，這張伶牙俐齒的嘴還能以何種方式取悅于王？」
饒是小豆承受力高，也被這處處含著王霸之氣的流氓話給刺激得眼角一跳。
去SHI吧，閃弘曆！！(╯‵□′)╯︵┻━┻
被英雄王仿佛在透過衣服看人果體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小豆迅速撇過臉。冷不防吉爾伽美什得寸進尺，順勢微一側頭、嘴唇幾乎貼在她耳廓上。
「……耳環丟了也無所謂。你本就無需來烏魯克城找我，只要留在基什王宮之中、靜待本王坐上你侍奉的王的御座——到那個時候，你的王自然會將自己連同你一起，一同奉獻給本王。」
吉爾伽美什愉悅的神情中流露出一絲殘忍。
他抬手捏住她耳上的紅寶石墜子，手指輕合、剔透的寶石便應聲碎裂。
將碎片隨手扔到一邊，他反手將耳上的黃金耳環摘下，不疾不徐地替她扣在耳上。
爾後他垂下眼，咬住了她的耳垂。「下次再弄丟就沒這麼簡單了。」
舌尖色.情地細細掃過耳珠，低沉的語聲仿佛滑膩的蛇，嗡鳴著纏緊了心臟。
……
小豆黑著臉回到了基什軍駐地。
以摩正站在王帳前愁眉不展，一見她來立刻一臉如釋重負：「王……」
「跟我進來。」小豆頭也不回地掠過他快步走進了帳內。
以摩看她臉色不對，坐下後默默從女奴手捧的果盤中拿過一隻石榴開始剝。
「派人潛入烏魯克，散播吉爾伽美什刺殺本王不成、反害得軍隊鎩羽而歸的消息。」小豆一臉殺氣地捋了捋呆毛，「……還有他被提亞馬特刺傷的事。」
——尊重女王大人愛陰人的戲路，將相愛相殺進行到底。
以摩愣了一會兒，隨即面露敬佩的表情：「王，您真陰……」迅速改口，「……您真機智！」
說著塞了一把石榴籽兒進嘴，表情也完全放鬆下來：「我這就去辦……對了，王城那邊信使來報、已經照您吩咐把新貢的紅寶石鋪滿大殿了。尼普爾王送了您二十個年輕漂亮的男人，都放在後宮，拉巴巴大人說比上回您從巴比倫搶回來的男奴水準還高，您回城就能看到了……」
BLABLA。
小豆突然覺得有點兒頭疼（……）。
作者有話要說：
注：
[1] 阿伽被我憑喜好改成了厄伽！所以關於這二位的恩怨，大家可以自行查閱史詩「吉爾伽美什與阿伽」。
盧伽爾，語意可等同於「守護神」、「我天命所歸的大大大大王」（喂），是對擁有霸權的大王的敬稱。
[2]提亞馬特，她的傳說略等於中國盤古與女媧的混合體，據說是捏泥人兒的創世神，後被風雨神烏爾紮克剖開肚子一分為二、形成了天與地，藍後還被烏爾紮克做成了能夠弑神的橙武（喂）。
第51章 Fate Zero•王與天敵
烏魯克軍撤軍神速,小股被基什軍圍住的殘兵遊勇四處逃逸，再耗兵力去俘也毫無意義。吉爾伽美什所帶的那隊小股精兵始終毫無消息，追捕起來無異於大海撈針。
拉爾薩已歸了基什的手，陰閃閃大王，……,的後著也已經安排好，再浪費時間去尋找他也是無用功，因此基什大軍很快便開拔回返。
十數日後,基什王城。
基什軍隊凱旋而歸,逶迤長隊緩緩走向城門。
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立于王的戰車上的天鷹展翅騰飛,箭一般率先沖過城門，長鳴聲響徹雲霄，
厄伽坐下戰馬噴了個響鼻，小跑進入城中。
基什人早已在幹道兩旁擠得水泄不通；如潮人群仿佛摩西分海一般留下一條通路、分立兩旁。厄伽坐騎的馬蹄剛剛踏上故土，人群立刻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吾王！——」
士兵們紛紛舉起手中兵器，隨之大吼起來！
小豆望著眼前的情景，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女王的腐（feng）敗（sao）程度……
擠在人群最前方的都是青壯年，放眼望去，首當其衝的就是大群牽著運酒牛車的健美男人。
基什尚武，陽光下漂亮青年們個個一身泛著蜜色光澤的腱子肉，穿得又少……小豆目光到了哪兒，被看到的男人就開始狼眼發亮、吹著口哨吆喝起來！
一片鼎沸人聲中以摩策馬緊走幾步追上小豆，摸摸下巴：「王，要我說咱們基什的男人也不差，隨便拉一個出來都是勇猛的戰士，能力比尼普爾男人不知道強了多少，你看這求歡的勁頭……」
小豆默默，上行下效，在女王大人帶領下這奔放的民風……
這會兒基什男人們開始提溜小雞似的把一個個提著酒勺的妙齡少女舉上牛車。少女們嬉笑著舀起酒來，開始往行來的兵隊頭頂潑灑——
酒香一瞬間充斥了空氣！士兵們一邊舔著臉上流下的酒液、一邊哈哈大笑著接過少女們拋來的鮮花和小物。以摩顯然最搶手，簡直要被少女扔來的「愛意」淹了。他隨手接住一個少女拋來的瑪瑙項鍊，吻了一吻又拋回人群，登時尖叫一片——
……當然最搶手的還屬女王大人。
厄伽單騎走在隊伍最前方，幾乎是一瞬間就被醇香酒液潑了個透心涼！天氣炎熱，沁涼的酒液淋在皮膚上瞬間緩解了暑氣、分外爽快。
女王拂開被打濕的額發，舔了舔掌心的酒——
人群登時沸騰了。
這場狂歡激烈起來，已經有身強體壯的男人不耐一勺一勺舀，扛起酒桶直接打破、直接開始朝人群傾倒！
在一片酒雨之下，小豆微微張口便有甘醇酒液流入口中。麥香摻以野生蜂蜜的甜味在舌尖化開，涼酒滑入喉管，立刻將酷暑的燥熱驅散。不過一時又在腹中帶起一股暖流，仿佛一小團融融火焰。
小豆轉眼看身邊的以摩。他把接到的小物都拋回去了，只是百姓扔來的櫻桃、野莓、葡萄、堅果之類一接一個准（……）。
青年往嘴裡丟了顆堅果，咀嚼兩下便仰著頭張嘴接酒，喉結上下滾動，一臉悠然。見小豆看過來，笑起來。
「王，這些傢伙笑得這麼開心都是你的功勞。等你拿下烏魯克，我基什便會越來越強、總有一天天下的土地都歸我們所有。我基什的人民都成為貴族，我們的商人便不會被欺壓。農民有了無盡的耕田，便不再會有人挨餓受凍、亦不會有士兵被迫與家人分離。」
小豆怔了怔。
這時人潮湧出、簇擁起騎著戰馬的女王，狂喜地呼喚著王的名諱，少女們將花瓣灑在她發間。
被千萬雙跳動著崇拜、愛戴與狂熱的火焰的眼睛盯住，她透過漫天的酒霧迎向那些目光。
【美貌使人民熱愛王，智慧使人民畏懼王，力量使人民臣服于王。】
這時代的人崇尚戰爭與掠奪，能夠得勝的君主便是他們的信仰。
小豆的心情有些複雜……
閃弘曆，豆神好像懂了你那麼一咪咪。(:3 っ)3
片刻後她垂下眼，無奈地輕輕蹬了一下一個在混亂中握住了她腳踝的巧克力皮美青年……這貨也不較力，輕輕在她小腿上吻了一下便鬆開了她的腳踝、退回人群，只用露骨眼神微笑著看她。
諸如此類主動投懷送抱的騷年還有很多，女王大人和人民的關係還真是……
——等回到王宮，又是一堆鶯鶯燕燕的女官圍上來替她清洗換衣。
小豆倚在柔軟的羊羔皮臥褥上，眯眼看著堆滿金碧輝煌的臥室的紅寶石，略感慨……
做暴菌還真挺來感ho？……
閃弘曆，豆神好像又懂了你那麼一咪咪。(:3 っ)3
這時一軟妹女奴附耳輕聲：「努紮大人送了一車長老們奏事的泥板來，大多都在指責今晚的事實在太荒唐，舉國的酒都要被您浪費光了。」
小豆灌了一肚子美酒正昏昏欲睡，聞言只懶懶掀了掀眼皮：「全砸了拿去砌牆。」
「是。」
唉，豆神的人設生成得永遠是乳此自然。_(:з)∠)_
……
次日清晨，小豆睡得迷糊之際一翻身，耳環便勾到了頭髮。吃痛之下她皺著眉去摸耳垂，立刻有女官上前替她將耳環輕輕摘下，「這是哪來的……王不是最不喜歡黃金嗎？」
小豆看著女官手上澄黃的金耳環，呆毛天線動了動。
「討厭黃金」這種天敵設定……也太配合了吧？
前略，在大軍返回基什的路上，小豆已經從各種正面側面的管道聽說了一堆此類天敵設定。
——吉爾伽美什是神王安努的寵兒、天生神格，而女王大人也不遑多讓、簡直是一臉神眷。她身後有兩座靠山，一個是基什的守護戰神紮巴巴（女王的基友），另一個是隔壁巴比倫的風雨神烏爾紮克（女王的父王的基友，就是之前幫她往敵軍頭上潑酸雨、還刺傷了閃大王的那一位），一旦打起仗來都屁顛屁顛給她開掛。厄伽繼承了兩位大神別樣兇殘的戰鬥力，繼位後大殺四方、周邊小城無一不懼怕其威勢。
啊對了，說到風雨神烏爾紮克——這位爺號稱最古之神，明裡暗裡都在和閃閃國的主神安努爭奪著第一大神的位置。
小豆：讓我們把關係理順點兒。閃大王和豆大王從祖父輩開始就互丟糞蛋，國與國之間打得勢同水火，如今就連各自的神奇寶貝……不對，守護神——都是見面兒死磕的宿敵。
現在兩國新王登位，自然又是一部互毆的史詩的開始……
綜上，這是註定相愛相殺的節奏啊。(←_←)
當天等小豆姍姍來遲到了長老院，就更加明確地嗅到了這股火藥味——隔著一堵牆，就聽到一堆七嘴八舌：
長老A：「此次沒有將烏魯克王趕盡殺絕實在失策！」
長老B：「王何時準備再次出兵？」
長老C：「糧草還夠麼？」
長老A：「沒糧草還不是因為這個暴君太浪費！」
BLABLA，問題焦點成功從「出兵——沒糧草」轉移到了「都怪暴君」。
綜上，每日的議政只有兩個永恆主題：黑女王（……），攻打烏魯克。
前一條是長老院與王註定互丟糞蛋，後一條則是兩者唯一的共識；以摩厲兵秣馬，只待派去的探子為倒王派的閃閃國王室送上吉爾伽美什的小辮子、讓他們開始內訌，便即刻起事。
這裡還有一個插曲——受到廣大群眾關心的尼普爾王送來的美貌男寵的下落——嗯，他們都被小豆送給了紮巴巴戰神大人。
沒錯，傳說中的紮巴巴戰神是個j□j豐臀纖腰的火辣黑髮禦姐。
小豆：怪不得女王大人乳齒受戰神寵愛。這是共擼幻肢的（……）閨蜜節奏有木有。
彼時身材高挑的紮巴巴把小豆愛憐地按在自己寬廣的胸懷裡猛揉，「快告訴姐姐尼普爾王送來的男人尺寸怎麼樣？（心）」
於是小豆就果斷把男人全送給妹子刷好感了，反正她自己是絕壁不會用的（……）。
作為回報，紮巴巴樂呵呵地繼續給小豆開掛，讓神器天鷹頻繁地為小豆帶回以摩派到烏魯克的探子的消息。
果然烏魯克的倒王派拿住了吉爾伽美什這次的過失，開始攪起了渾水。王的威信受到打擊，目測吉爾伽美什很是焦頭爛額了一陣子——
直到某天紮巴巴帶著天鷹氣勢洶洶地殺到了王宮！
「剛剛得到的消息，安努降下神諭，說新王是天命所歸，違逆者便要以天罰懲之！這樣一來吉爾伽美什就算是把王座坐穩了……」
紮巴巴憤怒地捏著給她按摩的男奴的腹肌，「安努那個老不死已經久不問世事，依我看絕對是他那個碧池女兒伊南娜在背後吹風！我聽說吉爾伽美什是個世間罕有的實用派美男子，那個人盡可夫的碧池肯定是看上他的王器了！」
小豆：「……」
注，伊南娜大大就是史詩中那位對閃大王求愛不成反生恨的、赫赫有名的愛情女神。
撇開此發言的恥力不說，沒準兒紮姐您還真就真相了……
話說回來，壯哉我紮巴巴，居然跟伊南娜有過節，又多一天敵設定可喜可賀啪啪啪鼓掌！
天鷹歸來不久，烏魯克的使者突然來訪基什。
這天小豆進長老院議政，就看見一群老頭正圍著使者送來的東西罵罵咧咧。她剛一進場，這些人立刻安靜下來。
女王拾級而下，絕美姿容撐起通身氣勢；長髮被晨光綴成一汪水銀，美豔五官可稱造物巧思，顧盼時幾乎讓見者生出瀆神錯覺。目光凜然、氣勢壓人，長老們滿嘴的閒言碎語一時被憋了回去、訥訥不敢言。
早在殿中等待的烏魯克王使面沉如水，沖她稍稍一禮：「王說消受不起殿下的禮物，特意差我將其送回。」
小豆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他退回來的「禮物」。
——先前以摩派去的數名探子都被剃光了頭髮和體毛、渾身j□j地丟在牝馬拉的車上送了回來。
其中一名女探子的背上綁著一隻拔了翅膀毛的死白鷹，頸上還拴著一條劣等紅寶石項鍊。
是人都知道紅寶石和天鷹是厄伽的標配，這簡直是赤果果的侮辱——
小豆淡定地收回目光，往自己的位置一坐，歪了歪身子，面容便半隱于憩在王座扶手上的天鷹雪白鷹身的後頭。
她支頷掃了一眼下頭的長老，淡淡迸出兩個字。
「說吧。」
底下的老頭登時炸了鍋！
「奇恥大辱——」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什麼狗屁反間，如今全烏魯克人都在笑我基什手段不磊落，又惹得安努插手……」
努紮皮笑肉不笑地開口：「陛下用計傷了烏魯克王，原本是勢必能得手的局勢，卻在緊要關頭失蹤三日、亦不肯乘勝追擊。若當初一舉將他擒殺，今天他安能有命來辱我基什？殿下所謂的『成算』還真是……」
以摩皺眉打斷他的話，「諸位大人，先前王要你們督修的河道可有著落了？若還沒有，不防在軍事上少作置喙，我記得你們該管的是農事。」
努紮陰測測地笑了：「我們倒是想修，可奴隸不夠。本想向他國購買奴隸，可惜國庫裡的黃金都用來給我們的王換紅寶石了。」
立刻就有捧哏兒的長老跟上，陰陽怪氣道：「努紮大人忘了嗎，我們的王不喜歡黃金首飾這樣的俗物。那個放肆的吉爾伽美什新打了一雙三比爾圖[1]的金手套，聽說我國在修河渠，這次還特地讓使者一併把那副手套送來，說是要作為基什興修北方水利的捐資，簡直是天大的侮辱！」
「陛下應當還記得從前吉爾伽美什仍為王儲之時，對我國遣去烏魯克的商貿使者說了什麼吧？使者說您不愛黃金，他便哈哈大笑，說『讓女人掌握財政大權就是一國之不幸』。」
一旁以摩忍不住發作了：「明明先前拉爾薩貢來大把財帛……」
老頭們逮住了出頭鳥，改回合制為即時制群攻，開始攻擊以摩——
烏魯克王使一臉嘲諷地看著這場罵仗。
小豆揉著太陽穴，想起吉爾伽美什咬牙切齒地說「長老院的老不死們又要說三道四」的情景。
閃弘曆，豆神第三次懂了你一咪咪（……）。
她舉起手，輕輕一拍掌心下的王座扶手——
一聲巨響！
堅硬的扶手像豆腐一樣碎裂開來、齏粉撲簌簌掉了一地！
場中爭論聲像被按下了開關戛然而止！
老頭們看著扶手的殘骸，僵了。
眼刀細細刮了一圈下頭的人，小豆微微一笑。「區區小事，何必這麼糾結？我國沒有黃金，烏魯克王不是有得是嗎？」轉向一旁老僧入定的烏魯克使者，「你回去告訴吉爾伽美什，讓他買些奴隸來替我們修渠。」
使者本以為基什王要暴跳如雷，沒想到王的思維如此跳躍、邏輯如此奇葩，張了張嘴結巴了：「什……不可能……」
女王一下一下地敲著碎裂的扶手：「啊，不同意麼？那麼你去轉告吉爾伽美什，謝謝他的金手套，我會用手套換些腳夫騾馬隨著軍隊，自己去烏魯克王城取黃金的。」
使者反應過來了：「殿下是要與我們開戰麼？」
小豆唇角笑意更濃，盯著他答非所問：「拖下去，打。」
一旁早就摩拳擦掌的侍衛官立刻轟然應是，王使還沒來得及抗議就被堵住嘴巴架了起來！長老們全都傻眼，幾個率先反應過來的立刻伸出爾康手：「胡鬧，這是胡……」
「再有出聲反對的，一律一起拖下去。」小豆慢條斯理道。
一時間長老們全都噤若寒蟬。
小豆便停了停，片刻後噙著笑慢慢續道：「王使如王親臨，你們留神些不許打腿打臉，好讓王使能漂漂亮亮地走回烏魯克王城。」
說著自顧自站起身院外走，經過以摩身邊時乾脆道：「點兵。」
以摩一臉爽翻了的表情，騰地站起身應是！
……
以摩早就在月間準備萬全，不過幾日之間基什軍隊便整裝待發。
出征之日，小豆祭祀過後，努紮舉著酒缽走上神台敬酒。老頭佝僂著腰，一板一眼地念畢祝詞卻不挪步，語氣刻薄道：「……殿下可別再對烏魯克王『不忍』了。若再憐憫那小兒一次，可是負了您的子民。」語聲一頓，又以耳語的音量續道，「……不知王失蹤那三日去了哪裡？」
小豆眉心一跳，剛要說話努紮就又搶先開口：「祝王旗開得勝……還請王滿飲這酒。」說著跪了下去。
神台下無數將士貴族看著，小豆不欲與他糾纏，不動聲色地接過淺缽送入嘴邊；剛喝下一口，倏地肩上天鷹拍拍翅膀，鳴叫一聲打翻了酒缽！利爪一勾，便迅疾如電地在努紮的手上剌出一條血口！
啪啦一聲酒缽打在地上四分五裂——
這絕非祥兆，台下人群登時騷動起來。
努紮捂住手，一臉慍怒地看向天鷹。
小豆冷冷看他一眼，彎□拾起酒缽碎片走到神台邊緣。眼風一掃，台下的議論聲立刻戛然而止。
女王勾了勾唇，沖台下人高舉起手中碎片。
「農神佑我基什年年豐收，他賜予的土壤與莊稼鑄就我基什人的鐵骨與熱血。如今本王與農神分享這酒與這血，還歸於他的土與他的根；農神飲畢這半杯，我基什人所到之處便糧草豐沃，無堅不摧！」
說著猛地一合手掌，碎片鋒利的邊緣立刻刺破掌心、滲出淋漓鮮血，灑向滿刻咒文的祭壇！
眾人先是一肅，繼而紛紛雙眼發亮、高聲歡呼起來！
「吾王戰無不勝——！」
努紮一臉悻悻地退下了神台。
小豆看著他的背影，心音把這愛作對的老頭兒揉了一千遍饅頭餡兒——
叉，跟豆神打對台，太甜了！
不知道豆神這是本色出演嗎！
悠于 2017-1-26 16:25
第52章 Fate Zero•王的寵♂愛
以尼普爾為界再往南,就是閃閃國的附屬國防線了——依附于閃閃國的周邊小城邦有不少,以至於還沒和烏魯克的主力軍交手，基什就不得不走一路打一路、和坐落於必經之途上的這些小城邦戰起來。
按說大軍繞過這些小城邦也可以,無非是到烏魯克的時間慢上一些。
可這時代的至高榮耀便是死於戰場。避戰者是懦夫，應戰者才能為後代留下英名。王權者若要迂回就是恥辱，前方若沒有路，馬蹄所過之處便是沒路也要開出路來——否則就算戰勝，也無法在人民面前抬頭，
在這種兇殘的時代精神影響下，小豆幾乎全無猶豫——
嗯，兩點之間取直線，給朕打。
……
震耳欲聾的殺聲回蕩在平原之上——
這裡是伊辛,各小城邦間重要的交通樞紐之一,亦是到達烏魯克前的最後一處關卡。
可惜此刻伊辛繁華景象不再，城牆已破，只餘漫天箭雨、人馬淒厲的嘶聲。
馬蹄揚起大片黃沙，以摩舉起長矛、一合之間將身前三名步兵挑成了肉串！鮮血噴濺而出、淋漓灑了年輕將軍一身，在沙雨襯托之下直如一尊煞氣凜然的凶神！！
天鷹在大軍頂空盤旋鳴叫，利爪抓住的血紅令旗仿佛一團點燃天空的烈焰；基什軍有條不紊地遵王命變幻陣型，仿佛一隻張開大口的巨獸，先是將伊辛士兵沖散、再迅速吞沒！
基什王並未留在平原上混戰的軍隊之中，而是獨自立于高崗。
王一身戎裝、長髮獵獵，仿佛一尊天神雕像，靜靜俯視著下方的情景。
小豆看著平原上廝殺的士兵，有些發怔。
如果說第一次經歷還是震撼，那麼這幾個月來就有些麻木了……
……這裡是真實的戰場。傷痛與榮耀，鮮血與美酒，喜悅與絕望，統統相伴相生。
要說以前穿的是和平年代還好，自從來到這裡……唉，腫莫有種生死都被看通透了的蒼茫之感？
臥槽打住！不能入戲太深！
她不是基什王厄伽。
……她是唐小豆，只是一個比其他人，有幸多活幾種天差地別人生的……普通人而已。
似乎是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N’的聲音幽幽響起了。
【……不是說過了嗎，這裡是真實的？站在這裡的是你，活在這裡的是你，『你』就是你。】
這略帶哲學意味的發言讓小豆突然產生一股難以言喻的微妙恐懼感——
N’續道：【就算回回都把你送回嬰兒時期，人設也絕對跑偏不了。】
口胡！雖說豆神是本色出演，但你怎麼知道萬一穿的是嬰幼兒，女王大人還會長成今天這德行？
【沒聽說過時勢造英雄嗎？】N’簡直是洗腦神手，【別自我懷疑了，小豆。再來幾次都好……你還會是王。】
嗯，豆神就把它當成是N’巨巨你在誇豆神自帶王八之氣，收下了。
……王個腦袋！唐小豆生是天朝豆、死是天朝死豆！任誰也不能阻擋她思念跟毒舌大豆一起生活的日紙！
槽吐到這兒，小豆突然回過味兒來，明白了那股微妙恐懼感的來源——
……太久了。
她離開得太久了。以至於每當她回憶起自己真正的「家」時，記憶竟變得有些陌生。
罕見地，這一次N’沒有再把話題往深挖，只是調侃了一句就作罷：【戀兄狂。】
小豆搖搖頭，驅散腦中的念頭，重新看向前方——
對面的山崗上，伊辛的城主終於在侍衛的簇擁下出現了。
她眯了眯眼，抬起手。手邊的空氣猛地扭曲一下，隨即憑空出現翻滾著的絢爛能量簇！仿佛洗練霞光般的光芒之中，不一時便具現化出一把似槍非劍的矛狀兵器。
鳴謝烏爾紮克，將這把開天闢地的驚悚弑神寶具——提亞馬特友情出借。
一聲清越悠長的吟哦過後，提亞馬特猛地散發出火龍般的赤芒、帶起沖天的焚風！那吟哦如有形有質一般，迅速擴散在平原上空，籠罩在正在激戰的士兵頭頂！
正在奮力反抗的伊辛軍隊就像著了魔似的，在這激蕩的吟嘯聲中一個接一個地硬直了身體，隨即摔倒在地！
以被殺死的j□j女神之軀塑造的同名寶具，繼承了女神提亞馬特的特殊能力、是一柄能夠無需詠唱便瞬發魔法的寶具。其蘊含的神血使得它能夠感應神格，對同樣具備神血之人威力倍增、甚至殺死「神」；它亦能夠喚醒人類靈魂深處對造物的畏懼，因為正是提亞馬特創造了人類、以摻有自己魔力的泥捏成了人的肉身。
……乳齒逆天。(。_。)
以至於豆神幾乎懷疑自己之後會不會一不小心改寫歷史，真滅了閃弘曆……
——當伊辛士兵全部倒下時，場中只剩下伊辛城主仍在滿臉驚懼地硬撐在馬背上。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基什的新王——厄伽。
他覺得靈魂像被抽離，能感覺到的只有不遜於神的威壓，和強烈的恐懼。
【無法違抗。】
伊辛王終於支持不住，摔下了馬背，視線卻像著魔了似的不能離開厄伽身上半分。
然後他看到這位女君主緩緩調轉提亞馬特的方向，直到矛尖對準了他方才靜止。
她的眼神非但沒有殺氣，甚至有一絲遺憾的悲憫。
「降吧。」
她沉聲說。
他如夢初醒，雙膝卻不受控制地脫力，爾後跪倒在地。
……
基什軍所到之處無人能擋，攻破伊辛之後馬不停蹄連破烏魯克軍兩道防線，直逼王城！
觀女王大人不打仗時生活糜爛奢侈、打起仗來卻克己勤勉興奮若狂，身體力行地指揮軍隊，再觀被她打到老家的那位烏魯克新王——
此刻烏魯克王宮之中，吉爾伽美什仿佛事不關己一般，仍就著美豔女奴的手悠然飲酒。
王側臥于華美臥帳之中，金髮斜斜地半遮了那對充滿欲.望的猩紅眸子，赤著的上身肌理起伏間還有殘餘酒液。
他呼吸時那酒滴便顫巍巍向下滑了一些，又和他身上殘餘的殷紅石榴子汁液匯作一股、匯入被少得可憐的單薄衣料半遮半掩的腹溝之中，簡直渾身上下散發著窮奢極欲的淫.靡之美。
伺候的一眾女奴看得渾身發熱，聯手中的酒碗都捧不住了。
「王……」可惜伏在地上的侍衛官抖抖索索、無心欣賞這副色.欲熏天的美景，「基什軍已經包圍王城了。」
聞言，吉爾伽美什慵懶的神色有了變化。
他直起身，推開將頭枕在他大腿上的一干蜂腰豪.乳的女奴，就這麼大喇喇地裸著身體從堆疊的床帳中站了起來。
一旁正在小憩的雄獅猛地睜開眼，打了個獠牙外露的可怖呵欠，甩著強健的尾巴站起來，踱到了他身邊。
一名女奴趁著酒膽嬌聲抱住了他的腳踝：「王，先別走呀……」
吉爾伽美什含著殘忍殺意的眼風便淡淡地掃過她身上。
那名女奴登時臉色蒼白，鬆開手、訥訥不敢言。
即便處於驚懼之中，依然不減那女奴美肉的魅力半分；特屬於黑頭人的麥色肌膚、烏黑油亮的長髮、飽滿的胸臀……
看在吉爾伽美什的眼裡卻是讓他生厭的惡俗。
征服女人亦是王的享樂之一；而被征服的女人的血液高貴與否，則是跟他對寶庫中寶物的品鑒一樣，是構成君主的趣味與極權的一部分。
此刻他眼前掠過的，是曾在他身下微微泛起紅潮的、比象牙還要光潔的瓷白肌膚，和糾纏在他胸口的銀髮……
那發色是具備神血之人特有的、區別於普通人類的象徵。
無垢而高潔的顏色。
讓人忍不住便生出將其污染的欲.望。
他微微勾起唇，踢開腳踝邊滾落的黃金酒盞、走向跪在地上的侍衛官。
「怎麼，感到害怕了嗎，比爾赫？」
……
「王，烏魯克派了王使來。」以摩匆匆撩開王帳，跪了下去。
比爾赫望著他的背影，內心咬牙切齒地腹誹著。
恩美老了，竟讓區區一個女人繼承他的國家，如今這女人竟敢挑戰身為天之驕子的吉爾伽美什、他侍奉的王的威嚴……
王帳內傳出一道聲音。
「讓他進來。」
比爾赫自動過濾掉這聲音發出時把他嚇得菊花一緊的事實，開始繼續腹誹：嗓音毫無威嚴，和他的王差遠了！沒錯，簡直差……
他走進王帳微微抬起頭——
……遠了。
在心裡補完後半句，比爾赫魂離了。
——驚世美人輝耀長髮纏綿榻間，雖說比起吉爾伽美什來、有節操地穿了衣服，不過卡烏納柔滑的質地仍掛不住那優美的肩弧，半露不露的不知為何就讓人覺得一室荷爾蒙的淫.靡氣味……同樣是酒杯酒液灑了一地、周圍一群鶯鶯燕燕的女奴，這強烈的即視感讓他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家的王亂入了一下（……）。
再說小豆——連續數日急行軍，如今馬上就要決戰，她正想抓緊時間偷個懶。得知吉爾伽美什又派人來鬧妖，臉上表情未免不怎麼好看，一睜眼就是寒霜似的目光，在她無意識時還帶了幾分懾人的殺氣——
做大王久了，自動錄入新技能【吉爾伽美什的眼神】，配合【聖護大美人的微笑】使用效果絕佳。
她壓著火氣啟唇。
「說。」
比爾赫一震，想好的說辭回爐了！清了清嗓子，一臉桀驁：「陛下何必不自量力？吾王吉爾伽美什乃是天命所歸、是安努的神子，他若出手，便是……」
Blabla，大拍馬屁。
「……所以你想求和？」
小豆被扒拉得忍耐槽怒漲，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比爾赫愣了一下，隨即漲紅了臉、一臉受了侮辱的桀驁：「陛下，我是在向您提供對雙方都有利的提案，英雄都是識時務的……」
小豆抽了抽嘴角。別說吉爾伽美什不可能派人求和了，就算真的要求和……怎麼會派了個一臉正氣的段子手來逗哏兒？
——而此時正情緒激昂演說著的比爾赫，絕沒有想到女王已經無限靠近真相……因為他的確是奉了主和派的大臣命令，冒死勸諫吉爾伽美什不成、就又自作主張跑出來求和的。
烏魯克人在外交上囂張慣了，談判一般都是己方提條件，可憐的比爾赫顯然是生疏工種，開口閉口就是宣揚己方的絕對武力……
結果就把女王豆惹毛了，惹成了毛豆兒（……）。
豆兒陰著臉打斷他的話：「你剛剛說你的王……容姿怎麼怎麼來著？」
話題轉的太快，比爾赫梗了一下、被拐進去了：「王的容貌無人可比，輝耀如天上辰星……」
女王（毛）豆：「那麼他比我，誰更美？」
比爾赫被神邏輯震了，傻了一會兒才開口：「什……自、自然是吾王！」
小豆盯住他不說話。
隔了一會讓，抬起手趕小貓似的揮了揮。
「拖出去打。」
一旁以摩再也忍不住，噗地噴出了滿嘴的甜瓜。
……
可憐烏魯克王的近身侍衛官、忠心耿耿的比爾赫，好歹也是個像模像樣的美男子，此刻卻被揍得鼻青臉腫。
然後就被放在一頭騾子上，準備第二日牽到烏魯克城牆下完璧歸趙。
牝馬對騾子，咱們的王真是長了個天才的小腦瓜。以摩看著在騾背上渾身掛滿黃金、臉色猙獰的比爾赫，一臉同情地又往嘴裡塞了一把棗子。
正當基什士兵們圍著比爾赫取笑時，倏地遠方響起一聲嘹亮的鷹嘯！
天幕被天鷹滑翔時的光芒照亮，雪白猛禽急速俯衝而來，在以摩頭頂盤旋一下扔下一塊泥板——與此同時，遠處響起沉重的號角聲！
這是敵訊，衛兵紛紛大驚暴起，「有人來襲！」
以摩接住泥板一看，臉色一變，神色瞬間狠戾起來：「好！烏魯克內城的懦夫們終於捨得出王城一戰了！」說著把泥板拋給身邊的令官：「準備迎戰！」
沒等他轉身回王帳通報，倏地一道燦爛金光仿佛流星般撕裂蒼穹——
爾後直直朝著王帳所在的位置墜下！！
不過須臾那道金光已經到了面前，赫然是一柄華彩滿布、裹挾著充滿魔力的電漿的金色長劍！
速度太快，以摩只來得及朝旁邊避開——
一聲巨響！！！
巨劍刺入地面，魔力巨大的威力帶起漩渦般的風流，摧枯拉朽地撕開了空氣、大量砂石濺起，硝煙一瞬迷了人眼！！不少離得近的士兵遭了秧，慘叫著被掀飛、身上被電漿劃出了見骨的傷口！
攻擊接踵而至，轉眼間天際又是三道金光以奔雷的勢頭墜了下來！！
感覺到那股恐怖的力量，以摩一時間臉色鐵青、眼看避無可避——
而正在此時，王帳內突然也掀起一股強烈的魔力焚風！
厄伽快步步出王帳，步履間提亞馬特已幻化成形、璀璨光輝幾與太陽爭光！
沒等以摩看清接下來發生了什麼，就聽到又是震耳欲聾的爆響在耳邊炸開——
三柄黃金兵器狠狠撞在了提亞馬特矛頭張開的光壁上，可怖的魔力對沖就像小型空氣彈，以厄伽為圓心釋放氣浪，瞬間掀翻了周遭營地的帳篷和鍋爐等物，就連樹木也發出哀鳴、被那可怕的氣流催得微微傾斜！
女王眯了眯眼，纖細的手臂爆發出恐怖力量、惡狠狠一揮便將轟來的兵器給打落在地！
以摩身在光壁中毫髮無傷，見狀驚駭地睜大眼睛，「這是……」
小豆磨了一下牙，「……暴發戶的逆襲。」
以摩呆了：「？？」
小豆牽過旁邊被光壁保護在內、同樣倖免於難的戰馬，一臉嘲諷：「是烏魯克王的『禮物』，迫不及待讓本王把這些金子一併溶了去修河渠。」翻身上馬，嘴角牽起殺氣凜然的笑容：「後軍由你督管。我去見見他，……順便多要點金子。」
於是基什兵們嚶嚶看著大王策馬飛馳遠去。
……
等穿過大營，小豆發現前軍已經和烏魯克軍戰在了一處；借助地勢之便，烏魯克守城軍倚著城牆不斷往下放冷箭，而立在牆頂之人……
雖說是古式甲胄，依然是黃金閃閃；身周被金燦燦的魔力光繭包圍，吉爾伽美什雙手抱胸風騷地站在高處，俯視著下頭戰鬥中的軍隊，身後是一隻威風凜凜的壯碩雄獅——
帶著像是對某種遊戲感到厭倦的冷漠表情，他的視線微微一動，身後黃金寶具便飛出一柄刺了下去！
立時就將一名戰得最勇猛的基什軍官連人帶戰車貫穿、吞噬在魔力的焚風當中！！
而這時人潮騷動起來，基什軍隊迅速讓開一條通路——一匹膘肥體壯的駿馬疾馳而出，馬背上赫然是手持提亞馬特、氣勢洶洶的女王大人！
吉爾伽美什的表情微妙地變化了一下。
小豆抬起眼，視線便和他對了個正著——
爾後她踩上馬背，微一蓄力魚躍而起，便像子彈一般激射而出、跳上空中！
士兵們暫緩動作，驚呆地看著基什王的空中表演——
女王的身姿直如銀色巨隼，先是落在城牆第一道橫檻上、借力複又躍起；她身後倒拖的提亞馬特在空中留下一道燦爛的光帶，魔力留下的高溫炙烤城牆表面帶出嘶嘶硝煙——爾後直接沖上了正對著吉爾伽美什的高空！
無怪乎英雄王千年後愛站路燈，海拔高氣勢就是不一樣！小豆從仰視對方的狀態瞬間切換成天降大王的狀態，真是酷帥狂霸拽極了……
手一抖提亞馬特挽出一道槍花、被她齊肩高高抬起，緊接著惡狠狠地直接對準英雄王的大臉劈斬下去！
吉爾伽美什巋然不動，眉頭微微一挑、身前金光暴漲，十幾把寶具不要錢似的嘩啦啦憑空具現，爭先恐後擋在他面前襲向小豆，硬是接下了這一擊！
兩人所處的位置魔力順時爆炸，超新星似的巨大光球瞬間吞噬了兩王的身影——
底下的軍隊全都看傻了眼。
而向來是士氣操控聖手的基什軍官們很快恢復過來，殺性大起地狼嚎起來：「吾王！！！」
說著又衝殺出去！！！
呐喊聲混作一團，吼「吾王戰無不勝」的有，還有諸如「陛下快幹死烏魯克的暴發戶（小豆的說法已傳遍全軍）」以及「殺進去，快點殺進去，烏魯克娘炮男的屁股在等著咱們」等等羞恥發言……
而光球正中，小豆正和吉爾伽美什針鋒相對地對視……
直承王財雨的攻擊，她頸間被劃出一道細小傷口，而對面的男人則毫髮無傷。
輕握一下手中的提亞馬特，小豆有些惱火……
對方是攻略對象，她不得不稍微留點手。
跟在英雄王身後的大貓縮了卵，一臉戒備地發出咕嚕咕嚕的威脅吼聲。而英雄王本人……
則以不加掩飾的攻擊性目光上下三路地打量她的胸腰和屁股，嘴角還噙著一抹毫不意外的笑容。
小豆忍住再次開抽的衝動、將額前被強風吹得淩亂的銀髮向後捋去，臂上紅寶石首飾叮噹作響。
「……還以為知道我是誰之後，你的反應會更可愛一些。」
吉爾伽美什哈地笑出了聲。
他悠然地邁步向她行去，步履間甲胄沙沙作響。
她有些陰沉地盯著他，直到他在她面前停下，微微俯□、唇曖昧地抵在她頸間傷口上。
「天真之處也有幾分可愛，」他低聲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凡俗雜種的血焉能有這樣的香氣？還有這顏色……」他拈起她的發，「……也絕非卑賤之人所有。」
他說話時吐息噴灑在她皮膚上，帶起戰慄癢意。語聲稍稍一頓，他又湊近一些，微微啟唇、舌尖掃過她傷口。
英雄王太會玩，節操丟多少都不夠用。小豆側身躲開一些，就又聽他在耳邊用逗貓的語氣道：「太慢了，厄伽。本以為你會早早來烏魯克王城，結果還要等到本王的『禮物』送到，這才聽話。」
說著側過臉垂頭看她，眼神仿佛在品鑒小巧珠寶。
「雖然遲些也無妨。如今便乖乖地留在我身邊，將一切連同君權奉予本王、換取王的寵愛。」
話音剛落，就被提亞馬特的矛尖抵住了咽喉！
「本王也挺喜歡你。」她亦是笑，以放肆的眼神地盯著他。「不如你帶著黃金嫁到基什如何？你若答應，本王便遣散後宮的男奴，只專寵你一個，基什的新河渠也將把你的名諱刻在本王的名諱之下。」
第53章 Fate Zero•王耍流氓
「太慢了,厄伽。本以為你會早早來烏魯克王城，結果還要等到本王的『禮物』送到，這才聽話。」
小豆沉下臉。
你熊的愛新覺羅閃，……,。敢情是早就知道真相，之前都是演著玩兒的,
什麼死鷹牝馬劣質紅寶石，羞辱人的把戲一套一套、搞得長老院的老頭兒幾乎把豆神的耳朵磨出豆漿了……結果到了他的嘴裡，就不過是為了激她來烏魯克投懷送抱的逗妹小把戲,
兩人距離很近，她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吉爾伽美什頭頂剛過60出頭的好感度。
補充說明,以「增加樂趣」為由，N’巨巨終於修改了被攻略人物狀態列裡羞恥的基礎文本,比如心心相印、暗生情愫神馬的），開始使用具有攻略物件個人特色的狀態描述。
嗯，閃大王的狀態列寫著——
【王的上等玩賞品】。
她抬眼與他目光相對，而他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品鑒珠寶。
這種微妙的觀感非但沒讓她反感，反倒生出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吉爾伽美什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
「雖然遲些也無妨。如今便乖乖地留在我身邊，將一切連同君權奉予本王、換取王的寵愛。」
話音剛落，小豆眉心微微一跳。
一瞬死寂。
爾後她手中提亞馬特矛尖倏地一旋、正抵住他的咽喉。
她徐徐開口。「本王也挺喜歡你。不如你帶著黃金嫁到基什如何？你若答應，本王便遣散後宮的男奴，只專寵你一個，基什的新河渠也將把你的名諱刻在本王的名諱之下。」
這話不是根據人設對台詞兒、就是她的本能反應，根本沒過腦子——話音甫落，小豆就捕捉到了剛才那「難以言喻的情緒」是什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是入戲太深——
叉，她爽到了。
連帶著終於對這位有史以來最不像樣的攻略物件，產生了一絲（或許是入戲太深所致的）微妙興趣。
以至於當這話說完、吉爾伽美什身後立刻金光暴漲寶具密集如雨攻來時，她卻仍是嘴角含笑。
而吉爾伽美什也並未露出被激怒的表情，亦是懶懶地勾著唇……儘管他才是突然發難的那一位。
這情景再詭異不過了——
在恐怖的、包含殺意的魔力對沖中，兩王平和地相視而笑。
……
此時此刻，城樓下兩國士兵先是被基什王嚇CRY小盆宇的攻勢震了一震，爾後就被兩王交鋒爆出的巨大魔力光球閃瞎狗眼；待那強光減弱一些，還未等他們看清裡面的景象，倏地又是一聲震聾狗耳的轟鳴！
士兵們巴巴兒地梗著脖子往上看，片刻後終於能看清正在發生了什麼——
遠遠地只見吉爾伽美什瘋狂地爆出王財，狂風驟雨似的往對面的基什王身上招呼！
因要招架旺財雨，女王便被逼得不得不微微後退，這時提亞馬特便顯出劣勢來。這柄寶具對人時可輕鬆面了一城、對神時雖然沾上了就是非死即傷，卻必須近身砍得著才行，又是只有一把的好東西，不像王財，跟英雄王的嘴炮一樣可以遠端大面積亂扔……
雖說不如提亞馬特值錢，可吉爾伽美什寶庫裡的兵器也大多是稀罕寶物。基什王看著像是落了下風，實則沒有客氣，襲來的上等兵器來一把被她打廢一把，下頭的圍觀士兵看著真是心好痛好痛。
然而真正的暴發戶敢於面對拿錢當柴禾燒的人生，吉爾伽美什連眉頭都沒皺一下、表情反而越發有興致了，眼神好似見了獵物的毒蛇。
他的確一點兒沒怒。不說被女人當作性.幻想對象這事完全不是他的雷區，就說她妄圖打敗自己——
雖然看起來女王處於劣勢，實則吉爾伽美什也被對手恐怖的爆種魔力和強大威壓衝擊得稍有動搖。
因此他非但沒怒，還爽得不輕。
為何要發怒？這個血統高貴的女人居然有馴服他的野心，而且說到做到、竟真的能在力量上撼動他一兩分——根本就是在他唯我獨尊的世界中為數不多的、讓他興奮起來的樂趣之一。就連她那一臉絕對能贏過他的自信表情、那因天真的妄想而挑釁的發言，對他來說都愚蠢得讓人生出寵愛之心。
這位站在至高處的王，是連神權都敢跺在腳下的狂妄脾性。他希望能遇到對手、一個敢於挑戰他的權威的、足夠高貴美麗的對手。
而這個能撼動他的對手若是個可以讓他壓在身下的女人——簡直年度最佳。
明明創世神提亞馬特造人時決定男人在上、女人在下，前者征服、後者享受被征服，而他將她壓在身下時她卻一臉「她在嫖他」的表情，簡直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誰嫖誰。捏人的創世神提亞馬特終被殺死，而現在厄伽握著這把創世神的精魄所化的寶具，自在地駕馭著它、與他為敵，就像是一種充滿諷刺意味的、放肆的宣告：那個捏人的造物大錯特錯。如今是我這女人包容你這男人，你自以為是在征服，其實不過是我允許你取悅於我。
產生了這種聯想的吉爾伽美什愉♂悅極了。
他知道她不愛聽什麼，便又掛著淡淡的、略帶悲憫的譏嘲笑容，在一片狂暴的攻擊中好整以暇地對住她意味深長道：「太天真了，厄伽。治國不是女人的遊戲。」
小豆看了看吉爾伽美什頭頂暴增十點的好感，眼角一翹。
「你若覺得我不配與你爭奪至高王的權勢，怎麼會興奮成這樣？」
女王伸指在臍下三寸點了點，微微一笑。
「別鬧了吉爾，這裡磨得可還痛嗎？」
被正面耍了流氓，對最古（流氓）之王來說簡直班門弄斧。吉爾伽美什眸光流露出幾分極具侵略性的欲.情來，順杆爬地再次刷掉一截本文下限。
「……這張利嘴正好用來替本王止痛，可免汝直呼王名諱之大不敬。」
王就是開黃腔都能一臉凜然聖光，小豆早已被百煉成鋼，只淡淡地看他一眼，一揮提亞馬特——
與之前在伊辛戰場一樣，寶具的神光如海潮籠罩住戰場、遮蔽了蒼穹。
所有烏魯克士兵都猛地僵直身體、然後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沒有軍隊、沒有臣民，還自稱什麼本王、哪來的什麼不敬？」她一臉悲天憫人，「乖，別鬧。」
神光瘋狂蔓延，不一時便侵入王城內部——
最先被影響的是週邊的平民區，百姓紛紛被來自遠古創世神的魔力驅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位於中心的王宮與神廟較晚受到波及，躲藏在內的貴族和王室看到了這情景後登時大駭！
一名探子沒命地自王宮外跑了進來，一臉驚懼、摔倒在大殿當中！他渾身抖如篩糠，片刻後鼻涕眼淚糊了滿臉，嘶嚎道：「陛下……陛下已經戰死……」
大殿中一片死寂，爾後就是一片鬼哭狼嚎！！
一片混亂中一名青年貴族大聲咆哮：「統統閉嘴！！諸位都看到了基什王的詛咒厲害，只要站在那光下就會像外面的庶民一樣被奪取魂靈！如今城外的兵士都不戰而敗，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日後我們再回烏魯克……」
話音未落，長老院中有個老頭打斷了他的話，陰測測道：「陛下既去了，國不可一日無君，不論撤退還是起複都要有王命可依。舍拉美殿下是先王最寵愛的兒子，我看應該立刻為殿下加冕。」
「都什麼時候了你這倒王派的老傢伙還想著爭權奪位？」青年怒不可遏，推了老頭一把就往外走！
卻不料守在殿門口的侍衛官同時亮出了兵器、冷冷地將他堵在了門口。
老頭桀桀笑了，「如今外頭的車馬都是舍拉美殿下所有、侍衛也只聽令於他，諸位不如早做決斷，殿下自然不會忘了擁護他登基的功臣德行。至於懷念先王的，便留在這裡給吉爾伽美什殉葬吧？」
一眾王室全都六神無主，倒王派的自動靠到了老頭身邊，人群涇渭分明分成了兩撥。這時一名侍衛牽著畏畏縮縮的舍拉美走了出來；看到舍拉美一身王服，諸人都變了臉色，明白倒王派早有準備謀反。老頭從侍衛手中接過舍拉美的手、牽著他一步步走向王座！
舍拉美嚇得眼淚都出來了，死活不肯上去：「叔……叔叔，吉爾弟弟……不，王會殺了我的！」
老頭使了個眼色，兩旁侍衛官便直接扳了這個瘦弱男人的兩邊手臂、把他重重按上王座！
一名侍衛走出人群，獻上君王權杖：「大人……」
老頭怪笑一聲，上前接過權杖。
倏地笑聲戛然而止。
而此刻那名侍衛背向殿下眾人、擋住了老頭的身影，眾人尚不知發生了什麼——
直到那名侍衛身形微微一動，側過身來，眾人終於看清了——老頭的嘴巴被那侍衛捂緊、胸口被深深地刺入一柄短匕，不斷地痙攣著，鮮血汩汩湧出！
人群靜了片刻，隨即驚懼交加地尖叫起來！
侍衛托著老頭萎頓下來的身體、將他放倒在地，然後俐落地把匕首從他胸口拔了出來。
登時鮮血噴濺。
舍拉美嚇得大腿間汩汩濕了一片，大聲哭嚎起來！
侍衛將仍未死頭的老頭一腳踢下臺階免得沾血，翻轉匕首慢條斯理地在這「臨時儲君」的衣服上擦了擦，爾後轉身朝狼哭鬼嚎的王室們。「臨陣意圖謀反，王雖惦念骨肉之情、兄弟之誼，亦無可赦之理。」
語聲一頓、再開口時語氣凜然。
「殺。」
靜立兩旁的侍衛紛紛動了起來，將這群王室全都包圍在中間，準確無誤地將倒王一派一個個抓出來；侍衛們手起刀落、割開了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貴族的喉管。
刺鼻的鮮血氣味彌漫了金碧輝煌的宮室。
……
在提亞馬特的神光之下，烏魯克軍已經全數倒下。當意識到發生什麼後，基什軍狂喜地呼喚著王的名諱，歡騰雷動！！
吉爾伽美什懶懶睨了下頭滿地亂蹦的小兵，攻向小豆的兵器分出幾支，直接紮進了下頭的人群中！！
轟然火光乍起，將歡呼聲湮沒，變成哀鴻！
看到下頭慘叫的士兵，小豆的瞳孔猛地一縮！然而吉爾伽美什分神去屠殺士兵，也使得密集的兵器雨攻勢稍緩——一瞬的空檔也足夠了，她立刻握緊提亞馬特、調動起渾身魔力，向吉爾伽美什猛衝！
這次她也不想留手了，反正王死了還能變鬼玩聖杯（……）——比起讓對方好感滿百，她現在滿心只有看看英雄王極限的瘋狂求勝欲——
吉爾伽美什的神情終於染上幾分肅殺，似乎也認真起來。
他張開手，掌心中金色能量簇湧動、緩緩具現成長劍形狀。
然而她最終連那柄武器的模樣都未能看清——
就在身體淩空、與吉爾伽美什盡在咫尺的刹那，她驟然一滯。
原本充實飽滿的、與手中提亞馬特互相連通的魔力……突然停止了在血脈中的流動。
就像是被阻塞的河流，亦或是有了缺口的碗。
魔力迅速消逝。
失去供養的提亞馬特發出一聲悠長哀鳴，倏地光彩盡褪、支離破碎地回歸虛無。
吉爾伽美什本已將手中未成形長劍劍尖對準面前人的咽喉；見此情景後他臉色猛地一沉、收了手，然而先前已經投出的王之財寶不會折返，一把被擲出的長戟已經堪堪沖到她面前！
危急時刻小豆迅速拔出一柄早先被他投出的、釘入地面的長矛，舉手招架！一聲令人牙酸的金石碰撞聲過後，那柄長戟被打飛出去、而她也被震得倒飛出去，不得不反手將長矛釘在城牆上、倒拖一段距離後方才穩住身形。
魔力散盡，周身仿佛被利爪抓撓、驟然泛起一陣銳痛。右眼一熱、視線陡然被鮮紅色澤模糊，小豆皺了皺眉，抬手拭過眼角……
指尖是一道殷紅腥甜的血痕。
她閉了閉眼、複又睜開。
吉爾伽美什身後金芒盡數斂了，手中具現化到一半的寶具也迅速虛化消失。
「……怎麼？」他眯起眼，語氣有些陰鶩。
同樣流淌著神血，對對方「氣味」變化的感知是天生本能。
不需要解釋他也能感覺到——明明她周身的充沛魔力方才還放肆波動，最後竟以荒謬的方式一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且這感覺並不陌生。
被提亞馬特刺傷脊背、暫時封印神格時，亦是這種感覺——
小豆靜了一會兒，緩緩答道：「不知道。」頓了頓，聲音益發虛弱。「……看來今天不是時候。」
她澄明的雙眸一隻被血染紅，眼角膩白肌膚被沾染了些許殘血，撞色動人而絕望，讓人生出仿佛美麗之物被污穢沾染、墮入泥淖的微妙錯覺。
——而方才還倒在地上、從而被基什士兵俘虜的昏迷烏魯克士兵紛紛重新有了知覺。
再加上將剛才女王退走的一幕盡收眼底，基什士兵騷動起來，同時緊張地看著城樓上明顯有些不對的厄伽：「王——！？」
吉爾伽美什靜默片刻，朝小豆的方向邁出一步。
一片死寂當中，他步行時腰間甲胄的沙沙聲格外清晰；立刻有不少基什士兵反應過來、想要爬上城牆勤王——爾後紛紛被橫空飛來的黃金兵器阻住了前路！
基什的大頭兵早就被小豆慣成光棍兒膽量，儘管心生畏懼，還是不要命地繼續上前，「休想動王一根毫毛！」
又一柄寶具落下、把一眾士兵震下牆去；吉爾伽美什腳步未停，目光冰冷地刮過下方的基什士兵。「……退後，雜種們。厄伽已經答應與本王議和了。」
基什士兵紛紛愣住，片刻後大嘩！
這會兒小豆渾身陣陣劇痛，血液像是結了冰、連發聲都困難。她勉力抬起手、示意士兵安靜下來。
「退後。」她一字一頓道。
這下立刻所有士兵整齊劃一地迅速後撤！
爾後紛紛咬牙、不依不饒！「和烏魯克娘炮的屁股議和倒是差不多！」「議和也要有點誠意……」睜眼說瞎話耍流氓，「烏魯克娘炮明明輸了還這麼囂張！」
這時吉爾伽美什已經走到小豆面前停住。聞言他眸光一沉，像是聽到什麼好笑已極的笑話、放肆地笑出聲來！
接著一轉身、抬手撫上她臉頰，拇指稍一摩挲、將她眼角殘餘血痕刮去。
這突破天際的發展讓基什兵們全呆了……
俗話說趁你病、要你命，英雄王毫無收手的意思，手指一滑捏她下頷拉近一些，俯□、垂首湊近……
小豆這會兒因為劇痛連站著都難了，只得眼睜睜看著吉爾伽美什猛地咬上了自己的唇！
……世上最悲哀的事無非是猜中了開始和過程、卻沒有猜中結局。
想破腦袋也不明白超熱血的戰場廝殺和王對王怎麼下一秒就就從週刊Jump變成了花與夢，基什兵們白天見鬼、統統石化！！
偏偏這個吻簡直色.欲熏天，就看到女王被一寸寸後壓、直到被抵在城牆上……這時代甲胄的設計本就騷氣外露、只護住重要部位，英雄王上身露出度甚理想，熾熱胸膛直接壓了上去、捉著女王纖細的腰肢按向自己，簡直要把他們素日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女王給掰折揉碎了……
這尼瑪不是王對王，是王上王的節奏啊！！
吉爾伽美什意猶未盡、唇稍稍離開一些，眼簾微垂、一副看螻蟻的嘲諷神情看向下頭泥雕木塑似的基什大頭兵，慢條斯理的語聲還含著譏諷的笑意：「你們的陛下已成了烏魯克的王妃，還怎麼打？」
第54章 Fate Zero•王之惡癖
吉爾伽美什慢條斯理的語聲中還含著譏諷的笑意,「你們的陛下已成了烏魯克的王妃,還怎麼打，」
喪……喪失啊，,_(:з)∠)_
基什兵白天見鬼,統統石化,，
半晌,女王在一片喪失死寂中歎了口氣,看向城下風化中的愛將們。
「慌什麼，孤不過是前頭出征拉爾薩時提前御駕親♂征了一下敵國之君而已。」
基什士兵呆愕一瞬，爾後有志一同地露出了「我家陛下連流氓都可以耍得如此正氣浩然」的微妙表情……
——於是在上千對兒齊齊搖動的基什忠犬幻尾前，小豆忍著劇痛勉強抬起手輕飄飄一揮,續道：「全軍退離烏魯克城牆一百伽爾以外，環此牆紮營待命，非孤命令不得向前一步。」
霎時又是一片死寂。
眾人的臉色各自精彩起來——
「環牆紮營」太高能，表面上是友好待命，實際上是靠兵力在和談期間強圍烏魯克，基什王明擺著是要玩兒十月圍城的節奏啊！？
吉爾伽美什並未對這句話做出反應，仿佛無動於衷；手指在小豆下頷上輕輕一滑鬆開她，他站直身、不疾不徐吩咐身後令官：「本王要與厄伽和議，尚有許多細節要談。傳令下去，清掃宮室，和議期間厄伽便留宿于王宮中。」
明明語氣平和，火藥味卻越發濃厚，仿佛能看到兩人對視時電火花滋滋作響。
果不其然被點到的令官上行下效、把自家王的流氓風格發揮到了極致，神展開了（…）。
「是。還請王示下，基什的尊貴客人喜歡後宮的哪座宮殿？」
以摩的戰車隊伍剛才已經分開人海到了牆下，聞言青年將軍臉色都慘綠了，「兩國交戰、陣前議和，哪有跑到勢弱之國宮中談判的道理？」
女王示意以摩連同騷動的基什士兵噤聲，神色一派從容。
「不必拘泥，歷代我基什的盧伽爾臨幸後宮時都不講這套。不論是把人送到王榻上、還是王自去後妃院中過夜，都無不可。」
話音落下，吉爾伽美什猛地一眯眼！
基什兵們再次全員呆滯！……
……
……漲，漲姿勢了！原來流氓還可以像陛下這樣耍！！！_(:з)∠)_
小豆全然無視吉爾伽美什的殺氣騰騰的臭臉，根本不給他機會說話、便一臉正氣（……）地轉向一旁瑟縮的令官，稍微釋放了一下【大王豆的威壓】：「帶路。」
說著邁動腳步，目不斜視地掠過了英雄王身邊。
……呵呵。( →_→)想破豆神的帥比形象，太甜了閃弘曆。
……
烏魯克王宮新造幾處宮殿皆金碧輝煌，真不負閃閃之名，黃金閃閃、閃瞎狗眼。
——到底令官還是把小豆安排到了烏魯克王歷代王后的居所（……）。
然而小豆既無心欣賞、也無心吐槽……
之前的激痛過後她的身體開始發冷，每走一步都知覺艱澀，仿佛自骨縫中滲人綿綿不斷的寒意。好在痛苦雖然強烈，卻不至於讓人無法行動，她強撐過了從城牆去往到王宮的路程，這會兒又繼續強撐著讓女官們忙前忙後卸下戎裝、清理身上血跡。
與基什王宮中鶯鶯燕燕的女官女奴們相比，烏魯克的宮廷女官風格大相徑庭，忙碌間輕聲細語、低眉順眼馴服極了，神色間還有幾分驚懼，氣氛頗有些緊繃。小豆被體內疼痛折磨得無暇去探究這情景和大殿中彌漫的血腥氣是怎麼回事，只閉起眼僵立在那裡任由女官在自己身上忙活。
驟然響起的腳步聲打破了宮室內的寂靜。
小豆疲憊地睜開眼看向入口。
吉爾伽美什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
他亦已卸下戎裝，金髮柔順地貼服額頭、若即若離地掩映漂亮的眉眼。行走間肩頭卡烏納扣結上層層疊疊的朱紅流蘇隨之輕搖，越發襯得那雙紅眸漂亮。黃金臂環扣住線條微賁的上臂，映著頸鏈和手鏈熠熠的金光，明明是正宗土豪金，卻硬是被王襯出了幾分脫俗之感；半裸上身肌理線條都是上天傑作，簡直自走荷爾蒙發射器。
小豆倦怠地收回目光。
……比豆神帥比的都叉出去埋了吧。(:3 っ)3
吉爾伽美什步入宮室後站定、眼風一掃，殿內的女官便戰戰兢兢地退了出去。
殿內只剩下兩人，小豆繃緊的身體便慢慢鬆懈下來，抬手捏住太陽穴、喉間溢出一絲壓抑的痛哼。
擦……每次都玩虐身梗，誰有她苦逼？
一邊想一邊支援不住、直接栽了下去。
下一秒就被吉爾伽美什握住了手臂拉向身前。
他神色喜怒難辨地盯住她，語氣不無嘲意。「弄成這樣還真難看。」說著俯□，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這一抱抱得也太自然了些（……）。
——於是他環住她肩膀的手微一抬，她也就理所當然地順勢靠上了他胸口。
明明戰場上還打得殺氣四溢，到無人處時兩人間氣氛又微妙改變，曖昧像毒草一樣滋長。
……唉，豆神真是個計畫通。( →_→)
相愛相殺路線走得如此順利，算是唯一的慰藉……回想起千年後現世再遇英雄王愛恨交加的臥槽臉，小豆釋然了一些……
兩人身體甫一接觸、體溫有了對比差，小豆立刻感覺到自己現在的體溫恐怕跟冰塊沒區別，得虧英雄王居然面不改色。臉頰貼在他頸間金鏈上，冰冷的金屬都比她來得有熱度。有氣沒力地抬眼瞥向他側臉，她隨口道：「怎麼尊貴的烏魯克王寢宮裡的血氣這麼重。」
他並不回答這個問題，一邊不緊不慢地往榻邊走、一邊緩緩晲向她。「不如先想想自己的處境。」
小豆皺起眉。
想來想去最可疑的就是努紮老頭那碗酒了。
可這老頭雖然喜歡找茬，但也是恩美用了一輩子的老臣，做叛徒的可能性小。要說是篡位……這貨家生了十三個女兒、全都遠嫁外城，就算他是想自己奪位，幹嘛等到這種枯燈年紀才動心？
乙女遊戲還要玩權謀太坑爹了，一想事小豆更加頭痛欲裂……這時吉爾伽美什彎□將她放到榻上，她任由自己陷入柔軟床褥間，有氣沒力道：「……乖乖別吵，等我醒了再說。」
對比那副在戰場上耀武揚威的樣子、再一看現下縮進層層被褥中蒼白虛弱的女人，吉爾伽美什非但懶得計較，倒生出幾分對這強弩之末的可悲模樣的病質寵愛欲。他懶懶靠在榻沿，手指拈住她耳垂上的紅寶：「送你的耳環呢？」
「俗，融了。」她施捨般模模糊糊敷衍了一句。
吉爾伽美什驀地想起自己還是王儲時、對基什王不愛黃金的屬性開過的嘴炮，唇角不由泛起一絲涼薄的笑意。「讓女人掌握財政大權果真是國之災難。」
她沒有回答，似乎已經睡著了。
他以指尖描摹了一下她耳上血滴般的墜子，手收回一些，不意帶起幾縷銀髮。他便順勢合攏手指，將那縷發拈起，眼神微動、仿佛審視上等奢侈珠寶似的細細看著。
正沉思時，倏地宮室中央空氣如水紋一般微微波動、憑空具現出一個窈窕的身影來。
吉爾伽美什神色中掠過一絲不耐，抬眼看向來者。
——憑空出現的是個姿容動人的黑髮女子，明明身上裝飾的華貴珠寶飾物繁複已極，卻絲毫不能奪去她半點明豔光彩。她身材凸凹有致，穿著亦大膽極了，單薄布料下豐滿胸脯幾乎沒有遮掩，兩點凸起忽隱忽現；赤足上環佩琳琅，步履間搖曳生姿。見吉爾伽美什望過來，她便以露骨的眼神回望過去，勾唇道：「她體內有冥河的水、污染了神血，這才如此痛苦。」
她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繞著自己的長髮。「冥河收納死人魂靈、凝聚了世上之大惡，是能夠動搖神格的污穢，就算是我父神中了招也不能倖免、要痛上幾天。」瞥了小豆一眼，「真可憐……不過基什的王好好的怎麼誤飲了冥河水？該不會是被哪個守河的下賤小神給暗算了吧？」
她饒有興致地輕笑起來。
吉爾伽美什並不答言，微微眯了眼，片刻後淡淡問道：「只是痛上幾天就能自愈？」
女子仍是咯咯笑：「當然不能，她還不是真神呢。若放著不管，過不了幾天恐怕連半神都不是了。」看到吉爾伽美什的眼神，微挑起眉：「怎麼，你想幫她？」
吉爾伽美什似乎不耐對答，語聲有些冷凝。「方法？」
「簡單得很。她體內污穢之物與神血互博，現下是後者落了下風。若要淨化極惡，就分些蘊含極善的神血給她、消化那惡。」她款擺腰肢走向他、俯身貼了過去，「……吉爾，你喜歡她嗎？」
吉爾伽美什表情無波無瀾，盯住膩過來的水蛇似的女人。
她無所謂地迎上他視線。「失去神格並不會死，不過是成了凡人身而已。你若是喜歡，留她在你身邊也無不可，正好趁著這機會拔了她的獠牙，何必還要費神去救？」
聞言，吉爾伽美什的神色終於有了變化；他微微抬起下頷，居高臨下地看她，眼底盡是陰森冷意。
「……伊南娜，你果真還是沒有長進。」
話音剛落，他周身便猛地湧出奔流魔力，煞氣十足地凝聚成簇、襲向了伊南娜！
他身上金飾在風流中叮鈴作響，一瞬打破了宮室內的靜謐。
伊南娜反應極快，在被擊中前身形迅速化作虛無、片刻後又在不遠處重新現出來，一臉驚怒！不等她質問，吉爾伽美什已森然先開了口，語氣滿是厭惡。「以欺詐手段收納心悅珍寶，這便是你以這愚蠢心智所能想出的諫言？看來安努生你時果真忘了將風骨一併予你。」
他半闔的雙目猛地睜開，綻出殘忍殺氣。
「退下！」
伊南娜猛地咬了咬唇，隨即轉過頭、身影消失在空氣中。
宮室內重歸寂靜片刻，突然一聲輕笑響起。
吉爾伽美什回過頭，看向榻上發笑的那一位——
雖然形容虛弱，但基什王卻笑得愉悅極了。見他回頭，女王笑容益發明顯：「那就是烏魯克的月神？」
吉爾伽美什陰鶩地瞥她一眼，沒有答話。
——小豆剛才只是短暫地睡著一會兒，便又被疼醒了，這王對神的對話被她基本聽了個全的。
……得，傳說中對英雄王愛而不得反生恨、鼎鼎有名的女神伊南娜入鏡了。
這裡給不知情的小夥伴科普一下，相傳女神大人向閃大王求婚被拒後惱羞成怒、直接放天牛想踏平烏魯克城，結果被大王武力制裁了。於是女神直接狠毒地弄死了王的摯友，從精神上打垮了王……那是後話。
話說回來，女神這是一出場就踢到鐵板的節奏啊……怪不得最後和吉爾伽美什戰得那麼慘烈。
前略，從剛才他們對話也可窺知一二；小豆心音默默給女神大大挽了個尊：妹子，想攻略做王的，不先找准王的癢處如何使得？
托伊南娜大大的福得知了如何自救的方法，小豆便有餘暇轉著念頭思考正事了。傷病體虛不是事兒，豆神還有凜妹偏頭痛和人魚低血糖的底子在呢，該開工時就開工——她抬眼看了看英雄王頭頂的60好感（之前在戰場上打得興起時漲了一些），再一看英雄王那副餘怒未消的表情……給男人的腦洞鬆土，情緒波動時向來是絕佳機會有木有（心音響指）？( →_→)
……唉。掛著持續掉血DEBUFF還要加班人幹事。
小豆側了側頭，露出半埋在床褥間的臉、對上吉爾伽美什的目光……
別問豆神為什麼！不知道進行哲學相談時【略帶病容與禁欲感的神之美貌】是加成好感度利器嗎！
——於是乎小豆掛著【略帶病容與禁欲感的神之美貌】、慢悠悠開口：「原來烏魯克的月神果真如傳聞般不太聰明，竟以凡人的道理去度量寶物收集癖的氣度。」
吉爾伽美什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一臉嘲謔的笑意：「……收集癖？」
「我說得不對嗎？寶石、黃金、領土、霸權、美人……珠寶看成色、活人看血統，死物活物並無區別，於你都是可收集在庫藏中的寶物。烏魯克王的王道便是蒐集與身價相符的珍寶，征服、掠奪乃至踐踏蹂躪，不論是如何殘酷的方式都無所謂，只一定要堂堂正正讓『寶物』對你下跪低頭、尊你為王便可……哪個不開眼的敢侮辱這審美奪美的原則、以卑鄙之心玷污這份愉悅，便統統格殺勿論。」
她笑意更濃。
「『王』之一字，本就是寶物收集癖的極致。」
吉爾伽美什靜了片刻，倏地大笑出聲！
他歪了歪頭、笑個不停，眼角眉梢盡洋溢著不加遮掩的愉悅。
「那麼你又如何？基什王，你的王道又是什麼？」
她不假思索地乾脆答道：「當然也是一樣。」
這個答案明顯讓吉爾伽美什的愉悅又加深幾分——
他緩緩俯□，以一種悲憫的、略帶憐愛的姿態抬起手，輕撫上她臉頰。
「……既然如此，現下你想收集的珍寶是什麼？」
他的手指觸到她肌膚的一刻，頭頂飄起的金色數字「60」迅速重組，跳到了70。
小豆不動聲色地望著他。
……唉，豆神果然是個計畫通。對不住了伊南娜大大，有對比才有真愛啊。
半晌她開口：「我要將我雙足所能到達之地，盡數劃歸基什版圖所有。」
吉爾伽美什的紅眸仿佛要燃燒起來。「……霸權的價值何在？」
「它替王的子民帶來財富、長壽……與更大的貪欲。」
——70跳到了80。
「不錯，這貪欲才是珍寶的本質。」吉爾伽美什語聲又沉幾分，嗡鳴著震動耳膜，輕而誘人、仿佛蛇的私語。「珍寶並非無盡的財富與永恆的生命，而是百姓因渴求這二者時所引發的百花爭鳴的思想，這才是凡人智慧的趣味所在。」
「有欲.望才能認清自我、自*中生出靈魂，自靈魂中又生出文明。」
她虛起眸光，看著他頭頂閃爍著變成90的數字。
「王的責任便是發掘這珍寶、觀察這珍寶，藉這永無止境、不會枯竭的快樂以娛己。」
金色小字閃爍了一下。
爾後慢慢凝聚成了100。
……計畫通矣。(:3 っ)3
他手指在她肌膚上流連，她則享受似的微闔起眼。
「……乖乖將國家交給我吧，吉爾。」
吉爾伽美什支著下巴、抑制不住似的再度笑了起來。
看著女王漂亮的臉上大不敬的狂妄和驕矜，胸中惡質的征伐欲便不斷膨脹、愈發愉悅。
「……繼續做夢也好，你作為珍寶的價值正是這份妄圖擊敗我的不屈之心。且保留著這分天真，繼續取悅于王吧。」
哲學相談累腦傷神，小豆這會兒已累得不想說話。歪頭重新將臉埋入榻間柔軟的布料中，愛答不理地「唔」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口嫌體直懶得揭穿你，自己頂著一腦袋的死心塌地玩兒泥巴去吧閃弘曆！
豆神……艾瑪豆神消耗太大，得緩上一緩。(。_。)
……
不知吉爾伽美什是何時離開的、也不記得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在疼痛與寒冷中睡著的；小豆清醒過來時，是因為驟然感知到身體內的魔力重新開始了流動。
她猛地睜開眼——眼球被外界的光芒刺得一澀，快速眨了兩下眼、視野中模糊一片的景物方才清晰一些。
隨即就被震茫了……
她正置身于一方霧氣蒸騰的奢靡浴池中。
水蒸氣在水面上彌漫，摻以些許鮮血腥甜的氣味。整個浴池的水流形成了一道淺而緩的漩渦、以均勻的速度慢慢轉動，拖載著充沛而奇異的魔力，最終匯向她身處的位置，透過肌膚緩緩滲入她的體內。
她動了一下，僵硬地回頭……
便透過水霧看到了正墊在她身後、靠在池壁上的金髮男人。
吉爾伽美什一手拄在池沿支著側頰、正閉目小憩，手肘旁還有幾隻乘著殘酒的金杯；另手則虛環過她身前，腕間還絲絲縷縷地滲著血，在水中漾開脈絡一般的殷紅血線。
隨即那血線又被水流推動著化開來……
正是這水中蘊含的強烈魔力的源頭。
這情景仿若一幅奇異……而又帶了幾分*美感的畫。
悠于 2017-1-26 16:26
第55章 Fate Zero•王與至寶
吉爾伽美什歪頭支著側頰、輕闔著眼小憩。離得這樣近,便看到他睫毛落下的淺淡陰影。平日常有兇暴神情的眉眼柔和下來，竟添了幾分若有若無女子式的嫵麗。
他浸在水中的手腕不斷沁出鮮血,于水中漾開脈絡一般的殷紅血線。
鮮血中飽含的神性充沛的魔力緩緩化入池中。
在浴池蒸騰的熱氣中,淺眠的最古之王仿佛一幅妖異靡麗的畫。
見此情景，小豆僵住了。
……哦叉。擼到滿的好感度……還真是好用啊……
原本她打算回基什後向紮巴巴求援的,可打死她也沒想到這位不可一世的大爺竟然會為她放血。
……普通人放血都不是鬧著玩的，更何況是流淌著神血的半神。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巨大魔力源、亦是神格的根基,少了多少就損耗多少力量。何況就算是半神造血幹細胞也並不比常人優越多少，恢復起來一樣緩慢艱澀……
話說回來，放血就放血吧，可能不能別放得這麼驕奢淫逸、色氣磅礴，您看索隆巨巨多樸實啊,，
兩人都未著寸縷，而池水剛剛沒過胸口。小豆動了動、後背離開他胸口一些，餘光便又看到吉爾伽美什水下若隱若現的軀幹。
她神情一僵，迅速移開視線。
動作間帶起潺潺水花，吉爾伽美什似被這輕微的響動驚醒了，闔上的眼簾微微一動。
爾後雙目睜開了一條細縫。
小豆險險把面部表情調整成「平靜」狀態，轉頭對上他視線。
靜了一會兒，也只得輕飄飄地說了句：「……你倒是慷慨。」
吉爾伽美什面有倦色地瞥她一眼，隨即抬臂將她攬向自己一些，重又閉上了眼睛。
魔力消耗劇烈，的確讓他覺得有些累了。
他垂下頭，嘴唇若有若無地觸到她膩白的頸上，有些暗啞的語聲依舊狂妄如故，摻以涼薄的輕笑。
「……自然。不僅如此，還可賜予你這世間的財富與極樂、力量與極權，」他的唇滑過她頸上肌膚，爾後吻上了她的耳垂。「……只要你捨棄權杖便是。」
自從來到古美索，小豆的恥力極值早就被刷爆了（……），淡定地無視抵在腿上、逐漸昂頭的罪惡本源，她反手輕扣住他額頭、阻止他繼續用犬齒刮擦她頸窩：「別說傻話了，吉爾。」
……
天空泛起魚肚白。
小豆抬手握了握拳，默默感覺著體內已完全恢復的充盈魔力。
身後吉爾伽美什仍在睡著，眉宇間疲色早已遮掩不住。
小豆神思微微一動，池水便被魔力翻攪起來。她轉過身，借助那推力躍出水面——
水聲大作，濺起的水花眼看就要淋得吉爾伽美什一頭一臉！吉爾伽美什被驚醒、周身綻起魔力光繭擋住潑來的水，神色不善地望了過去——
她已走到一旁金雕的獸首上，取下搭在上面的柔軟卡烏納披上。濕透的銀髮上淅淅瀝瀝地滾落水珠、將純白布料泅出一道道濕痕，轉瞬又被炙熱的魔力薰蒸幹了。
她慢條斯理地將扣結扣好，目光轉向他。「議事時間到了。」
……
——到旭日完全升起時，烏魯克長老院內眾卿已兢兢業業點到完畢，低眉斂目地在各自的位置上養神。
不過一會兒，長老院富麗堂皇的大門外出現兩道身影——
烏魯克王與基什王正並肩禹禹行來。
兩者都是一身制式王袍，飄然衣擺層層疊疊繡以金紅流蘇；一者金髮耀眼與朝陽爭輝、一者銀髮靜美如月華，如是相映成趣，意外地竟無比和諧，晨光下益發襯得二人姿容皎皎、美貌幾能殺人。
見此美景，院內一眾烏魯克卿與基什卿神情益發微妙，紛紛站起下拜：「吾王。」
小豆掃了一眼院內黑壓壓的人頭。
與王權壓倒一切的基什相比，烏魯克的長老院成分略複雜——看服色，除了國中威望甚篤的長老之外，甚至還有年輕貴族參與政事，果真如傳聞一般，烏魯克納諫風俗之甚，能輕鬆威脅君權。她有些驚訝地挑挑眉，順口沖英雄王開了個嘴炮：「你這王位能坐穩也不容易。」
吉爾伽美什並不答言，綻起一個有些殘忍的笑容來。
等兩人分頭坐定、王使開始交涉議和的規章，小豆才發現有些不對；院中座位皆被打磨得光滑，顯見平常是座無虛席。可現在基什的將領們佔據一隅，對面的烏魯克人位置卻還空了大半，按輩分排序的貴族席位也空缺不少，不少年輕貴族見到吉爾伽美什眼神便如老鼠見了貓、瑟縮不已。
她皺了皺眉，沖身後的以摩勾了勾手指，後者忙上前屈單膝跪下，「王？」
她垂下眼剛要開口，冷不防場中王使一聲厲喝：「放肆！」
小豆聞聲看向那名暴喝的烏魯克王使。後者一臉鄙夷之色，「要我國納貢稱臣？戰敗之國也敢口出妄言，我看您是白日夢做得多了！」
「戰敗之國？看來烏魯克的娘炮不但愛做夢、還愛說夢話！」基什王使是個肌肉虯結的大漢，哈哈大笑著看向比自己矮上一個頭的烏魯克王使，「如今拉爾薩以南、向烏魯克稱臣的臣國盡歸我基什版圖，是我們陛下海量才放了吉爾伽美什一馬，准你們以國自稱、暫且自治！」
「笑話！吾王可是為了給厄伽留足面子、才沒有在外城城牆上乘勝追擊，你們的陛下不過是敗得好看一些罷了。該稱臣的是你們吧？」
「住嘴吧眼瘸矮仔，吾王才沒敗……」
「還要狡辯？我國令官全都瞧見你們的王是如何魔力散盡、連具現寶具的力量都沒了的狼狽相！若非吉爾伽美什陛下仁慈，如今她早就變成了被吾王聖♂器釘在城牆上的冤魂啦！」
「！#¥%！！」
這下捅了馬蜂窩，基什戰將都是犬系，大怒之下跳入場中跟著王使一起打起嘴仗、支楞著犬耳嗷嗷大罵對方放屁！越吵越激烈，場中不一會兒便鬧成一團——
小豆被吵得頭裂，時不時又聽到烏魯克人說什麼「你們這些大塊頭正好跟著你們的王一併陪嫁到咱們烏魯克的後宮、今後也方便繼續對著新王妃吐舌頭搖尾巴」——
她眉頭微微一跳，緊接著周身魔力急湧，帶起狂暴風流！
正在罵架的烏魯克愛卿們紛紛被那烈風吹倒、骨碌碌滾成了人球！！唯獨基什戰將身處風渦中仍安然無恙——
女王扶在寶座上的手指次序抬起又落下，幽幽道：「退下。」
基什戰將一聲不吭，立刻全都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小豆放下支著頷的左手，張開手掌；掌上空間猛然扭曲、繼而快速具現出華彩熠熠的提亞馬特！
她接住寶具、以手指愛憐地輕撫一下提亞馬特的矛尖，頓了一瞬後寶具神光暴漲，釋出的魔力殺氣凜凜凝聚成簇，以駭人的速度向對面的英雄王攻去！
吉爾伽美什臉色陡然一沉。
就在提亞馬特的神光即將觸到他的一霎那，他周身猛地綻開強橫魔力，直直與那神光對沖——
一瞬轟然巨響，魔力的光華將整個宮室照亮，地面亦震顫起來！
在激蕩亂竄的能量簇中，小豆好整以暇地繼續敲著寶座扶手。每敲一次，提亞馬特釋出的魔力就兇暴一分，不一時便漸漸壓倒了英雄王以對沖魔力製造出的屏障！
這一幕遠看仿佛兩座巨大光繭正互相推擠，摻以不間斷的嗞嗞炸裂聲、仿佛下一秒就要爆開來毀天滅地——
神威遠非凡人所能承受，圍觀眾人紛紛冒出了冷汗。
僵持片刻之後。
籠著吉爾伽美什的純金光繭漸漸黯淡下去。
且開始被厄伽的魔力一分分蠶食起來。
倏地提亞馬特神光猛然一黯——
小豆利索地收回魔力，含笑望著英雄王鐵青的臉：「唉，真不中用。」眼風掃過殿下被反烈風吹得連滾地板、鼻青臉腫慘得連媽都不認識的烏魯克臣們，「好了，這下勝負已分。可以繼續和談了嗎？」
當然不中用，如今英雄王失血過多、泰半魔力都給了她，從本質上來說就是作弊（……）。
論：趁你病、要你命的活學活用。
——吉爾伽美什的表情已經不能用筆墨形容了。
……
烏魯克王城幹道，浩浩蕩蕩的基什馬隊緩緩向遠方城牆行進。
以摩策馬跟在小豆身後，面露興奮之色。「這一次雖未能拿下烏魯克，可他們泰半的臣國歸了咱們基什，就連修水利的黃金也一併攢齊了，和談結果可算全勝。我清點了士兵拿回來的人頭，烏魯克前軍幾乎全滅，此次損失了三分之一的戰力。」
小豆沉下眼，「打聽出烏魯克長老院缺席是怎麼回事了嗎？」
以摩臉色一肅，沉聲道：「據說是吉爾伽美什的異母兄弟舍拉美、和一名長老並一些貴族趁著戰爭爆發謀反，一併在宮中被秘密處刑了，這才空出這麼多位置。」
「……怪不得大殿裡的血氣那麼重。」小豆虛起眸光，看向遠方的烏魯克王宮。
這時突然從馬隊後方竄出一騎幼駒。騎手是一名作平民打扮、身材輕盈瘦削的少年，以單手持韁、另手扶著頭頂的一缽甜瓜；小馬健步如飛、他頭頂的缽卻穩穩地不曾歪了半分。基什騎手善意地讓開一些，任他趕到厄伽面前——
那名少年嘻嘻笑著將甜瓜送到小豆手裡：「王，口渴嗎？」
小豆接過甜瓜微微一笑，伸手摘下腕上的紅玉手串，順著少年的領口塞了下去。「歸隊去吧。」
少年順勢垂首在她手背上一吻，隨即在基什將領的笑駡聲中策馬跑回了隊伍後方。
小豆敲了敲缽中三個甜瓜，隨手拿起一個、將另兩個拋給以摩。以摩搖著幻尾咬住甜瓜還待說話，卻看到小豆用輕輕一扭便將手中甜瓜一分為二，切口整齊而不顯眼，顯然是早就切好的了。瓜打開後裡面也沒有內容，只靜靜放了只泥板。以摩看愣了，剛想問，小豆已拿起泥板掃了一眼，隨即挑起眉道：「果然如此。有人往內城謊報吉爾伽美什戰死的消息，這才讓倒王派的按捺不住造反。我看散播這消息的也是他的人，前前後後都是他一手策劃。」
她手上猛地燃起魔力、將石板吞噬。
「他倒好算計，借這一戰肅清了和他唱反調的王族，從此烏魯克極權便牢牢握在他手裡了。以摩，你說這一戰我們是勝還是負？」
以摩有些心驚，緩聲答道：「咱們基什也並非全無收穫。」
「吉爾伽美什的父君是個愛納諫分權的王，一腔熱血全著落在子民身上，以君為僕、民為主，賢明仁慈、心性高潔。可惜他死後留下一堆爛攤子，分出去的權反而成了威脅他兒子的刀。吉爾伽美什不但決策時要受長老院掣肘，就連附屬國也不大聽從於他，更因他父君寬民仁愛的遺政而納貢漸少。」
小豆抖落手中的土灰，不疾不徐說著。
「這次出征我們打下五城，途中烏魯克援軍丟盔棄甲、被我們耗去三成兵力，且城中王室都被殺得一乾二淨。和談過後兩城還歸烏魯克，新任的城主都是吉爾伽美什派去的人，從此唯他馬首是瞻，新定的納貢之巨，比前朝多出三倍有餘。」
以摩怔住了。
「你當他為何遲遲不上前線，等我兵圍烏魯克城下才來迎戰？此次我們殲滅的三成烏魯克精銳軍看似傷筋動骨，實則全都是倒王派長老下轄的兵隊。我們一路南征、剜去烏魯克這些血肉，到頭來像是給他人做了嫁衣裳。他一刀切了膿瘡，以三城名存實亡的版圖和不聽話的士兵、換回兩座肥城和一支鐵打權杖，從此烏魯克再沒有第二張決策的嘴巴，你說是賺是虧？」
「……王，」以摩怔怔道，「你早就想到了嗎？既然如此，為什麼還……」
小豆微微一笑。
「無妨。打不戰而勝的仗太過無趣，且幫他一把，正好瞧瞧我的乖吉爾能走多遠。」
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似的，她神情愉悅起來。
「若不能堂堂正正讓美麗高潔的至寶匍匐於腳下，還哪裡配稱王？」
而此時此刻、烏魯克王宮之內，大殿中一名神官正畢恭畢敬地跪在王座前，手捧魔力具現出的幻象。那幻象猶如水霧輕盈，當中正映出城牆下厄伽說話的情景，她的語聲還在殿中回蕩。
歪在王座上的最古之王盯著那幻象，懶懶地勾起一抹笑容。
而那幻象中的女王若有所感，抬眼直直地盯住了吉爾伽美什所在的方向，嘴角亦微微翹了起來。
第56章 Fate Zero•王與NTR
在輝煌的蘇美爾文明長河中曾有這樣一段歷史。
坐落於河運樞紐之地的基什憑藉地利、扼住了諸城爭霸時交通平原內外的貿易咽喉,後人一致認定基什曾為這一時期、這片大陸的霸主。而實際上關於這時代基什與基什王的記載僅寥寥數筆，大部分史料在後世的戰爭中被無情損毀,成為了造物的謎語。
殘存的古老泥板上僅記載著基什王厄伽曾揮軍南下、一路告捷,終因烏魯克王吉爾伽美什的神威敗北，被俘後又放還自由。
若記載蘇美爾文明史詩的泥板並未因被後世的戰爭而毀去大半,那麼未來的看客便會知道，這場戰爭並非結束、而是開始。
可惜泥板鐫刻的史詩多經過人為的加工與美化,細節已不可考，更遑論猜測厄伽的未來與成敗。
——話說回來，美化得也太多了。
小豆就著女奴的手翻看手上的石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喪心病狂、喪心病狂，」負責記載歷史的神官哇哇大叫,「烏魯克的史官們太放肆了，居然篡改歷史、肆意在王的臉上抹黑！不僅如此他們還將這玩意兒送給鄰國，幸虧臣出使拉爾薩時跟城主要來了一套，若非如此還不能察覺他們的陰謀——」
小豆有些哭笑不得。
嗯，泥板上是這麼寫的：厄伽逼迫吉爾伽美什修河渠，後者誓死不從，結果邪惡的大魔王厄伽借著這個由頭一路打到了烏魯克城……
等到了烏魯克城下，邪惡的厄伽把自告奮勇出城勸和的烏魯克勇士比爾赫（諸位還記得那個得罪了女王大大、結果被綁在騾子上的可憐青年嗎）給打得鼻青臉腫，就因為比爾赫說了「我家的王比厄伽陛下您英俊」這樣的大實話（比爾赫被綁在騾上披了一身黃金甲、送到王宮裡挑釁英雄王的事被掐了沒播）。
於是「絕對不承認自己不是世界上第一英俊」的厄伽自負地走到城門下，大喝一聲：「烏魯克王何在？」
咳，到這裡還算寫實，再往後就奇葩了—
——正義的吉爾伽美什應戰前來、站在了城樓上。
於是。
見到王的真容後鄉巴佬基什士兵不戰而敗，全都嚇得臉朝下在地上打滾、吃起了泥巴！
一邊吃泥巴還一邊謳歌：「烏魯克王才是真命天子，我們不該逆天而行！」
吉爾大大實在太威嚴、太美貌了！高大上的王只用臉就嚇退了一國！啪啪啪鼓掌！( →_→)
小豆放下泥板，沖打滾哭鬧的老臣揮揮手：「明白了。你且與其他神使商量著撰完新史，今後舉凡有使團去他國貿易的，你便隨著同去、分發新史。要錢要物，只管與長老開口。退下吧。」
聞言神官連呼「大王英明」，半跪下來摸了摸王的腳背、方才退出了王帳。
這頭神官剛走，那頭以摩便匆匆從掀簾而入，「王，前方斥候來報，明晨再行得半日便可與烏魯克軍正面對上。」
小豆抬眼看向他。
如今的以摩再稱青年已有些不合適了，恐怕「壯年」更貼切些？初見時模樣仍有些青澀的以摩，如今已是個輪廓硬朗的穩重男人，業已是三個孩子的父親。常年征戰，他胸口袒露的皮膚上佈滿猙獰傷疤，身材比之六年前更加精壯魁梧，從前猶帶少年俊秀的眉宇如今帶了幾分滄桑。
望著面前的部下，小豆有一瞬的恍惚。
不知不覺……已經六年過去了。
當年回到基什之後，小豆本想去質問努紮，誰知這老頭早已趁大軍出征拖家帶口逃了……就算是神也無法企及冥界，拜託紮巴巴去冥河調查就更不可能了，結果查來查去、還是成了懸案。
這裡再補充一下——從以和談告終的、那場震動整個美索不達米亞的一役過後，這六年間烏魯克和基什時不時就要幹上一仗。不論是兵對兵還是王對王，至今仍未分勝負就是了。
至於讀者妹妹問豆神為啥遲遲不走BE套路？
唉，豆神會告訴你英雄王的死心塌地（現在顯示為王的至寶）……至今還沒變成心心相印嗎嗎嗎……(←_←)
這一卡關就卡了六年，喪病啊。
……叉。閃弘曆你面兒上是個暴菌，內心是不是還藏著一隻隱形的即墨蹭得累啊？
小豆越想越鬱悶，就問以摩：「你兒子呢？」
以摩嘿嘿一笑：「就知道王要找那混小子。帳外候著呢！」說著回頭招呼：「杜杜，快來見陛下！」
話音落下王帳立刻被掀起，噌噌地跑進來一個看著不過五、六歲上下的清秀男孩，黑髮黑眼、皮膚卻難得白皙，五官精緻可愛。
名叫杜杜的男孩並不認生，進來之後快速跑到小豆面前、抓住了她的袍角，仰起頭清脆地喊道：「王！」
小豆露出一個明快的笑容，「今天又去看獅子了嗎？」
杜杜狡黠地翹起嘴角：「不僅看了，還剪了一把它的鬃毛。」
這一大一小興致勃勃地聊起天來，以摩也插不上話，在一旁露出感慨萬千的表情。明明王剛從恩美手裡接過權杖時還只是少女的年紀，這些年來王的威勢隨著王權的擴張越發穩固，每日處理政事還要上陣打仗，肩上的擔子越來越重。前兩年杜杜長開了，王見了一面後格外偏愛他這個大兒子，三不五時叫來摸兩下犬首，也只有這時才稍微露出些放鬆模樣。
小豆餘光看到以摩注視自己，就又抬眼問他：「看什麼呢？」
以摩嘿嘿笑了：「沒什麼。只是在想六年前時您還抱過這混小子，如今他越長越大、王卻容顏不改，現下看起來倒像是姐弟了。」
的確，儘管時間在周圍人身上不斷流逝，可身上流淌著神血的厄伽容顏並沒有絲毫改變。聞言小豆稍有愕然，隨即低下頭、心情複雜地看著正在一旁剝石榴的杜杜（這貨跟他親爹一樣喜歡石榴）。
男孩垂下眼安安靜靜時，簡直神似極了幼年期的大豆。
小豆歎了口氣，心不在焉地神遊起來……
哎擦。這些年她的時間一直是被凍結的，再回家時，不知道從心理年齡上算，自己跟大豆到底誰是長誰是幼了。( →_→)
這種無法和周圍人一同變老的錯覺，真是讓人心情非常之糟糕。
……
小豆足足保持了這種低落心情到第二天。
斥候的消息準確，中午基什軍便趕到了和烏魯克軍短兵相接的邊境線。這些年下來行軍打仗已經跟吃飯喝水一樣熟悉了，將統軍權交給以摩之後，小豆便直接躍上一處高丘，沖向了早已等在那裡的吉爾伽美什。
只是這一次總有些倦怠之感。
以至於兩人地動山搖地對轟了幾輪之後，吉爾伽美什沖她面露不悅之色，「你分心了。」
小豆露出了一個（久違的）空茫憂鬱的眼神：「有嗎？」
吉爾伽美什冷哼一聲斂了魔力：「無趣。」
小豆麵露疲色、乾脆地揮揮手：「說的也是。今天不是時候，改日吧。」說著竟先一步自顧自轉身走了。
吉爾伽美什一口氣哽得不上不下，陰著臉盯住她背影，沒說話。
……
巧的很，這一次兩軍交戰正是在拉爾薩邊境，離小豆剛穿來的地方不遠。過晚月正當空，小豆便慢慢走到了和吉爾伽美什初相遇的地方，一邊心情不虞地盤算著糟心事。
六年前的那片稀疏樹林仍在，甚至比以前更繁茂了一些，記憶中光帶般的細河並無太多變化。
小豆覺得好過了一些，便順著河流慢慢溯遊而上。
走了一陣，遠遠便看到一道身影坐在河中一塊打磨得光滑的岩石上，長腿一曲一伸，月色下姿態仿佛貓科中的王者一般慵懶美麗。
——不遠處的河岸上也的確臥著一頭雄獅。
小豆走過去時，雄獅的耳朵動了動，發現是她，便嗚咽一聲、繼續把下巴擱在爪上打瞌睡，顯是已經和基什王混熟了。
這時坐在岩石上的人回過頭來，想當然耳，正是「正義的烏魯克王」。
吉爾伽美什一身打扮再隨意不過，赤著的上身一如既往吊著精美金飾，□鬆鬆垮垮圍了一圈卡烏納，該露的地方都暴露無遺，大喇喇地發射荷爾蒙中。小豆和他視線對上，眉頭微微一挑：「你夠閑的。」
吉爾伽美什難辨喜怒地睨了她一眼：「你不也來了麼。」
廢話，豆神就是為了觸發事件才來的。心情不好還要半夜趕著上工，這是敬業精神懂嗎？
(。_。)算了，反正這麼些年兩人也這麼過下來了。戰場上用命博，戰場下談談戀愛……生活就是乳齒精分（……）。
當然這槽是不能當著英雄王面兒吐的，小豆只施捨般地哼了哼，目光散漫地打量了他一圈。
和她一樣，作為神的寵兒，時間在吉爾伽美什身上停駐了、他的容貌也沒有變過。
不，仍是有些變化的。
這一位如今身上殺伐之氣更重、性情也益發暴戾。近年來烏魯克的苛政凶名已傳遍各國耳朵——這位昔日的「新王」如今已將權利穩穩握在手中，甚至乾脆把長老院的人給全滅了，真正變成了獨.裁者。舉凡皇親宗室，死的死殺的殺，只剩下一些不成氣候的老弱病殘，天天心驚膽戰地在他的陰影下度日；從前曾給他穿小鞋的納貢小國，如今都被他盤剝得苦不堪言，年年大供奴隸，推動著烏魯克的經濟日漸繁榮。他隨心所欲、掠奪珍寶，烏魯克王的私庫已經擴建了一次又一次，每次都要累死數不清的騾馬和奴隸。
……當然，這一切都是用生而為奴的人民的血與汗換來的。
他在蛻變，逐漸成為後世人所熟悉的、那個橫征暴虐的君主。
她一邊思考一邊走到他面前。
他微俯□，一伸手臂輕輕鬆松將她撈到身前。她被迫斜著身體坐在他兩腿之間，他垂下頭、臉埋在她的發間，慢條斯理地嗅著。
「棄國吧，厄伽。准你帶著你的紅石頭到烏魯克來，建新後殿時不用黃金。」
她偏過頭避開他，眼神如炬地盯著他。
吉爾伽美什淡淡道：「何必再堅持？過了旱季本王再行遣軍，便不會再留餘地。」
她勾了勾唇，「又調皮了吉爾。打了這麼多年你都沒贏，現在逞什麼強？」
他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神情透出些令人心驚的戾氣。「若要往迪爾蒙的方向擴張羽翼，基什便是必不可少的樞紐，這一次本王不會再退讓。你乖乖交出權杖，可免你的部將白白送死，子民盡數平安。餘下諸國不足為懼，吞併起來不過是要花些時間而已。你一心要的東西，本王與你分享也無不可。」
她撫上他臉頰，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他的金髮。「照你這麼說，我還想吞了烏魯克運河往波斯灣的水路、也讓基什人試試遠方國家好木頭的手感呢。不如你棄國來就我？」
她將他拉低一些，眼中湧動著惡質的悲憫光芒。
「不得到基什，烏魯克的經濟便永不能再進一步，你亦永遠都無法真正稱王。若你只要基什，便想方設法將我斬殺。若你既要基什、又要我在你面前下跪，那就貪心得有些天真了。」
吉爾伽美什不言不動，眸光一分分深邃下去、一時竟然人看不到底。
儘管他這樣安靜，但小豆卻倏地產生一種滯澀而輕微的被刺痛感——
她皺了皺眉，手指慢慢併攏。靜默片刻，竟問出一句與此時此刻的矛盾並不相干的話。
「吉爾，你寂寞嗎？」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一刻，吉爾伽美什的眼睛就猛地眯了起來。
他的頭顱微微地動了動，耳上的金墜隨之發出了一聲幾不可察的叮鈴脆響。
她挑剔似的審視他兩眼，輕飄飄地又續了一句不相干的話：「好在僅從皮相上看，你到現在仍是一點沒變，正是這一處最可愛了。」
而正在此時，吉爾伽美什頭頂「王的至寶」四字，緩慢地閃爍了一下。
小豆怔了一下。
嗯……豆神的超直感，還是乳齒的給力ho？……
……似乎一不小心，抓住了虐點這小嬌羞的尾巴呢。
……
攻略終於有了進展，小豆打算再慢慢往下深挖……
競技遊戲選手的基本素質就是寵辱不驚、遇事八風不動，經過多年的磨練豆神已臻化境，靈台空明，完全不驕不躁。
六年算神馬？沒關係，耐下性子慢慢磨唄。
再有，她會說閃大王的難度計算比聖護大美人也少不了多少嗎？當年聖護大美人她的成績是一勝一負、積分對沖清零，這次對上閃大王，如果能從擼好感到BE全部手動，她就已經差不多能攢夠大半積分了有木有？只是時間多了一些，比起大美人那種不可能的任務……已經好得太多啦！
只是她沒想到，撕裂性的神展開是來得乳齒之快，以至於……計畫終究沒趕上變化。
——這一次戰役過後便即將進入旱季，無論是軍是民都需要休養生息。小豆帶著大軍回到王城不過一個月，就收到了突破天際的消息。LL
殿中一名剛從烏魯克回來的大行商跪在地上、語聲顫抖：「聽說烏魯克王從怪物手中救回了月神伊南娜，月神因此芳心暗許，她父神安努亦愛烏魯克王的才德，便為月神保媒，兩人不日便要成婚。」
都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兩王相愛相殺那點事兒啊……行商一邊說、一邊臉上狂冒冷汗。可他就算不說也不行，過兩天等婚訊傳出來，他會死得更慘。
「還，還有，聽說月神為了慶祝這場婚禮，要走訪各國、贈予作物豐收的神祈，不日就要先來訪我基什……」
得，明擺著就是要提前以王后的身份到處炫耀啊。可先去哪不好，偏要先來基什？擺明瞭是來示威的嘛。
國事變成了j□j，偏偏有糾葛的還都是一個噴嚏就能讓舉國上下抖三抖的巨頭，一時間根本沒人敢發表評論。
一時間宮室中一片死寂——
唯余女王手指輕輕敲擊在扶手上的細小聲響。
隔了一會兒，小豆平靜地開口道：「去，把前些時候烏魯克王送來的紅寶石都鋪出殿外，造一道從城門到王宮的六百伽爾通路，好迎接烏魯克王的新娘。」
長老們登時臉都憋青了！
一名長老跳出來道：「荒唐、荒唐！你這昏君，用成山成海的黃金換了珠寶還不夠，如今還盡要糟蹋了，如何對得起人民的血汗稅錢……」
女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長老還真是心疼黃金啊。來人，去把烏魯克王當年送來的金手套取出來，讓長老戴上他這三比爾圖的黃金夢想環城走上一圈方好盡興。」
三比爾圖放到現在就是九十公斤，也只有奇葩的英雄王會喜歡戴著這玩意兒到處顯擺了，常人哪裡受得了那樣的重量？長老剛要打滾哭鬧，就被迅速圍上來的侍衛官給架了起來、拖到了殿外！
女王看也不看被拖出去的老頭，眯著眼掃了下頭的人一圈：「還有事奏麼？」
下頭人內心早就嚶嚶一片慘澹了，誰敢有個二話？半天一片安靜之中，女王似乎不耐煩了，站起來道：「散了。」
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殿。
——想當然耳，豆神的怒火……
嗯，都是裝的。
幾乎是在出了大殿的一瞬間，小豆的臭臉又再度變回了面癱狀態。
呵呵，娜姐您太甜了。豆爺可是歷史精通系、站在食物鏈頂端的藍人！您愛而不得的悲劇歷史，豆神早就預知到了有木有？這婚能結成才有鬼！( →_→)
……
行商口中所說的「不日來訪」，還真的就是不日來訪。這話撂下還沒幾天呢，伊南娜已經浩浩蕩蕩帶了一群很排場的衛兵奴隸女官來到了基什城外。
雖說是潛在情敵，可這也不過是兩人第二次見面。沒辦法，伊南娜大大的人設是惡毒女配，怎麼看威脅都不大……豆神對妹紙是格外寬容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雖說她也不想刺激妹紙，但是還是得盡職盡責地演出一位漢紙被奪的、不怎麼高興的大王啊。
於是紅寶石路還是鋪了，當然伊南娜大大踩在自己現男友（？）送給EX（？）的珠寶上頭時作何感想，就不是小豆能知道的了……
在巴比倫尼亞各版本的神話中，伊南娜都被描述成野心極大、好勝心強的女人，可惜陰謀玩兒得不太轉，雖然鬧了好幾次事、卻沒有一次能成功奪得更高的神權——這是另說。單說此次伊南娜進城的經過，小豆的評語是……嗯，在前兩條上，基本沒有出入。
血紅的珍寶鋪就長路，視覺效果雖然震撼，可實際上碼得鬆鬆垮垮、人踩上去就要東倒西歪難以維持平衡。結果女神硬是洋氣得大車開路——她帶來的車架都有純金打造的嫌疑，似乎是專為膈應厄伽來的，可惜小豆根本沒出去迎她——最後不知道她使了什麼陰招，車隊所過之處，硬是把硬度喜人的整條寶石路都碾成了齏粉。
等小豆見了伊南娜本人，不由暗贊一聲……
好一個移動珠寶展示台！
比起一身素淨的厄伽，伊南娜這一身閃瞎狗眼的華貴飾物、修飾精緻的面容，簡直是把美麗的攻擊性發揮到了極限！放在別人身上恐怕就聖誕樹了，可擱她身上就不會喧賓奪主。兩人面對面這麼一坐一站……眾人森森地覺得，伊南娜大大這身奇珍異寶，好像更有烏魯克金碧輝煌的風格。
伊南娜一進殿就風情萬種地笑：「真是對不住，來時馬車沉了些，將王的愛物損毀不少。」
小豆歪在王座上，笑了。「與女神之美相比，不過都是垃圾而已。」抬了抬眼，一臉平靜地歎了口氣：「這寶石唯一可取之處便是夠硬，按理說再多金車架都能承得住。可孤覺著女神應該沒這麼重啊？」
話音落下，大殿裡一眾基什卿的腮幫子同時抖動了一下。
女王有些不虞地挑了挑眉，自語道：「莫非是假貨……」
伊南娜能說什麼？總不能說閃大王送來的寶石是假貨吧？
然而女神就是女神，伊南娜的臉色只變了一瞬，隨即笑得更甜更媚：「王說笑了。不帶我去參觀一下嗎？」
……
綜上，小豆只得認命地帶著女神溜達……
不過跟美人兒同行倒也不算苦差事——如果刨去她不要時不時把話題引到吉爾伽美什身上這一點的話。
結果等到兩人有了片刻單獨相處的時刻時，伊南娜終於攤牌了。
她停下腳步，似笑非笑地盯住小豆：「你一定會輸給吉爾的。何苦讓人民和士兵白白送死呢？」
得，來了。
小豆轉過身，平靜地回望她。
伊南娜習慣性地繞著頭髮，腰肢款擺走近小豆，「雖說從前你和他之間勝負未可知，可如今你不會有勝算的。你……」
她彎起眼角，放慢了聲音：「……這些年你上戰場時，是否每每更易生出殺意與怒意？窺見死亡時，是否益發內心難起波瀾？體內的魔力近年來不斷增長、時而暴戾起來就連你自己也控制不了？」
她轉了轉眼珠、揚起一個甜甜的笑容。
「那是因為你體內的冥河之惡仍在。僅靠神血豈能完全祛除冥河的詛咒？你不過是半神而已，體內凡人的血註定你擺脫不了那惡。且這惡會逐漸滋長，終有一天使你墮落成冥界的惡鬼。」
伊南娜在小豆面前站定，細細地看著後者臉上的表情，聲音越發輕了。
「可我有辦法替你抑制那惡，使你的神性神格不受污染。只要你不再接近吉爾——別擔心，我有辦法使他不得不休戰，在你有生之年維繫烏魯克與基什之間的和平。」
這話說完，她便咯咯地笑出了聲。
「想必你還要時間考慮。若是不信我，盡可再去證實。紮巴巴是個只會舞刀弄槍的蠢貨，她是感知不出你體內的冥河水的。我記得你父王恩美跟瑪律杜克的關係不錯，你的提亞馬特就是他送的吧？他可以自由出入冥界，這些年都在獵殺作亂的冥神。如今冥界已恢復了秩序、他也回到了巴比倫，你可以去拜見他，問問他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第57章 Fate Zero•王所背負之惡
伊南娜一席話說完,兩人間靜了半晌——
小豆便淡淡道，「不必了,我拒絕。」
伊南娜愣住了。
片刻後一臉不可置信,「若沒了性命，就算你能贏也守不住國家,屆時基什國破、百姓或死或淪為奴隸……」
「死了便死了，為奴便為奴,那又何妨，」
伊南娜怔住了，「你……你這麼狠毒還配做王，，」
小豆笑意未斂,語氣中卻多了些肅殺。
「我若以避戰來交換性命，那便是要我基什兒郎的風骨跟著我一起慢慢腐成爛泥，雖生猶死，和能走路的臭肉有什麼區別？我勝，我的子民日後無論身死還是為奴都信仰仍存，子子孫孫、世世代代不滅。」
她放緩語速，就像耐心教導學生的老師。
「愛護生靈是神德，守護子民的野望、助長子民的貪欲……這才是王道。」
伊南娜瞪大了雙眼、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神情一瞬有些歇斯底里——
偏偏正在此時，遠遠地以摩帶了一群人過來：「王，烏魯克又有使者來了！」
——只見烏魯克來使個個帶著普庫和牛頭琴，完全就是流浪樂團的節奏。為首的一人見了小豆，立刻跪下來、煞有其事高聲道：「我們奉王之命前來為陛下獻藝、逗您開心，不敲斷這三百根彌庫（鼓槌）不會回家。」
以摩撓了撓下巴，心想英雄王這回要完了，這頭未來王后大大正膈應著我們王呢，節骨眼上他還敢派藝人來、想用逗小女孩兒的招數來能讓王息怒？再一看伊南娜大大的眼神兒……呵呵，這是後院雙重起火的節奏啊（幸災樂禍地搖搖幻尾）。
果不其然，女王意味不明地慢慢重複了一遍使者的話：「……逗我開心？」
使者嘿嘿樂：「陛下，我們王掛念您呢。」
厄伽點點頭。「好。既然要孤開心，何必如此浪費時間？以摩，把這些彌庫（鼓槌）全都煮煮喂給他們吃，有多少就給孤吃多少。」
以摩樂顛顛地應了聲「好嘞」就要去揪起那使者，後者立刻哇哩哇啦大叫道：「大王饒命！小的們還有王諭要帶給月神呢，等說完了再吃不遲！」
說完也不等小豆允許，就嬉皮笑臉道：「陛下，王是真心愛您（心心），不如您答應他來做咱們烏魯克的王后，若是基什和烏魯克聯手，必能成就霸業！」
小豆似笑非笑，「……讓你們的王把後院收拾乾淨了再來自薦枕席。」
使者搖著幻尾道：「這不是就來收拾了嗎？」說著轉向伊南娜、一本正經道：「王已經拒了安努的禮物，說『想做本王的王后還不如做夢來得快些』，讓您鬧夠了就趕緊回烏魯克、盡本分看看百姓今年的莊稼，別忘了把您擅自偷走的王后車駕一個不少地帶回來。」
又轉向小豆，「陛下陛下這下可以來烏魯克了嘛？」
片刻靜默。
小豆勾起唇，「不去。」
以摩一把捂住使者的嘴巴、利索地把人提溜走了。
小豆收回目光，看向伊南娜。
伊南娜的臉已白了，反倒比她美得咄咄逼人時討喜些。可即便如此她仍不失矜貴儀態，仿佛方才的尷尬事沒發生過似的，只冷冷沖小豆道：「你真準備找死？」
「你說是便是吧。」小豆並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態度也自然地像方才的事沒發生似的，微微一笑：「對了，掠奪珍寶、守護珍寶也是王道，所以把小吉爾讓你也是不能夠的。」
伊南娜尖笑一聲！
「哈！愚者妄想稱王也不掂掂斤兩？你體內冥河之惡未祛，從今往後你每救一人，便將對方的罪孽加諸己身；每殺一人，便將你的惡又再加重一分。不論他人因你生、因你死，你都要用這副凡人的肉身納盡極惡！你所持之惡越多，便蠶食你的神血與神格，終將令你墮落成冥河內永不超生的*惡鬼！我倒要看看那時你還能守得住你的國家、你的風骨、你的王道嗎？！」
空間猛然扭曲一下，伊南娜的身影化作一片晶瑩碎光、消失不見，怨毒的喊聲卻仍在神庭中回蕩。
……
伊南娜的鬧劇落幕、英雄王高調拒婚；轉瞬又是數月，旱季已經過去，而烏魯克大軍業已壓至兩國中間的邊境，準備與基什進行最後的決戰。
——以摩領前鋒與烏魯克軍前鋒交戰，而小豆則點起中軍隨在其後開拔，用不了多久就要對上吉爾伽美什了。這次臨行前她去巴比倫見了風雨神瑪律杜克一面、算是做個戰前體檢。結論是伊南娜說得沒錯，她現在靠神性消化體內積攢的惡念，不打仗還好、一打仗就糟糕，死人越多她的負擔就越重。好在現在身體情況尚可，瑪律杜克說足以撐到她打個輸贏出來……不過打出輸贏之後，她估計就承受不住惡念、要去見馬克思了。
小豆：世間極惡神馬的diao炸天啊！編劇大大越來越厲害了有沒有？
常言說的好，No做No Die……可豆神最不怕的就是作死。( →_→)
她已經想好了。這裡攻略膠著，大不了回現世繼續嘛。搶杯樂的黑泥兒辣麼多，隨便挖一勺出來都夠BE一百遍的了。
總之，連死都不怕了，自然得有多帥比就得多帥比，絕壁不能破形象——戰個痛吧！
手指滑過身上冰冷的戰甲，她看向遠處已被暮色遮蔽的蒼茫荒原。
如今這片在旱季荒蕪下來的平原隱隱有了草木興發的跡象，一眼望去已可見零星綠色。可惜再過不久，這裡便會被戰車與戰馬踐踏，將生命的秧苗掐滅。然而這並非終結——戰爭結束後，犧牲于此的士兵的血肉便會重新將其滋養，使它重現生機。
小豆有些恍惚。
總腳得……豆神馬上就要從一個大帥比變成文藝青年啦……_(:з)∠)_
正沉思呢，倏地營地外頭，令官舉著火把跑了過來，臉色如喪考妣：「王……！」
到了小豆面前，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中火把骨碌碌滾到了一旁。先是嗚咽一聲，繼而顫聲道：「天鷹從王城帶回消息，尼普爾王室叛亂、尼普爾王被殺，叛軍頭子取得兵權後居然棄城于不顧，指揮尼普爾全部兵力來攻我基什！紮巴巴大人透過了鷹眼瞧見了他們的舉事者，就是那個叛徒努紮……！」
小豆的瞳孔猛地縮緊了！
「城內守軍如何？紮巴巴呢？」
「紮巴巴大人得了安努的神諭，說是『不可干涉凡人之事』，如今困在神廟裡無法援助守軍，只能放出天鷹傳信！」
小豆磨牙了——不得干涉凡人之事？你女兒伊南娜到人界搗亂你怎麼不管？敢不敢再賴一點？
她鐵青著臉，轉身迅速走向營地。
「傳令下去，拔營回援。點斥候去前線通知以摩不必再打，儘快退回基什。」
……
失去紮巴巴的庇佑，基什外城已破、火光沖天，昔日雄壯美麗的城牆已被破壞得千瘡百孔，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氣。溝渠內水源已枯，滿滿地堆疊著死屍，不但有士兵、也有平民。
小豆日夜兼程趕回基什時，所看到的的就是這樣一片慘烈光景。
昔日她凱旋而歸時，無數美麗的少年少女和拉酒的牛車佔據城門內兩側道路、歡聲笑語，抛灑鮮花和寶石。她仍記得道路兩旁排排矗立著的美麗方尖碑和空氣中濃郁的酒香，可如今只剩下一片冒著硝煙的殘垣，不少平民的屍體被釘在方尖碑旁，鮮血染紅了小神壇。
望著眼前的情景，小豆的腦子短暫地空白了一下。
倏地她產生一種不真實感；耳邊廝殺的聲音似乎都漸漸淡去，只餘下微妙的耳鳴聲。
胸口泛起綿密的刺痛。
……
尼普爾士兵正在玩兒命與守城軍交戰。基什守軍死傷無數，尼普爾的兵力卻幾乎是傾盡一國的數目，就算是以人命去疊也能順利破城了。
只是沒想到基什的主力援軍回來得這麼快，正好把尼普爾人給包了餃子——
提亞馬特的神光在天幕上朝著基什內城的方向緩緩擴散。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基什守軍，廝殺聲先是為之一滯，繼而發狂似的咆哮起來：「王回來了——！」
週邊的尼普爾士兵個個面露驚懼交加之色，抬頭看向遠方的神光；繼而一個接一個僵直著身體倒下、被反攻的基什守軍一一撲殺！
一直站在高處督戰的尼普爾軍頭領是個矮壯的青年，正愕然地看向遠方的基什軍，「厄伽怎麼會這麼快回來！？努紮舅舅，你不是說她此次出征會和烏魯克軍在邊境打得兩敗俱傷……」
若小豆在這裡，就會發現闊別許久的努紮長老非但沒有變得更闊氣、反而形容益發枯槁。努紮此刻已有些歇斯底里，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月神大人答應了會截下天鷹傳遞給厄伽的消息……」
而正當提亞馬特的神光就要綿延到內城城牆時，卻慢慢停住了——
見狀，努紮枯樹皮似的臉頰抖了抖，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叫：「管他的——厄伽不行了！！月神大人說的沒錯，厄伽已經不中用了——」他猛地拉住了青年的袖管，「貢伽拉，我的好外甥，你才是恩美的兒子，基什的王座本就是你的，快殺、快殺進去！」
貢伽拉根本沒理他，只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遠處。
——緊隨自正南方來襲的基什援軍之後，自東南方境界線上漸漸顯出密密麻麻的人海。
烏魯克大軍到了。
……
努紮的確猜錯了，小豆還遠遠沒到不中用的地步。提亞馬特之所以停止作用，是因為她也看到了烏魯克軍，因此提前收束魔力、準備迎戰。
以摩率領的前軍尚未撤退歸來，吉爾伽美什卻比他早到一步。她已經分出一部分軍隊去援助守軍，這下腹背受敵、情勢簡直不利極了。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簡直讓所有人都傻了眼——
烏魯克浩浩蕩蕩的大軍上空，突然具現出數十道懾人的金光；凝滯片刻後齊齊激射而出，流星般沖向了基什內城的方向——
緊接著以摧枯拉朽之力砸中了內城城牆外的地面、劇烈的火光一瞬吞噬了牆下正在攻城的尼普爾士兵！
天天跟烏魯克揍架，基什守軍自然認得這是吉爾伽美什的手筆——可明明是敵軍之王、卻出手幫忙擊殺另一方的敵軍，這是什麼節奏？
正當基什兵們搞不清烏魯克王到底站在什麼陣營的時候，烏魯克前軍已衝殺起來，直接攻向了小豆這邊的基什士兵！
……
吉爾伽美什周身滿溢魔力焚風、轟開了攔路的基什士兵，好整以暇地走上了一處高地，一邊走一邊操縱一把把黃金兵器往基什內城投擲。
兩方的士兵們都知道這是王選定的決戰場合，紛紛默契地讓開這一處高地、形成了一圈空白無人的地帶。
吉爾伽美什並未等待很久，厄伽便已衝破人流，躍上了高地的另一頭。
明知決戰的時刻來了，小豆現在腦中卻都是城門口的慘像，無法靜下心來。看到吉爾伽美什時，只覺有些麻木，半晌才開口：「別亂來。」
吉爾伽美什的表情也算不得多和善，眉頭蹙起、望向基什內城的眼神陰鶩隱含煞氣，「礙事的害蟲。」目光幽幽移向她，細細看了一眼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眼微微眯起了。「……你在想什麼？」
……當然是在想為什麼結束在即還要狠虐一把。
小豆皺了皺眉，終究沒有回答，握起提亞馬特乾脆俐落地攻了過去。
……
以高地為圓心，兩王交鋒時產生的魔力爆炸形成巨大的能量繭、迅猛地擴散開來，使得地面劇烈震顫起來！
在空白地帶邊緣的士兵首當其衝、被震得站立不穩！一時間廝殺之勢稍緩，兩方人馬緩緩退離這片地帶——
幾能刺破蒼穹的魔力焚風呼嘯著卷起，內中隱隱現出兩王的身影。
這一次戰鬥不比以往，不久就連地面都開始在哀鳴中慢慢皸裂，上空的雲層亦在魔力的影響下開始碰撞出嗞嗞電漿！大量硝煙遮蔽了天光、天色逐漸陷入混沌黑暗，唯一的光源只有寶具仿佛閃電一般時不時迸射出的神光。
這片真空地帶仍有擴散趨勢，從遠處看，就像是在緩緩侵蝕空間的、正在膨脹的虛無煉獄。
——而在這煉獄正中央的英雄王，則揚起了興奮已極的笑容，再次接下了對手裹挾著恐怖威壓的一擊。
提亞馬特狠狠轟擊在他手中造型古樸的黃金劍上，再度迸發的能量簇推擠空氣、緩緩將兩人腳下的地面碾成了碎礫。
——就連遠方的基什內城也能感覺到間歇性的餘震。
在吉爾伽美什剛才的攻擊之下，內城大片地帶已成廢墟，地上遍佈尼普爾士兵的焦屍，就連一些基什守軍也因這無差別的攻擊而多有死傷。努紮的精神似乎已完全渙散了，跌坐在城牆的角落痙攣似的顫抖。貢伽拉卻冷靜許多，臉頰肌肉哆嗦著四處張望、盤算著接下來的勝算。
沒錯，只要厄伽和吉爾伽美什兩敗俱傷，最終得利的仍會是他。
他的母親是努紮的親妹妹，曾和基什先王恩美一.夜歡好。可她母親實在太過隨便、男人太多，就連他是誰的兒子都不清楚——基什先王恩美沒有兒子、只有厄伽一個女兒；讓女人繼承王位實在太過荒唐，他堅信自己是恩美留下的唯一王子、是真正有王格之人，他在尼普爾臥薪嚐膽多年、忍了這個無能的舅舅多年，這才等到了今天這個機會，他不能失敗！
正當他四處張望、尋找勝機時，目光倏地凝在一處不動了。
——遠方的基什大堤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一下子暗下來、雲層中產生了巨大的渦流，緊接著開始了劇烈的雷鳴。
雷鳴滾滾、太過懾人，一時間所有士兵的注意力都從兩王決鬥的地方被吸引回來，愕然地注視著基什大堤的方向。
密佈的烏雲之中緩緩探出了幾團巨大的黑影。
……是什麼？
基什內城中、圍在神廟周圍避難的百姓全都驚恐地望著大堤的上空。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黑影的輪廓。
基什神官率先發出了一聲恐懼的尖叫，嘶聲吼道：「是天牛——那是安努的天牛！」
神官話音剛落，接二連三從雲層中躍出的、身軀龐大的巨獸就紛紛發出了低沉的咆哮聲——
與身軀龐然的天牛相比，就連基什延綿的巨大堤壩都顯得有些單薄了；見到這樣的情景百姓們仿佛被扼住了咽喉、連驚叫聲都發不出來——
周身著環繞雷電的天牛嘶吼一陣之後齊齊站成一排，繼而向著大堤猛衝而去！
轟然巨響！
數十雙蓄著雷電的天牛犄角狠狠撞擊在大壩上，整個基什王城都開始震動，建築的瓦礫撲簌簌地落下！天牛仍不干休，發出瘋狂的怒吼、不斷猛烈撞擊堤身。歷經基什數代王者、耗費無數人力修築而成的堅固大堤發出哀鳴，開始一點點坍塌。
意識到天牛要做什麼之後，基什百姓終於驚慌失措地尖叫起來，開始拼命朝城門的方向奔逃。
人群亡命奔逃、不少人被踩踏之後就無法站起！在洶湧的人海之中，杜杜攀在一支方尖碑上，低下頭把手伸給下麵神壇上的弟弟妹妹：「快，快上來！」
……
而此時正和吉爾伽美什打到緊要關頭的小豆，卻因為魔力形成的壁壘而對外界的事一無所知。兩人激鬥到現在連上下風都未分，恐怕最終要拼的不是力量強弱、而是魔力儲備多寡了。她一直精神高度集中，直到攻擊的間歇突然感覺到腳下地面微弱的、摻合著些許神力的脈動。
恰在此時吉爾伽美什又一次攻擊過來，她分神之際不想硬架，便側頭避過；吉爾伽美什這一擊便打了個空的，恰好劈開了她身後厚重的魔力渦流——
剛好讓她看到了以以摩為首的基什援軍正在烏魯克軍中衝殺。
她心下稍安，心想這一次基什內城應該不會再有危險，便不敢再分神、又回頭攻了過去。
……
以摩趕到得非常及時，幾乎是一瞬就緩解了守軍的壓力。他還不知道內城的情況，因為心憂王的安危，便領兵在兩王決鬥的高地下麵轉圈衝鋒。剛剛隨手挑翻一串敵軍，就看到遠方亮起一道撕裂蒼穹的閃電。他下意識朝內城方向看了一眼，可這會兒天幕暗下來，只能看到一片混沌。
如是繼續和烏魯克軍鏖戰一段時間，確認烏魯克軍自覺讓出了王的角鬥場之後，以摩便開始率領一部分精銳軍往內城移動。一路漸漸遠離高地，天光透出雲層，他終於看清了遠方基什王城的景象，登時手腳冰涼！
大堤早已不堪重負、開始漸漸傾瀉出河洪！天牛不再撞堤，而是躍上大堤頂端，開始揚起鐵蹄瘋狂地踐踏起來——
在一陣陣駭人的巨響之中，基什大堤於鐵蹄和洪水的衝擊下轟然坍塌。
與此同時，天牛降落時撕裂的天幕也源源不斷湧出洪水、匯入傾瀉而出的河洪中！
滾滾洪水伴著天牛的怒吼沖入了基什，一瞬吞沒了逶迤的城牆與錯落的建築！尚未來得及逃離的百姓連慘呼都未及發出，就被滔天的巨浪吞沒！
而此時此刻，攀在方尖碑上的杜杜正茫然地盯著遠方迅速襲來的洪水。他身後的幼妹倏地發出一聲恐懼的哭聲，杜杜立刻回身抱住她，喃喃道：「別怕，父親馬上就會帶來捷報、接我們回家。」
洪水很快衝破了神廟不遠處的圍牆。
而正在此時，杜杜一直瑟縮在對面方尖碑上的弟弟突然打了個滑，摔下了方尖碑。
杜杜放開幼妹，緊張地探出身去探出手：「快上來！」
小男孩一臉驚懼地從地上爬起、往哥哥的方向跑去——
而正在此時，神廟外巨大的天鷹雕像難以承受洪水衝擊、轟然倒塌砸破了圍牆；被阻擋片刻的洪水再度呼嘯而來，幾乎一瞬便將整座神廟、連同男孩瘦小的身軀吞噬。
……
又一次正面迎上吉爾伽美什的攻擊時，小豆突然感覺到體內突然炸開一股徹骨的劇痛！
此時她正在跳躍在半空中，在劇痛中失去了平衡，眼前金光閃過、吉爾伽美什手中的劍劃開了她的側腹！
鮮血噴濺而出，她捂著傷口、身體順著慣性被擊飛一段距離後直直墜落！快落地時她咬牙以提亞馬特釘住地面、這才堪堪穩住身體。
吉爾伽美什瞳孔微縮，隨之落回地面，「你……」
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就看到厄伽搖晃一下、眼眶中湧出兩道黑色的液體。
小豆張開手，愣愣地看著從臉頰上滴落到掌心的黑水。剛開口想要說話，就感覺到口中發麻，繼而又是一道漆黑的液體自唇角溢出。
由於兩人都收斂了魔力，網住高地的光繭開始逐漸化為粒子消失。
而一直被遮罩在魔力壁壘之外的慘嚎與哭聲亦清晰起來。
她微微睜大眼，看向前方。
基什王城上空，數十隻天牛不斷在天空中傾瀉而出的洪水旁打轉，而泰半基什已被洪水完全吞沒——望見這一幕的烏魯克士兵和基什士兵早已停止廝殺，呆愣地望著仍在不斷擴散的天災。
鋪天蓋地的洪水奔流速度極快，就在這段時間之內已越過基什王宮、將侍奉紮巴巴的神廟一併湮沒，繼而洶湧地沖向城牆；巨大的衝擊力又掀起一道巨浪，轉瞬又蓋住了內城下方的尼普爾士兵。努紮和貢伽拉連慘呼都未及發出一聲，就被捲進了浪頭。
吉爾伽美什回身望著這一幕，登時表情也凝住了。
倏地聽到身後厄伽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叫，他僵硬地回過頭看她，登時瞳孔猛地顫抖起來。
她周身蒸騰起濃郁的黑氣，開始侵染色澤纖塵不染的銀髮，自發梢開始一點點變成漆黑。
【從今往後你每救一人，便將對方的罪孽加諸己身。每殺一人，便將你的惡又再加重一分。】
吉爾伽美什如泥雕木塑一般在原地僵立片刻，終於動了動、快步走到她面前。
她伸手攀住他的手臂，仰起臉看向他。她眼眶中汩汩流出的黑色液體映襯著臉頰蒼白的皮膚，撞色驚心而絕望。清澈的瞳仁一分分黯沉下去、變成了鮮紅的色澤。
【不論他人因你生、因你死，你都要用這副凡人的肉身納盡極惡。】
以摩立在破碎的城門前，渾身發冷地看著已近在咫尺的巨洪，嘴唇動了動、似在喃喃著什麼。
語聲未竟。
奔騰而來的洪水便將他吞沒。
【你所持之惡越多，便蠶食你的神血與神格，終將令你墮落成……冥河內永不超生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