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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于 2020-7-16 22:37

《(綜)我的從者臉上寫滿無敵》作者:沙茶茶醬【完結+番外】

文案:

我是咕噠子,一名莫名其妙就要肩負起拯救人理重任的master。按照套路,首先我要拿出3顆亮晶晶,嘗試召(抽)喚(卡)一名幫助我打敗敵人的英靈。

只是我召喚出的這個英靈有些奇怪。

臉上寫滿無敵的男子高中生:「蓋提亞,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惹怒了我!」

---咕噠子&JO太郎的BizarreAdventure!---

#明明都是17歲的高中生,為什麼你一拳一個小朋友?#
#你剛才動手了嗎,為什麼魔神柱自己飛了出去?#
#等等,新召喚出的這個從者為什麼滿口wryyy?#
#替身使者會互相吸引又是什麼?!#

【特異點·鬼影劍光魔城】:究極生物發現這個世界遍地是小面包,配上紫藤花味道更好!
【特異點·混沌妖獸戰國】:撿到一只白色小奶柴,它用爪爪「嗚嗷」發出攻擊:冥道殘月破!
【特異點·出版亂鬥都市】:戰鬥無法拯救世界,文學可以!《中年RUN》向港黑所有干部征稿!
【特異點·輪回悲願雨夜】:魔法少女龍舌蘭,魔法少女海星,還有咕噠噠小魔仙。抱歉,魔法少女溢出了!
【特異點·數碼召喚領域】:我也是被選召的孩子,你看,這是我的芙芙獸
【特異點·歷史修補本丸】:原主人信長是個女孩兒?
【特異點·黃金究極莊園】:喬家大院等你來,隔壁叫荒木莊
【特異點·時間冠位神殿】:老蓋,三天之內鯊了你,魔神柱給你揚咯
  
食用說明:
1.調劑心情沙雕文,特異點如上
2.cp未定,看我心情,咕噠是團寵(因為羈絆都很高嘛)
3.讓我們一起喊:SO-NO-CHI-NO-SA-DA-ME!
4.封面是我自己畫的,誇我,快

內容標簽: 綜漫 奇幻魔幻 少年漫 大冒險
搜索關鍵字:主角:咕噠子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咕噠子&JO太郎的人理鐵拳!
  
立意:人類的贊歌就是勇氣的贊歌!

[url=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480596]原創網[/url]

悠于 2020-7-16 22:44

燃烧污染都市·冬木

第1章

  我叫藤丸立香,是一名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日本高中女生,今年16歲。

  學雷鋒,做好事,樹時代新風。在一個看起來非常正常的一天,我突發奇想要去獻血。

  結果抽了200cc血我還在針眼上摁著棉球的時候,突然被莫名其妙敲了一悶棍,醒來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奇怪的設施裡,面前有一個笑得很詭異的工作人員,親切地問我願不願意拯救世界。

  為什麼呢,本來應該是很快樂的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子呢?

  我於是就問了:「現在救世主也是個職業了嗎?」

  工作人員說:「是這樣的,我們的職位不叫『救世主』,叫『御主』,這之間還是有本質差異的。」

  我說:「我還未成年,這個工作也能給我代繳五險一金嗎?」

  工作人員說:「呃,我們迦勒底是隸屬於聯合國的人理存續機構,關於薪水和待遇……」

  我說:「聯合國也得繳五險一金啊,退休之後沒醫保我咋辦啊?還有你們入職簽不簽符合《勞動法》規定的合同?現在我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以後萬一你們把我辭了,我上哪兒說理去啊?」

  看工作人員的表情,也許我應該被大頭朝下地扔到窗外美麗的大雪山上去。

  在我充滿了法律精神和勞動者前輩智慧光輝的堅持下,這個名叫「迦勒底」的公司——啊,不,機構,和我簽了一份勞動雇佣合同。真好,這樣以後就可以去勞動局提請仲裁了!

  我被帶下去換了一身奇怪的制服,這套制服怪就怪在別的女員工都是穿綠色或者黃色長衣長褲,只有我穿著黑色迷你裙。雖然我對自己的身材很自信這一點沒有錯,但是為什麼要區別對待?

  難道說這個公司偷工減料,為了少交一點制服成本費,就把我的褲子黑成了迷你裙?!

  不可原諒!

  換好了衣服,我走出更衣室,來到了迦勒底純白的機械走廊。從走廊上的玻璃窗望向外面,只看得見暴風雪和一片皚皚高山,沒有其他,只有純白。

  看著這樣有些寂寥的景色,我不禁有些悵然。就在我望著窗外出神時,輕輕的腳步聲落在我的身邊,一個少女怯怯地說:「請問……你在看什麼呢?」

  我嘆了一口氣:「在看雪。」

  「總是看著這樣的景色,也許會很寂寞吧。」少女的聲音清澈得像是冰山融化成的泉水,泠泠作響。

  而我回答道:「我在想,這公司估計全年供暖,采暖費會不會從我工資裡扣?」

  少女被噎住了。

  我扭頭正直地看向少女,而少女扶了扶眼鏡,有些慌亂地回答道:「可能,也許,也許不需要吧?」

  少女穿著不同於工作人員的便裝,我問:「你也是迦勒底的員工嗎?」

  她連忙站直,像是交到第一個朋友的乖乖小朋友一樣,自我介紹:「是,我叫瑪修·基列萊特,是人理存續機構迦勒底的御主候補……請多指教!」

  我笑著伸出手:「我叫藤丸立香,剛來到迦勒底,也請多多指教啦!」

  就這樣,少女遇到了少女。奇妙的人理拯救物語,就此展開~

  ……………………

  個頭。

  接下來的展開猝不及防,先是莫名其妙這個機構的所長就要開作戰會議,我一個新來的緊趕慢趕到了會議室還是遲到了,因此受到那個白毛美少女所長的嘲諷。

  我,同樣是一個能屈能伸,堅韌不拔的美少女,為了五險一金,為了包吃住,忍了下來!

  一路舟車勞頓,我有些困倦,不知不覺就使出了傳統藝能——「上課睡覺」。但我的段位還是太低,沒能做到高端選手張飛那種睜著眼睛睡覺的程度,成功地因為腦袋在不自然地一點一點而被所長發現了!

  「你竟然敢在我的會議上睡覺!?」

  親切的大喊,熟悉的怒火,我像在數學課上睡覺一樣被抓包,然後光榮地當著其他47個御主候補的面被趕出了會議室。

  整挺好,這種展開的確也符合我16歲女高中生的身份。

  於是我毫不氣餒地回到了據說是分配給我的員工宿舍,但是一拉開門,一個粉色頭發的男人竟然盤腿坐在我的床上,捧著一盤草莓蛋糕,帶著一分驚訝兩分慌亂三分嬌羞地看著我。

  我的第一個念頭:是不是走錯了?

  抬頭看看門牌,沒走錯。

  床上的粉毛男人越來越慌亂,臉越來越紅,我這時候作出了第二個判斷。

  唔,這個男人應該是員工福利吧!

  大人的世界,陰暗的社畜關系網什麼的,我懂!

  於是我走進宿舍,自然地對粉毛男人說:「沒關系,你可以繼續坐著,咱們先談談心,那件事先不急著做。」

  粉毛男人有些困惑:「什麼事不急著做?」

  我臉上帶著笑:「我是藤丸立香,你叫什麼?」

  粉毛連忙放下草莓蛋糕,自我介紹道:「我是羅馬尼·阿其曼,迦勒底的醫療部門負責人,大家都叫我羅曼醫生,你也這麼叫就好啦!」

  唔,竟然是醫生系的嗎?

  太好了,我就是喜歡醫生系的!

  羅曼醫生是個很溫柔的人,他忙忙乎乎地為我泡了一杯咖啡,然後親切友好地開始跟我拉家常,告訴了我一些關於迦勒底的事情。聽到我說我是因為在會議上打瞌睡被趕出來的時候,他笑了,也並沒有因此責怪我。

  捧著熱乎乎的咖啡,坐在舒適的宿舍裡,面前是一位粉色頭發笑起來很溫暖的人,從來到迦勒底後精神就一直緊繃的我也放松了下來。

  「謝謝你。」我說。

  羅曼醫生愣了一下:「哎,為什麼要謝我?明明是我擅自用你的宿舍做休息室……」

  「沒關系。」我說,「謝謝你的咖啡,嘗起來很香呢。」

  羅曼醫生在氤氳的霧氣中對我笑了。

  還沒等我喝完一杯咖啡,乍然間警報聲響徹全迦勒底。

  「怎麼了,是火災嗎?!」我立刻跑去抱起自己床上的杯子,「羅曼醫生,我去把被子澆濕,我們一起披著出去!」

  羅曼感動於我的仗義,驚訝於我的缺乏常識:「迦勒底不可能存在火災……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我跟在羅曼身後走出了宿舍,絲毫沒有察覺到在未來等待著的會是什麼。

  -------

  我叫藤丸立香,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16歲高中女生。但是從今天起,我知道,我攤上大事了。

  先是莫名其妙在獻血的時候被敲了一悶棍,然後來到了叫做迦勒底的可疑組織,成了這裡(有勞動合同保障和五險一金)的員工,接著這個機構的中央管制室發生了爆炸,我衝進去後發現裡面是一片燃燒的火海,我剛認識的溫柔小學妹瑪修被壓倒在了巨大的磚石下,奄奄一息。

  還沒等我把大石頭搬起來,中央管制室的大門就被強制性關閉了,層層封鎖杜絕了裡面所有人逃生的可能。大火即將耗盡最後的空氣,我知道最後我和瑪修都會死在這兒。

  「前輩……」瑪修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怯怯地說,「你能,握住我的手嗎?」

  我認真地在制服前襟上擦干淨手,然後把瑪修小小軟軟的手掌包進我的掌心。

  真好,我這樣想著,死到臨頭竟然還能讓我握著漂亮可愛小學妹的手。

  值了。

  ↑此處應當有《希望之花》BGM,並且插入紛飛櫻花特效和灰白色的走馬燈,片尾曲適時地也可以播,同時加上演職員表:「瑪修cv-高橋李依;藤丸立香cv--金田朋子……」

  ………………

  等等啊!!!

  我沒死,我沒死啊!

  整個番劇還沒到20分鐘呢不許給我發盒飯啊,老子是主角!!!

  當然,我是不可能這麼草率地在火場窒息而死的!在最後一秒,我和瑪修一起被臨時啟動的靈子轉移裝置轉移到了特異點F冬木市!

  在宛如人間地獄的冬木市,我和莫名其妙變成了亞從者的瑪修一起擊退了骷髏兵,救起了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的所長奧爾加瑪麗,並決定一起解決掉這個特異點!

  「想要發揮出戰鬥力,最實用的辦法就是召喚強力的從者,使役他們為御主戰鬥。」奧爾加瑪麗像是手游必備的解說員一樣對我說,並且往我手裡塞了三枚亮晶晶的石頭,「現在,你就用瑪修的盾做觸媒,試一試英靈召喚吧。」

  我登時興奮起來:「這是要抽卡了嗎?!」

  奧爾加瑪麗警告我:「你不許開始扭來扭去地邊喊著『抽卡抽卡抽卡』邊發瘋!」

  我困惑:「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奧爾加瑪麗說:「沒有理由,我就是這麼覺得!」

  唔,其實我的確有這樣的打算來著。

  不管了,既然有增加戰力的機會那一定要好好把握!

  瑪修把她的盾平放在地面上,而我站在盾旁五步遠之處,按照奧爾加瑪麗的指示,念誦召喚英靈時的咒術:

  「汝為三大言靈纏身之七天,自抑制之輪而來,天秤的守護者啊——」

  「吾乃成就常世一切善行之人;」

  「吾乃弘布常世一切邪惡之人;」

  「汝之身軀居吾麾下,吾之命運寄汝劍上;」

  「應聖杯之召,若願順此意理,且應吾之召喚!」

  盾上光環轉動,五彩的光芒泛起,三大耀眼的暈輪擴大至所有人眼前再也無法視物。在這大盛的光輝漸漸消散之後,我也能看清那站在盾上應召喚而來的人理的英雄身姿——

  高大英俊的黑發男子壓低了帽檐,他松石綠色的眼睛如黎明的天空,定定地同我對視。

  「試問。」他說,「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在命運的夜晚,少年,和少女,相會了。

  ………………

  也沒有。

  我呆呆地同這位俊朗的混血青年對視,嘴巴張開老半天之後,憋出來一句話:

  「啊,聲優原來是小野大輔呢。」

  所長奧爾加瑪麗忍無可忍地尖叫道:「你的關注點就在這裡嗎?!羅曼那個家伙的cv還是鈴村健一呢,你給我認清楚一點形勢好不好!」

  瑪修:等等所長你的關注點也有點不對勁啊!

  青年從盾上走下來,皺著眉看向我:「你就是我的Master吧,看起來是個沒什麼戰鬥力的小姑娘呢。現在都需要你這樣的女人去拯救人理了嗎?」

  我忙不迭地湊上去進行自我介紹:「你好,我叫藤丸立香,今年16歲,是東京音乃木阪私立女子學院的一年級學生,喜歡唱歌跳舞吃點心,當然我的目標不是成為偶像,那是我的學姐高阪穗乃果的理想——」

  青年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說:「吵死了。」

  啊,這一聲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呀卡嗎洗」,真是充滿了我曾經愛死了的一部少年熱血漫畫男主角的風味!

  青年雙手插進衣兜,沉默地遠眺了一會兒燃燒著的冬木市,然後轉過身來,一步一步向著遠處的冬木大橋走去。

  「空條承太郎。」

  我小步跟上:「……什麼?」

  「我叫空條承太郎,17歲,至於學校和愛好什麼的,身為御主的你恐怕並沒有什麼必要知道,畢竟和接下來的戰鬥沒有關系。」他說,語氣沉穩而帶著一絲不近人情,「如果我沒搞錯,你的任務是擺平這一個城市的特異點,對吧?」

  我愣愣地點頭。

  承太郎低頭看了我一眼,他的個子非常高,可能都有一米九,在這樣的壓迫感十足的注視下,我有些小腿肚子發軟。

  「那麼,只要前進就好了吧。」他說,「前進,並打倒我們遇到的所有敵人,那麼最終隱藏在幕後的那個黑手也會按捺不住地露出馬腳來的。」

  瑪修和奧爾加瑪麗也綴在他身後跟上來,我亦步亦趨地走在承太郎身邊,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安心。

  這種安心在看到他什麼都不做就擊退了骷髏兵時更加強烈了。

  ……等等,等一下,等一下。

  那個骷髏兵直直地向我們跑來,瑪修都准備掄起盾去砸了,可是承太郎什麼都沒有做,只是雙手插在兜裡,那個骷髏兵就自己散架著飛出去了!

  飛出了!憑空飛出去了啊喂!!!

  「剛、剛才那個……」我顫抖著問。

  承太郎說:「是我擊退的,沒事了,繼續往前走吧。」

  於是我,瑪修和奧爾加瑪麗三個人沉默地跟在沉默的承太郎身後,看著所有阻擋在他面前的骷髏兵一個一個散架著飛了出去,再起不能。

  「喂,藤丸!」奧爾加瑪麗拉住了我,「你不覺得有些古怪嗎?從者應該都是被銘記在人理之上的英靈,像他這樣強的日本從者應當是很有名的,為什麼我們一點都沒聽說過他呢?」

  瑪修也用表情對你表達了疑惑。

  等一下,這個從者,莫非這個從者是——

  空條承太郎突然停下了腳步。

  「看來有比較強大的敵人出現了呢。」他說。

  攔在我們面前的,是持槍的暗黑之女,怪笑著、長發宛如魔頭的一騎從者。

  我不禁有些著急:「承太郎小心!那是從者,和骷髏兵不一樣——」

  穿著黑色學生制服的青年壓低了帽檐,低聲說:「呀累呀累打賊,擔心到這個程度上也真是夠了。」

  面對著像是黑色閃電一般持槍突刺而來的可怖女性從者,承太郎什麼多余的動作也沒有做,只是簡簡單單地向前邁了一步,然後高聲叫道:

  「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

  白金之星·世界!

  「停止流動吧,時間!」

  那一瞬間,風靜止了。

  世界像是被包進了一塊巨型的琥珀,一切凝固在這一刻。所有人都被悉心保存在這一瞬的時間內,只有承太郎,只有承太郎是鮮活的。

  他慢慢地走到仍然帶著猙獰表情停在半空、槍尖直指他原來所處位置的女性從者身前,抬眼打量了她一圈。

  「蛇發,魔眼,原來你是傳說中的美杜莎。」承太郎說,「呀類呀類,竟然能看到神話人物,英靈什麼的可真是奇妙啊。」

  「時間,重新開始流動。」

  隨著這一聲簡單的話語,承太郎一拳搗在了美杜莎的肚子上。

  「歐拉!!!」

  「噗——————!!!」

  這簡簡單單的一拳仿佛帶著千鈞之力,美杜莎像是紙片人一樣被一拳打得口噴鮮血,向後直直飛去,脫力跌落在了人行道上。

  美杜莎,再起不能!

  從者身上泛起了代表即將退場消失的金光,承太郎沒再看手下敗將,而是撣撣學生制服上的灰塵,輕描淡寫地對我們一行人說:「繼續向前走吧。」

  隨著時間重新開始流動,我的心也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嗎?!


第2章

  我叫藤丸立香,是人類最後的御主,目前正絕贊拯救世界中。

  我的從者有可靠的後輩系角色——盾之從者瑪修·基列萊特,嗑了在友情池抽出來的狗糧,作為唯一的盾階正逐漸升級中。

  還有一位是我在不知道在up什麼的池單抽出貨的五星從者空條承太郎,職階不明,但是看他一拳一個小朋友輕輕松松的樣子,狂階可能都沒他牛。

  承太郎的戰鬥方式非常奇怪,他很少自己親自動手打人,從來都是閑庭信步一般地徑直向敵人走去,然後隱形的拳頭就會瞬間狠狠地擊中敵人的要害,伴隨著若有若無的一聲「歐拉!!!」,對面就向後倒去再起不能了!

  他的寶具很強,名叫「白金之星·世界」,據說能夠停止時間。每一次他發動寶具時,都會用小野大輔的聲線充滿感情地用日式英語喊出:

  「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時間,停止流動!」

  然後時間就真的停止了,全世界都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慢慢踱步到敵人身前,輕松出拳歐拉掉對面一整管血條。

  這個男人,臉上寫滿了無敵!

  在無敵的空條承太郎帶領下,我們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猶如老鷹保護下的小雞崽子一般跟著承太郎走進了逸散著巨大魔力的空洞。

  這個處於冬木市郊區的可疑大空洞外有著從者的把守,那位紅色外套銀色頭發的從者手持弓箭,站在高處似乎還想對我們說些什麼,但是承太郎只是瞥了他一眼,冷冷地丟下一句:「想找死就盡管來吧,我沒有閑工夫陪你瞎鬧。」

  我和瑪修都被承太郎這樣光芒四射的逼王之氣震得發顫,而那位銀發的弓兵似乎確實被他惹怒了,只見弓兵手中的弓漸漸靈子化,反而握緊了剛出現的兩把短劍,足下輕輕一點就向著承太郎俯衝而來!

  「可不要小瞧人了,高中生——」

  承太郎從帽檐下向上掃了一眼,那雙青色的眼睛短暫地從弓兵手中短劍上掠過,然後他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

  「曾經有人對著我這麼說過。」他不閃不避,反而以輕松地語氣說道,就像和老朋友談論過去的事情一樣,「『Ho↑Ho↓,沒有選擇逃跑,而是向我靠近了嗎,承太郎!』,而當時的我是這麼回答他的——」

  黑發的混血青年無畏地抬起頭,面對殺意凜凜的銀發弓兵,亮出了他早已名震另一個世界的拳頭!

  「——不靠近你的話,怎麼把拳頭揍到你的臉上呢?!」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銀發弓兵在承太郎精確又密集的拳影中根本無法躲閃,他硬生生挨下了面前這名從者的無數老拳,然後吐著血像先前的那名攔路從者美杜莎一樣,還未使出全部實力就被擊飛了出去,再起不能!

  我幾乎看呆了,承太郎吹了吹拳頭上冒起的縷縷白煙,順手壓了一下帽檐,回頭瞥了我一眼:「走了。」

  我本以為是向大空洞裡面走,但承太郎卻一轉腳步,向著已經難以起身,冒起了代表即將退場金光的弓兵走去。

  「喂,Acher,你知道這個洞裡有什麼吧。」承太郎走到弓兵身旁停下,雙手插著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弓兵渾身飄著靈基崩潰後特有的金色光點,咳出兩口血後,冷笑著回答:「你莫非在指望我告訴你們?」

  「不然呢,你都要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幫我們一把也未嘗不可。」承太郎語氣平淡,「你不說其實也沒關系,因為無論如何,大空洞裡的敵人都活不過今晚。」

  弓兵似乎聽到了很好笑的事情:「就憑你的赤手空拳,也以為自己能贏得過那一位王嗎?」

  「曾經也有人這麼對我說過。」承太郎說,「後來他的主人都被我打到裂開了。」

  我一驚:「打裂了」是什麼,一種修辭還是真實情況?!

  但是看看承太郎的樣子,我打心底覺得他可能真的沒在誇張。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弓兵在此世的最後時刻發出了大笑,「那麼,就帶著你的這份自信去面對那一位王吧!」

  承太郎注視著弓兵最終消散在金色的光點之中,然後轉過身,猶如男模走T台一般大步向空洞內走去,不發一言。

  啊,這種冷酷的樣子真的好給人安全感哦!

  -------

  在巨大的地下空洞中,有一個持劍的嬌小身影立在散發著不祥魔力的高台上,冷漠地、不發一言地盯著從山洞盡頭走來的我們。

  承太郎依舊雙手插兜,要不是他曾經出拳毆打過剛才那個銀發弓兵,我都懷疑他的手其實是義肢。他維持著和高台上那位身份不明的從者相同的冷漠和酷炫氣場,抬頭眯眼看向高台後由巨大的魔力反應凝集成的微妙扭曲。

  「原來聖杯在你這裡。」承太郎說,「呀類呀類,只要打倒你,這個特異點就能被抹平了吧。」

  金發持劍從者冷冷道:「那你盡可以來試試。」

  我突然拽了一下瑪修的胳膊,紫發的少女疑惑地看向我:「怎麼了嘛,前輩?」

  「我知道她是誰了。」我說,「你聽,你仔細聽。」

  「真是個有趣的從者呢,寶具也很有意思。」金發的持劍從者用她那雙沒什麼感情的眼眸看向瑪修,「你的盾是否堅不可摧……就由我的這柄劍來確認一下吧!」

  我說:「你聽出來沒有!」

  瑪修還是茫然:「對不起,前輩,我沒能……」

  「是川澄綾子啊!」我指著高台上的少女騎士,「是川澄綾子的聲音,多麼熟悉,多麼清澈又凜然的聲音!『試問,你就是我的master嗎——』不由自主想讓人這樣模仿的聲音!」

  承太郎:……

  瑪修:……

  奧爾加瑪麗所長:「哈?!」

  這時候,來自迦勒底的通訊也連接上了,羅曼醫生通過我的手環發出聲音:「沒錯!根據我們的資料,面前那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亞瑟王!她手中的劍就是鼎鼎有名的阿瓦隆聖劍——」

  承太郎這時候才有一點反應。他皺了皺眉頭,發出了無數型月新人都會有的振聾發聵的質疑:

  「亞瑟王,不可能是個女孩兒!」

  我說:「是啊,曾經我在看FSN之前也有過這樣的感慨——不說了,她好像要揍我們了!」

  高台上的亞瑟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高高舉起她的阿瓦隆聖劍,那是來自於精靈王國的神造兵器,她通過這把劍即將釋放出高濃度的魔力,簡單粗暴地用光柱一樣的能量摧毀站立於此的我們——

  「瑪修·基列萊特,出戰!」

  瑪修持盾毅然護在了我和奧爾加瑪麗身前,明明是一個比我還要瘦小幾分的少女,此刻卻用她小小的身軀和盾決心成為守護我的力量。她展開了光盾的護罩,咬牙准備承受即將到來的恐怖魔力攻擊。

  「EX——」

  阿爾托利亞高舉聖劍,眼底不知是憐憫還是蔑視。

  「——咖喱棒!!!」

  沙雕番眼看著就要變成正統熱血戰鬥番,我身為一個五講四美的優秀日本高中生,怎麼可能讓一個叫著我「前輩」的女孩子擋在我面前送死!

  「瑪修!」

  我頂著巨大的魔力衝擊上前,像是在燃燒著熊熊烈火的管制室裡那樣,再一次握住了她冰涼的手。而在我的手背上,鮮紅的令咒提醒著我,也許還有另一種方式能夠幫到這個剛剛成為擬似從者的少女。

  「那麼——」我作出了自己的選擇,「用掉一劃令咒,使瑪修的NP充滿!」

  盾之從者瑪修·基列萊特,釋放寶具!

  瑪修用她小小的身體發出了嘶喊:「假像寶具擬似展開!人理之礎,其名為——」

  Lord Chaldeas!

  城牆一般的虛影在半空中展開,堅決地反彈了來自於阿瓦隆聖劍的攻擊。而不知何時就從我們身邊消失的承太郎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然出現在了阿爾托利亞身後,舉起了他那可以決定勝局的拳頭。

  「竟然對三個小姑娘做出這種事,喂,女人,這我可不能坐視不管。」他用另一只手抹了一下帽檐,「收手吧,乖乖把聖杯交出來!」

  奧爾加瑪麗一驚:「他什麼時候過去的!」

  也許這就是喬家人一生一次的閃現吧!

  阿爾托莉雅被迫收起了寶具,准備轉身擋下承太郎的攻擊。但承太郎並沒有出手,而是迅速地跳下高台,用他超長的一雙腿向我們跑來。長長的黑色大衣在身後噗啦噗啦地擺動著,在阿爾托莉雅眼中顯得非常莫名其妙。

  難不成這個從者只是來嚇唬自己一下的嗎?

  就在她稍稍有些茫然的時候,已經跑出去幾十米的承太郎回過頭,破天荒地對她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

  「看看你身後吧。」

  阿爾托莉雅緩緩轉過頭,巨大的陰影籠罩了整座高台,藤木編作的巨人打開了腹部牢籠之門,來自愛爾蘭的光之子手持魔杖,盧恩符咒在他的杖尖閃爍——

  「喂喂喂,可別把我忘了啊,小姑娘!」藍發的魔術師大笑著一躍而下,「這場聖杯戰爭最後的幸存者,可要明刀明槍地來一場!」

  我忍不住鼓起掌來:「這難道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戰術嗎?」

  承太郎已經回到我們身邊,他淡淡地瞥了一眼我失去了一劃令咒的手背,說:「不,我剛才確實想歐拉她。只是那個魔術師突然從背後出現叫我離開,我才走的。」

  亞瑟王已經被魔術師的使魔關進了藤編籠子,衝天的大火燃起,把這場聖杯戰爭召喚出的兩個英靈都吞沒在了火中。在火光的映照下,奧爾加瑪麗和瑪修都有些悵然,而承太郎神色平靜,低頭對我說:「聖杯就在前面,去拿到它吧。」

  我慢慢走向漸漸飄起金色粒子的高台,龐大魔力凝結成的「萬能許願機」聖杯就靜靜地擺放在那裡,微妙地將周圍的物質都扭曲了一瞬。我伸出手,在觸碰到它之前又有些害怕了。

  「那個……」我轉過身,皺緊眉頭,「萬一我在碰它的時候,心裡又有願望的話,它會直接幫我實現嗎?」

  承太郎說:「我不知道,我沒用過聖杯。」

  瑪修說:「抱歉前輩,我也不知道。」

  奧爾加瑪麗說:「你給我放空腦子之後再去碰它!」

  我很委屈:「我做不到啊,我一靠近它就忍不住想到『一夜暴富』、『我喜歡的紙片人起死回生』、『富堅義博回來填坑』、『承太郎讓我摸摸他的胸肌』……之類的願望。」

  「等一下,你最後那個願望又是什麼鬼啦!」奧爾加瑪麗大暴怒,「摸胸肌這種願望難道你已經沒出息到需要聖杯才能實現了嗎!?」

  瑪修則小聲說:「其實前輩也可以摸摸我……」

  莫名其妙被覬覦了胸肌的承太郎:?

  我癟著嘴開始放空:「那好吧,我嘗試一下放空腦子……南無、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

  「也不要開始唱大悲咒啊混蛋!!!」奧爾加瑪麗暴跳,「好好地心無雜念地回收聖杯很難嗎?!」

  這時候,羅曼醫生弱弱地從我的手環中發聲:「那個,其實,只要觸碰到聖杯就行了,聖杯接受願望不會那樣隨心所欲,你只有認真地向它許願,它才會接納。」

  我驚喜地立刻停止播放《大悲咒》:「是嗎!那我回到迦勒底之後再好好想想要許什麼願望,瑪修你說變成魔法少女怎麼樣?」

  瑪修立刻小海豹拍手:「很不錯呢,前輩!」

  承太郎表情放空,似乎在思考自己到底為什麼要回應這樣一個御主的召喚。

  於是乎,我成功地回收了聖杯,並快樂地打算回去之後列一個願望清單。

  「最樸實無華的願望自然就是暴富啦,但是暴富的定義也存在一定的模糊性,對於我這樣的貧窮女高中生來說,一千萬就算是很多了,但是在真正的富豪眼中一千萬根本不算什麼,所以我要選擇一個合適的財富量級。」我嘰嘰喳喳地挽起瑪修的手,「你說亞洲首富這種級別怎麼樣?我可以建一個54層的大樓,然後把我喜歡的作者們都抓過來看著他們填坑……」

  瑪修臉紅紅地被我拉著手,承太郎低頭似乎是又說了一句「呀類呀類」,奧爾加瑪麗看起來已經失去了吐槽我的欲望。

  就在我們即將走出大空洞,准備靈子轉移回到迦勒底時,一個預料之外的身影攔住了我們的去路。

  「哎呀,沒想到你們竟然能走到這一步,真是超出我的預料,也超出我的忍耐底線了。」

  奧爾加瑪麗瞳孔微縮,然後驚喜地叫出聲來:「雷夫?!」

  「第48位御主,我本以為你是個小屁孩,所以才放任自流沒有管你,看來是我疏忽了。」

  迦勒底的雷夫教授,那個總是穿得像中世紀馬戲團紳士的怪人,此刻就站在我們面前。


第3章

  「雷夫?雷夫怎麼會在那裡!」羅曼醫生也震驚地叫起來,「明明管制室發生爆炸,在場的工作人員都應該——」

  「哦,羅馬尼,你竟然也活下來了。明明當時我也叫你去了管制室的……」雷夫低低笑了起來,露出他尖銳的如同猛獸一般的牙,「真是一群無組織無記錄的雜碎——」

  「承太郎,揍他!」我突然喊道。

  承太郎沒有任何動作,但是下一秒,無形的拳頭就狠狠揮到了雷夫的臉上——

  「歐拉!!!」

  「什麼,怎麼會——!?」

  還沒把話說完的雷夫猶如我們路上遇到的所有敵人一樣飛了出去,鼻子裡流出了喜聞樂見的血。我哼了一聲,鄙視道:「看你在這種時候出場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了,竟然說我是小毛孩,還說醫生是雜碎?」

  羅曼醫生似乎也被我的當機立斷噎了一下:「那個,藤丸……」

  「叫我立香就好啦,醫生!」我立刻切換聲線甜甜地說,「我不能容忍他這麼說你呢!也不用太感激我,回頭請我吃草莓蛋糕就好啦~」

  大空洞內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我作為這股尷尬氣氛的制造者,再次英明地決斷:「這家伙就算不是什麼幕後BOSS,也一定是和BOSS有關的人!承太郎,瑪修,把他打到再起不能之後拖回迦勒底!」

  這時候奧爾加瑪麗才回過神來,連忙想要阻止我:「等等,等等!藤丸你到底在做什麼啊,那可是雷夫!他怎麼可能是壞人呢,明明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幫助我!」

  我不為所動:「所長,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這種人騙。沒關系,我不是那種磨磨唧唧的急死人主人公,我會幫你把他繩之以法的!上吧,承太郎,瑪修!讓他嘗嘗什麼是人理鐵拳!」

  承太郎上前摁著雷夫就要打,慌忙掙扎之下雷夫的帽子都掉了,他就地一滾,狼狽起身,憤怒地指著我說:「區區人類,竟然敢——」

  「呀。」我像是發現了什麼,抬起一只手,「先等等。」

  承太郎稍稍收回了拳頭。

  雷夫臉上的獰笑還沒綻開,我就嚴肅地點了點頭:「我聽出來了,果然當初在迦勒底碰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

  「你的CV是杉田智和啊,雷夫·萊諾爾!」

  雷夫一僵:「什麼?」

  「原來如此,是年輕時候的老頭子嗎?呀類呀類。」承太郎竟然也是一副明白了的樣子,「在這個世界竟然也有如此的因果,不知道讓人說什麼好呢。」

  「組長配音的角色不可能是小角色!」我作出了非常睿智的判斷,「上,抓住他,承太郎!」

  雷夫憤怒地睜開了眼睛:「可別小看我了,人類!」

  他屬於人類的身體以一種奇怪的姿態扭曲了起來,就像是身體裡被植入了異形寶寶似的,有什麼鼓脹著想要從困住它的軀體中逃脫,而雷夫從四肢開始逐漸碎裂,皮膚也被那古怪的體內之物撐得近乎透明——

  「那是,那是什麼!」羅曼醫生慌張地喊道,「那不是雷夫,那是什麼人類以外的東西,那是——」

  龐大的,長滿了血紅復眼的柱從狂笑著的雷夫腹中終於擠了出來,就像是古代那本應該封印在深淵的邪神,他所有猩紅色的眼睛都瘋狂轉動著,最終整齊劃一地、令人毛骨悚然地轉向了我。

  「我乃魔術王所羅門所使役的72魔神柱之一,佛勞洛斯。」

  杉田智和的聲音在龐大的空洞空間中回蕩,帶著非人生物的漠然和輕蔑,如同通知一般地說:「人類,你們已經失去了王的寵愛。」

  「你也在聽嗎,羅馬尼?作為同樣研究魔術的同道,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人類已經完蛋了,迦勒底也不再有用,人類滅亡了。迦勒底以外的世界已經被燒成了灰燼!」

  羅曼醫生在震驚所導致的短暫失語後說:「……原來如此,迦勒底一直接收不到外界的通信,是因為外界已經沒有和我們通信的對像了嗎?」

  「看來你還挺聰明的。」看著令人san值狂掉的大柱子說,「哼哈哈哈哈哈哈,但是你這樣的聰明現在毫無用處!你們迦勒底現在什麼都沒法拯救,是人類史否定了自身,是人類毫無意義,是你們無能!」

  我冷靜地又舉起一只手:「停一下,停一下。」

  那無數雙紅色的眼睛又看向我:「你又要說些什麼嗎,伶牙利嘴的小丫頭?」

  我說:「那個,很抱歉打斷,但是看你說的這麼開心,我卻一直挺困惑的。要是聽眾聽不懂,你說的那麼興高采烈也沒什麼意義,對吧!我的問題其實也很簡單,就是……」

  「……所羅門是誰,魔神柱又是什麼?」

  ……

  哇,我竟然再一次引發了全場的冷場和尷尬。

  不愧是我!

  羅曼醫生咳嗽了兩聲,有些尷尬但聲音中帶著些笑意:「啊,所羅門呢,是古代以色列的第三任國王,他以賢明著稱。同時也是使役72魔神柱的魔術師,作為神明的代理人,被認為擁有超越所有人的智慧。」

  我恍然大悟:「啊,所羅門啊!我想起來了,他是不是就是跟兩個搶孩子的媽媽說;把這孩子鋸開一人一半——的那個所羅門?」

  羅曼醫生似乎是被嗆到了:「咳咳咳!啊,嗯,對,沒錯!」

  於是我鄙視地看向魔神柱佛勞洛斯:「搞什麼,人家所羅門都死了三千來年了,你竟然還跳出來打著人家的旗號瞎咋呼,要點臉吧!你咋不說自己是銀X的阪田銀時,聲優還符合呢!」

  魔神柱:「……住口!王是不朽的,你竟然這樣質疑——」

  「啥玩意兒不朽,死就死了不要亂替人家詐屍,你這樣讓現在的以色列怎麼辦?所羅門要真活了三千多年沒死,那他為什麼不拳打穆罕默德腳踢悉達多,先打觀音後錘彌勒,還眼睜睜看著以色列滅國又復國,現在還總是作為米國的小弟被周邊的國家爆錘?」

  羅曼醫生可能是得了肺炎,在那頭咳嗽得驚天動地。

  魔神柱氣得眼睛都開始發抖了:「王豈是會被區區人類之國興亡束縛的!他眼中的是全部的人類史,他是擁有千裡眼、遍觀過去、未來的神的代行者!一國的命運就是注定被傾覆——」

  「這話不對。」我認真地說,「你看看隔壁阿中哥,都過了五千年了人家的國還在呢,現在不也發展好好的,還琢磨著上月球看看。我看他們就沒跳出來一個古代王說要把全人類都滅了啊?始皇陵都挖出來了,也沒見秦始皇帶著兵馬俑跑來迦勒底搞爆破呢。」

  我覺得魔神柱可能真的氣到要弄死我。

  「承太郎!」我於是很識時務地立刻喊出我那個把無敵寫在臉上的從者,「你能把他打倒嗎?」

  承太郎看了我一眼,眼睛彎了一下,帶著些笑意:「既然自己都害怕了,怎麼剛剛還說了這麼多挑釁的話呢?」

  我理直氣壯:「因為他身上就是槽點很多啊!我不管,你一定要保護我!」

  「呀類呀類,攤上這麼一個御主,可真是難辦。」他搖搖頭,攥緊拳頭走向了魔神柱,「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麼能耐吧。」

  魔神柱像一盞廣場LED大廣告燈一樣點亮了所有的眼睛,然後從那些圓滾滾的眼睛裡散射出了威力十足的激光:「燒卻式·佛勞洛斯!」

  「空條先生,我來掩護你!」瑪修扛著盾迅速上前,幫助承太郎抵御那些四處飛濺的激光。承太郎笑了一聲,說:「叫我承太郎就可以了。不過……這家伙原來是遠距離的攻擊麼,這下可省功夫了。」

  他握緊雙拳,松石綠的眼睛中爆發出駭人的光芒。

  「那麼,就由我來制裁你吧,你這令人作嘔的邪惡!」

  空條承太郎閃開一道射向他的燒卻激光,在他身後,我隱約看到了一個青色的高大身影,有著和承太郎如出一轍的面容,吶喊著向魔神柱揮去了充滿力量的拳頭!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歐——拉!!!」

  「呵呵,以為憑借你的拳頭就能打倒我嗎,太天真了,天真到令人發笑啊!」魔神柱震動整個空間地顫動起來,「空條承太郎……是嗎,哼,是個籍籍無名的從者呢,難不成你就想用這樣羸弱的拳頭拯救人理嗎?」

  承太郎抬起頭,微微也提起了他的帽檐。

  「即使是我這樣的拳頭,對付你一個也綽綽有余了」他淡淡地說。

  話音剛落,魔神柱身上被承太郎身邊那青色巨人擊中的地方竟然裂了開來!

  「什、什麼!」魔神柱發出了驚叫,「不可能,不可能!區區一個無名的從者,區區一個無名的從者——」

  也許是他的震驚和另一個世界的某人同調了,魔神柱佛勞洛斯看到了宛如既視感一樣的影像。同樣打扮的承太郎在漆黑的夜色中舉起手,指著他,像是在宣告死亡一般說:

  「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惹怒了我!」

  逐漸崩解的佛勞洛斯依舊用杉田智和的聲線大叫:「不可能,這不可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的魔神柱在衝天的光芒中漸漸碎裂,最終化為了一灘灰燼。承太郎就站在那一灘灰燼前,若有所思地整了整他的學生帽。

  「竟然也變成灰了嗎,真是搞不懂這些家伙。」他說,「幸虧他沒有什麼逃跑線路,這裡也沒有窨井蓋,省了我一番力氣。」

  我不太能聽懂,但是我知道我們成功地打敗了一個BOSS!我快樂地衝上前去,飛撲到瑪修身上,又跳又叫:「贏了,瑪修!我們成功地拯救了世界!」

  「是啊,真令人高興呢,前輩!」瑪修連忙接住我,笑意盈盈地被我摟在懷裡,「承太郎先生才是出力最大的人!」

  我轉過身,臉上紅撲撲地向承太郎展開雙臂:「我也想要一個慶賀的抱抱!」

  奧爾加瑪麗雙臂環抱,吐槽道:「我看你就是想趁機占人家便宜!」

  承太郎眉頭皺得死緊,他瞪了我一會兒,最終「嘖」了一聲,看起來不情不願地彎下腰,任憑我歡呼一聲,然後跳起來掛到了他身上。

  「謝謝你,承太郎!」我快樂地讓自己抱住了承太郎堅實的背肌,「如果沒有你,我們也不會這麼順利。不要在意那個醜柱子說的什麼有名不有名的話啦,你很厲害也很帥,這就夠了!」

  承太郎依舊以別扭的姿勢彎著腰,雙手插在兜裡,沒有回抱的意思,也沒有把我推開的意思。我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猛男的氣息,只覺得自己渾身也充滿了力量!

  「好啦!接下來咱們就回到迦勒底去吧!」我終於從承太郎身上下來,揮起小拳頭元氣滿滿地說。

  羅曼醫生也說:「可喜可賀,真是可喜可賀。我們這就准備靈子轉移,把你們一起弄回來!達芬奇親,你也快過來幫忙啦!」

  以蒙娜麗莎的樣子回應召喚的天才達芬奇親也出現在了通訊畫面中:「嗨,嗨~來啦,各位真是辛苦了哦,我在迦勒底已經准備好小點心等著各位啦!也有那位酷酷的帥哥一份哦!」

  承太郎面無表情,眼睛瞟向達芬奇的手,似乎一點也不為之高興。

  「我來確認一下你們的存在,然後就啟動靈子轉移——誒,等等,等一下,事情有些不對勁啊!」

  羅曼醫生驚訝地劈裡啪啦敲起鍵盤:「明明你們那邊有4個人,為什麼只顯示有3個魔力反應?」

  瑪修問:「是缺了承太郎先生嗎?他畢竟是純粹的從者,可能……」

  「不對,不是承太郎!」羅曼說,「少掉的那個是,是奧爾加瑪麗所長!」

  臭屁傲嬌白毛紅絲襪所長?!

  我們震驚地看向奧爾加瑪麗,她也正呆呆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啊,我……我明白了。」她說,「怪不得,明明我一點也沒有靈子轉移適應性,卻可以來到冬木……原來是這樣啊。」

  我再一次覺得自己成了在場唯一的文盲:「什麼,到底怎麼了,有沒有長得帥的給我解釋一下?」

  達芬奇於是承擔了這個解說員的角色:「小奧爾加瑪麗一直以來都沒有靈子轉移適應性,就是說她在正常情況下是不能夠進行靈子轉移的。但現在她卻能夠出現在冬木,而且還沒有魔力反應,這就說明……」

  「這就說明,其實我已經死了,出現在這裡的只是我的意識。畢竟當時在管制室,炸.彈就是從我的腳下炸開的啊……」

  奧爾加瑪麗苦笑一聲:「我是不是,回不到迦勒底了?」

  羅曼醫生和達芬奇都說不出話來,瑪修也保持著沉默,只有跟著瑪修過來的奇妙小動物芙芙用大尾巴蹭了一下她的臉頰。

  但是我想不通一件事。

  「你是說,你的身體被炸死了,但是意識卻來到了冬木?」我伸手戳了一下奧爾加瑪麗的臉,她立刻怒氣衝衝地看向我,「這不就是靈魂出竅嗎?羅曼醫生,在管制室你能找到所長的身體嗎?」

  「沒、沒有……」羅曼醫生說,「我以為她和你們一起靈子轉移去了冬木特異點。」

  「那就是說,你現在是以靈魂狀態存在在這裡,都不用考慮回去面對缺胳膊少腿的情況了,這不是很好嗎!」我一拍手,「我不知道你們魔術師都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但是在我讀過的小說裡,再重新給你的靈魂捏一個身體不就好了嗎?」

  奧爾加瑪麗一驚:「誒?」

  我笑眯眯地從懷裡掏出不久前剛剛回收的金燦燦小杯杯,「這玩意兒,應該可以給你重新捏一個身體吧。」

  奧爾加瑪麗有些語無倫次:「不,可是,藤丸你不是打算做亞洲首富什麼的——」

  「哎,我仔細又想了一下,有錢人的煩惱也好多的,不如就在迦勒底當一個快樂的體制內公務員,五險一金和勞動合同都有,還有這種俊男美女陪同的公派出國旅游機會,我真是High到不行啦!」我作勢要鑽自己的太陽穴,被承太郎以很恐怖的眼神逼退,「總之,總之嘛,給你重新捏一個身體吧。你想要什麼樣的?還想要白毛嗎?身高要不要再躥個5釐米,體重呢?要不要擴容一下魔術回路什麼的,再給自己搞點靈子轉移適應性?」

  瑪修說:「誒……」

  羅曼醫生說:「誒……」

  達芬奇說:「哇……」

  奧爾加瑪麗開始撲簌簌掉眼淚。

  「怎麼這麼容易就被感動哭呢?區區一個聖杯而已,你快拿去吧!」我把聖杯往奧爾加瑪麗手裡塞,「我建議你捏一個吃不胖的身體,我可是很羨慕這種體質的!每年冬天我都要克制自己吃零食的欲望,吃不胖多好啊!」

  「藤丸,你這個……你這個大笨蛋!」她用手背拼命抹掉眼淚,「你這樣,我以後豈不是都吐槽不了你了嗎!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明明像我這樣從來沒被誇獎過的人,從來沒被愛過的人,就這樣消失在冬木就好了……」

  「這就涉及到我的知識盲區了。」我看向瑪修,「你們所長以前過得這麼慘的嗎?」

  羅曼醫生和達芬奇同時保持了可疑的沉默。

  於是我深感自己責任重大,笨拙地開始拍打奧爾加瑪麗的肩膀:「哦哦哦,我們小瑪麗又可愛又努力,還是最有人氣的傲嬌大小姐人設,你最招人喜歡啦!」

  「笨蛋,有你這麼誇人的嗎!」奧爾加瑪麗雙眼紅紅地瞪了我一眼,「快准備靈子轉移回去啦!回到迦勒底之後我再收拾你!」

  我滿懷希望地說:「那聖杯……」

  「自然是我要用了!」奧爾加瑪麗叉腰,「沒有我,迦勒底恐怕就要落到羅馬尼那樣的廢柴手裡了,這樣人理會完蛋的!」

  羅曼醫生干笑:「哈哈哈,看來是滿血復活了嗎,所長……」

  達芬奇樂呵呵地說:「那麼就一起回來吧!」

  靈子轉移,啟動!

  ------特異點F·燃燒污染都市·冬木------

  ---------------奠基復原---------------


第4章

  迦勒底成了地球上的桃花源。

  天空中懸著一個奇怪的圓圈,羅曼醫生說,他們檢測過,那是一個用無數高濃度魔力光束組成的光帶,可能這就是魔神柱所說用來燒盡人理的東西。

  我不太明白到底該怎麼用這種玩意兒把人理燒掉,不如說我甚至都不太明白大家為什麼要管「消滅全人類」叫「燒卻人理」。可能他們覺得「人理」這種說法更時髦一點,畢竟「消滅人類」這種話從開始有危言聳聽的科學家和科幻小說家的時候就說爛了。

  死而復生的奧爾加瑪麗所長因為雷夫的身份受了不小的刺激,但是她很快就振作了起來,喊著「我可是所長啊!」開始忙碌,她先是把當時在管制室被炸得差點也都掛掉的御主候補們凍了起來,准備在我們拯救世界後再解凍。

  那天吃晚飯的時候她還在食堂向我抱怨,嘀嘀咕咕地提起原本要去探索冬木特異點的「A組」有多麼優秀,而我和他們7個帥氣的魔術師比起來有多廢柴。

  我舉著叉子說:「我不能裝作沒聽見啊,小瑪麗。請你看著承太郎的眼睛再說一遍剛才的話?」

  奧爾加瑪麗忿忿地瞪了我一眼,並不太敢惹在旁邊沉默吃著咖喱豬排飯的承太郎,小聲說:「你為什麼叫我瑪麗啊,明明我叫奧爾加瑪麗!」

  「這個名字太長了啦。」我說,「而且叫奧爾加怪怪的,像是在身上插滿了旗。」

  說著,迦勒底的食堂背景音樂被切換成了「希望之花~聯系著羈絆~現在就在我們心中~她決不凋散~充滿生命的力量~」

  我深情地說:「不要停下來啊!我們至今為止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徒勞的,只要我們不止步,前方就會有路!」

  瑪修端著餐盤路過,本想坐在我旁邊,但是她看著奧爾加瑪麗的表情變得很奇怪:「所長,你在做什麼啊所長?」

  「是誰管的食堂廣播,給我把這個已經被過度玩梗的BGM停下來啊喂!」奧爾加瑪麗崩潰地捂著頭叫,「已經夠了,不要再迫害了!」

  我心滿意足地哼哼兩聲:「果然還是玩梗有意思。」

  奧爾加瑪麗氣鼓鼓地用叉子搗她盤子裡的胡蘿蔔;「你這家伙,只不過是成功修復了一個特異點就開始膨脹,接下來我們要去下一個特異點,你在那裡還不知道會變得怎麼樣呢!」

  「那也沒關系啊,我有無敵的承太郎和最可靠的瑪修嘛!」我說,伸手摟住瑪修的肩膀,「就算有了新的從者,你們也還是我心裡的南波灣哦!」

  承太郎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而瑪修的臉紅彤彤,小聲說:「我會加油的,前輩!」

  奧爾加瑪麗敏銳地抓住了我話裡的重點:「新的從者?你打算召喚新的從者嗎?」

  「對啊,畢竟需要不同種類的新戰力嘛。承太郎到目前職介不明,但他是近戰類型的。而瑪修是盾兵,也不能遠距離輸出。我需要一個射程比較遠的從者啊。」我掰著手指分析。

  奧爾加瑪麗臉色微微變了:「但是迦勒底到目前為止也只有三例成功召喚的從者,第一位從者的情況甚至還不明……空條能被你召喚出來已經是例外中的例外了,你想怎麼召喚?」

  我很奇怪:「你們竟然還沒掌握召喚英靈的方法?!」

  奧爾加瑪麗比我還驚奇:「難道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我帥氣地向天花板舉起手指,「就是用我最愛的聖晶石噠!把三顆亮晶晶的聖晶石扔到作為觸媒的瑪修的盾上,然後只要祈禱就好了!祈禱能抽出一個強力的金卡!」

  奧爾加瑪麗:………………

  「就這麼簡單?」奧爾加瑪麗不敢置信地問。

  我自信地說:「就這麼簡單!所以就要麻煩我們時鐘塔天體科的阿尼姆斯菲亞家主,奧爾加瑪麗小姐為我友情提供亮晶晶聖晶石啦~」

  奧爾加瑪麗馬上推開盤子就走:「再見。」

  「不能走!瑪修,承太郎,抓住她!」我立刻命令道。

  ------

  我的手中拎著一個小袋子。裡面是我從奧爾加瑪麗那裡威逼利誘摳出來的30顆聖晶石。

  「嘿嘿嘿嘿嘿……」昏暗的小房間裡,這樣的笑聲格外詭異,「接下來,就是見證膚色的時刻……」

  瑪修在房間正中央放上了她的盾。

  承太郎幫我摁著電閘。

  而我,抱著芙芙,虔誠地捏著它柔軟的肉墊許願:「偉大的阿賴耶識啊,請賜予我一發出貨的力量吧!」

  「第一玄學,貓爪抽卡,十連召喚啟動!」

  瑪修立刻後撤,承太郎拉下電閘,而我拎著芙芙的爪子,向前猛地拋出了那30顆充滿著愛與希望的聖晶石!

  光芒亮起,代表著在英靈座進行搜索的光圈開始旋轉!

  「一定要是金卡,一定要是金卡,菌哥哥保佑,社長保佑,鹽川保佑,葉哥哥保佑……」我雙手合十喃喃念叨,芙芙坐在我的肩膀上「芙芙」叫了幾聲,然後嫌棄地用爪子拍了一下我的臉。

  瑪修緊張地走到我身邊,說:「萬一召喚出了一個不聽從你指令的從者該怎麼呀,前輩?」

  我亮出手背上已經回復的三劃令咒:「你自裁吧,lancer!」

  瑪修:「前輩,我不是lancer……」

  我慈愛地說:「沒事,這只是一種比喻啊小茄子!」

  承太郎突然說:「來了。」

  我們抬起頭,發現盾上的光圈正在逐漸擴大,這是即將有東西回應召喚的表現!

  來了,要來了,會是什麼呢!

  ——光圈轉動,只有一圈!

  「柔軟的慈愛!」

  我面無表情在虛空中點點點:「行,我就知道會有禮裝,快一點!」

  ——「手無寸鐵慎二君!」

  根本沒用啊這個禮裝!

  ——「神造兵器!」

  我對瑪修說:「這個立刻存起來,以後砍人用。」

  ——「卡姆蘭之戰!」

  ——「寶石魔術!」

  ——「天堂之孔!」

  我立刻摁下了「鎖定」,這種李莊要保存起來,以後滿破給強力從者掛上。

  ——「鋼之鍛煉!」

  木大噠!

  ……最後一次轉動!

  哦哦哦,變金了,變金了,變金了!

  會是什麼卡——啊,不,從者呢?!

  三道光圈擴大,金色的卡牌亮起,緩緩轉至背面,露出了職階——

  「Saber」

  竟然是劍階從者!

  卡面漸漸褪去金色,從者也慢慢獲得了靈體,在白色的光芒中露出了身形,只是這個身形怎麼看怎麼不對勁,這個家伙他是不是……

  「啊啊啊啊前輩!」瑪修叫了起來,而承太郎迅速捂住了我的眼睛,「這個從者好像沒穿——」

  「穿了,不過他穿的是兜襠布。」承太郎冷靜地說,「立香,未成年人最好先別睜眼。」

  我說:「可是承太郎你似乎也只有17歲吧。」

  「這不一樣,我是從者。其實我41歲了。」承太郎說。

  我從承太郎的指縫裡看過去,站在盾上的從者已經完全現界,他微微扭動著脖子四下打量,然後視線定格在了捂住我眼睛的承太郎身上。

  一陣可疑的沉默後,新從者大喊一聲:「喬瑟夫·喬斯達!就算你換了一身衣服和發型我也認識你!這次我一定要殺了你,JOJO!」

  我:「誒?」

  瑪修:「誒?是承太郎先生認識的人嗎?」

  承太郎冷靜地說:「你認錯了,我不是喬瑟夫·喬斯達。」

  「否認也是沒用噠!我變成隕石也認得你!」新從者怒氣衝衝地走來,「今天我要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究極生物的憤怒,吃我一記輝彩滑刀啦,JOJO!」

  承太郎冷靜地把我扛起來就跑:「都說了我不是老頭子,看清楚一點啊你這個只穿著兜襠布的史前變態原始人!」

  「你都認出來我是誰了,還敢說不是喬瑟夫·喬斯達?!」新從者跟在承太郎後面追,「站住!站住JOJO!」

  我被承太郎扛在肩膀上,有些懵地看著身後那個追上來的從者。

  這個從者用黑色的頭巾包著頭,只漏出劉海處的一綹卷曲紫色頭發。他塗著紫色的眼影,比達芬奇親還要妖冶,眼瞳是紅色的,要不是聽過他的聲音,我真以為這家伙是個漂亮阿姨。

  這個很像一個漂亮阿姨的家伙跟在我們後面,我試圖向他喊話:「喂,我是把你召喚出來的御主!你叫什麼名字啊!」

  新從者怪笑一聲,說:「我是比你們高貴得多的究極生物,卡茲!只不過是為了脫困,才采取了權宜之計和阿賴耶識簽訂契約。什麼成為『守護人理』的從者,真是笑掉大牙了,區區低級生物人類的文明也值得我卡茲守護?」

  承太郎抽空嘲諷了他一句:「是嗎,被區區人類打敗的卡茲也有資格說這種話嗎!」

  「那是JOJO那家伙玩賴!」卡茲憤怒地說,「喂,JOJO你別跑了!你不覺得這樣很丟人嗎!」

  承太郎詫異道:「難道不是穿著兜襠布滿迦勒底瘋跑的你最丟人嗎?」

  「你不跑我怎麼會跑!」卡茲叫,「你先停下!」

  承太郎非常聽話:「行。」

  他真的立刻剎車了!

  我在他肩膀上差點因為慣性飛出去,但他結實的胳膊立刻摟住了我,把我輕輕放到了地上。卡茲也像我一樣剎不住車,但他猛地舉起胳膊,像鳥一樣揮動手臂,勉強讓自己停了下來。

  「等等。」他突然皺起眉頭,看向自己的手臂,「它剛才為什麼沒變成翅膀?」

  我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然後慢慢扭頭,低聲問承太郎:「這家伙,是不是腦殼有點問題?」

  承太郎點頭:「是有點。」

  完蛋了,我竟然召喚出了一個以為自己能變成鳥的從者!

  奧爾加瑪麗氣喘吁吁地攆上來,本來是想叱責我帶著從者無故在迦勒底走廊瞎跑,結果在看到卡茲之後,她捂著眼睛驚叫一聲,然後迅速跑了,躥得比剛才承太郎跑得還快。

  我走向卡茲,小心翼翼地說:「那個,打斷一下,我做一個自我介紹。我是藤丸立香,今後就是你的御主了,還請多多指教……」

  卡茲放下手臂,沒理會我,而是直接看向了承太郎。

  「我現在不是究極生物了。」他陳述道,「我回到了使用艾哲紅石之前的狀態。」

  承太郎很無辜地說:「我怎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又不認識你。」

  卡茲這時候很冷靜:「嗯,你確實不是喬瑟夫·喬斯達。但是你們長得太像了,JOJO到底是你什麼人?」

  「喬瑟夫·喬斯達是我的外公。」承太郎說,「他曾經跟我講過自己的冒險故事,而我一直到上小學前,睡前故事裡的反派永遠都是你。」

  卡茲咬著牙,低吼一聲:「喬瑟夫·喬斯達——!!!」

  我偷偷向承太郎豎大拇指:你外公真是個人才。

  「好吧。」過了一會兒,卡茲才認命般地泄了一口氣,「根據那什麼狗屁阿賴耶識灌輸給我的知識,我現在退回到了最原本的狀態,只有使用什麼叫『種火』的東西才能讓我逐漸恢復力量,靈基再臨,最終再一次成為究極生物。」

  「哦,你是說要吃金狗糧升級滿破吧!」這下我聽懂了,「嗨,正好,你來了,我就可以讓你和瑪修、承太郎一起組團打種火去了。對了,多問一句,你的寶具是全體寶具嗎?」

  卡茲點點頭:「沒錯。」

  我頓時興高采烈起來:「那太好了!承太郎的寶具是單體,終於來了一個全體寶具的!快,快點去刷種火吧,這可是要喂給你的狗糧!」

  承太郎突然向卡茲投去了同情的眼神,卡茲還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直到他被關在了仿佛無窮無盡的「劍階種火」關卡,被迫一次又一次釋放「輝彩滑刀!」「輝彩滑刀!」「輝彩滑刀!」寶具,然後機械地嗑完種火,接著又釋放寶具……

  究極生物卡茲,漸漸停止了思考。


鬼影剑光魔城·は限城

第5章

  卡茲用差點停止思考的代價,為自己和承太郎肝到了滿破的狗糧。

  「真棒呢,卡茲大人!」我對於這樣一個好使的從者不吝於誇獎,「卡茲大人滿破之後可真帥氣呢,把頭巾解掉之後簡直是大美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魅力,啊呀呀,不好了,今晚我可能會夢到卡茲大人哦!」

  滿破之後成功成為了不畏懼陽光的jo極生物,也解掉頭巾散下一頭漂亮紫色長卷發的卡茲對我的彩虹屁嗤之以鼻。但因為頻繁高強度的刷本,他的羈絆被我刷到了5以上,現在他也不會動不動就叫囂著要吃了人類,而是不太情願地換上了衣服,老老實實地和我們一起去聽作戰會議。

  這次作戰會議的主題是下一個特異點的攻略。

  作為迦勒底的總司令,奧爾加瑪麗所長出色地承擔起了她的責任。雖然總是在嘴上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現在我也有靈子轉移適應性了,要是你干得不好我就把你頂替掉」,但是她一直在努力地工作,搜集關於同時出現在示巴觀測鏡上7個特異點的訊息。

  就在一天前,她通知我說,第一個特異點已經探明了,它位於近現代日本。若是按照我們的年代計算,那應當是處於大正年代。

  噢噢,難不成,難不成我可以前往大正年代見到當年那些叱吒風雲的英雄們了嗎——!

  「不要總想著追星,一定要找到特異點的源頭,回收聖杯啊!」奧爾加瑪麗敲了我的頭,「認真一點,你們可不知道到時候會面臨怎麼樣的敵人!萬一真的像那個魔神柱所說,是鼎鼎有名的魔術王所羅門想要燒卻人理——」

  卡茲一下子精神了:「竟然有人類也想和我一起站立在所有生物的頂點嗎?」

  「不,這倒不是。」羅曼醫生干笑著解釋,「根據魔神柱的說法,所羅門是覺得人類沒什麼用,所以想創造屬於自己的新世界……」

  「那也太蠢了。」卡茲嘟囔,「人類嘛,不就是儲備糧一樣的存在……」

  然後我扯了一下卡茲給自己的編的小麻花辮,說:「那你會想吃了我嗎?」

  卡茲低頭看了我一眼,在屋子裡所有人警告的瞪視下,輕飄飄地說:「我不太喜歡吃你這樣沒什麼營養的小丫頭。」

  我執著地又問:「那你喜歡吃什麼呢?」

  這個問題,我覺得迦勒底的食堂大廚應該也很想知道答案!

  卡茲沒有多加思考,非常痛快地說:「我喜歡吃吸血鬼。」

  並沒有被召喚出來的弗拉德三世在英靈座上打了個噴嚏!

  「這家伙是超越人類的物種,對於他們來說比人類更強力的吸血鬼才是補充能量最有效率的食物。在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捕食人類的。」承太郎說,「但是老頭子跟我說,這家伙成了究極生物之後就失去了對生命的敬畏,開始搞食肉松鼠之類的實驗——」

  我精神一振:「什麼!卡茲你竟然還會搞轉基因生物工程嗎?那請問你對海水稻有沒有什麼看法?制造出彩虹獨角獸是可行的嗎?」

  卡茲:……默默把「轉基因」記在心裡打算回去查一查。

  達芬奇很快就鎮壓了這場會議的不和諧聲音(主要是我),奧爾加瑪麗得以繼續介紹特異點的情況。他們除了檢測到特異點的年代之外,並不能得知具體的異變原因。迦勒底在出發前能做的,只有給我們補習特異點相應的歷史知識和風土人情概覽,達芬奇還給我送了一套大正風格的和服,說是魔術禮裝,能夠抵御極端情況,還能給全體加寶具威力,單體加NP和暴擊星,還能給單體提升最大HP。

  在我還是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高中生(魔神柱:我覺得你不是)的時候,我沒什麼機會穿和服,在瑪修的幫助下,我穿上了這件淺藍色帶山茶花的和服,興高采烈地跑去給迦勒底的其余人看。

  奧爾加瑪麗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她先是萬分嫌棄地叫我不要打擾她工作,接著又扭扭捏捏地憋出一句「看起來還行」,整個耳朵都紅了。

  羅曼醫生很熱情地誇獎了我,說我簡直是他理想中的東洋少女。看著羅曼醫生真誠又溫暖的笑臉,我也非常感動,並且決定省一點氪金抽卡的聖晶石,幫他在「魔法·梅麗」網站上參與握手會搖號。

  卡茲對人類的衣著打扮根本沒什麼概念,當然也不能指望這個原始人對藝術有什麼理解。他很認真地跟我說他查過了轉基因的意思,並且大大嘲笑了一通掌握科技卻又畏首畏尾的人類。最後在我告別的時候,他自信地宣稱不出半天他就能制造出一頭彩虹獨角獸。

  我很給面子地拼命鼓掌。

  最後我蹦蹦跳跳地去找了承太郎。

  承太郎的房間不太像一個男子高中生的房間,反而更像一個成年學者的公寓。他的書架上除了幾本從迦勒底圖書館搜刮出來的少年JUMP,就是一些打印出來的論文和學術期刊。我曾經聽羅曼醫生說過,承太郎去找他要看看迦勒底的數據庫,並且搜索了和海洋生物學相關的文章,這一點讓我非常在意。

  很快讓我更在意的事情出現了!

  「等一下!這個東西,難道說——」我指著承太郎擺在房間角落的透明玻璃盒,盛滿福爾馬林的容器中一沉一浮的正是曾經由他和卡茲一起聯手打廢的小怪——海魔!

  「那是標本。」即使在房間裡也不摘掉帽子的承太郎說,他坐在桌前正看著一本英文雜志,順著我手指的方向轉過頭去,「之前我去找羅曼,他提供器械讓我解剖了一個。這玩意兒和海星有某種相似,但是又不屬於海星,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新物種。」

  我說:「當然了,它是魔法生物海魔!」

  「我覺得它是某種基因突變的海星。」承太郎波瀾不驚地繼續說,「我打算給他命名叫做『狂暴之紫』海星,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我說:「呃……我覺得不錯。」

  承太郎自得地彎了一下嘴角,然後翻了一頁雜志:「你來找我是什麼事?如果是說前往特異點的准備,那我已經做好了。」

  「不是這個……其實是達芬奇親給我做了一套新的魔術禮裝!你看,怎麼樣!」我歡快地轉了一圈。

  承太郎認真地看著我在原地轉圈,然後中肯地評價道:「你看起來像是要去新年參拜。」

  「因為去新年參拜就是要穿和服啊!」我展示給他看瑪修幫我戴上的紫藤花頭飾,「你不覺得穿成這樣出現在大正年代的街頭很浪漫嗎?」

  承太郎問:「但是這樣你還能戰鬥嗎?」

  ……對,這你倒是說到點子上了。穿著和服的我甚至都跑不快,而且會非常在意自己的形像問題,生怕發型亂了,或者衣服髒了。

  我並沒有得到期待的贊揚,有些蔫巴巴地告辭,打算離開。

  「……喂,立香。」

  我回過頭,詢問地看向承太郎。

  「挺好看的。」他說,然後抬起頭,用他松石綠色的眼睛注視著我,「很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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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靈子轉移出發前,我都保持著高漲的好心情。

  「你怎麼這麼開心啊,喂,把臉上的笑收一收,要准備靈子轉移啦!」奧爾加瑪麗在主控台上催促我們進入筐體,「說你呢,立香!」

  我鑽進筐體,看著玻璃罩在我面前緩緩升起,不免有些擔心:「這一次不會再有爆炸了吧?」

  當時就站在爆炸點上的奧爾加瑪麗第一個跳起來:「不可能!一個小時前我已經裡裡外外全部搜查過一遍了!這裡連只老鼠都不會有!」

  195cm的卡茲別扭地蜷縮在筐體裡,聽到這句話眼睛都亮了:「老鼠?哪兒有老鼠?」

  同樣195cm也很高大的承太郎則是努力讓自己的帽子繼續安穩地戴在頭上。

  瑪修是最乖的,她很認真地報告:「瑪修·基列萊特准備完畢!可以進行靈子轉移!」

  奧爾加瑪麗也不打算和我們多廢話了,直接下令:「好,那麼迦勒底各部門注意!第一特異點,日本大正時代!靈子轉移——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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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正時代,夜。氣溫24°C,有西南風,有雲。

  我們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平靜的夜裡,來到了大正時代。

  「真是安靜啊,這個鎮子。」我打開了手電筒,借著光打量面前這一座家家戶戶門口都掛上燈籠的小鎮,「今晚我們就找一戶人家寄宿吧。」

  瑪修問:「我們不用找一家旅館嗎,前輩?」

  「大正時期的商業雖然也開始發展了,但是在大城市以外的地方還是沒有旅館的哦。」我向瑪修科普道。

  承太郎他們沒什麼意見,卡茲倒是對東洋的建築很好奇。之前他在我的軟磨硬泡下穿上了衣服,現在看起來倒是像一個正常的外國人,用他鮮紅的瞳孔四處搜尋著什麼。

  我停在了一戶在庭院裡種了一棵桃樹的宅子前,現在應該是春末,樹上的桃花只剩下幾朵還留在枝頭,瑪修有些好奇地望過去,眼睛亮閃閃地盯著那幾朵桃花看。我走上前,敲了敲這戶人家的大門。

  「抱歉,請問有人在家嗎?」

  屋裡傳來了幾聲響動,卡茲用眼神示意說裡面確實有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木門的那頭傳來戰戰兢兢的詢問聲:「這麼晚了,是誰在敲門啊?」

  「我們是從東京來的考察團,因為路上出了意外,沒能趕到原定的落腳點,現在想要找個地方寄宿。」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變得甜一點,「我們會付錢的,請幫幫我們吧!」

  門裡面的那個人似乎經歷了一段時間艱難的思考,大概過了兩分鐘,拉門才從裡面被打開了。

  一個年輕的男子提著一盞汽燈,頗為警惕地打量著我們一行人。他把燈舉起來,仔仔細細地從我們臉上看過去,然後又看向我們的手,尤其重點檢查了承太郎和卡茲。

  「等一下。」他在看到卡茲的時候,聲音有些發顫地問,「那個人長得很奇怪啊。」

  「這位是來自外國的科學家卡茲先生,目前在做鄉野考察。」我立刻開口胡扯,「卡茲先生是個很可靠的好人呢。」

  過去幾千年被吃掉的吸血鬼和波紋戰士們表示懷疑。

  「是、是嗎。」男子向後退了一步,「那,各位就先進來吧。請把腳步輕一些,明天日出後就趕緊走吧。」

  瑪修很有禮貌地對他道謝,男子領著我們沿著走廊向裡走,小聲解釋道:「實在是最近一段時間不太平,這要是在以前,我會很樂意接待來自東京都的客人們……」

  「最近發生了一些什麼嗎?」瑪修問。

  男子愁眉苦臉地說:「這我也說不好。只是最近一段時間鎮子裡經常會發生入室傷人的案子,死者的屍體像是被猛獸啃食了一樣。所以我們在晚上都會很小心,讓家裡人輪流守夜警戒。」

  唔,大正時代還存在會吃人的猛獸嗎?

  男子給我們騰出了一間客房,還幫忙搬來了被褥。承太郎和瑪修倒是非常迅速就把床鋪好了,我倒是想要從這家房子的男主人這裡再套一些話出來。

  這家人家姓久保田,把我們領進來的男子叫赤丸。赤丸不太願意多說那些死去的人的情況,只是一再叮囑我們一定要安靜地睡覺,天亮就走,不要鬧出太大動靜。

  「聽說猛獸會聽著聲音翻到宅子裡,然後循著說話和呼吸聲找到活著的人類,把他們吃掉……」赤丸哆嗦著說,「這並不是空穴來風,諸位今夜一定要保重!」

  他躡手躡腳地走了,留下我們幾個在房間裡面面相覷。

  「那麼……」我走到自己的褥子上,拍拍裙子之後坐了下來,用手撐著頭看向房間裡其他三個還站著的從者,「今天晚上我們是聽他的話,安安靜靜地睡一覺呢,還是搞出點動靜,把那個野獸引來才好呢?」

  卡茲對赤丸的話嗤之以鼻:「什麼吃人的猛獸,只不過是低級生物之間的自相殘殺罷了。我可不會畏懼螞蟻之間的打鬧。」

  「我覺得有些蹊蹺。」承太郎的發言一如既往地冷靜,「大正年代雖然並沒有實現高度的城鎮化,但是也很少有吃人的猛獸游蕩。我覺得出現在這個鎮子裡的未必是『猛獸』。」

  我得到了兩位從者的贊成,不免高興地拍拍枕頭:「那我們就達成一致啦!瑪修,別呆站著了,坐!我跟你說,在我們的高中,大家會在修學旅行的時候一起出去睡在同一個房間,每當這時候大家基本都不會乖乖睡覺,要麼是打枕頭大戰,要麼是開座談會到後半夜……」

  承太郎也摘下了帽子鑽進被窩,卡茲見狀,不太情願地躺在了褥子上,睜著眼睛聽我開始瞎扯淡。

  「話說,承太郎你覺不覺得赤丸先生的姓很耳熟嗎?」我趴在枕頭上,翹著腳愉快地說,「久保田,久保田,有個很有名的歌手就叫久保田利伸誒!」

  「我知道。」承太郎說,「他碰巧是我最喜歡的歌手。」

  我驚喜道:「是嗎!承太郎你最喜歡他的哪一首呢?我聽得最多的還是那首《lalalalovesong》!」

  承太郎雙手墊在後腦勺,平靜地回憶道:「啊,我比較喜歡他的《Cry On Your Smile》。」

  卡茲問:「你們是在談論人類的音樂嗎?」

  「對啊,卡茲大人的種族也有類似於音樂的東西嗎?」

  卡茲哼了一聲:「自然,我們在各方面都要比人類優秀,在藝術方面當然也把你們遠遠甩在後面了。」

  「那我來教卡茲大人唱《lalalalovesong》吧!」我突發奇想。

  卡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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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余子走在空蕩蕩的街上,手裡不斷擺弄著自己的腰帶。

  「真是的,總也找不到,總也找不到……」她嘟囔著,「明明之前就聞到了,那股香濃的味道就在這個鎮子裡……」

  說完,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啊呀。」

  少女樣貌的鬼眯起眼睛,欣喜地拍了一下手:「聞到啦。」

  種著桃樹的宅子裡,隱隱傳出了男人的歌聲。

  「轉啊轉,轉啊轉,旋轉木馬——」

  有個女孩子的聲音在笑:「什麼啊,卡茲大人這不是唱得很好嘛!」

  「究極生物做什麼當然都是頂級的!JOJO那個輕浮的家伙恐怕也唱不出這樣的歌吧!」

  「唔,老頭子確實不擅長唱歌。」

  聞到了,確實是香濃的人類血肉的味道呢。還是最頂級的那種……

  下弦之肆,零余子,輕巧地翻過了院牆。

悠于 2020-7-16 22:45

第6章

  教卡茲唱歌其實很容易。作為究極生物的他智商有400(不過他提起那個叫「JOJO」的人的時候好像智商總會降到40),聽我唱了一遍之後他就把曲調和歌詞記住了,只不過依葫蘆畫瓢地唱完之後,他很認真地開始就歌詞中出現的新奇事物開始提問。

  「旋轉木馬是什麼?」他首先這麼問,「是某種用來訓練戰士的機械嗎?」

  我說:「不,這是某種游樂設施,大家坐在上面放著音樂一遍一遍轉啊轉。」

  卡茲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非常嫌棄。

  「真是低等生物,把智慧和才能大半用在了娛樂消遣上的低等生物。坐在笨拙的死物上一圈一圈轉動不是很傻嗎?」

  我作為在場的低等生物代表假裝沒聽到。

  「那、那麼,人類還有其他歌曲哦,卡茲先生!」瑪修連忙在自己的小小曲庫中搜索,「比如謳歌友情的歌曲,還有歌頌神明的歌曲……」

  卡茲悄悄地撇了一下嘴,似乎是不太想繼續唱歌了。他看向不發一言的承太郎,問:「喂,你,你說過JOJO是你的外公,對吧?那家伙後來怎麼樣了?」

  承太郎沒有看他,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房間的拉門。

  「老頭子過得挺不錯,雖然老了之後得了膽結石,還有一點痴呆,但總體還說和年輕時候那輕浮又狡猾的樣子一樣。」

  卡茲用手撐著頭,不輕不重地「嘖」了一聲。

  「真是叫人不爽啊。」他說,「無論是JOJO那家伙也好,還是門外頭那家伙也好……」

  「你也發現了?」承太郎問。

  卡茲理所應當地回答:「我可是究極生物,連熱力和空氣的流動都能感知到,外頭那麼大個兒的東西甚至都不會隱藏自己的腳步聲,我又不是聾子,當然聽得見!」

  「外頭有人?!」←這是全場最菜的我。

  在門外的那家伙顯然也聽見了屋裡的對話,干脆放棄了隱藏,直接打開了拉門!

  「竟然能聽見我的腳步聲,看來你們也並非一無是處啊。」

  借著手電筒的燈,我看清了站在門外走廊上的影子到底是什麼。

  那是一個看起來身形嬌小的女孩,穿著紅色的和服。但是她和正常人並不一樣。這孩子的頭發是銀亮的白色,臉上有著奇異的紅色紋路,額頭上甚至還長著兩只角。

  而最古怪的是她的眼睛,在她的瞳孔中,有字。

  「下肆。」卡茲念道,然後恍然大悟一般地扭頭看向我,「這是不是你之前偷偷戴的那個東西,叫什麼來著,美瞳?」

  我:「……等一下,不要隨便戳穿我帶美瞳這件事啊!到目前為止醫生和承太郎都以為我是天然大眼睛美女來著!」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說:「其實我早看出來了。」

  我瘋了:「什麼?!你早就看出來我帶美瞳了?!我死了,我社會性死亡,呃啊!瑪修!以後每年都請在這一天祭奠我,不用燒紙,燒一盒年拋美瞳就行!」

  瑪修瞪大眼睛:「原來前輩戴了美瞳嗎?我剛才一點都沒看出來!」

  我說:「因為我今天沒戴!」

  被我們冷落的美瞳女孩弱弱地說:「那個……可不可以……」

  「哼哈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人類甚至都不能隨意變換自己瞳孔的大小和顏色!」卡茲得意洋洋地把臉湊到我跟前,「你看,身為究極生物的我就可以改變瞳色,原本我是紅色的眼瞳,現在我把它變成JOJO的綠色……」

  「真的誒!真的變了誒!」我非常震驚,「哇,卡茲大人太厲害了!承太郎你快過來看,卡茲大人還塗了紫色的眼影呢,」

  承太郎看起來有些嫌棄:「卡茲,你現在就像個妖女。」

  卡茲得意地甩了一下他的紫色大波浪卷發:「隨你怎麼說,反正你們還得用美瞳。」

  被無視得非常徹底的紅衣小姐怒了。

  「我說你們這些人類!是在瞧不起我嗎?!」她把拳頭捏得哢吧哢吧響,「我可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鬼,鬼中最強的十二鬼月之一,下弦之肆!今天我要你們這些人類都付出代價,一個一個都進我的肚子!」

  瑪修睜大眼睛,我睜大眼睛,承太郎從帽檐下第一回 正眼看了看這個女孩。

  然後我們一起扭頭看向卡茲。

  卡茲看起來表情很奇怪,像是在忍耐著一些什麼。

  「你說,你是鬼?」他的聲音有些發顫,「是那種,以吃人為生,不能見陽光,可以再生軀體,比人類更強的那種……鬼?」

  面對卡茲如此精准的描述,下弦之肆看起來還有點高興:「沒錯,我就是鬼!哼哼哼,我聞到了,你們當中有一個人身體裡流著的正是稀血……如此誘人的稀血,如此香甜的血肉,就讓我來吞噬掉吧!」

  我說:「卡茲大人,你是不是被召喚到迦勒底之後就沒再好好吃過東西了?」

  卡茲說:「嗯。」

  我憐憫地看向那個雙手成爪,一步一步逼近卡茲的鬼,嘆了一口氣。

  「在吃之前,能讓我問個問題嗎?」

  紅衣女鬼豎瞳的眼睛轉向我:「怎麼?」

  「我們是新來的,不太了解當地的情況。這個世界難不成有很多像你這樣吃人的鬼嗎?」

  「沒錯!」鬼獰笑著說,「而且稀血正是鬼最愛的食物,喝了稀血,鬼就能大大增強實力——說不定我吃了你們之後,還能去挑戰一下下弦之一呢!那家伙平時總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我看不慣他很久了!」

  「鬼有夢想也是好事。」我欣慰地說,「卡茲大人,接下來你總算可以不用餓肚子了。這個世界真貼心,竟然還有送貨上門的夜宵服務,你滿意嗎?」

  卡茲笑了,露出他森森的白色尖牙:「我很滿意。」

  「什麼?」下弦之肆感覺到了不對勁,「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夜宵,你——」

  只一個瞬息,高大的紫發男人就出現在了鬼的身側,輕輕地把手摁在了她的脖頸上。

  「謝謝款待。」卡茲輕聲說。

  下弦之肆迅速地干癟下去,原本有彈性的皮膚開始皺縮,仿佛只是在骨骼上蒙上了一層皮,隨著「哢擦」一聲輕響,她的頸椎被扭斷了。

  在她最終失去意識之前,眼中映出的是卡茲在月光下美得不似真人的臉。

  「為……」

  「想問為什麼?」他柔柔地說,「那當然是因為,我比你更強。」

  下弦之肆倒下了,卡茲把她踢到了庭院裡,拍拍手回屋還貼心地拉上了門。

  「我吃飽了。」他心滿意足地說,「這家伙比我用石鬼面批量制造出來的吸血鬼好吃多了!」

  承太郎默默嘀咕了一句什麼,似乎是「不知道DIO的味道會是什麼樣的」。

  鬧了這麼一通,我也覺得有些困,和瑪修一起鑽進被窩打算睡覺了。承太郎和卡茲不需要睡眠,他們坐在拉門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你說的那個DIO是誰啊?」

  「他是一個吸血鬼。」

  「好吃嗎?能吃嗎?怎麼吃?」

  「不知道,我沒吃過,回頭要是你碰見了他,可以試一下。」

  我迷迷糊糊地沉入了夢鄉。

  -------

  第二天我被瑪修叫醒,天光已經大亮。屋主人赤丸給我們送來了早餐,並且慶幸地說昨晚鎮上無人身亡。

  我打了一個呵欠,看向庭院。但是昨晚被卡茲吃掉的那個鬼已經消失了。

  「遇到陽光之後她就變成灰了。」卡茲說,他用有些挑剔的眼神看著赤丸端給他的那份早飯,「這是什麼東西?我不吃。」

  於是我理所應當地把他的那份飯拖了過來。

  「前輩你沒吃飽嗎?」瑪修詫異地問我。

  我嘿嘿笑了兩聲,說:「我的飯量比普通女生要大一些。」

  瑪修把自己碗裡的飯團也拿給了我:「前輩要是覺得不夠的話,也可以吃我的!」

  我剛想拒絕,但承太郎先出手把她攔住了。

  「你是亞從者,仍然需要進食,如果你沒有吃飽,我們會在戰鬥中陷入不利。」他說,然後看向我,「你可以吃我的這份,我不需要進食。」

  我張了張嘴,本來想說我吃不了這麼多,但是頂著混血大帥哥承太郎關切的目光,我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一個人吃掉了三份飯。

  直到我們走出赤丸的家,我都覺得肚子漲得有些難受,隱隱地想吐。

  「前輩你沒事吧,看起來臉色有些不好呢。」瑪修悄悄地問我。

  我擺了擺手:「我沒事,可能是昨晚睡得有些少。讓風稍微吹一吹我就清醒了。」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卡茲問。

  我說:「向往東京的方向走吧。要是這個世界有異變,那東京一定會有相應的變化的。」

  -------

  鬼舞辻無慘睜開了眼睛,冷汗涔涔。

  那是誰?!

  那個紫色長發的男人,是誰?!

  竟然如此輕易地殺掉了下弦之肆,甚至都沒有使用呼吸法和日輪刀,難道他是新出現的柱嗎?

  「夢魘!」他通過自己的細胞,向下弦之一下達了命令,「去搜查一個高大的紫色卷發外國男子,然後殺掉他!」

  下弦之一·夢魘悄聲回應:「是,無慘大人。」


第7章

  在大正時代的鄉間步行了一天之後,我很慎重地重新考慮了一下前往東京的計劃。

  「是不是該原地待命好呢?」我裝模作樣地問。

  卡茲面無表情地說:「我看你就是懶了不想走。」

  我大驚:「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可是人類最後的御主了,身負拯救人理的責任,怎麼可能走了一天的路就不想再走呢?」

  卡茲說:「那你從承太郎背上下來啊。」

  「你在說什麼呢,我只是在和我的從者進行感情交流而已。」我義正言辭地把承太郎的脖子抱得更緊了一些,「唔唔,承太郎的背肌很緊實呢!真好真好,身為御主的我也放心了!」

  承太郎棒讀道:「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他伸手扶住我的腿彎,讓我在他的背上趴得更舒適一些,邁步向前走:「立香的身體和從者不一樣,我們還是盡快找個地方歇息吧。」

  卡茲非常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人類可真是麻煩。」他說,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這裡距離下一個人類聚集區還有好幾十公裡,在天黑之前肯定是走不到了。」

  我哀嚎起來:「那怎麼辦啊,難道我今晚要在承太郎背上睡一覺嗎?如果我能選擇,能不能讓我在承太郎懷裡睡啊!」

  這下連芙芙都對我發出了嫌棄和鄙夷的叫聲。

  卡茲很瞧不上我這副「太郎懷中死,做鬼也歐拉」的死樣子,他撩了一下頭發,看起來很沒辦法地說:「看來,只要讓我卡茲大人給你們露一手了。」

  我立刻捧場:「好!瑪修,快鼓掌!」

  瑪修連忙小海豹鼓掌:「厲害厲害,卡茲大人真厲害!」

  卡茲被我倆這一出弄得有些懵:「我還沒開始變呢……」

  承太郎木著臉說:「你快變吧,不然我怕立香真在我背上睡著。」

  卡茲輕哼了一聲,展開雙臂,略帶著得意地對我和瑪修說:「瞧好了,人類!」

  就像是電影裡的情節,我一時分不清虛幻和現實,從指尖開始,到胳膊肘,再到肩膀,卡茲屬於人類的肌膚慢慢長出了褐色的羽毛,仿佛童話裡會在午夜飛到湖中起舞的天鵝王子一般,在風中微微顫著那一對美麗的翅膀。

  卡茲的雙臂變成了雙翅。

  「我可以帶著兩個小丫頭先飛到東京,以我的速度在天黑前就能到了。」他得意地說,「至於你,JOJO的外孫子,一樣名字裡有『JOJO』的討厭臭屁小男孩(*),你就自己走到東京去吧!」

  (*:空條承太郎羅馬音為KUJOJOTARO,連著讀裡面也有JOJO)

  我大驚,連忙摟緊了承太郎的脖子,死活不肯下去:「不能扔下承太郎!請帶著承太郎一起去東京吧,卡茲大人!」

  「才不要,一想到流著JOJO那家伙血液的人和我有接觸我就惡心。」卡茲說。

  承太郎冷著臉:「你以為我就很喜歡你嗎?我可沒忘掉老頭子的左手為什麼是義肢!」

  眼看著我身邊即將發生從者內訌·帝都聖杯戰爭第二場·嘮嘮叨叨JOJO大亂鬥,我和瑪修立刻心有靈犀地跳起來調停。

  瑪修拉住了卡茲,焦急地說:「承太郎先生並不是卡茲先生的敵人呀,現在大家都是master的從者,為什麼不能好好相處呢?」

  我則湊到承太郎的耳朵旁邊,小聲問:「你外公最後把卡茲怎麼樣了?」

  承太郎笑了一聲,沉聲說:「借助火山噴發的力量把他推出了外太空,讓他變成太空垃圾了。」

  「我都聽得到啊,該死的JOJO!」卡茲怒目圓睜,「你說誰是太空垃圾!」

  我突然靈光一現。

  承太郎用最酷哥的表情說最欠打的話:「誰在太空停止了思考誰就是太空垃圾。」

  眼看著卡茲就要用他的翅膀扇承太郎大耳瓜子,我立刻從承太郎的背上跳下來,跑上前拉住了卡茲毛絨絨軟乎乎的大羽毛翅膀。

  「卡茲大人,我想到了一個好方法,可以不用讓你這麼辛苦地一只大鳥帶三個人!」我雙眼亮晶晶的,「咱們可以不用乘坐卡茲航空,改乘坐卡茲游輪!」

  卡茲:……?

  眾所周知,東京是一個港口城市。

  到達港口城市的一條便捷方法,就是走水路。

  卡茲赤腳踩進我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小河,猶豫地回頭看了我一眼:「這條河真的能通向大海嗎?」

  羅曼醫生在迦勒底幫我們查詢著資料,篤定地通過手環告訴我們:「可以的!地圖上顯示這條河最終可以彙入太平洋,你們可以從海路到達東京灣!」

  卡茲嘆了一口氣,用「真拿你沒辦法」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向河中央走去,將自己完全浸沒在了河水中。

  暮色低垂,我站在河岸邊沒過腳踝的草地上,微風吹過我橙色的呆毛,還有水面上碧色的漣漪。卡茲如水藻一般紫色的長發方才還在河面上飄蕩,現在已經再也看不到了,只能從河面上泛起的水泡判別他現在的位置。

  「卡茲先生他會不會溺水啊?」瑪修擔憂地問。

  承太郎說:「把這家伙丟進火山口之後,他都死不了。」

  承太郎話音剛落,河中就傳來了一聲低沉的鳴叫聲,像是遠古巨獸的歌聲一般,然後河水「嘩啦啦」地湧動起來,在我們驚異的注視中,青色的巨獸背脊破開了水面,在仿佛夢境的黃昏中高昂起它的頭顱,長長地、長長地噴出了一口氣。

  卡茲變成了一條鯨魚。

  我顫抖著扶住承太郎的胳膊,讓自己好好地站穩。青色的卡茲鯨魚擺了一下尾巴,拍起了一大串水花。

  「嗡——」他發出了一聲嘹亮的鯨鳴。

  瑪修這也是第一次看到鯨魚,她的雙眼亮晶晶的,雙手交握在胸前,驚喜地問:「卡茲先生這是想說些什麼嗎?」

  我點點頭,翻譯道:「是誰帶來,遠古的呼喚~是誰,留下,千年的期盼~亞拉索,那就是柱男卡——啊啊啊啊啊,啊,(此處原本應該有高音,但是唱不上去)茲~」

  卡茲憤怒地噴出了一條水柱。

  我不情不願地收回了剛才即興演唱的《卡茲高原》,問:「卡茲大人,我們是騎在你的背上呢,還是進你的肚子比較好呢?」

  卡茲沒有張嘴,而是又噴了一條水柱出來。

  「唔,卡茲大人的意思應該是讓我們坐在他的背上。」我捏緊了拳頭,「這還是我第一次騎鯨魚,有一點小興奮呢!承太郎,你見過鯨——」

  承太郎目光灼灼地盯著卡茲,眼神非常熱切,看得我有點心裡發毛。

  「是一種新類型的藍鯨。」他低聲說,「須鯨亞目,但是它長著虎鯨一樣的圓頭和齒,體型也更小——」

  卡茲不耐煩地甩了一下尾巴,重重地掀起了一大片水花,直接潑到了岸邊承太郎的身上,我和瑪修也中招了。

  快一點!從他的肢體語言中我讀出了這樣的意思。

  於是在承太郎和瑪修的幫助下,我笨拙地爬上了藍鯨卡茲的背。我們趴在他濕潤又寬闊的背脊上,聽到了身下巨獸的身體開始震動,隨後他長長地發出一聲嗡鳴。

  出發嘍!

  承太郎完全沒有平時那一副鎮定沉穩的樣子,他著迷地撫摸著藍鯨的皮膚,在那一片海一般的淡藍上還有細碎的灰色斑紋。我嘗試著坐直,開始欣賞沿途的景色。

  「真的很像在坐船旅行啊。」我說,然後笑著幫瑪修把她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後,「瑪修覺得高興嗎?」

  「高,高興!」瑪修小聲說,臉蛋因為興奮變得紅彤彤,「我從來沒有見過藍鯨,也沒有見過海呢,前輩!」

  「一會兒你就可以見到海了。」承太郎說,他眺望著遠方的地平線,那裡被夕陽染成了橙色,就像他御主的發色一樣,「那才是藍鯨的家園。」

  ……

  我其實不是很想打破現在這種其樂融融的氣氛,但是實在是沒忍住,悄聲說:「承太郎是不是想讓卡茲大人也待在海裡一輩子別出來了?」

  承太郎給了我一個「知道就好」的眼神。

  卡茲應該是聽見了,不然無法解釋他為什麼無緣無故又噴了一道水柱把我們澆了個透心涼。

  ——————————

  到達東京的時候我已經凍得不行了,身上的衣服濕透,太陽也已經落山,這一路的冷風吹得我直打哆嗦。

  瑪修注意到了我的異狀,她有些著急地握住我的雙手,又摸了一下我的額頭,驚呼:「不好,前輩,你的手好涼,額頭也好燙!」

  卡茲也變回了人形,他現在就像剛被召喚出來的樣子,穿得像個墨西哥摔跤手一樣。這家伙甩甩自己濕漉漉的紫色長發,無所謂地說:「人類真麻煩,稍微著點涼就會生病。」

  承太郎把他的外套脫下來,仔仔細細地給我穿上了。我吸了吸鼻子,把寬寬大大的學生制服衣襟攏住,抬起頭笑著對承太郎說:「我還沒穿過別的男生的外套呢!承太郎你的衣服好大啊,下擺都快拖到我的腳面了。看起來就像長裙——哈啾!」

  「先找個地方讓御主休息一下,洗個熱水澡吧。」承太郎抬眼看向卡茲,「別搔首弄姿的了,妖女。御主要是生病了,你也別想好過。」

  卡茲豎起眉毛:「我發現你這個家伙比JOJO說話還氣人,至少JOJO從來不叫我妖女!」

  他怒氣衝衝地把我接過來,柱男的體溫比正常人要高,我覺得頭暈乎乎的,本能地往他懷裡縮,扒著他的胳膊不肯松手。

  「妖女……嘿嘿,妖女。」我神智已經有點不太清醒了,「因為卡茲很漂亮嘛。不過承太郎,你可不要隨便泥塑……可是會被撕的哦!」

  「總之先去那片張燈結彩的商業街吧,看起來那邊像是會有旅店的樣子。」承太郎調整了一下帽子,「鴨類鴨類,只不過我們都沒有帶大正時期的錢。」

  「總歸會有辦法的。」卡茲把我打橫抱起來,他的前胸長出了一片毛絨絨的動物皮毛,又軟又暖和,我用臉蹭了蹭,傻笑著囈語:「卡茲你好像機器貓啊!」

  「那又是什麼!」卡茲大步向前走去,「真是的,先是妖女,又是機器貓,我其實是究極生物柱之男啊!」

  ——————

  華燈初上,花街像之前的每一個夜晚一樣,擠滿了醉醺醺的男人,還有永遠笑著的女孩子們。

  在這一片脂粉味中,上弦之六墮姬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是稀血呢。」她欣喜地笑了,「你說的那個大人要找的紫發外國男人,現在就在我的地盤呢,夢魘。」

  下弦之一夢魘靜靜地站在京極屋的屋頂,鬼的豎瞳像是毒蛇一般盯上了那四個和花街客人們格格不入的闖入者。

  「能否先讓我完成大人吩咐的任務呢,墮姬大人?」夢魘說,「稀血您盡可以暢飲,只是如果我沒有親手殺掉那個家伙,大人可是會怪罪我的呢。」

  藏身於京極屋,以花魁身份現身的墮姬冷哼一聲,從梳妝台上拈起一片殷紅的玫瑰花瓣,輕輕碾碎在指尖。

  「隨便你。」她說。

  ———————

  卡茲和承太郎受到了京極屋老板娘的盛情歡迎!

  所有姑娘都扔下客人衝了出來,扒著房間門或者樓梯欄杆怔怔地看著這兩位絕世美男子走進京極屋。

  「那位黑色頭發的太帥了!天啊今天能不能讓我招待他?」

  「那個紫色頭發的外國人是怎麼回事,有一種雌雄莫辨的魅力,要是把他裝扮起來一定不輸花魁!」

  「啊啊啊啊啊,客人看看我,今天我願意免費為你們服務!」

  承太郎忍無可忍,大吼一聲:「呀卡嗎洗!!!吵死了你們這群婆娘!!!」

  京極屋安靜了一瞬。

  當然只是安靜了一瞬。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吼我了!」

  「胡說,哥哥是在吼我!」

  「哥哥再罵我一句吧!!!」

  「哥哥看看我!!!」

  我勉強睜開眼睛,掃了一眼為承太郎和卡茲痴狂的整個京極屋,扯了扯卡茲的胳膊,他低下頭,打算聽一聽我的指示。

  「……問問老板娘,長得帥住宿能不能打折。兩個帥哥能不能免單。」

  卡茲:……

  「啊呀,幾位客人裡邊請!」雖然覺得這兩位大帥哥還帶著兩個姑娘很怪異,但是老板娘還是盡職盡責地向裡面引導,「今天招待幾位的是我們京極屋的花魁,美麗的蕨姬小姐!」

  承太郎對花魁沒有興趣,他盡力忍耐著周圍冒出來的一個個小姑娘的視線,沉聲對老板娘說:「我們需要洗澡的熱水,再給她拿一套換洗的衣服!」

  我從卡茲毛絨絨的懷裡伸出手來招了招,老板娘愣了一下,然後趕緊笑著下去准備了。

  「好啦,等一會兒你就能洗上熱水澡了,前輩!」瑪修也放下心來,幫卡茲拉開拉門,「一會兒就先在裡面睡一覺吧,前……」

  臥房中,一位盛裝的麗人盈盈行禮。

  「在下蕨姬,今夜來服侍幾位大人。」

  上弦之六,墮姬,笑著這樣說。

  我看見卡茲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第8章

  京極屋很快就安排好了熱水,花魁蕨姬小姐姐笑意盈盈地上前,伸手向我:「這位小妹妹,就讓妾身來服侍你沐浴吧。」

  我受寵若驚,整張臉比發燒還紅:「天呢,這樣好嗎?」

  「這是妾身應該做的。」她柔柔地說,「來,我帶你去隔壁房間。」

  我看著蕨姬小姐姐那一張美麗動人的臉龐,別的什麼話都說不出口,色令智昏地直接就上前打算跟她一起走。

  「等一下。」卡茲把我叫住,「我也去。」

  我大驚:「卡茲大人你冷靜一點,我這是去洗澡,不是去大保健!如果你對我真的有什麼想法請領一張愛的號碼牌,前面已經有瑪修、羅曼醫生和承太郎在排隊了,就算你能變成毛絨絨漂亮大姐姐我也不會給你開後門的,請公平競爭!」

  咦,奇怪,為什麼我說完這一段話之後在場所有人臉都黑了呢?

  「你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本究極生物沒有任何繁殖需求!」卡茲咬牙切齒地說,「我只是去——」

  「那個,其實我陪前輩去洗澡就可以了。」瑪修弱弱舉手,她似乎明白了卡茲的意思,「前輩不太習慣洗澡的時候旁邊有外人看著。蕨姬小姐就留在這裡吧。」

  我在美色當前的時候勉強還抱有幾分理智,點點頭:「瑪修和我一起去就行了,卡茲大人和承太郎就陪蕨姬小姐姐說說話吧。」

  蕨姬似乎是戀戀不舍地看了我一眼,掩口笑道:「好吧,那妾身就在這裡等您出來。」

  我在被瑪修扛去隔壁之前,堅強地扒住拉門,最後問了蕨姬一個問題:「蕨姬小姐姐!你是花魁的話,那會跳舞嗎?」

  蕨姬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愣了一下之後笑著說:「當然會呀,妾身還會彈三味線和唱歌呢。」

  「那!一會兒我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蕨姬姐姐能不能跳舞給我們看呢?」我雙眼發光,「跳《極樂淨土》可以嘛?」

  蕨姬:???

  「抱歉,妾身孤陋寡聞,《極樂淨土》是……」蕨姬是真的茫然了。

  我立刻開始假裝拿著扇子學Maria開始唱歌:「唱啊跳啊忘卻本心,讓我聽一聽你的歌聲,手舞足蹈忘記時間,今夜共此歡狂∼」

  瑪修聽得呆住了,小海豹拍手:「好厲害,好厲害,前輩好厲害!」

  卡茲立刻站起來幫忙把我往隔壁拖:「快點去洗澡啊你這個大音痴!!!」

  我被扔進浴桶之後還在大聲唱:「不存在真實的世界,隨我一同進去極樂淨土!」

  卡茲回到承太郎身邊坐下的時候,表情還是不對勁。

  承太郎說:「想笑就笑吧,不要憋著。」

  「我才不想笑呢。」他怒氣衝衝地說,「這種小丫頭你之前是怎麼忍耐的?她簡直比JOJO還鬧騰!」

  「喔?是嗎?」承太郎壓低帽檐,遮住嘴角的笑容,「立香也對你說過:『你的下一句話是:這也在你的計算中嗎,立香!?』」

  卡茲立刻被勾起了糟糕的回憶,臉色瞬間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我小時候也被老頭子這一招坑過。」承太郎說,「但是我可沒有被衝到太空順便停止思考喔。」

  蕨姬有些茫然。

  自己面前這兩個男人為什麼看起來就要抓著對方的衣領開始互毆了?

  難道自己這個上弦之六就這麼沒有排面嗎?

  她定了定心神,決定按照和下弦之一夢魘制定好的計劃來,強笑著對卡茲和承太郎說:「二位一定累了吧,妾身這邊可以提供按摩服務,在裡面那位小妹妹洗完澡出來之前可以先捏一捏腳哦。」

  「什麼!!!你們兩個是不是要背著我大保健!?」我聽到之後立刻大喊出聲,「太不仗義了,大保健不帶我!我也要漂亮小姐姐給我捏腳!我也要!!!」

  瑪修慌裡慌張地把我摁回浴桶:「前輩你頭上的泡沫還沒洗掉呢……」

  蕨姬原本的話被震回了肚子:……

  卡茲自然地忽略了我的大吼大叫:「行,那就捏一捏吧。」

  「卡茲!!!你怎麼回事!!!」我在浴桶裡撲騰,「承太郎,承太郎你別答應!我也會按摩的,等我出來我給你捏肩嗷,我還會抹精油,往你胸肌上抹的那種!等我!」

  承太郎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我覺得不用了。」

  「你放心,我的按摩技術是跟一個叫李書文的大爺學的,之前我給芥前輩按摩過,她都誇我按的好呢!」

  凍在迦勒底的某芥雛子打了一個哆嗦。

  卡茲徹徹底底地忽略了我,笑著對蕨姬說:「那就按一下吧。」

  蕨姬還能怎麼辦,她只能干笑著說:「您這邊請。這位承太郎先生……」

  承太郎穩坐如山:「我不按。」

  「好吧,那,卡茲大人這邊請。」蕨姬起身,伸手蜻蜓點水一般地在卡茲的小臂上摸了幾把,輕柔地把他往另一個房間領,「承太郎先生,一會兒會有其他小姑娘來為您服務的。」

  承太郎依舊是保持著冷冷的表情「嗯」了一聲。

  卡茲盡量保持著面無表情地跟蕨姬走出去了,我從浴桶裡出來,伸直雙臂讓瑪修用大毛巾把我包起來:「卡茲真去做大保健啦?」

  「他去吃晚飯了。」承太郎簡短地說。

  我:?

  京極屋給我准備了一套漂亮的淺粉色和服,我穿上之後高興得直轉圈,瑪修也披上了一件紫色的外褂,我拉著她走出房間,像兩個興奮的普通高中女生一樣在承太郎面前展示:「我和瑪修是不是都很好看?我們是大正少女!」

  「唔,挺好。」承太郎說,眼中微微帶著笑意,「他們送了飯來,你先吃一點吧。」

  我在承太郎旁邊坐下,嘰嘰喳喳地說:「蕨姬姐姐真是太好看了,原來花魁就是那樣的啊,穿得漂亮,長得也很漂亮!怪不得會有花魁道中呢,我當年看電影的時候可喜歡她們穿的衣服了!」

  承太郎把餐盒往我面前推了推:「快吃飯。」

  我拿起筷子,笑嘻嘻地看向承太郎:「我也好想看承太郎你穿和服的樣子哦,一定很帥氣!當然承太郎你已經很帥氣了,穿上和服是變成和式風情的帥氣!所長,小瑪麗所長你在聽嗎,我建議夏天的時候咱們迦勒底可以辦一個夏日祭,大家都穿上和服去看煙花!瑪修你是不是沒看過煙花?」

  瑪修正在吃飯團,臉頰鼓鼓的,聽我問她問題連忙把吃的咽下去,說:「是的,並沒有見過!我很期待和前輩一起看煙花!」

  「我還在上學的時候,同班同學都會約喜歡的人去看煙花,我覺得那可浪漫了。」我拿著飯團憧憬道。

  瑪修驚奇地睜大眼睛:「誒……那,那前輩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我還沒和男生一起出去過呢。」我說,然後突然想起來什麼,「不對,之前在冬木特異點的時候,承太郎算是和我一起外出了吧!」

  承太郎慢吞吞地說:「我覺得這不是一個性質的事情。」

  我癟了癟嘴:「行吧。唉,新的一年藤丸立香仍然絕贊單身中呢。」

  瑪修捏起小拳頭為我鼓勁:「前輩這麼優秀這麼可愛,一定會有人喜歡的!」

  我笑嘻嘻地蹭過去摟住瑪修:「謝謝小瑪修啦!你也會找到喜歡的人的!」

  「誒,我,我嗎!」瑪修的臉一下子紅了,「我,我不知道,喜歡,喜歡什麼的……」

  我們插科打諢地吃完了飯,卡茲和蕨姬小姐姐仍然沒出現。有一個小姑娘進屋把我們的餐盒收走,然後點上了熏香,跟我們說一會兒會有藝伎來為我們表演。

  「是嗎!難道我真的可以看到《極樂淨土》嗎!」我很高興,但是接下來我就打了一個大呵欠,「可我有些困了呢。」

  「客人也可以先小睡一會兒。」小姑娘躬身道。

  我迷迷瞪瞪地說:「那我就先,睡……」

  奇怪了,今天怎麼困得這麼快?

  我慢慢委頓下來,在趴到榻榻米上之前機智地歪了一下身子,成功地趴到了承太郎的腿上。

  「嘻嘻……」我在墜入夢鄉之前喃喃說道,「膝枕,get……」

  承太郎溫柔地幫我調整了一下姿勢,嘴上卻還是冷冰冰地說:「呀累呀累打賊,你這家伙可真是擅長讓人為難呢。」

  而我已經沉入了甜甜的夢境,聽不到了。

  ————————

  這是很普通的一天,我被鬧鐘叫醒,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走出房間,媽媽在廚房給我做好了早餐,便當也端端正正地放到了桌上。

  「早啊立香!」爸爸在早餐桌前看報紙,「唉,AC米蘭怎麼又輸了……」

  我對著門口的穿衣鏡扎辮子,隨口說:「你早就該習慣啦老爸,要不你換一個隊喜歡?」

  「臭丫頭,哪有說換就換的!一日紅黑,終身紅黑!」

  我跟他作對似的大聲唱起了死敵國際米蘭的隊歌:「阿瑪拉,巴薩贏得了我嗎——」

  「孩子他媽!!!你管管她!!!」

  又來了,臭老爸每次都這樣請外援打擊我!

  媽媽說:「立香你看一下時間哦,不要磨磨蹭蹭的讓空條君等急啦。」

  我折回房間拿書包,自然地答應了一聲,但是把便當盒裝進包裡的時候卻覺得有一絲不對勁。

  什麼空條君?

  「什麼空條君?」我直接問了。

  「啊啦,就是每天和你一起上學的空條同學呀,立香之前還很高興地跟媽媽說過的那個校草空條同學呀。」媽媽掩口笑了,「爸爸知道之後還生了好長時間悶氣呢。」

  爸爸重重地翻過一頁報紙,嘀咕:「那個小子也就臉長得帥了,一看就是尤文球迷的長相!」

  我滿頭霧水,但快到出門的時間,我只能硬著頭皮和父母告別,打開了家門——

  「JOJO,今天你也在等立香嗎?」

  「別和立香同學一起走啦,看看我們吧!」

  「JOJO今天感覺比昨天更帥了呢,放學之後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喝咖啡呀?」

  「走開啦你這個平胸女,JOJO喜歡的是藤丸那個類型的!」

  我茫然地看著圍在我家門口的一大圈女生,然後又茫然地看向被那一大圈女生圍住的那個人。就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的心跳變得非常奇怪。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那是一個英俊又高大的男孩,他皮膚白皙,黑發微卷,其中有一綹自然地垂在臉頰邊,隨著動作輕輕晃動,也搔動著我的心。他的眼窩很深,鼻子高挺,像是有洋人的血統。最吸引人的是他那雙松石綠又偏藍的眼睛,漂亮又奪目,像是將星空靜靜容納於其中的湖泊。

  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完了,我這心怎麼咯噔咯噔的停不下來了!!!

  冷靜啊,藤丸立香!你晚上瘋狂打乙女游戲做鬼,白天可要做人啊!!!

  而那個混血大帥哥在我失了智的注視下擠開那一圈女生,一步一步向我走來,雙手插在兜裡,自然地說:「走吧。」

  我的大腦壓根兒就沒想為啥要跟他一起走,直接自動跟上了:「嘿嘿,嘿。那個,你好啊,我叫藤丸立香,今年16歲,是東京音乃木阪私立女子學院的一年級學生,喜歡唱歌跳舞吃點心,目前單身……」

  似乎渾身都在發著光的混血大帥哥看我一眼,奇怪道:「你怎麼莫名其妙就開始自我介紹?」

  「啊,我……」我晃了晃腦袋,突然想起來,身邊這位是我的學長空條承太郎,而我也不在音乃木阪學校上學。

  我這是怎麼了,失智了嗎?

  「呀累呀累打賊,果然熬夜打游戲是會變得奇奇怪怪。」承太郎搖了搖頭,「花京院也是,你也是。」

  花京院是誰?

  我帶著疑惑和承太郎一起向學校走去,一路上都有女生向他打招呼,然後滿懷妒意地瞪我。我不僅不生氣,還美滋滋的。

  「那個,承太郎,我昨天去保健室量體溫,發現羅曼醫生在看魔法偶像梅麗哦!」我興致勃勃地說,「真沒想到呢,羅曼醫生已經三十多了,竟然還喜歡網絡偶像!」

  「唔,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精神寄托吧。」承太郎說,「只是要小心,網戀是最容易被騙的。」

  「確實!」我認同地點頭,「萬一對面不是可愛的小姐姐,而是捉弄他的死變態——」

  「空條承太郎!你又穿著這種奇奇怪怪的制服上學!!!」

  還沒走進校門,站在校門口的風紀委員就大聲喊了起來,「這次我肯定不可能放你過去!」

  「嘖,奧爾加瑪麗還是那麼煩人,」承太郎瞥了一眼氣勢洶洶走過來的白毛女生,拉起我的手就猛地向前跑,「溜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在這一聲充滿既視感的「你給路打有」中被迫和承太郎一起拔足狂奔!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剛才,剛才我們——

  牽手了對吧!!!


第9章

  今天就像是任何一個普通的日子一樣,我回到教室上課,聽我們那個漂亮的美術老師達芬奇小姐給我們講她當年畫雞蛋的故事,做我同桌的瑪修悄悄給我塞紙條,問我放學要不要一起去咖啡廳嘗嘗新出的華夫餅。

  「是草莓味的哦!前輩一定會喜歡的!」

  我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害羞地用課本擋住臉的瑪修,在紙條上寫了一句回復,然後又悄悄塞還給她。

  「藤丸同學——」達芬奇老師突然拖長了聲音叫我的名字,「回答我的問題,《蒙娜麗莎》現在是存放在哪個博物館呢?」

  我懵懵地站起來,面對瑪修和前排奧爾加瑪麗瘋狂的擠眉弄眼暗示,篤定地說:「不在博物館!」

  達芬奇老師一驚:「誒?」

  「它被吉良吉影偷回家去了!」我說。

  然後我就被達芬奇老師趕出了教室。

  挺冤的,我覺得我挺冤的。因為吉良吉影的確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嘛!

  現在還在上課時間,我漫無目的地在學校裡游蕩起來。我先拐去樓上高年級的教室,隔著窗戶遠遠地看了一眼承太郎。他坐在靠窗倒數第一個的主角專屬座位上,帽子蓋在臉上似乎正在睡覺,完全沒有管台上老師在講什麼。

  承太郎的同桌是一個長著一頭顯眼紅發的男生,穿著一身似乎和我們學校制服不同的綠色校服,他注意到了在窗外走廊上游蕩的我,轉過頭向我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睛是紫色的,看起來有一種奇異的瑰麗感,我心裡又「咯噔」亂跳了一下,只能衝他笑了笑,然後匆匆忙忙地逃開了。

  「喂,承太郎,你那個小朋友沒在上課,剛剛跑來在走廊上看你了哦。」

  「唔。」承太郎把帽子從臉上取下來,「估計她在課上說了什麼奇奇怪怪的話,被趕出來了吧。」

  「那還真是個有趣的孩子呢。」

  「嗯。」承太郎慢慢轉過頭,看向他微笑著的同桌,「你倒是耳聰目明啊,花京院。」

  我也無處可去,想了想,打算去醫務室找校醫羅曼醫生。羅曼醫生從來不會多問,總是會很溫柔地幫我做身體檢查,還會請我吃各種小點心。只是他一直說要請我吃草莓蛋糕,卻一直沒實踐諾言。也不是我特別想吃草莓蛋糕,只是他每次都這麼說,每次也都忘記,我都要被他的健忘搞到沒脾氣了。

  「羅曼醫生,在嗎在嗎?」

  保健室裡沒有人,只有羅曼醫生的筆記本電腦還在,屏幕上閃爍著魔法·梅麗的網頁,我好奇地湊過去,發現羅曼醫生剛才還在和這個虛擬網絡偶像聊天,問一些關於「如果我在做美夢那到底該不該醒」的胡扯淡問題。

  我暗自發笑,偷偷往下拉,發現梅麗小姐把羅曼醫生臭罵了一頓,叫他趕緊醒過來直面慘淡的人生和淋漓的鮮血,做真正的勇士。我心說羅曼醫生和劉和珍君可差遠了,悄悄地把網頁拉回到原來的樣子,躡手躡腳地又走出保健室。

  啊,那接下來又該去哪兒呢?距離下課還有好一段時間呢。

  我背著手,慢悠悠地走向走廊盡頭的那間教室。我記得那曾經是學校合唱團使用的練習教室,裡面有一台鋼琴,只有在放學後和周末合唱團訓練時才有人使用。

  不如去彈彈鋼琴吧?

  我拉開練習教室的門,裡面果然沒人。鋼琴就擺在教室當中,上面蒙著天鵝絨的防塵布,看起來孤零零的。

  「好啦,讓立香大爺來寵愛你吧!」

  我走過去掀起防塵布,再掀開琴蓋,輕輕地摁響了幾個鍵。這台鋼琴因為一直有人使用,音都很准,我在簡單地活動了一下手指之後,思索起來自己到底該彈什麼歌。

  「《極樂淨土》嗎?」我自言自語道,「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首歌就是這個。但是在這種意境下彈這個會不會有些奇怪?」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了。

  「為什麼不彈一彈關於夢的歌呢?」

  窗外的鳥鳴聲停了。

  我注視著自己放在琴鍵上的雙手,恍恍惚惚地復述道:「關於……夢,的歌……」

  「是啊,甜蜜的美夢,每一日都能這樣平常又溫馨地度過,沒有戰鬥,沒有敵人,沒有長途跋涉,可以隨意和喜歡的男生一起上下學……」

  「真好呢。」我喃喃地說。

  「是啊,真好。沒有人想從這樣的夢裡醒來呢。」

  我像是受了蠱惑似的,摁下了琴鍵上的第一個音。

  「彈奏吧。」那聲音悠悠地說,「彈奏吧,為美麗的夢謳歌吧!」

  「沒錯,我要,我要謳歌這樣的美夢!」我緩緩勾起一絲迷離的笑,「我知道該彈什麼了,我該彈……」

  ——沒錯,這首歌你們肯定也都會唱,那就是!

  《同一首歌!》

  「鮮花曾告訴我你怎樣走過~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個角落!甜蜜的夢啊,誰都不會錯過!終於迎來今天這歡聚時刻——!!!」

  「來吧大家跟我一起唱!」我興奮地伸手邀請那位剛才就一直站在門口向我叨逼叨的同學,「水千條山萬座我們曾走過——」

  咦,奇怪,這位同學怎麼不唱,反而一副如遭雷劈的表情呢?

  「同學你怎麼了,是不會唱嗎?」我恍然,「對哦,這是一首中文歌,那我換一首你肯定也知道的。」

  那個戴著美瞳的同學磕磕巴巴地問:「什、什麼歌?」

  「在哪裡,在哪裡見過你!」我快樂地敲擊琴鍵,「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

  然後我伸手示意他跟著一起唱:「啊~在,夢裡!」

  美瞳同學看起來表情更扭曲了呢!

  「你怎麼回事,鄧麗君的歌怎麼都不會!我對你太失望了!」我氣鼓鼓地說,「當時可是你說的要唱和夢有關的歌曲啊!」

  那個美瞳同學怯怯地說:「對、對不起……」

  我仔細看了他一眼,突然驚異地發現他帶的美瞳上竟然有字。

  「下一……你怎麼會戴有字的美瞳,好中二啊。」我撇撇嘴,「是cos社的嗎?不過我曾經也想過要戴有字的美瞳啦,上面寫著一個『六』!你猜這是為什麼?」

  下一支支吾吾地說:「因為,因為兩開花?」

  「答錯了!」我恨鐵不成鋼,「你真是和時代脫節啊,是六道骸,六道骸大人啊!」

  下一不由自主就開始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竟然連《家庭教師》都沒看過,你這樣是會被孤立的!」我苦口婆心地勸他,「小伙子,搞二次元也不能完全閉門造車,也要和同好交流交流嘛!你看你出的這個角色,下一,我聽都沒聽說過!你這樣在漫展上是勾搭不到漂亮小姐姐的!」

  下一唯唯諾諾:「是,是,那我應該怎麼做?」

  「這還要我教你嗎!那當然是去整容啦!」

  下一:???

  「你要是長成承太郎那個樣子,不用出cos都會有一群小姐姐撲上來勾搭你的!」我說,「如果你不知道承太郎長什麼樣,看看身後吧!」

  下一慢慢地轉過身去,在他身後,195cm的混血青年沉默地瞪著他。

  「原來你在這裡。」他說,「省得我把你找出來了。」

  「什麼?」下一還沒有反應過來。

  承太郎臉上出現了一個可以說是恐怖的笑容。

  「把你找出來之後,那當然是……」他耳語一般地說,「好好把你歐拉一頓啊。」

  下一想要逃,承太郎幾乎是立刻拎著他的衣領提了起來。

  「竟然還用花京院的聲音蠱惑我,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等一下,等一下嘛,我冤枉!」下一慘叫起來,「我只是剛好和花京院典明CV相同啊,平川大輔不就是這樣的聲音嗎?!」

  「到地獄去向DIO解釋吧!歐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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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醒過來的時候,承太郎已經醒了,正抬起一只手觀察那根把我們兩個手腕拴在一起的麻繩。

  「早上好……」我迷迷瞪瞪地說,「月老難道趁我睡著之後給咱倆拉了紅線嗎?」

  卡茲坐在房間的另一頭,嫌棄萬分:「你看看,我就說她沒事吧,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說屁話。」

  「卡茲你就是嫉妒我可以和承太郎栓上紅線,嘻嘻。」我本來想抬起另一只手揉揉眼睛,但是我另一只手腕上也被系了一條麻繩,另一端連接著的是一堆還「滋滋」冒著煙的灰。

  「惹。」我說,「你們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於是瑪修和卡茲一起跟我講了一個卡茲主動把我們帶進鬼窩然後他快樂吃了一頓自助餐的故事。

  「我今天一口氣遇到了三個優質的鬼!」卡茲說起來的時候罕見地眉飛色舞,「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世界的吸血鬼比我用石鬼面制造出來的好吃多了,一個個肉質緊實營養豐富,難道是這個世界的鬼更有主觀能動性的原因嗎?」

  瑪修幫我把手上的兩根麻繩都解開,而承太郎慢悠悠地說:「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認識一個非常有主觀能動性的吸血鬼,叫DIO,一定非常合你的胃口。」

  荒木莊某位金發吸血鬼:阿嚏?

  「這樣嗎,唔唔,我回頭找機會一定嘗嘗。」卡茲不知不覺就開始覬覦起未來荒木莊室友,「說起來,我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這些好吃的鬼眼睛裡都有字。昨天那個小姑娘眼睛裡是『下肆』,今天吃的這個眼睛裡是『下一』,然後那兩個儲備糧的眼睛裡是『上六』——」

  我驚異道;「哎,卡茲大人你還准備了儲備糧嗎?!」

  「對啊!」卡茲得意洋洋地把我拉開他身後的拉門,此刻已經是早晨,天光大亮,陽光從大開的窗戶中照進來,在榻榻米上映出一片金色的溫暖光暈。而就在這能曬到太陽的明亮室內,榻榻米上扣著一個古怪的巨大箱子,裡面傳來「嗚嗚」的不明響動。

  我立刻猜到了:「你把儲備糧關在那裡面?」

  「對啊。」卡茲在還沒成為究極生物之前也怕陽光,自然知道怎麼對付這些黑暗生物最有效,「他們只要一把箱子掀開就會被陽光照到,那就是個死。這樣保存食物比放冰箱都方便!」

  我小海豹鼓掌:「哦哦,卡茲大人真聰明,卡茲大人真厲害!」

  「那當然。」卡茲撇嘴,「為了吃,當然要多動動腦筋。」

  承太郎看起來已經失語了。

  「那個……」瑪修弱弱地問,「我們把京極屋的花魁就這麼關起來,京極屋的老板和老板娘不會說什麼嗎?」

  「當然不會啊。」卡茲理所應當地回答,「你們還沒醒的時候有個人類來找過我們,看到我掐著儲備糧的脖子的時候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沒頭沒腦地然後又哭著走了,真是奇怪。」

  承太郎站起身,撣撣身上的灰塵:「可能這裡的老板娘也意識到了這個花魁有問題吧。畢竟一個隱藏在人群中的鬼肯定要進食,無緣無故總會有失蹤的人,他們一定會注意到的。」

  我想了想,摁下手環,對迦勒底的人說:「我覺得這個世界的異變就在這些鬼身上。卡茲大人和承太郎的那個世界裡,吸血鬼是卡茲大人的石鬼面制造出來的,那在這個特異點裡,也許聖杯就在制造這些鬼的源頭手上?」

  羅曼醫生似乎也贊同我的猜想。

  「這個世界應該不止我們發現了鬼的異變,肯定還有別人意識到了不對頭。」承太郎說,「也許我們應該找一找這個特異點的其他和鬼有關的人類——」

  「喂,你們幾個!!!」

  我們一起轉過頭去,看向那個突然出現在窗邊,身上戴著各種亮閃閃寶石的銀發男子,他似乎是直接從一樓跳上窗台的,手裡拿著兩把赤色的大刀,正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

  「有人說,花街總有人莫名失蹤,這裡出現了實力強大的鬼……」他冷冷地從我們的面容上一一掃過,「昨夜京極屋的花魁蕨姬失蹤了,難不成,就是你們吃掉的?」

  我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向前走了幾步,把腳伸到了陽光底下。

  「喏。」我說。

  瑪修和承太郎也依葫蘆畫瓢地走上前,把手伸到了陽光底下。

  「喏。」他們說。

  卡茲則是像是高定大秀的模特一樣,走著貓步來到陽光下,猛然掀起了自己衣服的下擺。

  「雖然沒有兜襠布,但是這樣意思意思也行。」他說,「小丫頭,放音樂!」

  我非常配合地和瑪修一起蹦到卡茲身旁,一邊一個凹起了「月下三兄貴」的造型,然後嘴裡開始唱:「阿姨壓一壓噫——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說:「好了,可以了。這樣真的很丟人。」

  銀發青年卻完全不這麼想!

  「庫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帥氣的姿勢,最華麗的本祭典之神都要甘拜下風了呢!」他的雙眼亮晶晶的,「下次我也弄一個類似的開場動作,一定會把那些鬼嚇翻天的!」

  承太郎:行,這個世界也沒幾個正常人。

  銀發青年翻進屋,收起了他的赤色大刀,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我是宇髄天元,鬼殺隊九柱中最華麗的音柱是也!各位武士,不知道你們是否見到過鬼的蹤跡?我聽說昨夜蕨姬招待的客人就是你們幾個——」

  「啊,你說儲備糧啊。」卡茲踢了一腳箱子,「在這裡頭,還有個挺醜的男的也在裡面,說是她哥。」

  宇髄天元:?

  箱子劇烈地掙扎起來。

  「說真的,這倆人應該是沒有血緣關系,不然從遺傳學上解釋不過去。」卡茲挺認真地說,「我對遺傳學和基因頗有研究,尤其在轉基因方面很有建樹。」

  宇髄天元恍然:「哦,那可真是厲害呢!」

  這倆家伙又對著「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了一通。

  我有些絕望:「我沒想到井上和彥跟小西克幸碰到一起會是這麼個劇情發展!」

  承太郎用小野大輔的聲音說:「我也沒想到。」

  「別,你倆也別同時說話,會讓我出戲到《白熊咖啡館》。」我覺得胃痛。

  最終大家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箱子裡的兩個儲備糧身上。

  「是嗎,原來蕨姬就是鬼嗎?」宇髄天元神色凝重起來,「她在花街這段時間一定吃了不少的人……」

  「唔唔,其實裡面還有一個男的,那個男的估計吃人也不少。」卡茲隨意地又踢了一腳箱子,「這兩個家伙眼睛裡還都有字。」

  宇髄天元大驚:「寫的什麼?」

  卡茲說:「上六。」

  宇髄天元:「等等,等等等等,你是說,你們幾個,同時制服了兩個上弦?!」

  「上弦是什麼?」我困惑,「哦對了,那邊的一攤灰眼睛裡也有字來著,寫的是『下一』。怎麼,這些鬼還有什麼排序的講究嗎?他們搞『鬼Produce101』排名投票出道?」

  宇髄天元此刻臉上的表情可不怎麼華麗喔。


第10章

  宇髄天元要帶我們去的地方,就是這個世界專門以消滅「鬼」為己任的組織——鬼殺隊的總部。

  「本來鬼殺隊以外的成員是絕對不可能進入的,但是你們是特例中的特例哦。」自稱是「音柱」的男人這樣說,「畢竟一百年來還沒有人成功擊殺過上弦之鬼呢。」

  「鬼還分等級的嗎?」這倒是很稀奇,我看了一眼卡茲,「跟他們眼睛裡的字有關?」

  宇髄天元給我們科普,說這個世界的鬼有最強的12個,被稱作「十二鬼月」。十二鬼月又分成上弦六鬼和下弦六鬼,數字越小實力越強,尤其是上弦鬼,鬼殺隊已經很久沒有成功戰勝過上弦了。

  「更別提活捉上弦了!」宇髄天元看向被卡茲夾在胳膊底下的大箱子時,眼裡透出一絲惋惜,「但這兩個鬼可能活不了多久,我們也很難從他們嘴裡問出什麼來。」

  這個世界的鬼不是無緣無故冒出來的,是有一個究極的鬼之源頭始終制造著鬼。這個究極的鬼之源頭名叫鬼舞辻無慘——

  當這個名字從宇髄天元嘴裡說出來之後,卡茲手中的箱子裡突然傳來兩聲慘叫!卡茲走到樹蔭下把箱子打開,看到的卻是兩具已經沒有生命跡像的冒著灰煙的屍體,接觸到從樹葉縫隙間的陽光後,屍體「滋滋」地開始融化。

  卡茲看起來非常抑郁。

  「這個名字是什麼開關嗎,怎麼他倆聽到這個名字就自裁了?」卡茲隨手把箱子丟到了陽光底下,看著裡面的鬼化為了飛灰,宇髄天元解釋:「鬼舞辻無慘擁有對每一個鬼的控制權,他不許這些鬼說出他的名字,只要說了,他們就會被直接殺死。」

  「這家伙還搞『YouKnowWho』嗎?他難道是鬼舞辻·伏地魔?」我總覺得這種模式很有既視感,「要是咱們現在叫了他的名字,會有食死徒——不是我是說鬼——鬼突然出現把我們逮捕嗎?」

  「不會。」宇髄天元說,「因為現在是白天。」

  我鄙夷道:「那他還不如伏地魔呢。」

  承太郎問:「伏地魔是誰?」

  我說:「一個希望永生所以把自己靈魂切成片片,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法語的中二沒鼻子禿頂大魔王。」

  宇髄天元嫌棄到臉都皺起來了:「沒鼻子的禿頂?那他該有多醜啊!」

  行,伏地魔的醜已經是超越地域和時空的共識了。

  拋棄了箱子之後我們輕裝簡行,很快就抵達了傳說中的鬼殺隊大本營——產屋敷宅。

  鬼殺隊也是一個擁有等級的隊伍,立於獵鬼人頂點的是「九柱」,就是鬼殺隊中最強的九個人,只有殺掉「十二鬼月」中的鬼才有資格晉升。

  卡茲一個人手上就有了4條「十二鬼月」的命,我覺得他估計能當一個柱試試。

  聽到我這麼說之後,宇髄天元倒是愣了一下,然後他看向身上只松松垮垮披了一件外褂,都沒好好穿鞋赤足的卡茲,疑惑地問:「說起來,你身上沒有佩劍,也完全沒有其他武器,你是怎麼打敗那些鬼的?」

  我和承太郎也默默地看向了卡茲,等待一個答案。

  卡茲眨眨眼睛:「誰說我不用劍了,我可是saber,不用劍怎麼做saber?」

  我想起來了:「對誒,卡茲大人你的寶具好像是——」

  「輝彩滑刀!」

  一柄閃爍著瑩亮光彩的彎刀從卡茲的小臂上破肉而出,輪轉著閃耀出月華般的光輝!卡茲抬起小臂,非常上道地展示了獨屬於他的JOJO立,還破天荒地舔了一口那柄彎刀的刀刃,我見狀忍不住配音道:「這可是塗滿了劇毒的刀刃!」

  然後卡茲就立刻把舌頭縮回去了,還瞪了我一眼。

  宇髄天元看到了如此經典的卡茲凹造型,第一反應不是質疑為什麼人能從胳膊裡彈出刀,而是雙眼亮晶晶地感嘆:「這把刀竟然能發出如此華麗的光芒!你是在上面塗了什麼東西嗎,是不是磷粉?」

  承太郎木著臉說:「也許,你可以不用如此科學的角度進行猜測。」

  宇髄天元一愣,更興奮了:「難道說,這是障眼法?忍術?」

  卡茲有些小得意地將骨刀收回小臂,究極生物的自愈能力和鬼一樣驚人,基本上看不出他光潔的小臂上曾經彈出過一柄骨刀。宇髄天元在接下來的路上時不時還會瞟他的胳膊,試圖查清卡茲到底是怎麼把刀取出來的。

  我認為宇髄天元的思維陷入了一種誤區,就是他看到卡茲能夠在陽光下行走,就想當然地以為卡茲是個人。

  不是啊!這個家伙就是鬼的祖師爺!世上本沒有吸血鬼,有了卡茲和石鬼面,才有DIO能夠喊出那石破天驚的一句「我不做人了JOJO!」

  大概又走了兩個小時,我們終於到達了產屋敷宅。

  產屋敷宅非常大,是一座漂亮又氣派的和式宅邸,宇髄天元並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他儼然一副領路人的樣子,熟門熟路地帶著我們向內宅深處走去。

  產屋敷宅並不只有我們,還有一些穿得很像忍者、渾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只漏一雙眼睛的人在悄不做聲地忙碌。他們似乎對於我們這一群陌生人的到來全無准備,好多穿得比我們更像小偷的人都盯著我們大驚失色,直到宇髄天元大聲地叫他們該干什麼就干什麼去。

  「這些是暗部的成員,他們沒有在戰場上殺敵的天賦,但是做一些後勤工作還是可以的。」宇髄天元說,「你們要來的消息只有主公和柱們知道,所以他們看到除了鬼殺隊以外的人進入主宅會很吃驚。」

  卡茲看起來很在意「柱」這個說法。本來他還想開口問一句什麼,但是隨著宇髄天元拐過一道彎,一個鋪滿白色碎石子的漂亮小庭院就出現在我們眼前,8個打扮各異的人排成一排就站在庭院正中,一個個都轉過頭直勾勾地盯著我們看。

  「他們就是接連殺死了兩個下弦和上弦之六的人?」一個白頭發滿面傷痕的青年面色不善地在我們臉上挨個看了一圈,最終目光鎖定在了卡茲和承太郎身上,「哼……竟然還是個洋人,洋人也會劍術嗎?」

  宇髄天元介紹道:「這位是風柱,不死川實彌。」

  身為saber的卡茲立刻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而我拉了一下瑪修的胳膊,小聲說:「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想聽他叫我一聲『雜修』。」

  瑪修:「可是,那個,前輩,如果我沒理解錯,『雜修』是罵人的話?」

  「竟然是洋人呢!」其中一個梳著兩條三股辮,看起來就特別可愛的小姐姐臉紅紅地看向承太郎,幾乎是立刻發覺這個小姐姐有些小鹿亂撞的眼神,另一個用布遮住了半張臉,脖子上纏著一條蛇的異瞳黑發男人說:「洋人竟然能接連殺死4個強大的鬼,甚至還有上弦之鬼,這本身就很可疑。他們身上甚至都沒有攜帶武器!」

  我和瑪修立刻渾身過電一樣跳起來:「醫生!你怎麼在這兒啊醫生!」

  宇髄天元盡職盡責地繼續介紹,「這兩位是戀柱甘露寺蜜璃和蛇柱伊黑小芭內。」

  羅曼醫生在迦勒底那邊也不安地小聲說:「怎麼回事,你們那邊怎麼有個人和我聲音一樣?」

  奧爾加所長在旁邊一如既往地暴躁:「這很奇特嗎?鈴村健一又不可能只配過你一個角色!」

  「既然你是戰士,那麼消除我們疑慮的最好辦法就是戰鬥吧!」

  說出這話的是一個黃頭發眼睛瞪得像銅鈴的高個男人,他穿著火一樣的外褂,佩劍上有火一樣的護手,頭發末梢也像被火燎了一樣,整個人火裡火氣的。

  宇髄天元繼續介紹:「這位是炎柱煉獄杏壽郎。」

  太適合了!這人真的就很火!竟然還是double火!

  這時候,站在人群最邊緣,看起來就很喪的一個黑色長發藍眼的青年說:「要戰鬥嗎……你們請便。」

  說完他還向後退了一步!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承太郎和羅曼醫生竟然雙雙受到了震動,承太郎低聲嘀咕了一個名字,似乎是叫「西北老漢」(露伴老師:是岸邊露伴啊豈可修!!!),而羅曼醫生似乎是錯亂了一樣反復念叨著「梅林,梅林?!」

  反應最大的好像是芙芙。它直接從瑪修肩膀上跳了下去,一溜小跑湊近了那個黑發的喪氣青年,像一只小狗一樣湊近他的腳邊嗅了嗅。

  「怎麼,這是你們養的貓嗎?」喪氣青年問。

  羅曼醫生悄聲說:「沒錯的,那絕對是梅林的聲音,那是梅林,梅——」

  「梅林就該死芙——!!!」

  無辜的黑發小伙兒竟然被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毛絨絨小動物芙芙一個飛踢正中頭部!!!

  「……這位是水柱富岡義勇。」宇髄天元說,「似乎總是他最先受到迫害。」

  確實,但總感覺今天受到迫害力度最大的其實是櫻井孝宏(考哥:不要總把聲優和角色聯系在——算了,我已經說累了)。

  最後,宇髄天元開始介紹從一開始就不發一言的最後三個人。

  「那個黑發的女子是蟲柱蝴蝶忍。」

  蝴蝶忍臉上帶著一成不變的和善笑容,她的眼睛是紫色的,非常漂亮,發飾和外褂也都是蝴蝶造型,她向我們輕輕頷首,而我和瑪修則趕緊鞠躬回禮。

  「年紀最小的是霞柱時透無一郎。」

  無一郎看起來年紀確實很小,好像都沒有我大,這個男孩留著一頭長發,眼神空落落的不知道在看什麼,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沒什麼反應。

  最後一個沒被介紹到的人是在場的人裡面最壯碩最不容忽視的。

  「這位是岩柱,悲鳴嶼行冥。」

  短發的男子眼中是一片蒙住的白翳,他的脖頸和手腕上都纏繞著佛珠,外褂上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貼滿了「南無阿彌陀佛」的咒偈,從一開始悲鳴嶼就一直雙手合十靜靜地站在遠處,直到宇髄天元介紹到他之後,他才轉過身,准確無誤地尋到了我們所在的位置,行了一個佛禮。

  「阿彌陀佛。」他說。

  來自迦勒底的所有人都跳了起來!

  「是你,雷夫教授!」瑪修叫。

  「是你,魔神柱佛勞洛斯!」我叫。

  「是你,老頭子!」承太郎說。

  「是你,JO——JO——!!!!!」

  卡茲立刻從小臂上彈出了他的骨刀,腳下一踏就衝上前去:「我從外太空回來復仇啦,JOJO!看我這次怎麼收拾你,准備好留出你的雙腿給我winwinwin吧,庫哈哈哈哈哈哈!」

  不死川實彌雙眼一亮:「要打架?太好了!哼哼,洋人,吃我一招風之呼吸第二式——」

  卡茲怪叫道:「什麼,呼吸?!難不成你們修煉的也是波紋呼吸法?!果然,無論哪個世界殺鬼的都是波紋戰士!受死吧波紋戰士們!尤其是你,JO——JO——!」

  我和瑪修都不知道該怎麼勸架:「……卡茲為什麼可以把『JOJO』讀得這麼百轉千回?」

  承太郎雙手插兜,看起來無動於衷:「畢竟老頭子當年可是把他打到了外太空,讓他連思考都停止了呢。」

  我恍然大悟:「我懂了,這就叫『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卡茲抽空大喊了一聲:「都說了你不要亂用詩句了!!!」

  我大驚:「什麼,卡茲大人你還讀過《長恨歌》嗎?你明明不該知道這是描寫男女愛情的詩句啊!」

  「你現在就自己自爆了!我可是IQ400的柱男究極生物!」

  不死川實彌揮刀更加生猛了:「你竟然還自稱為『柱』?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殺了十二鬼月都可以成為柱的!吃我一記風之呼吸第三式——」

  現在的情況就是,「波紋戰士」不死川追著卡茲打,「柱」卡茲追著悲鳴嶼打,而悲鳴嶼,悲鳴嶼……

  悲鳴嶼:阿彌陀佛。

悠于 2020-7-16 22:45

第11章

  這場有些滑稽的戰鬥倒是持續了一段時間,承太郎和其他幾個柱都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一個個袖手旁觀得很開心,而我發現干著急也沒用之後,很認命地和瑪修一起乖乖在旁邊觀戰了。

  卡茲是一個戰鬥老手,但他不是一個擁有高超劍術技巧的劍士。他賴以進行戰鬥的是豐富的經驗和超出常人的強健軀體,尋常的刀劍劃在他的身體上連道疤都不會留下。在和他纏鬥了好幾個回合之後,不死川實彌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面色漸漸凝重起來,像是為了驗證,他冒著被輝彩滑刀割破喉嚨的危險飛身逼近卡茲,趁紫發的柱男集中精力想要砍中悲鳴嶼的那一瞬間,揮刀砍向他的手臂!

  「痴心妄想!」卡茲冷笑一聲。

  他不閃不避,輝彩滑刀上流轉的月華光彩更加奪目,他飛速轉動起骨刀刀刃上細小的鋸齒,生生將自己攜著千鈞之力揮向悲鳴嶼的胳膊在中途擰轉,右臂以一種正常人類根本無法做到的方式扭曲著揮向身後!

  「他竟然直接把自己擰脫臼了,只是為了對實彌加以還擊嗎?!」宇髄天元情不自禁地喊出聲,「這是何等對自己身體恐怖的掌控力!如果是這樣的人,擊殺4名鬼月也是——」

  不死川實彌的瞳孔在如此緊迫的情況下飛速縮小,白發的風柱沒有料到這神來一刀,他狼狽地架起刀背加以格擋,但在卡茲那超出常理的高速旋轉的骨刀攻擊下,日輪刀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崩裂聲。

  「實彌的刀,竟然要被砍斷了嗎……」悲鳴嶼站穩腳跟後,蒙著白翳的眼睛看向打鬥的方向,緩緩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我實在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大喊一聲:「夠了,收手吧卡茲大人!」

  「收手?」卡茲臉上露出一個扭曲的笑,「我可不會拒絕波紋戰士的主動邀戰,對這些人來說,戰死才是理所應當的歸宿,就像幾萬年來所有愚蠢的波紋戰士一樣,就像JOJO的那個金毛的小基友一樣——」

  「等等等等。」我立刻不干了,劈手搶過瑪修的盾就蹬蹬蹬向卡茲那邊衝去,「等一下,等一下,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波紋戰士就該戰死——」

  「不對!」我咆哮道,揮盾直接硬生生擠入了不死川和卡茲的戰場,伸手狠狠一推,把還在勉力支撐的不死川推了出去,「我是說最後那句!」

  卡茲的輝彩滑刀「鏘」地劈在了雪花之盾上,像是電焊槍一般冒出點點火星:「JOJO那個金毛小基友——」

  「對!」我從雪花之盾上冒出自己的一雙眼睛,非常嚴肅地盯著卡茲看,「你是從哪裡知道『基友』這個說法的?我房間丟掉的政哥哥的本子是不是你拿走的?!」

  哦,那一瞬間,瑪修和承太郎看向卡茲的眼神都高深莫測起來。

  「什麼本子?」卡茲聽到這個,絲毫不心虛地把骨刀收回了小臂,裝模作樣地回憶了一下,「唔,哦,啊,你是說你用黑色帶子裝好然後藏在床板夾層裡的那三本畫冊?裡面畫著一個撲棱蛾子的繁殖行為的?」

  「果然是你——!」我咆哮著舉起盾打算讓卡茲嘗嘗什麼叫人類惡的暴怒,「那可是我千辛萬苦賄賂了達芬奇才約到的稿子!!!我每天入睡前的精神食糧,我的珍藏,我的政哥哥!!!受死吧你這個原始人妖婦!」

  可能是以前我對卡茲還算有禮貌,一口一個「大人大人」的,他從來沒想過像我這樣孱弱的人類也敢反抗他,他懵懵地抬起手臂阻擋了幾下我的盾擊,然後試圖講道理:「我沒把它們拿走,看完之後我就把它們放到你的桌上了。只是我離開之後好像看到叫奧爾加的白毛小丫頭又進了你的房間……」

  我揮盾的動作僵住了。

  「啊哈哈,那個……」羅曼醫生的聲音尷尬地從手環中傳出來,「奧爾加所長認為,未成年還是不要看這種東西比較好,所以就把它們收繳了……」

  淚,湧了出來。

  我把盾塞回湊上來想說些什麼的瑪修手中,一下子精准被撲進還站在5米開外的承太郎的懷裡,嚶嚶嚶地控訴:「這個世界終於對我這樣的善良可憐又柔弱的小貓咪下手了!審查制度的魔爪在世界末日的時候仍然伸到了我頭上!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啊!」

  卡茲舉起被我用盾擊打過後還隱隱作痛的胳膊:「我看你就是想趁機揩油!」

  承太郎整張臉仍然又帥又酷地維持著無表情,他已經習慣了,真的。

  大鬧一通之後,九柱對卡茲的實力有了直觀的了解,他們湊上來,開始詢問他擊殺鬼月時的情景。

  「第一個我吃——啊,殺掉的是眼睛裡有『下肆』的一個小姑娘。」卡茲回憶,「血鬼術?我不知道什麼是血鬼術,她闖到我們寄宿的人家庭院裡,揚言說要吃了我們,然後我就上去把她吃——我是說,殺掉了。」

  「就這麼簡單?」伊黑小芭內不敢置信地問。

  卡茲理所應當地點頭:「她連動都沒有動,殺掉她不是非常容易嗎?」

  柱們:?

  「後面三個就是在寄宿花街的時候碰到的,有一個挺漂亮的小姑娘說要服侍我,把我帶到一個小房間裡之後,她的腰帶就『刷』地飛出來想把我捆起來。」卡茲撇撇嘴,「那種一點攻擊力都沒有的腰帶真是遜,和ACDC的火之流法比起來真是差遠了。所以我就順手打算把她控制起來。但是就在我的輝彩滑刀把她的腿砍掉之後,出現了另一個眼睛裡有字的男的。」

  卡茲想起來上六兄妹的時候,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副有些遺憾的表情:「雖然吧,那個男的長得真的很醜,但是他確實挺強的。我把他們兄妹關進了箱子,本來打算是作為儲備糧——我是說,拷問,拷問出一些情報來,但是他們聽到『鬼舞辻無慘』這個名字之後就自裁了。」

  「鬼舞辻無慘……」

  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輕地從庭院正對的木屋中響起,自昏暗的長廊那頭,幾道極輕又極有節奏的足音慢慢向我們靠近。

  原本圍攏在卡茲身邊的柱們紛紛退後,他們撩起外褂,鄭重而誠懇地面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拜下行禮。從迦勒底來的我們一行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個面色蒼白、上半張臉上長著恐怖瘡疤的年輕人在兩名小童的攙扶下慢慢走到陽光之下,面帶微笑地說:「抱歉,方才身體不適,來得有些遲了。」

  「主公!」原本最凶的不死川實彌現在就像一個見了俄羅斯人的老虎,溫馴又體貼地開始關心面前這個年輕人的身體:「主公近來身體又有不適了嗎?」

  年輕人輕輕頷首,溫柔道:「無妨,老毛病了。」

  面對這樣一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我竟然感覺到身體不由自主地在微微戰栗。

  「為什麼,我在發抖?」我死死咬住牙冠,而承太郎垂眸看向我,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我的手背。

  我懂了。

  「原來……是你……」我攥緊拳頭,「波風水門——!」

  承太郎: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來自異世界的客人們,日安。匆忙將你們帶來此處有些失禮,不過我想,你們正是產屋敷家等待幾百年的變數。」年輕人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我是產屋敷耀哉,鬼殺隊的統領。今日在此召開九柱會議,是想誠摯地邀請各位共商討伐鬼舞辻無慘的大計。」

  一時之間,整個庭院針落可聞。

  「……異世界?」

  瑪修握緊了盾:「耀哉先生怎麼會知道我們來自於異世界——?」

  「那是因為,我碰巧在一個月之前遇到了一位同樣來自異世界的英豪。那位英豪雖然不願意加入鬼殺隊,但承諾了會幫忙擊殺惡鬼,同時也預言了來自『迦勒底』的異世界來客將會造訪此處。」

  產屋敷耀哉輕輕地將手從身邊的小童掌心抽出,然後從袖中取出一支小巧的翠綠竹筒,宇髄天元立刻上前雙手接過竹筒,緩步退後,最終放到了我的手上。

  「這是……」

  「這是那位英豪托付我轉交的信,要請迦勒底的御主親自啟封。」產屋敷耀哉將手又縮回袖中,我瞥見了一眼他青筋暴突的細瘦手背,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這位主公,看起來身體狀況非常地差。

  我低頭擰開竹筒,從裡面倒出來一張卷起來的紙。只是這張紙和日本常用的紙不同,它更加厚實,看起來像是用一根一根的植物細莖密密地並排鋪開,然後用重物壓實制成的。在這張古怪的厚紙上,寫信的人用粗放的濃墨寫上了這麼一句話:

  【若是想要繼續拯救人理,就來大阪證明自己的價值吧!】

  我蹙起眉頭,把這張紙展示給承太郎和瑪修看,卡茲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只迅速瞥了一眼,就大聲嘲笑起來:「真是可笑,這個家伙把自己當成什麼了,為什麼小丫頭非要向他證明自己不可啊!」

  承太郎接過信,在手中慢慢摩挲了幾下這張紙的質感,沉聲道:「這是埃及所使用的莎草紙,寫這封信的人必然是想要向你傳達些什麼。」

  「那會是來自埃及的什麼人嗎?」瑪修問。

  聽到「埃及」這個詞,承太郎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我還可以向幾位提供一份情報。」產屋敷柔柔地說,「一個月前,在大阪城上空出現了一個奇異的建築,正是在那裡我們遇到了那位英豪。他身穿黃色的衣裳,戰鬥的時候用我們並不太熟悉的大型黃色物體從天而降地砸下——」

  硬了,硬了!

  承太郎的拳頭,硬了!

  我們聽到從他的牙齒縫裡冷冷地擠出這麼一個名字——

  「DIO!」

  無論多少次,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

  他,流著喬斯達家族血液的空條承太郎,都會面對這血之命運,讓這個邪惡的魔頭灰飛煙滅!

  ……

  大阪城上空金字塔裡的某人打了一個噴嚏。

  「怎麼會著涼呢?」他吸了吸鼻子,「余記得昨晚有好好地關窗啊!」


第12章

  產屋敷發現承太郎似乎已經猜到了那個人的身份(並沒有啊他誤解了!),欣慰地微笑了一下,然後溫柔地重提了方才的提議:「幾位異世界的來客,請相信我們的誠意。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要尋找的『異變源頭』是什麼,但是這個國家最大的禍亂源頭就是自戰國時代就一直制造著鬼的鬼舞辻無慘。」

  「鬼殺隊遍布整個本州島,在四國也有零星的隊員。如果你們想要尋找些什麼,我相信鬼殺隊會是你們很好的助力。」產屋敷耀哉微微垂下眼睛,我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同悲鳴嶼行冥一樣,似乎都沒有任何光亮,「我們只是需要諸位幫忙擊殺所見的鬼,尤其是上弦之鬼,還有那罪惡之源——」

  「會的。」我說,「我們會幫忙的。」

  產屋敷短暫地愣了一下,然後在他那張蒼白的臉上,綻開了如同春日的紫藤花一般清麗的笑容。

  「非常感謝。」他微微鞠躬,「接下來,請在這裡暫時歇息下來吧。我們會為各位准備前往大阪的物資,也會讓上次同那位英豪見過面的隊員和你們一起出行。」

  幾名暗部的成員悄悄地走進來,躬身為我們引路。產屋敷耀哉就這樣面帶著似乎永遠不會改變的笑容,靜靜地用他那雙已經失明的眼睛目送我們走了出去。

  我的心裡有一點難受:「這個特異點的人真是太不容易了,竟然讓一個重病患者帶領一群血肉之軀的劍士和吸血鬼戰鬥,這不是黃金精神又是什麼!」

  卡茲「哼」了一聲,話語中卻沒有那麼鄙夷:「人類就是喜歡做這種無用功,他們的劍技和波紋比起來還差上一截呢,這樣恐怕連一個普通柱男都無法打倒。這些家伙又憑什麼堅持了三百年呢?」

  瑪修也有些悵然地說道:「人類的贊歌,就是勇氣的贊歌……嗎……」

  ……噫,怎麼我和瑪修現在都變得JO裡JO氣的了!

  暗部為我們提供了兩間舒適的臥房,卡茲很不情願地和承太郎被分到了一間屋。晚上我和瑪修洗完澡鑽進被窩睡下之後,迷迷糊糊間,我感覺有人在叫我。

  「喂,小丫頭。」一個高大的影子遮住了拉門外透進來的月光,在我頭頂籠罩出一片陰影,「我餓了。」

  我把臉埋進被子裡:「……那你去找物管啊,我又不好吃。」

  「我要想吃你的話早就動手了,而且隔壁那個睡覺也不脫帽子的家伙肯定不會放過我吧。」

  我哼哼:「那你想干嘛?」

  「我要去外面『狩獵』。」

  「哦,狩獵嗎?難道是去和身材很好的大姐姐搭訕什麼的?」我像是腦子裡現成地就有這段話一樣,「真是有些害羞呢,我其實是純情派的……」

  卡茲:………………

  「你有病啊!」他忍無可忍,「我是說去狩獵吸血鬼!我聞到了鬼的味道,打算自己去抓幾只填填肚子——你這家伙怎麼總是一副聽不懂人話的樣子!」

  我四仰八叉地攤開手腳,踢開被子:「唔,唔,怎麼在夢裡看到了卡卡西呢……啊,貓咪老師,貓咪老師,噗嚕嚕嚕嚕……」

  卡茲重重地跺著腳走了,但是他在拉上拉門的時候動作意外地輕柔。等到他離開後,從隔壁房間又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一個人,溫柔地幫我把被子又掖好。

  「呀類呀類,踢被子的話,今晚不是又會感冒了嗎。」

  我在夢裡嘟囔著:「爸爸……AC米蘭……又輸了……」

  AC米蘭:這回是來迫害我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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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我起床的時候已經完全忘記了在半夜還有過這一出,我精神抖擻地伸了一個懶腰,對蜷在被窩裡睡得紫色短發亂蓬蓬的瑪修說:「早啊我心愛的小茄子!」

  瑪修勉強睜開眼睛,像小貓一樣說:「早,前輩……」

  她一拱一拱地從被窩裡鑽出來,打了一個小小的呵欠,揉著眼睛說:「昨晚我好像夢到卡茲先生和承太郎先生了。」

  「是嗎?」我穿上暗部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我們床邊的和服外褂,他們很貼心地准備了和我的發色相近的橙色,上面還有扎染的白色紫藤花圖樣,我把小辮子扎起來之後,殘忍地掀掉了瑪修的被子,「昨晚我夢見AC米蘭輸球了!我爸傷心欲絕,跑去喝旺仔牛奶消愁……咦,承太郎和卡茲呢?」

  瑪修也穿上為她准備好的紫色外褂,理了理頭發:「隔壁房間是空的呢,前輩。話說,從我醒來開始,外面好像就一直特別吵……」

  我不是很在意:「也許是那些鬼殺隊隊員早上起來練武了?我師父每天早上起來都會去村口對著樹錘,說是練習拳法。」

  瑪修微微瞪大眼睛:「誒……那後來呢?」

  我嘻嘻一笑:「後來?後來樹被他打死了。」

  瑪修:?!

  我們收拾洗漱完就走出了臥室,來到庭院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走吧!讓我們找找哪裡可以吃早飯!」我精神抖擻地帶路,「也順便看看他們是怎麼練——」

  卡茲捧著一個壺站在我們前方大約20米處,被一群柱和鬼殺隊隊員裡三層外三層地圍住,所有人都很稀奇地踮著腳尖往那個壺上看。

  「——等等,昨晚難道我不是在做夢嗎?」我猛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臉,「卡茲確實是出去捕獵了?!」

  「能再表演一下那個嗎?」人群中有一個長著豬頭的少年對卡茲說。

  卡茲看了他一眼,立刻驚異地瞪大眼睛:「等一下,你也是究極生物嗎?你為什麼要讓自己長出一個豬頭?難道說你平時會嘗試著拱土?!」

  「什麼啊,這是俺的皮毛!」豬頭少年揮舞起拳頭,「快點,快一點,紋次郎說這兒有人在壺裡塞了一個鬼,俺還沒看過住在壺裡的鬼呢!」

  一個紅發紅眼背著箱子的少年匆匆擠開人群趕來,拉開豬頭少年後連忙教育他:「伊之助你不可以對主公的客人這樣說話!」

  豬頭少年嘟嘟囔囔:「是嗎,是嗎,可是俺想要看在壺裡的鬼嘛!」

  和鬼殺隊隊員們站在一起的柱還是我們的老朋友宇髄天元,他稀奇地看著卡茲手裡的那只壺,嘖嘖稱奇:「這只鬼竟然住在這麼醜的壺裡,我真是佩服它的忍耐力。」

  卡茲手上的壺震動起來,他側耳聽了一會兒,立刻扭頭對宇髄天元說:「這個鬼反駁你,他說這個壺是他審美藝術的體現。」

  宇髄天元嫌棄到眉毛都飛起來了:「這家伙成了鬼之後不光道德感沒了,審美也沒有了嗎?!」

  「喂,宇髓,卡茲。」

  圍攏的人群慢慢摩西分海一般辟出一條道路,富岡義勇就出現在那條道路的另一頭,用他一如既往提不起勁來的表情說:「主公叫你們去一趟,帶著……」

  他沒有高光的深藍色眼睛瞟了一眼卡茲手上那個顫抖的壺:「帶著這個鬼一起去。」

  我一路小跑地來到卡茲身邊,小聲問:「卡茲大人,你昨晚真的出去找吃的了?」

  「唔,我問到有鬼的香味,所以就出門去小樹林裡看了看,真的讓我逮著兩只。」卡茲說起這個的時候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我只在《孤獨的美食家》裡五郎叔吃到美味時才會看到的笑容,「有一只已經被我解決了,另一只好像可以待在這個壺裡,所以我就打算把它保存起來,做長期戰略儲備糧。」

  我向他豎起大拇指:「整挺好!」

  卡茲這個從者挺讓人省心,不用為他提供太多魔力,放他自己出去捕獵就行,這給我們迦勒底省了一大筆伙食費呢!

  不過,說起來……

  我東張西望:「承太郎呢?」

  卡茲毫不在意地隨口說:「不知道,昨天我出去捕獵的時候他好像跟在後面也出來了,不過看方向應該出了小樹林。可能他覺得你這種怪力又腦殼不太清楚的小姑娘不是他的菜,出去找別的大和撫子了吧。」

  我如遭雷劈!

  「你講清楚!什麼叫我這種『怪力又腦殼不清楚的小姑娘』!」我悲憤地拽過卡茲的兜襠布,「你一個塗紫色眼影的妖婦憑什麼說我不是承太郎的菜,我明明是當代日本宅男最愛的那款童顏元氣高中女生!還有『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經典galgame女主加成——只要是我抽出來的從者一定都會喜歡我!」

  瑪修小聲幫腔:「是的,我也很喜歡前輩的!」

  卡茲嘻嘻笑了:「別說大話了小丫頭,我不也是你的從者嗎?你看我喜歡你嗎?」

  「你那是特例!」我叉腰,「卡茲你這個拿50多歲阿姨的腿當貝斯winwinwin彈的家伙,生生讓手下拆散多少對恩愛小情侶了,我看你就是在漫長的更年期中變了態!卡茲你沒有心!」

  卡茲不以為意:「我沒有更年期,因為我的內分泌根本不會失調。」

  「這是內分泌失調的事兒嗎!」

  我們吵吵嚷嚷地來到主屋,其余的柱又整整齊齊地待命在庭院裡,產屋敷耀哉坐在特意准備好的軟墊上,無神的眼睛默默地盯向我們。

  「藤丸小姐,瑪修小姐,還有卡茲先生。」他輕輕地一一叫過,「早上好。」

  在產屋敷面前,我不由自主地也降低了音量:「早上好。」

  「聽聞昨日卡茲先生又解決了兩只鬼。」產屋敷的身子微微前傾,「請問,你還記得那兩只鬼身上有什麼特征嗎?」

  「特征?」卡茲晃晃手裡的壺,「他們都挺香——我是說,啊,他們眼睛裡都有字。」

  柱們微微有些騷動。

  「是什麼字呢?」產屋敷的聲音也有些微顫。

  如果這時候卡茲敢說天黑看不清,那我一定幫忙一起揍他。我想。

  「哦,一個眼睛裡寫著『上伍』,一個寫著『上肆』。」他說,「上伍就在這個壺裡,搖搖還能聽著響兒呢。」

  說完他就挺開心地在產屋敷面前晃那個醜壺,就像是一個認真的高中女生遵守奶茶店店員的指示在飲用前晃動杯子,讓珍珠和奶茶充分混勻。

  我覺得在場的人裡,除了我應該沒人覺得他這樣子有多可愛。

  ……雖然我覺得一個原始人為了美食而純粹地高興的樣子確實很可愛。

  「卡茲先生,能否請您不要立刻殺死這只鬼呢?」名叫蝴蝶忍的那位紫色眼睛的漂亮小姐姐請求道,「作為稀有的上弦之鬼,如果能在它身上采集一些含有無慘血液的血樣,並且以它為實驗品試一下紫藤花毒對於鬼的致死劑量……」

  卡茲並沒有我想像中那樣為難別人,他挺痛快地就把壺交出去了:「行,只是你要有點心理准備,裡頭那家伙挺醜的,還能同時制造好幾個壺□□,吃的時候——我是說,做實驗的時候可能會讓你覺得有點惡心。」

  蝴蝶忍雙手將玉壺接了過去,她的身子好像有些發顫,雖然臉上的笑容沒什麼變化,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此時她非常激動。

  「產屋敷先生,請問昨晚你們有人看到承太郎了嗎?」我現在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產屋敷輕聲說:「你們的同伴空條先生在昨天夜裡就出去了,烏鴉說看到他坐上了前往大阪的火車。」

  我稍稍安心,然後用胳膊肘拐了一下卡茲:「你亂講!承太郎根本沒有去找別的大和撫子!」

  卡茲毫不在意:「我又沒說他一定去找別的女人了,只是一種合理猜測而已,畢竟人類都是這個樣子的嘛。」

  「承太郎不是這種人!」

  「幾位若是也要前往大阪,請帶上我們的幾名鬼殺隊隊員吧。」產屋敷顯然意識到要是讓我和卡茲開始打嘴仗那會沒完沒了,「暗部為你們已經整理好了行裝,還有最近一個火車站前往大阪的車票——」

  「不用了,不必准備火車票,我們不用坐火車過去。」我拒絕了產屋敷的好意。

  產屋敷有些驚訝:「那幾位該怎麼追上空條先生呢?」

  我微笑著看向卡茲。

  「我們有飛機。」

  卡茲突然反應過來,接下來他面對的可能會是什麼。

  等一下,等一下,不要擅自就讓究極生物做交通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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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藤丸小姐你好!我是灶門炭治郎是鬼殺隊成員受主公派遣協助您前往大阪城——」

  我和善地招手:「炭治郎是吧,來來來過來,找個你喜歡的爪子抓著吧。」

  紅發紅眼背著箱子的少年在鞠躬到一半的時候卡住了:「什麼?」

  「我說,找個你喜歡的爪子抓著吧。」

  炭治郎抬起頭,看見的就是一只臉色非常不和善的長著卡茲的頭的巨鳥,展開著足有十米長的巨翼瞪著他。

  「順便一提。」我抱緊了卡茲的大腿,「咱們這一次要坐的是卡茲航空哦——」

  灶門炭治郎,人生觀即將面對第二次大衝擊!


第13章

  多年以後,如果我沒在修復人理的路上掛掉,而是順利幸存的話——

  那我會回去繼續做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人,完成我的學業,和相愛的人結婚。然後在大雪的冬日,和我的孩子們圍坐在暖氣片旁邊,電視裡放著紅白歌會,而我慢慢地剝著手裡的蜜柑,慈愛地回憶起過去的冒險經歷。

  「那時候啊,我們沒有交通工具,我乘坐的都是諸如阿拉什航空和卡茲航空這樣的無保險高危飛機……」

  孩子們會嘰嘰喳喳地問我乘坐體驗是什麼樣的,流星一條是否真的那麼絢爛,卡茲到底想不想做人,我身為master究竟有沒有良心……

  我捧著臉:「然後我就會耐心地一一回答他們。到了11點,孩子們都困了,孩子他爸承太郎就會來把這群空條小崽子們拎回房間睡覺……」

  卡茲說:「你醒醒,承太郎已經不要你了。」

  此時我們已經飛到了大阪城上空,我和瑪修抱著卡茲的左腿,炭治郎和煉獄杏壽郎抱著卡茲的右腿,聽到卡茲這句話之後我沒忍住擰了他一把:「你胡說!承太郎是按捺不住體內的熊熊戰意,提前跑去干架了!他才沒有不要我!」

  「嗯嗯。」卡茲敷衍道,「對了,前頭那個金燦燦的建築就是大阪城嗎?」

  我說:「大阪城才不是金燦燦的呢,你說的那個是金閣寺——臥槽,等等,這尼瑪是什麼?!」

  炭治郎小聲說:「藤丸小姐請不要說髒話……」

  大阪城,安土桃山時期豐臣秀吉所修建的宏偉城堡,曾經德川幕府所在的日本的政治中心,如今在它的上空竟然倒立著疊加了一座更加龐大的——

  金!字!塔!

  「啊啊啊啊啊天守閣你怎麼了天守閣,為什麼在這上面會出現金字塔!?」我哀嚎起來,而從來沒見過金字塔的煉獄杏壽郎大聲說:「這上面的倒三角建築就是那位英豪的居所了!諸位,讓我們一同進入,直面未來的討鬼盟友吧!」

  請不要對這種充滿違和感的場面表現得如此理所應當啊!為什麼金字塔會倒立著插在大阪城天守閣上空,一看就是危險違章建築隨時都有可能塌下來,這幾個月正是旅游旺季游客都會跑光的啊!總理大臣會哭泣的,總理大臣真的會哭泣的啊喂!!!

  卡茲這個原始人也對這個場景絲毫沒有任何質疑,他盤旋了幾圈,最終決定落在金字塔的底座上,讓我們從頂上開個洞直接進去。

  我在這麼高的地方有點腿發抖:「那個,破壞金字塔會不會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通緝啊,而且咱們在金字塔上面開洞,會不會順便也把大阪城破壞了?這樣未來修繕也很麻煩吧?」

  「別擔心啦,立香。特異點被修復之後歷史會回歸到正常的狀態,你們造成的破壞都會消失的,所以放手去干吧!」羅曼醫生從手環裡發出鼓勵的通訊,瑪修也握緊拳頭:「沒關系的前輩!現在最重要的是取得這個英靈的認可,然後一起去修復特異點!」

  我定了定心神:「好,那麼我們該怎麼開洞呢?」

  卡茲說:「我開好了。」

  我:?!

  卡茲面前的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足有3平米的大洞,而就在我們轉過去的時候,他正好把自己的手藏到身後去,我還能看到他的胳膊上頭長著黑漆漆的剛毛,滴滴答答地向下滴落不明成分的黏液,而黏液滴落在腳下的金字塔磚塊上之後「刺啦」地把磚腐蝕掉了一大塊。

  我問:「你剛才是不是把自己變成蜘蛛吐黏液了?」

  卡茲說:「你看錯了。」

  我說:「雖然平時我和承太郎都『妖婦妖婦』地叫你,但是你還是保持平時這種美美的樣子比較好。」

  卡茲說:「你真的看錯了。」

  我不打算和卡茲糾結這個問題,瑪修打開手電筒,我們幾個探著頭向大洞底下看過去。

  炭治郎向下丟了一小塊磚塊,沒過幾秒我們就聽到了磚塊落地的聲音。

  「這裡距離落地點似乎並不深,如果是這樣的話,按照金字塔的構造來說裡面應該會有好幾層。」我分析,「卡茲,你適應能力最強,你先下去。我怕裡頭有什麼圖坦卡蒙的詛咒之類的,你幫我們先探查一下,畢竟你比法老的詛咒還要毒。」

  卡茲似乎覺得我剛才的話是在誇他,很痛快地就跳了下去。瑪修用手電筒始終照著他,看到他成功落地之後沒觸發什麼奇奇怪怪的機關或者被木乃伊襲擊我才安心。

  接下來我們一個接一個地跳了下去,卡茲挺義氣地伸手接住了我和瑪修,但是他完全沒管炭治郎和煉獄杏壽郎,好在那兩位鬼殺隊的成員也是藝高人膽大,從大概3米高的塔頂跳下來也沒有受傷,拍拍衣服就順利地站起來了。

  「羅曼醫生,接下來就由你們幫忙尋找一下靈基反應啦!」我對迦勒底那頭的工作人員們說。

  想要在陌生的環境下尋找從者,當然是借助於迦勒底的科技更加方便。羅曼醫生也沒有辜負我的囑托,很迅速地就查明了身處於這座巨大金字塔內的兩個靈基反應。

  「一個就在你們樓下那一層的中央,那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靈基反應,如果是從者的話那也是頂級的從者,你們一定要小心!」羅曼醫生說,「另一個正在接近那個從者靈基……找到了,那是承太郎!」

  承太郎果然來找這個從者干架了!

  我心說果然如此,剛想讓瑪修用手電筒照一下面前的走廊,讓我們找一條樓梯下去,結果就聽見身後「轟!」的一聲——

  煉獄杏壽郎先生和卡茲合力把這層的地板又轟了一個大洞。

  「來吧,我先跳下去,然後接住你。」卡茲很自然地說,然後「咻」地又跳下去了。

  我:…………

  為什麼你這麼熟練啊!!!

  這要放在現代,你早就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通緝了知道嗎?!你就是全埃及公敵!獅身人面像都要活過來撓死你的!

  我糟心地拉著瑪修一起跳下去,還沒等卡茲把我們放下來,就聽見這層空曠的大殿那一頭傳來一道穿透力極強的高亢男聲:

  「HO,竟然是孤身前來嗎,空條承太郎!」

  我觸電一般地抬起頭,瞳孔微縮——

  沒錯,這個聲音,我不會認錯的!

  「你這家伙——」承太郎咬牙說道。

  「哼哼,成為了英靈之後竟然妄圖染指余的世界嗎,別開玩笑了!」那家伙竟然用哈哈大笑起來,「別搞錯了!這可是余所支配的『世界』,你包括那個御主的所作所為都需要經過余的允許!」

  「余便是全知全能的王,王中之王!神啊,看著余的偉業,然後絕望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果然,就算換了一個發型,你這家伙還是一樣地令人不爽!」承太郎攥緊拳頭,一步一步向王座上的那個人走去,「我還以為你會把吊魔館搬來,但這次竟然已經自大到了搬運金字塔嗎?你才是別開玩笑了!你的命運,就是在太陽底下灰飛煙滅!」

  「太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余正是太陽神拉之子,也是他在人間的化身——誒,話說,你為什麼越走越近?你想近距離瞻仰余的威容嗎?」

  承太郎微微一笑,抹過帽檐,猛地提起拳頭:「因為——如果不接近你,怎麼把拳頭揍到你臉上呢!受死吧,DIO——歐拉!!!」

  「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時間,停止流動!」

  ——。

  在這靜止的五秒裡,我想了很多,可能王座上的那個家伙也想了很多。

  承太郎揍第一拳的時候,我想,哇,承太郎竟然和這家伙認識,難道之前他們有過節嗎?

  承太郎揍第五拳的時候,我想,這家伙有點遜哦,竟然這麼輕易就讓承太郎近身了。

  承太郎揍第五十五拳的時候,我想,等一下,剛才他倆的對話是不是稍微有一點驢唇不對馬嘴?

  承太郎揍第一百五十五拳的時候,我想,等等等等,他倆對的對話根本就是完全不在一個頻道吧!

  承太郎,你是不是——

  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啊!!!

  「5秒到了,時間重新開始流動!最後的一拳,為那些無辜喪命的人賠罪吧,DIO——!!!」

  而王座上的黑發男人最後用子安武人的聲音喊出了最後一句話:

  「DIO是誰啊,余不認——識——噗啊!」

  承太郎沒有繼續毆打這個靈基漸漸冒出金色顆粒的從者,而是轉頭對我和卡茲說:「現在,你們可以拉窗簾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而卡茲條件反射地向金字塔的牆壁揮了一刀,「轟隆——」,金字塔的外牆被他破開一個大洞,陽光從洞中傾瀉而入,明亮地籠罩在所有人身上。

  包括那個王座上的男人也暴露在了陽光下。

  「贖罪吧,DIO。」承太郎壓了壓帽檐,「但我不得不說,成為從者之後,你的衣著品味倒是好了不少。」

  ……

  十秒過去了,那個男人在陽光的照射下,似乎,更精神了?

  「等等,你為什麼沒有變成灰?」承太郎頭一回震驚地瞪大眼睛,「你是不是和卡茲一樣戴上了艾哲紅石石鬼面?」

  卡茲立刻發出了抗議:「搞什麼,艾哲紅石已經毀了!不是所有家伙都有資格擁有它的!」

  而我更震驚的是:「卡茲大人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饞?那個承太郎的宿敵DIO不是個吸血鬼嗎?!」

  卡茲很困惑:「啊?那家伙並不是吸血鬼啊,我都沒聞到小面包的——不,我是說,吸血鬼的香氣啊?」

  「余……不懂你們在說什麼……」男人掙扎著站起,舉起手中的權杖,「但是,你們……打敗了余……唔咳,沒想到法老竟然會被你這樣的家伙打敗,真是奇妙啊,這個世界……」

  承太郎頭頂幾乎可以看見具現化的一圈問號:「法老?什麼法老?!」

  「余就是法老,王中之王奧茲曼迪亞斯!」說起這個,男人又中氣十足起來,用子安武人的聲音興奮地自我介紹,「仰慕吧,余允許了!太陽的光輝理應讓世人崇拜!」

  呃……

  果然,果然還是……

  果然還是認錯了吧!

  承太郎似乎也被這個巨大的烏龍弄得有點暈乎,我趕緊走上前,匆匆忙忙地打起了圓場:「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是法老王大人,後世敬仰的拉美西斯二世!我是人類最後的御主藤丸立香,我是否有這個榮幸請您與我簽訂契約,一同討伐這個時代的異變和惡鬼呢?畢竟,您現在的靈基再放著不管的話,很快就會……」

  「吼吼,是小小的聖人啊。」奧茲曼迪亞斯發出了他標志性的笑聲,然後猛地大喊一句:「你可不要搞錯了!」

  我一驚,以為他就要拒絕自己,沒想到這家伙後面接著說:「不是余陪著你!而是你,陪著余!余允許了,允許你與余簽訂契約,去拯救余所支配的世界!」

  「等一下,你口中所說的『世界』……就是普普通通的,這個世界?」承太郎問。

  奧茲曼迪亞斯說:「對啊,有什麼問題嗎?除了這個,還有哪個是余支配的世界啊?」

  承太郎說:「就是那個,黃色的,下巴上帶著心的,背著潛水氧氣瓶幫忙把人從樓梯上搬來搬去還要吹蠟燭的那個『世界』……」

  我不禁為之側目: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聽起來也太慘了吧!

  奧茲曼迪亞斯哈哈大笑:「你說的東西太過滑稽,余一點也不想了解,但是意外地有些熟悉感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看著奧茲曼迪亞斯,罕見地,罕見地覺得有些胃痛。

  這家伙,好吵。


第14章

  奧茲曼迪亞斯這個名字我並不是太熟悉,但是「拉美西斯二世」這個名字我可認識,因為我在音樂課上看過夢工廠的《埃及王子》!

  「哦,是後世用來歌頌余的戲劇嗎?不錯,不錯!」奧茲曼迪亞斯滿意地點頭。

  我小聲說:「不是啦,埃及王子指的是摩西……」

  「余的摯友摩西!甚好,甚好!」不知道為什麼,奧茲曼迪亞斯這家伙看起來竟然更高興了,「唔,少女,你長得也有些與摩西相似呢!該說是長相,還是氣質呢,唔唔……」

  我茫然了。

  因為在我的印像中,神話裡分海的摩西是個白胡子老頭,而動畫片裡面的摩西是個長胡子的黑皮男青年……

  我求助地看向瑪修:「難道我長了一副男人的樣貌嗎?」

  卡茲說:「你倒是有男人的力氣。」

  我抄起瑪修的盾就去追打他。

  想要走出金字塔就必須經過下方的大阪城,卡茲提議過再從天花板上的破洞飛出去,但很顯然,法老的矜持不允許奧茲曼迪亞斯破壞自己的金字塔——其實我想吐槽很久了,金字塔是法老的墳墓,拉二先生你為什麼在現世之後要住在自己的墳裡?

  拉二不回答,他只哈哈哈。

  堅決反對損傷金字塔的奧茲曼迪亞斯先生提供了一條出路,他說金字塔的底部和大阪城的頂端相連,我們可以在進入大阪城後從大阪城的門口出去。

  作為一個從來沒進過大阪城天守閣的土生霓虹金,我興奮起來了,掰著手指叨叨:「不知道大阪城裡面會是什麼樣的呢?聽說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在裡面居住過,裡面會不會遺留有他們使用過的物品呢?用那些物品作為觸媒可不可以召喚出他們?」

  從毆打完拉二之後就一直沉默到現在的承太郎終於開口:「小心,前面的通道路很難走。」

  瑪修扶住我的胳膊:「master,前方通道口有魔力反應!」

  「那是余設下的用來分離金字塔與天守閣的結界,畢竟下方的東洋建築也是萬中挑一的精品,余也不想直接讓金字塔下墜毀掉它呢!」奧茲曼迪亞斯說,他具現化自己的法老手杖,向前筆直地指去:「開辟道路吧,余以及余的陪同者即將離開這座屬於埃及的建築!這只是暫時的分別,畢竟余想建多少金字塔就能建多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炭治郎小聲問:「煉獄先生,為什麼這位奧茲曼迪亞斯先生這麼喜歡笑呢?」

  煉獄杏壽郎大聲說:「這就是爽朗的王者之風啊,炭治郎!心中懷有熱情的人,就要這樣直率地把熱情表達出來!」

  炭治郎像是受到了啟發,紅發少年攥緊拳頭,學著奧茲曼迪亞斯的樣子大聲地也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沒錯,少年!笑吧,盡情地笑吧!」煉獄杏壽郎高興地說,「因為這就是熱情啊!」

  承太郎:哦原來這就是Passion嗎?

  迪亞波羅:?

  前方的道路已經被開辟出來,奧茲曼迪亞斯率先走入:「那麼,一同踏進這東洋的建築吧——」

  他的身影和笑聲一起消失在結界出口的白光之中,我和瑪修對視一眼,在他身後並肩進入了大阪城。

  ……

  ——什麼?

  這到底是哪裡?

  層層疊疊,層層疊疊的房間和走廊,天旋地轉,我在墜落中只能看到毫無重力可言的安在牆上的房間和仿佛無窮無盡的榻榻米。我聽見有人在尖叫,下墜了一會之後我才意識到那是我自己的叫聲。瑪修的聲音甚至都被掩蓋了過去,她拼命地在某一個地方喊:「前輩,前輩——請握住我的手!」

  「錚」。

  周圍的房間在迅速地變換位置,只是我下方似乎永遠都是那條無盡的讓我墜落的走廊。我聽見了琵琶的聲音,亦或者是三味線,在這樣失去了重心的情況下我的耳朵並不能很好地發揮職能。我害怕自己會在某一個時刻突然摔到一個正好變換到我下方的榻榻米上拍成一攤肉泥,或者被正好出現在我重力加速度動線上的拉門磕斷腿。

  承太郎不在,卡茲不在,只有我孤獨地一直在往下墜。

  我以為我可能要在這個古怪的大阪城裡就這樣下墜到死了。

  「前輩——!」

  瑪修!我費勁地向身後看去,從旅途的一開始就陪在我身邊的她此刻竟然也還在,身穿鎧甲的少女努力地向我伸出手,喊道:「請握住我的手,前輩!就像最開始那樣!」

  我向著她伸出手,就在我們指尖相觸的那一剎那,我們墜落的走廊下方出現了一條阻擋的棧道。瑪修迅速召喚出她的雪花之盾,將我奮力向她自己的方向一拽,借助雪花之盾的力量狠狠地向棧道上一砸!

  停住了!成功停下來了!

  我整個後背都被汗水浸透,而瑪修把我拽上了棧道,我們相互支撐著喘了一會兒粗氣。

  「大阪城決不可能是這種《星際穿越》裡頭六維空間一樣的地方。」我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一定是有什麼人在搞鬼,整到我們頭上來了。」

  「承太郎先生和卡茲先生走散了,這個空間裡面的房間和走廊是一直在變換的,我們兩個不能再分開了,前輩!」瑪修也有些焦慮,「現在還能聯系上迦勒底嗎?」

  「可以,可以,我們都還在呢!」羅曼醫生連忙出聲,「我和達芬奇正在抓緊時間解析這個空間,但是實在是太麻煩了,這個空間和大阪城幾乎同樣龐大,但是裡面的幾千個房間一直在迅速變換,你們的位置竟然也在一直變更,現在確定你們兩個的存在狀態都非常困難!」

  「不管怎麼說,先四處看看吧。」我嘆了一口氣,「走吧瑪修,為了防止走丟,我想我們還是手牽著手走比較好。」

  我握住瑪修的手,然後發現她的掌心也是濕潤的,方才驚心動魄的轉輾騰挪對於這樣一個少女來說並不是輕描淡寫,她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我不禁捏了捏瑪修的手心,說:「別害怕,瑪修,我們還在一塊兒呢。」

  瑪修本來想要拉開前面房間拉門的手遲疑了。

  「我擔心……」瑪修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擔心只靠我保護不好master。我沒有卡茲先生那樣強大,也沒有承太郎先生那樣可靠,我——」

  「你是我最可以依賴的小茄子,是我的第一個從者。」我和瑪修十指相扣,「當初在冬木你能護著我走那麼遠,那麼現在也可以。」

  「走吧。」我也伸手放在拉門上,微微使力,「一起走出這個奇異的大阪城吧!」

  拉門之後,是一方全新的天地。

  蓮池,流水,曲折的木棧道,還有安坐在房間正中,微笑著望向我們的英俊男人。

  「哦呀。」男人笑著展開折扇,「竟然是兩個可愛的小姑娘呢!看來鳴女特意把你們送到了我這邊來,是不是?」

  我緩緩地把拉門又關上了。

  「什麼情況。」我揉揉眼睛,「這屋裡為什麼會有荷花池?下頭地板不會漏水嗎?」

  我彎腰企圖查看屋底下到底會不會滲水,羅曼醫生突然緊張地說:「立香,瑪修!裡面那個人身上檢測出了在花街一樣的波動,他貌似也是一個鬼!」

  「哇。」我面無表情,「挺好,整挺好,大阪城裡出門見鬼。」

  於是我又拉開拉門,大聲地問裡面那個男人:「喂!你是什麼鬼?豐臣秀吉的鬼還是德川幕府的鬼?」

  「我是極樂宗的教主哦,你們可以叫我童磨大人。」男人嘻嘻笑了起來,「可愛的小姑娘,你們要不要加入我的極樂宗?在極樂宗,你們可以被我在最美好的年紀吃掉,永遠沒有煩惱,得到永久的安寧,多好!」

  我關上拉門:「瑪修我們走,這家伙是搞傳銷的,我們不要理他。」

  可當我們轉身之後,相同的拉門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

  不如說,現在我們的四面八方,全是一模一樣的拉門。我們被拉門包圍了,除了走進童磨所在的房間,別無他法。

  於是我只好再一次開門:「大哥,那啥,打個商量。我其實是唯物主義無神論者哦,唯一信奉的煮就是飛天意面神。想要加入你這個教派的話,那我得經過我煮的同意。」

  童磨眨巴眨巴他天真無邪有字的大眼睛:「是嗎?但是好像我吃掉你們倒是不用給你的飛天意面神打招呼呢。」

  「立香,小心。」羅曼醫生壓低聲音,「他眼睛裡的字寫的是;上貳。」

  竟然是排名第二的鬼嗎,看來僅憑我們兩個想要脫身會有點難。我攥緊了襯衫的下擺,瘋狂開動我的小腦筋,思索著脫身之策。而瑪修已經拿出了雪花之盾,隨時警惕著那個天真爛漫笑著的鬼會不會暴起吃人。

  「啊呀,啊呀,你們怎麼這麼害怕呢?雖然你們害怕的樣子也很可愛哦。」童磨用折扇掩住嘴笑起來,「所以說我最喜歡女孩子了,女孩子香香的,軟軟的,肉也是最嫩的,我可從來不願意吃男人呢。」

  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把拉門關上了。

  「草,遇到了一個死變態。」我抱起胳膊,「不行,看來必須要采取應急措施了!瑪修,拿盾來!」

  瑪修眼睛一亮:「Master你要親自去和他戰鬥嗎?」

  我匪夷所思:「什麼?不!雖然大家都『混沌惡』、『人類惡』地叫我,但我確實不想自己上!我是要拿你的盾做觸媒,召喚一個英靈出來幫我們打。」

  「哦,好!」瑪修立刻把盾平放在地上,「開始吧前輩!」

  我從兜裡掏出臨走前從奧爾加所長那兒搶來的小錢包(管制室裡傳來了奧爾加所長憤怒的叫聲),從裡面摸出三枚聖晶石,深吸一口氣,祈禱道:

  「英靈座,阿賴耶識,請讓我單抽出奇跡,抽出一個能幫我們爆錘這個死變態一頓的強力英靈吧!」

  我伸手,「當啷」把聖晶石扔到了盾上,又補充了一句:「最好是又美又能打的小姐姐,讓她為廣大被這個家伙吃掉的女同胞報仇!」

  光圈開始轉動!

  是金光!

  「真的單抽出奇跡了,前輩!」瑪修激動道,「會是什麼樣的英靈呢——是騎階!」

  金色的卡背上顯示出Rider的圖樣,英靈緩緩轉到正面,慢慢開始從下往上顯露出全貌。

  首先出現在盾上的,是這個英靈的腳。這是一雙穿著粉色瑪麗珍皮鞋的腳,我立刻對瑪修說:「果然是一個小姐姐!」

  「但……」瑪修有些遲疑,「這雙腳好像有點大誒,前輩……」

  接下來從光芒中出現的是小腿,這雙小腿和女性的比起來有些過於粗壯,而且還長著一些堅強而飄蕩的腿毛。

  這時候我已經感覺到一些不對勁了。

  之後的就是粉色的艷麗長裙,精瘦的腰身,火辣的身材和動人的曲線,還有那一對絕對粗壯的和卡茲都有得一拼的臂膀……

  瑪修不得不過來扶住我:「前輩?」

  我頭暈目眩:「我好像……」

  最終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這一位Rider的臉。

  一側有翹起不服帖的黑色頭發,粉色帶著長流蘇的成對粉色發卡,仔細戴上的精致金色耳夾,帶亮片的閃耀眼影,劉老根大舞台鐘情的鮮紅色腮紅,還有直男最愛的死亡芭比粉口紅——

  我,滴,媽。

  穿著全套女裝的高大青年從瑪修的雪花之盾上一躍而下,擺出了和承太郎同樣氣質的高難度pose,大聲道:「Rider,你們帥氣的喬瑟夫·喬斯達,當當當當當當——登場!喲呼!!!」

  我:呆若木雞。

  「哦,御主小姑娘!這麼發呆可不好,讓我猜猜,你的下一句話是——」喬瑟夫指著我笑眯眯地說,「『你究竟是誰?!』」

  「你究竟是誰?!」我尖叫起來,「我到底該叫你大哥還是大姐?!你和承太郎的外公名字一樣,難道你就是那個把卡茲打飛到外太空的JOJO?」

  「是我,耶!」青年衝我拋了一個飛吻,「難道說你認識我可愛的外孫承太郎?」

  「承太郎是我的從者……你真的是那個喬瑟夫·喬斯達?!」我忍不住去看他的胸,「你那個,是真的還是……」

  「哦,你說這個啊。」喬瑟夫低頭看,「是我買的,挺便宜,1.25美元一對,能讓AA變成C呢。」

  「但是你穿這個干嗎啊!你不是男的嗎?」我懷疑地看向他,「難道說你有這個癖好?」

  喬瑟夫立刻否認:「NO!這是偽裝啦,偽裝!之前我用這個騙過了德軍哦!」

  我:真的嗎,我不信。

  喬瑟夫拍拍手:「好啦,可愛的御主小姑娘!你們的敵人就在裡面是嗎?來來來,看我是怎麼對付他的,到時候要為我帥氣的表現鼓掌尖叫哦!」

  瑪修小聲問:「抱歉,喬斯達先生,可是鼓掌什麼的……」

  「啊,其實不鼓掌也可以。」喬瑟夫嘀咕了一句,「只是西撒以前跟我說會有小姑娘在他打架的時候鼓掌尖叫什麼的……哎,不管啦,我衝咯!」

  -------

  童磨微笑著看向門口,他知道,那兩個小姑娘無路可走,只能乖乖地又走進這個房間。

  拉門最後一次慢慢地被打開了。

  一雙粉色的瑪麗珍皮鞋踏了進來。

  出現在門口的,是一位風華絕代、姿容艷麗的,195cm粗壯粉裙大漢。

  這位粉裙大漢扭動著腰肢,撅起鮮艷的紅唇,向他拋了一個飛吻:「人家帶了龍舌蘭酒來喔,可以讓人家過去嘛~啵啾?」

  童磨呆滯地盯著這位龍舌蘭姑娘,心髒頭一次開始瘋狂地跳動起來。

  這是、這是什麼感覺?!

  為何他從心底湧起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受,讓他想狂奔,想嘔吐,想撓人?

  突然之間,童磨的腦中劃過了一道閃電!

  哦!他知道了!

  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

  喜!歡!

  童磨撫住心口,緩緩地喘了一口氣。

  今日,他在無限城墜入愛河。


第15章

  從外表來看,面前這個鬼長著一張英俊的面孔,說話的語調沉穩平和,像春風一般溫柔,比很多我見過的人類都要更讓人心生好感。

  如果他說話的內容不是「我很喜歡你,讓我把你吃掉吧」就更好了。

  喬瑟夫用手指著自己,眨巴眨巴眼睛,嘟著嘴問:「你喜歡哪個?是喜歡我嗎?」

  童磨笑著說,露出了他的尖牙:「對呀,這還是頭一次呢。我看到你之後,就感覺心跳加速,呼吸困難,血壓升高,滿面通紅,不由自主就開始冒汗呢。」

  我沉痛地垂下頭,輕輕念叨:「天,多可憐一個小伙子,年紀輕輕就得了心肌梗塞,不趕緊吃溶栓藥就晚了。」

  而這是喬瑟夫作為龍舌蘭姑娘第一次被表白!他震驚地瞪大自己翠綠的眼睛,捧著臉嬌羞地喊:「OHMYGOD!你竟然喜歡上我了嗎!是因為什麼,因為我美嗎?」

  童磨霓虹色的眼睛閃爍著奕奕流光:「當然不是啦,你醜得驚天動地呢。」

  我和瑪修不得不趕緊上前為喬瑟夫進行心理疏導:「你不醜,你真的不醜,只是這個妝容不適合你。」

  「我知道我不醜!人家帥著呢!」喬瑟夫說這話的時候卻沒有很釋然的樣子,委屈巴巴的,「你憑什麼這麼侮辱人,德軍那兩個家伙也這麼說,你這個日本鬼竟然也這麼說!啊,氣死我了,果然我最最最討厭日本了!」

  我立刻瞪大眼睛:「等一下,你說清楚,我也是日本的!」

  喬瑟夫伸手在我頭頂用力揉了揉:「當然不包括你啦,御主小姑娘!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西撒說過搭訕的時候要怎麼講來著……」

  童磨眼睜睜看著喬瑟夫·喬斯達這個家伙變魔術一般地手腕一翻捏住了一支玫瑰花。

  「Mylady,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得知你的芳名?」

  我大腦一片空白,面帶驚愕地看著龍舌蘭姑娘向我拋媚眼。

  「我叫藤丸立香。還有,呃……」我盡量委婉地說,「你其實可以換上男裝以後再正式地搭訕一次。現在這個場景有點不合適。」

  「唔嗯,確實不合適呢。」喬瑟夫把玫瑰塞進我的手裡,回過頭面對柔柔微笑著的童磨,「畢竟這裡還有個吸鬼血在吶!」

  「現在,給我喂點種火吧,立香醬。」

  ……等等。

  我拖動騎階種火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向面前那個穿著粉裙子的高大身影。

  「你叫我什麼?」

  「立,香,醬!」喬瑟夫即使背對著我,我也能想像得出他現在掛著燦爛笑容的臉,「你叫我JOJO就可以唷!瑪修醬也可以叫我JOJO的!」

  「前、前輩!」瑪修看起來情況也很不好,小臉通紅,「喬瑟夫先生真的很自來熟呢,哈哈,哈哈哈哈……」

  「啊,啊,真討厭,為什麼不能也這麼親昵地叫我一聲呢,小喬瑟夫?」童磨用手托住下巴,「我剛才都向你表白了,你卻對人家不理不睬的,就知道和那兩個小丫頭打情罵俏,真是的。」

  騎階種火源源不斷地被我輸送進喬瑟夫的身體裡,他的身上逐漸出現了不可忽視的改變,「叮」地一聲,這是迦勒底的英靈數據可視化系統通知我他可以進行靈基再臨了,我立刻獻出了相應的量子QP,點擊確認!

  「變強,然後戰鬥吧,喬瑟夫!」

  「哦哦哦哦,力量,力量湧出來了——!」喬瑟夫的指尖躍動起金色的波紋,「我能感受到波紋在我的體內湧動,就連外表也會隨之改變!和我一起戰鬥吧,立香醬,瑪修醬!」

  他猛地撕下身上的粉色長裙,露出下面的黑色緊身衣。他的脖頸上不知什麼時候圍上了一條綠色的寬大圍巾,此刻正在急速向前衝去的喬瑟夫身後獵獵擺動。

  「吃我一招吧!波紋疾走——!」

  好快!喬瑟夫的戰鬥方式和承太郎和卡茲都截然不同,他是依賴身體的格鬥派,一種神奇的好像電光一樣的金色波紋在他的拳頭上游走閃爍,眼看著他揮拳就要擊中童磨,一直安坐如山的鬼抿嘴一笑,輕輕揮動了手中的折扇。

  血鬼術·蔓蓮華!

  十幾條纏繞著冰蓮花的冰藤從童磨背後隨著折扇的動作向著喬瑟夫直撲而去!年輕的波紋戰士沒有閃避,他空出的那只手扯下了脖子上的圍巾,向柔軟的織物中注入了他拳頭上的那種金黃色的波紋能量,隨著他手腕一抖,受波紋控制的圍巾猶如緞帶一般靈活地在空中揮舞起來,攜帶著波紋一一攔腰劈斷了那些冰藤!

  「你的冰花花對我來說可不管用哦,小鬼。」喬瑟夫一拳轟向童磨,見血鬼術竟然能被喬瑟夫那種見所未見的奇異能量化解,童磨臉上的表情稍稍正經了些,他抬手用折扇進行格擋,硬攔住了喬瑟夫的拳頭,低語道:「是這樣嗎,看來不把我的能力都給心愛的小喬瑟夫看看可不行呢。」

  他的折扇就架在喬瑟夫的手腕上,喬瑟夫正欲收回手再揮一拳,童磨突然「哢」地展開了折扇!

  他的那把折扇,竟然是鐵制的!

  「血鬼術·凍雲!」

  一時間,宛如霧靄的細碎冰晶充滿了這整個房間,喬瑟夫離得最近,他只不過呼吸了幾下就臉色大變,立刻向後撤退:「屏住呼吸!這些冰晶氣溫太低了,吸到身體裡之後會凍住你們的肺!」

  「喬瑟夫那你呢?」我捂住口鼻之後在一片濃霧中尋找他的身影,「你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啦,立香醬。」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退回到我的身邊。此時的喬瑟夫已經穿上了正常的服飾,臉上的妝容也消失不見了。他重新向圍巾裡注入波紋,兜頭就給我圍了起來,把口鼻捂得嚴嚴實實。

  「波紋會保護你的,千萬別摘下來唷。」他回頭衝我燦爛一笑,翠綠的眼睛閃著亮亮的光,「和瑪修醬乖乖待在後面,看我是怎麼帥氣地把那個小鬼頭揍個半死吧,嘿嘿!」

  我揪著他柔軟的還帶著暖意的圍巾,看著他再一次衝進了濃霧之中,心跳變得特別快。

  「瑪修,你剛才有沒有看見……」

  瑪修用雪花之盾豎在我面前,盡力抵御來自前方戰場的飛晶侵襲:「我也看到了呢,前輩!喬瑟夫先生原本的臉非常帥氣!」

  不愧是把優秀基因遺傳給了承太郎的人!

  喬瑟夫再次衝到童磨面前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上弦之二笑得愈發甜膩的臉。

  「真可惜,你換掉衣服之後,我反而沒有心動的感覺了呢。」童磨嘆了一口氣,「我是從來不吃男人的,要不是你的戰鬥方式太過離奇,我真想直接把你打死,然後繞過去吃那兩個小姑娘呢。」

  「哇,真惡心,現在新西蘭島上的毛利人都不吃人啦!你這個家伙長得人模人樣的,竟然還茹毛飲血!」喬瑟夫衝他做了一個鬼臉,「卡茲都會唾棄你的!誒,不過說起來,你在卡茲眼中應該是一種美味吧?要不要我把卡茲介紹給你認識?哦,或者把瓦姆烏介紹給你?瓦姆烏是個正直孤高的戰士,他也許會和你痛快打一場後再吃哦,那樣你會死得很有尊嚴的!」

  童磨笑眯眯地再次揮動折扇,向喬瑟夫催動小冰晶組成的細小刀刃:「不必啦!因為你現在就要死了!」

  「誰說的,吃我這一招!」喬瑟夫向他展開手掌,「隱者之紫色波紋疾走!」

  彈開了!

  飛到喬瑟夫身體附近的冰刃都被看不見的什麼東西彈開了!

  童磨微微睜大眼睛,驚喜道:「你竟然會變魔術嗎?」

  「哼哼,這是替身哦,身為普通人——不,普通吸血鬼的你當然是看不見噠!」喬瑟夫將波紋注入隱者之紫的藤蔓中,揮舞著彈開了四周襲來的冰刃,「你的這種冰冰攻擊都是沒用的!木大噠!」

  「沒用?我看你的什麼替身才是沒用!」童磨認真起來,「血鬼術·玄冬冰柱!」

  一時間,無數尖銳的冰柱從天而降,喬瑟夫不得不用隱者之紫勾住牆壁上用來懸掛幔帳的小鐵鉤躍起進行閃避,被他的隱者之紫擊落的幔帳飄飄揚揚地落下,將他的身形完全遮住。就在他被幔帳擋住視線的這一瞬,童磨再次發動血鬼術!

  血鬼術·結晶之御子!

  一個小小的冰人悄然形成在被幔帳裹住的喬瑟夫身後,它揮動小小的剔透的雙手,向幔帳吹出了和童磨本人威力相同的冰刃和冰藤!

  「啊啊,真是的,我其實有些厭倦了。」上弦之二撇了一下嘴,「趕緊把你解決掉吧,感覺你的這些戰鬥方式都奇奇怪怪又沒用呢。我好想趕緊吃掉那兩個小姑娘——」

  哢擦。

  冰御子還維持著發動血鬼術的姿勢,然而它的身上已經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裂紋。童磨不禁轉頭看向這個和他戰鬥力一般無二的人偶,下一秒,冰偶炸裂開來!冰屑四處迸濺,甚至有幾枚扎進了童磨的皮膚裡。他咬著牙四處尋找起喬瑟夫,去只能看到幔帳已經落在了地上,而裡面空無一人!

  「是在找我嗎,小鬼頭?」

  童磨抬起頭,操縱著隱者之紫懸掛在天花板上的喬瑟夫一躍而下,拳頭上躍動著太陽色的波紋——

  「受死吧,你這個喜歡吃女孩的死變態!山吹色波紋疾走!!!」

  童磨尖嘯一聲,展開折扇:「血鬼術·睡蓮菩薩!」

  轟隆隆隆,一個碩大無比的冰雕菩薩像拔地而起,喬瑟夫咬牙揮拳,硬生生將充滿波紋能量的拳頭大力搗在了童磨臉上!

  「我早就看你這張笑嘻嘻的鬼臉不爽啦!」他大叫,「還有什麼伎倆就試出來吧!」

  從冰菩薩的手中發出了強勁無比的冰氣流,喬瑟夫毫無防備,一下子被吹飛到了房間另一頭,瑪修立刻出手,用雪花之盾勉強攔住了他:「喬瑟夫先生!」

  喬瑟夫後腰重重地撞在了盾上。他悶哼一聲,扶著瑪修的肩膀站起來,衝著童磨的方向冷笑:「我沒事,倒是那家伙可沒什麼好活的了。」

  童磨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

  「我明明……已經把被擊中的地方再生了,為什麼還感覺到有什麼在腐蝕我的身體……」

  「哼哼,那是因為我剛才在擊碎那個小人偶的時候,已經把波紋注入到它迸開的碎屑裡了!」喬瑟夫笑著伸出食指,指著童磨說,「你的下一句話是——」

  「『不可能,波紋怎麼可能傷得到我?』」

  「不可能,波紋怎麼可能傷得到我!」

  猜中了!

  喬瑟夫像個大男孩一樣暢快地笑了起來。

  「剛才是誰說『老東西,你的替身最沒用了』、『JOJO,你的波紋最沒用了』!是你嗎,DIO?是你嗎,卡茲?」他裝作傾聽的樣子,「而事實就是,波紋和我的隱者之紫加起來對付你們這種吸血鬼和究極生物是最有用的啦!」

  「接下來。」他展顏一笑,「就讓我來給你表演最後的波紋吧。」

  喬瑟夫·喬斯達的手中,漸漸由靈子組成了一把無比眼熟的的武器。

  那是一挺,機·關·槍。

  「吃我一記湯姆遜色波紋疾走——!!!」

悠于 2020-7-16 22:45

第16章

  子彈中被滿滿注入了波紋能量,盡數傾瀉在了童磨身上!被這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武器打成了篩子,童磨在倒下之前還維持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喬瑟夫,快,趁他現在沒有還手的力氣快砍頭!這個世界的鬼和你們那邊的吸血鬼還是有點不一樣的,他們必須要把頭砍下來才會死!」我趕緊提醒道。

  喬瑟夫拍了一下腦門兒:「哇,那不就和花京院喜歡打的電動游戲裡面的僵屍一樣嘛!唉,砍頭真是好野蠻呢。」

  但他的動作卻絲毫不留情,一記帶著波紋的手刀,干脆利落地砍下了童磨的頭。那顆頭臉上還帶著沒有褪去的一絲笑意,骨碌骨碌地滾到了我的腳底下。喬瑟夫伸手捂住我的眼睛,一腳把他踢到了蓮花池離去。

  就這樣,上弦之二隕落。

  房間裡的冰霧漸漸散去了,我把脖子上的圍巾解下來遞到喬瑟夫手上,喬瑟夫向我行了一個俏皮的禮:「謝謝你啦,立香醬!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我還有點雲裡霧裡呢!」

  我和瑪修回到之前我們來時的拉門處,這次門後不再是我們之前經過的那條走廊了,但我們知道現在也只能走出去碰碰運氣。

  「是這樣的,我們現在的任務是修復這個特異點……」

  我簡要地把迦勒底和這個特異點的事情跟他說了,包括這個世界異變的源頭鬼舞辻無慘和我們是怎麼進入了這個被設置在大阪城內的無限城。但是說到我們隊伍配置的時候,我有些犯難。

  「我現在有幾騎從者,第一騎就是我身邊的瑪修了。」

  瑪修立刻認真自我介紹:「我是瑪修·基列萊特,是一名擬似從者,職階是Shielder!」

  「哦,竟然是亞從者嗎?真是辛苦你了,瑪修醬!」喬瑟夫搗了搗瑪修的肩膀,「可不要太過勉強自己啊,小姑娘!」

  「第二騎從者是我在特異點冬木召喚出來的……」我偷偷瞟了喬瑟夫一眼,「他叫空條承太郎。」

  「承太郎?我的乖孫承太郎!」喬瑟夫快樂地叫起來,「他現在在哪裡?承太郎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驚訝到帽子都會飛起來吧!」

  「我們在無限城裡走散了。」瑪修有些失落地說,「要是承太郎先生在,剛才那個鬼他一定也能很輕松地打敗吧。」

  「確實,承太郎很帥吧,他也很強吧?那是因為他的身體裡可是流著我的血哦,是我把優秀的基因遺傳給了他哦!」喬瑟夫此刻看起來非常驕傲。

  接下來我就有點吞吞吐吐的了。

  「那個,然後,我在迦勒底又召喚出一騎英靈……」

  喬瑟夫用閃亮亮的綠色眼睛看著我:「是誰,是誰呀?」

  我眼一閉,心一橫,沉痛地說:

  「是卡茲。」

  -------

  承太郎將自己的帽子擺正,沉聲道:「時間,開始流動!」

  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的猗窩座只覺得天旋地轉,他勉力想穩住自己的身體,卻突然發現問題根本不在於他沒有站穩,而是他的頭已經飛出去了!

  「我……」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一陣久違的溫暖的感覺籠罩住了他。

  是奧茲曼迪亞斯,他緩步上前,身上閃耀著鬼此生都不能再見到的太陽光。猗窩座望著那道明亮的剪影,原本混沌一片的腦中突然回憶起了一些什麼。

  「戀、戀雪……」

  猗窩座——不,這個生前名為狛治的男人眼中湧出了晶瑩的淚,他在陽光的照耀下慢慢地化作了飛灰,漸漸揚散在這個房間之中。

  「不知道立香那邊怎麼樣了。」承太郎沒有任何留戀,確認猗窩座死亡之後就立刻打開了拉門走出房間。

  奧茲曼迪亞斯和承太郎是在中途遇上的,他們一起對付了一群企圖阻擋的鬼,然後碰到了奉無慘命令來絞殺他們的猗窩座。

  「余也有些擔心呢,操縱這座建築的背後主使一定是打著把所有人分開然後各個擊破的主意。」奧茲曼迪亞斯此時臉上也不見任何笑影,「要是御主和持盾的小姑娘在一起還好,如果他們分開了……」

  「立香是和瑪修一起進來的,她們應該不會分開。」承太郎說。

  奧茲曼迪亞斯攥緊了手中的法老權杖。

  「喂——前面的,是你們兩個嗎,JO家小子和哈哈怪?」

  承太郎和奧茲曼迪亞斯額頭上同時爆出了青筋!

  「卡茲!」承太郎咬牙轉頭,「你看到立香了嗎?」

  卡茲還是那副模樣,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干干淨淨的,步態也不慌不忙:「沒有,我也在找她倆呢,來的路上順便吃了兩個鬼。其中一個應該就是控制這個空間的鬼吧,吃了她之後這裡的房間都不再亂移動位置了。」

  確實,承太郎和奧茲曼迪亞斯在進入這個房間之前,整個空間裡的房間都在不斷地變換位置,這也是他們不能迅速找到御主的原因。

  「那現在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立香了。」承太郎松了一口氣,「白金之星!到上方去看一看,立香到底會在哪裡。」

  青色的巨人一躍而起,漂浮在半空中四處搜尋,過了一小會兒,他回到承太郎身邊,伏在他耳邊說:「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承太郎點點頭:「我知道了。」

  隨後他抬起頭,對卡茲和奧茲曼迪亞斯說:「立香沒事,她又召喚出了一個新的從者,現在他們也正在往我們這個方向來。」

  說完,承太郎又有點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卡茲。

  卡茲完全沒有注意到。

  真可惜,他錯過了一次提前做好心理准備的機會呢。

  -------

  「話說回來,你的寶具是什麼樣的呀,喬瑟夫?」我很好奇,「承太郎的寶具是『白金之星·世界』,卡茲的寶具是『輝彩滑刀』,那你的寶具呢?難道就是『隱者之紫色波紋疾走』嗎?」

  喬瑟夫輕快地說:「當然不是啦,我的寶具可帥了,要等到真正的危急時刻才會使用出來!」

  隨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不排除我看到卡茲那個混球的第一眼就向他直接轟一發。」

  我笑了:「卡茲大人對我們挺好的,我覺得他現在應該不會在做什麼壞事了吧?」

  「誰知道呢?」喬瑟夫吹了一聲口哨。

  前面的拐角處傳來了腳步聲,瑪修警惕地悄聲溜到了牆邊舉起盾,率先用盾面上的反光查看情況。

  「是承太郎先生他們!」她驚喜道。

  我立刻撒歡了,一路小跑衝過拐角,然後整個人都撞進一個熟悉的溫暖的人懷裡。

  「呀類呀類,怎麼還是這麼莽莽撞撞的。」承太郎把我扶穩了,溫柔地埋怨道,「你們沒事吧?」

  「我沒事!」我抬起頭,眼睛彎彎地盛滿了笑意,「我一點事都沒有!對了,承太郎,我這邊有一個驚喜哦!剛才也都是多虧了他——快來快來,快來看!」

  我拉住他的手往拐角處走,承太郎意思意思地掙扎了一下,沒掙脫就隨我去了。卡茲抱著胳膊,嘴角帶笑地看著我拽承太郎,還沒等我們走過拐角,卡茲的笑容就立刻凝固在了臉上。

  因為喬瑟夫「砰咚」地蹦到了承太郎面前,展開雙臂大喊了一聲:「KONOJOJODA!!!」

  是我二喬噠!!!

  「承太郎!」他笑嘻嘻地撲上來,直接把同樣身高195cm的外孫摟在懷裡,中間甚至還夾了一個我,「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有沒有想我啊,臭小子?沒想到你外公年輕時候這麼帥氣吧?剛才我可是憑一人之力打敗了一個會氣化冷凍法的鬼哦!」

  「這是你應該做的吧,老頭子!」承太郎也微微笑了,「如果是你的話,也一定會好好保護立香的。」

  「唔唔,這是當然。但我想聽聽你誇我嘛。」喬瑟夫嘟起嘴,看起來這個外公比外孫還會撒嬌,「嗚呼呼,承太郎還是這個臭屁樣子啊,立香醬你沒少受他的氣吧?」

  我被這兩個抱得緊緊的猛男夾在中間,臉正好被兩個人的胸肌擠壓,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解救我的(或者說把我從如此幸福的情況下硬拉出來的),是卡茲。

  紫發的柱男此刻滿頭的小卷毛都要氣到豎直立起來了!他呼哧呼哧喘了幾下粗氣,然後用我們從未聽過的語調憤怒地高喊了一聲:

  「JO↑——JO↓——!!!」

  哇,出現了!曲折拐彎的那一聲「JOJO」!

  卡茲他向前奔跑了!卡茲他加速了!卡茲他舉起骨刀了!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你還能恬不知恥地出現在我面前!受死吧,JOJO——!輝彩滑刀!!!」

  喬瑟夫面不改色,他輕輕推開我和承太郎,面對近在咫尺閃耀著光輝高速旋轉著的骨刀,他舉起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金燦燦的厚卡片,上面雕刻著奇異的紋路,散發出和聖晶石相似的魔力波動。

  「看到這個了嗎,卡茲?」他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卡茲高高舉起骨刀:「我不管那是什麼,今天你必須死在這兒!」

  「這是呼符,一片就能召喚一次英靈。」喬瑟夫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唔唔,我想想看,既然你都能成為英靈,那麼其他柱男可不可以呢?」

  「瓦烏姆應該可以的吧?他那家伙那麼正直又忠誠,要是聽說你已經上了英靈座,他就算粉身碎骨也會跟來。」

  卡茲的手微微顫了顫。

  「還有ACDC,哇,他可真是情緒化的一個人呢。但就是那麼情緒化的一個人,拼著只用腦子附身別人也要把艾哲紅石送給你,你說,他會不會也跟著你來英靈座呢?」

  喬瑟夫看著卡茲,露出了一排大白牙:「如果我說服御主再次進行召喚,把他們三個都叫出來怎麼樣呢?」

  卡茲的輝彩滑刀虛虛點在喬瑟夫的胸口:「別妄圖用你的油嘴滑舌說服我。如果我想和他們兩個重逢,我自己就能說動小丫頭,完全用不著你!」

  「當然要用得到我啦!」喬瑟夫歪了歪頭,「如果我不在,立香醬憑什麼放心讓你們三個又聚在一起呢?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又打起統治人類的主意?我就是限制住你們三個的保證呀!」

  喬瑟夫說得沒錯。只有在成功擊敗過這三個柱男,並且非常熟悉他們的性格和戰鬥方式的喬瑟夫在,迦勒底和我才能放心讓三個柱男團聚。

  卡茲IQ400的大腦自然也想通了這一點,他的胳膊緩緩垂下,赤紅色的眼睛仍然充滿仇恨地瞪著喬瑟夫。

  「我不會忘記在太空中的經歷,還有ACDC和瓦姆烏的死……」他咬牙道。

  喬瑟夫臉上的笑意也漸漸褪去。

  「我也不會忘記馬克,西撒,還有你對麗薩麗薩都做過什麼。」他冷聲道。。

  兩個人互瞪了好一會兒,視線交彙處劈裡啪啦都帶著電火花。我硬著頭皮上前,先拉著卡茲的胳膊把他往後拽了拽,然後又推著喬瑟夫的腹肌讓他向後退了退。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聖晶石好處都有啥,誰說對了就給他!」我硬扯起一個笑容,「卡茲大人,喬瑟夫,還有承太郎!你們看,我當初就是用這個東西把你們召喚出來的哦!只要三顆這樣的亮晶晶,就能從英靈座上召喚出一名從者——」

  瑪修小聲補充:「還有概念禮裝。」

  看起來這一場衝突暫時是解決了,至少目前看來卡茲和喬瑟夫都沒有繼續干架的意思。我擦了一把汗,打算聯系一下迦勒底,問問醫生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走。

  「我們檢測到一樓有著非常強大的一個生物反應!」

  我眸光一凜,從者們也明白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了。

  鬼舞辻無慘!

  -------

  「會呼吸法的劍士……三百年來,你們就像蒼蠅一樣圍繞在我身邊,嗡嗡地,煩人地,徒勞地阻撓我!」

  煉獄杏壽郎幾乎要舉不起刀來,但他仍然瞪著那一雙日輪一般的金紅雙眼,緊握著刀柄,刀刃上燃起熊熊的烈焰!

  「這並不是徒勞!至少這一次我還站在你面前,我還有一戰之力!」

  獵鬼人擺出了起手式,即使身上的披風和鬼殺隊隊服都已經變得破破爛爛,他的眼中仍然燃燒著鬥志!

  我們拉開拉門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受死吧,鬼舞辻無慘!!!」


第17章

  鬼舞辻無慘,這是一個從外表看上去和常人沒有什麼不同的俊秀男人。

  他衣冠楚楚,甚至還在頭上戴了一頂白色的小禮帽,最起碼我很難將他和凶殘的食人鬼的頭領這個形像聯系起來。

  但此刻面對襲來的煉獄杏壽郎,他口中吐出的話語十分冰冷。

  「你們這些獵鬼人是永遠勝不過我的,廢物渣滓。」

  他緩緩後退了一步,煉獄杏壽郎已經死死蹬地,帶著他千錘百煉而成的鬥氣凝成的劍技向鬼舞辻無慘揮出必殺的一招!

  炎之呼吸九之型·煉獄

  這是炎之呼吸的究極奧義。身為普通人類的煉獄杏壽郎此刻化身地獄修羅,渾身環繞著熾熱的烈焰,宛如怒目金剛一般轟鳴著向鬼舞辻無慘襲去。這是飽含著一擊必殺覺悟的一劍,也是他絕無可能躲開的一劍!

  「錚!」

  激蕩開來的衝擊波禍及到了房間裡的所有人。承太郎和喬瑟夫同時伸手將我拉到身後,從他們之間的縫隙中,我看到一個幾乎可以說是從天而降的人擋在了無慘身前,用他的劍硬生生格住了煉獄杏壽郎的殺招!

  「是我剛才吃掉的那個——」卡茲微微睜大眼睛。

  上弦之一·黑死牟忍受著熊熊烈焰的炙烤,用他的妖刀奮力替無慘抵擋住杏壽郎的攻擊。他新生出來的頭還有幾處沒有完全長好,露出了可怖的白骨和血肉,我怔怔地看著這個長著六只眼睛的可怖怪物,只覺得冷汗不停地從後背上往外冒。

  「為什麼他有六只眼睛?」我低聲問。

  喬瑟夫也悄悄回答:「可能因為他是蜘蛛精。」

  我恍然大悟!

  對哦,蜘蛛確實有這麼多眼睛!

  「但為什麼他能被卡茲吃掉之後又活過來呢?」我看向始終不和我對視的卡茲,「你是不是吃他的時候浪費糧食,剩飯了?」

  確實剩飯了的卡茲:「……哼。」

  黑死牟擋下這一招之後,和杏壽郎纏鬥起來。而得出空閑的鬼舞辻無慘那雙帶著冷意的猩紅豎瞳立刻看向了我們——

  「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怪人!你,那個紫色頭發的,你殺死了幾乎我的所有上弦之鬼……你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何在一周之前任何地方都沒有出現過關於你的消息?」

  卡茲意識到無慘是在說自己。他高傲地笑了一聲,抬起胳膊,擺出了他最經典的JOJO立,高聲向面前這位和他有著諸多相似之處的日本「柱之男」說:

  「吾名卡茲,是尊貴的柱之男,凌駕於地球所有物種之上的究極生物!」

  但是顯然,無慘的關注點跑偏了。

  「柱之男?你是柱?!」無慘眯起眼睛。

  卡茲:「對!我就是——嘎,等等?」

  「原來如此,你竟然也是產屋敷手下的呼吸法劍士嗎,他竟然偷偷瞞著我培養出你這樣一個強大的劍士!那你對付上弦之鬼的時候為何從來不用日輪刀?難道說,你認為他們不配嗎?」無慘大聲質問道。

  卡茲:「……」

  無慘:「回答我,僭稱『究極生物』的柱之男!」

  卡茲:「我面對你的心情竟然比看著JOJO瞎扯還復雜,告辭。」

  喬瑟夫第一個爆笑出聲,他看著欲言又止的卡茲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指著卡茲說:「來,告訴他配不配!快點快點,人家等你回答呢!」

  我很善解人意地從承太郎背後冒出一個頭來,替還不太了解當代網絡用語的卡茲回答:「大阪城的小販配鑰匙2圓一把,你配個幾把?」

  承太郎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把我的腦袋向後撥:「小女孩不要說髒話。」

  喬瑟夫嬉皮笑臉地接下去:「誒,什麼?你說你不配?」

  無慘猩紅的眼睛看起來被我們氣得更紅了:「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竟然還帶著一個根本無法戰鬥的小姑娘來見我,別以為我會不殺沒有戰鬥力的人!」

  「黑死牟!」他大聲命令道,「迅速解決掉那個劍士,然後跟我一起殺掉這些奇裝異服的怪人!」

  「不能讓煉獄先生一個人戰鬥!」我當機立斷,「奧茲曼迪亞斯先生,你先去幫助煉獄先生!在你的太陽光下那個鬼應該堅持不了多久!」

  「怎麼能讓那個充滿熱情的勇者孤軍奮戰呢?」奧茲曼迪亞斯大笑了幾聲,「來吧,讓太陽神拉的化身告訴那個六眼怪究竟什麼才是應當跟隨的真正的王者!」

  鬼舞辻無慘身上的衣衫崩裂開來,從他的肩膀上竟然一邊又多長出了兩條胳膊,他就像是一種惡心的觸手怪物一樣,揮舞著6條帶尖刺的手臂前來攻擊我們一行人。

  卡茲率先站了出來,他從小臂中彈出銀亮的骨刀,像是要看看無慘究竟有多大能耐似的,耐心地一一砍斷他甩來的鮮紅色觸手。

  「說起來,你是一出生就是鬼,還是後來變成鬼的?」喬瑟夫從他的腰間小挎包中摸出兩枚鐵球,他用食指勾起鐵球間連接的細線在我眼前晃了晃,炫耀般地跟在卡茲身後用他的隱者之紫纏住無盡再生出來的觸手然後用波紋焚毀,「看你的這個樣子,現在應該也不能見到陽光吧?」

  無慘的觸手遠遠不斷地再生,一次比一次迅猛地試圖突破卡茲和喬瑟夫的二人防線:「我是後天變成鬼的,那又怎樣?我能夠用血制造出強大的鬼,統御著龐大的鬼之軍團,還從戰國時期一直活到了今天!只要克服了陽光,那我就會是站在最頂端的生物——」

  「哇哦。」喬瑟夫努了努嘴,「又一個想做究極生物的,聽到這些話你會不會覺得熟悉呢,卡茲?」

  「幼稚。」卡茲冷笑一聲,他的輝彩滑刀像是砍瓜切菜一樣地割斷蠕動著試圖擊中他的觸手,「這個世界上只要有一個站在頂端的究極生物就夠了,而那個究極生物就是我。」

  喬瑟夫吐槽:「那有什麼用呢,最後還不是被我打出地球停止思考了。」

  卡茲看起來似乎認真想了一秒是不是要先把喬瑟夫掐死然後再去打無慘。

  奧茲曼迪亞斯那邊更順利一些。他哈哈大笑著揮舞法老權杖,高聲叫道「大家氪大家氪!」,憑空召喚出一道強烈的和太陽光無異的聖光籠罩在了黑死牟和杏壽郎二人上空。

  遭到這道聖光的壓制,黑死牟明顯動作遲緩起來,揮刀的力氣也逐漸被抽干。他的六只眼睛轉向逐漸走近的奧茲曼迪亞斯,但下一秒,他像是見到鬼一樣,看向奧茲曼迪亞斯身後並嘶聲尖叫道:「緣一?!」

  緣一?

  我暫且分出一些注意力,看向旁邊的戰場。被拉二的陽光普照壓制住的黑死牟刀都沒有揮起來,而煉獄杏壽郎趁此機會砍向他的脖頸。

  在奧茲曼迪亞斯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也拔出了刀,在發出燦爛的光芒宛如大燈泡一樣的法老王身後,他的身影不太能令人分辨,但黑死牟能看清的是他耳垂上掛著的那一對日輪耳飾!

  「你不是,死掉了嗎,被我親手殺死……」

  杏壽郎的刀已經接觸上了他的皮膚。

  在黑死牟已經非人的臉上,慢慢地掛上一絲苦笑。

  「你不會死啊,原來是這樣嗎,你不會死,你也能,永遠活著……」

  咻——

  黑死牟的頭顱高高地飛起,就像是太陽下掠過的鴉影。承太郎用手捂住我的眼睛,但我仍能看到從他轟然倒地的身體上飄起的飛灰。

  「煉獄先生!」奧茲曼迪亞斯身後的炭治郎連忙上前,「您沒事吧!」

  黑死牟看到的那個身影就是剛剛趕到的炭治郎。但他永遠也看不到真相了,死去的那一刻,他的六只眼睛中烙下的仍然是繼國緣一的身影。

  現在只剩下鬼舞辻無慘了。

  卡茲和喬瑟夫兩個曾經的仇敵此刻正在並肩作戰,他們配合得竟然也很好,游刃有余地絞殺著無慘伸出的無數血紅色觸手。

  「需要去幫忙嗎?」我小聲問承太郎。

  承太郎看著自己年輕的外公戰鬥的身影,微微搖頭:「老頭子和卡茲都沒有用出全力。」

  面對這樣密不透風的攻擊,他們竟然都沒有用出全力?

  「卡茲在戲弄他,而老頭子是想套他的話吧。」承太郎了解這兩個人。

  果然,喬瑟夫打鬥的時候嘴根本就沒挺過:「喂,老鬼!你想不想聽聽我身邊這位究極生物卡茲的故事呀?雖然這家伙也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哦,不柱渣,但他的故事也是很勵志的哦!」

  無慘:「我不想聽!」

  「卡茲這個家伙以前和你一樣呢,都是不能見陽光的生物,還能制造吸血鬼。但是有一點和你不太一樣,卡茲這家伙喜歡吃鬼!」喬瑟夫高高興興地開始講故事,「以前你死掉的那些屬下其實不是被他殺掉的,是被他吃掉的!」

  我補充:「沒錯!他每吃掉一個,都在大JO點評上寫一段感想,比如『上弦之六肉質鮮美,服務周大,價格實惠,下次還會來!』」

  卡茲橫了我一眼,但是沒繼續阻止我瞎說八道。

  喬瑟夫更起勁了:「卡茲雖然在晚上活得也很滋潤,但他是一個有理想的柱男!他一心想要克服陽光,要堂堂正正地在白天出行,迎著太陽掀起他的兜襠布!」

  「並且高聲歌唱《我的太陽》!」我雙手捧心,吊著嗓子唱起來,「哦——我的太陽!哦——我的月亮!太陽要比月亮燙,月亮要比太陽涼——」

  瑪修小聲提醒:「前輩,《我的太陽》不是這麼唱的。」

  我小聲回答:「沒事,他這個土老帽反正也沒聽過《我的太陽》。」

  「但最後,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方法克服了陽光!」喬瑟夫像是一個銷售員一樣熱情洋溢地說,「你猜,他是怎麼做的?」

  無慘不由自主地追問:「是怎麼做的?」

  「方法很簡單!」

  喬瑟夫高舉起手,快活地喊道:

  「那就是和我一起坐一趟小飛機啦!!!」

  寶具·無畏的天之飛行員!

  喬瑟夫用隱者之紫抓住一只觸手,借力高高跳向半空,卡茲用輝彩滑刀瞬間砍掉了無慘所伸出的所有觸手,而奧茲曼迪亞斯也心有靈犀地用他的聖光照向了無慘。一時間,被壓制住的無慘難以迅速再生,而喬瑟夫利用這個機會拎起無慘的後頸,高高將他拋起!

  鬼舞辻無慘驚恐地發現,自己下落後並沒有落在地面上,而是掉進了一架奇怪的鐵皮盒子裡,看起來這奇形怪狀的東西是——

  「這是我心愛的噴氣式飛機啦!」坐在他前方的是帶著飛行員帽子和護目鏡的喬瑟夫,他把住方向盤,揮揮手,「JOJO號即將起飛,請乘客系好安全帶,在飛機爆炸時千萬不要跳下飛機!」

  什、什麼,什麼爆炸——

  數十道安全帶有生命一般地冒出,將鬼舞辻無慘捆得嚴嚴實實。而喬瑟夫已經跳下了飛機,翻滾一圈平安落地,和我們一起抬頭仰望著半空中已經開始冒煙的小飛機。

  「3,2,1——」喬瑟夫小聲念叨,「砰。」

  砰。

  飛機帶著無慘,一起,爆炸了。


第18章

  「他死了嗎?」我問。

  喬瑟夫扶了扶他的護目鏡:「應該死了吧?我的寶具能把乘客炸成稀碎的小肉塊,卡茲你被炸成肉塊都不能活下來吧?」

  卡茲的眉頭卻並沒有松開。

  「你高興太早了。」他沉聲道,「這家伙沒死。」

  「沒死?!」我簡直難以相信,「他是蚯蚓嗎,怎麼可能有人被炸成碎片還死不了?!」

  在飛機爆炸後,硝煙中有什麼碎塊從半空「撲簌簌」地落下,承太郎深吸一口氣,凝重道:「他起碼被炸成了上千片。」

  「想要殺死他,就必須要把這上千片的碎片全部處理掉。」

  我苦著臉,看著仿佛冰雹一樣紛紛揚揚從空中落下的碎肉:「這可怎麼處理啊?」

  於是我們開始像清潔工一樣苦逼地開始工作了。

  我,瑪修和承太郎——負責掃地!

  我們三個不具備消滅無慘細胞活性的能力,於是承擔起把碎肉聚攏在一起的工作。我和瑪修先湊到一起清點了一下我們剩下的聖晶石數量,發現必須省著點用之後,只好用友情點抽了一些禮裝出來使用。

  最後我抽出來幾張寶石劍澤爾裡奇,卡茲大人友情貢獻了他的羽毛——雖然基本上是喬瑟夫強行薅下來的——我們用羽毛綁在劍上做了幾把掃帚。用這幾把簡易掃帚,我和瑪修把還在蠕動的肉塊無慘掃到了一起等待其他人的銷毀。而承太郎和他眼力特別好的白金之星負責搜查移動速度比較快的伺機逃跑的小碎片。

  炭治郎,杏壽郎,卡茲和喬瑟夫——負責銷毀!

  炭治郎和杏壽郎的日輪刀和呼吸法對無慘的碎塊也是有殺傷作用的。他們和會波紋的卡茲和喬瑟夫就一邊集中銷毀我和瑪修掃在一起的碎塊,一邊自己也在這個大房間裡進行搜索。

  奧茲曼迪亞斯——負責打光!

  不得不說,拉二的太陽光對於無慘的行動具有一定的壓制作用,只要他一邊笑著喊「大家氪大家氪」一邊高舉起他的法老權杖,就會有一道光柱從天而降打在地上,被光照亮的那些碎肉就很難繼續蠕動和分裂了。

  只不過確實,非常吵。

  我看著承太郎和喬瑟夫似乎都有一點不太能適應奧茲曼迪亞斯的聲音,尤其是聽他一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著一邊喊「大家氪大家氪!」,承太郎的拳頭總是會不由自主地顫抖。

  你一定要冷靜啊,承太郎,他真的真的不是DIO!

  只不過清掃工作遇到的障礙非常大。奧茲曼迪亞斯的光柱範圍並不是很大,在我們幾個視線範圍外的無慘碎片瘋狂逃竄,一有機會就鬼頭鬼腦地聚在一起快速重生,有好幾次被我逮到有幾團肉甚至都已經再生成了皮球那麼大!

  「喬瑟夫!喬瑟夫這裡又有個大皮球啦!!!」我扯著嗓子喊。

  喬瑟夫立刻跑過來:「你最可靠的JOJO來咯!看我的,你以為是隱者之紫?不,其實是紫藤花色波紋疾走噠!」

  但是在喬瑟夫的波紋鋼球觸碰到肉球之前,無慘球球就先他一步炸裂開來,再一次崩裂成幾百塊小小的碎片散布到房間裡。

  「鬼舞辻無慘你這個殺千刀的,你以為你是三文魚嗎?!」我氣壞了,「上高中以後我就沒做過這麼長時間這麼惡心的值日!上次廁所炸了我去拖地都沒這麼惡心!」

  瑪修幫我捏了捏肩膀:「辛苦了前輩!」

  我眼含熱淚地握住瑪修的手:「果然還是我的小茄子貼心,嗚嗚嗚這個BOSS真的太煩人了,竟然不能用物理方式毀滅掉!概念禮裝就不能出一個吸塵器之類的嗎!?一口氣把這個混賬東西吸光光!」

  等一等,吸塵器?

  喬瑟夫頭頂似乎有一個小燈泡「叮」地亮起來了,他蹭到卡茲身邊,笑嘻嘻地問:「你想不想另外兩個柱男啊?」

  卡茲正把瑪修掃起來聚成一堆的肉塊團吧團吧用手掌吸收,聽喬瑟夫這麼說他本能地覺得不會有好事發生:「你要干嘛?」

  「我覺得現在是你和他倆團聚的最好時機。」喬瑟夫晃晃頭頂亂翹的頭發,「你去跟立香醬說一聲嘛,就當幫忙清空聖晶石庫存了唄。」

  卡茲半信半疑。

  「立香醬!立香醬!」

  我正和承太郎一起掃地呢,剛才我不小心一腳踩到了一團肉塊上,血水迸濺,我惡心得忍不住想罵人,但是抬頭看見在一旁扶住我胳膊的承太郎,我運了運氣憋住了,只是說了一句:「呀累呀累打賊。」

  承太郎:…………盯。

  我有些心虛,但畢竟我的人設是「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罵人什麼的是絕對不允許的!禁止禁止!只能用「呀累呀累打賊」代替!

  好在承太郎沒有多說什麼,這時候喬瑟夫蹦過來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親親熱熱地說:「立香醬,我找到一個對付無慘的好辦法啦!」

  我眼睛一亮:「快說快說!」

  喬瑟夫神神秘秘地:「首先,你要先拿出30顆聖晶石……」

  我扭頭就走:「要石頭沒有要命一條!」

  -------

  我還是被抓住了。

  被老東西可恥的賣萌抓住了。

  喬瑟夫·喬斯達,你應該反省一下你自己,為什麼你一個195cm的肌肉壯漢,沒有走承太郎的外冷內熱高冷酷哥路線,也沒有走卡茲的美麗戰鬥型妖婦路線,反而走了市場上最難立人設的天才頭腦型活潑皮皮怪路線!

  你!你這個18歲外表陽光帥氣的可惡英裔美國人!你憑什麼這麼可愛!你憑什麼對著我噘嘴巴!你憑什麼眨巴著翠綠色的眼睛攬著我的肩膀撒嬌說:「這也是為了拯救世界拯救人理嘛,石頭什麼的你別擔心,回去以後我靠賣房產養你啊,我們立香醬以後想抽哪個卡池就抽哪個卡池,想要抽哪個帥哥就滿寶哪個帥哥,好不好?」

  你叫我怎麼拒絕!

  我悲憤地叫瑪修拿出雪花之盾,然後忍痛摸出我的小聖晶石袋,指著卡茲說:「你,站到盾上去做聖遺物!」

  卡茲罕見地聽話地站上去了。

  我首先拿出一張呼符,這是之前我們打死了童磨之後從他的坐墊下頭搜刮出來的,據說這樣的呼符單抽會出現玄學!

  那麼,開始抽卡啦!

  之前一直躲在一邊劃水不參與戰鬥的芙芙被承太郎揪了出來,掙扎著被塞進我的手裡,用它的毛絨絨小肉墊為我進行「貓爪抽卡」玄學加成。

  「一連召喚!」

  光圈開始轉動,我從指縫裡向外看,喃喃念叨著:「出貨出貨出貨……」

  最終卡茲手裡拿起一張卡片:「唔,蘭若寺。」

  我一氣之下排出30顆聖晶石:「接著抽!」

  在地板上悄悄蠕動著的無慘:……咕嘰咕嘰?

  此刻所有人都在關注我的抽卡情況,就連杏壽郎和炭治郎都被這種見所未見的方式所吸引,無慘趁此機會趕緊聚集起他的碎肉塊,咕嘰咕嘰地蠕動到了一起,悄悄繼續他的再生。

  ……

  我手持空空如也的聖晶石袋子,神情肅穆。

  「你們可能不知道從單抽出貨到5單墜機是什麼概念。我們一般只會用兩個字形容這種人:」我抬頭望天,「非酋。」

  「我經常說一句話!」我攥緊袋子,「當年衛宮士郎單抽出五星劍階阿爾托莉雅,我藤丸立香一發十連雙黃根本不是問題!」

  瑪修輕輕說:「前輩,可是你真的沒有石頭了。」

  卡茲的腳下,概念禮裝堆積成山。

  我宛如一個立於山巔目送夕陽西下的悲壯戰士,攤開手,任由袋子飄落,雙眼中隱隱泛著淚光。

  「沒關系,瑪修。」我緩緩點開自己的手環,「我還有聖晶石修改器。」

  「立香,你要三思啊立香!」羅曼醫生也伸出了他的手,「這一去,可就不能回頭了!」

  我孤傲地點下藍色的app小圖標,倔強地揚起頭,說:「自己選擇的路,就算傾家蕩產也要繼續走!來吧,達芬奇,我要買一單石頭!」

  在場的人無人不為我所動容。達芬奇迅速地接收了我的轉賬,隔空將167枚聖晶石打包送到了我們所在的特異點——

  「用這些付費石頭創造奇跡吧!少女唷!」

  握住了這一單,我的手中也就握住了希望!

  「哈啊——」我捧出30枚聖晶石,宛如甲子園大賽的棒球投手一般發力投擲,「這是我最後的聖晶石了!收下吧——」

  喬瑟夫沒忍住小聲接了一句話:「收下吧,JOJO!!!」

  一時間,雪花之盾金光大盛!

  「金光!是金光!是金卡從者!」

  我雙眼含淚:「終於,在5單之後,終於要出貨了嗎!?」

  卡茲也非常激動:「瓦姆烏,ACDC——!」

  瑪修提起錄音機,手指都准備摁下《Awake》這首歌的播放鍵了,但卡背反轉,露出卻是「Assassin」的暗殺者職階圖樣!

  「歪了!」我慘叫一聲,「竟然歪了!」

  卡茲迅速跳下盾,他可不打算和陌生的從者靠的太近。就在卡面慢慢顯露出從者樣貌的時候,喬瑟夫很暖心地安慰我:「沒關系啦立香醬,說不定這個從者的能力非常好使,也能處理那些碎肉塊呢?你看,這個從者的半個身子都已經露出來了,哇他竟然把那麼大只的護膝穿在褲子外面,真是和我認識的一個人一樣好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金發的從者走出白光之中,掃視了一圈,視線准確地落在了我身上。我呆滯地看著這位金發碧眼的帥哥露出了一個堪稱四月春風一般迷人的微笑,然後一步一步地走下雪花之盾,彎腰撈起我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Assassin,西撒·A·齊貝林,作為波紋戰士聽憑您的調遣。美麗的御主小姐,我可否有這個榮幸得知您的芳名?」

  ……

  喬瑟夫如遭雷劈!

  還沒等我做出什麼反應,整個房間都響起了喬瑟夫驚天動地震裂蒼穹的吶喊:

  「西——————撒——————!」

  嚇得正在長出小手的無慘都顫了顫:「咕嘰?」

  身高195cm超大只的喬瑟夫像是炮彈一樣撲進西撒的懷裡,甩著並不存在的尾巴汪汪大哭:「西撒醬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啊嗚嗚嗚嗚嗚,你這個狠心的家伙把我一個人丟下就跑了,你怎麼可以這樣我還想跟你道歉來著,結果吵完架你人就沒了你都不知道我都難過嗚嗚嗚嗚!麗薩麗薩老師難過到煙都抽反了——啊對了你還不知道吧麗薩麗薩老師是我媽——」

  西撒:誒?

  卡茲指了指還在轉動的光圈:「它還在轉哦。」

  我已經不能再呆滯了:「啊?怎麼還在轉?!」

  金光!又是金光!這次還有金卡從者!

  卡背反轉——是槍階!

  「哼哼,弱小的人類也膽敢使役我們暗之一族的柱之男麼?」銀發的高大男人在光芒中現出身形,「吾乃ACDC,效忠的對像只有也只能是卡茲大人!」

  卡茲在他背後招手:「你終於來了。」

  ACDC:……

  「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卡茲sama——!!!」

  ACDC像炮彈一樣衝到卡茲身前扳著他的肩膀使勁兒搖晃:「卡茲大人你不知道那個JOJO真的太詭計多端了我好不容易才從他們手裡偷來了艾哲紅石話說卡茲大人你之後收到了艾哲紅石沒有等一下卡茲大人你怎麼把頭巾解下來了——」

  我真的好呆滯,好呆滯。

  現場喬瑟夫使勁兒摟著被「麗薩麗薩五十多了還是JOJO的老媽」震驚到失去言語功能的西撒不放,哭哭唧唧的一敘離別之情,而ACDC和卡茲那頭也差不多,本來就喜歡外露情緒的火之流法柱男哭起來更恐怖,卡茲就算之前習慣了ACDC的哭法,此刻臉上的表情也有一點點不太自然。

  而盾上的光圈竟然還在轉。

  這一發十連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就是有靈魂的付費石頭嗎?!

  「——小心!」

  「鏘!」

  煉獄杏壽郎突然移動身形,擋在我身後用日輪刀格下一記攻擊!我慌忙回頭,承太郎伸手把我拉到他身後,炭治郎衝上前去:「請小心,藤丸小姐!無慘又恢復過來了!」

  「找到再多的幫手也沒用,帝王是我鬼舞辻無慘噠!哈哈哈哈哈哈——」

  在說出了這一番特別有迪亞波羅既視感的宣言之後,已經恢復了上半身,目前正用他惡心的鮮紅色觸手奮力攻擊我們的鬼舞辻無慘臉上露出了獰笑。奧茲曼迪亞斯的太陽光壓制對於他來說也只是稍微延緩一些速度罷了,這個家伙體內的細胞在再生的同時也進行著飛速的變異!

  奧茲曼迪亞斯咬咬牙:「看來余也要使出寶具了呢,對付這樣的一個永遠打不死的家伙,余要借助太陽神拉的力量!來吧,光輝大復合——」

  我連忙制止:「等一下奧茲曼迪亞斯!你的寶具不太適合在這種狹窄的地方釋放,大阪城會被毀掉的!」

  但是,如果放著無慘不管的話——

  這時候,瑪修摁下了錄音機的播放鍵。

  ……

  「阿姨壓一壓噫——」

  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充滿異域風情的熟悉BGM驟然響起,喬瑟夫和西撒兩人同時抬頭,看到的就是不知何時高高站在豎起的雪花之盾上,逆著光擺出刻在了DNA中造型的三人!

  卡茲!

  ACDC!

  還有剛才就在眾人對付無慘時,在最後時刻被抽出來的弓階從者——

  瓦姆烏!

  終於,卡茲終於和他的戰友們團聚了!從此,我們的迦勒底就擁有了第一個男團組合:月下三兄貴!

  「鬼舞辻無慘,你的下一句話是——」卡茲伸手指著愕然抬頭的無慘,「『你們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無慘:「你們怎麼穿得這麼少?」

  本來想學著喬瑟夫說話結果翻車了的卡茲:……你這個光著上半身的也沒資格說我們!

  「瓦姆烏,ACDC,干掉他!」

  高大的柱男們一躍而起!

  喬瑟夫和西撒呆呆地看著三名柱男攻向看起來有一點點柔弱無辜的鬼舞辻無慘,波紋戰士們似乎對眼前的景像還有一點點的難以置信。

  「哇哦。」喬瑟夫說,「瑪修醬你能把BGM的聲音開得再大點兒嗎?」

  西撒建議道:「你換成《BloodyStorm》其實也是可以的。」

  瑪修兢兢業業地舉著錄音機:「下一首就是《BloodyStorm》了西撒先生!」

  在昂揚的「阿姨壓一壓噫——」音樂聲中,鬼舞辻無慘再一次感受到了當年在竹林中面對繼國緣一時的壓迫感和恐懼。

  你們……

  你們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


第19章

  柱男們對付無慘的招數依舊是他們引以為傲的流法,卡茲使用他的「輝彩滑刀」,ADCD使用他的火之流法「怪炎大王車獄流法」,從十指的指尖激.射.出長長的灌滿滾燙血液的血管將無慘的觸手割斷,而瓦姆烏鎮守在最後,眼見無慘又要使用「我切片我自己」的方式逃脫,他伸出雙臂,旋轉著使用出這招曾經給予西撒重創的風之流法——

  「神砂嵐!!!」

  鬼舞辻無慘散落在房間裡的肉塊也被這一陣旋轉的狂風刮起,身不由己地卷入了瓦姆烏旋轉的雙臂之間。瑪修見狀,立刻發動起寶具「LordChaldeas」將房間內其他人護在城牆之後。喬瑟夫更是兔子一樣地把西撒拽到寶具防護的範圍內,興奮地看著無慘被卡茲一刀戳進頭。

  在神砂嵐的強大吸力下,鬼舞辻無慘根本沒有任何逃脫的機會,他只能被迫地被卡茲一下一下地捅進他的5個大腦和7顆心髒,然後感受到那被他們命名為「波紋」的能量傳遍全身,隨之而來的就是崩潰般的劇痛。

  「怎麼可能……我鬼舞辻無慘,本來是應該……站在所有生物頂點——」

  卡茲血紅的眼瞳中罕見地帶上了一絲憐憫。

  「這個夢想並沒有錯。」他低聲說道,「但你的手段錯了。」

  失去了血鬼術控制的大阪城恢復了原貌,炭治郎打開了房間的拉門,門外,夕陽的余暉傾瀉進來,橙紅色的陽光時隔三百年後終於輕柔地映在了鬼舞辻無慘的身上。

  灶門炭治郎緩緩地蹲在了地上,他卸下背後的箱子,打開小門,一個長著長長黑發的小姑娘扒著門邊爬了出來。炭治郎取下了她口中叼著的竹筒,輕輕地說:「已經不用再害怕了,禰豆子。」

  禰豆子用她清澈的眼睛盯著炭治郎看了好一會兒,小姑娘站起身來,用她那柔嫩的小手撫摸上炭治郎的臉,斷斷續續地說:「不、不要……難過。」

  陽光也照在了禰豆子身上,她沐浴著許久不見的陽光,微微笑著眯起了眼睛。

  我趕到卡茲身邊,探頭去看正在化灰的無慘:「他真的死透了嗎?」

  卡茲皺著眉頭,似乎在想些什麼比較重要的事情:「應該死了。」

  喬瑟夫拉著西撒也湊了過來,西撒用眼角打量著卡茲,拳頭捏緊又放松,最後他還是戳了一下喬瑟夫的腰,問:「你當年真的把旁邊這三個家伙都干掉了嗎?」

  三個柱男整齊劃一地扭頭怒視喬瑟夫,喬瑟夫完全不虛,就像是拉家常一樣說:「我可以詳細給你描述一下當時我是怎麼英勇地智鬥瓦姆烏和卡茲的!話說那天陰雲密布陣陣響雷,道是魔星下凡邪神出世,我英俊瀟灑小郎君喬瑟夫喬斯達手持齊貝林頭帶,勇闖競技場手指卡茲便是一聲怒斥:呔!卡——茲!你滴死期到遼嗷嗷嗷!」

  西撒說:「謝謝,請你閉嘴。」

  喬瑟夫委委屈屈地癟嘴,承太郎雙手插著兜走過來,皺眉看著無慘漸漸成屑,說:「到現在聖杯都沒出現,難道這個世界的異變源頭不是他?」

  我也覺得很困惑,於是扯了一下卡茲的小麻花辮問:「是不是你悄悄藏了一塊無慘的肉?」

  卡茲:?

  「我知道無慘對你來說非常好吃,但是斬草要除根,咱們不能留任何他身上的小碎片在這個特異點。」我認真地點頭,「你要是還想吃吸血鬼,回迦我努力抽一個真正的DIO出來喂你。」

  承太郎聽到要拿DIO喂卡茲之後整個強身邊似乎都高興到飄著小花花。

  卡茲說:「我沒藏。」

  瓦姆烏也說:「人類的御主,你不該質疑卡茲大人。」

  卡茲說:「但是我挺想嘗嘗承太郎總是提到的那個DIO的,他真的很好吃嗎?」

  ACDC說:「迦勒底也有吸血鬼嗎?好吃嗎?能吃嗎?怎麼吃?」

  喬瑟夫說:「好吃,能吃,裹上面包糠下到油鍋裡,隔壁桑塔納都饞哭了!」

  我說:「暫停一下,迦勒底食堂沒有那麼大的鍋。」

  ……

  「那個……」角落裡響起一道弱弱地聲音打斷了迦勒底吸血鬼美食研討會,「諸位,可以聽我說一句話嗎?」

  所有人都警惕地回過頭,而在角落裡發出聲音的,是一個飄飄乎乎的虛影。這道虛影穿著戰國時代的男子狩衣,頭發花白,看起來只是一個平常的老爺爺而已。

  但這個老爺爺並沒有腳,也沒有影子。

  他是一個幽靈。

  「哇。」我呆呆地說,「我真的見鬼了誒。」

  西撒條件反射地拉過我的手把我擋在身後:「不用擔心,美麗的小姐,區區幽魂不足為懼,在我的波紋面前他無法傷到你。」

  喬瑟夫如電的目光立刻發射過來:「西撒醬你這就有點過分了,怎麼可以剛剛被召喚出來沒多久就開始勾搭御主呢!」

  西撒條件反射地開始和喬瑟夫鬥嘴:「傻瓜JOJO,我這叫紳士!像你這種輕浮又嘴上沒個把門的家伙才找不到女朋友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和絲吉Q結婚了!承太郎,你說,你的外婆是不是絲吉!」

  ACDC撓撓頭:「嘿嘿,原來你們結婚了?說起來還怪不好意思的。」

  喬瑟夫:…………

  西撒:……行,讓我們跳過這個話題。

  幽魂老爺爺慢慢地飄到我們身前,他看了一眼隨風飄去的無慘之屑,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不瞞各位說,鬼舞辻無慘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其中也有老朽的不是。」

  這位老爺爺原來是戰國時的一名醫生。當年無慘還是一個普通人類,只是得了重病即將死掉。醫生老爺爺非常善良,醫術也很高明,他想盡辦法挽救無慘的生命,無慘卻覺得自己的病情沒有起色,一怒之下把老爺爺殺掉了。

  我:「……草,這個屑人竟然還醫鬧?!」

  我也顧不得什麼不該在承太郎面前講髒話的形像問題了,憤怒地走到那攤無慘變成的灰前頭,抬腳就踩:「屑人,垃圾,你就該被倒進臭水溝裡然後和老鼠屎混在一起!」

  醫生老爺爺反而要過來寬慰我:「無事,無事。小姑娘不必如此生氣……」

  我瞪大眼睛:「不,這是一個原則問題!」

  「醫鬧必須死!」

  柱男們看起來無動於衷,可能他們也不太知道什麼是醫鬧。反而是瑪修攥緊小拳頭:「沒錯,醫鬧是不對的!」

  喬瑟夫也跟著喊:「對,對,醫鬧最差勁啦!」

  羅曼醫生也弱弱地跟著說:「醫護人員需要尊重和體諒……」

  於是我們一人又跟上去給無慘之屑補了一腳。

  柱男們看起來有些摸不著頭腦,卡茲悄悄地移動到喬瑟夫身後,壓低聲音問:「……什麼是醫鬧?」

  喬瑟夫天花亂墜地開始跟卡茲解釋,而醫生老爺爺繼續說他的事情。他死掉之後,因為想要治病救人的執念太深,所以他化作了幽魂留存在了世間,看著無慘因為他的藥方變成了不老不死的百鬼之王,又因為「藍色彼岸花」的缺失而永遠見不了陽光。

  「其實藍色彼岸花只是我取的一個代稱,實際上的藍色彼岸花是這個東西……」老爺爺慢慢地從自己的胸口中取出一只金燦燦的杯子,「是它讓我拼著一口氣從戰國留到了現在。我的想法是,如果鬼舞辻無慘認識到了自己目前走的是一條錯誤的道路,那我就把藍色彼岸花給他,讓他能夠見到陽光,重新變成一個普通人。但如果他一意孤行,那我就把藍色彼岸花交給能夠打敗他的人。」

  老爺爺手中的「藍色彼岸花」正是我們尋找的聖杯。

  「這也是你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吧,小姑娘。」老爺爺雙手將聖杯捧給我,「拿走吧。這個地方已經不需要藍色彼岸花了。」

  我輕輕地接住聖杯,老爺爺微笑著慢慢松開手,垂眼最後看了一次地上已經不剩多少的無慘之屑,在夕陽之中隨著風消散了。

  下一個身上開始冒金光的是奧茲曼迪亞斯。

  「哦,余也要回到英靈座上去了嗎?」他看起來絲毫不驚訝,「你做得很好,御主小姑娘,你成功地陪余拯救了世界!以後要是還有需要,就呼喚余的名字吧!我們之間的緣分已經結下了!」

  我感動地點頭:「嗯,謝謝您,法老王陛下!您的音容笑貌我會時時憶起的!」

  奧茲曼迪亞斯最後一次發出了他標志性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余允許了!仰慕余是理所應當的!」

  他還轉頭對承太郎說:「雖然你把余認錯為仇敵是大不敬,但余原諒你了!你也是個勇者!要好好陪著御主啊,Q太郎!」

  承太郎壓了壓帽檐:「呀累呀累打賊,你不也記錯我的名字了麼。」

  奧茲曼迪亞斯大笑:「這是報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這樣,法老王也慢慢消失在我們面前。

  鬼已經被盡數消滅,灶門炭治郎和煉獄杏壽郎都要回到產屋敷宅復命。他們疲倦地同我們道別,但是從他們的眼睛裡我看出了大仇得報的欣喜和安心。我們一一作別,最後,煉獄杏壽郎摘下他日輪刀的刀鍔,遞給我:「收下吧,藤丸少女。」

  我有些驚訝:「這是……」

  「你也要拯救屬於你的世界吧!」煉獄杏壽郎說,「我無法幫助你一同走過未來的路,但是我希望你能時刻記得現在心中的這份熱情,永遠正直且熱忱地面對一切!這刀鍔就是見證!」

  迦勒底靈子轉移裝置已經啟動,我接過火焰形狀的刀鍔,答應道:「會的!我會永遠記得這一份熱情!」

  ——鬼影劍光魔城·無限城——

  ——惡鬼殺滅——


第20章

  我終於回到了迦勒底。

  這一次特異點之行一個減員都沒有,反倒為承太郎找了一個外公和一個外公的好基友,給卡茲找到了兩個柱男同胞。奧爾加所長從我手裡把聖杯小心翼翼地接過去之後,就又恢復了她原來那副頤氣指使的樣子,拉拉扯扯地叫我趕緊去羅曼醫生的醫務室做檢查。

  新召喚出來的從者們雖然知道有「迦勒底」這個地方,但畢竟以前從來沒見過。喬瑟夫倒是適應良好,嚷嚷著要去看看承太郎的房間,西撒是一個20世紀40年代的意大利青年,他看著迦勒底的各種奇怪設施有些遲疑,但在達芬奇來迎接的時候,這位那不勒斯人興奮到像一個點燃的爆竹。

  「達芬奇?!你真的是那個達芬奇?!為什麼你是一個女的?什麼,這是蒙娜麗莎的樣子?!」

  西撒的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對一個意大利人來說達芬奇簡直就是傳說中的繪畫之神,喬瑟夫不得不抱著這家伙的腰強行把他拖進醫務室:「先去檢查,先去檢查啦西撒醬!」

  柱男團倒是讓人省心不少。因為卡茲作為迦勒底的老住戶,承擔起了引導瓦姆烏和ACDC的職責。他非常沉穩地讓這兩個家伙聽從羅曼醫生的指揮進行了簡單的身體檢查之後,就領著他們回到了剛分配好的房間,一一介紹各種迦勒底的設施。

  「這裡是修煉場,是用來打種火和素材的地方。」卡茲手指著走廊上標明了職階的幾扇房間門,「瓦姆烏,你要在這裡幫我刷劍階種火,ACDC,你要在這裡幫瓦姆烏刷弓階種火,而我要幫ACDC你刷槍階種火。」

  ACDC和瓦姆烏還有些懵裡懵懂的,他們被卡茲推進了對應的金狗糧副本,然後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一只只托舉著金光球的大手。

  打它們就可以了……嗎?

  卡茲欣慰地回到了槍階狗糧本:嗯,看來不只是他一個人要忍受無盡的狗糧本地獄了!

  一起停止思考吧,柱男!

  -------

  回到迦勒底正值新年,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從迦勒底的外部看不出任何季節的變化。但為了給世界末日時期最後堅守在「拯救世界」第一線工作的工作人員們寬慰,奧爾加所長允許我們在設施內進行節日的裝飾和籌備工作。

  「所謂新年,就是找個理由聚在一起放縱嘛,普通人都是這樣的。」奧爾加所長如是說,「你這個小屁孩雖然莫名其妙就成了要拯救世界的御主,但小屁孩就還是小屁孩,小屁孩總歸是要吵鬧著過節的嘛!」

  我說:「如果你從被爐裡爬出來,那這段話也許會更有說服力。」

  奧爾加所長說:「怎麼了,這是我出錢買的被爐,我用用怎麼了?」

  我說:「你賴在被爐裡不出來已經一上午了,請你給我騰個位置,我想窩進去打游戲。」

  奧爾加所長說:「旁邊那個被爐不是還有空位嗎,你為什麼不進去?」

  我說:「喬瑟夫和西撒兩個人在那裡剝蜜柑互相喂著吃,我要是擠進去了我就是千古罪人。」

  奧爾加所長轉過頭去,正好也看到了喬瑟夫和西撒兩個人打打鬧鬧。

  「JOJO!你這家伙真是笨手笨腳的,蜜柑要這樣剝,像一朵花一樣剝開皮!」

  「西撒醬,你看你看,我把橘子皮撕成了一個星星形狀!一會兒我再撕一個泡泡型的送給你,這個星星型的送給立香醬。」

  「快點把你剝好的蜜柑吃掉啦!」

  我說:「你忍心打擾他們嗎?」

  奧爾加所長此時還是有一些不忍的:「算了算了,你進來吧。」

  她掀開被爐的一角,我立刻坐下來把雙腿伸進了被子下面,舒服地長嘆一聲:「哇……爽了!」

  「多虧我的英明指導,讓迦裡配備上這種適合的取暖裝備——」奧爾加所長還沒說完,休息室的門就被打開了,卡茲拎著兩個基本已經停止思考的柱男走了進來:「他倆的魔力有點不足,食堂在哪裡,我帶他們去吃點東西。」

  「呀,卡茲!」喬瑟夫抬起頭,迅速將他吃不掉的蜜柑抓了一個扔出去,「接住!」

  瓦姆烏條件反射地伸長了他額頭上的角,「噗」地將剝好的蜜柑捅了個對穿。他緩緩地用角吸收了這只蜜柑後,倒是恢復了一點力氣,睜開眼睛虛弱道:「抱歉,卡茲大人。是我疏於鍛煉了,竟然在區區的修煉場就力竭倒地……」

  卡茲搖搖頭,把眼角淌淚的ACDC和瓦姆烏放下,西撒和喬瑟夫迅速地用他們剝下來的橘子皮穿到了瓦姆烏還沒收回去的角上。ACDC自動自覺地往被爐那兒緩緩移動,而瓦姆烏也沒有生氣,很平靜地和兩位波紋戰士打招呼:「JOJO,西撒,勇敢而絢爛的勇者喲。在迦勒底作為從者再次相遇也許是我們的緣分……」

  喬瑟夫悄悄湊到西撒耳邊說:「瓦姆烏這個家伙以前對我表過白呢!」

  西撒大震驚:「什麼?!怎麼會這樣?!」

  喬瑟夫嘀嘀咕咕:「他說什麼『也許這一萬二千年的彷徨就是為了遇見你,見證你的成長我很高興……』之類的!」

  西撒更震驚:「我就知道穿成他們柱男這樣子的都gaygay的!你答應了沒有?」

  喬瑟夫很驕傲邀功似的說:「我當然沒答應啊!在戰鬥的時候我就說了,瓦姆烏,你很強,但是我有西撒!」

  卡茲聽到以後憤怒地生出翅膀給了喬瑟夫一個爆栗:「瓦姆烏根本不是那個意思!你這家伙不要腐眼看人基,憑空侮辱瓦姆烏的清白!」

  喬瑟夫吐吐舌頭:「好嘛,那我不說了。對了,你們柱男吃蜜柑嗎?」

  我覺得迦勒底休息室擴容很有必要!

  沒過多久,瑪修和芙芙也進來了,承太郎做完了體檢和羅曼醫生一起過來,休息室的被爐這下徹底不夠用。我把位置騰出來讓給了瑪修和羅曼醫生,承太郎被喬瑟夫拉到他旁邊,現在只剩三個柱男和我孤零零的沒有位置坐了。

  卡茲看了我一眼,清了清嗓子,然後展開了他毛乎乎絨噗噗的大翅膀。

  「僅此一次。」他說,然後立刻用翅膀接住了歡呼一聲撲過來的我。

  達芬奇親搬來了一台電視,開始給我們放往年的紅白歌會。卡茲把翅膀合攏,翅膀一邊蓋著的是昏昏欲睡的我,翅膀另一邊擠著認真剝蜜柑的瓦姆烏和用他的火之流法烤棉花糖的ACDC。

  「這東西還有點好吃呢。」他用指尖伸出來的滾燙血管串了一串棉花糖,砸吧砸吧舔了舔,「喂,卡茲!你要不要來一點棉花糖?」

  卡茲沒有說話,不動如山地像雞媽媽一樣安坐,用他的大翅膀蓋住了我和另外兩個柱男,嘴裡可疑地一直在咀嚼著什麼。

  「……喂,卡茲。」

  「唔。」

  「你是不是真的藏了一小塊無慘的肉來著。」

  「唔。」

  「……你小心一點,別讓這家伙又再生了。」

  「唔。」

  我本能地往卡茲的翅膀下頭拱,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打起了盹。卡茲攏了攏翅膀,把我整個人都蓋在了他暖和又毛蓬蓬的羽毛下面;喬瑟夫躡手躡腳地走過來,想趁此機會用記號筆在卡茲臉上畫圈,卡茲雖然兩只翅膀都不能動,但他迅速學著瓦姆烏從額頭上長出了一只角,警告性地戳到了喬瑟夫面前。

  紅白歌會放完的時候,我和瑪修都睡著了,芙芙也蜷在被爐的一角打起了「芙……芙……」的小呼嚕。承太郎從卡茲的翅膀下面把我撈了出來,我迷迷糊糊地感覺到毛絨毯子沒了,伸手胡亂地抓了抓,承太郎用他的風衣給我蓋上,低聲說:「回你的房間好好睡吧。」

  接下來我只模糊地記得他把我抱回了myroom,塞進了被窩。

  ------

  「新年快樂!!!」

  接著就是遺傳震耳欲聾的鞭炮聲,我屁滾尿流地差點從床上滾下來,勉強抓住床邊才看清:「奧爾加所長!?剛才怎麼了,迦勒底又爆炸了嗎?」

  「才不是爆炸呢!」對「爆炸」這個詞過敏的奧爾加所長瞪我,「放鞭炮不是你們東洋的新年傳統嗎?所以我剛才給你放了一段錄音……好啦,起床了懶蟲!今天可是新年第一天,我們給你准備了一個大驚喜!」

  我暈乎乎地穿上外套:「什麼驚喜?難道你們終於准備給我發對像了?」

  「我都還沒有對像呢!」奧爾加所長叉起腰,「快點洗漱,我帶你出去看看!」

  我匆匆忙忙扎好辮子,跟在奧爾加所長身後去食堂。路上遇到的工作人員都很和善地祝我新年快樂,我高高興興地一一答應了。穆尼克還給我塞了一板他珍藏的巧克力。

  打開食堂大門之後,我有一點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

  所有從者都換上了和服,瑪修頭戴漂亮的紫藤花花飾,臉紅撲撲地小步跑過來:「新年快樂,前輩!我為你准備了一份禮物!」

  她往我手裡放了一個小紅包,我捏了捏,通過手感,我確定裡面是一片呼符!

  瑪修,你不愧是最了解我的小茄子!!!

  我很感動地迅速把紅白塞進褲兜,接下來第二個擠過來的是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從者。

  「呀,呀,怎麼說呢,我覺得也許這個模樣更適合發壓歲錢吧。」頭發花白的高大老爺爺爽朗地拿出一個小紅兜,「新年快樂,立香!祝你新的一年順順利利,健健康康,每天都像今天一樣快樂哦!」

  我怔怔地接過小兜,然後被這個小兜的重量震驚到了:「好沉!這裡面是?」

  「是聖晶石啦,一單聖晶石。」老爺爺摸摸鼻子,「當初攛掇你抽柱男的時候我說回去會賣房子養你,喏,這就是補償啦。再怎麼說我也是紐約地產大亨,讓小姑娘破費真是說不過去。」

  我指著他半天才憋出來一個字:「喬、喬、喬——」

  「沒錯,konoJOJOda!是我喬喬噠!」老爺爺帥氣地一指自己,然後迅速被西撒拍掉手:「不許學DIO說話!」

  「喬瑟夫你怎麼一夜變老了?!」我驚慌地去查看手背上的令咒,「是因為魔力不足嗎?」

  「不是啦!」喬瑟夫連忙擺手,他趕緊變回了原本18歲的樣子,頂著一頭亂翹的毛毛說:「你看,我現在這麼年輕,給你發壓歲錢看起來實在是太奇怪了!」

  「我也覺得有點奇怪。」西撒瞥他一眼,「你竟然好好地長到那個年紀了,成家立業,還有那麼大一個外孫……算了,不說了。喏,立香,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

  西撒送的是一對小翅膀造型的發繩。

  「和我發帶上的是一樣的,這樣你每天早上起來扎頭發的時候就會想起我了!」他指指自己的發帶,喬瑟夫哀叫道:「西撒醬你怎麼這樣,太狡猾了!早知道我也送立香醬別的了,我在做龍舌蘭姑娘的時候還有兩個粉色流蘇發卡——」

  我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不用了,大哥這個真的不用。」

  接下來是三個柱男。卡茲代表「月下三兄貴」男團組合給我送了一個非常貴重的禮物。

  「石鬼面。」他說,「你想成為像我們這樣的柱男是沒可能了,但是做個不老不死的吸血鬼其實也還行。到時候我們三個都不會吃你的,注意做好防曬就行。」

  我頂著喬瑟夫和西撒灼熱的目光,硬著頭皮收下了:「謝謝卡茲大人!」

  最後來送禮物的是承太郎。

  承太郎罕見地摘下了他的帽子,露出了混血兒的一頭卷卷黑發。他穿上了深藍色的和服,沉默地走到我面前,從他的袖子裡摸出一個紅包。

  「新年快樂。」他說,「錢和聖晶石什麼的老頭子都給了,我就送你一張塔羅牌吧。」

  我從紅包裡抽出一張塔羅牌,牌上畫著一個青色的巨人,雙手交叉著持有水壺,在背景的夜幕中均等地掛著9顆星星。

  「哦,哦,這不是像征著『星』的塔羅牌嗎?」達芬奇親湊過來,「星星的意思是『希望』和『指引』哦,立香親現在也許正需要這兩樣東西呢。」

  我抬起頭,對承太郎笑了:「謝謝,我會好好收起來的!」

  承太郎略點了點頭,喬瑟夫笑眯眯地擠過來勾住他的脖子:「我可愛的外孫承太郎,叫一聲外公我就給你也發一份壓歲錢!」

  承太郎:「呀卡嗎洗,扣諾吉吉!」

  我抱著小錢袋,美滋滋地悄悄招呼瑪修:「咱們先去抽一波卡吧?新年第一天應該有抽卡加成的,我覺得我能出貨!」

  瑪修很聽話地跟我一起溜到了食堂後廚,縮在擺放食材的小倉庫裡,投下了30枚代表著希望的聖晶石!

  旋轉吧!出貨吧!就算沒有新年福袋,也請給我一張金卡吧!

  光圈在旋轉的時候有一瞬的凝滯,我激動地攥緊拳頭:「有了有了,能出貨!」

  金光!卡背反轉,弓階!

  會是誰呢!

  ——紅衣的從者慢慢地從白光中走出,收回了手中持有的雙劍。

  「ServantAcher,應召喚參上。」衛宮垂眸看向我,「你就是這次的御主嗎?看起來是一個稚嫩的小姑娘呢。」

  這可真是,新年驚喜啊。

  ……迦勒底的食堂,終於可以改善伙食啦!!!

悠于 2020-7-16 22:46

混沌妖兽战国·食骨之井

第21章

  卡茲說:「我要一份無慘沙拉。」

  衛宮說:「沒有這種菜。」

  卡茲說:「現在有了。」

  衛宮問:「無慘是什麼?」

  卡茲把一小袋肉放到食堂打飯窗口台上:「就是這個。」

  衛宮提起袋子,仔細地檢查了一番後,猶豫地問:「這不會是什麼野生動物的肉吧?迦勒底不讓吃野味,容易感染變異病毒。」

  「不是,這不是野味。這是鬼舞辻無慘。而且我是究極生物,區區病毒感染不到我的。」卡茲湊近了衛宮,「來三份無慘沙拉。」

  紅A:……行吧。

  「卡茲!原來你在這裡。」煉獄杏壽郎從食堂門口探出頭來,「立香少女剛才還在找你呢,你沒去開作戰會議?」

  卡茲應了一聲:「一會兒就去。」

  「說起來,我聽說了你在大正特異點的經歷。是你出手滅殺了鬼舞辻無慘的,對嗎?作為泛人類史的鬼殺隊成員,即使沒有幸運到親眼見證那一幕,我也要對你致以謝意。」煉獄杏壽郎也走到食堂打飯窗口前,「哦,衛宮先生!你在做什麼?」

  衛宮說:「無慘沙拉。」

  煉獄杏壽郎:?

  ------

  這一次靈子轉移的隊伍和上一次只有一個人選不太一樣,除了我、瑪修和承太郎三個人,還多了一個全地形制霸的卡茲。

  主要是新年收到了喬瑟夫的壓歲錢之後,我過於興奮,刷刷一單砸了進去,抽出了衛宮和煉獄杏壽郎先生,從者數量增多之後迦勒底的魔力供給有些緊張,維持多人靈子轉移就有些不夠了。

  雖然煉獄杏壽郎是泛人類史的那位,並沒有和我們一同並肩作戰的記憶,但是他依舊是一個爽朗好相處的人。

  衛宮尤其喜歡他,因為杏壽郎每次吃他做的飯都特別特別高興,邊吃邊發出響徹全食堂的「好吃!好吃!」聲,讓冠位老媽子(劃掉)非常感動。

  「好吃你就多吃點!」每次衛宮都會這麼慈愛地說道,然後直接把電飯鍋拎過來用大飯勺給杏壽郎添飯,「吃,多吃!夠嗎?」

  然後杏壽郎就會大聲說:「夠了,謝謝衛宮!」

  圍觀的群眾紛紛感慨迦勒底也有這樣誠摯的真情真愛,今年的「五一勞動獎章」可能就要頒給衛宮這位勤勤懇懇的食堂工作者了。

  我們幾個照常鑽進筐體,芙芙像上次一樣鬼鬼祟祟地溜進了瑪修的筐體企圖混過去,我們假裝沒看見。

  「第二次靈子轉移,目標:戰國特異點!」

  「靈子轉移,啟動!」

  ——

  日本·戰國時代。

  這是一個群雄並出,將星縱橫的時代,歷史舞台上湧現了不少如武田信玄、上杉謙信、明智光秀、織田信長、柴田勝家和羽柴秀吉等的知名人物,其中不少會在阿賴耶識那裡慘遭性轉。

  而我們降落的地點,正是本州島上的一處小村落旁。

  卡茲這次被喬瑟夫硬套上了一件和服外褂,破天荒地還穿了一條褲子,現在他走起路來有些別別扭扭的。他用究極生物的絕佳視力遠遠望了一眼那個村莊,然後對我說:「那是個空村。」

  「空村?」我驚訝,「那邊是很久沒有住人的痕跡了,還是最近才搬空的?」

  卡茲又眯起眼睛張望了一會兒,篤定地說:「是最近才搬走的,有些村民家裡養的雞鴨都還沒死。」

  我立刻說:「走吧,就去那個村子裡,今晚也許可以找一間屋子住下來呢。」

  承太郎瞥我一眼:「你是想吃雞還是想吃鴨了?」

  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呃?有嗎?」

  卡茲帶頭往村子走,距離村口還有一百多米的時候我就明白了為什麼村民都跑了。村口處的泥土路上不知道被什麼劃出了幾道深深的印子,看樣子像是某種猛獸的抓痕,在這種巨大的印子附近還潑灑著一大灘的血,村口的屋子也被不同程度地損傷毀壞了。

  我提議大家一起去村子其他地方轉一圈,查看一下情況。卡茲卻主動留在了村口,他用手沾了一點地上的血,舔了一口,然後面色凝重地蹲在地上一直在回味。

  我說:「對不起,卡茲大人,這一次出來沒帶上儲備糧無慘肉,讓你挨餓了。」

  卡茲說:「我沒餓。」

  我說:「地上的血髒,不干淨,萬一有個什麼hiv和hpv病毒就不好了。一會兒你吞點火苗下去給腸道消消毒,承太郎你的打火機呢?給卡茲大人整個火兒。」

  卡茲拎著我的後脖頸把我塞到承太郎手裡:「帶著她快滾!」

  承太郎沉穩地拎起我的後頸皮轉身就走,我一晃一晃地嘟囔:「這也不賴我啊,是他在那兒舔血的,要是他的食譜正常點兒我還不至於產生這種奇妙聯想……」

  芙芙突然「芙!」地叫了一聲,從瑪修肩上跳下來,啪嗒啪嗒地跑到一戶人家的雞圈旁嗅來嗅區。

  我說:「行,芙芙已經決定了,今晚就吃這家的雞。上吧,無敵的承太郎和瑪修,逮捕這只又肥又多汁的老母雞!」

  瑪修遲疑道:「前輩,芙芙找到的好像不是雞……」

  承太郎把我放下來,我親自走到雞圈旁,發現芙芙正在嗅聞的是一只暈倒在籬笆旁的小白狗。

  我蹲下來,小心翼翼地伸手把小白狗從雜草中抱出來。狗狗看起來剛足月,似乎是一只柴犬。它通體白色,耳朵尖尖的,額頭上有一個新月形的小花紋。它的小尾巴像蝦仁一樣毛乎乎地成一個卷兒,小肉墊隱藏在蓬蓬的奶毛中,我用手指撥弄了一下,它黑黑的小鼻子抽動一下,發出了細細的一聲「嗚嚶」。

  啊,我死了。

  承太郎接住直挺挺差點倒下的我,低頭看了一眼我摟在懷裡的小奶柴,說:「可能有的村民走的時候忘了把狗帶走,這麼小的狗還不會自己覓食,應該是餓暈了。」

  我用手指輕輕撥弄小奶柴的尖尖耳朵,用哄小孩的語氣說:「可憐的小寶貝,一會兒我們去找你的卡茲阿姨,讓他給你擠點奶喝。」

  承太郎瑪修:?

  整座村子確實一個人都沒有。承太郎找了一間全村最好的房子,開始生火准備做飯。瑪修抓雞去了,卡茲被我從村口喊了回來,他臭著臉聽了我的要求之後,狠狠瞪了那只還窩在我懷裡沒醒的小奶柴好幾眼,然後轉身出門了。

  「卡茲先生去哪裡了?」瑪修拎著雞翅膀走進來之後問。

  我說:「他去產奶了。」

  瑪修:?!

  我雖然是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但是意外地,我也掌握了一些生存技巧。承太郎燒了一鍋開水之後,我主動提出可以去殺雞。

  「……什麼?」承太郎罕見地懷疑了一秒自己的耳朵,「你說你要去干什麼?」

  「我可以去殺雞。」我重復了一遍,左手還圈著打小奶呼嚕的柴柴,右手拿著菜刀,「我在網上看過別人殺雞,就是先砍頭放血,然後開水燙毛……」

  承太郎迅速從我手裡把菜刀拿走了:「我去殺。」

  瑪修急忙把我拉到灶台前:「我們准備煮飯吧前輩!」

  我還念念不忘殺雞:「我可以的,真的可以的。以前華X兄弟和美食作家王X的視頻我都沒少看!哈嘍大家好我是咕噠,今天我給大家帶來一道菜,爆炒雞丁!」

  卡茲回來的時候手裡沒有任何和奶有關的東西,他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我拎著淘米的筐被他拉到門外,震驚地發現這家伙抓了一只馬那麼大的魚!

  「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魚?!」我嚇得差點把淘米筐扔了,「這是鯊魚吧?!」

  「是黑魚。」卡茲擰干頭發上的水,「收拾收拾,今晚喝魚湯。」

  魚湯是白色的,和奶的顏色一樣,卡茲的想法倒是沒什麼問題。承太郎把雞燉上之後迅速跑出來跟卡茲一起處理這條巨大的魚,他雙目放光,手拿菜刀珍惜地順著魚肚子剖開,嘴裡還在念叨一些我聽不懂的生物學詞彙。卡茲簡單粗暴多了,他將兩條胳膊變成了蟹鉗,「哢哢」地把魚鱗往下刮,最後「咚」地一下把魚頭剁了下來。

  「好,現在問題來了。」我回去把飯燜上之後,看著廚房的鍋發愁,「去哪裡能找到可以煮得下這麼大的魚的鍋?」

  承太郎的做法是精選一部分魚肉下鍋,他對魚身上的部位非常熟悉,三兩下就切出了分量合適的肉。瑪修從村子的田裡摘了一些菜,洗干淨之後和魚肉一起煮,煮出了一鍋香噴噴的奶白色魚湯。

  「吃飯啦!」我擺上碗筷,抱起小奶柴和從者們一起圍著爐子坐下,「這可是大家親自動手做的頭一桌飯呢!」

  卡茲用筷子已經很熟練了,他夾了一塊雞肉,嚼了兩下之後連骨頭都沒吐了咽了下去,評價道:「營養還是不如吸血鬼豐富。」

  承太郎說:「你將就吃吧。」

  我用筷子沾了一點魚湯,湊到小奶柴嘴巴旁邊,狗崽崽抽動了一下黑鼻頭,本能地伸出粉色的小舌頭吧嗒吧嗒舔了幾口。我欣喜地又用勺子舀了淺淺一層,吹涼之後再喂給小奶柴,崽乖乖喝完之後,打了一個小奶嗝,迷迷糊糊地像是要睜開眼睛。

  但直到我和瑪修洗完碗之後,小奶柴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承太郎鋪好被褥之後,小奶柴就趴在我的枕頭上。因為擔心它帶有寄生蟲,承太郎還把它拎起來撥開毛毛檢查了好幾遍,小奶柴哼哼唧唧地瞪動小短腿,很沒有震懾力地「嗚嚶」了幾聲。

  外頭天色已經黑了。卡茲關上房門,我們幾個鑽進被窩,芙芙早就窩在了瑪修被角,小奶柴趴在我的枕頭旁邊,小肚皮一起一伏的。灶間的火沒有熄滅,還在劈啪地為房間裡提供溫暖,卡茲和承太郎睡在外間,順手熄滅了照明的油燈。

  「晚安,瑪修。」我小聲說。

  「晚安,前輩。」瑪修說。

  我在小奶柴額頭的新月形小花斑上啵唧了一口:「晚安,小湯圓。」

  小奶柴「嗚嚶」了一聲,小爪子在我臉上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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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子「啪」地響了一聲,風猛地從外間灌進屋裡。我感覺到一陣陰冷,不由得往被子裡又鑽了鑽。

  「……瘴氣,動不了,……窗戶外面……」

  是誰在說話呢?

  「前輩!」

  似乎是瑪修在叫我,我哼哼了一聲,以為是在做夢,迷迷糊糊地應道:「什麼……」

  「小丫頭!」

  這個聲音很熟悉,是誰?

  哦,對,是漂亮的會畫眼影的紫長卷卡茲阿姨。

  「——立香!」

  ……什麼,這是承太郎在叫我嗎?

  我陡然覺得身上一涼,這會肯定不是做夢了!我猛睜開眼,發現一群巨大的蜜蜂竟然破窗而入,圍繞在我身邊,似乎是想把我抓起來帶走!承太郎拉開了房間的拉門,他看起來身體狀況很不好,一股紫色的濃煙圍繞在他的身邊阻礙著他的動作,他不得不扶住門框才能站穩,木頭的門框被他甚至都抓出了深深的指印。瑪修拿出雪花之盾試圖驅散這些蜜蜂,但是蜜蜂數量太多了,密密麻麻地落在我身上,抓起我的衣服振翅就飛了起來。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雙腳正在離地,小奶柴這時候也醒了過來,睜開它黑溜溜玻璃石一樣的眼睛,伸出小爪子去撲那些蜜蜂。一只蜜蜂伸出尖刺就要去蟄小奶柴,我趁自己還夠得到,連忙把狗崽崽撈起來護在懷裡。但瑪修也已經來不及把我救下來了,蜜蜂們「嗡嗡」聲勢浩大地把我抓到了半空中,從已經毀壞了的窗戶中飛了出去,飛向遙遠的地平線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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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著小奶柴,狼狽地被蜜蜂們摔在了地上。

  天色已經亮了,我被拎著飛了幾個小時,手腳冰涼,站起來都費力。但我知道,它們把我帶進了一座城,現在我是在這座城中唯一也是最大的院落之中,這座院落的主人想必就是操縱這些蜜蜂把我抓來的家伙吧。

  究竟是什麼人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能夠放出瘴氣麻痹承太郎,甚至是究極生物卡茲?

  我哆哆嗦嗦地試圖站起來,但是手腳不聽使喚。長時間不敢移動還被夜風吹了半宿,我生怕自己再一次重復上一個特異點的悲劇,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敵人地盤生病——

  「呀,你來了呢。」

  一只溫暖的手輕輕地把我的手握進了掌心。我慢慢地抬起頭,看到的就是一位姿容昳麗,溫柔和煦,面色蒼白但面帶微笑的長發貴公子。他輕輕將我扶起,伸手觸碰了一下我冰冷的面頰,擔憂道:「你身上好冰,是因為身體虛弱才這樣的嗎?」

  ……我,很不爭氣地,看痴了。

  不!在帥哥面前,堅強的咕噠子不可以說不行!

  「沒有,我身體倍棒,吃嘛嘛香,現在去跑個800米都不帶喘氣的!」我啪啪拍胸口,「帥哥你好,見面交個朋友,我這兒有一條綠箭口香糖,你懂我意思吧?」

  帥哥緩緩地松開手,笑得更情真意切了。

  「果然,我就說預言中的救世主怎麼會這麼體弱呢?」他輕輕道,「不枉我讓最猛勝把你抓來,你可真是有意思啊,藤丸立香。」

  貴公子逼近了一步,無視站在我身前嗚嗷嗚嗷企圖阻擋的小奶柴,挑眉自我介紹道:

  「我是目前島上最強大的妖,也是這座城的主人。」

  「你可以叫我奈落大人。」


第22章

  奈落。

  佛經中,這個詞的意思為「永不能解脫的無間地獄」。

  看著眼前這位眉眼間郁著一股邪氣的病態美人,我腦子裡飛速地閃過「奈落」這個詞的意思,然後恍然:

  美人就是陷阱,陷進去就出不來了!

  你看西撒不就被龍舌蘭姑娘吃得死死的嗎!

  我搓搓手,從地上撈起一直「嗚嗷嗚嗷」叫喚的小奶柴,把它攏在懷裡摸摸頭,問奈落:「奈落大人原來是妖怪嗎?那抓我過來是為了什麼,要吃掉我嗎?」

  奈落微微低下頭,垂眸細細地打量了我一番,抿唇笑道:「如果我真的要吃你呢?」

  我發現奈落的眼睛上竟然也有藍色的眼影,這讓我想起了塗紫色眼影的卡茲,熟悉感讓我回答:「我覺得你不會吃掉我。」

  奈落微微一歪頭:「這可說不准,我是妖怪,你是人,妖怪可都是吃人的。」

  我說:「我覺得人不如養殖的動物好吃,而且也不安全。人身上帶著各式各樣的細菌病毒,處理得不好很容易感染。妖怪和人類沒有生殖隔離,說明人類能感染的細菌和病毒妖怪也能感染上,這是非常危險的!」

  奈落:…………哦,原來還能這樣嗎?

  他拈起一縷我的橙發,輕輕扯了扯,又撥弄了一下我辮子上的小翅膀發繩,我老老實實地站著不太敢動。奈落玩了一會兒像是玩夠了,細長的手指輕輕向下移動,又托起了我的臉頰,讓我同他對視。

  「你知道那個預言嗎?」

  我有點懵:「我知道好多預言,你具體指哪個?」

  奈落眯起眼睛:「你都知道什麼預言?」

  我說:「什麼『馬王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什麼『那個擁有打敗黑魔王力量的人走近了,他出生於七月末』,什麼『這次抽卡我必不可能墜機!』『利物浦是英超冠軍』之類的。」

  奈落:……

  「我說的是和你有關的預言,這麼看來你是不知道了。」他的指腹輕輕摩挲著我的下巴,「月之國的巫女說:當月亮變成赤色,渡鴉從海上飛回,圓環天之門將會被開啟,四魂之玉的真正主人將降臨於世,她會使役三位僕人將一切拉回正軌。」

  我扭頭去看天,企圖尋找一下赤色的月亮。但現在天空陰沉沉的,滿天烏雲,別提月亮了,太陽都找不到。

  我於是義正辭嚴地說:「你看,沒有赤色的月亮,預言是錯的!」

  奈落說:「昨晚我讓最猛勝出城看的,是有赤色的月亮。」

  我說:「有證據嗎?」

  奈落說:「我說有就是有。」

  ……好,不愧是霸道妖王!牛逼!

  我又問:「你怎麼能確定預言裡的人就是我呢?我都不知道什麼是四魂之玉。」

  奈落松開手,他轉身緩緩地離開庭院,往大宅走廊深處走去,我沒有辦法,只好亦步亦趨地跟上。

  「四魂之玉是巫女翠子與妖怪戰鬥時,將妖怪的靈魂吸收入體內,和自己的靈魂相融合形成的通靈寶玉。它能大大強化妖怪的力量,還能滿足人的願望。」奈落回眸對我一笑,「你聽了之後,會不會也有一些心動呢?」

  我愣愣地說:「……有,我心動。」

  奈落回頭打算繼續走,我繼續說:「我對你有點心動。你剛才回頭笑那一下可太好看了。」

  奈落:?

  「我對四魂之玉沒什麼興趣。」我理理頭發,露出最迷人的笑容,擺出承太郎經典的硬漢指人造型,「但是我藤丸立香對你很有興趣!」

  奈落:??

  小奶柴似乎也被我的這一番話震驚,尾巴也不搖了,扒著我的胳膊吐出小半截舌頭發愣。

  「我們這才是第一次見面吧?」奈落懷疑道,「你能喜歡我什麼?」

  我嬌羞捂臉:「不要讓人家說得那麼清楚嘛,我就是單純饞你的身子。」

  奈落:你這不是一下子說得更直白了嗎喂!

  「原來你是喜歡這具皮囊啊。」奈落恍然,接著又露出了一絲帶著邪氣的笑,「果然還只是個小姑娘。那麼,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我的腦中一瞬間閃過無數標題!

  《妖王夫君:契約情人》、《地獄魔君的戀愛合約》、《奈落大人輕點愛》、《修羅場:承承和奈落難以抉擇》……

  什麼,這麼快就要進行到契約情人這一步了嗎?不,我還沒准備好!我只是一個16歲的女子高中生,承太郎還在村裡等著我,噠咩!

  小奶柴用它的小米牙啃了一口我的手,我回過神來,就聽見奈落說:「……你把四魂之玉交給我,而我把這具皮囊送給你,如何?」

  我困惑地眨眨眼睛:「可是我都沒有四魂之玉,拿什麼來跟你交易呢?」

  「會有的,你會找到的。」奈落輕笑一聲,「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如果你真的就是四魂之玉的新主人,那它會自己來到你的手中。」

  我琢磨了一下,覺得四魂之玉這東西的「許願」屬性很像聖杯。也許在這方面確實能找到修復這個特異點的突破口。

  但是目前還有一個問題,我和瑪修他們被迫分開,迦勒底通訊的手環好像也失靈了,我得想辦法和他們聯系上。

  「神樂。」奈落向走廊另一頭招招手,「帶立香去休息,順便告訴她一些這個世界的常識。這位小朋友看起來很多事情都不懂呢。」

  他對著我懷裡的小奶柴笑了笑,小奶柴威脅地「嗚嗚」衝他呲出小白牙。奈落絲毫不在意,轉身就如一陣狂風般消失在了走廊上。

  奈落說的神樂是一個尖耳朵的紅瞳漂亮大姐姐,看起來冷冰冰的有些不近人情,她見到我之後先很不客氣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問:「你就是預言裡的四魂之玉新主人?你使役的三個僕人呢?」

  我說:「有是有的,但是奈落把我抓來之後,他們被留在村子裡了。」

  神樂不知道是蔑視還是嘲笑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跟上。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我好奇地問:「神樂小姐,你也是妖怪嗎?」

  神樂冷冷地答道:「對。」

  我又問:「那你的原型是什麼呢?妖怪應該都有一個原型的吧?」

  神樂說:「我沒有原型,我是由奈落分離出來的。奈落也沒有原型,他是由許多妖怪融合成的大妖。」

  我一驚,停下腳步看向怎麼看都是小姐姐的神樂:「你原來是奈落的一部分?!他竟然能分離出一個女孩子?!」

  「對啊,他本來就是個大雜燴,體內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有。你看到的帥哥皮相只是他的皮囊之一罷了。」神樂嘲笑道,「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一看到好看的人就走不動路。怎麼,現在明白他那張漂亮臉蛋是怎麼回事之後,你有沒有後悔啊?」

  我大喜:「這不是更好嗎!」

  神樂:……誒?

  「現在最流行的就是切片男主,一人千面,每天都有新的性格新的造型等你發掘,簡直是一個人滿足所有讀者的需求!」我掰手指,「舉個例子,我有個朋友叫喬瑟夫,他除了平時的18歲帥氣小伙造型之外,還有龍舌蘭姑娘和成熟老爺爺形像,特別受人歡迎!前不久還有一個鬼對他一見鐘情呢!」

  死了還被迫害的童磨:?

  最後我得出結論:「切片好,切片妙,壞得觀眾哇哇叫!」

  神樂:……………………

  「沒想到是個傻子。」她憐憫地摸摸我的額頭,「是瘴氣入體把腦子毒壞了嗎?這孩子怎麼能找到四魂之玉啊!」

  神樂小姐姐看起來很高冷,脾氣也不太好,但是她不限制我在宅子中的自由。她先帶我去了分配給我的房間——但是聽神樂的意思,整座城裡也就我一個人類需要飲食起居,所以房間本來就是隨便挑的。

  「只要你別半夜摸到奈落的房間非要留宿就行。」她靠在房間門口看我收拾被褥。

  我雙眼一亮:「什麼!奈落的房間在哪兒啊?」

  神樂:「……你當我沒說。」

  小奶柴在房間裡找了一個角落蜷起來,警惕地打量周圍的環境。神樂走到它旁邊的時候它還嗚嗚叫,但這絲毫沒有威懾力,神樂提起它的後脖頸很輕松地就拎起來了。

  「這是你養的嗎?」她摸了一把小奶柴的耳朵,小奶柴用小爪子推開她,嗚嗷地表示拒絕。

  我說:「對,昨天剛剛在村子裡撿到的,它應該是媽媽丟下了。我叫它小湯圓。」

  神樂的神色變得有些柔軟,她捏了一把小湯圓的尾巴,見狗狗掙扎得厲害就把它放下了:「它身上有些妖氣,但是不濃。也許是因為這個奈落才允許它待在你身邊的吧。」

  「妖氣?」我看向又縮回房間角落生悶氣的小湯圓,「小湯圓也是妖怪嗎?」

  神樂猶豫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問:「你想在城裡逛逛嗎?」

  -------

  奈落城死氣沉沉的,雖然城中除了我們居住的城主府外也有住宅,但是那些宅邸都沒有人。城主府雖然又漂亮精致的庭院,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似乎周圍總是彌漫著似有似無的瘴氣,看著讓人也提不起精神。

  「神樂姐姐,你每天待在城裡有事情做嗎?」我和神樂一起看著庭院裡的景趣,總感覺身邊的這個小姐姐也沒什麼興趣。神樂袖著手,隨意地說:「確實沒什麼事情做,不過前段時間奈落在後院種了一棵會說話的樹。它長得特別惡心,但是只要一揍它,它就會往下掉各種物品,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會說話的樹?

  神樂果然帶我去看了。

  後院中,長著一棵白蠟樹一般的高大柱子,它白色的表皮裂隙中長著無數的紅色眼球,扭動著,低聲吟誦著什麼我們聽不懂的話語。見到我和神樂現身,它密密麻麻赤紅色的眼睛立刻對准了我,用洪亮的非人的平板語氣說:

  「人類最後的御主,藤丸立香。你竟然在說出了那樣侮辱所羅門王的話語之後,還敢在我管制室·巴巴妥斯的面前堂然現身。佛勞洛斯已經被你的從者擊敗,但如今你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從者,那麼,就在我的【燒卻式·巴巴妥斯】下化為灰燼吧——」

  那樣的姿態和那樣的聲音,我是絕不會認錯的——

  巴巴妥斯——!

  會掉落蠻神心髒、禁.斷之頁、人造人幼體和無間齒輪的巴巴妥斯!!!

  我現在好幾個從者再臨和升技能正需要心髒呢!這不就送上門來了嗎!

  巴巴妥斯看著雙眼放光逼近的我,莫名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你——」

  我提起拳頭,興奮道:「就算沒有從者我也能打爆你!請借給我力量吧,白金之星——!」

  「歐拉!!!」


第23章

  就在我以拳擊中巴巴妥斯的同時,一個青色的巨人身影出現在我身旁,和我動作一致地伸出拳頭,怒吼著揮拳:

  「歐拉!!!」

  被擊中的巴巴妥斯慘叫一聲,從裂開的表皮縫隙中掉落出一片書頁。我撿起來之後發現正是升級需要的素材!

  哦,巴巴妥斯,你真是御主貼心的小寶貝。

  我看到真的會掉素材之後渾身都帶勁,一拳一拳用力地錘,那個青色的巨人也一直用承太郎的聲音怒吼著「歐拉歐拉歐拉!」一邊跟隨者我的動作一起狂揍巴巴妥斯。巴巴妥斯被我倆錘得哀嚎連連,一時間齒輪、書頁紛紛往下掉,偶爾還會掉比較珍惜的蠻神心髒。

  神樂就抱著胳膊站在後面看我揍巴巴妥斯,臉上罕見地掛上了笑容。直到我精疲力竭,肚子也餓了,她才拔出自己發辮上的一枚羽毛變大之後幫我把掉落的素材裝起來搬到裡屋。

  「那個叫巴巴妥斯的家伙和天上的圓環有關系,圓環出現後沒多久,奈落就把它搬回來種到了後院。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有什麼用,也就是平時當沙袋打打當個樂子了。」神樂幫忙把素材堆到我房間的小角落裡,剛才不知道藏到哪裡去的小湯圓也邁著小短腿跑出來,嗅了嗅一顆滾落出來的蠻神心髒,搖了一下卷卷的毛絨尾巴。

  我的肚子「咕嚕」突然響亮地叫了一聲。神樂看了我一眼,叮囑我留在房間裡,她出去給我找點吃的。

  神樂走了,小湯圓縮在素材堆裡扒拉來扒拉去,我罕見地變成了孤身一人。

  ……不,我不是孤身一人。

  「白金之星?」

  青色的巨人沉默地現身,他漂浮在我的身前,用他那張和承太郎一模一樣的臉靜靜地盯著我。

  原來這就是承太郎和喬瑟夫所說的,只有「替身使者」才能擁有和看見的「替身」嗎?

  那為什麼我現在不僅能看見白金之星,還能指揮他替我戰鬥呢?

  我悄悄問:「你是不是偷偷從承太郎那裡溜出來的?」

  白金之星歪了歪頭。

  「我知道,承太郎現在打架基本都自己不動手,雙手插兜往旁邊瀟灑一站,然後就讓你衝上去歐拉歐拉,過度加班讓你覺得非常疲倦,所以你就跑到我身邊來了,是不是!」

  白金之星:「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哦,這我可聽不懂。

  我沉默了一小下,試探性地說:「歐拉歐拉?」

  白金之星:「歐拉歐拉歐拉。」

  ……對不起,我是真的聽不懂!!!

  放棄和白金之星進行交流之後,我決定利用起這來之不易的戰鬥力。喬瑟夫曾經隨口說過,白金之星是最強的替身,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是頂尖的,而且動作精密性也非常強,甚至可以夾住子彈。為了驗證這一點,我隨手一指小湯圓:「白金之星,我要一根小湯圓額頭上月亮花斑的毛毛!」

  下一秒,白金之星就如同颶風一般刮到了房間的另一頭,又颶風一般地刮回到我面前,輕輕地把一根深色的毛吹到我的手掌心。

  莫名其妙被一陣狂風拔了額頭上一根毛毛的小湯圓:……嗚嚶?

  「哇,白金之星你真的好強啊!」我雀躍地跳起來,「你湊過來一點,低下頭……誒,對了!」

  白金之星順從地矮下身子,他的頭發和承太郎很像,都是黑色的卷發,只不過白金之星的頭發像搖滾明星一樣又長又多,隨風擺動。我伸手揉了揉青色巨人的頭,順手又摸了一把他的頭發,驚喜道:「哇,你的發質真好!你平時難道也洗頭嗎?」

  白金之星說:「歐拉歐拉,歐拉。」

  我像是講單口相聲一樣接著說:「不過你不在承太郎身邊的話,他平時要是遇到危險該怎麼辦呢?我有點擔心卡茲大人會搞出點事情來。這樣吧,你要不先回到承太郎的身邊去,告訴他我現在很安全,讓他們不要擔心。」

  白金之星沒有回應,而是用它和承太郎如出一轍的青色雙眼靜靜地看著我。我被它看得心軟,拉起它的手晃了晃:「你別用承太郎的臉和承太郎的眼神這樣盯著我啦,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什麼不好意思?」

  我悚然回頭,神樂提著食盒拉開拉門,奇怪地看著我:「你對著空氣說些什麼呢?這孩子不會真的腦殼壞了吧!」

  我再看向白金之星,它完全沒有隱藏起身形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坐在我面前,帶著無指手套的手也正被我握在掌心,像是一只溫馴的大型犬一樣無辜地看著我。

  等等,我明白了,不是替身使者的人看不到替身!

  「我去給你找了點菜,將就吃吧。」神樂把食盒放下,「下午你還想去打巴巴妥斯嗎?剛才我去問了奈落,他說隨便你干什麼,要是想溜走的話他也能把你抓回來。」

  行,奈落的心也挺大。

  神樂帶來的飯菜都是熱乎的,我嘗了幾口之後發現竟然還挺好吃。白金之星和神樂動作一致,都撐著頭靜靜盯著我快樂吃飯,小湯圓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悄悄溜了過來,趴在我旁邊慢慢地甩尾巴。

  「你還真是個爽朗的孩子啊,突然被抓到妖怪的城堡裡也不驚慌,迅速接受現實之後還能快快樂樂地吃東西……也不怕我在裡面下了毒。」神樂嘟囔道,「該說你是心寬呢,還是傻呢……」

  我把叉燒咽下去,驕傲地說:「這一切都因為我是個普通人哦,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當然會在這種環境下快樂地好吃好喝啦!」

  神樂說:「我沒看出來你溫柔。」

  小湯圓贊同似的甩了一下尾巴。

  我說:「那你總不可能讓我在自我介紹的時候說:大家好,我是藤丸立香,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沙雕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

  神樂補充:「還特別能吃。」

  我謙虛道:「馬馬虎虎吧,也就是平時多添一碗飯的水平。」

  神樂說:「你要是天天多添一碗飯,那你距離成為豬妖也不遠了。」

  真是的,神樂說話怎麼和卡茲一樣,專挑人痛處說!

  漂亮但是毒舌的神樂姐姐提著被我吃空的餐盒走了,我舒展舒展筋骨,對一直乖乖坐在我面前的白金之星說:「走吧,我們繼續去暴打巴巴妥斯!小湯圓,你也要跟著一起去嗎?」

  小湯圓邁著小短腿跟在我身旁,明明是一只滿臉白色奶毛毛的小柴犬,硬是把路走出了非常認真一往無前的氣勢。白金之星飄浮在我身旁,雖然沒有辦法交流,但僅僅這樣就能給我帶來無窮的安全感。

  巴巴妥斯還在後院的老地方。我獰笑著接近,它整個魔神柱一激靈,用杉田智和的聲音警告我:「剛才我無暇放出【燒卻式·巴巴妥斯】,白白讓你打了幾下,根本不痛不癢!這一次我一定要你嘗嘗教訓——」

  「是嗎?」我像一個反派一樣怪笑道,「你燒啊,你倒是燒啊!你來燒燒看啊!」

  巴巴妥斯的觸手都蜷曲起來了:「你不要以為我不敢燒!」

  「哼哼,恐怕你是不知道佛勞洛斯是怎麼死的,他是被我硬生生錘死噠!就用我這砂鍋一樣大的拳頭!」我捏起小拳頭,惡狠狠地恐嚇它。

  沒想到巴巴妥斯一下子就戳穿了:「佛勞洛斯是被你的從者空條承太郎打死的,不是被你。」

  ……這樣其實就有些尷尬。我看了一眼白金之星,凶巴巴地說:「都一樣!他能歐拉歐拉,現在我也能歐拉歐拉!白金之星,揍他!」

  白金之星眉頭一豎,「歐拉」大喝一聲就揮拳狠狠地揍在了巴巴妥斯的紅色眼睛上!巴巴妥斯痛到淌下清亮亮的不明液體,即使這樣白金之星也沒有停手,持續「歐拉歐拉歐拉」地痛揍,我雲淡風輕地說:「揍個大概兩頁半就行。」

  「什、什麼是兩頁半——噗啊!啊啊!啊啊啊啊!停下,停下!」

  素材噗嚕嚕地往下掉,小湯圓搖著尾巴上前,叼著一片書頁拖到旁邊嚼了起來。巴巴妥斯持續地慘叫,我時不時自己上去補一拳,邊打邊問:「回答我,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奈落和你是什麼關系?這個特異點的聖杯在哪兒?說說說說說!」

  白金之星打滿兩頁半之後收手,安靜地退回到我身後。巴巴妥斯喘息片刻,可憐巴巴地說:「我本來是聽從王的指令,來到這個特異點准備用聖杯進行擾亂……但是還沒等我查明情況,那個奈落就出現把我暴打了一頓,還搶走了聖杯,直接把我種在了這個院子裡,天天被那個叫神樂的小姑娘打……」

  我震驚:「什麼,奈落也這麼有眼光,一看到你就覺得你欠揍嗎?」

  巴巴妥斯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目前的情況漸漸明晰了,這個世界異變的源頭魔神柱巴巴妥斯還沒來得及擾亂世界,聖杯就被奈落搶走了。而奈落想要的東西不是聖杯,而是那個叫做「四魂之玉」的東西。

  ……也許,我真的可以找到那個四魂之玉,然後和奈落做個交易?


第24章

  暴打了一下午的巴巴妥斯,他掉落的素材我都能堆半個房間了。神樂來送飯的時候感慨了一句「你這小家伙真是閑出屁來了」,聽她離開時的動靜,似乎也躍躍欲試地去揍了巴巴妥斯一頓。

  啊,可憐的巴巴妥斯。

  在奈落城中,除了暴揍巴巴妥斯似乎也沒什麼別的娛樂,天黑之後我在房間裡又睡不著,無聊到輾轉反側。小湯圓似乎特別喜歡巴巴妥斯掉落的素材,下午的時候我就看到它在啃書頁。不過我猜小湯圓可能是一只小小的犬妖,而這些素材不僅可以提升從者,對妖怪也有助益。

  於是我從素材裡翻出一只蠻神心髒,遞到小湯圓面前,哄它:「湯圓小寶貝,你吃不吃這個呀?」

  小湯圓抬頭看了我一眼,如果我沒認錯,這是比較鄙視的眼神,然後它一口叼住蠻神心髒,拖到房間角落裡啃去了。

  我大受打擊!

  「白金之星你看,你看它!小湯圓它竟然鄙視我!」我捂住心口,「你只是一只小奶柴,為什麼要鄙視我!嗚嗚嗚嗚,媽媽的心都被你傷透了嗚嗚嗚嗚嗚嗚……」

  白金之星乖乖地蹭到我旁邊,伸出大手撫摸我的後背,似乎是把我的假哭當真了,要安慰我。我收住偽裝的抽噎,抬起頭看向明明長著承太郎的臉卻一臉純良的白金之星,突然發現更好玩兒的在這裡呢!

  「白金之星,不如咱倆來做游戲吧。」我說,「你會下五子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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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落問:「哪裡這麼吵?」

  神無的鏡子中開始播放城中的影像,奈落眯起眼睛,發現是他昨天撿回來的那個小姑娘在滿城折騰,她翻箱倒櫃找出了一盒圍棋,一套筆墨紙硯,甚至還找到了原來居住在這座城中居民遺留下來的翻花繩和書。

  奈落嗤笑一聲:「果然是覺得無聊了,不過這孩子竟然懂得自己給自己找樂子,真是個閑不住的家伙。」

  驕矜的大妖怪施施然起身,整理了一番身上的紫色和服,一步步從城主的房間向外走去。

  是時候帶她去見見桔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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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我們要出去郊游嗎?」

  我被神樂帶到庭院中,看到的就是已經懸浮在半空中隨時准備起飛的奈落,還有神樂變大的羽毛,我見狀立刻抱起跟在身邊的小湯圓,興奮地問:「要不要帶上水壺和便當?神樂姐姐你帶遮陽傘了嗎?安耐曬塗了嗎?」

  神樂說:「不帶,不塗,再不坐上來我揍你。」

  我乖乖地坐到羽毛上去了。

  神樂姐姐坐在我身後,羽毛隨風輕輕地飄了起來,奈落含笑飛在我們身邊。我一開始有點不太敢往下看,奈落看出我的緊張,說:「你是恐高,還是怕神樂把你推下去?」

  我沒敢睜眼睛,說:「主要是覺得羽毛有點不太安全,我怕自己掉下去。」

  神樂嗤笑一聲:「放心,要是你真掉下去了,我會把你再拎上來的。你看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連小湯圓都比你勇敢。」

  確實,小湯圓扒著我的胳膊,專心致志地低頭看著雲端下方的風景。我勉強睜開眼睛,發現我們已經飛出了奈落城,離開了那片似乎永遠不會放晴的陰沉天空。戰國時期沒有工業污染,藍天白雲和地面上的青草森林仿佛是windows自帶的桌面背景一樣,我在拋開恐懼之後很快就被下方的景色所吸引,就連白金之星都現出身形,隨著我一起看起了戰國時期的本州島風景。

  「你看,那邊有一個村子!」我伸手指,「還有農民在耕作呢!農民伯伯——」

  「他聽不見的。」奈落說,「就像你在地面上聽不清鳥在說什麼一樣。」

  「哦。」我有點小失落,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咱們這次的目的地是哪兒呀?」

  奈落看向前方:「武藏國楓之村,很快你就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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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太郎睜開眼睛,對焦急等待著的瑪修和假裝不是很關心的卡茲說:「武藏國,楓之村。」

  瑪修立刻站起身:「走吧,卡茲先生!讓我們趕緊去把前輩救出來!」

  卡茲展開巨大的雙翅,承太郎和瑪修各抓住他的一只爪子,究極生物像一只真正的鳥一樣,稍稍拍打了幾下翅膀,就騰空而起,以極快的速度開始飛行。

  瑪修召喚出雪花之盾為自己和承太郎阻擋半空中的狂風,她固定住盾後,小聲問:「承太郎先生,前輩在妖怪手裡沒有受苦吧?」

  承太郎閉著眼睛,簡單地回答:「她很滋潤。」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不讓人省心的小丫頭……」卡茲出色的聽力自然讓他聽清了承太郎的回答,「我還以為她被妖怪燉了,沒想到她好吃好喝,一邊養狗一邊還和白金之星下五子棋!」

  承太郎彎了彎嘴角,瑪修松了一口氣:「這是好事,我相信前輩能堅持到我們到達的時候!」

  「不過,卡茲。關於那個妖怪釋放的瘴氣,你有對付的方法嗎?」承太郎問。

  卡茲輕輕哼了一聲:「當然有了,他只不過是一個妖怪而已,一樣是會死的。他分泌的瘴氣也只不過是某種神經類毒氣,我已經找到破解的方法了。」

  這樣就行。承太郎想,至少不能讓眼睜睜看著立香在他眼前被抓走的事情再次發生。

  -------

  武藏國,楓之村。

  這是一個看起來和別的小村莊沒什麼區別的地方,我以為奈落要帶我去看看戰國時代日本人民的生活水平,感受一下最原汁原味的農家樂,甚至我都做好了一會兒給他殺一只雞露一手的准備了,沒想到神樂操縱著羽毛方向一轉,向著村子旁邊的森林飛去。

  「咱們不去農家樂嗎?」我問。

  神樂問:「農家樂是什麼?」

  我說:「就是去農村感受一下田園牧歌式的鄉村生活,吃一吃土雞,吃一吃農民親手種的菜,在田埂邊走一走,順手摘點野花什麼的……」

  神樂扭頭就對奈落說:「我早就告訴過你這孩子腦子有點問題,你是不是真的抓錯人了?」

  奈落說:「你還能把她送回去還是怎麼的?」

  神樂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算了,抓都抓了,大不了在驗證過後把這孩子丟去喂最猛勝吧。」

  我立刻緊張起來:「漂亮的神樂姐姐,帥氣的奈落大人,我很有用的,我可好使了!我會幫你們打掃奈落城,我會暴打巴巴妥斯,我還會殺雞!」

  神樂說:「傻子都會殺雞。」

  我說:「我不只會殺雞,我還會做爆炒雞丁!哈嘍大家好我是王咕噠,今天我給大家帶來一道菜,爆炒雞丁!首先處理好雞肉,嫌麻煩的同學可以交給攤主處理——」

  「到了。」奈落說。

  我們緩緩降落在青草坡上,神樂從羽毛上走下來時,一臉臭屁地伸手拉了我一把。我回過神向她道謝,但她只是「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叫我跟上。

  奈落帶頭走向了青草坡的另一頭,在那裡靜靜地豎著一座墳墓。神樂沒有和他並肩而行,而是落後幾步,看著奈落停在了墓前,用一種不知是懷戀還是憎恨的眼神看著墓碑,還有墓碑下方的桔梗花束。

  「藤丸立香。」他輕輕道,「你來。」

  我硬著頭皮上前,小湯圓很不義氣,它停在原地沒動,黑溜溜的圓眼睛看著我走到奈落身邊,顫聲問:「今天是清明節嗎?我沒帶花和紙錢來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你不用帶什麼東西。」奈落說。

  我松了一口氣:「哦那就行……」

  「今天我帶你來是為了挖墳。」他輕描淡寫地補充。

  我:?!

  「挖挖挖挖墳?!」我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這是《盜墓筆記》片場嗎?還是《鬼吹燈》?難不成奈落你的真名是胡八一,神樂你其實有個英文名叫雪莉?或者奈落你叫張X靈,神樂你是吳邪?」

  神樂說:「閉嘴。」

  我在安靜如雞前悄悄又說了一句:「我沒帶洛陽鏟。」

  神樂看起來真的有點想打死我。

  「這是巫女桔梗的墓,她也是最後一任四魂之玉的守護者。但是她死後將四魂之玉和自己的屍身一起火化了,至今我都沒找到四魂之玉的蹤跡。」奈落的腳輕輕踏上了桔梗的墳塋,「藤丸立香,你能在這兒感受到四魂之玉的氣息嗎?」

  難道要是我說我能感受到,你真能掘墳把四魂之玉刨出來?!

  但是英俊瀟灑的人類最後御主不能說不行!

  我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努力開始感受起來。

  今天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晴朗好天氣,森林深處吹來了微風,我嗅到了太陽曬在青草上的溫暖味道,還有絲絲縷縷的屬於泥土中放線菌的氣味,和熟悉的,似乎是卡茲翅膀上毛絨羽毛間的……

  卡茲?

  我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奈落立刻看出我神情不對,問:「怎麼,你感受到了什麼?」

  我定了定神,嚴肅地胡扯道:「唔,森林中似乎有一種很溫暖,很熟悉的感覺呢。能不能讓我往森林深處走一走?」

  奈落懷疑地挑起眉,但他現在似乎不太想計較,點點頭:「你往裡面走吧,神樂,跟上。」

  我抬腳向森林深處走去,白金之星也默默地現身在我前方指引方向。我確信承太郎和卡茲一定就在這森林裡的某處,因為卡茲翅膀上那股超級濃的鳥味兒和無慘沙拉的獨特味道我是不會認錯的!

  這座森林並不陰森恐怖,樹與樹之間的間隔很大,陽光可以從樹冠之間的間隙灑在地上照明。我跟在白金之星的身後,漸漸地走到了一處開闊地帶,而在我們面前的,是一株巨大的御神木。

  御神木上,心口插著一支白羽箭的獸耳白發少年靜靜地沉睡著。

  ……

  這、這是——

  小湯圓突然「汪嗚」地尖聲叫了起來,我被它從來有過的尖利叫聲嚇了一跳,而就在此時,白金之星突然調轉方向,舉起拳頭向奈落揮去,而我萬分熟悉的承太郎從御神木後轉出來,松石綠的眼睛沉沉地看向我們——

  「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

  「時間,停止流動!」

  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整個世界就像是被松油包裹了起來,凝縮在一方琥珀當中。在停止的時間內,唯一鮮活的只有承太郎。

  當然只有我那無敵的空條承太郎。

  黑發的青年一步一步走向我。

  「你不該碰立香的。」他冷冷地說。

  「——白金之星,揍他。」


第25章

  我以為這個特異點會在這停止的5秒後就被修正,畢竟白金之星可是能夠直接把魔神柱佛勞洛斯打炸,用5秒讓頂級從者奧茲曼迪亞斯靈基差點崩潰——

  但是當承太郎說出「時間,再次開始流動」之後,明明已經被白金之星打到肉身潰爛的奈落竟然還能站立著說話!

  「是我低估你們了,竟然能直接找到這兒來……」他狠厲地伸出尖銳的爪子,最猛勝也一擁而上向著我和承太郎飛來,企圖使用針刺攻擊,「神樂,殺掉那個男人,把藤丸帶走!」

  「是你想得太美了吧!」

  「噗——」

  一只帶著尖銳指甲的手從背後將奈落當胸貫穿,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那只手就露出了它從奈落胸膛中掏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顆心髒!

  「竟然當著我的面把小丫頭帶走,你把我卡茲當成什麼了。」紫發妖冶的柱之男冷冷地收回手,而奈落踉蹌著向前幾步,抬頭時仍不敢置信:「你是怎——」

  卡茲掂量著手上的心髒,冷笑道:「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你身後?我能化作這顆星球上的任何生物,為何我不能就做一只潛伏在樹冠頂上的鳥呢?」

  他漸漸收緊五指:「就讓我捏爆你的這顆肮髒的心髒吧!」

  瑪修也從藏身之地趕緊跑出來,持著雪花之盾守護在我身前:「抱歉,我們來晚了,前輩!」

  「沒事,瑪修,你們已經來得很快了!」我從地上抱起小湯圓,依托著御神木向後退,「卡茲大人,速戰速決!」

  聽到我的聲音之後,卡茲立刻准備用力捏爆手上的心髒,沒想到奈落哈哈大笑了起來,而一旁的神樂卻神色大變。

  「捏吧,捏啊!」他嘶聲叫道,「那根本不是我的心髒!」

  神樂說:「那是我的。」

  ……哦豁!

  這就有些尷尬了。

  卡茲感覺自己現在捏也不是,不捏也不是,到最後他只能滿懷著一名好奇的究極生物所應有的求知欲,問:「……為什麼她的心髒會長在你的身體裡?」

  奈落說:「因為她本來就是從我身上被分出去的。」

  卡茲問:「呃,你是她的媽媽?」

  瑪修驚奇:「什麼,把前輩抓走的妖怪是個女的?!」

  承太郎說:「哦,那這我可沒看出來,你長得可太陽剛了。」

  奈落說:「我是妖怪!妖怪啊!妖怪本來就能分裂來融合去的,不要用你們人類的固定思維來思考啊!!!」

  卡茲說:「可是本究極生物也不能生一個女的出來啊。」

  他隨手把心髒拋給了神樂,神樂本能地接住了她的心髒,臉上仍然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是從來沒想過這麼輕松就能取回自己的心髒重獲自由。奈落周身再一次彌漫出瘴氣,承太郎迅速捂住了口鼻,而卡茲大喝一聲:「你以為同樣的招數我會中兩次嗎?太天真了!看我的——」

  「秘技!神砂嵐——!」

  我本以為卡茲會學著瓦姆烏的樣子轉動小臂模擬電風扇扇葉,但他竟然張開了他巨大無比的兩隊翅膀,開始狂野地扇動起來。

  如果說瓦姆烏是模擬電風扇扇葉制造風,那卡茲就是模擬兩把巨大的扇子制造風,區區的瘴氣在他的強勁氣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非常輕松地就被吹跑了。但即使這樣我也想吐槽:「你這秘技除了都能扇風之外,和神砂嵐根本不像吧!你不要抄襲瓦姆烏好嗎?就算他對你一直忠心耿耿,我也會幫他討回知識產權的公道的!」

  卡茲邊撲閃邊說:「瓦姆烏不會計較這些的!」

  我說:「我也是他的御主,我來計較一下!」

  卡茲說:「你又不是迪X尼,計較這麼多干什麼——嘿,你這家伙還能長觸手?你知道上一個長觸手攻擊我的人怎麼樣了嗎?」

  我說:「他被做成了沙拉!」

  奈落:?

  神樂在得到自己的心髒之後縮在旁邊緩了一會兒,她觀望著卡茲、承太郎和奈落的戰場,思忖了半天,我看到她拿出一片羽毛打算直接溜掉。

  這給我帶來了無盡的困惑,瑪修拿著盾上前去猛砸企圖過來蟄我的最猛勝,我趁機大聲叫住飛上天的神樂:「神樂姐姐,你不留下來幫忙嗎?」

  神樂差點掛到樹枝上:「幫什麼忙,你還指望我幫你嗎?」

  「不是,我是說你不留下來幫一幫奈落?」

  神樂對著我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說了一句非常經典的話:

  「我是風——」

  卡茲立刻接道:「你的下一句話是!『我是風,自由的風!』」

  神樂:「——我是瘋了才會去幫奈落,再見,我溜了。」

  卡茲的「學JOJO說話」再一次大失敗!

  「你沒有那個天賦就不要學老頭子說話了,而且他那股欠揍的勁兒你也很難學的來。」承太郎一邊指揮白金之星扭斷奈落觸手的時候一邊這麼說,我竟然從他平板無波的語調中聽出了一絲憐憫。

  卡茲很生氣!他把這股氣全都撒在了奈落身上,這家伙甚至在自己的手掌上表達了蜜蜂的基因,密密麻麻地生出一大片蜜蜂刺往奈落身上扎:「哼,你現在叫誰都沒有用!你叫神樂都沒用!你以為你有一張漂亮的小臉蛋,就可以迷倒立香了是嗎?你也想當究極生物是不是?竟然放瘴氣,你以為你用了瘴氣我就拿你沒轍了嗎?!」

  卡嬤嬤扎的奈紫薇半邊身子都麻痹了,他狼狽地也從背後展開一雙蝙蝠的薄膜飛翼,向後滑翔了一大段躲出了承太郎和卡茲的攻擊範圍。我不禁搖頭感慨:「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卡茲:禁止泥塑!!!

  見勢不妙,奈落也不戀戰,振翅就溜。不過他在溜走前還沒忘了回頭對我放狠話,雖然被打得非常狼狽,但奈落的臉還是美的,他衝我笑了一笑,陰陰地說:「我們還會再見面的,立香。」

  我說:「山不轉水轉,水不轉人轉。山水有相逢,你不來找我我也會來找你,請拿著聖杯等我,拜拜。」

  我覺得自己扯的這一段告別詞就高大上很多!

  奈落歪歪扭扭地跑了,卡茲飛上天本來還打算追,但是奈落留下了一大群最猛勝圍在我周圍嗡嗡嗡,他不得不回過頭和承太郎一起解決掉這些煩人的昆蟲。

  「油炸。」

  「我覺得燒烤比較不錯。」

  「一半油炸一半燒烤。」

  「行,瑪修你拿點油來,我刷一下。」

  我們直接在御神木下頭支起了燒烤架,卡茲用他的大翅膀一撲就撲下來一堆最猛勝,然後承太郎削了幾根樹枝做串串,把最猛勝串好之後就支在火上烤。瑪修離開村莊時留了一個心眼兒,帶了一些必備的調料。現在我們就美滋滋地坐在御神木下面,看卡茲烤最猛勝肉串兒。

  小湯圓剛才一直坐在御神木下頭,盯著樹上那個被箭固定住的白發獸耳少年發呆,聞到烤最猛勝串串的香氣之後,它猶猶豫豫地蹭過來,挨在我旁邊坐下,黑溜溜玻璃一樣的眼睛盯著串串猛看。

  瑪修往串串上撒了鹽,卡茲見火候差不多了,就拿起一串嘎嘣嘎嘣嚼起來,邊吃邊說:「唔,味道還行。小丫頭,瑪修,你們吃嗎?」

  我婉拒:「我不吃野味。」

  卡茲:你這也不算婉拒了吧!

  承太郎也一點也沒有吃的意思,他抬頭看了一眼那個獸耳少年,叫出了白金之星:「你盯著一點樹上的那個家伙,我怕他一會兒醒了攻擊我們。」

  我歡快地向白金之星打招呼:「食堂潑辣醬!你好呀,你要來點最猛勝串串嗎?」

  白金之星說:「歐拉。」

  我立刻看向翻譯器承太郎,承太郎臉上的表情微妙地變了一下,然後說:「替身不需要吃東西。」

  「哦……好吧。」我低頭去看小湯圓,「湯圓小可愛,你要來點最猛勝串串嗎?」

  小湯圓咽了一口唾沫,矜持地說:「嚶。」

  瑪修有點緊張:「前輩,狗狗能吃這種東西嗎?會不會對它的腸胃不好?」

  承太郎說:「沒關系,我以前有一個同伴叫伊奇,它也是只狗,吃咖啡味口香糖吃得可起勁了。」

  於是我幫小湯圓拿了一串,小湯圓是一只很優雅的小狗,它把最猛勝串串拖到了獸耳少年下方,一只一只地先把最猛勝從簽子上叼下來,然後再小口小口地咀嚼。

  香味裊裊地上升,縈繞在獸耳少年周圍。

  他的獸耳動了一下。

  「唔,說起來我還沒注意過小湯圓是男孩還是女孩呢。」我突然想起來這件非常重要的事,「寶貝,你是小公狗還是小母狗啊?」

  小湯圓咀嚼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它抬起頭,警惕地豎起耳朵,「嗚嗚」地叫了兩聲。

  我看向卡茲:「卡茲大人你能聽懂嗎?」

  卡茲用大拇指抹掉嘴角的油花:「這是只小公狗,看屁股就能看出來——你為什麼覺得我能聽懂狗話?」

  我說:「究極生物必然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長處和特殊才能,比如能和狗說話。」

  卡茲說:「你為什麼不問問臭屁小鬼承太郎?他都能聽懂『歐拉歐拉』是什麼意思。」

  於是我雙眼亮晶晶地看向人中伊奇承太郎。

  承太郎:「……呃。」

  他極具壓迫感的眼神掃向了吃完了一串最猛勝正舔爪子的小湯圓,小湯圓毫不畏懼地跟他對視,然後我們就聽到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御神木上傳來——

  「你們在吃什麼,最猛勝嗎?」

  那個獸耳少年醒了。他目光灼灼地盯著卡茲手裡的最後一串最猛勝,舔了一下口中的兩枚小尖牙。

  小湯圓突然噠噠噠噠地走到卡茲身邊,實際上是個愛狗人士的卡茲順手就把最猛勝遞給了它,小湯圓挑釁一般地叼了一口最猛勝,盯著獸耳少年嘎吱嘎吱地吃了下去。

  獸耳少年:「……殺生丸你個臭不要臉的竟然墮落成這樣了,你弟弟孤苦伶仃風吹日曬雪打雨淋地被釘在這根木頭上,你竟然變成小狗賴在人類身邊蹭最猛勝串串吃,你身為大妖怪的尊嚴和矜持全沒了!我唾棄你,我鄙視你,我要讓全國的狗子都知道你瞎吃燒烤最猛勝然後因為鹽分攝入過多掉毛!!!」

  小湯圓開口說:「你這個談戀愛結果遇上詐騙的家伙沒資格這麼說我。」

  獸耳少年炸毛:「你怎麼知道的!——不對,我沒有遇到詐騙!……不對,我好像確實遇到了詐騙……殺生丸你掉毛!!!」

  小湯圓說:「我不掉毛。」

  「你吃了最猛勝就掉毛!你鐵定掉毛!你噗嚕噗嚕掉毛!到時候根本沒有小母狗會喜歡你!」

  小湯圓說:「你談戀愛被詐騙。」

  獸耳少年:「你掉毛!你掉毛!你掉毛!嗚嗚嗚嗚嗚嗚給我也吃一口啊我餓了好長時間了!!!」

  ……

  我呆滯地看向卡茲:「哦,我好像能聽懂狗語。」

  承太郎說:「……不,其實是你撿回來的狗開口說話了。」

  我雙目含淚:「真的嗎,小湯圓你竟然花了短短幾天就學會說話了嗎?你比那些只會『握手』和『坐下』的狗子聰明太多了,媽媽真為你驕傲!」

  犬夜叉:等一下,「只會坐下」是在內涵誰啊!!!

悠于 2020-7-16 22:46

第26章

  被箭釘在樹上的這位白發獸耳少年自稱犬夜叉,而突然能夠開口說話的小湯圓是他的哥哥,叫殺生丸。

  哦,原來小湯圓真的是一只柴犬小妖怪!

  我抱起小湯圓又一陣揉搓:「真棒,我們小湯圓真厲害,竟然是一只妖怪呢!」

  小湯圓用和他的外表非常不符合的低沉男聲說:「我叫殺生丸。」

  我說:「你頂著這麼一個可愛的外表說自己叫殺生丸,只會增添喜劇效果,就像一只小奶貓說自己叫『狂暴霸王龍』一樣。」

  小湯圓把頭一扭,屁股對著我,似乎是生氣了。

  犬夜叉扭動起來:「喂,人類小丫頭,你可不要被他騙了!這家伙三百歲了,是個超級大叔——」

  卡茲看著小湯圓的目光也慈愛起來:「哦,竟然是一只三百歲的小狗,真小,真可愛。」

  已經一萬多歲的究極生物又興致勃勃地問犬夜叉:「妖怪應該能活很長時間吧?幾百年,幾千年?」

  犬夜叉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發展:「呃,可以的……」

  卡茲感覺小湯圓簡直就是上天送給他的寵物:「我一直很想養一只狗,只是它們總是過了十年就死掉了。這次我終於找到一只可以活幾千年的狗了!」

  我警惕地護住小湯圓:「卡茲大人你知道怎麼養狗嗎?養狗一天要遛幾遍?狗糧要買什麼牌子的?出去遛的時候栓不栓繩?」

  卡茲說:「喂點肉然後散養不就行了嗎?」

  我說:「你看,你不知道怎麼科學養狗!你一定會給小湯圓喂無慘沙拉的!」

  卡茲說:「無慘沙拉那麼好吃,拿來喂狗已經是我可以付出的最大寵愛了好嗎!」

  ……

  小湯圓說:「適可而止。」

  他奮力從我胳膊的桎梏鑽出來,渾身毛亂亂地撲騰到了御神木下,端端正正地坐好,一張白色的小毛毛臉非常正經。

  「我是妖,是統領西國地區犬妖的大妖怪鬥牙王之子。」他用低沉的聲音說道,「不久前因為和奈落打鬥被吸走了妖力,目前只能以幼年原型狀態出現。」

  我愣了一下,然後扭頭小聲對瑪修說:「哇,小湯圓竟然還是品種狗,有證書的那種。」

  瑪修也悄悄回答道:「我在書上看到過,白色的柴犬可是很稀有的呢,前輩!」

  我認真地點點頭:「咱們賺到了呀,瑪修!」

  小湯圓:「……以我目前的妖力,只能短暫地恢復人形,並不能參與戰鬥。所以暫時我需要和你們同行,並找機會擊敗奈落拿回屬於我的力量。」

  犬夜叉不解:「奈落?那是什麼,最近新出現的大妖怪嗎?他竟然能把你這家伙都擊敗,那也太強了吧!」

  卡茲很不屑:「只不過是一個打不過就放瘴氣的家伙罷了,不值一提!」

  而我的關注點在於:「小湯圓你能變成人形嗎?可不可以變一個給我們看看?」

  也許是因為我對他有過救命之恩,也許是剛才承太郎他們和奈落的打鬥讓他認為我們確實可以成為同伴,小湯圓點點他的小汪汪腦袋,說:「好。」

  在小奶柴端坐的地方突然平地而起一陣濃煙,白金之星立刻警惕地向前了兩步擋在我身前,濃煙漸漸散去,御神木下已經找不到小湯圓,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傲然立於犬夜叉身前的白發貴公子。

  額上有著和小湯圓同樣新月紋飾的男人緩緩地用燦燦金瞳環視面前的所有人,他的美貌是清冷而渺然的,讓人聯想到高天孤月,皎皎寒霜。我不知不覺地屏住了呼吸,看著他燦金色的眼瞳慢慢地轉向了我。

  「藤丸立香。」他說,「我叫殺生丸。」

  ……誒?

  一開始我還沒反應過來他為什麼很突兀地要這麼說,犬夜叉是第一個理解他哥意思的,還很不給面子地開始汪汪大笑:「你一直管他叫『小湯圓』搞得這家伙不好意思啦!」

  我在這樣的美貌面前毫無原則:「殺生丸,以後叫你殺生丸!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殺生丸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他又轉頭看了一眼釘在樹上的弟弟,啥也沒說,高冷地變回了小奶柴,哼哧哼哧走到離所有人都有一段距離的空地上趴下了。

  接下來我們的關注點就轉向了犬夜叉。

  「你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被釘在樹上?」愛狗人士卡茲問。

  承太郎說:「聽殺生丸的意思,是遇到了戀愛詐騙。」

  犬夜叉再一次被精准踩到雷區:「不是戀愛詐騙——!不對好像確實是戀愛詐騙……總之你們別提這件事了先把我從樹上放下來啊!!!」

  白金之星飄到犬夜叉身前,握住他心口的那支箭嘗試性地拔了拔,箭紋絲不動。

  「以白金之星的力量竟然也拔不下來麼……」我覺得這件事有古怪,「犬夜叉,你是不是被封印在這棵樹上了?」

  犬夜叉的狗狗耳朵一下子耷拉下來:「應該是的,好像不是桔梗的話就沒法把這支箭拔下來……」

  這就棘手了。

  這時候,IQ400的究極生物兼愛狗人士卡茲sama站了出來!

  「你們平時一看就是腦筋急轉彎做得太少,解決這種情況非常簡單!」他「噌」地彈出了骨刀,殺生丸都悄悄把埋在尾巴後面的小腦袋抬起來,暗中觀察。

  犬夜叉面對閃爍著光華的輝彩滑刀背後冒冷汗:「你這個鳥妖,你想干什麼,我警告你不要亂來!我現在還能動爪子,信不信我撓你!」

  「哇,你還能撓人?」卡茲的眼睛隱蔽地亮了亮,「你祖上有和貓咪混血嗎?你難道是一只罕見的貓咪性格的狗?」

  犬夜叉:「……不我是人和犬妖的混血——你不要靠近我啊!!!」

  「嚎什麼,我這是在救你!」頭一回好心被當成驢肝肺的卡茲微微委屈,「閉上眼睛,一會兒就好了!」

  犬夜叉發出了和他哥類似的某種小狗崽崽特有的「嗚嚶」聲,而卡茲高高舉起胳膊,手起刀落,只見寒光一閃——

  御神木攔腰而斷!

  接著卡茲秀出了身為究極生物的強大(木工)操作,他用輝彩滑刀精准地削去了多余的木頭,找出了沒在御神木中封印之箭的箭頭,將附在箭頭上的木頭全部削去,等犬夜叉睜開眼,他身後已經沒有了御神木,只留下一支箭還插在他的心口。

  雖然封印之箭還戳在身上,但是他又能自由活動了。

  「嗚呼!」他興奮地蹦了起來,亮出爪子轉身就想跑,「桔梗我來找你復仇啦!准備好四魂之玉等我回來搶吧!我一定會用玉的力量變成超超超級厲害的妖怪然後像臭老爸一樣一統西之國的!」

  卡茲順手拽住了犬夜叉的後頸皮:「你跑什麼,咱們還沒把話說清楚呢。」

  身高195cm的卡茲很輕易地就拎起來比他矮一個頭的犬夜叉,犬夜叉在半空中奮力撲騰:「放我下來!放我下來!臭鳥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養一只狗!我不會屈服你的!就算你們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不會屈服的!」

  卡茲很奇怪:「我為什麼要養你,你一是沒你哥乖,二是沒你哥可愛,我要養也是養你哥啊。」

  肉眼可見地,殺生丸的身子一僵,然後他卷卷的小毛絨尾巴掩飾性地搖了起來。

  「你竟然還侮辱本大爺!嗷嗷嗷看我的散魂鐵爪——」

  卡茲掐住犬夜叉的後頸皮,另一只手拍拍他的頭:「真是鬧騰的一只小狗,別咋呼了,要是你不願意我們也不會強留你。」

  他把犬夜叉放下,穿著火紅色裘衣的犬妖少年警惕地縮到了被砍成半截的御神木後,盯著我們看了半天之後,不情不願地說:「哼嗯,我也不是什麼不懂規矩的妖怪,既然你們救了我,那我也得幫忙打那個什麼奈落。只是我還有一樁事情沒有了結,等我去楓之村找桔梗問個清楚之後,我再回來找你們。」

  我問:「桔梗?桔梗是誰?」

  「桔梗就是那個把我封印起來的女人!」提起這個,犬夜叉的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她超級卑鄙的!先是欺騙了我的感情,然後又虛情假意地說可以讓我使用四魂之玉變成人類,等我去找她的時候,她竟然翻臉無情封印了我!你說她是不是超級卑鄙!!!」

  「唉。」卡茲一看就明白了,「這孩子被騙的估計還是初戀。」

  「閉閉閉嘴啊!」犬夜叉呲出小尖牙,「總之我要先去找桔梗問個清楚,最起碼也要把這支箭拔下來——」

  「那個……」我猶豫地說,「如果我理解得沒錯,桔梗她似乎已經死了。」

  -------

  犬夜叉蹲在桔梗的墓前半晌沒有說話。

  「……那個奈落把我帶到這個墓前,說桔梗的屍體和四魂之玉一起被火化了,讓我感受一下四魂之玉是不是在墳塋裡。」我解釋給承太郎他們聽,「但我什麼都沒有感受到,就聞到了卡茲大人身上的味道,白金之星也突然出現把我往森林裡面引……後來你們就都知道了。」

  「我覺得犬夜叉當年的事情有些古怪。」承太郎沉吟,「他和桔梗原來約定得好好的,為什麼桔梗會突然翻臉,然後又莫名重傷不治就死去了?」

  「我沒有重傷她!」犬夜叉難過地說,「我只是想找她問個清楚,誰知道她用箭把我封印了,還一封就是五十年……」

  「所以我認為在這當中有人從中作梗,而且和四魂之玉也有關系。」承太郎看向桔梗墳上的桔梗花,「會是奈落嗎?」

  「——確實是奈落。」

  我們抬起頭,在半空中,美麗的黑發女子坐在羽毛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

  「我願意幫你們打敗奈落。」神樂說,「但是你們要答應我一件事。」

  我問:「什麼?」

  神樂說:「把奈落的心髒讓給我。」


第27章

  奈落討伐小隊正式成立的第五分鐘,我們被楓之村的村民包圍了。

  理由是「亂砍亂伐」。

  「你們竟然毀壞了我們村的御神木!那可是從我太爺爺的時候就守護著村子的神木啊!」

  「別跑,別跑你們這群妖怪!」

  賠償這種東西,在我能做到的情況下我是會理賠的,但是還給他們村子一棵釘著犬夜叉的參天古木很明顯是不可能的嘛!卡茲都做不到!

  於是我非常理直氣壯地喊出了那句喬瑟夫的名言:

  「快溜啊——!」

  卡茲當機立斷地長出翅膀,我和瑪修立刻撲上去抱住了他的腿。承太郎和我們兩個比起來動作就瀟灑很多,他只用一只手就抓住了卡茲的腳踝,另一只手竟然插進了兜裡!

  不愧是臉上寫滿無敵的男人,即使是在跑路的時候都保持著帥氣!是迦勒底男模沒錯了!

  地面上的村民向我們揮舞著木棒,拿著弓的人甚至還向我們發射了幾支羽箭。卡茲振翅越飛越高,避開了所有的攻擊,在我們身後,神樂額外變出了一枚羽毛,把犬夜叉和殺生丸兩兄弟塞了上去,飄飄搖搖地跟在卡茲身後。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啊,前輩?」瑪修問。

  我說:「先找一個落腳點吧。」

  神樂比較熟悉當地的情況,她說之前奈落用瘴氣毀掉過一個村子,那裡離奈落城的距離也不太遠,也許我們可以去那裡暫時歇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於是就跟在了神樂身後。

  神樂所說的村子規模並不大,除了供人居住的小木屋,更多的是搭有火爐的棚戶。經驗豐富的犬妖兄弟兩個一眼就認出來了,犬夜叉跳下羽毛,蹭蹭躥得很快,都沒有管哼哧哼哧努力從羽毛上爬下來的短腿小奶柴,他湊到火爐旁稍稍觀察了幾眼,就下定了結論:「這是一個刀匠的村子。」

  我和瑪修好奇地湊過去,犬夜叉指著火爐中的灰燼說:「一般鐵匠高爐裡面的爐灰和刀匠的爐灰是不一樣的。你們看,這就是鍛刀的砧板,刀匠會把剛出爐的刀放在上面用錘子敲擊……」

  殺生丸也邁著小短腿「啪嗒啪嗒」地走了過來。他搖了搖尾巴,在桌子底下嗅了一圈,似乎找到了什麼東西。

  「這裡有一些龍鱗。」他用小爪子把幾片青色的鱗片從桌子底下扒拉出來,犬夜叉彎腰先把他哥拎起來,然後才撿起龍鱗,任由殺生丸奮力在他手中掙扎著想要跳下去:「哇,真的誒,為什麼刀匠的村子裡會有龍鱗?」

  神樂用腳尖踢了踢遺落在地上的龍鱗,說:「這個村子是一個刀匠聚集的村。這裡的刀匠和龍人曾經有過交易,龍人將自己的鱗片交給刀匠,讓他們將龍鱗鍛進刀刃,制作成能夠吸收妖力的『奪鬼』之刀。奈落得知之後用瘴氣殺死了龍人和村民,從刀匠那裡拿到了『奪鬼』。之後他就找了一些大妖怪試驗這把刀的效果。這些大妖怪裡……也包括殺生丸。」

  犬夜叉衝他手裡的小奶柴露出一個齜牙咧嘴幸災樂禍的笑容。殺生丸面無表情地伸出小爪子推開他。

  「龍人?龍人是長什麼樣子的?」我的注意力已經偏移了,「是傳說中那種頭頂長著兩只角可以噴水的龍人嗎?」

  犬夜叉把殺生丸放下來,小奶柴氣咻咻地躲到了卡茲身後,神樂解釋道:「不是,龍是龍,龍人是龍人。龍人一般都比較醜陋,而且貪婪喜愛寶物,和神龍是不一樣的。」

  我稍微明白了一點:「哦,那就是東方龍和西方龍的差距吧……」

  我們在調查過後離開了刀匠鍛造所用的棚戶,同時折騰了一天作為普通人的我也餓了。我們在村中找了一間最大的房子打算住下來。粗略收拾出能睡覺的地方後大家開始張羅做飯。

  隊伍增添了三名隊員後食物的需求量也變得更大,更為難的是這個村子裡養的家畜也一並被奈落那個殺千刀的用瘴氣毒死了。好在犬夜叉沒有丟**為狗的本能,他自告奮勇地要去捕獵,還興衝衝地要把殺生丸也帶上。

  殺生丸被他用爪子拎起後脖頸的時候,還在用他低沉而端莊的聲音說:「我拒絕。」

  「說什麼『搭嘎口頭瓦露』也是不行噠!好不容易看到你這種丟人的樣子,我真是一分一秒也不想錯過!」犬夜叉把他哥放到頭頂一跳就跳出好遠,「等著我們抓回來大獵物吧!哼哈哈哈哈哈!」

  「這家伙真是個笨蛋呢。」神樂看著犬夜叉快樂離去的紅色背影,「既然這樣,我就去找些米吧。」

  卡茲照舊是去捕魚,不過這一次承太郎不做聲地跟在了他身後。

  「你跟著我干嘛?」卡茲很不高興地加快了腳步,「你是覺得我抓不到魚嗎?」

  不,我覺得只是承太郎單純地喜歡魚而已。

  大家都比較照顧我和瑪修,我們兩個只要准備蔬菜就可以了。萬幸瘴氣對植物沒有損害,我們在村民的田地裡摘了一些蘿蔔青菜,用小筐裝著送到河邊去洗。古時候的村子一般都是依河而建,我們沒走多遠就來到了小河邊,對面是犬夜叉和殺生丸兄弟去捕獵的森林,遠遠地還能聽見卡茲用翅膀拍擊水面撈魚的動靜。

  「雖然這是一個充滿妖獸危機四伏的世界,但像這樣自給自足的生活也很平靜呢,前輩。」瑪修彎腰從小筐裡拿出蘿蔔,細心洗去上面的泥,我坐在岸邊的石頭上擇菜,聽著森林裡嘰嘰喳喳的鳥叫,只覺得心靈都受到了蕩滌。

  ……沙沙沙。

  對面的林子裡傳來人走動的聲音。瑪修立刻警惕起來,但還沒等她拿出盾,就聽見林子裡的那個人說:「是我。」

  是承太郎的聲音。

  我和瑪修都松了一口氣,承太郎也從樹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緩緩來到小河對岸的岸邊,雙手插兜隨意地向我們點點頭。

  「你和卡茲大人已經抓到魚了嗎?」我問。

  承太郎說:「唔,他已經把魚帶回去了。」

  「神樂說她在一家村民的廚房找到了海帶,今晚我們可以做味增湯配烤魚了!」

  「不錯。」他說,看起來對晚餐的食譜全然沒有興趣,「……立香,我有話對你說。」

  瑪修和我手中洗菜的動作都一停,瑪修不解地看向我,而我眨巴眨巴眼睛,問:「瑪修也不能聽嗎?」

  「是只和你有關的事。」承太郎微微彎了一下唇角,「來吧,我接你到小樹林裡去談,不會太久的。」

  我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瑪修,誰知道瑪修竟然恍然大悟似的倒吸了一口氣,扯著我的袖子小聲急切地說:「這就是那個啊,前輩!那個那個!」

  「哪個啊?」我不太明白。

  「男孩子單獨把女生約出去,在僻靜的小樹林,然後還有『最近承蒙你照顧了,其實,我對你……』之類之類的對話!」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

  太丟人了,身為乙女galgame的骨灰級玩家,我竟然還沒瑪修看得透徹!

  莫非莫非,這就是滿羈絆之後會有的情節嗎?不懂人心的fgo也出了滿絆的全語音的告白欄目?其實最好再出一個CG之類的,讓我把照片打印下來然後永久保存在myroom裡,以後可以時刻拿出來回味!

  瑪修帶著一臉「我嗑的CP是真的!」的驕傲表情扶著我過河,我踩著河面上濕滑的石頭有些站立不穩,承太郎猶豫了一下,彎腰伸手想來扶我。但我先他一步蹦到了河岸上,松了一口氣:「剛才差點就掉下去了!還好我運動神經發達……那,走吧,承太郎!」

  我回頭悄悄對瑪修做了一個「計劃通」的手勢,瑪修用口型對我說「加油加油」。

  承太郎領我往森林深處走了大概100米,等到我們已經完全看不見瑪修的身影,也聽不見除了鳥鳴以外的聲音後,他停了下來。

  「立香。」他說,「有一件事,很久之前我就想對你說。」

  因為他一直背對著我,我得以在這個短暫的間隙努力調整表情,不要讓自己露出一副痴女的傻笑臉。我認真地回想以前玩的戀愛游戲裡女主人公在被表白的時候都是怎樣一副含羞帶怯楚楚可人的樣子,然後猛搓臉讓自己物理意義上的臉紅起來,當承太郎回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我露出的半張羞紅的臉。

  「承、承太郎……」我聲如蚊訥地說,「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這一路走來,我們一起面對了很多,我想,在路途中也許已經有一些感情微妙地改變了。」他低頭看著我的頭頂心,「這兩天,我終於認清了自己的感情。」

  我的心快跳出來了!

  「我,喜歡……」

  什麼,真的是告白嗎?!天啊,這才是第二個特異點感情線就已經定死了嗎?大家都想看承太郎當男主角?

  啊呀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請容我稍微猶豫個0.5秒然後再答應!

  ——我已經開始思考回去到底要不要管喬瑟夫叫外公了。

  承太郎說:「——其實,我喜歡瑪修。」

  我還沉浸在幻想中:嗯,果然還是可以管喬瑟夫叫一聲外公的!只要他不要因為這個就蹬鼻子上臉——等等!

  等等,等等啊!

  你說什麼?!你喜歡誰?!

  「我喜歡瑪修。」承太郎說,「她最重視的就是你了,所以我想先跟你說一聲。而且……你有時候的一些舉動也讓我很困擾,希望以後我們保持一點距離,不要讓她誤會了。」

  我嘴唇都在顫抖:「你,所以你——」

  「如果要我再重復一遍也可以。」承太郎耐心地說,「我喜歡瑪修。」

  「而且她也知道。」

  -------

  瑪修把洗干淨的蘿蔔和青菜裝進小筐,剛准備離去,就聽見從樹林裡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前輩,你們談完了嗎——前輩?!」

  橙發的少女猛地一下子撲了過來,她把臉埋進盾之從者的頸窩,抽泣道:「承太郎他,承太郎他——他欺負我!」

  瑪修呆滯了一瞬:「欺負?」

  「是的,他竟然對我……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橙發的少女眼淚汪汪地抬起頭,「我現在能相信的人只有瑪修你了,請一定為我討回公道!」

  -——

  卡茲拎著一婁小河魚回到廚房,神樂正用小型的龍蛇之舞吹旺灶間的火。

  「那個戴帽子的空條呢?」神樂隨口問。

  卡茲說:「臭屁小鬼去殺魚了,一會兒就回來。」

  他轉身走出屋子打算去生一堆篝火,沒想到迎面就猛然撞見揮舞而來的雪花之盾!卡茲本能地彈出骨刀格擋,驚詫道:「瑪修小丫頭,你瘋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承太郎呢?!他去哪裡了?」

  瑪修全副武裝,她是直接從小河邊衝過來的,因為過於憤怒雙目都變得赤紅。卡茲從來沒看到過她這個樣子,有點小懵:「臭屁小鬼承太郎在河邊殺魚……喂,瑪修你有話好好說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瑪修「砰」地一聲把盾放下:「剛才我和前輩一起在河邊洗菜,然後承太郎來把前輩叫出去,說有事情要跟她講。結果過了一會兒前輩哭著跑回來,說她被承太郎欺負了!」

  「欺負?」神樂手中的扇子也停下了,「什麼欺負?」

  「我不知道,前輩沒有細說,但是她一直在哭,身上的衣服都是亂的!」瑪修握著盾的手都在顫抖,「不能原諒,決不能原諒,竟然借著前輩的信任做出這種事——」

  卡茲緊皺著眉頭:「臭屁小鬼雖然平時一點禮貌都沒有,但是他不是那種會做這種事情的家伙。小丫頭現在人在哪裡呢?」

  「前輩說要去好好緩一緩,就往村子另一頭去了——」

  「喂,你們吵吵嚷嚷的在干什麼?」

  承太郎提著一串處理好的魚慢慢地從小河的方向走來,看起來氣定神閑的。瑪修聽到他的聲音之後立刻回身舉起雪花之盾,憤怒地喊道:「我一定要為前輩討回公道!」

  「——什麼?」

  白金之星立刻出現在承太郎身前,抵擋住瑪修驟然而來的盾擊。承太郎看起來非常困惑:「發生什麼了?你不是和立香一起去洗菜了嗎?」

  「我真沒想到承太郎先生竟然會做出這種事!」瑪修的攻擊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等前輩回來,我一定會勸她把你遣返回英靈座的!」

  ……到底發生什麼了?

  承太郎應付著瑪修的攻擊,心中困惑越來越深。

  ……實在是,不可理喻。

  -——

  「簡直是不可理喻!」我覺得自己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瑪修才16歲,你竟然對她下手?!而且你倆根本就不熟吧——瑪修和你有說過關於我以外的話題嗎?」

  「我並沒有比你們大多少,我想這並不是什麼違反綱常倫理的事情。」承太郎慢條斯理地說,「而且你為什麼要這麼激動?讓她獲得幸福不是很好嗎?」

  我像是第一次認識承太郎一樣用全新的眼神打量起他,面對我難以置信的眼神,他竟然露出了一絲淺淡的笑容,仿佛引以為傲似的。

  不,這不是我認識的承太郎。承太郎說不出這樣的、具有衝擊性的發言。

  ——就算是總擺出花花公子樣子的西撒都說不出這種話!

  我定了定心神,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這個世界有各種各樣的妖怪,說不定面前的這位是別的人假扮的呢?巨大的魔神柱都能把自己塞進雷夫的身體,更何況是這個能把自己分裂成不同的好幾個人的妖獸世界。

  在幾個深呼吸之後,我終於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並且意識到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搞明白面前的這個家伙到底是不是承太郎。

  於是我假裝出想明白了的樣子:「……好吧,既然如此,我不是那麼不通情達理的御主。只是,你想好該怎麼跟其他人解釋這件事了嗎?」

  承太郎看起來有些無所謂:「就像我剛才的說法一樣,我和瑪修在旅途中日久生情。」

  「對喬瑟夫你也這麼說?」

  「……對喬瑟夫我也這麼說。」

  第一個疑點,承太郎從來都管喬瑟夫叫「老頭子」,這個家伙顯然不知道這一點。

  「對白金之星也這麼說?」

  承太郎表現得非常正常:「對白金之星我也這麼說。」

  第二個疑點,承太郎有必要向自己的替身解釋戀愛問題嗎?

  那只有一個答案了。

  面前這個家伙不認識喬瑟夫,也不知道白金之星。他只是在順著我的話編下去。

  我眨了眨眼睛,看著青色的巨人隨著剛才我提到的它的名字漸漸顯形在我身邊,和承太郎有著如出一轍面容的替身好奇地睜大眼睛看向我面前的「承太郎」,然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

  「承太郎」一無所覺。

  「好吧。畢竟這是你的選擇。」我裝作已經平復下心情的樣子,慢慢轉身向來時的方向,「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剛才是我大驚小怪了。卡茲他們應該已經把晚飯做好了吧?不快點回去可不行呢,我有點餓了。」

  「承太郎」沒有動:「剛才我看見森林裡有一種可食用的蘑菇,我去采一點,你先回去吧。」

  這家伙,騙了我之後不願意隨我一起回村嗎?也是,正版的承太郎估計就在村子裡呢。要是他們兩個遇到了,遭殃的必定是這個假貨。

  「蘑菇嗎?正巧我對蘑菇也有一些研究,讓我跟你一起去采一點吧!」我笑眯眯地說。

  「承太郎」的眼睛閃了閃:「我倒不知道你竟然對蘑菇也有了解。」

  我隨口唱了一句:「你不知道我為什麼狠下心,盤旋在你看不見的高空裡~多得是,你不知道的事——走吧,蘑菇在哪邊呢?」

  「承太郎」站在原地,慢慢、慢慢地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他是個聰明人,已經看出來我在拖延時間了。

  「我沒想到最先看出來的竟然是你。」奈落伸手撕掉了身上的偽裝,我這才看出來其實「承太郎」的外貌是一層籠罩在他身體表面的薄薄霧氣,恢復成原本模樣的奈落和今天早上我們分別時的區別不大,他被卡茲和承太郎傷到的地方已經完全愈合,胸口的大洞也消失了。見我盯著他的傷口瞧,奈落說:「怎麼,你還想攻擊我嗎?你做得到嗎,小立香?」

  「瞧你這話說的,把我也看得太扁了。」我沒有動,「只是我很好奇,你裝成承太郎的樣子來騙我是為了什麼?想讓我回去之後和瑪修還有承太郎吵架嗎?要不是知道你是戰國時代的人,我還以為你韓劇看多了呢。」

  「挑撥離間,分而化之,以前在犬夜叉和桔梗身上特別有效。」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可惜了,這一招用過之後就不能再用,尤其是那個承太郎和卡茲都長了一副聰明相,現在神樂又背叛了我……不過也沒關系。」

  英俊的妖怪附在我耳邊,輕輕道:「畢竟,這裡可以不止有一個『承太郎』,那也可以不止有一個『立香』。現在村子裡面,你的三個從者可能已經混戰成一片了吧。」

  我一聽這家伙竟然還冒充我的樣子去騙人,氣憤程度不亞於別人盜用我的身份去網站上相親:「你這家伙,白白長了一副漂亮的臉蛋,心腸簡直比那個無慘還要歹毒!」

  奈落向後仰去,雙手隨意地環抱:「不巧,這張臉蛋我也是搶來的呢。」

  太屑了!

  這個家伙簡直太屑了!

  我痛心疾首:「你屑成這個樣子真的不行的!上一個屑成你這樣的死無全屍!」

  「那又如何?我現在擁有著你想要的『聖杯』,這東西的力量讓我不死不滅,稱霸天下,又有誰能讓我死無全屍?」他嘲諷地彎下腰,那張魅惑的病態貴公子的臉湊到了我面前,「難道,你覺得憑你就可以打敗我嗎?」

  我氣極反笑:「是嗎?不過你說的對,目前我一個人確實沒法打敗你,但是呢,我送你一首歌,『蝴蝶眨幾次眼睛,才學會飛行,奈落吃幾次歐拉,才能長記性』——」

  我提起拳頭。

  「——現在,我就能讓你痛不欲生!」

  幾乎同時,我和白金之星的拳頭一起揮到了奈落的臉上,而他從沒想過我竟然選擇赤手空拳上來就打,完全沒有避開,硬生生被我一拳打歪了臉——

  「收起你的那套挑撥離間然後給老子快滾!!!——歐拉!!!」

  ……

  不遠處,扛著死掉的野豬往回走的犬夜叉動了動耳朵。

  「咦,我好像聽見了立香那家伙的聲音。」他嘟囔,「順路過去看看吧,正好可以把采到的野花送給她。」

  -——

  當我頭上別著野花手裡拖著已經沒氣的奈落哼著歌回到村裡的時候,看到的是一副非常奇怪的景像。

  屋外的空地上升起了篝火,承太郎他們坐成一排,他們面前有一個陌生的男人被綁在簡易的小架子床上,他的鞋襪被脫了下來,卡茲正在用(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翅膀上的)羽毛撓他的腳心。

  究極生物非常凶地邊撓邊問:「你到底是誰!」

  「都說了我是時鐘塔的埃爾梅羅二世——哈哈哈哈哈!別撓了,別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時鐘塔,什麼二世,沒聽說過這個皇帝!」卡茲繼續撓,「你說不說,你說不說?」

  「我說!我說!我叫韋伯·維爾維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別撓了!」

  「唔,這倒是個正常的名字。」承太郎說,「你是外國人吧?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一無所知地我就被扔到旁邊的森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說的是真的,是真的!!!」

  我有些遲疑地走近,抬手打招呼:「你們……在干什麼?」

  所有人都扭頭看向我,還有我身後的犬夜叉和殺生丸。犬夜叉似乎沒覺得面前的場景有什麼問題,很高興地抬手:「喂,你們快看,本大爺捕到了好大一頭的野豬!」

  趴在他頭頂的殺生丸說:「還有奈落。」

  「奈落不是我捕到的,是立香捕到的,我和殺生丸過去的時候這家伙已經被她錘到沒氣了。」犬夜叉指向我手裡拎著的軟趴趴的奈落傀儡人。

  我謙虛地說:「其中也有白金之星的功勞。」

  瑪修看著我卻遲疑了,剛才已經被奈落的傀儡假扮的『我』騙過一回,現在她看到我也有些懷疑。於是她小聲問:「如果你真的是前輩,那你應該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都說了什麼吧?」

  我稍稍回憶了一下:「唔,你是說我第一天進入迦勒底的事啊?我記得咱們聊了聊采暖費?」

  「對!」瑪修在確認了之後立刻噠噠噠跑過來抱住我,「真的是你,前輩!剛才奈落他偽裝成你的樣子來騙我,想要挑撥承太郎先生和我們的關系——」

  「沒事沒事啦,你看咱們現在不都好好的嘛。」我安撫地拍拍瑪修的背,也看到了被卡茲撓成一團亂七八糟的另一具奈落放出來的傀儡被承太郎隨意地丟在了篝火邊,「但是,你們抓起來的這個是……?」

  趁卡茲無暇再給他撓癢癢,那個被綁起來的男人連忙喊:「我是時鐘塔的埃爾梅羅二世,和你們說的那個一點關系都沒有!你們是迦勒底的人吧?我認識你們所長!」

  「唔,埃爾梅羅二世,這名字有一點熟悉。」我冥思苦想,「對了對了,我記得我在達芬奇親的魔術八卦裡面看到過這家伙的傳聞。」

  「啊,我也想起來了,前輩!」瑪修一拍手,「示巴有過關於他參加了在冬木的第四次聖杯戰爭的記錄!他當時是召喚出Rider職階從者的御主,只不過後來提前退場了……」

  我眼睛一亮:「你也當過御主?好,那我問你,你是怎麼召喚出從者來的?」

  埃爾梅羅二世連忙說:「准備好一份聖遺物,然後畫好召喚陣,詠誦言靈之後從者就會從英靈座被召喚而來——」

  我一瞪眼:「嗯?僅此而已嗎?!」

  「……對,僅此而已。」埃爾梅羅二世沒來由地有些慌,「有什麼問題嗎?」

  我壓低嗓子:「你就用了聖遺物,畫了召喚陣,沒用別的就召喚出從者了?你召喚出的從者是誰?」

  「我召喚出來的是……」埃爾梅羅二世頓了一下,「征服王伊斯坎達爾。」

  我當機立頓:「卡茲大人,撓他!」

  卡茲立刻彎腰繼續用羽毛撓他腳底心,埃爾梅羅二世發出了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叫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等哈哈哈哈哈哈哈,為什麼撓我!?」

  我說:「你這個該死的歐洲人,竟然沒用聖晶石一發就出了五星從者!接受制裁吧,你這個海豹!!!」

  埃爾梅羅二世:???


第28章

  被卡茲撓到渾身脫力的名為「埃爾梅羅二世」的男人最終還是被解救了下來,瑪修很善良地還給他盛了一碗飯,他目光呆滯地緩慢又有點笨拙地用筷子吃了起來。

  拋去准備食材的一路上遇到的種種奇怪情況不言,這頓飯是很豐盛的。有魚有肉還有蔬菜,隔著老遠都能聞見烤肉的香氣。我剛才暴打了奈落的傀儡人一頓,現在餓得不行,捧著飯碗趕緊嗷嗚嗷嗚吃。卡茲和承太郎身為從者不需要進食,承太郎拿著一只空碗慢吞吞地在挑魚刺,卡茲則捧著臉,慈愛地看著犬夜叉和殺生丸兩兄弟吃烤肉,仿佛一個動物飼養員。

  神樂覺得自己是一個矜持的妖怪,決不能像犬夜叉那樣豪邁地拿著骨頭啃。她捏了一個飯團,坐到了埃爾梅羅二世身邊,清清嗓子,繼續卡茲剛才沒完成的審問。

  「你叫什麼來著,韋伯·維爾維特?你不是本地人吧?」

  這話問了跟沒問一樣,埃爾梅羅二世長著一副標准歐洲人的臉,眼窩深到下雨天的時候平躺可以蓄水。但是埃爾梅羅二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乖乖放下筷子說:「是的,我是英國人。」

  戰國時期的日本土著妖怪神樂發出了困惑的聲音。

  埃爾梅羅二世就直接用烤肉剩下的棒骨在地上畫了一個世界地圖,犬夜叉啃著豬腿湊了過來,順手還拎來了殺生丸。三只妖怪圍攏在他身邊,一個抖著耳朵,一個晃著尾巴,一個擺弄著手裡的羽毛,眨巴著眼睛聽埃爾梅羅二世開始講七大洲四大洋。

  叮叮叮,埃爾梅羅教室·日本戰國分部開始上課了!

  我也好奇地豎起耳朵聽,承太郎坐得離他們比較近,他剔完魚刺之後順手把那塊肉夾到我碗裡,說:「看來這家伙確實是現代人,剛才我聽到他提起飛機。」

  「一個現代人,還是和我們年代相近的一個現代人,他為什麼會出現在特異點呢?要是能聯系上迦勒底就好了,直接問問奧爾加所長認不認識就行。」我冥思苦想,「真煩,通訊設備不知道為什麼壞了,這裡是有什麼東西屏蔽信號了嗎?」

  「上一次在大正特異點,奧茲曼迪亞斯先生好像也是這樣突然出現在大阪城上空的。」瑪修提出一個猜想,「埃爾梅羅二世先生會不會也是一個阿賴耶識自己召喚出的特異點落單從者?」

  我笑了:「之前羅曼醫生給我科普過,英靈就是死後故事成為了傳說,自己本身或者其故事成為了信仰的對像,所以他們就能升格成為英靈,作為守護人理的存在。目前看來埃爾梅羅二世只是一個時鐘塔的君主,他應該沒什麼傳說留下來……吧?」

  承太郎說:「其實我也很奇怪為什麼我會變成英靈,畢竟現在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17歲高中生。」

  卡茲慢慢地說:「你們喬斯達家的人在十七八歲的時候能干出什麼都不奇怪,不要過分看低自己。」

  於是我抱著碗加入了旁邊的「埃爾梅羅小教室」,現在二世已經講到魔術回路了(不是,跳躍性也太大了吧!),神樂和殺生丸都聽得很認真,犬夜叉自以為隱蔽地偷偷把手伸進衣領裡摸自己,可能是在找魔術回路。

  「…………基本就是這樣,各位同學回去之後可以自己練習一下,感受從外界吸收魔力進入自己的魔術回路。這位同學,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埃爾梅羅二世發現湊過來的不是學生而是我的時候,他有些緊張地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我先自我檢討了一下是不是最近是在太凶了,竟然讓一個成年魔術教師怕成這樣。我清清嗓子,問:「那個……韋伯先生,請問你是落單從者嗎?」

  埃爾梅羅二世用更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我,搞得我也有點尷尬:「啊,你不是嗎?」

  「不,我的意思是,我是。」埃爾梅羅二世說,「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你要拖到現在才問。」

  ……

  我面無表情地打了一個響指:「算了,卡茲你還是繼續撓他吧。」

  在又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埃爾梅羅二世眼眶紅紅長發凌亂地承認了自己的從者身份。

  「我在英靈座上的名字是諸葛孔明。」他吸著鼻子,「埃爾梅羅二世是我自己的稱號,孔明先生把力量借給了我,說這個世界也許需要我的力量……」

  「諸葛孔明?那個三國的諸葛孔明!?」我這次結結實實地驚到了,「你這種情況算是什麼,也算擬似從者嗎?」

  「不,前輩,這種情況叫降靈或者憑依,和擬似從者不太一樣。」瑪修立刻幫忙解釋。

  埃爾梅羅二世說:「孔明先生認可了我,將力量托付給我之後靈魂陷入了沉睡。所以目前而言我可以說是諸葛孔明,也可以說是埃爾梅羅二世。」

  我問:「那為什麼他不自己現界,而是把力量交給你?」

  埃爾梅羅二世還沒回答,我就自顧自得出了結論:「以孔明的智慧,他一定是預見到了自己成為從者後不會發生什麼好事,所以就把你抓出來頂包了!」

  埃爾梅羅二世:?

  「什麼叫不會發生什麼好事?」他顫巍巍地問。

  我露出了一個非常和善的笑容。

  「比如,加班?」

  ……

  在埃爾梅羅二世找機會溜掉之前,我英明地讓卡茲和承太郎看住他!

  夜裡倒是沒什麼事情發生,也許是奈落的挑撥離間計劃不成還被我們揍了兩頓,現在估計窩在奈落城裡自閉,沒有這個心思來襲擊我們。即使如此,卡茲也沒有睡覺,坐在屋外守了一整晚的夜。

  第二天早上他特別刻意地走到正在呼嚕呼嚕漱口的我旁邊,小聲說:「我幫你觀察過了,那個叫韋伯·維爾維特的家伙一覺睡到了天亮,而且他好像有胃痛的毛病,體質也不太好。要是他想溜,在我手底下是溜不掉的!」

  我不由得要向這位盡職盡責的獄警敬個禮:太有責任心了!

  卡茲滿意地背著手走開,期間慈愛地撫摸了一下唏哩呼嚕吃著早飯的犬夜叉和矜持地舔著米粥的殺生丸兩兄弟的狗頭,然後又目光如電地打量起一臉頹廢地捧著粥碗縮在角落的埃爾梅羅二世。

  ……總覺得卡茲越來越像居委會阿姨了。

  我走到屋外,接過瑪修手上的粥碗,向大家打了一個招呼。承太郎略點了點頭,神樂則皺眉看向我的頭頂,伸手幫我理了一下翹起來的呆毛。

  大家圍攏在一塊兒吃完早飯,然後我們開了一個簡短的戰術會議。主導會議的是掌握情報最多的神樂,她給我們提供了非常多的重要信息。

  第一條,就是奈落從巴巴妥斯那裡打到的「聖杯」他並沒有使用。

  奈落其實算是一個半妖,他的原身是一個人類的盜賊鬼蜘蛛,鬼蜘蛛在瀕死時將自己的身體交給了許多的妖怪,將這些妖怪都融合吸收後形成了現在的大雜燴奈落。而奈落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得到擁有強大的妖怪力量的四魂之玉,就是因為他想要向四魂之玉許願拋棄人類之心,讓自己變成強大的、完整的妖怪。

  聽到這裡我都蒙了。

  「等一下,你說的那個『四魂之玉』是一個許願機,聖杯也是一個許願機,為什麼他不直接用聖杯把自己變成妖怪,而是攢起來去找四魂之玉?」

  神樂說:「因為他就想要四魂之玉。」

  真是令人費解!

  第二條,奈落是不能用普通的物理方法殺死的,他能分裂出許許多多不同功能的妖,也能把自己的心髒取出來藏好。只要殺不死他的心髒,他本人就死不了。

  令人費解的情況又多了一條!

  這家伙是看過《哈利波特》還是怎麼的,竟然懂得制造魂器——也許這個不能叫魂器,叫「心髒器」。把自己切成一塊一塊的然後把其中的一些藏起來,這樣就能長生不老了——大哥你真的不認識伏地魔嗎?

  「那到底怎樣才能打敗他?」我虛弱地問,「就沒有任何一點交涉的可能性了嗎?」

  神樂說:「你拿四魂之玉跟他換啊,預言不是說了你是四魂之玉的新主人了嗎?」

  我:「……我上哪兒給他找四魂之玉,難道真的要去刨桔梗的墳?」

  卡茲順手幫忙把差點蹦起來的犬夜叉摁下去。

  「既然交涉不行,那就選擇戰鬥吧。」神樂聳了一下肩膀,「現在奈落在到處找大妖怪吸收他們的力量,我建議你們也快一點擴充戰力,比如制造一些武器什麼的。你看你們幾個都是赤手空拳,這樣下去可不行。」

  犬夜叉這時候倒是給了一個很不錯的建議:「我認識一個刀匠叫刀刀齋,他說以前是給我老爸打造刀具的——我知道那也是你老爸!尾巴不要突然搖起來啊!」

  殺生丸立刻把甩起來的卷卷毛絨尾巴放下,一臉正經。

  「那麼,我們該去哪裡找刀刀齋呢?」我虛心求教。

  犬夜叉說:「不用擔心,那個老頭他會自己來找我的。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突然騎著牛出現了——哦,你們看那邊,他來了!」

  我:???

  不是,大哥!你們這個妖獸世界這麼強的嘛,沒有GPS說誰誰到?!

  從村子的另一頭竟然真的慢悠悠地走來了一個騎著三眼老牛的干癟老頭,我使勁兒揉了揉眼睛,然後回過頭凶巴巴地問埃爾梅羅二世:「你還能和諸葛孔明說上話嗎?」

  埃爾梅羅二世被我嚇了一跳:「能、能的。怎麼了?」

  「問問他,這老頭是不是被曹操降靈了!」

  埃爾梅羅二世:……不我想並沒有。

  干癟老頭慢騰騰地睜大眼睛,他的那頭三眼老牛和他竟然有一種微妙的相似感,都是一副木木呆呆傻傻愣愣的樣子,讓我很懷疑這樣的人在揮錘子鍛刀的時候會不會砸到自己的手。他先是看向了犬夜叉,然後再看向矜持地端坐好的殺生丸,眨巴了一下眼睛,說:

  「哦呀,殺生丸你竟然會變成這樣子,真是意料之外啊。究竟是誰能傷到你這樣的大妖怪呢?」

  殺生丸抽動了一下濕漉漉的小黑鼻子:「要是我能拿到鐵碎牙,而不是不能殺人的天生牙,我也不至於打不過區區一個半妖。」

  還沒等我提問,刀刀齋的肩膀上就蹦起了什麼,嘰嘰喳喳地開始說話:「哦呀,這竟然是殺生丸少爺嗎,你竟然變成了這樣!不對,殺生丸少爺竟然能夠和犬夜叉少爺和平相處了!鬥牙王大人看到一定會覺得欣慰的吧!」

  我一開始還以為刀刀齋會腹語,但擁有白金之星好眼力的承太郎平靜地說:「那是一只會說話的跳蚤。」

  我一時間拿不准到底該不該表現出驚恐,畢竟一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害怕跳蚤應該是情有可原的……吧?但是鑒於昨天我剛剛做出了打死奈落傀儡人的壯舉,所以我還是乖乖地繼續坐好,聽那個跳蚤繼續嘮叨。

  那個跳蚤也是犬夜叉和殺生丸的老爸「鬥牙王」的老臣,叫冥加爺爺。他絮絮叨叨地講了一個日本戰國版本的因分家產不勻而導致重組家庭的兄弟二人反目成仇的故事,故事中的蘇大強就是鬥牙王,蘇明玉就是殺生丸。

  鬥牙王原本娶了一個本當戶對的犬妖老婆,生下了漂亮又強大的殺生丸。但是男人啊,花花世界迷人眼,給你面子別賽臉,他又愛上了一個人類公主,和公主生下了混血的半妖犬夜叉。

  在死之前,鬥牙王留下遺囑,把兩把刀分別給了兩個兒子。其中,不能用來殺人只能救人的天生牙給了殺生丸,而威力強大的鐵碎牙則給了犬夜叉。

  我不禁都要拿出瓜子來嗑了,眼睛不斷地往殺生丸和犬夜叉那兒瞟,心說怪不得這兩兄弟見面就掐,昨天吃飯的時候我還看到殺生丸偷偷往犬夜叉的肉裡刨土了!

  殺生丸:我沒有。

  「好啦,不要再講這些老掉牙的故事了。刀刀齋,我們想打造新的能夠對抗奈落的武器,你能接單嗎?」犬夜叉問。

  刀刀齋說:「啊……這幾位看起來都不是用刀之人啊,強行讓他們使用刀只會適得其反。」

  然後他銅鈴一樣的大眼睛看向了我。

  「這位小姐倒是適合一樣武器。」他摸摸下巴,「讓我想想,是什麼呢……」

  什麼,我竟然有希望得到一樣裝備嗎?

  我期待地坐正,正在盤算自己還有多少聖晶石可以付武器的錢,就聽刀刀齋說:

  「我知道了,你適合這個!」

  他從衣襟裡掏出來一對小鈴鐺。

  殺生丸看清楚那對鈴鐺之後不禁搖了搖尾巴:「隕鐵鈴竟然在你這裡嗎?你究竟藏了多少好東西?」

  隕鐵鈴?這玩意兒有什麼用嗎?

  難道這是西游記裡的那種搖一下妖風陣陣搖兩下飛沙走石的鈴鐺?

  刀刀齋說:「不,它沒什麼用,就是特別響。你要是用力搖它,一是可以吵死敵人,二是可以趕緊讓同伴來救你,親測有用哦。」

  ……親測有效你個頭啊!你這家伙是不是經常干這種搖鈴鐺逃跑的事情啊!

  我無敵的咕噠子是絕對不會用這種東西的!!!

  ……

  殺生丸:「所以,你就把隕鐵鈴給我了嗎?」

  我說:「對,你不要太感謝我哦。」

  殺生丸:「但是你給我做了一個掛鈴鐺的項圈。」

  我說:「是的,那些寵物博主都給自家柴犬戴這個,很可愛!你戴著尤其可愛!」

  殺生丸叮鈴鈴地跑走生悶氣去了。我拿著另一個掛著鈴鐺的項圈期待地看向犬夜叉。

  正在和刀刀齋交涉的犬夜叉背後一涼。

  「卡茲,只要你給犬夜叉戴上這個,我就同意你在迦勒底養狗。」

  卡茲露出了一個非常慈愛的微笑。


第29章

  殺生丸和犬夜叉的老爸鬥牙王留下了兩把刀,一把是殺生丸的天生牙,還有一把是給犬夜叉的鐵碎牙。但是鐵碎牙並不在犬夜叉的手裡,而是在鬥牙王的墳墓當中,只有找到他的墳墓和屍骸才能拿到鐵碎牙。

  「……你們戰國這幫人是怎麼回事?」我實在是忍不住,「一個兩個的要麼是覺得別人把好東西藏在墳裡,要麼就是真的把好東西藏在墳裡,刨墳在這個年代是一種流行文化嗎?」

  殺生丸說:「確實。」

  我:???

  「但是我也不知道臭老爸的墳到底在哪兒啊,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掉了!」犬夜叉嘟嘟囔囔,「什麼遺產之類的,我根本沒有看到過!」

  「但我聽說只有你才知道父親的墳墓在哪裡。難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也可以忘掉嗎?」殺生丸的狗狗眼裡露出了鄙視,「你就打算用刨土的一雙爪子去和奈落戰鬥?」

  「你怎麼說話呢!你也是狗,你的爪子也刨過土!」

  眼見著我們面前就要發生狗狗大戰,埃爾梅羅二世悄悄地舉起手:「其實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鬥牙王墳墓的位置只是作為簡要的信息被記錄在了犬夜叉的潛意識裡。很多魔術師也會采用這種方法對後代進行暗示,防止別的家族采用讀心等手段竊取傳承。」

  我問:「那,你有辦法從犬夜叉的潛意識裡找出鬥牙王墳墓的位置嗎?」

  埃爾梅羅二世點了點頭:「我試一試。」

  長發的男子坐到犬夜叉身前,端詳起他的面容。半妖少年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洋人,你不要總盯著我看啊……」

  「我在觀察你身體內部的魔力走向。」二世說,「唔,你的右眼裡似乎有什麼東西,讓我看看……」

  他的指尖浮起金色的光芒,緩緩地伸到犬夜叉的右眼之前,輕輕地向後牽引。一枚黑色的珠子竟然隨著他的動作從犬夜叉的眼中被拉了出來!

  「這應該就是固有結界的入口了。」埃爾梅羅二世捏起黑珍珠,迎著光打量了一番,「唔,其實也並不難嘛,沒想到日本戰國時期的魔術也——怎麼了?」

  他低下頭,看到一只白色的小柴犬伸出爪子扒著他的褲腿,兩只黑色玻璃球一樣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想要這個嗎?」埃爾梅羅二世把珠子握在手心,「不可以哦,小狗會很容易把這種小型球球吞下去引起窒息的——哇啊啊啊啊!!!」

  殺生丸往他腿上咬了一口。

  光榮負傷的埃爾梅羅二世一邊哆嗦著說什麼「這裡沒有狂犬病疫苗啊」一邊用他的現代魔術開啟了隱藏在黑珍珠中的固有結界入口。就像是魔幻場景一樣,在黑珍珠後方緩緩開啟了一個旋轉著的通道入口。殺生丸「嗷嗚」一聲就想跳進去,但最終因為腿太短沒夠到,我不得不把他抱起來:「好啦,這麼心急可不行,讓我們一起進去吧。」

  在我的懷裡,小奶柴安靜了很多,我還聽見埃爾梅羅二世在身後抓著犬夜叉問:「你哥身上應該沒有狂犬病毒吧?你最近有畏光畏水的症狀嗎?」

  犬夜叉說:「殺生丸那家伙確實是個狂犬,而且他五毒俱全哦!」

  二世:……啊,那我完蛋了。

  諸葛孔明你倒是快點出來管管這家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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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鬥牙王的墳是個挺山清水秀的地方,他的屍骨非常巨大,我們走進了他的頭蓋骨中才找到安置在台上的鐵碎牙。殺生丸看到鐵碎牙之後掙扎著要下去,我把他放下之後,脖子上戴著鈴鐺項圈的小奶柴就一路叮鈴叮鈴地跑到刀前,用自己的小肉爪子奮力去拔。

  卡茲看著有點心疼:「要是被劃傷了怎麼辦啊?」

  殺生丸費了半天的勁都沒能把刀□□,卷卷的尾巴都耷拉下來,沮喪地伸出舌頭喘氣。犬夜叉驕傲地走上前:「你這家伙也束手無策了吧,看我的!」

  他伸出手抓住刀柄用力使勁兒拔了半天,鐵碎牙依舊紋絲不動。

  殺生丸突然就覺得平衡了:「哼,看來你也拔不起來嘛。」

  「什麼啊,那也總比你這個小狗崽子強吧?」

  「被戀愛詐騙的人沒資格這麼說我。」

  「掉毛!掉毛掉毛掉毛!」

  「好了!」我趕緊上前把他倆拎開,「拔個刀都這麼費勁,你看,這不就□□了嗎?!喏,拿好!」

  我上前輕輕一使勁兒就把鐵碎牙從台子上拔了出來,隨手塞到犬夜叉手裡:「接下來是去哪裡來著,刀刀齋說那是個會給旅人提供裝備的井神?」

  犬夜叉肩膀上的跳蚤冥加爺爺尖叫起來:「不可能!這不可能!為什麼犬夜叉少爺和殺生丸少爺都拔不起來的鐵碎牙會被一個人類小姑娘輕輕松松地拿到手呢!」

  我說:「因為我是人類最後的御主,瑪修的前輩,究極生物的契約者,承太郎的頭號粉絲,燃燒的冬木聖杯戰爭的獲勝之人,鬼殺隊的編外成員,巴巴妥斯一生之敵,預言中四魂之玉的新主人,你說我有沒有這個能力把它拔起來?」

  冥加爺爺:突然噎住

  就這樣,我們成功拿到了神級裝備鐵碎牙,可喜可賀!

  ……趕緊給老子鼓掌!

  接下來刀刀齋說他知道有一個藏身在井裡的神,能夠給他認可的旅人提供裝備。碰巧,那個井就在犬夜叉被封印的森林旁邊,我們搭乘卡茲航空和神樂羽毛飛機再一次回到了楓之村,也找到了那口據說裡面住著神的枯井。

  我湊到井口邊探頭去看,承太郎拉住我的衣服下擺,防止因為過於前傾而掉下去。

  「這裡面什麼都沒有嘛。」我說,聲音在空蕩蕩的井裡引發一串回聲,「喂——井神——你在嗎——」

  刀刀齋瞪著他圓溜溜的眼睛說:「這樣井神是不會出來的哦,要往下丟點什麼東西他才會現身的。最好是丟一些貴重的物品,這樣井神會出現跟你做交易,你只要選中井神也認可的裝備,那就連之前你掉下去的東西都會還給你唷。」

  承太郎:「……這不就是金斧頭和銀斧頭的故事嗎?」

  刀刀齋掏耳朵:「啊呀?你在說什麼?老夫沒有聽清唷?」

  我們在井口圍攏成一圈,各自都在自己身上掏摸東西。

  「我這裡有一把孔明的羽毛扇,不知道行不行……」

  埃爾梅羅二世拿出了一把看起來很普通的扇子,然後第一個將它丟下了井。

  羽毛扇落地時發出了悶悶的「噗咚」一聲,緊接著,井口光芒大作!

  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地從井底升起,用我到死都不會忘記的聲音愉快地說:

  「歡迎來到達芬奇美妙的商店!各位想要什麼呢?」

  ………………

  是你,奸商達芬奇!!!

  「咿呀呀呀呀,突然這麼熱情地迎接我,真是讓人家不好意思呢~」達芬奇笑眯眯地捧住臉,「這個特異點的靈脈不知道被什麼挖斷了,所以召喚和通訊都出了問題,身為天才的我就想出了這個方法和你們聯系!在斷開通訊連接的這些天裡,各位有沒有想我呢?」

  我說:「我想我的石頭。」

  達芬奇說:「給錢我就給你石頭。9800日元一單,謝謝您的惠顧!」

  二世和瑪修不得不一邊一個拽住就要衝上去和她同歸於盡的我的胳膊:「香哥消消氣,別衝動,香哥,你別這樣香哥!」

  「哎呀,好吧,還是讓我們談談正事吧。」達芬奇清清嗓子,拎起二世扔下去的那把羽毛扇,「唔,謔謔謔,過路的旅人唷!你掉下的是這柄普通的羽毛扇……」

  「還是這張『黑之聖杯』概念禮裝呢……」

  我:?!

  「還是這張『醉貞』概念禮裝呢?」

  埃爾梅羅二世眼巴巴地盯著自己的羽毛扇,而我看著那兩張禮裝口水都快下來了。

  「那啥,這兩張禮裝都是滿破的嗎?」我問。

  達芬奇愉快地說:「再多給我點聖晶石,我就能幫你滿破唷。」

  我咽了一口唾沫,在黑杯和醉貞之間糾結地轉動眼珠,埃爾梅羅二世看出來我好像並不想遵循「金斧頭銀斧頭」的套路選擇羽毛扇,小聲地叫我:「立香,立香!選普通斧頭——不,我是說,選羽毛扇啊!」

  「……呃啊,真是困難的決定!」我痛苦地攥緊拳頭,「既然如此,那我就沒辦法了——」

  「我選滿破醉貞!!!」

  埃爾梅羅二世:嘎?!

  一手交聖晶石,一手交禮裝,拿到禮裝之後我迅速把它裝備給了犬夜叉:「這是個好東西,開局就加50%NP,暴擊威力提升15%,寶具威力提升15%,還有純攻擊力加成,配合你的鐵碎牙上手對奈落輸出一波不要太厲害哦!」

  犬夜叉不解地動了動耳朵,但是當裝備上概念禮裝之後,他也明顯感覺到了身體上的變化:「哦哦哦,這是——力量,力量湧現出來了!」

  埃爾梅羅二世:我的羽毛扇——

  「丟聖晶石進來也是可以的唷。」達芬奇蠱惑地悄聲道,「還有很多頂尖的概念禮裝呢,比如黃金相撲……王之相伴……還有你們這些沒良心master最愛的……」

  我顫抖地問:「什麼?」

  「寶——石——翁!」

  ……寶石翁!!!

  所有御主的夢中情禮裝!不滿破的時候開局加80%NP,滿破後開局就100%滿NP,原地起爆不是夢!!!

  我扛起埃爾梅羅二世就打算把他扔下去:「我拿這個跟你換!他能換一個滿破寶石翁嗎?」

  埃爾梅羅二世都嚇傻了:「等一下!等一下!寶石翁是要和拐一起配合使用的!沒滿破的寶石翁要搭配我的技能組使用啊,不要把最好用的充電寶扔掉換金方塊啊!!!手下留情啊!!!」

  達芬奇說:「不接受從者換購唷。」

  我只好失望地把埃爾梅羅二世放下:「那你接受什麼?」

  達芬奇說:「嘻嘻,聖晶石。」

  ……這是一個艱難的時刻。我用顫抖的手拉開錢包,抖出了所剩無幾的聖晶石,心痛地遞出來一顆:「——拿走吧!」

  達芬奇說:「嘻嘻,不夠呢。一個寶石翁要3顆聖晶石,滿破寶石翁要15顆唷。」

  我瞪大雙眼:「那你還不如要我的命!」

  達芬奇說:「我只要聖晶石,不要你的命呢。」

  瑪修不得不再次上前安慰我:「前輩,往好處想,你往劇情池砸了那麼多單都沒撈出寶石翁,這次能用聖晶石直接換,不是一件大好事嗎?」

  我的心在淌血,臉上在淌淚。最終,我忍痛掏干了錢包,從達芬奇那裡換到一張滿破寶石翁(開局100%NP),一張未滿破寶石翁(開局80%NP),還有一張滿破虛數魔術(開局75%NP)。拿到了聖晶石的達芬奇也非常滿意:「那我就回去啦,小立香,小瑪修,還有承太郎和卡茲,拜拜~」

  快滾吧!

  我含淚把滿破寶石翁給了承太郎,把滿破虛數魔術給了可以自充能的卡茲,然後把未滿破的寶石翁給了殺生丸。

  「孔明,你放兩個技能試試。」

  目前殺生丸擁有80%的NP,埃爾梅羅二世使用了他的2技能「軍師的忠言」給全體加了10%的NP和防御力,又使用了他的3技能「軍師的指揮」給全體加上了10%的NP和攻擊力!

  一瞬間,殺生丸的NP滿了!他從小奶柴變化回了原來的白發貴公子形態,抽出天生牙寶刀使出了他的寶具——

  「冥道殘月破!!!」

  這,就是孔明寶石翁的力量!

  我看向埃爾梅羅二世的眼神變得狂熱起來。

  「那麼……」我發出了惡魔的低語,「接下來的戰鬥,就要你多多加班咯。」


第30章

  奈落窩在他的奈落城裡看電視劇。

  ……不對,不是電視劇!他是在監視藤丸立香那一幫人的行蹤!

  為了能足不出戶就了解外界的動向,監視敵人的行蹤,奈落特意分裂出了神無。神無是一個白發三無少女,手中捧著她的武器「死鏡」。死鏡在戰鬥中的作用很大,可以吸收敵人的魂魄並且對此進行操縱,還能反射對面的任何招數。

  但現在神無每天的工作就是抱著死鏡給奈落直播。

  今天也到了直播《立香香和他愉快的從者朋友們》的時間了!請電視機前的奈落小朋友准備開始和立香香一起冒險哦!

  奈落小朋友:好耶——

  ……不對,都說了不是在看電視劇啦!

  那換個說法。哼嗯,觀眾朋友們,《JOJO的奇妙冒險》第九部 FGO聯動特別篇即將放映!請各位替身使者擺出你們的JOJO立,准備一起合唱片頭曲!

  「空Ч!アニホ落グギ二コソ星ゎ(在天空中散落兩個星星)——」

  等不及的替身使者也可以直接唱那最激動人心的一句——

  奈落:ガソ血ソ運命——(那血的命運——)

  JO————JO————!

  ……等一下!也不要擅自就開始播放《JOJO的奇妙冒險》第一部 幻影血脈的OP啊!這首歌超洗腦的好嗎!!!

  你到底在干什麼啊,神無!!!

  神無面無表情地終於把片頭放完了,開始直播《我的人理拯救物語一定有問題》第8集 ,《孔明今天的加班日常》。

  奈落:……不對,你這還是擅自加上了奇怪的標題啊!

  神無:將就看吧。

  昨天藤丸立香和她的笨蛋同伴們先是從犬夜叉的眼睛裡取出一顆黑珍珠,打開了一個結界。那個結界阻擋住了死鏡的窺視,奈落只能看到他們走出來時犬夜叉身上多出了一把鏽跡斑斑的刀。

  接著,那個騎著三只眼睛的憨憨水牛的老頭又領著他們回到了桔梗墓附近,那裡有一口枯井。他們圍在枯井旁邊討論著什麼,然後往下丟了一把普通的羽毛扇子。

  那把羽毛扇子丟下去之後,一個女人幽幽地從井口浮了上來,和藤丸立香進行了交易,遞給她幾張卡片。而藤丸立香看起來非常激動和痛苦,甚至和他們新加入的那個同伴、被叫做「諸葛孔明」的那個產生了衝突,想要直接把他扛起來丟到井裡去。

  奈落看到內訌的情節是最高興的(神無:他喜歡狗血劇情),他的腦袋瓜裡立刻開始琢磨各種挑撥離間的方式。既然挑撥藤丸立香和她的那些同伴不成,把這個新加入的洋人給挑撥走也是好的嘛!雖然這個洋人看起來非常廢柴,也沒有什麼戰鬥力的樣子——

  想到這裡,直播卻發生了變化!藤丸立香把她拿到的卡片分給了幾個同伴,除了承太郎和卡茲,還有那個之前被他吸收了妖力以至於現在只能以幼年形像出現的殺生丸。

  在他們拿到卡片之後,那個看起來總是一臉胃痛樣子的諸葛孔明揮動起羽毛扇(等等你什麼時候把羽毛扇又拿回來了),殺生丸竟然像是重新獲得了力量一般,從一只搖著尾巴的小奶柴變回了原本的貴公子模樣,抽出了他在戰鬥中不曾使用的刀「天生牙」,使出了奈落從未見過的一招——

  「冥道殘月破!」

  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強!

  奈落有點坐不住了,他嚴肅地稍稍考慮了一會兒,決定先派最猛勝去試探一下殺生丸和那個諸葛孔明的能力。

  嗚哇,這不就和RPG戰略游戲一樣了嗎?足不出戶派出部下,並且邊看直播邊遙控指揮什麼的——

  死鏡很配合地開始播放《神龍鬥士》的片頭曲,噔噔噔,出發打倒邪惡的魔王拯救創界山吧,小杜唷!

  必勝!最猛勝·登龍劍——

  ……當然看起來奈落更像那個魔王就是了。

  這一回奈落派出了超過500只最猛勝,這種來自於地獄的毒蟲無窮無盡,只要稍微被蜇傷就會中毒。上次是他大意了,沒有料到卡茲這只鳥妖(卡茲:?)和承太郎那幾乎和時間停止了一般超快的速度(承太郎:你誤會了,這就是時停)。這一次他派出了幾乎可以遮天蔽日的最猛勝,就算可能會折損大半,但最起碼也能傷到他們其中幾個,比如沒有戰鬥力的藤丸立香,只會耍盾的那個小姑娘瑪修還有看起來總是一臉胃痛的諸葛孔明——

  直播畫面裡,面對幾乎鋪天蓋地的最猛勝,藤丸立香一行人果然面露驚慌!鳥妖卡茲(卡茲:都說了不是鳥妖!)再一次長出他的翅膀開始狂風一般掃落最猛勝,神樂也揮舞扇子使用龍蛇之舞驅趕毒蟲。而奈落已經長了記性,他讓最猛勝們不要和卡茲神樂纏鬥,而是繞路去襲擊他們的核心人物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這個小姑娘除了最開始有些訝異之外,很快就恢復了鎮定。她躲在持盾的短發少女瑪修身後,大聲地叫殺生丸和犬夜叉上前協助。那個承太郎則一直守在藤丸立香身邊,凡是靠近她的最猛勝都會被莫名其妙地彈開。

  看起來最好欺負也最沒有戰鬥力的就是那個諸葛孔明了。

  很快就有最猛勝發現有軟柿子可以捏,一百多只毒蟲立刻飛向了胃好像更痛了的二世,看起來根本沒有戰鬥力的長發青年急急忙忙地揮動他失而復得的羽毛扇,看起來想用如此原始的方法驅逐最猛勝,奈落暗暗笑了笑,還沒等他在心裡嘲諷完畢,令人驚訝的景像就出現了——

  最猛勝身上突然燃起了火焰!

  「無聊!」他用顫抖的聲音說最硬氣的話,「哼!如你所願!」

  奈落:???你的腿還在發抖呢,這時候放狠話真的好嗎?

  孔明:我的指令卡語音就是這個我有什麼辦法!

  「干得漂亮,維爾維特老師!」藤丸立香躲在瑪修身後說,「接下來釋放你的技能吧,給殺生丸的NP滿上!」

  孔明打了一個響指:「無聊!」

  奈落:?

  他又揮了一下羽毛扇:「那就這麼辦吧!」

  奈落:你為什麼一定要用這麼胃痛的表情說這麼霸氣的話啊!這時候不裝逼會死嗎?

  孔明:都說了這是我自帶的技能語音啊!要投訴請找FGO官方不要找我!!!

  「軍師的忠言」和「軍師的指揮」給全體成員加了20%NP,還提高了攻擊力和防御力。殺生丸感覺到失去的力量再一次從身體內部湧了出來,他逐漸褪去了柴犬的毛皮,從狗的身軀中解放了出來,凜然猶如月下皎皎白霜的貴公子再一次出現在人前。

  「那麼,就讓我回以最初的這一擊復仇之刃吧。」他的燦燦金瞳望向撲來的最猛勝,「這是天生牙唯一的也是最強的殺招——」

  「冥道殘月破!」

  這一刀破開了空間,新月形的冥界大門在最猛勝們的身後被一刀劃開,來自地獄的毒蟲哀鳴著被拖回了他們本應該所在的漆黑之地。其余的最猛勝們也本能地察覺到了危機,它們轉向殺生丸,想趁他在進行過一次攻擊後的恢復時間內襲擊他,但是泛用拐諸葛孔明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殺生丸的NP回收率很高!我用我的魔術禮裝給他加上NP,孔明,快用鑒識眼!」

  藤丸立香身上的服裝閃出了奇異的光,而諸葛孔明再次揮動羽毛扇:「無聊!」

  ——埃爾梅羅二世·諸葛孔明,1技能鑒識眼,給友方單體加上30%的NP。

  殺生丸的NP又滿了!

  神樂和卡茲見狀,立刻用風將最猛勝們驅趕到了殺生丸處,白發的大妖再次舉起天生牙,冷冷地揮下:「——冥道殘月破!」

  寶具連發!

  新月形的冥界大門再一次打開,將其余的最猛勝吸入,想要逃脫的零星幾只也被犬夜叉用風之傷劈死。奈落這一次派出的500只最猛勝有去無回。

  ……失敗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請從新來過。

  請選擇【從頭開始】或【讀檔】。

  奈落:……神無,停止你的RPG游戲AI行為。

  死鏡上光標移動到了【從頭開始】:請問要從頭開始嗎?你的游戲進度和裝備等級都會清零哦。

  奈落:爬開啊!我要讀檔!!!

  「哼,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得不去會一會他們了……」奈落站起身,手按在他腰間的「奪鬼」之刀上,「藤丸立香,別以為我真的拿你沒辦法。最後的殺手锏,我可還沒有放出來呢……」

  神無的死鏡仍然在忠實地繼續直播。

  「小湯圓你的人形真的好帥啊!」藤丸立香捧著臉湊到殺生丸面前,「天啊,太帥了,稀缺的冰山高冷美男類型呢!」

  卡茲說:「臭屁小鬼承太郎不也是高冷美男嗎?」

  藤丸立香雙眼亮晶晶地繼續盯著殺生丸:「承太郎和小湯圓不一樣!小湯圓還有巨大的毛絨絨皮草——誒,你肩膀上這個皮草是什麼呀?」

  殺生丸:「是尾巴。」

  藤丸立香「嗷」地一聲差點暈過去:「尾巴!毛絨絨卷呼呼的柴犬大尾巴!!!我好了,我死了,我死去活來!」

  那個叫承太郎的默默地盯住殺生丸肩膀上的那一團白色毛絨絨,皺起眉頭似乎開始思索什麼。

  藤丸立香接著就上躥下跳地想要去摸殺生丸的尾巴,奈落見狀又心生一計:

  「可不可以挑撥一下承太郎和殺生丸的關系呢……」

  殺生丸讓立香摸了一下尾巴,摸完尾巴的立香幸福地高舉雙手:「我摸到超大只柴柴的尾巴了!!!」

  承太郎:盯——

  「但是白金之星的頭頂也很好摸。」藤丸立香又叨叨起來,「還有卡茲大人的翅膀,犬夜叉的耳朵,瑪修的手手,神樂小姐姐的羽毛……哇,我太幸福啦!」

  於是在場所有人的表情又和緩了下來!

  當然孔明一直是那副胃痛的樣子,大家可以不用管他。

  奈落:……行,我知道你是怎麼平衡這幫從者之間的關系了,後宮王段位屬實是高,告辭。

悠于 2020-7-16 22:46

第31章

  我渾然不覺剛才的戰鬥都被某個熱衷於八點檔狗血天雷電視劇和觀看RPG游戲直播的屑半妖看去了,摸到了殺生丸的毛尾巴讓我飄飄欲仙,拉著瑪修和承太郎一直都在叨叨手感。

  「小湯圓的毛特別順滑,明明柴犬是短毛狗,但是他尾巴上的很長很厚!摸起來感覺整個手掌都會陷進去——」我拎起芙芙,拿手揉了揉它的小肚肚,「就像這樣!」

  芙芙:「芙。」

  瑪修幫忙翻譯道:「芙桑說自己的毛毛才是最好摸的。」

  「是哦,芙芙寶貝是獨一無二迦勒底限定稀有小動物!」我啵啵地在它的毛乎乎小臉蛋上親了兩口,「啾咪啾咪,今天也要乖乖讓我梳毛哦!來捏捏肉墊~」

  芙芙:「芙。」

  承太郎看著我快樂吸芙,突然問了一句:「你很喜歡毛乎乎的東西?」

  我從生無可戀的芙芙肚皮上露出眼睛,眨了眨:「唔!我很喜歡!」

  承太郎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壓了壓帽檐,低聲嘟囔了一句「呀累呀累打賊」。

  卡茲和神樂把最猛勝留下來的屍體都聚成了堆,但是他們在怎麼處理上有些分歧。神樂的意思是燒掉,畢竟這些來自於地獄的毒蟲是有公害污染的,但原教旨環保主義者卡茲認為應該進行深埋處理,讓來自地獄的回歸地獄。

  二世這時候提議:「要不,一起丟進井裡……?」

  卡茲和神樂一齊回頭,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盯著他,埃爾梅羅二世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胃猛然一痛:「不,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這個井應該會給出和最猛勝屍體相應的物品交換——」

  「說得很有道理。」卡茲說。

  「我現在就扔。」神樂說。

  他們合力把最猛勝屍體投進了枯井,在最後一只蟲子落下後,井口相應地發出了金光,「噗」地噴出了三枚聖晶片。

  卡茲撿起了聖晶片,和我面面相覷。

  我緩緩地放下芙芙,攤開手掌,讓卡茲把這三枚亮晶晶的小東西遞過來。聖晶片在陽光下折射出斑斕的光,而我被這樣的美迷住了心智。

  「——諸位。」我收攏五指,抬起頭戰意昂揚,「我們去把奈落城裡頭的所有最猛勝全剿滅了怎麼樣?」

  承太郎:我知道你只是饞他的聖晶片!

  我大大方方地承認了:「沒錯!我就是饞他的聖晶片!而且巴巴妥斯還在奈落城裡,他一根魔神柱能供給我們多少材料啊,簡直是取之不竭用之不盡,而且平時揍一揍還能強身健體發泄情緒——」

  奈落城角落裡的某根白色魔神柱顫抖地扭了扭。

  在達成了「接下來我們就去奈落城暴揍奈落」的共識之後,我開始做最後的戰鬥前調整,比如確認一下禮裝是不是都在合適的人身上,比如有沒有從者還沒有拿到金狗糧——

  「哦。」我突然意識到了一點,「韋伯老師你是不是到現在還是1級來著?」

  二世:……你終於發現到了嗎!!!

  用稀薄的血量胃痛地戰鬥到現在的孔明心好痛啊!

  我趕緊把儲備的種火都喂給他,二世被我們圍著用慈愛的眼神注視著往嘴裡塞嘎嘣脆的金狗糧,頭頂的級數「噌噌」往上漲。最終,他的級數停在50級不動了,提示需要其他材料進行靈基再臨。

  神樂他們這些本土妖怪沒見過從者升級的情景,紛紛感慨洋人就是不一樣。隨著靈基再臨,一破後的埃爾梅羅二世裝束也有所變化,他的頭發更長了,臉上的法令紋加深,看起來像是一下子從二十歲出頭進化到了三十歲,更有了一個教師的樣子。

  ……但是那副胃痛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

  「好啦,這下子你的攻擊力和血量都有提升了!一會兒我們再在路上打一點狗糧,爭取在打奈落之前把你升到80級滿破——」

  就在我暢想著把二世這個目前來說還很好用的拐升到最高等級的時候,天似乎陰了下來。

  卡茲是最先發現不對勁的,究極生物敏銳的耳朵聽到了一些並不自然的嗡鳴。我還在自己的儲藏室中扒拉各種材料,他已經轉向了陰雲襲來的方向。

  「……做好准備。」他亮出了小臂上的骨刀,「有大家伙要來了。」

  距離我們擊退上一波最猛勝才剛剛過去10分鐘,新的風暴就已經出現。那一片遮天蔽日的陰雲並不是普通的積雨雲,而是成千上萬只扇動著翅膀的最猛勝。來自地獄的毒蟲仿佛死亡的使者,它們發出的「嗡嗡」聲一開始傳到我們耳朵裡只像是耳鳴音,但隨著龐大蟲群的接近,那聲音就變成了令人難以承受的噪聲。

  白金之星在身後幫忙捂住了我的耳朵,我仰望著浩浩蕩蕩從天邊向我們飛來的最猛勝,滿腦子都是一個詞:

  「蝗災」。

  這個情景真的很像古代大旱後蝗災的情形,我只在書裡讀到過那種鋪天蓋地都是飛蝗的恐怖場景,沒想到現在竟然還能親眼見到,更可怕的是這些蟲子不是只吃莊稼的蝗蟲,而是專門要來取我們性命的毒蟲!

  我當機立斷:「退!退回到森林裡去!承太郎,你和卡茲一起趕快去用森林裡的藤蔓搓一張大網出來,掛在森林入口的樹冠上,不管怎麼說先用簡單的網攔下一批最猛勝!」

  「神樂!你站在網後,配合卡茲一起用風形成第二道防線,吹飛那些最猛勝!」

  「殺生丸,犬夜叉!你們要做第三道防線,韋伯老師會用他的技能幫助你們補充魔力,盡可能多地殺死這些最猛勝!」

  「瑪修。」我拉住紫發少女的手,「你站在我身前,我會盡力支援你的。」

  瑪修牢牢地回握住:「我會一直守護著你的,master!」

  我們以那口枯井為中心,抓緊最後的時間布防。隨著振翅聲越來越響,我也能清晰地看到在蟲群正中簇擁著一個熟悉的長發身影。昨天我剛在村邊的小溪旁見到這個男人,他白長了一副漂亮的臉蛋,腦子裡卻全是**惡臭的狗血八點檔電視劇!

  奈落,他親自來了!

  他高高在上,嘲弄地看著我和同伴們簡單組成的小小防線,即使身在高空,我仍然能看清他臉上那種我恨不得揍上去的陰陽怪氣表情。

  你牛什麼!之前還不是被我們打得嗷嗷亂逃!

  「最猛勝。」奈落一彈手指,「去。」

  猶如戰鬥機俯衝,可怖的密密麻麻的毒蟲尖嘯著向我們衝來。卡茲和承太郎迅速拉開了他們剛才用藤蔓編織成的大網,最猛勝前僕後繼地撲打在網上,不少從網眼兒裡鑽了過去,但更多直接被大網阻攔住。卡茲張開嘴,他的犬齒變成了毒蛇的尖牙,從他的口腔深處猛地噴出了一股腥臭的毒液,灑在被網罩住的最猛勝身上!

  「來自地獄的毒蟲?哼——」究極生物的嘴邊甚至長出了幾片蛇鱗,隨著他彎起唇角折射出奇異的炫光,「那就讓我看看,以毒攻毒究竟是什麼結果吧!」

  我感慨:「哇,卡茲大人你好像《葫蘆娃》裡面的蛇精啊。」

  卡茲:「臭丫頭我就知道你咕噠嘴裡吐不出像牙——它們往神樂那裡去了,注意攔截!」

  神樂舉起扇子,看向奈落的眼神中帶著熊熊的戰意:「我早就看這群監視著我們的蟲子不爽了!就讓風之使者把你們帶回地獄去吧——龍蛇之舞!!!」

  狂暴的龍卷風隨著神樂扇子的揮動從扇底洶洶地襲向第二批最猛勝。被夾雜著尖銳砂石的高速旋轉龍卷風卷入其中的最猛勝不是被一絞為二,就是被砂石打斷了翅膀和腳足。

  最終來到犬夜叉和殺生丸面前的最猛勝已經很少了。犬夜叉抽出鐵碎牙,殺生丸抽出天生牙,兩位犬妖兄弟在孔明的技能幫助下,同時高高舉起了他們的刀——

  「鐵碎牙·風之傷——!」

  「天生牙·冥道殘月破——!」

  奈落的千萬最猛勝大軍闖到最後一關也只能被犬妖兄弟的攻擊再度拖回冥府,我抬起頭,挑釁地看向身邊再沒有煩人飛蟲的奈落,大聲奚落道:「你還有什麼殺招,盡管使出來吧!」

  「哼,看來你對自己,還有身邊的這些家伙都很自信啊……」奈落冷笑一聲,他的手按在了腰間,握住了一把青色長刀的刀柄,「我不知道神樂有沒有告訴你們,我可是使用這把『奪鬼』吸收了本州島幾乎所有有名的大妖怪的妖力,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承受它的僅僅一擊呢?」

  「僅僅一擊?」我笑了,「你可不要太小看我們了!」

  承太郎他們退回到我身邊,我的同伴們都聚攏在一起,抬起頭看向緩緩從刀鞘中抽出閃著不祥寒光的青色刀刃。

  「龍鱗之刃·奪鬼。」奈落拂過青色妖刀的刀背,緩緩對著我們將太刀舉起,「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個教訓吧。」

  妖刀即將揮下,而我們嚴陣以待!

  ……妖刀還沒揮下,我們嚴陣以待!

  …………妖刀依舊沒有揮下,我們依舊嚴陣以待!

  ………………妖刀——

  我們沒動,奈落也沒動。

  ——不是,奈落這家伙凹了這麼久的造型,舉著刀都舉了半分鐘了,怎麼還不開始打?難不成他還等著放一輪狠話嗎?

  「你在等什麼啊,塗藍色眼影的屑妖男?難不成要我請你開始打啊?」我不耐煩了,「我們時間很寶貴的,一會兒我還要給芙芙和小湯圓梳毛,拜托你趕緊放大招好不好?就你這種磨磨蹭蹭的反派放到JOJO裡死的次數都要比迪亞波羅多了!」

  奈落不知道腦殼是怎麼長的,他竟然把刀放下了:「行,那你們先開始出招吧。」

  我不禁托起一個從我頭頂冒起的巨大問號:「老哥你是戰國文明禮儀大使嗎?我們在boss戰,不是在公交車上讓座,難不成你以為後發制人就一定能贏?你知不知道讓承太郎先打你5秒是個已經克死2個BOSS的死亡flag了?」

  二世說:「我覺得,他可能是想繼續用那把妖刀吸收你們率先出招後釋放的魔力和妖力。」

  二世說:「他的微表情變了,我剛才說中了,這家伙就是想這麼干。」

  不僅是奈落,我們都驚嘆地回過頭看向靈基再臨後變得更穩重的埃爾梅羅二世:「哇,韋伯老師你是怎麼猜到的?」

  二世謙虛道:「在昨天的村子裡我問過神樂了,她跟我講過『奪鬼』的功能。這不算什麼,只是基本的推理而已。」

  我豎起大拇指:「韋伯老師你轉行做偵探吧,我請達芬奇親給你畫《名偵探埃爾梅羅二世》的漫畫,一定能成為和《金田一少年事件簿》同名的大爆作!」

  二世:「實際上我已經有《埃爾梅羅二世事件簿了》——」

  我驚奇:「哇,你已經是偵探小說男主角了?整挺好,俺們迦又多了一個主角人物!卡茲你要加油了!身為反派你不覺得你在一群主角和主角基友當中格格不入嗎?」

  卡茲說:「就他這種日常胃痛的家伙都能當主角?這家伙要是和JOJO戰鬥,連一回合都撐不過去。」

  我說:「你別隨便拿別人和喬瑟夫比,人家可是能夠打敗你的超強波紋戰士兼替身使者,你也不想想普通人能打敗究極生物嗎?」

  卡茲:「確實,我很強,所以JOJO也很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奈落:……你們這幫神經病真的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嗎?!

  被識破計謀還還被完美無視,奈落和之前每一個被我們的神奇對話激怒的反派一樣,按捺不住地率先出招了!

  「既然這樣,我也沒必要再等下去了,嘗嘗四國的海妖悲鳴吧,龍鱗之刃·奪鯨骨——!」

  我微微一笑,向後退了一步。

  紫發的盾之從者向著妖刀劈出的可怖青藍色妖力舉起了雪花之盾!

  「寶具·擬似展開!」

  「人理之礎·LordChaldeas!!!」


第32章

  奈落信心滿滿地以為奪鬼中釋放出的大妖之力可以擊潰瑪修面前展開的虛擬城牆,但是山寨久次良招式的「奪鯨骨」再強也強不過阿爾托利亞的「EX咖喱棒」。

  我們縮在瑪修的寶具城牆後,看著奈落的表情從不屑,到困惑,到憤怒,最後到無能狂怒,真是特別好玩。

  於是他換了一招:「龍鱗之刃·奪煉獄之門!」

  埃爾梅羅二世開了1技能鑒識眼,給瑪修繼續滿上NP。我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有誰想嗑一點嗎?要嗎?神樂姐姐嗑不嗑?卡茲呢?」

  奈落見這一招仍然衝不破瑪修的防御,憤怒地換了另一招:「龍鱗之刃·奪神念之影!」

  黑色邪氣組成的大蛇吭哧吭哧啃著瑪修的寶具,承太郎先從我手裡拿了一小撮瓜子,用他的手指搓開瓜子殼,從裡面把瓜子仁剝出來。

  「瓜子這麼吃太慢了。」我說,開始了嗑瓜子教學,「你要先把瓜子豎著放在門牙下面……」

  奈落:「龍鱗之刃·奪鬼影閃!!!」

  承太郎「哢擦」咬開了一枚瓜子,試探性地學著我的樣子伸出一小截舌頭,從裂開的瓜子殼中將瓜子仁舔出來。我帶著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一邊自己嗑一邊看承太郎嗑瓜子,然後把自己嗑出來的瓜子仁收攏在一起,遞到瑪修嘴邊:「小茄子辛苦啦!來吃點瓜子!」

  瑪修紅了臉:「謝謝前輩!」

  我嘿嘿一笑,繼續不懷好意地盯著承太郎,承太郎被我的眼神盯得發毛:「……是我嗑的方法不對嗎?」

  「對,很對,沒事你繼續!」

  神樂:「……她肯定在腦子裡想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卡茲:「她肯定在腦子裡搞.黃.色,很早之前她就一直占臭屁小鬼的便宜。」

  神樂:「立香我跟你說你這種女孩子在戰國是嫁不出去的!」

  我:「那又怎麼了!你看著承太郎你不饞嗎?你看他帥氣英俊的臉!你看這完美倒三角身材!你看這胸肌!」

  神樂:「他確實很帥,但你能不能收斂一點,我們大和撫子一般都不這樣明晃晃地饞人家身子。」

  我:「我本來就不是大和撫子啊,而且又不是所有男孩子都喜歡大和撫子……承太郎你喜歡哪種類型的女生?」

  承太郎:「大和撫子。」

  我:「…………………………」

  卡茲和犬夜叉都嘎嘎嘎笑了起來。

  我鼓起臉頰,轉身向奈落撒氣:「你這個妖男!用妖刀奪取了那麼多大妖的大招,陰陽師的SSR式神大招全都要放過一遍了,竟然一個都轟不開瑪修的寶具,你辣不辣雞啊?」

  奈落:不是,我一直很努力地在這兒放大招,你莫名其妙怎麼就開始嘲諷我了!

  「你看看你,干啥啥不行,看劇第一名。神樂都跟我說了,你這個死宅一天天的不思進取,除了出門放瘴氣殺殺雞搶搶大妖怪之外,就窩在奈落城的地下室讓神無給你放直播。人家宅男都比你有追求,好歹人家還追追偶像小姐姐,打打游戲,買買谷子周邊,給國家GDP做貢獻。你呢?!淨給社會添麻煩!自己單身就算了,還淨想著拆散人家!」

  我一指犬夜叉:「人家二狗子,情商本來就不太夠,找個女朋友多不容易啊!人家和女朋友處得挺好的,女才郎貌,你上來一通挑撥離間,不僅搞分手了,還搞出了人命!你這種屑人在我們迦勒底是要被衛宮媽媽一起拌進無慘沙拉的!」

  卡茲很憤怒:「你不要玷污無慘沙拉!沒有人比無慘更好吃!」

  奈落有些憤怒,有些茫然,有些不被理解的傷心。

  「你又有什麼立場來指責我!你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

  我一瞪眼睛:「我又不是囧雪諾,我懂的東西可多了!我問你,你懂不懂什麼是『奇變偶不變,符號看像限』?」

  奈落:?

  「你懂不懂什麼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我為佐鳴續一秒』,『曾經滄海難為水,我為帶卡跪斷腿』?」

  奈落:你總是舉這種例子我哪懂啊!我又不看《火影忍者》!!!

  「哼,既然什麼都不懂就好好做乖巧妖怪,就算是想搞事想稱霸也老老實實按基本流程走,拿到聖杯之後好好地增長自己的實力,而不是拿來隨便做交易,或者是按照狗血八點檔劇挑撥離間!人家卡茲做反派的時候可沒你這麼沒品,干過最屑的事情也就是把喬瑟夫老媽的腿當貝斯winwinwin地彈——」

  卡茲:別提這段行嗎?

  奈落被我一通數落,聽得這叫一個頭昏腦漲氣血衝頂,他也顧不得使用自己的妖刀了,亮出利爪就向我們俯衝而來。我趕緊讓瑪修收起寶具,靈活應對,二世也准備好了技能,隨時就可以保證犬夜叉和殺生丸舉刀對敵。

  就在奈落即將用帶著瘴氣的爪子撓向迎敵的卡茲的那一刻,從他背後突然又爆出6條胳膊,突出尖銳的毒針向我們每一個人襲來。這家伙簡直就像一個蜘蛛精——可能他就是個蜘蛛精——逼的我們不得不各自迎戰。

  殺生丸和犬夜叉立刻騰空而起,用「冥道殘月破」和「風之傷」各自斬落了兩條胳膊。神樂用龍蛇之舞牽制住他的另一條胳膊,承太郎護在我身前,白金之星利用奈落看不見替身的優勢,直接飛到他面前,趁卡茲用輝彩滑刀割下他主戰的兩條胳膊的瞬間,一拳直搗心髒!

  「——歐拉!」

  一拳穿胸!

  承太郎稍稍擋住了我的視線,沒讓我看到貫穿的那一瞬間。但是我能看到奈落不敢置信的表情,我曾經在童磨和無慘臉上見到過這種神情,一般動畫裡給到這種表情特寫,那基本上這個人就涼定了。

  白金之星的戰績名單上又添了一個BOSS的名字!

  青色的巨人收回手,奈落失去了支撐,從半空中跌落在地。卡茲上前踢了踢他,奈落沒有任何反應,身體下面的青草倒是被染紅了一大片。

  「這具身體沒有任何反應了。」卡茲說。

  我從承太郎身後探出頭來,看向奈落:「他身上沒有感應到聖杯的魔力反應啊,奇怪,難道說這又是一具傀儡?」

  神樂比較熟悉奈落,她抓著扇子小心翼翼地上前,也學著卡茲一樣用腳踢了踢他,皺著眉端詳半天:「……這應該是就是實體了。我取回心髒後和他就失去了感應,只能說有可能聖杯不在他身上。」

  「那應該就是在奈落城了。」我松了一口氣,「呀謔,這一次打BOSS也贏了!接下來只要去奈落城把聖杯取到就可以修正這個特異點了,大家都好棒!」

  我挨個誇過來,誇了獻計獻策還不停放技能輔助的埃爾梅羅二世,誇了失戀後仍然迅速調整狀態幫忙的犬夜叉(順便摸了摸狗頭),誇了剛才暗搓搓取回了自己的力量但做小奶柴時也很努力認真的殺生丸(順便摸了摸尾巴),誇了主動棄暗投明高風亮節的神樂姐姐,誇了永遠在輸出第一線突破生物想像力的卡茲,誇了再一次打爆了Boss並且大戰後依舊超帥的承太郎,誇了永遠是我貼心小棉襖御主守護者的瑪修。

  大家都很快樂。

  「既然這家伙已經死了,不如再利用一下,把他的屍體投到井裡去?」有人這麼提議。

  於是卡茲和承太郎一起把奈落的屍體搬起來,挪到了枯井邊,考慮著要換一個什麼角度才能把他塞進去。

  「不知道這一次能有多少聖晶石呢。」我搓著手很興奮,「畢竟這是一個BOSS啊,打完BOSS掉落的物品一般都很厲害的!」

  「這家伙身上的鎧甲太厚了,卡在井口下不去。」卡茲調整了各種方向都沒法把奈落扔下去,「你看,他肩膀那塊兒的鎧甲特別寬,比井的直徑長。我先用輝彩滑刀割下來一塊吧。」

  我湊過去,發現確實如此。承太郎向後退了一步,讓卡茲從小臂中彈出骨刀,准備下手把奈落的肩膀切掉一截。但就在他抬起手,准備劈下的那一刻,異變突生。

  ——一條細細的誰也沒注意到的觸手纏繞上了我的腳踝,一下子將我向前拖去。我被突如其來的大力拽得一趔趄,眼看著向後仰倒。

  卡茲立刻調整輝彩滑刀的軌跡,承太郎下意識地喊出了白金之星,但我已經狼狽地重重倒在了井口,而肚腹處被按上了一只沾滿血跡和青草汁的小小的手。

  「……你們要小心。」

  奈落的屍體挪動了一下,白金之星立刻用他驚人的速度「歐拉」揮了一拳上去,大力直接將它擊飛。但什麼也沒發生,屍體普普通通地飛了出去,連一點掙扎都沒有過,只是它躺著的原處卻站著一個剛剛從他身體裡鑽出來的,身上還帶著血污的小小孩童。

  這是一個白發白眼的孩子,看起來很小,非常小。但是他眉眼間的陰郁都讓人明顯地聯想到了剛才被承太郎毆死的奈落。

  「初次見面。」孩子冷冷笑了一聲,「我是奈落的心髒,你們可以叫我赤子。」

  大家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這個孩子的小手中握著一枚最猛勝的毒針,正正好好地抵在我的肚子上。

  「……你想要干什麼。」我盡力冷靜下來,「既然你沒有直接殺了我,那就說明你要挾我想達成什麼目的。是想要放你走嗎,還是交給你我們手上有的東西?」

  赤子沒有高光的白色眼睛轉向了我,他歪了歪頭,似乎是在評估我說話的分量,然後他拿著毒針向上移了一寸。

  「我想要四魂之玉。」他說。

  我立刻拉下臉來:「這個,沒有。」

  赤子:「這個可以有。」

  我:「這個真沒有!」

  赤子:「你不給,我就鬧了。」

  我感受著他手上的毒針已經微微陷入我的皮膚,趕緊協商:「我們可以一起找,四魂之玉這種東西反正就在日本的土地上,日本又不大,一起找找總歸能找到的!」

  「它不在你手上嗎?」赤子微微使力,「我要聽實話。」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承太郎已經叫出了白金之星,看口型,他下一秒就要喊出「食堂潑辣醬·砸瓦魯多」,但赤子准確地抬頭看向了承太郎。

  「之前我就在懷疑,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進行戰鬥的。」這個孩子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看來,你身邊確實是有一個透明的幫手呢。讓我猜猜,下一秒你是不是就要讓它來攻擊我?」

  白金之星舉起的拳頭凝滯在半空,毒針已經刺破了我的皮膚,我能感覺到從那裡傳來了輕微的刺痛。

  「我已經把毒針扎了進去。」赤子松開手,毒針已經沒入了我的身體,「只有我有解藥。如果你想攻擊我,那麼,不過數100個數的時間,藤丸立香就會死。」

  「——因為你而死。」

  承太郎臉上的表情變了。頭一回,我從他臉上看到了這麼讓我難過的表情。我覺得這不是他的錯,是我太不小心,畢竟誰能預料到奈落這個混賬還能把自己的心髒變成獨立的一個個體呢?

  我搖搖晃晃地扶著井口站起來,抬手把毒針拔走。赤子揚起臉看著我,原本應該天真無暇的孩童臉上滿是陰毒:「你考慮得怎麼樣?要是你現在就把四魂之玉交出來,那我就給你解藥。不然,我就再補一針。」

  我說:「你想得倒美,傻逼。」

  赤子抬起手,亮出他小小指縫間的:「你在死之前一定還要這麼硬氣嗎?」

  「我還有其他髒話要說呢!臭小孩,老子給你臉了!?」我伸手就把赤子提了起來,「你在要挾別人之前都不會調查清楚的嗎?我百毒不侵!」

  赤子:「——啊?」

  看起來其他人似乎都是一副不知道的樣子,我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們忘了?第一次奈落把我抓走,他往屋裡放了好多瘴氣,只有我和瑪修還能行動自如。那時候我就猜也許我不受瘴氣影響。」

  「但,這是最猛勝的地獄之毒,你之前難道也被最猛勝蟄過?」赤子在我手裡奮力掙扎,用最猛勝的毒針對我使勁兒戳。

  我直接換了一只手拎起他的腳,讓他大頭朝下:「沒被蟄過,所以其實我也不知道最猛勝的毒對我會不會有效!但是剛才我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和正常中毒的情況一點也不一樣——最重要的是!」

  我湊近赤子的臉,扯起嘴角,給了他一個非常恐怖的笑容。

  「我,絕對,不會允許,你拿我來威脅我的從者,更有甚者——」

  我向枯井伸出手。

  「——用我的性命,讓承太郎內疚。」

  「去死吧你,混賬小孩。」

  我松開手,赤子面帶驚愕地往下墜落。但就在他即將消失在井口的那一瞬間,我還沒來得及向後退去,一條剛才纏住我的腳拖倒我的觸手從赤子胸口猛地彈出,死死地勒住了我的脖子,向下拽去!

  「立香——!!!」

  輝彩滑刀、鐵碎牙和天生牙同時出鞘,神樂拋出了扇子,瑪修伸出了手,白金之星抱住了我的腰。

  而我臉上帶著窒息的青紫,微微翻著白眼,「噗通」地被赤子拽落枯井。

  媽的。

  在下墜的過程中我這麼想。

  剛才被勒住脖子的時候我翻白眼了,醜死了!

  ————下墜。

  井底是一片黑暗。我伸出手本來想解開自己脖子上的觸手,但想到落地時我的頭沒有防護,只好有些悲觀地用胳膊護住了腦袋。

  我藤丸立香英明一世,錘爆過魔神柱,打死過童磨,罵過奈落,但沒想到我輝煌的一生就要丟臉地結束在這口枯井裡了。

  這真是很白痴的死法。

  到時候承太郎他們把我的屍體撈上來也不會太好看,腦殼一定開花了。到時候瑪修可能都不太敢趴在我屍體上哭,只能趕緊安排靈子轉移回去火化——

  太可恨了!

  我還沒談過戀愛啊!!!

  在生死的最後一線交彙之地,突然,我感覺自己的身體飄浮了起來。

  好輕。

  這是……

  原本漆黑一片的井底突然爆發出了亮光,我被刺激得眯起雙眼,還沒等看清楚怎麼回事,「噗通」一聲,我就重重地栽在了一個小小的軟墊子上。

  我平安著陸了。

  脖子上原本勒住我的觸手也無力地垂落下去,我摸索著站起身,發現赤子就是那個小墊子,他被我落下的力道砸暈了過去。我此時就站在枯井的井底,井口處有著亮光。

  ……我活下來了。

  果然,老天不會讓我這樣聰明可愛善良又沒談過戀愛的女孩子輕易掛掉的!

  我用手背擦掉眼淚,用被勒得嘶啞的嗓子喊:「承太郎——瑪修——把我拉上去啊!!!」

  一個人從井口探出頭來,遲疑地往下望。我趕緊揮手:「我還活著!!!」

  「……啊,你還活著,挺好的。」那個人說,「但是,那個,我只是想問……為什麼你會在我家神社的井裡呢?」

  我:……嘎?

  「是在惡作劇嗎?」那個人稍稍向後退了一步,我也借著光看清了她的臉,這是個好像比我小一點的女孩,「之前這口井裡面就被人扔了好多奇怪的東西,比如蟲子的屍體之類的,害我打掃了好久。如果你也是被害人,可不可以告訴我都是誰在搞這樣無聊的惡作劇嗎?」

  我:………………

  等一下,等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女孩放下一條軟梯,我費勁地把赤子用他自己的觸手拴在我的腰上,攀著軟梯爬出了枯井。等到我再一次雙腳踏在地面上之後,外面的世界嚇到了我。

  ……這裡,這裡是!

  「我是日暮戈薇,是縣中的中學部三年級學生。」救我上來的女孩子自我介紹道,「你是……?」

  我茫然地看著她身上穿的現代女學生校服,又看向這座枯井上搭起的有電燈的小屋,慢慢地說:

  「我是藤丸立香,我好像,穿越了。」


第33章

  《變成大妖白月光後我穿回來了》

  文案:

  我叫藤丸立香,本來只是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卻一朝穿越到戰國,經歷了如落櫻般的邂逅。

  他,是霜雪般的貴公子,初次相遇時只是奄奄一息的小奶柴。他為我抽出刀,破開通往冥府的道路。

  他,是英俊寡言的英靈,一雙拳頭能夠碎裂一切。他將我護在身後,說:「立香,我會守護你,一生一世。」

  他,是病態陰郁的萬妖之王,初次見面就將我擄走,時刻用妖術關注我的動態,即使是死也不願放手。

  是命中注定的糾葛,讓我們在戰國相遇。但一次意外的墜井,我又回到了現代……

  且看一名被卷入家國糾葛的奇女子如何演繹愛恨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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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評論:

  【赤子】,打分:-2

  什麼鬼劇情,竟然上來就讓奈落死掉,作者是個傻逼。

  【作者回復】:你等著,下一個我弄死的就是你。

  -------

  我夾著赤子迷茫地走在大街上。

  戈薇告訴我現在是1996年,天啊,這時候我甚至都還沒出生!

  身無分文的我帶著一個戰國的心狠手辣小妖怪,舉目無親地走在這個海邊小城。路人都向我投來奇怪的目光,看看我,看看我拎著的赤子。

  我感覺肚子嘰裡咕嚕開始叫,赤子也漸漸醒轉,在我手裡蹬腿:「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臭小鬼,別亂動!」我掐了一把他的臉,「你也不看看這兒是哪裡!」

  赤子環顧四周,表情變得特別迷茫,很符合他一個小孩的身份。

  「這是哪裡?」他眨眨眼睛,「你把我帶到哪裡去了?這裡是地獄還是魔界?你想對我做什麼?」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赤子小嘴一癟,「嗚哇」大聲哭了起來。

  路口的警察好像已經注意到我們了!

  「別哭了你這個老黃瓜刷綠漆的混球!」我抱著赤子趕緊跑,「我靠,你這個家伙變成了小孩心智也變成小孩了嗎?!一會兒警察要是把我們逮起來了,咱倆都沒好果子吃!」

  「什、什麼是警察……」赤子打著嗝問,「我,我能用妖術殺了他們。」

  「省省吧你!」我七拐八拐地往人少的地方狂奔,「天啊,我才16歲,怎麼就混成了一個沒有身份的無業游民,還帶著一個小孩!」

  我餓著肚子夾著赤子溜到了小城的海邊港口。赤子不哭了之後乖乖地蜷在我的懷裡,一臉好奇地打量海邊的巨大船只,而我一心只想找個機會填飽肚子。

  「喂,小鬼。」我顛顛胳膊,赤子被我晃得差點掉下來,趕緊扒住我的肩膀,轉頭怒視我,「你現在還會妖術嗎?能不能從海裡撈點魚上來?」

  赤子用和奈落如出一轍的陰毒眼神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我不為所動:「我比你了解這個世界,想讓你好看也是動動手指的事情。還不如咱倆互利互惠,趕緊找個方法回去。」

  這個臭小孩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陣子,我聽到自己的肚子越叫越響。就在我快感覺到胃酸反流的時候,赤子點了頭:「行,我試試。但是你吃飽了之後要告訴我怎麼回去。」

  我把他放到沙灘上,很像集體離家出走的小孩,鬼鬼祟祟地悄悄脫了鞋走近大海。赤子在沙灘上走路還有些不穩,我出於一個正常人能有的同理心,彎腰伸手牽住他。他被我牽住的時候還甩了幾下手,意識到松不開後噘著嘴陰著臉繼續往前走。當浪潮已經能浸濕我們腳背的時候,赤子停了下來。

  「……接下來我要使用妖術了。」他一本正經地說,「我會把魚群吸引過來,但是能吸引到什麼魚我可說不准。」

  我說:「別廢話,搞快點。」

  於是赤子翻了一個白眼,伸出小手面對海面開始喃喃念誦著什麼。我在他旁邊蹲下,手托著腮,時不時擺弄兩下通訊手環,指望著它能突然發出通訊連接上的「滴滴」聲。

  「……喂,小鬼。」

  「干嘛。」

  「你是奈落的心髒,那你和奈落算是同一個人嗎?」

  「不,他是傻逼,我不是。」

  「……要是我的心髒也覺得我是傻逼的話,我現在就讓它停跳。」

  「不要把你們人類和我相提並論。」

  「……哦。」

  我伸手摳著沙灘,從濕潤的沙子裡扒拉出幾個小貝殼。沙灘上除了我們還有別的游客,有一個負責清理沙灘垃圾的老爺爺還過來問我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問題,我扯謊說帶弟弟出來看看海,老爺爺擔憂地看了我們一眼,搖搖頭走了。

  「小鬼你搞快點啊,我真的好餓……」我摁著肚子,順手把那幾個貝殼放到赤子的小腳旁邊,赤子「哼」了一聲,說:「快了,我已經呼喚到了。」

  「唉,真沒想到我竟然要和你一起在1996年海邊求生。」我苦著臉,「1996年,這一年《柯南》剛剛動漫化,《寶可夢》、《生化危機》也才剛剛面世……哦,對,這一年出現了克隆羊多利!」

  「什麼是克隆羊,一種新的妖怪嗎?」

  「不是啦。」我說,「這是一種改變人類的技術,就是把一個細胞的細胞核轉移到另一個細胞裡面,復制出和原來的生物一模一樣的生物……就是你可以復制一個和你完全相同的人哦。」

  「這有什麼意思?」赤子說,「奈落那個家伙復制出了神樂都能翻車,再克隆一個自己不是更亂套嗎?」

  我鼓掌:「你對自己真的認知很清晰哦。」

  「都說了別拿我和奈落相提並論啊!」

  從遙遠的海邊傳來了一聲鯨鳴。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沒來由地,伴著海浪聲,我打心底湧起一陣驅散不掉的孤獨感。

  「……赤子。」

  「快了,魚快到了。」

  「……你想要四魂之玉干嘛呀?」

  赤子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想要做一個很厲害的大妖怪。」他說,稚嫩的聲音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在講述理想,「我不想做一個污穢的、軟弱的,保有人類之心的半妖。」

  我在胳膊上枕著頭,歪過脖子去看他。沙灘上有一個穿著白色長風衣的游人正在漸漸向我們走來,我掃了一眼那個游人,又看向赤子:「人類之心不好嗎?」

  「當然不好。擁有人類之心就會軟弱,軟弱的半妖是不及沒有情感的妖怪強大的。」

  我思索了一會兒,慢慢說道:「但是……你不覺得,當你想要保護著一些東西的時候,會比平時的你更強大嗎?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就是人類特有的呀。」

  「假如我也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妖怪,可能你都沒法活著跟我在這裡一起撈魚了吧。」我最後補充了一句。

  赤子沒有反駁。

  潮水拍打著我的小腿肚,赤子已經被海浪淹過了膝蓋。我們一起靜靜望著遠方,看著夕陽漸漸地向下沉去。

  「要是能夠回去。」赤子突然說,「我就把聖杯給你。」

  「啊?」我被他震得一驚,「你怎麼了?我的嘴炮真的那麼強嗎,一下子就把你說動了?」

  赤子的小臉上紅了一片:「不要自我感覺太良好!是我經過冷靜的分析,意識到和你合作確實有益——」

  「好啊,那要是我拿到四魂之玉那就交給你。」我隨口說。

  我用余光看到沙灘上那個白衣的旅人走到了我們身旁,還停了下來。

  「馬上要漲潮了,小孩子還待在這裡會很危險。」旅人說,「你們最好向後退一退。」

  「好的,一會兒我們就向後——」

  我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赤子和我同時震驚地轉過頭,分別發出了震飛海鷗的尖叫:

  「你竟然追到這裡來打我了嗎——?」

  「承太郎你來救我了嗎——!?」

  赤子踉踉蹌蹌地走向海裡企圖逃跑,而我是向前一撲直接摟住了那人的腰:「嗚嗚嗚嗚嗚承太郎我快要餓死了!撈魚真的好難哦,你和卡茲之前撈魚實在是太辛苦了!」

  承太郎:「……你認識我?」

  我抬起頭,迷茫地眨巴眨巴眼睛:「啊?什麼?」

  承太郎:「拋開這個不談,你弟弟快要淹死了。」

  白金之星從他背後顯形,飄到海裡提著衣領把赤子拎了起來,小東西在白金之星的手裡亂蹬腿:「藤丸立香!叫他住手!不然我不把聖杯給你了!啊啊啊啊這個透明的奇怪東西真的太奇怪了!」

  「白金之星,把他放下吧,他答應過我回去就把聖杯給我了!」我趕緊說,手上仍然抱著承太郎的腰不撒開,「不過食堂破辣醬怎麼突然換了一個顏色?原來不是全紫色的嗎,現在怎麼變成淺色的了?」

  我抬起頭,正對上承太郎探究地看向我的視線。

  「我確認自己並不認識你。」他冷靜地說,「但你為什麼能看到白金之星,還一副和我很熟的樣子?」

  「你見過之前的白金之星?」

  我眨巴眨巴眼睛,直覺告訴我大事不妙。

  這個穿著白色長風衣,帶著白色鴨舌帽的承太郎,可能,似乎,也許——

  並不是我的那個空條承太郎。

  「你莫非……」承太郎彎下腰,和我臉對臉,我都能看清他眼角添上的幾道細紋,「是DIO的殘黨?」

  ……?

  「這簡直是對我天大的侮辱!!!」我賭咒發誓,「我不是!我當然不是了!」

  「那你怎麼解釋呢?」承太郎伸出手,鉗住我的胳膊,「這位,莫名其妙的,替身使者小姐,藤丸立香?」

  我被承太郎從他的懷裡扯出來,白金之星把赤子拎上岸之後,就虎視眈眈地飄到我身側,在他的絕對攻擊範圍內盯著我。

  我的壓力很大,真的。

  「其實……」我舔了舔嘴唇,干笑道,「如果我說,我是從2016年穿越來的,你信嗎?」

  「2016年?」承太郎皺起眉,「你認識的是2016年的我嗎?」

  我說:「對!」

  「那,我們是什麼關系?」承太郎問,然後從手中拿出了一張很眼熟的卡牌,「我們難道熟到了,我能把代表自己替身的塔羅牌都交到你手上?」

  那是承太郎在新年的時候送給我的白金之星塔羅牌!!!

  「你什麼時候把它——」我連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衣兜,承太郎把它放進他的風衣外套口袋:「是剛才你撲過來的時候掉出來的。現在回答我的問題,不然,你也知道白金之星的力量——」

  我絞盡腦汁!

  赤子坐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說:「你說實話不行嗎?」

  我瞪他一眼:什麼實話,難道要我跟他說以後他會變成英靈,然後天天被我揩油嗎?

  承太郎看向赤子:「你知道些什麼?」

  「我當然知道!」赤子得意洋洋地說,「哼,她是你最重要的人,能讓你不計一切代價去拯救,拿她威脅你是最有效的啦!」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你……」承太郎看向我的眼神立刻變了,「難道說,你是我的——」

  我立刻賭咒發誓:「咱倆沒有血緣關系,我也不可能是喬瑟夫的私生女什麼的,承太郎說他有小舅舅了!」

  「——女朋友?」

  我:……

  誒?


第34章

  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兩個小時前,我從戰國被赤子這個小屁孩拽著一起墜井,落地之後發現竟然穿越到了1996年!

  在舉目無親兩個未成年小孩一起悲慘准備海邊撈魚的時候,我們遇到了承太郎。

  ——1996年的,這個世界的承太郎。

  而且還被他誤認為了自己未來的女朋友。

  雖然平時我一直快樂揩承太郎的油,但是涉及到這個問題我還是要澄清的!!!

  「沒有,不是,咱倆沒有確定關系!我們是很純潔的那個,呃……戰友關系,對,戰友!」我慌忙說。

  承太郎看起來稍稍松了一口氣:「也是,你看起來還沒有成年,2016年的時候我都46歲了——」

  我連忙點頭:「是的是的,雖然我是個面對年齡差也可以撲上去的究極變態,但是你不是變態!」

  承太郎:……其實也不必這樣說自己。

  他拉著我離開海邊,白金之星把赤子又拎了起來跟上,不過這一回是從腋下穿過抱起來的。他帶著我走到了馬路邊,看著我磕掉鞋裡的沙土,然後從他大衣的兜裡掏出了一條巧克力,遞到我面前。

  「剛才我聽到你的肚子叫了。」他說,像17歲的承太郎一樣平靜,且溫柔,「是黑巧克力,如果你不喜歡的話,一會兒我們去街上,我帶你找個地方好好吃一頓飯。」

  我垂下頭接過他手中的黑巧克力,臉上有些發燙。赤子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起哄:「哇,這家伙無論在幾歲都一樣會勾引小姑娘啊!我說藤丸立香,你剛才干嘛不直接承認呢?你本來就很喜歡揩這家伙的油,現在有一個光明正大名正言順的揩油機會,你怎麼反而正人君子起來了?」

  我惱怒地拍了一記他的頭:「瞎說什麼,我還是很拎得清的!這個承太郎和我的那個承太郎不一樣!」

  說完這句話之後我猛然意識到話語中有歧義,忐忑不安地抬起頭去偷瞄白衣男人。但承太郎沒說什麼,只是繼續向街上走,我趕緊小步跟上。

  海邊小城在入夜後也很寧靜,路燈依次亮了起來,承太郎雙手插在衣兜裡,為了等我而放慢了腳步,他的影子在路上拖出了長長的一條。

  「你喜歡吃什麼,西餐,和食,還是中餐?」他問。

  我連忙道:「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赤子說:「但是你不吃燒烤最猛勝。」

  我怒視他:「那玩意兒是野味,而且有毒!說起來我還沒跟你算拿毒針扎我的賬呢,臭小子,你以為自己是赤嬤嬤我是咕噠紫薇?」

  赤子衝我做鬼臉:「略略略,挑食羞羞!」

  承太郎微微偏過頭,看我和赤子拌嘴。路燈柔和地在他的臉上打出一片陰影,看起來讓我恍惚有一種他此刻正在微笑的錯覺。

  最終,他停在了一家主賣和式定食的小餐館門前,拉開拉門率先走了進去。白金之星也把赤子輕輕放下,臭小鬼連忙跑過來拽住我的褲腿,警惕地向店內張望。

  「啊,是承太郎先生!好久不見了,今天的船也靠岸補給了嗎?」櫃台後的老板看到承太郎之後熱情地打招呼,「今天還帶了別人來?這位是……」

  「是我的後輩。」承太郎說,「我還是老樣子,她……立香你吃什麼?」

  我立刻舉手:「我想吃豬排飯!」

  承太郎點點頭,他看了一眼赤子,又吩咐老板:「還要一小份親子丼,加上雞蛋羹。」

  小店面積不大但不擁擠,我們坐下之後,我趕緊倒了一杯熱茶,喝下去暖了暖肚子。赤子坐在我旁邊,費勁地扒著桌子,鬧著要我也給他倒茶。

  「我是小孩,你要照顧著我!」他嚷嚷。

  「你是個錘子小孩,都說了老黃瓜不要刷綠漆了,你比承太郎都大!」我瞪他一眼,又倒了一杯茶,赤子伸手就要接,我抬起胳膊,直接把茶杯放到了承太郎面前。

  「當然要謝謝人家大佬請吃飯了!」我說。

  承太郎接過茶杯,瞥了一眼赤子:「這孩子也是你的戰友嗎?」

  「他不是,他是之前我們要打的妖怪,結果承太郎把他打死之後,那家伙的心髒變成了這個小屁孩活了過來,還挾持我跳了井。」我惡狠狠地揉了一通赤子的小白毛,「死小孩,死小孩,竟然用毒針扎我,還用我威脅承太郎,我今天就要報復回來——」

  「這裡有人欺負小朋友啊!!!」赤子嘴一癟就又要開始哭。

  我扭過頭不理他了,這種臭小孩越哄越來勁,不給他關注反而會漸漸安靜下來。

  承太郎捧著熱茶茶杯,坐在對面沉靜地看著我們。我迎向他的眼神後也不由自主地安心下來,他好好地打量了一圈我的裝束,又看了一眼我被最猛勝毒針扎出窟窿的手腕,留著有些可怖淤青的脖子,問:「你,還有2016年的我,是在與什麼樣的敵人戰鬥?」

  赤子也好奇地抬起頭。

  我思索了一小會兒,喝了一口茶,開始組織語言,講述2016年,在人理存續機構迦勒底,作為人類最後御主的我開始的名為「冠位指定」的拯救之旅。

  「…………然後承太郎就超級帥氣地讓白金之星上前『歐拉』一下打裂了魔神柱,說:『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惹怒了我!接受制裁吧,你這令人作嘔的邪惡!』說完就轉過身,校服外套『呼啦』揚起來,配合背後魔神柱爆炸的特效——砰!哇,那時候承太郎真的超、超、超級帥的!」

  我說得臉頰紅撲撲,雙手也捏成拳頭模仿白金之星的樣子歐拉歐拉,承太郎微微垂下頭去又喝了一口茶,掩去嘴角的笑意。赤子則是撇嘴:「哼,你趕緊擦擦嘴角的口水吧。你這家伙只不過是看到帥哥就臉紅,對著殺生丸你不也是吵著要摸尾巴。」

  「那不一樣!我心裡最帥的還是承太郎——等一下,你這個死變態到底偷偷看了我們多久啊!」

  「那是奈落看的!我只是被動一起追直播!」

  老板端著飯菜上桌,笑著說:「真好啊,這次承太郎先生是有人陪著來的呢,看起來也比平時的樣子高興一些。」

  老板還給赤子搬了一把兒童座椅,這下他能夠到桌面了,一下子就把雞蛋羹拖到自己面前,拿起小勺奮力開挖。而承太郎用眼神向老板致意後,拿起筷子開始吃飯,似乎不想多說什麼。

  我卻趁老板還沒走的時候小聲問:「之前承太郎都是一個人來的嗎?」

  老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承太郎,說:「沒錯,承太郎先生的科考船有時候會在這個港口停靠補給,他就會來我們這裡吃飯。只是每一次他都是一個人來,看起來有些寂寞呢。」

  ……寂寞啊。

  承太郎像是能夠讀心一般,把豬排飯向我面前推了推:「一個人吃飯比較方便,我已經習慣了。」

  我拿起筷子,又覺得此刻面前的豬排飯索然無味。

  「我們迦勒底的醫療負責人羅曼醫生很喜歡網絡偶像魔法梅麗,所以有一次我也偷偷登陸了魔法梅麗的網站。梅麗小姐姐對我很好,她給我講了許多英雄的故事。」我撥弄著碗裡的土豆塊,「英雄的偉業各種各樣,但是他們的宿命卻很相同。」

  「我問魔法梅麗小姐姐,為什麼英雄總是不能夠得到旁人的理解,大眾的支持,還有完美的結局?」

  我慢慢地低聲復述那句話:「梅麗小姐姐說:『因為英雄應該是孤獨的,可以承受一切的。』」

  「羅曼醫生回到休息時候也看到了網頁內容,他跟我說,魔法梅麗說得對。英雄們,還有王,都是背負著自己的宿命行走在獨屬於自己道路上的孤獨的星星。」

  「……但是,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樣是對的。」

  承太郎沒有接茬,只是用近乎於安慰的語氣說:「快吃吧,豬排冷掉就不脆了。」

  -------

  日暮戈薇最近覺得自己簡直是倒了大霉。

  他們家神社有一口枯井,平時他們也不會往那個小屋走,也只是一個月打掃一次。但是最近,那口枯井裡經常會冒出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比如一大堆飛蟲的屍體。

  爸爸說有可能是附近哪家小孩的惡作劇,戈薇發誓如果逮到這個人,一定要給他好看!

  結果,今天下午,戈薇放學後突然覺得一陣心神不寧,回家放下書包後就去井邊看看。結果這口井裡又突然蹦出了一個帶著幼兒園小朋友的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臉上髒兮兮的,看起來像是一頭栽進了井裡。戈薇放下軟梯把她救上來後還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有沒有受傷,沒想到那個女孩子問了一下今年是哪一年,然後抓著那個幼兒園年齡的小朋友轉身就跑!

  什麼啊!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今天吃過晚飯後,戈薇又覺得一陣心神不寧。她這次去井邊查看的時候還帶上了手電筒。為了防止再有人掉下去,從那個女孩爬上來後她就沒有把軟梯再收起來。

  ——沒想到就趁她吃個晚飯的功夫,又有人掉下去了!!!

  什麼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即使是她這樣的普普通通溫柔善良女子初中生也要罵人了!

  戈薇打開手電筒,不滿地說:「這次又是怎麼掉下去的?這位同——呃,同學……?」

  ——身高195cm的高大男生從井中一躍而出!

  他甚至都沒有借助軟梯,直接攀住井口向前一躍,又穩穩地站住,直起身拍打了一下校服外套上沾染的灰塵。

  「……我問你。」他正了正帽子,「之前有沒有一個橙色頭發的大約16歲左右的女孩來過?」

  「呃,有,有的。」戈薇結結巴巴地說,「大概4點半的時候她從井裡爬出來,帶著一個年齡大約在幼兒園的白發小朋友……」

  「她去哪兒了?」他打斷了她的話。

  戈薇弱弱地一指外面:「她問清楚今年是1996年後,慘叫一聲,帶著小朋友跑出去了……」

  男生立刻就要往屋外走,但他剛走到門口,就立刻剎住了車。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和他長相完全一致,戴著白色鴨舌帽,穿著白色長風衣的男人。

  「——承太郎你看你看,我就是那個井裡爬出來的!不知道再跳下去一次有沒有用——噗!」

  從他身後,冒出一顆頂著橙色呆毛暈暈乎乎的腦袋。

  「你怎麼突然停下來啊,我都撞到你後背了……哼哼,我的頭被撞痛了,要承太郎吹吹才能好!」

  跟在她身後的小孩:「你怎麼不說要親親才能好呢?吹吹這種程度在你這邊是不是有些太克制了!」

  「你不懂,這要循序漸進。現在就要親親肯定會嚇到他,吹吹的分寸把握得就比較好。在乙女游戲攻略這方面你還是要學習一個!」

  17歲的承太郎說:「哦?循序漸進?」

  26歲的承太郎說:「嗯,讓我看看撞到哪裡了。」

  我:…………………………

  對不起,我撞壞腦子了,要你們同時親親才能好。


第35章

  我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從26歲的承太郎身後出去,像本應該做的那樣撲進17歲承太郎的懷抱;還是繼續呆在26歲的承太郎身後,讓他溫柔地幫我吹吹腦殼。

  作為一個成熟的御主,我選擇全都要!

  「這裡痛!」我立刻指著額頭,「吹吹,快吹吹,當然如果能親親就更好了喏。」

  赤子說:「你想得美。」

  我說:「大人在搞攻略,小屁孩別插嘴!」

  白色的承太郎先生彎下腰,輕輕地用手指拂過我的額頭,然後像是撫摸小動物一樣揉了揉我的頭頂。

  「接下來,我就把你交回到他手上了。」他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輕聲說,「這麼重的擔子竟然會落在這樣一雙柔弱的肩膀上,一直以來真是辛苦你了。我想,他守護你的理由之一,也許就是不想看著你也變成那樣孤獨的星星吧。」

  他溫柔地又將我的劉海撫平,讓我頭頂亂糟糟翹起的呆毛回到應該有的位置上去。然後,白色的承太郎先生收回手去,側過身,讓他身後等待已久的,我的英靈承太郎慢慢走到我的面前。

  「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了。」

  他伸出手,輕輕地把我拉過去,寬大的手掌將我的手牢牢包裹在溫暖的掌心。這一瞬間,在海邊時我心底湧起的孤獨感像是終於有了湧流的方向,帶著委屈和難過,如同小河彙入了承太郎這一片永遠沉默包容著我的大海之中。

  26歲的承太郎將雙手又揣進兜,微微帶著笑意地看著17歲的承太郎把眨巴著眼睛努力想把淚意憋回去的我牽到井邊。

  「好了。」他伸出大拇指把我不小心擠出來的眼淚擦掉,「跟他們告個別吧。」

  我站到井邊,小聲對戈薇說:「最近我們往井裡丟了很多東西,害你一直要打掃,真是對不起了。以後我再不會了。」

  戈薇沒反應過來:「啊,誒……沒什麼的,以後注意就行了。」

  「還有……還有承太郎先生。」我眸光閃爍,「謝謝你的照顧。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像說什麼也都不太對勁……」

  最終,我說:「你要保重身體,在海上科考的時候要多吃維生素,我們課本裡說只吃黑面包是會得敗血症的……以後在海邊散步的時候不要輕易撿走像我這種奇奇怪怪的不明女孩,男孩也不可以,因為這種人基本都會帶來□□煩——」

  承太郎先生說:「你不是麻煩。」

  我笑了:「我可是個麻煩精!奧爾加所長一直都這麼說的。」

  我最後看了承太郎先生一眼,有些戀戀不舍地低頭看向枯井,在井底深處泛著奇異若有似無的微光,白金之星在我身後輕輕地抱住了我的腰,把我慢慢地懸浮在了井口之上。

  「再會,承太郎先生。」我揮揮手,「再會,淺色塗裝的白金之星,你這樣也很好看。」

  淺色的白金之星說:「歐拉。」

  赤子戳了一下戈薇的小腿,她低下頭,有些不解:「小朋友,怎麼了?」

  白發的小孩背過手去,眯著眼睛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撇了撇嘴:「雖然很像,但是確實不是同一個人。」

  戈薇:「誒?」

  她走到井口,感覺在努力說服自己人懸浮在半空中是正常的事情,然後有些緊張地對我說:「那個,請問這口井是連接了什麼地方嗎?」

  我說:「誒……對,在井的那一頭是戰國時代。」

  戈薇:「……所以說,你們都是戰國時代的人?」

  我說:「不是,我是未來人,為了拯救世界去戰國時代打妖怪,這次只是不小心來錯了時空!下次我會注意的!」

  戈薇:「……喔,好。那麼,一路順風?」

  我點點頭,白金之星剛要慢慢托著我下沉,戈薇像是想起了什麼,上前攤開手掌,亮出了一枚盈盈發光的珠子。

  「這個東西是你出現之後,從我身上掉出來的。」戈薇說,「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也許,和你們有關?」

  我:……

  赤子:……

  ——啊,這東西,好像是四魂之玉呢。

  等等,四魂之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啊!赤子、赤子你小子別突然雙眼冒金光暴跳而起啊!

  白發的小妖怪立刻從手掌心噴射出觸手,直奔戈薇而去!眼見著這家伙就要搶到珠子,我條件反射地大喊了一聲:「白金之星,抓住他!」

  於是,26歲承太郎先生和17歲的承太郎先生同時心有靈犀地使出了——

  「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

  時間,停止流動!

  雙重砸瓦魯多的功效非常明顯,那就是除了兩位承太郎,我們所有人都在這5秒鐘動彈不得。17歲的承太郎邁步向戈薇走去,而26歲的承太郎動作更快,他已經拿起了那枚珠子,抬眸看向年輕的自己。

  我不知道這兩位在對視的時候都在想些什麼,兩雙相同的松石綠色眼睛電光火石般地視線相交,然後又同時看向了我。

  ……等一下,這一種兩個攻略對像同時站在面前等待我選擇的既視感是怎麼一回事!就好像面前出現了兩個按鈕,一個寫著【叫17歲的承太郎把四魂之玉拿過來】,另一個寫著【叫26歲的承太郎把四魂之玉拿過來】,選擇其中一個就加10點好感度——的這種galgame!

  如果這種galgame真的做出來了請務必叫我去玩,我會氪金的,真的。

  但是此刻還不是選男主角的時候!我現在還在時停內動彈不得!

  二位,請讓我從食堂破辣醬·砸瓦魯多裡面出來之後再進行快樂galgame好嗎!

  好在停止的時間在5秒後又恢復了流動,赤子已經被淺色的白金之星搬到了井口,在重新獲得行動自由後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重力拽著「嗚嗷啊——」地掉下去,我還看見淺色白金之星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提供了一定的加速度。

  干得漂亮,食堂破辣醬!

  而戈薇什麼都沒有察覺,她迷茫地眨眨眼睛,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掌心已經空無一物,而承太郎先生正在把那枚發光的珠子放到我的手中。

  「呀累呀累打賊,我已經將近十年沒有使用白金之星·世界了呢,沒想到這次竟然能有用出來的機會。」他像17歲的承太郎那樣壓了一下帽檐,「……已經很久沒有人呼喚白金之星的名字了。」

  淺色的白金之星靜靜地懸浮在他身邊,我對著這位熟悉的替身笑了一下,似乎是作為回應,他眨了一下眼。

  幾乎是立刻,在身後托著我的白金之星突然用胳膊把我緊緊抱在懷裡,在我耳邊嘟囔了一句:「歐拉歐拉。」

  「歐拉歐拉歐拉。」淺色的白金之星說。

  白金之星說:「歐拉歐拉歐拉!」

  ……誒?

  你們兩個到底在說些什麼啊!

  直到17歲的承太郎說:「好了,白金之星。」兩個替身這才作罷。我懵懵地看著兩位承太郎像是達成共識了一樣握了一下手,然後26歲的承太郎先生向後退了一步,說:「再會。」

  不是,等一下,你們二位替身到底在講些什麼,替身語還是歐拉語?承太郎們你們又是怎麼聽懂的?!為什麼你們一副煞有其事仿佛進行過一次外交照會並且加上兩位替身都達成了共識的樣子?!

  下次我一定要找達芬奇親做一個替身語翻譯器!

  至少最基礎的「歐拉」一定要能聽懂!

  白金之星抱著我慢慢下沉,我最後看了一眼戈薇和承太郎先生,向他們揮了揮手。戈薇依舊是狀況外的樣子,而承太郎先生表面上依舊和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平靜又坦然,讓人看著就覺得……

  仿佛一切不好的事情都會過去,無論如何都可以安心。

  -------

  我們回到戰國時代啦!

  我受到了瑪修他們的熱烈歡迎,小茄子因為擔心我據說差點哭了,我在被卡茲的大翅膀拍來拍去檢查到底有沒有受傷之余,還要摟著瑪修好好安慰她。

  赤子是第一個被白金之星丟進井裡,也是第一個被撈上來的。被撈上來之後他就被重點「關愛」了一番,至少我和承太郎回到地面上之後,看到的就是他鼻青臉腫地被殺生丸拎在手裡,犬夜叉還在用爪子試圖撓他。

  「藤丸立香!立香!」看到我之後赤子就奮力蹬動小腳丫子,「把四魂之玉給我!我們說好的,這是我們說好的!」

  我推開卡茲的大翅膀,舉起手中的發亮珠子:「前提是你要先把聖杯拿給我!」

  「你先把四魂之玉給我!」

  殺生丸面無表情地抽了他一下:「不要討價還價。」

  神樂在旁邊笑得一臉「大仇得報」。

  在並沒有成功的交涉後,我們單方面決定先去奈落城把聖杯取到。至於四魂之玉的歸宿,這就要看赤子的表現如何了。

  赤子:「你這是撕毀條約!你們都是無賴!流氓!」

  我說:「不好意思,我們確實是無賴和流氓呢。瑪修,告訴他我們以前干過什麼事!」

  瑪修立刻推了推並不存在的眼鏡,大聲背誦:

  「在冬木特異點,我們毆打了迦勒底的工作人員雷夫·萊諾爾教授,並且把他打裂了!」

  「回到迦勒底之後,前輩把卡茲先生關在迦勒底之門裡,讓他自己肝滿破狗糧,肝了整整一天一夜!」

  「在大正特異點,我們二話不說先把埃及法老王奧茲曼迪亞斯先生打了一頓,炸開了他的金字塔,還進入了一級文物保護單位大阪城天守閣進行了破壞性戰鬥,讓那個特異點的異變源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現在還在做卡茲先生的小面包!」

  「在這個戰國特異點,前輩痛打了一頓魔神柱巴巴妥斯,然後和我們一起揍了奈落兩頓,還砍了楓之村的御神木,並且沒有留下任何賠償!」

  哇,這麼一總結,我們真是一群帶惡人呢。

  而且我也不會對此進行任何反省的!

  赤子聽到這裡也算是明白了,現在根本沒有他討價還價的余地,不把聖杯交出來就是一個「死」的下場,交出來還有可能打動我網開一面。於是他乖乖閉上嘴,任由我們把他帶回奈落城,然後一路橫衝直撞地來到平時奈落看直播的地下室翻箱倒櫃。

  神樂作為原來的住客之一,很熟門熟路地推薦了一個奈落有可能藏東西的地點。她還在地下室裡拉出了一個白發白眼抱著鏡子的小姑娘介紹給我們認識。

  「這位是神無,她能通過手中的『死鏡』為奈落播放外界的消息,每天奈落就躺在這裡看她直播。」

  神無是個經典的三無少女,無口無心無表情,一句話都沒說,臉上也毫無波動,只有她手中的死鏡像是電視調頻一樣發出了聲音:「嗨,小朋友們大家好!歡迎來到我們的奈落妙妙屋!想要進入我們的妙妙屋拿到聖杯嗎?只需要說幾句奇妙的小妙妙語!」

  我:「……密斯卡,莫斯卡,米老鼠?」

  死鏡:「答對了!聖杯就在奈落的床底下!」

  我:「……你們在城裡真的沒少看動畫片哈。」

  死鏡:「嗶嘟嘟嘟,讓我們一起去抓小精靈吧!」

  神樂第一個掀起了奈落的床板,在那下面是一個無底的大洞,好像是什麼鼴鼠之類的東西打出來的。我伸長脖子向下看,下頭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白金之星在後面拽著我的衣服不讓我掉下去。

  「喂——」我向洞裡喊了一聲,洞那頭過了許久才折返回音:「喂——」

  「奈落這家伙為什麼要打這麼深的洞?」犬夜叉困惑,「我以為他是某種蜘蛛妖怪,原來他是蚯蚓精嗎?」

  赤子說:「當初他以為冥府就在地底,所以就打了一個超深的洞想去地府看看的。」

  我問:「後來呢?」

  赤子說:「後來挖到岩漿了,把毛燙掉一半。」

  卡茲「嘎嘎嘎嘎」開始笑,也不知道在樂什麼。

  「那他就把聖杯丟到了岩漿裡面去?」我難以置信,「這樣不就把聖杯毀掉了嗎?!」

  「沒有哦。」赤子說,「他把聖杯粘在洞上了,大概在地下100米處的位置。」

  殺生丸一腳把他踹了下去:「那你去把聖杯撿上來。」

  所有人:???

  不是,小湯圓,你的人設怎麼突然變成了這種說打就打的行動派了!

  赤子「嗚嗷——」地在洞中下墜,然後就聽見輕輕的遙遠的「噗」一聲,似乎是落在了什麼東西上。我向他喊話問道:「你拿到聖杯了嗎?」

  「——拿到了,這個金燦燦的——啊啊啊啊啊啊誰能拉我一把?!」

  我回過頭,卡茲走近洞口,把自己的胳膊伸了下去。究極生物的伸縮度是難以想像的,他很輕松地就把髒兮兮的赤子給拖了上來,順便還拿走了他死死抱在懷裡的聖杯。

  「唔,這個確實是聖杯呢!」我接過金燦燦的小杯子,摸到了熟悉的魔力波動,「嗯,我也不是那種不守承諾的家伙,該給的東西還是要給的啦。」

  「等等!」神樂卻一反常態地阻止了我,「你真的要把四魂之玉給他嗎?」

  我已經准備從褲兜裡往外掏小珠子了:「呃……不然搶了聖杯就跑還把他打一頓嗎?雖然我覺得我干得出這種事,但是被這麼多人圍觀著耍無賴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呢。」

  神樂說:「他有沒有跟你講過,拿到四魂之玉後想要許什麼願望?」

  「說了呀。」我看了一眼赤子,「他說想變成丟掉人類之心的不再軟弱的純種妖怪。我覺得這個志向也還算正常,就打算給他了。」

  犬夜叉嘟囔了一句:「和我當初的願望一樣呢。」

  「……你覺得,他要是真的成了沒有人類之心的妖,這家伙會做出什麼來?」

  我看向赤子,赤子眨巴眨巴眼睛,企圖學著普通小孩的樣子可愛吧唧地說:「我會很乖的哦。」

  我指指被他勒出青紫的脖子:「是嗎?乖小孩會用毒針捅我,還差點把我勒死?」

  「那是誤會啦。」赤子說,「立香姐姐你會原諒我的吧?」

  我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你先回答姐姐一個問題好不好呀?」

  赤子連忙點頭:「姐姐你問!」

  我說:「……這裡的靈脈,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呀?和奈落有關嗎?」

  赤子說:「啊,在他找冥府的時候,順便把一條散逸著力量的礦脈挖斷了……如果那就是你指的靈脈的話。」

  ——怪不得我死活聯系不上迦勒底,召喚出的諸葛孔明也怪怪的呢!合著靈脈被奈落這個屑妖挖斷了!

  我問赤子:「那,四魂之玉能把靈脈修復嗎?」

  赤子立刻說:「你不許打這個主意!四魂之玉是我的!趕緊把它給我!」

  看到他這個反應,我立刻明白了。

  「能修復的,對吧?」我伸出手,用蘭花指捏著四魂之玉,緩緩地懸在洞口上方,「抱歉呢,和我們之間的約定相比,還是靈子轉移回迦勒底更重要。」

  「藤丸立香你這個狗屁瘋女人我殺了你我——*%¥*」

  卡茲面無表情地掐住了赤子的喉嚨:「雖然感覺你的味道不會很好,但是我不介意今天稍微換換口味。」

  我輕巧地松開手。

  四魂之玉墜落下去,在漆黑無底的洞中最後閃爍了一次光芒,然後就回歸了這條給予這座島嶼魔力的靈脈之中。

  靈脈被修復的那一瞬間,埃爾梅羅二世身上閃爍起了只有靈基再臨時才會亮起的光,被緊急召喚到這個特異點的英靈拿回了因為靈脈殘缺而丟失的力量,靈基肖像也對應地產生了變化。

  ——他縮水變成了一個少年。

  迦勒底的通訊終於也能正常接收了,手環「滴滴」地響了起來,趁卡茲和犬夜叉都撲過去欺負(不是)變回了少年時期的韋伯·維爾維特的時候,我趕緊向醫生和所長他們報告我們的特異點修復情況。

  「確實!這個特異點在迦勒底亞斯上顯示已經被修復了!」羅曼醫生興高采烈地說,「呀,真是不容易呢,聯系不上你們的時候我立刻就慌了起來。還是達芬奇親想到了建立臨時商店交換所的方法——」

  我湊近手環,壓低聲音問:「達芬奇親,我有一個重要的問題。」

  達芬奇:「?」

  「——你那邊到底還有多少滿破寶石翁?」

  還沒等她回答,奧爾加瑪麗所長就暴躁地搶過了通訊:「你這混蛋——!趕緊給我靈子轉移回來不要再廢話了!你知不知道聯系不上你們這段時間我有多擔心啊!達芬奇用那口井和你們聯系上之後告訴我你被敵人抓走了,我當時心髒差點停跳——不能仗著自己每次都很幸運就瞎胡來!!!不是每次都能化險為夷的知道嗎!?」

  我不得不把胳膊伸得遠一些,因為奧爾加所長的咆哮聲實在太響了。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啦。」我嘟囔,「行吧,那就回去吧。但是,按照慣例,你該讓我先告個別……」

  我看向了在這個世界認識的好朋友們。

  「謝謝你們啦,神樂姐姐,犬夜叉……還有小湯圓。」我戀戀不舍地揮揮手,「你們記得保重身體,談戀愛也要謹慎啊,不要像犬夜叉那樣被挑撥了!」

  犬夜叉:「告別的時候就別再提這件事了吧!」

  代表著轉移的金光在我們身上泛起,殺生丸從他手腕上解下了那枚之前拴在他項圈上的鈴鐺,交付在我的手中。

  「這樣就是結緣了吧。」白發的大妖微微垂下眼,「希望今後有緣再會。」

  我也微笑:「會的,有緣再會。」

  ……在這一片其樂融融的氛圍中,某個人卻覺得自己被結結實實地忽視了。

  「喂!你們都沒人要和我告別一下的嗎?!」韋伯·維爾維特蹦了起來,「好歹之前我也被你們壓榨著當了好久的輔助,難道被特異點召喚出來的落單從者就不被重視了嗎!」

  我奇怪地看向他:「你在瞎叫些什麼,誰忽視你了?」

  韋伯有點委屈:「你都沒和我告別!」

  我說:「我們又不分開,為什麼要向你告別?」

  韋伯:「……嘎?」

  「看看你身上,不也亮起了代表靈子轉移的光點嗎?一會兒你和我們要一起回迦勒底。」我露出了一個可能在別人來看非常沒有良心的笑容,「吶,韋伯桑,你知道抽到一個五星拐有多難嗎?就算是為此使用一個聖杯也是值得的!」

  「你竟然用聖杯把我帶回迦勒底?!」韋伯徹徹底底地被嚇住了,「為什麼,不,難道說——」

  在他的身體內,沉睡著的諸葛孔明的靈魂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是加班啊……」丞相嘟囔,「堅持住,韋伯小友,希望你的五丈原不要那麼早來到唷……」

  ---特異點·混沌妖獸戰國·奈落城---

  ---奠基復原---

悠于 2020-7-16 22:47

第36章

  「早上好。」

  「小湯圓早上好!」我打著呵欠走進食堂,「今天的走廊上還是一樣吵鬧呢,是喬瑟夫和西撒又打起來了,還是卡茲和喬瑟夫打起來了?」

  「都不是。」殺生丸說,「似乎是承太郎進行了變裝。」

  「變裝?」我往食堂裡踮腳看了一眼,企圖能看到今天掛在打飯窗口的菜單,「難道喬瑟夫終於成功地把龍舌蘭姑娘的裙子借給了承太郎——」

  「立香。」

  一只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臉上揚起笑容,轉過身去:「承太郎,早上好!今天我聽說你——」

  29歲的承太郎抬了一下他白色的鴨舌帽:「早上好。你聽說我什麼?」

  「……聽說你,變裝了。」我呆滯地把後半截話說出口,「等等,這是,你是,你是承——」

  「變更了靈基肖像而已,就像韋伯和老頭子那兩個能變更年齡的家伙做的一樣。」他伸手到我背後,輕輕地推著我走進食堂。

  我無知無覺地被他推著向前走,梗著脖子瞪大眼睛盯著他,從頭頂熟悉的白色鴨舌帽,看到他被修剪過後稍微比17歲時短了一些的頭發,到白色長風衣下的黑色高領毛衣,這個年齡增大了十歲的男人身上該死地散發著成熟的魅力,讓我在吃早飯之前就已經看飽了!

  「為、為什麼突然想起來要變更靈基肖像……」我後知後覺地用手背去擦嘴角,「明明之前17歲的樣子也很——」

  承太郎沒有回答,現在的他周身的氣質和17歲時有很大的不同,看起來整個人的鋒芒都被收斂起來,知性而溫柔。

  「喲,早上好,master,還有承太郎。」衛宮在窗口後看到我們之後敲了敲他掛在牆上的菜單,「今天的早餐是三明治,飲料可以選哦。」

  「我要謔可樂!!!」我震聲道。

  承太郎和衛宮同時說:「不行!」

  衛宮(老媽子)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以前承太郎是絕對不會阻止我的!

  「為什麼不可以?」我受傷地抬頭看向承太郎,「早上喝可樂又不會怎麼樣!」

  承太郎說:「空腹喝可樂對胃不好,長大你就明白了。」

  我眯起眼睛:「承太郎,你不會變更靈基肖像之後心理年齡也變成26歲了吧?

  承太郎說:「不是26歲,是29歲。」

  我眨眨眼睛,然後立刻大聲叫了起來:「好,那現在的局勢就完全逆轉了!以前咱倆可以說是年齡相當的高中生打鬧,現在你是成年的社會人大叔,而我還是16歲的女子高中生!」

  承太郎有點不明白我在干什麼:「對,硬要說的話也確實是這樣。」

  「——那我就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制裁你了!」我迅速撲過去抱住他,「啊!快來看啊!成年社會人大叔竟然和16歲未成年JK拉拉扯扯,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承太郎:???

  「要是你不讓我喝可樂的話,我看到你一次就親你一次,讓全迦勒底都能看到你竟然和高中女生約會。」我認真地說,「這樣是不行的哦,這樣是會被抓起來的哦,你究竟是要選『讓我喝可樂』還是『和未成年jk一起被抓包』呢?」

  承太郎:「……竟然能想出這種威脅方式,不愧是你。」

  我得意洋洋地繼續摟著他的腰,蹭了蹭黑色的高領毛衣:「唔,既然害怕了那就繼續阻止我喝可樂吧,這樣我就有充分的機會騷擾29歲成年社會人大叔了!誒我好喜歡你這件黑毛衣,是羊毛的嗎?感覺好軟好舒服喏。」

  衛宮說:「拿著你的旺仔牛奶和早飯趕緊滾!」

  在我們身後排隊准備打飯的其他英靈們都發出了唏噓聲。西撒一臉「竟然還能這樣操作」的表情,而喬瑟夫擦著眼淚一臉欣慰:「嗚嗚嗚,我的乖孫孫承太郎終於開竅了!」

  「他為什麼從特異點回來之後就變更靈基肖像了?我以為你們這些有不同年齡靈基肖像的家伙都更喜歡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西撒看著承太郎端著兩份托盤,腰上還掛著一個死不松手的某御主遠去。

  喬瑟夫湊到他耳邊,悄悄說:「聽說是立香醬在那個特異點偶然碰到了那個世界26歲的承太郎,她特別喜歡!所以回來之後承太郎就把自己的靈基肖像換掉啦。」

  「哦原來是這樣嗎!」意大利人都豎起了大拇指,「承太郎,強!」

  而我都無心吃早飯了,認認真真地開始研究承太郎身上的這一套新裝束。

  「新的帽子上也有金色的手型徽章呢,這就是承太郎的標志吧。」我抬手去碰了一下他的帽子,「但是為什麼還會有一個大大的『J』?組合起來是一個『JO』字沒錯……但是有必要把名字寫在帽子上嗎?」

  承太郎完全不受影響似的喝了一口紅茶。

  「那我也要准備一個帽子,上面寫著GUDA——Kono咕噠da!」

  「還有耳釘……哇,即使是到了29歲你依舊好好地戴著耳釘呢!只是為什麼一直都是金色的這一款呢,你有試過別的種類的耳飾嗎?」我又碰了一下他的耳垂,承太郎微微顫了一下,低頭看我一眼:「別鬧。」

  我另一只手摸上了自己的耳垂,嘟嘟囔囔:「誒……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沒有打過耳洞呢。你說我要不要也去打一個?」

  承太郎說:「打之前要先選好銀耳釘,也要注意清潔,不然容易發炎。……好了,你的早餐要涼了,快吃吧。」

  「那還是算了吧,我挺怕痛的。」我抖了抖,然後掀開承太郎的白色風衣外套,「哇,你在裡面穿了好多!除了黑色毛衣竟然還套了一件馬甲——等等,你為什麼會套一件馬甲?」

  承太郎說:「海上風大。」

  我說:「去我心裡的路上風不大,來,把馬甲脫了——」

  「藤丸立香你給我注意一點!」奧爾加瑪麗幽靈一般地出現在我身後,劈手就捏著我的後脖頸揪了起來,「我今天早上接到群眾舉報,說你眾目睽睽之下在食堂搞黃色!」

  「我不是,我沒有!我還沒把計劃實施到最後一步,我還沒開始搞黃色!」我像被拎起來的小湯圓一樣奮力辯解,「承太郎的兩條腰帶我連一條都沒解下來,最起碼你要讓我先摸到隱藏在他禁忌的黑色高領毛衣下的胸肌——」

  「人贓並獲,逮捕!」奧爾加瑪麗所長宣判,「犯人藤丸立香,騷擾從者,並且在公共場合搞黃色——」

  「冤枉啊!我沒有搞黃色!我沒有搞黃色!」我拉住承太郎的手,「快幫我解釋一下,我剛才是不是沒有搞黃色?」

  承太郎緩緩道:「……確實沒來得及。」

  雖然幫忙澄清了,但是感覺我的意圖也被發現了呢!

  奧爾加所長見受害者似乎也沒有要制裁我的意思,不情不願地松手讓我繼續吃早飯了。只不過她再三警告讓我不要企圖觸碰紅線——

  「雖然現在外面的世界已經被燒盡了,但是你不要以為迦勒底就沒有什麼可以約束你了!」奧爾加所長用力拍拍胸脯,「我會密切注意你的!」

  我眨眨眼:「那如果我說,我也想和小瑪麗在今天晚上做些快樂的事呢?」

  奧爾加瑪麗再次拿出了手銬:「果然還是把你抓起來——」

  承太郎慢悠悠地繼續喝茶。

  唔,變成了成年的承太郎博士後,感覺整個人都安穩下來了呢。

  -------

  今天羅曼醫生也出門診了!

  他的魔法梅麗·AI小護士助理自動叫號:「1號患者,藤丸立香——」

  奧爾加瑪麗家長帶著本患者進來了,進來之前還特意看了一眼門牌,安心地說:「我還以為年後兒科的號會比較難掛到呢。」

  我:「等下,等下,這裡是兒科?!」

  奧爾加瑪麗說:「未成年不就是要來掛兒科嗎?」

  我:「堂堂人類最後的御主、擊敗魔神柱的藤丸立香竟然掛的是兒科,傳出去叫我的臉往哪裡擱?!」

  奧爾加瑪麗說:「愛看看不看滾哦。」

  我說:「好的,醫生你好今天真是陽光明媚萬裡無雲,請一定好好看病呢。」

  羅曼醫生問:「小朋友所以你哪裡不舒服呢?是因為搞黃色搞多了所以看太陽都是綠的嗎?」

  我說:「不是這樣的呢,我這幾天很克制了沒有一直在搞黃色——究竟是哪個憨批在到處傳播我天天搞黃色的謠言的?!要是被我逮住了一定沒這家伙好果汁吃——醫生你好今天我來打耳洞。」

  羅曼醫生:………………啊?

  確實,確實有的醫院也能承包打耳洞的業務呢!

  羅曼醫生於是先問了:「那立香小朋友你有沒有血友病或者血液傳染病啊?」

  我說:「本人身體健康三觀端正,除了心是黑黃相間的以外沒有任何問題。」

  羅曼醫生說:「心是黑黃相間的?這就麻煩了,這叫虎斑心是缺氧造成的心肌細胞脂肪變性——」

  我說:「只是一種對我心黑手狠以及熱愛搞黃色的比喻罷了請不要上綱上線啊你們這幫醫學生!」

  羅曼醫生說:「那立香小朋友你要打幾個耳洞呢?打一個還是打兩個?打在耳垂上還是耳骨上?」

  我說:「我想要承太郎那種可以釘耳釘的,兩只耳朵的耳垂上各打一個!」

  奧爾加瑪麗說:「唉孩子早戀真的很難管,吵著叫著要打耳洞,要不是我攔著,瑪修可能也過來打耳洞了——」

  魔法梅麗·AI小護士叫號:「2號患者,瑪修·基列萊特——」

  「羅曼醫生我和前輩一起來打耳洞啦!」

  羅曼醫生:「不可以啊!!!奧爾加所長你這不是沒攔住嘛!!!」

  在我們三個一起把瑪修轟出去之後,我又坐回診室,羅曼醫生拿出了酒精棉球:「好吧,不過打耳洞的時候需要帶兩枚金的或者銀質的耳釘哦,立香小朋友帶了嗎?」

  我攤開手,露出兩枚金色的耳釘:「帶了。」

  奧爾加瑪麗:「看著很眼熟。」

  我說:「眼熟就對了。」

  羅曼醫生說:「看著像承太郎的耳釘。」

  我說:「確實。」

  奧爾加瑪麗:「今天早上我接到報案說空條承太郎丟了一盒耳釘,犯人在現場遺失了一根橙色的頭發。」

  我說:「可能是喬瑟夫染發之後栽贓陷害了我。」

  奧爾加瑪麗撥通電話:「喂,空條博士嗎偷你耳釘的犯人找到了——」

  我站起來就溜:「小瑪麗你真是太陰險了!早知道我就不聽你的來掛號打耳洞了,反正ACDC那兒也有打耳洞的工具——噗啊!」

  早就在醫務室門口守株待兔的承太郎一把把我拎起來:「……我的耳釘呢?」

  我說:「親我一口我就還一枚。」

  承太郎對跟出來的奧爾加瑪麗說:「你還是逮捕她吧。」

  我扯著承太郎白色的大衣假哭:「嗚啊!我只是還沒來得及找衛宮投影一盒新的給你放回去嘛!我也想要做戴耳釘的酷酷女孩!不戴耳釘算什麼不良嘛!」

  承太郎輕輕把我放下,然後伸出一只大手按在我的頭上,揉了揉:「……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要做不良嗎?」

  我小聲說:「因為覺得做不良的承太郎很酷。」

  奧爾加瑪麗立刻用那種「原來你才是萬惡之源」的譴責眼神看向承太郎。

  承太郎嘆了一口氣,說:「你是覺得我很酷,還是『不良』很酷?」

  「承太郎是不良,所以不良就很酷!」我自信滿滿,「你放心,我不會全盤模仿你,比如也去把帽子後面弄得破破爛爛然後往校服上安大金鏈子什麼的,我會走屬於我自己的不良少女道路!今天我已經計劃了在晚飯後去騷擾韋伯並且威逼他把零花錢交出來——是的我知道這家伙沒有零花錢但是看他害怕的樣子非常好玩!」

  奧爾加瑪麗說:「香,你不用模仿了,你本人比承太郎更不良。」

  我說:「不,不良中更有強中手,我要做比承太郎還酷的不良!」

  承太郎問:「然後呢?」

  我:「啊?什麼然後?然後我就變成不良了!」

  承太郎說:「變成不良之後呢?這樣會讓你覺得快樂嗎?」

  我說:「會有一點點短暫的快樂,但是這件事本質能給我帶來的快樂是在於讓我覺得和你更近啦!」

  承太郎說:「……但我沒有打劫過同學的零花錢。」

  我說:「行,那我就去打老師。哪邊能給我提供一個水平又臭還喜歡裝逼的老師揍一下?巴巴妥斯可以嗎?」

  承太郎說:「應該可以,走吧。」

  奧爾加瑪麗:……

  啊,這就是他們迦勒底最強的御主和從者組合嗎?

  果然人理的未來,要完蛋了呢。

  眼角,有淚劃過。

  …………

  ……

  羅曼醫生探出頭來:「啊,立香小朋友不打耳洞了?」

  奧爾加瑪麗走進診室:「那你要不順便給我打一個吧。」


出版乱斗都市·横滨

第37章

  最終我還是沒有打耳洞,主要是因為聽說會反復發炎,而且還必須定時換耳釘。

  不過做不良少女也不一定非要打耳洞戴耳釘嘛,隨便做點什麼也可以!

  於是我開始公然在特異點作戰會議上吃便當。

  ——之前我在電視劇裡看到有不良學生在課上吃便當,覺得這種行為非常酷!總算有機會讓我實踐一下了!

  於是我在奧爾加所長介紹下一個特異點的時候,快樂地開啟了衛宮特意為我做的愛心便當,當著所有人的面夾了一個小章魚香腸放進嘴裡。

  果然,奧爾加瑪麗停下了講解,瑪修和承太郎也回過頭看著我。

  很好,奧爾加老師,就像發現不良學生在課上吃便當那樣狠狠地訓斥我吧!

  「……你今天早上沒吃飽嗎?」奧爾加瑪麗看了一眼手表,「還是說會議的時間拖得太長了……大家要是都覺得餓,那就先散會?」

  我:?

  等等,等等,不要這麼普通地就用正常人的思路開始揣測啊!明明我這是非常惡劣的不良學生行為——

  哦哦,我明白了,奧爾加所長畢竟沒當過老師,不能准確地辨認我吃便當這一行為背後的深意!那我只能用更為明顯的不良做法來激怒她了!

  我說:「哼,快點散會吧!我還等著去找隔壁的芥雛子干架呢!」

  瑪修說:「……可是,芥小姐她,現在還被凍在筐體了。」

  我說:「怎麼,不許我對著筐體打拳嗎!」

  承太郎說:「……立香,不良不是你這樣的。」

  我立刻虛心請教:「那不良應該是什麼樣的?」

  承太郎說:「我覺得你還是做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比較可愛。」

  我聞言就合上了便當盒:「好,那還是請小瑪麗所長繼續介紹特異點吧。」

  奧爾加瑪麗:???

  下一個特異點依然是在日本——我提出了質疑,怎麼日本是這麼人傑地靈多災多難的地方,奧爾加所長說能夠培養我這樣一號人物的地方估計不會太平——現代日本的橫濱。

  「這次的特異點面積不大,並沒有像之前的兩個特異點一樣波及全國,只是被框定在橫濱市的範圍內。」奧爾加瑪麗調出了他們從迦勒底亞斯上截取下來的地圖,「但是這個特異點仍然不容小覷,特異點深度比起前兩個來還要深。」

  我滿腦子卻是:「是現代都市啊,現代的幾幾年呢?」

  奧爾加瑪麗翻了翻資料:「是在2011年,雖然說只是在5年前,但你也不能因此而松懈——」

  我轉過身,一臉嚴肅地看向瑪修:「小茄子,我帶你去橫濱吃肯打雞和金拱門。」

  瑪修:「好啊好啊!我還沒有嘗試過這種『快餐』呢。」

  我說:「現代都市是非常擁擠而嘈雜的哦,到時候咱們可以去大型商場逛街,買點我們這個年齡的女孩子喜歡的衣服和小飾品什麼的,到時候就讓承太郎幫忙拎包!」

  承太郎:……唔。

  奧爾加瑪麗:…………我為什麼總是能被這家伙搞到心肌梗塞!

  人理交在這樣的一個御主和從者手中,真的好嗎?

  ------靈子轉移------

  這一次我們並沒有帶上卡茲,因為年齡已經非常大的柱男卡茲對於現代社會基本沒有了解,雖然他的學習能力非常強大,但是學習能力太強也並不是什麼好事——他以前拆毀過三部通訊器。

  這種好奇心也抵得過目前並沒有來到我迦但我仍然在孜孜不倦求看他澀圖的政哥哥。

  於是這一次特異點之行依舊只是最開始的最基本的三個人,我,瑪修,還有承太郎(ver.29歲)。

  橫濱——我們來了!

  靈子轉移落地的地點不同尋常地微妙。這一次我們出現的地點是在一間廢棄的工廠內,從來沒踏入過這種空蕩廠房的我和瑪修剛開始還有些迷茫,承太郎在穩住腳步後,第一時間開始觀察周圍。

  「……我們來到了一個很了不得的地方呢。」他說,一反常態地叫出了白金之星進行警戒,「瑪修,立香,不要松懈,剛才這裡發生了一場戰鬥,人還沒有走遠。」

  在掃了一眼角落散落的彈殼後,承太郎補充了一句:「對方持有槍.械。」

  什麼!這麼危險的嗎?!當代的橫濱竟然治安這麼差?!

  我立刻接通迦勒底的通訊:「羅曼醫生,幫我報警!」

  羅曼醫生:「好的!理由是什麼?」

  我說:「槍.戰誒!任何一個法治社會都不會容忍槍.戰的出現吧!」

  「……恐怕還不止。」承太郎突然拽了一下我的胳膊,「羅馬尼,加上一條,還有綁架未成年人。」

  一個瘦弱的影子悄悄地從廠房堆積的廢棄機械後探出頭來,這是一個看起來比我們小一些的男孩子,身上穿著最普通不過的黑色校服。他的嘴上還貼著一條膠布,原本可能是鍋蓋頭的發型被攪得亂糟糟,看向我們的時候瑟縮了一下,尤其是在看到身材高大的承太郎時,我能明顯感覺到這孩子害怕了。

  「那個……我們不是壞人哦。」我說,「我們只是剛好路過的正義的伙伴什麼的。你是被綁架了嗎?」

  鍋蓋頭少年慢慢地從廢棄機械後磨蹭著走出來,小心地撕掉嘴上的膠布後,低聲道:「是的,有一群很可怕的人說要帶我走。」

  我和瑪修對視了一眼,一起走到少年身前,打算多問出點情報。不知道為什麼,我倆的接近讓他更加緊張了,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男孩子垂下頭,吭吭哧哧地對我們說,他是和自己的師父一起從調味市來到橫濱的,原本是為了來調查不可思議事件,沒想到剛到了橫濱的車站他就被人敲了一悶棍,綁架到了這間廠房。

  「我叫影山茂夫,我的師父叫靈幻新隆,是非常厲害的除靈師。」茂夫說,「師父應該很快就會來救我的吧。」

  「那,剛才這間廠房裡是爆發過戰鬥嗎?」瑪修問。

  茂夫點點頭:「他們把我帶到這裡來之後,給師父打了一個電話,說要是不趕快來我就會沒命了……之類的。但是還沒等到師父,他們就嚷嚷著什麼『偵探社』之類的開始向著門口開.槍,一個個地都衝了出去。我趁這個機會躲到了機器後面,本來打算過一會兒就溜掉的,但是沒過多久你們就出現了。」

  我眉頭緊鎖,通訊器中奧爾加瑪麗也很擔憂:「看起來這個特異點異常混亂啊……你們先帶著這個少年離開廠房,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了解一下情況吧。」

  承太郎率先離開了廠房,我和瑪修一左一右把茂夫夾在中間,探頭探腦地來到了廠房外。此時還是白天,這一帶看樣子是一片廢棄的廠區,周邊也沒有什麼行人,最起碼敵人出現的話白金之星和承太郎能夠第一時間發覺。我心底稍稍落定,也安慰茂夫道:「沒事,等我們離開這裡之後就聯系你的師父。」

  茂夫眨眨眼睛,小聲問:「姐姐們……也是第一次來橫濱嗎?」

  「是啊。」我說,「我們是來自於迦勒底來拯救世界的正義的伙伴——」

  奧爾加所長:「衛宮跟我說,要是你再自稱『正義的伙伴』,等你回去之後就堅決不讓你吃零食了。」

  我立刻改口:「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

  瑪修下意識地接道:「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為了世界不被破壞!」

  「為了宇宙的和平!」

  「貫徹愛與真實的氪金!」

  「可愛又迷人的混沌惡!」

  「立香!」

  「瑪修!」

  「我們是穿梭在特異點的人理拯救小隊!」

  「白洞!出貨的明天等著我們!」

  承太郎:「就是這樣,呀累呀累打賊。」

  ……………………

  影山茂夫鼓掌:「好,真好。」

  凹完造型之後我帥氣地一撩頭發:「哼哼,為了這個出場方式,我可是抓著瑪修和承太郎看了好幾遍《神奇寶貝》呢!」

  「……《神奇寶貝》是什麼?」

  我們一同抬起頭。就在廢棄廠房的屋頂上,就在尋常人根本攀爬不上的屋頂,站立著一個看起來羸弱纖細的白發少年。

  白金之星立刻警戒起來,我悄悄把茂夫拉到身後,回答道:「《神奇寶貝》就是任天堂的Pokemon系列游戲制作的動畫啊,小智帶著皮卡丘到處冒險的那個!你應該看過皮卡丘吧?」

  「皮卡丘……哦,就是,普通孩子很喜歡的那個黃色老鼠。以前在捐贈給我們的本子上見到過,但是我沒能搶到。」少年垂下眼,「原來是出自於這裡呢,聽起來,確實很有趣。」

  「你是誰?」承太郎問。

  白發少年微微彎腰,鞠了一躬,自我介紹道:「我叫敦……中島敦。受首領的指示,來把影山茂夫這個孩子帶走。」

  雖然我第一反應是痛罵這個不知所謂的狗屁組織竟然雇佣童工來綁架未成年,但是感受到身後茂夫似乎是在微微顫抖,我心中又湧起了責任感。我這個年齡虛長幾歲的高中生也要保護起比我弱的孩子,不能隨心所欲地放棄這個套話機會!

  「你是個什麼組織的人嗎?和先前綁架了茂夫的是同伴?」

  中島敦平靜地說:「正是,我們同屬港口mafia。只是不巧,突逢偵探社來襲,那一批執行任務的人不慎讓你們趁虛而入帶走了人質……請不要讓我為難,把影山茂夫交出來吧。」

  「……又來了,這一種討厭的感覺。」我攥緊拳頭,「你們這一個個的,雷夫·萊諾爾也是,奈落也是……」

  中島敦面無表情地微微歪頭。

  「——一見面就開始講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設定!還帶著英文!」

  我伸出手戳著半空中的白發少年:「身為日本人就好好講日語啊!不要總是把英文穿插到各種設定裡!什麼『mafia』之類的,聽起來很像是咖啡的名字,難道你們是什麼摩卡同好會嗎?!」

  承太郎說:「Mafia是黑手黨的意思。」

  我說:「所以說這種暴露出我其實是個文盲的情況是最討厭的了!有本事堂堂正正承認自己是港黑,不要隨便瞎叫什麼mafia!學習一下人家山口組,不僅不瞎拽英文,還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成年人組織,吸收成年人入伙,下手的對像也是成年人,不要隨隨便便就殘害祖國的花朵啊喂!」

  中島敦看起來不為所動:「組織的名稱給你帶來了誤解和麻煩真是抱歉,不過,這幾位外鄉人……你們是不打算把影山茂夫交出來了嗎?我的時間並不多呢。」

  我說:「不交,就不交,略略略。」

  白發的少年緩緩地向後退了一步:「既然如此……」

  他再次睜開眼睛時,那一雙眼眸已然變成了非人的燦金色豎瞳。

  我以為他會像正常的黑幫一樣掏出現代化的熱武器。

  但是他沒有。

  中島敦,伸出了巨型貓科動物才會有的,巨大的銳爪。他俯下身,姿勢宛如蓄勢待發的貓,令靈長類動物膽寒的豎瞳一眨不眨地盯向護在茂夫身前的我,寒光閃閃的爪子無意識地鉤抓著廠房的屋頂,將鋁合金的鋪設撓出了牙酸的聲音。

  只是幾個呼吸的蓄力,他就撲過來了。

  白金之星登時揮拳格開中島敦的利爪,被看不見的東西擊開後,虎一樣的少年靈活地在半空中轉身,借著落地的彈跳,再度向我襲來!

  「——別太得意忘形了,人虎!」

  「錚!」

  一道閃電般的黑色布刃刺入了半空中的中島敦的胸膛,少年卻似乎完全不被這幾乎可以致命的一擊影響一般,伸出爪子拔出布刃,依舊向著目標筆直而去。

  從我們身後,一個穿著黑色大衣的黑發少年操縱著從他的外套中伸出的尖銳布條,呼嘯著從半空中一躍而下,當仁不讓地對中島敦展開了攻擊。

  「……我以為他們已經把你引開了,沒想到你還在這兒啊,芥川。」

  「那是當然,救出人質可是偵探社的委托,而我也不會放過和你戰鬥的機會——接招吧,人虎!」

  莫名其妙蹦出來的名為芥川的黑發少年和中島敦戰在了一處,趁此機會我完全沒有什麼「啊應該留下來幫忙」的念頭,滿腦子都是喬瑟夫的大喊:

  「快——溜——!」

  你給魯達有!!!

  白金之星非常給力,兩手扛起我和茂夫,我們衝著芥川來的方向一路狂奔。大約跑出200米後,從前方廠區的入口處奔來了一個一眼就能看出和茂夫畫風相似的金發男人,臉上留著面條寬淚喊著:「M——O——B——」

  茂夫回應道:「師——父——」

  這一場景像極了許仙和白娘子慢動作向對方跑去,而白金之星也非常上道,手一揮就把茂夫扔了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靈幻新隆的懷中!

  「噗啊——」

  靈幻新隆,影山茂夫口中的超強除靈師,被自己的弟子擊中倒地,再起不能!

  「呃、呃呃呃……mob你確實是有點重了……」靈幻掙扎著起身,「果然,那個偵探社效率太高了!半個小時前我剛剛給他們下了委托,他們就派了那個黑發陰沉沉的小鬼頭來跟我一起救人——誒,話說,你身邊這幾位是?」

  我立刻又開始凹造型:「既然你誠心誠意地問了!」

  瑪修說:「那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承太郎說:「就是這樣,呀累呀累打賊。」

  我:「……不對你的台詞說早了。」

  承太郎:「是嗎,抱歉。」

  靈幻眨眨眼睛:「……你們也是偵探社的嗎?」

  「不是哦,立香姐姐他們是來自迦勒底的人理拯救小隊。」茂夫把靈幻從地上扶起來,「話說,師父,我們之前和委托人約的時間不是4點嗎?現在已經超時了吧?」

  靈幻拍拍西服上的灰,自信道:「沒關系的!利之先生非常通情達理,聽說我的弟子被綁架之後反而很熱心地向我推薦了偵探社,跟我一起打車過來了!」

  影山茂夫向我們解釋:「原本我和師父就是接到了利之先生的委托,從調料市前來調查發生在利之先生身上的不可思議事件的。剛才我還在擔心,要是違約了的話,利之先生會不會要師父退還押金,明明押金已經交去還房租了……」

  「不會,不會的啦!我都說了利之先生是好人了!」靈幻新隆滿頭冒汗地打斷了茂夫,「話說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橫濱這地方真邪門兒,被港黑這個奇怪組織控制著不說,竟然有這麼多超能力者——啊啊啊啊啊那兩個家伙怎麼越打越近啦!」

  的確,芥川和中島敦的戰鬥動靜非常大,而且看情況還越來越接近我們所在的廠區大門。靈幻新隆拉起茂夫就腳底抹油:「快走啊各位!利之先生就在外面的出租車上等著!你們幾個趕緊也想辦法叫一輛車吧!」

  還沒等他們跑出廠區,隨著一聲飽含痛苦的叫喊,靈幻新隆驟然倒地。

  「……真煩人。」

  「怎、怎麼回事!」靈幻艱難地想要起身,卻發現身上沉重得要命,「我怎麼、爬、爬不起——」

  「喂,你們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廠區門口,悠悠地走出一名戴著帽子的橙發小矮個男子。他手上拿著一把小刀,抵著著一名舉起雙手的面目俊朗的青年人後背,陰沉沉地抬頭掃過我們每一個人的臉。

  「利之先生!」茂夫叫了起來,「你怎麼——」

  「啊呀,非常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剛才我下車想要來看看你們,沒想到就被這個家伙抓住了。」被叫做利之的俊秀青年苦惱地皺起眉頭,但是在看到承太郎後,他驀地瞪大雙眼,「等等,你、你是——」

  「喂,不要在這兒拉家常啊!」戴著帽子的橙發男人大喊一聲,「趕緊把那個叫影山茂夫的交出來!」

  「為什麼你們要綁架一個14歲的孩子呢?!」我忍不住問,「還有,你們這個黑手黨實在是太奇怪了吧!雇佣童工綁架兒童,然後你雖然聽聲音不像是兒童,但是身高也像是兒童————」

  「你有病吧!」橙發男人立刻瞪我,「你也沒比我高到哪裡去!」

  我說:「我才16歲!我還能長!」

  橙發男人說:「我也還能長!!!」

  「好啦,好啦,別吵啦。」利之先生息事寧人地說,「看起來你的能力像是重力呢,那麼你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港黑的中原中也吧?說起來,我也有畫過能力是重力的人哦……啊,實在是抱歉了承太郎。其實我也有構思過該怎麼對付能力是重力的人,其實方法很簡單——」

  利之先生的手上泛起了代表異能力發動的銀色光芒。中原中也見勢立刻操縱重力想要將他擊飛,但利之先生的手已經觸碰到了他的皮膚。

  「異能力——」

  他露出了一個看起來無害的笑容。

  「BizarreAdventure」


第38章

  利之先生的手觸碰到中原中也的那一瞬間,中原中也的臉宛如一本書一般綻開了。

  是的,書。

  就像是一本攤開的,任人翻看的書,利之先生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支鋼筆,先是一目十行地匆匆瀏覽了一遍中原中也臉上的內容,然後提筆在上面添了一行字:「抱歉啦,這種方法有點像作弊,但是確實很好用。那麼,就寫:『中原中也不能攻擊在場的人,也不得阻攔他們離去』吧。」

  他寫到一半的時候,用鋼筆頭敲敲下巴:「唔,嚴謹起見應該列一個名單呢。我,靈幻新隆,影山茂夫,空條承太郎……哦,那邊的兩位小姑娘,我能知道你們的名字嗎?」

  我愣愣地說:「我是藤丸立香,這位是瑪修基列萊特。」

  「好嘞。」他寫完我們的名字之後,將中原中也臉上的書頁合上。原本動彈不得的中原中也一下子向後跳開,瘋狂地搓自己的臉:「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是在我臉上寫了什麼東西嗎?!那是什麼異能力?!」

  「……天堂之門。」承太郎低聲叫出了這個名字,「喂,你和岸邊露伴是什麼關系?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我?」

  「姑且算是了解你們吧。」利之先生看向慢慢爬起來的靈幻新隆,「那麼,也許我們現在可以離開了?」

  中原中也確實想要阻攔我們,但是被利之先生寫入了他臉上的那句話起到了作用,他只能僵硬地瞪著我們,然後放狠話:「影山茂夫是我們無論如何也到得到的人!你們是偵探社的嗎?我告訴——」

  「啊!」我突然大叫了一聲,所有人都立刻看向我,中原中也也被我嚇了一跳。

  「……利之先生叫到出租車了。」我說,「謝謝利之先生!」

  中原中也:「不就是叫到了出租車嘛至於這麼激動嗎?!」

  「沒關系,舉手之勞哦。」利之先生笑眯眯地說,「不過我真沒想到竟然也能見到承太郎呢。」

  「……你認識這個世界的我?」承太郎同利之先生對視,「2011年,那時的我按理來說已經——」

  「不,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認識你了,從你17歲那年起,或者,從更久遠的……英國莊園。」他合上手機,揣進衣兜,「不過這不應該是跟你講述的故事,你就當做……對,按照這個世界的原則來說——」

  「我也是被召喚而來的從者。」

  -------

  利之先生把我們帶回了橫濱的市中心。在車上承太郎看起來非常想問問他到底為什麼會認識他和岸邊露伴,而我比較關心的是落單從者的事情。

  「說來話長啊,其實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關於特異點什麼的事情,但似乎這個地方和你們之前接觸到的『特異點』都不相同呢。」利之先生說,「這一點等我們到了地方再說吧。」

  「哦,這裡是……」

  我們下車地點是一棟老舊的辦公樓。

  「四樓就是武裝偵探社啦,因為離得近,所以想到有什麼事情也會拜托他們……而且他們也算是這個世界的關鍵吧。」利之先生付了車費,「感覺好久都沒有和陌生人說這麼多話了,難道我的怕生已經治愈了——?」

  他看了一眼承太郎,搖搖頭,自顧自地回答起來:「不不不,可能因為我在和承太郎說話吧,承太郎畢竟不是生人啊!但是看到承太郎在我面前動起來還是有些奇怪……」

  我悄悄湊到承太郎身邊,拽拽他的大衣。

  「其實……我覺得很奇怪。」我小聲說,「雖然利之先生自稱是從者,但是他對你總有一種自說自話一樣的熟悉感呢。」

  承太郎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所以,我有一個猜測。」我嚴肅地說。

  承太郎看向我。

  「——他在還是人類的時候,是你的跟蹤狂粉絲!」

  聽到只言片語的利之先生險些在樓梯上摔倒。

  承太郎冷靜地說:「是嗎?確實有可能。」

  我說:「可能性很大的!承太郎你這麼帥又這麼有魅力,周圍肯定有不少愛慕者,像這樣的STK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利之先生一口老血含在胸口吐不出來,只能堅強地繼續為我們引路。我們跟在他身後進了電梯,看著他摁下了「4」的按鈕。

  「我們租下了偵探社樓下的空樓層,不過承蒙他們的照顧找回了茂夫,所以還是要先去向他們打個招呼的。」

  四樓,武裝偵探社的辦公場所。利之先生熟門熟路地敲門進去,屋裡的幾個人同時抬起頭看向我們。

  「哦,利之!」一個一聽就是神谷浩史聲線的青年向他揮手,「你把小mob找回來了?」

  「對啊,謝謝你的推理了,江戶川先生。」利之先生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日安,國木田先生,感謝你的相助,不過芥川先生正在興頭上,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我已經習慣那家伙的無組織無紀律了。」被稱為國木田的青年推了一下眼鏡,「你身後這些家伙是?你不會又往出版社裡撿什麼奇奇怪怪的人了吧?」

  「不是奇奇怪怪的人哦,是未來的伙伴呢。」利之先生說,「那麼,再見了,祝各位老師身體康泰,務必也考慮一下之前我說過關於約稿的事情。」

  「約稿……也就織田那家伙會當真吧。」我在離開時聽到國木田念叨。

  「剛才那幾位是偵探社的社員,國木田獨步先生和江戶川亂步先生。」利之先生帶我們走下消防通道的樓梯,「剛見面的時候我可是嚇了一大跳呢。」

  他身後的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靈幻新隆:「國木田獨步?!」

  瑪修:「江戶川亂步?!」

  我:「等等,還有剛才在廠區的那個叫中島敦的——」

  茂夫:「……芥川,是那個芥川嗎?」

  「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這樣就是這個特異點存在的意義。」利之先生帶我們走進3樓,這裡的辦公區被裝修一新,掛上了一面充滿了設計感和既視感的巨大招牌:

  《RUN!》編輯部!

  「哦,荒木你回來了?」一個紅發的男子推開編輯部的門,探出頭來,「怎麼還帶了這麼多人回來,都是你出門撿到的其他作家嗎?」

  「不,不是作家。」利之先生說,「但是他們都是未來的伙伴哦……我們進去說吧。」

  -------

  「全——是——文——豪?!」

  我和瑪修緊緊擁抱在一起,我渾身都在發抖,不敢相信笑嘻嘻地剛才給我端來紅茶的紅發不正經大叔竟然是莎士比亞,而坐在角落裡一臉躁郁地用子安武人聲線打游戲的小孩子是安徒生,而這間出版社的資助人是托爾斯泰、主編是雨果,還有小說編輯海明威和詩作版塊的負責人泰戈爾——

  「為什麼都是文豪啦!還都是擁有異能力的文豪!」我噗嚕嚕落淚,「你們出現在國文課本上已經夠令人害怕的了!這個特異點把你們召喚出來是想干什麼啦!」

  全名荒木利之的利之先生只是笑,身旁一位穿著華麗蕾絲邊衣服的金發先生說:「那麼就由我來為大家解釋一下吧。鄙人維克多·雨果——」

  我不由自主地哼:「這個故事發生於美麗的巴黎(Le temps des Cathdrales,C\'est une histoire qui a pour lieu)——」

  雨果看向我:「這是什麼歌?」

  我說:「是您的《巴黎聖母院》音樂劇中的一首歌,叫《大教堂時代》。」

  「哦,哦!《巴黎聖母院》竟然被改編成了戲劇嗎?好,請這位小姐務必為我完整地唱一遍——」

  莎士比亞立刻湊過來:「我的戲劇也有音樂劇版本嗎?請為我也唱一遍!」

  「給我認真地介紹情況啊你們這幫家伙——!!!」

  一個強壯而英俊的黑發男子抄起書砸了一下莎士比亞的頭,但是沒有碰雨果:「雨果先生也不要跟著威廉胡鬧好嗎!」

  「好吧,好吧,是我的錯。」雨果嘟囔,「啊,介紹一下,這一位是歐內斯特,歐內斯特·海明威。」

  被稱為「文壇硬漢」的海明威先生維持著青年的樣子,和課本上大胡子硬漢的形像完全不一樣,乍一看還有些清秀。他僵硬地向我們點了點頭,拿著書回到辦公區,順便衝一直沉迷游戲的安徒生嚷嚷:「你的稿子已經拖了半個月了!寫一篇新的童話出來有那麼難嗎?!」

  安徒生衝他對吼:「你也是寫文章的,不會不知道趕死線前大家都喜歡磨洋工吧!從作者變成了編輯之後你就越來越冷酷無情了!」

  海明威拿起桌上的一把槍造型的打火機:「那我不如直接叫泰戈爾幫忙把你的童話一起寫了,你這個家伙就一槍崩掉——」

  一位穿著白色長袍,皮膚略黑的青年趕緊調停:「好了好了歐內斯特,漢斯會寫完稿子的,你說對嗎,漢斯?」

  安徒生耳機一戴:「不會。我死也不會寫稿的。」

  海明威看起來想找個魚叉給他一下。

  我呆愣地看著滿屋子文豪的互動,不禁有一種「我是不是升天」了的感覺。

  「實際上,我們都是被這個特異點的聖杯召喚出來的從者,也都被賦予了一定的異能力。」雨果解釋道,「而聖杯的意思是,想要以橫濱這個都市為舞台,讓我們與名為『港口mafia』的組織進行一種對決,證明我們雙方各自的理念。」

  「港口mafia的一些成員也是擁有文豪之名的,比如被稱為『白色死神』的中島敦,『35人殺手』泉鏡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變成了女孩子但是性轉也算是日本特色了吧——還有你們剛才遇到的中原中也。」

  「都是文豪啊!」靈幻新隆叫道。

  「沒錯,沒錯。」莎士比亞點頭,「而且聖杯的目的性也非常明確呢,或者不如說,聖杯背後的那個人目的非常明確。他事先預設了兩個立場,並根據這個召喚出了相對應的文豪從者——」

  雨果說:「港口mafia的文豪們認為,能夠拯救這個世界的,只有武鬥的力量。」

  而名為荒木利之的男人笑著說:「但是我們認為,愛著人類的思想能夠拯救世界!」

  「所以,這個名為《RUN!》的編輯部就誕生了,只是為了證明——」

  編輯部的大門被猛地撞開,一名身穿俄式呢子大衣,挺拔結實的男青年伸出雙臂高聲呼喚:

  「文學能夠救地球人!」

  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在這種王道場面應該鼓掌的對吧,對吧!

  我和瑪修小海豹鼓掌,茂夫也不明所以地跟著拍手。青年向我們招手:「日安,年輕人!你們是利之領回來的新作家?」

  「不,他們是我們今後的同伴。」利之先生說,「這位是我們出版社的資助人托爾斯泰先生,同時也是我們的供稿人。」

  「我去找了一趟亞歷山大,他說供稿可以,但是要給很多稿酬。」托爾斯泰把帽子放到門口的衣帽架上,「要市面上的十倍。」

  「亞歷山大怎麼還是這樣。」雨果唏噓道,「我以為他成了英靈之後會稍微好一點呢。」

  我問:「亞歷山大是……?」

  「亞歷山大·仲馬,寫出《三個火槍手》和《基督山伯爵》的那位仲馬。」雨果說,「他現在人在港黑陣營,不過這家伙一向是給錢就能約稿。」

  「所以。」承太郎看向利之先生,「你們打算用開辦出版的方式來傳播你們的思想,和港黑對抗?」

  「沒錯。」利之先生說,「這就是聖杯在把我們召喚出來時灌輸給我們的信息。聖杯的持有者會對我們的對決情況進行判定,然後將聖杯送給勝出的那一方。」

  「所以我們組建了《RUN!》來傳播我們的思想!」雨果高興地說,「讓我來為你們介紹一下我們《RUN!》的構成——」

  莎士比亞小聲說:「順帶一提《RUN!》這個名字是利之提議的哦。」

  利之先生說:「是從《少年JUMP》上得到的靈感啦。」

  承太郎和我同時坐直:「《少年JUMP》?!」

  「主編,也就是我!維克多·雨果!」

  「副主編兼資助者,列夫·托爾斯泰!」

  穿著俄式大衣的高大青年微微點頭。

  「編輯兼采訪記者,歐內斯特·海明威!」

  「編輯兼詩歌版塊作者,泰戈爾!」

  「童話版塊作者,安徒生!」

  「劇本兼漫畫腳本寫作,莎士比亞!」

  「最後就是我們的日本本土指導和漫畫板塊的負責人,荒木利之!」

  看起來年輕又溫文爾雅的俊秀青年荒木利之笑著伸出手:「正式自我介紹一下,鄙人荒木利之,筆名荒木飛呂彥,是一名漫畫家。目前正在連載漫畫《喬喬福音》。」

  我:……

  荒木利之:……

  我:…………

  荒木利之:………………

  我小心翼翼地:「你剛才,是說了,JOJO對吧?」

  荒木利之:「對啊。是一個在名叫杜王町的小鎮發生的奇妙超能力戰鬥的故事——」

  「等一下,利之先生!」靈幻新隆終於想起了自己接委托的事情了,「之前你找我來,就是為了這部作品吧!」

  「對,說來很頭痛,是有一位漫畫家用各種奇怪的手段給出版社來信,說我抄襲了他。這讓大家都很苦惱呢,畢竟在正式出版之前可不能鬧出醜聞來。」荒木利之撓撓頭,「但實際上,如果說是我抄襲他,不如說是……所以我想要請擅長除靈和調解人際糾紛的靈幻先生來幫幫忙呢。」

  靈幻新隆掏出筆記本:「哦……那位漫畫家有沒有透露真實身份?」

  「我知道他是誰。」荒木利之說,「這也是我請你來的原因,你倆畢竟也有淵源——」

  他拿出一張漫畫手稿,標題赫然寫著:

  《粉黑少年》

  原畫:岸邊露伴

  我緩緩道:「所以說,岸邊露伴,說,你,荒木飛呂彥,抄襲他?」

  荒木利之無辜地點點頭:「對。」

  哇哦。荒木老師,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第39章

  《RUN!》的目標是先做一本雜志,然後陸續將各位供稿者的小說或者漫畫出版。但是在做出版之前,首先要把一些准備做好。

  比如聯系供稿人和作家,拿到出版資質,找到可以長期合作的印刷廠,還有在發行階段尋找推銷商和批發商,這都是需要考慮的事情。

  「呀,雖然生前也有些了解,但畢竟我們都只是寫稿子的嘛!」雨果先生這麼說,「所以,還是要靠你們來解決這些事情哦!」

  我本來是想拒絕的:「雖然你是那個寫出了《巴黎聖母院》和《悲慘世界》的雨果先生我非常崇敬您沒錯,但是也不能把這種事情全部推給我這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16歲女子高中生——」

  莎士比亞說:「誒,你們身邊不是還有成年人嘛?」

  出版社的大家都看向了承太郎。

  我連忙說:「不、不是的!別看他這樣,其實他才17歲——承太郎,快把靈基肖像換回來啊!快換回17歲的樣子啊!不然你就會被這幫心都黑了的作家奴役到死的!」

  荒木利之說:「誒……17歲的承太郎嗎,好懷念,好想看看呢。」

  我這才意識到這邊有一個「疑似」全知全能之神的存在!

  「不然我們還是先溜掉直接去單挑港黑吧!」我說,「把對手消滅掉就不用再搞出版什麼的了——」

  「哦,確實需要去找港黑呢。」海明威先生一拍腦門,「他們控制著這裡的政府機構,想要拿到出版資質和圖書版號必須要和他們協商。」

  我指著和茂夫一起縮在角落裡的靈幻新隆:「那為什麼不找他啊!看起來這個家伙是個社會老油條,明明找他談判是最合適的!」

  「啊,這個嘛……」荒木利之抱歉地說,「他正負責我的委托,聯系岸邊露伴先生進行協商。」

  承太郎木著臉:「你倆有什麼好協商的,不過是大號小號的關系而已。」

  冥冥之中似乎承太郎看透了什麼!不愧是你啊,JOJO系列人氣TOP的無敵空條承太郎!

  但是大小號什麼的是某種說出來就會世界崩潰的東西,所以不要講清楚啊喂!!!

  「我們都還在忙著籌備第一期《RUN!》出版的事情,所以沒有多余的人手陪你們去港黑啦。」這群人當中脾氣最好的泰戈爾雙手合十,「只能拜托諸位了,我會保佑你們的!」

  我喃喃地說:「手游沒有出貨的痕跡,但我已氪過。」

  泰戈爾:誒?

  「這是我自己擅自改變的詩句。」我擦掉了並不存在的眼淚,「好吧,我們三個就走一趟港黑!」

  「你可以上樓問問織田作之助先生在不在,他好像和港黑那邊有聯系哦。」泰戈爾好心提醒,「織田作之助先生是個好人呢,目前也有在給我們供稿,荒木先生說他前途無量。」

  看透一切的荒木利之微微一笑,低頭繼續畫稿子。

  織田作之助先生確實是個好人,他非常和氣地在樓下的咖啡廳和我們見了面,然後承諾說會幫我們聯系一下他在港黑認識的人,打聽一下關於出版資質的問題。

  「誒……我以為你們偵探社和港黑是敵人來著,原來你們也會互通有無嗎?」我接過服務生小姐姐遞來的咖啡,道了一聲謝。

  織田作之助先生和氣地解釋說,他在來到武裝偵探社之前在港黑也待過一段時間,所以說他也還有一些人脈可以在這時候幫忙。

  「既然《RUN!》的各位提出了一種新的可以代替爭鬥的方式,那我也想要試試看呢。」他笑眯眯地說,敲了敲放在他手機旁的小筆記本,「畢竟,海明威先生也有找過我,他誇獎我寫的小說不錯,想要給我提供一處連載的版面。啊呀,以前我只是自己悶頭寫作,沒想到也有能看到自己的作品被印成鉛字出版的一天!」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不無羨慕地說,「我覺得能夠寫出好看小說來的人都很厲害!以前我也嘗試著寫過一些小短篇,然後給好朋友看過……」

  瑪修立刻問:「什麼?前輩寫過什麼?我也想要看!」

  我有點不太好意思:「是那種小孩子一般都會有的瑪麗蘇幻想文學啦。」

  沒想到話一出口,織田作之助和承太郎都感覺很感興趣地看向我,我不得不結結巴巴地說:「就、就是小女孩都幻想過的,突然被神秘的力量選中成為高貴的公主,需要和騎士一起冒險拯救王國和世界的……那種普通的故事。」

  「哦,原來現在的小女孩都喜歡這種類型的啊,記下來記下來,這也是一種素材呢。」織田作之助連忙往他的小筆記本上寫寫劃劃。

  而承太郎若有所思:「公主和騎士嗎……」

  織田作之助先生在記錄完素材後很爽快地就掏出電話,開始幫忙聯系港黑那邊的人脈了。

  「喂?對,是我……嗯,我這邊有個事……」

  瑪修小時候似乎並沒有類似的幻想,她小聲地問我到底是怎麼樣的公主與騎士的故事,我覺得有點小害羞,畢竟那是可以被稱作「黑歷史」的創作。

  「哎,就是,我突然有一天被選中成了魔法王國的公主,然後這個王國目前被大魔王占領了。我必須要尋找擁有八種魔法之力的騎士,一起去打敗大魔王。」

  「聽起來是個很棒的故事呢!」瑪修的眼睛亮晶晶的,「後來呢,前輩寫得怎麼樣了?」

  我撓撓頭:「還沒寫到騎士出場,我就讓第一個小boss出來了,然後公主自己悟出了八極拳『猛虎硬爬山』的秘技,錘爆了小boss,哈哈。」

  瑪修:「……聽起來確實像是前輩會寫出來的故事呢!」

  織田作之助先生也打完了電話,他拿起桌上的咖啡一飲而盡,輕松地說:「正好,那個人一會兒就有空,我們可以去約定的小酒館等他。」

  我舉起手:「……我和瑪修都還沒成年,這樣也可以去酒館嗎?」

  織田作之助先生失笑:「當然了,這是在橫濱,很多在別的城市的規矩在這裡並不用遵守。只是如果你們想要喝酒的話——」

  承太郎立刻說:「不能喝酒。」

  我轉頭看他:「喬瑟夫跟我說你17歲就喝酒抽煙!」

  承太郎面不改色:「那是特殊情況。」

  我繼續指控:「喬瑟夫還說你能一口氣抽五根煙!」

  這下織田作之助先生都為之側目!

  承太郎斬釘截鐵:「那是傳統藝能。」

  什麼傳統藝能,你們喬家的傳統藝能?!

  我撒潑打滾:「我不管!我是不良少女,不良少女要嘗嘗清酒!」

  承太郎說:「你不是。本文第一句話就是:『我叫藤丸立香,是一名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日本高中女生』,你忘了嗎?」

  我震驚:「你是偷偷找荒木老師拿了劇本嗎?!你怎麼知道的?!」

  直到我們和織田作之助先生打車來到了約定的酒館時,承太郎都沒有答應。

  「好啦,小立香。」織田作之助先生趁承太郎沒有看到,偷偷揉了一下我的頭頂,「一會兒我悄悄點一杯給你嘗嘗看,這是我們的秘密哦。」

  我雙眼放光地點頭,承太郎的腳步頓了頓,又繼續如常地往前走。

  小酒館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待了。

  「日安,織田作。」黑發纖細的青年在櫃台上用手撐著下巴,像貓一樣懶洋洋地看過來,「還有你帶來的小朋友們……還有一位大朋友。」

  織田作之助先生掀開簾子的手停住了。

  「你是……」

  「是港黑的人哦,你們不是要談談關於出版資質的問題嗎?正好我手上有些資源呢。」黑色卷發的青年彎了彎鳶色的眸子,「後面的小朋友們也快進來吧,屋裡很暖和。」

  我本來以為港口黑手黨的成員會是那種像斧頭幫一樣全員猛男大金鏈子小手表,沒想到面前這位來談判對接的青年看起來文質彬彬,比我的任何一個從者都要纖瘦。

  於是我雀躍地走進酒館,順便向瑪修和承太郎招手:「快來快來,老板現在不在呢!瑪修你要記得踮起腳尖來,不然會有人發現咱倆沒成年的!」

  黑發青年狀似驚訝:「哦呀,小朋友你們兩個還沒成年嗎?那可要小心一點了,一會兒老板來點單的時候你們可不要暴露。」

  我嚴肅地點點頭:「不會的,我不會的。我會跟老板說我是看起來臉嫩實際上已經18歲的女子大學生!」

  「好呀,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黑發男子微微地笑了。

  我體貼地在黑發男子身邊留出了織田作之助先生的座位,然後努力地坐上了對我來說有點高的吧台高腳凳。承太郎看著我手腳並用奮力往上爬的樣子,無奈地說了一聲「呀累呀累打賊」,然後伸手扶了一把我的胳膊。

  「你這樣確實容易被看出來是未成年。」他說。

  我豎起食指對在場的每一個人說了一聲「噓」:「不要告訴老板!」

  黑發青年看看我,又看看織田作之助,笑意一直盈盈地盛在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織田作,你身邊都是些可愛的人呢。」

  我聽出來了,這個家伙在誇我。

  而我一向是不吝於對誇我的人提升一些好感度的:「謝謝這位先生!你看起來也很漂亮!」

  「……漂亮?」

  黑發青年咀嚼著這個詞,垂下頭,輕輕重復:「漂亮,啊,也很久沒人這樣說過我了。」

  織田作之助在看到這名黑發青年後就異樣地沉默。到這時他才開口,語氣完全不像和我們交談時那樣輕松愉快:「我原本聯系的人,不是你吧?」

  「確實,不過和那家伙比起來,我對於這方面的業務更熟悉呢。」他說,然後伸出了纏滿繃帶的手,「我叫太宰治,初次見面……對,初次見面。」

  織田作之助慎重地伸手與他交握:「我是織田作之助,不過感覺你已經認識我了……順便一提,為什麼你要叫我『織田作』?」

  太宰慢慢地收回手,像是還在眷戀織田作之助手中溫度似的:「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覺得這麼叫比較順口?」

  我從織田作之助背後冒出頭:「太宰治?!」

  瑪修也瞪大眼睛:「太宰治?!」

  承太郎慢慢地復述:「……太宰治。」

  名為太宰治的黑發青年看向我們:「你們,知道我?」

  我熱切地伸出手:「沒有沒有,只是突然覺得您的名字充滿了一種『也許是個大文豪呢!』的氣質!您有沒有考慮過寫作呢?比如寫寫詩,寫寫小說,尤其是那種『主人公是個看起來很正常的人但實際上很喪』的故事?或者是『我不做人啦,葉藏!』這樣的?」

  太宰治「噗嗤」就笑了。

  「今天我真是笑了很多次呢。」他說,「好呀,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那這些稿子會被刊登在你們《RUN!》雜志上嗎?」

  「對,對,會的!」我說,「織田作之助先生也答應了給我們供稿!」

  「真好呢~」太宰治敲了敲吧台的木頭桌面,「那麼,要和我約稿的這位小妹妹,你叫什麼?」

  「我是藤丸立香!」我立刻坐直,「目前是《RUN!》編輯部的事務員,現在在幫忙搞定出版資質和聯系經銷商!雖然我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印名片,但是請相信我是個充滿熱情也會很努力的事務員!」

  瑪修說:「我是瑪修·基列萊特,是前輩的——啊,不,是立香的後輩!目前在和前輩一起做《RUN!》的事務員,我也會加油的!」

  承太郎說:「……空條承太郎,藤丸立香的助理。」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都同時看向承太郎。

  織田作之助:「……其實我以為你是她的叔叔之類的。」

  太宰治說:「人還是要發揮一下想像力,他倆看起來就沒有血緣關系,我傾向於是那種『叔叔』和翹家少女。」

  織田作之助說:「天哪,這種知音劇情難道就發生在我樓下嗎!?那空條先生你和瑪修又是什麼關系?」

  我說:「我先替承太郎說一聲『呀卡嗎洗』——你們兩個腦洞不要開得這麼大!!!我們只是很純潔的揩油和被揩油關系!還沒發展到翹家少女和奔三社會人大叔的那種劇情呢——不過如果承太郎你願意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和你一起溜出來撈海豚哦。」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看向承太郎的眼神更奇怪了。

  瑪修澄清道:「其實一般都是承太郎先生吃虧呢!」

  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眼神中幾乎寫著「大哥你真是個人才」。

  承太郎默默地從大衣口袋裡掏出煙盒,又默默地放了回去:「……我覺得咱們可以開始喝酒了。」

  不知道為什麼,店老板一直沒出現,於是太宰治主動來到吧台後為我們調酒。

  織田作之助先生要了調制雞尾酒,不加濃啤;承太郎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

  然後太宰治看向了我和瑪修。

  正面和太宰治對視時,我發現這位青年的左眼是被繃帶纏繞遮住的,大半被隱藏在柔軟卷曲的黑發之下,他微微垂下眼,專注地看向我:「那麼,立香和瑪修想要喝些什麼呢?」

  我蹦起來:「龍舌蘭——!」

  承太郎說:「果汁。」

  我堅持:「龍舌蘭——」

  承太郎說:「橙汁。」

  我企圖用狗狗眼看太宰治:「龍舌蘭——」

  承太郎說:「兩杯橙汁。」

  太宰治攤了攤手:「你和監護人的意見不統一呢。」

  我凶惡地跳下高腳凳,蹬蹬蹬走到承太郎身前,伸手揪住他的白色風衣衣領:「我已經是個成熟的咕噠子了!喝一點點沒關系的!」

  承太郎俯視著我,說:「你的酒量不行。」

  我立刻舉起手以令咒發誓:「我,藤丸立香,人類最後的御主,暴打巴巴妥斯和奈落之人,大妖怪殺生丸的飼養者,冬木聖杯戰爭的勝利者,四魂之玉的新主人——是絕對不會被兩口龍舌蘭撂倒的!你就看好了吧!」

  …………

  ……

  「啊,臉好紅呢。」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觀察我的表情,而我只會傻乎乎地衝他笑。

  「抱歉,看來以後一滴酒精都不能讓她沾。」承太郎嘆了一口氣,准備走過來把我扶正,「這樣看來,今天的協商——」

  我伸手制止了承太郎,轉過身,雙眼亮晶晶地看向太宰治。

  「太宰先生知不知道我們《RUN!》成立的初衷呀?」

  太宰治對承太郎說:「她這不是還能協商嗎?真是意志頑強的小姑娘。」

  「我們創建《RUN!》,不是為了寫一些普普通通的類似於『異世界轉生』、『惡役大小姐翻盤』輕小說的,這是一份嚴肅的文學雜志!」我非常認真地說,「我們的主編是雨果——雨果!那個寫出了《悲慘世界》和《巴黎聖母院》的雨果!」

  「聽說是個很能言善辯的人呢。」太宰治的手指在玻璃杯的杯壁上輕輕滑動,「不過,如果是沒有文學功底的人,應該也做不了《RUN!》的主編吧?」

  我挺起胸膛:「不止,不止哦!」

  我站起身,因為酒精而亢奮的大腦用超出往常的感性飛快地回憶起了那些普通而又平靜的夜晚。在那些我還是普通女孩藤丸立香的日子裡,我曾經以一個後輩和讀者的身份,在書架上遇到他們,從鉛字中認識他們,又從思考中理解他們。

  文豪們,那些雖自認為是野犬,卻給千萬後人帶來震撼與啟迪的人啊。

  「命運!在巴黎聖母院石壁上刻下的拉丁文,命運!是無法逃脫的命運讓純潔的艾絲美拉達最終受刑的嗎?是殘忍的命運讓加西莫多生來就醜怪可怖的嗎?是上天早已經安排好的命運讓副主教墮落為地獄的居民嗎?」

  我轉過身,雙眼炯炯有神地看向瑪修:「是嗎,是命運嗎?」

  瑪修小聲說:「……我覺得,不是。」

  「安娜又為什麼要背叛家庭,投向沃倫斯基的懷抱?艾瑪又為什麼棄包法利醫生而不顧,為了自己理想中的生活走入極端?難道托爾斯泰和福樓拜真的只想寫一個茶余飯後聊閑中的出軌故事嗎?他們究竟想要寫什麼?」

  承太郎說:「人性的惡。」

  我拿起玻璃杯又喝了一口,被酒精刺激得皺了一下眉頭,但是湧入血液中的乙醇讓我繼續說了下去:「太宰先生讀過《新月集》嗎?」

  太宰治此時的表情非常微妙。他像是一個玻璃制成的精致的小人,臉上的表情仿佛是冰涼凝固的,但是在那一層玻璃後,又有什麼在向外窺探。

  「沒有。」他說。

  「如果我能說動泰戈爾先生再默一本出來,一定會送給你。」我笑了,「在迦勒底的時候我偶爾也會讀。『假如我變成了一朵金色花,只是為了好玩,長在那棵樹的高枝上,笑哈哈地在風中搖擺……媽媽,你會認識我嗎?』」

  「……當你沐浴後,濕發披在兩肩,穿過金色花的林蔭,走到你做禱告的小庭院時,你會嗅到這花的香氣,卻不知道這香氣是從我身上來的。」

  我都驚訝於自己竟然能記著這麼多,而從織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的神態上來看,泰戈爾的詩對初次聽到的人來說衝擊確實很大。

  「《RUN!》便是想要刊載這些作品。」我說,「文學能給人思想的武裝,心靈的慰藉。在武力和權力達不到的心靈之地,是文學在指引著人前進。」

  太宰治鳶色的眼睛平靜地看向我:「你們想要僅僅靠著這一本雜志控制橫濱?」

  我說:「當然不,但為什麼不先試試呢?畢竟這可是咱們兩方之間成本最小的戰鬥方式了。」

  「依靠文學……」太宰治這回沒有笑。他仔仔細細地上下打量了我一圈,「你們原來是真的相信可以用那所謂的『人性真善美』來感動大眾啊。」

  我說:「對。」

  織田作之助先生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

  「……也挺好。」

  我的臉上依舊保持著喝醉後的人經典的傻乎乎笑容,似乎從來沒看到太宰治臉上的表情經歷了怎樣微妙變化似的。

  「那麼,我就做一回好人,幫你們安排一下吧。請盡快往編輯部裡安一台電話機,不然批發商和推銷公司會聯系不上你們。」太宰治站起身,把杯中酒一飲而盡,「今天我真的很開心,不僅見到了織田作,還看到了這麼有趣的未來對手。」

  他細致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然後從黑色大衣的前襟口袋中掏出了一張名片,輕輕放到桌上。

  「可以撥這個號碼聯系到我。」太宰治在走出店門之前,回過頭微微笑了一下,「額外說一句,立香啊,依靠你這樣的酒量,出門在外可是會吃虧的哦。」

  我向他招手:「太宰先生再見!要是有了寫作靈感,請一定要抓住啊!我們隨時歡迎你的來稿!」

  太宰治最後看了一眼織田作之助:「保重。」

  隨著他纖瘦的背影最終消失在這間酒館,織田作之助脫力似的滑倒在桌上,痛苦地抱住頭:「呀,呀……真沒想到引來了不得了的人呢!」

  而我像沒事人一樣繞到吧台後,拿出一瓶橙汁,擰開瓶蓋後噸噸噸喝了幾大口。

  「酒真是難喝死了。」我抹了一把嘴,「承太郎你說得對,想要靠喝酒來證明自己很酷的家伙其實很傻。」

  瑪修有些驚訝於我此時的言行:「前輩,你……」

  「那家伙應該就是港黑的首領,太宰治。」我拎著橙汁回到吧台前坐下,「織田作之助先生應該也察覺到了吧?所以你的表情一直不太好看……但我覺得那家伙對你沒有敵意哦。」

  「這話聽著我可高興不起來啊。」織田作之助苦笑,「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平時撿撿孩子,寫寫小說,也沒有什麼遠大志向,怎麼就能得到港黑首領的青眼呢?」

  我隨口道:「也許這就是前世注定?」

  織田作之助可能覺得這個笑話不好笑。

  「下次不能做這樣危險的事情了。」承太郎把他面前的玻璃杯推得遠了些,「這一次他可能只是臨時起意來看看你是什麼樣的人,萬一下次他像奈落那樣,想要直接攻擊你呢?」

  「我身邊不是還有無敵的空條承太郎嗎?」我笑嘻嘻地說。

  瑪修看起來還是沒懂。

  「其實我沒醉哦。」我指著紅彤彤的臉頰說,「只是因為體質原因,我喝了幾口酒就容易上臉。但是我的酒量可好了,上次我不小心把喬瑟夫惡作劇放在西撒杯子裡伏特加摻雪碧喝完了,一點事都沒有。這件事承太郎也是知道的。」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說:「要不是老頭子把靈基肖像立刻換成了79歲的,不然我真的要他嘗嘗什麼是人理鐵拳。」

  「所以,前輩你剛才是在——」瑪修捂住嘴。

  我笑了:「既然他想試探試探我,那我就順他的意咯!順便也能告訴他,我們想要做的是什麼樣的事,這不是很好嗎?」

  「也很冒險。」織田作之助嘆了一口氣,「唉,以後我可不想再來這家店了,胃痛,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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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太宰治給的名片,我們全須全尾地回到了《RUN!》編輯部。織田作之助先生在樓下和我們分別,說要先去買包煙。

  「想不到太宰治先生竟然是黑手黨的首領,我以為海明威先生這樣的才符合黑幫首領的形像呢。」我摁下電梯樓層按鈕,「小茄子你喜歡太宰治嗎?啊,我是說他的書。」

  瑪修微微皺眉:「其實,《人間失格》這本書我不太能看懂呢。」

  「哈哈,巧了,我也看不懂!」本文盲非常坦蕩。

  承太郎有些無奈:「你們太小了,這本書的內涵要長大點才能明白。」

  我轉過頭瞪他:「你不要時刻提醒我咱們之間存在年齡差啦!這樣只會讓我越來越想做一些會被迦勒底風紀處抓起來的事情哦!」

  「叮」電梯門開了,還沒等承太郎回答些什麼,我們就聽見從《RUN!》編輯部裡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喊——

  「別想騙過我!我知道你就是抄襲了《粉黑少年》,而且還是最低級的內容抄襲,竟然還無恥地抄襲了我的畫風!你們看看,從你這本《不滅鑽石》開始就全盤抄襲了我當年在杜王町的經歷——」

  我一拍腦袋:「哦,是櫻井孝宏!」

  承太郎說:「……是岸邊露伴。」

  另一個櫻井孝宏說:「露伴老師你冷靜一點,荒木老師出版《不滅鑽石》的時間比你早,實際上我們懷疑是《粉黑少年》抄襲了《不滅鑽石》——」

  櫻井孝宏激動地嚷:「什麼?!你這個抄襲了我聲線的家伙竟然還敢說這種話?你看看這個家伙的作品,他還蓄意美化了東方仗助這個家伙!那個作弊騙人的臭小鬼之後還散布謠言說我在龜友百貨偷東西——」

  櫻井孝宏提高了音量:「那岸邊露伴你要怎麼解釋《JOJO的奇妙冒險》系列就是早於《粉黑少年》出版的呢?」

  櫻井孝宏暴躁地說:「他可能是用替身穿越到了過去辦到的!對,替身,就讓我來看看你們都搞了什麼鬼,海蚊子多——!!!」

  不,住手啊露伴老師!!!


第40章

  當我衝進編輯部時,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靈幻新隆不明所以地坐在沙發山,看著岸邊露伴和荒木利之分別凹出一個酷炫高難的動作,一個扭腰並張開五指擋在臉前(《岸邊露伴一動不動》封面經典姿勢),一個側過半身伸出手指硬漢狀點在露伴胸口,真是JOJO立的集大成之作,承太郎看了會感動,喬瑟夫看了會落淚,不轉不是面包人。

  ……這就是替身使者之間的戰鬥嗎!

  被震撼到的我不禁感慨萬分,回過頭對承太郎說:「我也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JOJO立!」

  承太郎說:「你可以自己想一個。」

  而荒木老師和露伴老師的戰鬥還在繼續!

  「黑蚊子多!」

  「BizzareAdventure!」

  兩個一模一樣的戴高禮帽的小個子替身同時在他們背後出現,然後相對著揮出一拳!

  「砰!」

  「嘎哦哦哦哦哦哦——」

  「嗶嘟嘟嘟嘟嘟嘟——」

  我又轉頭問承太郎:「你們替身使者之間的戰鬥都是這樣抵著拳頭然後喊擬聲詞嗎?」

  承太郎說:「……特殊情況,主要是這兩個人都不會戰鬥。」

  也不知道他們在「嘎哦哦」和「嗶嘟嘟」(順帶一提,喊「嗶嘟嘟」的是荒木老師)中到底聽懂了彼此想表達的什麼,在整個編輯部都探頭探腦出來看了5分鐘的熱鬧後,荒木老師和岸邊露伴同時收手了。

  「原來如此。」岸邊露伴平靜地說,「真是匪夷所思,不過我也不得不接受了。」

  荒木老師微笑著走到沙發旁重新坐下:「你能理解真是再好不過了。」

  所有人:……………………

  等一下,你理解了個屁啊!你們剛才除了「嗶嘟嘟」之外有交流嗎?!這就是JOJO的奇妙對話嗎?!

  身在型月世界的我難道不配聽懂嗎!

  請不要進行作品歧視!這樣我可是會把蘑菇拉過來幫忙維權的!

  看起來靈幻新隆也完全沒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這家伙的應變能力簡直是企業級的,立刻笑哈哈地開始給兩位漫畫家倒茶:「既然兩位老師重歸於好了,那我也就放心啦!喝茶,喝茶!」

  見沒有熱鬧可看了,編輯部的其他人一哄而散。

  不是……文豪就是你們這樣的嗎?!看熱鬧什麼的怎麼和我們普通人一樣啊!

  「這個特異點的事情我也基本上了解了,之前我一直沒有出面,是因為那個港口黑手黨的存在確實令人忌憚。」岸邊露伴端起茶杯吹了吹,「但既然現在已經找到了你們這群文豪從者,那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地以『岸邊露伴』這個身份加入一個陣營了。」

  「露伴老師也是被聖杯召喚出來的落單從者嗎?」我問。

  岸邊露伴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嗯。」

  「哦,我們編輯部又可以擴容了嗎!」雨果從他的工位上冒出頭來,「這一次來的新人擅長什麼方面?小說?詩歌?戲劇?」

  荒木老師舉起手:「這是一位很優秀的漫畫家呢。」

  「漫畫!哦,太好了,我聽說這個國度非常喜歡漫畫呢!」莎士比亞也開始暢想,「這樣我們就可以成立漫畫部門了,你們兩個可以作為我們《RUN!》的台柱搞連載,火了之後就能出單行本,動畫化,出粘土人手辦景品……哦,萬一能夠真人化,請務必讓我寫劇本!」

  海明威問:「你的稿寫完了嗎?」

  莎士比亞笑嘻嘻地撓下巴:「哎,寫稿這種事要的就是一個開心,不開心的話誰寫作呢?如果提前預支稿費那我就更開心了——」

  海明威端起他桌上的魚叉:「你的截稿日已經過了一周了!我看你是想感受一下什麼叫『乞力馬扎羅的雪』——」

  承太郎也向露伴打招呼:「露伴,好久不見。」

  「哦,是承太郎先生!」岸邊露伴看到承太郎之後笑了,「您也是被召喚而來的從者嗎?」

  承太郎搖搖頭:「不,我是立香的從者。」

  我立刻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藤丸立香,人類最後的御主,來自人理保障機構迦勒底,目前正在絕贊修復特異點中,現在是《RUN!》的事務員兼編輯助理,請多指教!」

  肉眼可見地,露伴的表情從平常寒暄的平靜變成了嗅出素材氣味的興奮。

  「人類最後的御主嗎?那你之前應該也去過很多特異點了吧?在那些特異點中你都經歷了一些什麼呢?都遇到了哪些守護人理的英雄呢?能不能告訴我這個好奇的漫畫家呢?呢呢呢呢呢?!」

  我:……

  為什麼面對著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漫畫家,我會前所未有地感覺到脊背發涼啊!!!

  露伴老師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很像誘拐犯!!!

  荒木老師很善解人意地出來把露伴拉走:「既然加入了我們的編輯部,那我們先來和直屬編輯談談薪資待遇和漫畫內容什麼的吧?我記得你畫畫的速度非常快,四天就能畫完20頁的黑白稿、再一天就能完成彩稿,不打草稿就能下墨線——」

  靈幻新隆替one老師感慨了一句:「簡直是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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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為什麼,托爾斯泰在這個特異點也繼承了富家翁屬性,他不僅買下了《RUN!》所在的那一層,甚至還買下了一棟小公寓樓作為員工宿舍。

  這是我在迦勒底以外第一次住日式的公寓。原本財大氣粗的托老板是打算給新入職的員工一人發一間公寓的,但是瑪修和我都強烈要求兩個人一起住,所以我倆一起入住了小公寓的二樓,隔壁就是承太郎。

  「這算不算合宿!」我興奮地在我們房間和隔壁承太郎房間互相竄來竄去,「一會兒咱們去超市買點必需品吧!我還要給自己買台手機,瑪修你也要買一台!咱們可以互相加對方的line好友,關注推特——哦,承太郎你的房間有大浴缸誒!」

  承太郎說:「房間的格局都是一樣的,你們兩個的房間也會有。」

  「不,我覺得你的浴缸更大呃。」我比劃比劃,嚴肅地考慮,「要不晚上我來你房間泡個澡——」

  剛好走到承太郎門口打算拜訪結果發現門沒開還聽到了衝擊性發言的岸邊露伴:「……啊?」

  我:「…………」

  承太郎:「…………你誤會了,其實——」

  岸邊露伴伸出手:「不,沒關系,我都理解!在英靈座上我聽過很多類似的從者和御主的故事!什麼士劍啊弓凜啊帝韋伯啊舊劍綾香岸波白野——」

  我:「你這不是把fate全看完了嘛!!!」

  岸邊露伴:「取材需要啊!」

  我:「你在英靈座一天天都在干什麼啊!」

  岸邊露伴:「搶武內崇生意啊!對了你們兩個的故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介不介意跟我透露一下,我可是很感興趣承太郎先生到底會經歷什麼樣的愛情故事——」

  我說:「白金之星,把他拖出去。」

  經過了種種折騰,最終我們決定晚上四個人聚在承太郎的房間吃壽喜鍋。

  壽喜鍋的准備也不太難,我們去樓下的超市大包小包地買了一堆蔬菜鮮肉還有蛋奶,承太郎挑了一個電磁爐和一口鍋,瑪修給每個人都買了一套帶貓咪爪印的餐具,露伴在文具區流連忘返了很久,最後在結賬的時候我掏出了托爾斯泰老板給的購物卡,豪氣萬千地拍出來:「刷我的卡!」

  收銀員愣了一下,試探地說:「薩瓦迪卡卟?」

  我說:「這種老諧音梗就不要繼續講了哈,基本都是10年左右流行的,已經落伍了。」

  瑪修提醒我:「現在就是2011年啊前輩!」

  我一激靈,意識到自己未來人的身份竟然有可能會被一個「薩瓦迪卡」的梗拆穿,於是掩飾性地笑了起來:「刷我的卡竟然諧音薩瓦迪卡,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收銀員:???

  承太郎接過塑料袋:「別當真,她開玩笑的。」

  瑪修推著講了5年前的流行梗而被土到渾身顫抖的我走出超市:「前輩真的很了解網絡流行詞彙呢。」

  「那是,身為現代JK最重要的就是熟練掌握網絡流行語,緊跟潮流,牢牢把握最近的明星熱點啦!」我說,「但是2011年流行的東西我都不知道,畢竟那時候我還小呢。」

  岸邊露伴感慨:「我沒想到王道漫畫的劇情竟然真的上演了,拯救世界的真的是兩個16歲的小姑娘。看來《JUMP》上面的漫畫劇情也不是全在扯淡?」

  我不禁為之側目:「露伴老師你不就是在《JUMP》上連載的嗎?」

  「對啊,但是我也知道我們畫的故事都是編的。」露伴坦然地說,「在虛擬作品中尋找真實感的人腦子一定有問題。」

  我說:「老師你怎麼也看《涼宮春日的憂郁》啊!」

  露伴說:「漫畫家就是要多多取材嘛!」

  我說:「那也不至於什麼都看啊——話說老師你看過《五等分的花嫁》嗎?」

  露伴說:「那種媚宅作品我怎麼可能——看過,三玖很可愛。」

  我默契地伸手和露伴老師對拳:「砰砰,迦勒底鑒片同好會成立!」

  露伴老師和我對拳後仍然強調:「可我不是宅男哦!」

  我點頭:「對對,露伴老師是宅男之神嘛!」

  岸邊露伴:總覺得這句話也怪怪的。

  我們歡聲笑語地回到公寓二層,但剛從樓梯間走入走廊拐角,承太郎立刻就伸出手將我們擋在身後——

  「有人。」

  熟悉的白發少年和一位從沒見過的深藍長發的和服少女並肩站在我的公寓房前,他拿著一張紙條,低頭確認了門牌號後,踮腳摁響了門鈴。

  「……是中島敦。」承太郎低聲道。

  顯然,四個人的動靜瞞不過港黑的白色死神。他和那位長發少女一同轉過頭來,神色平靜地看向我們。

  「貿然來訪,沒想到正好碰上幾位外出采購。」中島敦說,看起來好像從來沒有綁架茂夫這回事似的,「首領委托我過來送點東西。」

  首領?

  太宰治委托他來送什麼?

  我福至心靈,立刻明白了:「是不是他已經幫忙聯系到了推銷商和批發商?還有出版資質什麼的?啊呀太宰先生真是太客氣了!沒想到我們分別沒多久他就把事情搞定了——」

  「不是的。」中島敦說,臉上頭一回像一個他這個年齡的男生一樣露出些許羞赧和尷尬,「首領說,他說出版的事情確實也還在聯系,但是我今天來送的不是這個……」

  他身邊的那個長發女孩從隨身的小挎包裡取出一摞稿紙。

  「這是亞歷山大·仲馬先生的小說稿,先前他接受了貴社雨果先生和托爾斯泰先生的約稿,這是他寫成的第一卷 。」中島敦用雙手向我們遞出書稿,「以及,首領說,要讓我們兩個……」

  「要讓我們兩個來編輯部幫忙一天。」長發女孩說,「我是泉鏡花。」

  我眨眨眼睛。

  瑪修也眨眨眼睛。

  在場的所有日本人都眨眨眼睛。

  「泉鏡花怎麼可能是個女孩兒——!?」

悠于 2020-7-16 22:47

第41章

  最終這頓壽喜鍋擴容到了6個人。

  「除了壽喜鍋,當然還要吃主食啦!」我指使在場的兩個成年人,「承太郎,露伴老師!你們兩個去淘米做飯!我帶著瑪修、敦和鏡花處理蔬菜和肉!」

  承太郎終於脫掉了身上這件白色風衣,露出裡面的高領黑色緊身毛衣。可能是因為之前我強烈抗議過,所以他沒再穿那件奇怪的馬甲,現在他的完美倒三角身材就被那件高領黑毛衣勾勒得一覽無遺。

  他挽起袖子,用小量杯從米袋裡盛了4勺米,然後放到大盆裡面,盛水淘米。

  泉鏡花扯扯我的袖子:「……你的眼珠子要掉出來了哦。」

  「什麼,什麼!眼珠子,哪兒有眼珠子!」我趕緊用手背抹抹嘴角,「哦,切菜是吧!來來來我們一起洗菜……」

  中島敦悄悄問瑪修:「……立香小姐一直都是這樣嗎?」

  瑪修急急地解釋:「前輩雖然經常性地會干出揩油、嘴上開車還有搞黃色這些事,但其實她很可靠哦!」

  我:等等小茄子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好了好了不要討論什麼搞黃色之類的事情了!」我試圖挽回一下在兩位文豪面前的形像,「敦和鏡花有沒有什麼比較喜歡吃的蔬菜?壽喜鍋就是可以把自己喜歡的菜一股腦都下到鍋裡去的哦!」

  鏡花小聲問:「豆腐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我從塑料袋裡拿出一盒豆腐,「來,我們把豆腐切成小塊然後准備好——」

  「立香。」承太郎端著一盆淘好的米叫我,「……公寓裡沒有電飯鍋。」

  啊,完蛋,忘了買電飯鍋了!

  於是露伴和承太郎又去敲了荒木老師的門,想要借電飯鍋用一下。沒想到荒木老師因為沉迷畫稿還沒吃飯,拎著電飯鍋直接過來了,宣布今晚也要加入。

  「荒木老師,這兩位是明天起就要在編輯部幫忙的中島敦和泉鏡花!」我把兩位臨時工拉出來,「這位是我們《RUN!》的漫畫部負責人荒木利之,荒木老師!」

  中島敦看著荒木老師,神情有些訝異。

  「你就是那個用異能力制服了中原前輩的——」

  「哦,你竟然就是中島敦嗎!」荒木老師伸出手來,「我很喜歡你的《牛人》哦!更不用提最經典的《山月記》,在學生時代讀到的時候給我觸動很深呢。」

  敦:……誒?

  「還有這位,是叫泉鏡花吧?久仰久仰。」荒木老師特意矮下身來和鏡花對視,「你穿著和服很漂亮呢!明天在編輯部要一起加油哦。」

  鏡花:……誒。

  兩個來自港口黑手黨殺人不眨眼的孩子罕見地不好意思起來了!

  不愧是你,荒木老師!原來JOJO奇妙的女人緣是從你這兒學來的!

  我不禁看向了承太郎。

  承太郎:別看我,我不會,沒學過。

  荒木老師加入之後,我們准備食材的效率也更高了。敦和鏡花的刀工出乎意料地好,於是我和瑪修就負責洗菜,他們兩個負責將蔬菜切成適合的大小,荒木老師作為藝術家負責擺盤。

  大概折騰了半小時,我按照網上查到的食譜准備好鍋底,打開電磁爐,把白菜先放進去,然後就和大家一起圍坐在桌邊,充滿期待地等它煮開。

  這也許是中島敦和泉鏡花吃過的最奇怪的一次飯了。

  荒木老師是一個標准的「吃飯不說話」黨,端著小碗細嚼慢咽,等鍋底開始冒泡之後就專心地往裡面下自己喜歡吃的菜,算好時間就撈上來,不瞎客氣也不會多管閑事,認認真真地從頭埋頭吃到尾。

  承太郎本來也是認真吃飯這一派的,但是有我在旁邊他注定沒法安靜。因為我吃到一半突然想起來我們沒買飲料,急匆匆地就想衝出去。他立刻拉住了我的胳膊:「坐好,還有白金之星呢。」

  我有些不解:「白金之星還能憑空變出可樂來嗎?」

  「白金之星能幫我們買飲料。」承太郎說,淺色的巨人出現在我們身邊,悄悄地向我揮了揮手。

  荒木老師放下筷子和碗,突然開口:「這裡的人看不到替身,白金出去買東西會讓人覺得飲料憑空飛了起來。我們還是換一種方式吧。」

  我以為荒木老師是想自己出去買,沒想到他伸出右手,在那其上縈繞了一圈代表異能力發動的光環——

  「異能力:BizzareAdventure」

  中島敦和泉鏡花下意識地都站了起來,這是他們在看到其他異能力者時的本能舉動。但下一秒,荒木老師就一拳打向地板:「StickyFingers(鋼鏈手指)!」

  被他的拳頭打擊到的地板上瞬間出現了一條拉鏈,將拉鏈拉開之後,我湊過去,以天花板的視角看到了樓下公寓裡安徒生在肝《寶可夢·鑽石》。

  「打擾了。」荒木老師再次揮拳,「StickyFingers!」

  這一回拉鏈拉開後出現的是樓下便利店內的情景。荒木老師讓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的藍色替身拿著500圓從拉鏈裡進入便利店,偷偷在冰櫃裡拿了幾瓶可樂,放下錢後又悄悄地回來。

  「好啦,大家一起來喝可樂吧。」荒木老師把拉鏈拉上之後笑眯眯地說。

  全桌人:………………

  「什麼!那就是你的替身嗎?可是你的替身不是天堂制造嗎?!」露伴瞪大眼睛。

  承太郎則猜得更遠:「難道說,你的替身也擁有不同的形態?可以進化?」

  我說:「荒木老師您能在我房間牆上來一拳開個拉鏈嗎?我想拉下來就能看到隔壁承太郎換衣服。」

  荒木老師笑呵呵道:「繼續吃,繼續吃。」

  中島敦和泉鏡花恍惚了一陣,鏡花很快調整過來了,接過瑪修遞來的可樂還沒忘記道謝。敦好像還沒從「荒木利之有兩種不同的強力異能」中恢復過來,呆呆地嚼著一根金針菇嚼了三分鐘。

  「——說到熱血漫畫,沒有角色犧牲是不可能的!」露伴老師吃到興頭上,開始跟我們講創作理念,「但是角色的犧牲一定要是有意義的!不能隨隨便便地就覺得這個家伙已經沒有用處了,就安排一個方法讓他死掉——不行!」

  我認真地點頭:「對!發刀子也要有節制!」

  「還有血腥場面什麼的,我們是『少年JUMP』啊,『少年』!少年不必看到那麼多斷手斷腳之類的事情嘛!一般的打鬥和受傷也最好點到即止——但是劇情上如果慘烈一點比較好的話,其實我也會考慮往嚴重的地方畫畫的。」

  我更認真地點頭:「對,對,不要動不動重傷!」

  「至於創作主題什麼的,決不能向讀者傳輸不好的理念啊!一定要心懷著正確的、崇高的感情,滿懷感激之意地將美好的東西傳達給讀者,不能隨隨便便地瞎安排劇情,合理化一些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的東西,更加不可以觸碰底線哦!」

  我要和露伴老師干杯了:「說得太對了露伴老師!不愧是你啊!聽到沒有xxx平!」

  荒木老師悶頭吃飯。

  「還有,不要總是發刀子,也不要老是讓主角斷手斷腳血花飛濺,我們讀者也有心啊!」我湊到荒木老師面前,「荒木老師你吃得還好嗎?」

  荒木老師:「唔,壽喜鍋很不錯呢!」

  完全沒聽進去啊!!!

  中島敦似乎對露伴有了興趣:「岸邊先生也是漫畫家嗎?」

  「沒錯哦,之前我為《少年JUMP》供稿,現在要和《RUN!》合作了。」露伴說,「我和旁邊那個家伙不一樣,那家伙需要助理,我不需要!我不用打草稿就能直接下墨線,筆一揮就能自動填色,這就是天才的力量!」

  荒木老師慢悠悠地來了一句:「嗯,確實,是我夢想中的力量。」

  我和承太郎對視了一眼,決定不卷入這場大小號的戰爭之中。

  但是露伴老師倒是興致勃勃地開始問中島敦關於這個世界的漫畫題材問題,敦有些為難,他小聲說自己是孤兒院出身,後來被首領收養,無論是在孤兒院還是在港黑都沒看過漫畫。

  鏡花倒是看過一些,不過都是少女漫畫和子供向的。令人驚奇的是這個世界竟然還有一部叫做《犬夜叉》的漫畫,其中的故事是我掉進井裡後協助我出來的現代少女日暮戈薇也掉進了井裡,還解救了被釘在御神木上的犬夜叉,倆人合伙一起把奈落錘爆了的故事。

  我不禁發出了感慨:「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沒想犬夜叉那個憨憨也有找到自己女朋友的一天!」

  露伴看起來非常想立刻衝到附近的書店裡去直接把所有能買到的《犬夜叉》單行本全扛回來。

  這頓飯最終還是以歡聲笑語結束的。鏡花在和我們熟悉起來後,雖然還是不太愛說話,但是她會扯著中島敦一起來幫忙洗碗。荒木老師把電飯鍋抱回去,然後向我們告辭,說今晚還得把線稿畫完。

  露伴老師幫承太郎一起把電磁爐和鍋收起來之後,幾乎沒有耽擱就衝出去了,我猜他是想找一個還沒下班的書店,然後仔細搜尋一番有沒有異於他之前所在世界的漫畫。

  承太郎在我們洗好碗後自己又去廚房洗了幾個蘋果,還用小刀削好了皮。鏡花甚至在盤子裡找到了幾片蘋果皮削成的小星星和櫻花,她眼睛亮亮地捏著這幾片蘋果皮看,然後把櫻花們疊在一起。中島敦像是看心愛的妹妹一樣看著她玩,然後向承太郎致謝,誇他心靈手巧。

  ……其實剛才我去倒垃圾的時候,路過廚房看到了,其實蘋果皮是白金之星削的。

  我是可以保守秘密的咕噠子,我不會說。

  吃完蘋果之後鏡花和中島敦也一起告辭了。臨走前敦沒忘了把大仲馬的稿子留下,他說這一疊厚厚的是大仲馬先生交付給《RUN!》的小說稿。他們走後我迫不及待地就翻開了稿子,打算拜讀這位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通俗小說之王、網文爽文之父的全新作品。

  ……

  「——淦,竟然是法語的!這叫我怎麼讀啊!?」

  -------

  第二天,《RUN!》編輯部,我們准時來上班了!

  「好,小助理們!今天你們跟著我,協助一起完成編輯工作!」雨果先生把我們領到工位上,「聽說你們從中島敦那裡拿到了亞歷山大的稿子,今天就一起把這份稿件好好校對一遍吧。」

  我把大仲馬的那份完全看不懂的法文小說稿遞給雨果先生,原本看到厚厚的一疊稿子,主編還很高興,但是當他翻開內頁,開始瀏覽之後,我們看到,這位法國浪漫主義文學的代表作家似乎開始青筋直跳了。

  「亞——利——山——大——!!!」

  哦,哦!維克多·雨果在怒吼!在咆哮!

  他狠狠地把稿子扔到了地上!

  我眨眨眼睛:「……這份稿子有什麼問題嗎?」

  雨果說:「這份稿子大有問題。」

  安徒生也看得懂法語,他頭一回從自己的游戲天地出來,慢慢撿起地上的稿子,只看了一眼就「噗」地笑出聲。

  「他把你狠狠耍了一通啊。」安徒生說,「這家伙竟然寫了100頁的港黑食堂菜譜,真是服了他了。」

  ……哇,不愧是寫得出《烹飪詞典》的大仲馬!

  「小助理們!」雨果殺氣騰騰地轉過身,「我要交給你們一項重要任務!」

  我和瑪修立刻站直:「您說!」

  「——殺入港黑,揪出亞歷山大·仲馬,無論用什麼手段,讓他趕緊給我交稿!!!」


第42章

  過去,我以為催稿就是像海明威以前所做的那樣,先旁敲側擊地暗示,再一天一遍地詢問,之後演變成拿起魚叉抵著脖子的威逼。

  現在,我明白真正的催稿應該怎麼做了。

  催黑手黨的稿,那就要表現得比黑手黨更凶狠,更邪惡。

  稿件,只配強者擁有!

  「對,就是這樣。」拉著鏡花一起來做小實習生的中島敦點頭,「表情要再凶狠一點。」

  我穿上了樓上的谷崎直美借給我的黑西裝,橙色的中長發扎成簡單的馬尾,然後在敦的建議下,戴上了一副荒木老師友情提供的墨鏡。

  ——比黑手黨更像黑手黨的藤丸立香,參上!

  穿上西服之後,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挺拔不少,尤其是墨鏡的存在讓我覺得走路都帶風!

  「哼,亞歷山大·仲馬!」我惡聲惡氣地指著虛空,「拋棄你不切實際的幻想,停止摸魚,立即交稿!不然的話……哼哼!」

  雨果和安徒生在一旁期待地看著我:「不然就怎麼樣?」

  我說:「不然我就到處傳播『大仲馬有嚴重的口臭』,讓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妹子願意跟他約會!」

  沒想到雨果和安徒生這兩位大仲馬生前好友都開始熱烈鼓掌。

  「就該這麼治治他!」雨果說,「這家伙真的很喜歡到處搞七搞八!」

  「就是!」安徒生說,「他仗著自己長得還算周正,到處勾搭女演員!」

  我:……二位的怨念,那我就收下了!

  作為《RUN!》編輯部第一次「催稿小隊」的隊長,全編輯部今天都來為我壯行。深受拖稿其害的雨果主編和海明威編輯都語重心長地囑咐了我許多,海明威還把他平時用來戳安徒生的魚叉送給了我,讓我不要客氣,對著死活不交稿的混賬作家直接叉下去吧!

  拿著銀亮亮的魚叉,我扶了一下墨鏡,覺得自己此刻並不在《老人與海》的硬漢片場,而是在《故鄉》片場扮演少年閏土隨時准備叉猹。

  算了,叉猹就叉猹!

  我雄赳赳氣昂昂地和編輯部的大家作別,對著承太郎和瑪修一揮魚叉:「你們兩個從現在起就是我的搭檔(愛博)了!」

  承太郎點頭,瑪修攥緊小拳頭:「我們會努力的,master!」

  我說:「但是首先,承太郎你要把靈基肖像變回17歲。作為空條博士,你看起來太知性了,跟在我後面顯得不像催稿小弟,像監護人。」

  承太郎:「……行。」

  他出門了一趟,花了大概5秒,再推開門時就又戴上了那頂熟悉的黑色學生帽。

  「好,現在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我嚴肅地向他舉起魚叉,「對我說:『喲,愛博!拉面庫一狗賊!』」

  承太郎:………………

  承太郎:「你腦殼壞了?」

  我摘下墨鏡,露出哭哭臉蹭過去:「嗚嗚嗚,你不像以前那麼疼我了!就說一下嘛,我想玩這個聲優梗很久了!」

  承太郎沉穩地拖著腰部死死不放手的咕噠本掛件,雙手插兜,對瑪修說:「走吧。」

  中島敦和泉鏡花這次不陪我們一起去,因為他們首領的命令是「今天一天都要待在編輯部幫忙」,他們只能在不泄密的情況下告訴了我一些關於大仲馬的信息。隨後荒木老師就笑眯眯地把他們抓走去給他的漫畫貼網格紙填色了。

  咕噠咕噠催稿小分隊,接收支線任務:【前往港黑總部向大仲馬要稿件(0/1)】!

  港口黑手黨的總部位於橫濱市中心,那是一棟氣派又宏偉的高樓,幾乎可以算是橫濱的地標性建築了。在中島敦告訴我總部位置前,我還以為那棟樓是某個腦殼被75%酒精灌進去了的房地產開發商想挑戰一下什麼亞洲高樓記錄才修建的,沒想到那個腦子進水的其實是前前任港黑首領。

  搞這種面子工程也真有一套的啊,boss!

  瑪修為了和我配合,稍稍修改了一下靈基,將靈衣也變換成了一套小西裝。我戴著墨鏡在街上攔下一輛出租車,帶著黑西裝小弟瑪修和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猛男承太郎「砰」地坐進去之後,沉穩道:「去港黑總部。」

  出租車司機抖得吸入了□□的大鼠一樣:「三、三位去那裡是要……」

  我把魚叉橫在膝蓋上,加重音:「我說,去港黑總部!快踩油門!」

  司機:!!!

  懷揣著「我車上坐了三個黑手黨」的恐懼,這輛出租車開出來逮蝦戶的氣勢,速度七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我們一路怒闖20個紅燈,僅憑10分鐘就迅速抵達了港口黑手黨總部。

  司機甚至連車費都沒要。

  我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少女,畢竟眼睜睜看著司機大叔為了准時把我們送到地方連闖紅燈,可能駕照分都要扣光,於是就從錢夾子裡拿出了托爾斯泰臨走前慷慨塞給我的萬元大鈔,從車窗裡塞給了司機大叔。

  「不用找了。」我冷酷地說,然後瀟灑地轉過了身。

  ……

  …………

  「牙白,剛才車開得太顛,我想吐。」

  承太郎和瑪修不得不扶著我在港黑大樓門口干嘔了一會兒,總部大樓看門的也是好幾個黑西服戴墨鏡還配.槍的大叔,他們看著一樣穿得像黑手黨的我們,猶豫著是該上來趕人還是來迎人。

  最終承太郎讓白金之星給我按了按頭頂穴位,強行安撫下翻騰的胃。畢竟催稿的第一步不能因為暈車而失敗!我扶著魚叉,重新戴好墨鏡,雄赳赳氣昂昂地向著港黑大樓再次進發!

  「站住。」

  果不其然,門口的黑墨鏡大叔們把我們攔下了,好幾個黑手黨成員圍了過來,警惕地看著我手裡的魚叉,質問:「你們是什麼人,來干什麼的?」

  我說:「我們是來自《RUN!》編輯部的,來拜訪亞歷山大·仲馬先生。」

  領頭的一個黑墨鏡大叔從他的衣兜裡掏出一個很袖珍的小本子,封面上畫了一個隱晦的HelloKitty貓貓頭,他翻找著小本子裡面的記錄,最終指著其中一頁說:「《RUN!》編輯部的藤丸立香、瑪修基列萊特和空條承太郎,對嗎?」

  我說:「要是我說不呢?其實我叫金田朋子,另外兩個人是高橋李依和小野大輔。」

  一時間大門口的氣氛凝滯了,黑手黨大叔們慢慢地把手挪到了槍柄上。

  白金之星悄悄伸手捅了我一下。

  我立刻改口:「哈哈,開玩笑的,其實藤丸立香就是我噠!他們兩個也確實是瑪修和承太郎哦!」

  看起來這幫黑手黨大叔們沒有被我的笑話感動到,即使把我們放行進來了,可還是從墨鏡後透出了猶疑的目光。

  我握著魚叉,感覺自己像是戴上了墨鏡的海王,瀟灑地在黑手黨成員的指引下坐上了電梯。

  「仲馬先生目前在34層用餐。」幫忙摁電梯的黑手黨大叔說,「請不要在樓層內隨意走動,諸位不當行為引起的一切後果,港口mafia概不負責。」

  我沉穩地點點頭:「我曉得了,再會。」

  「叮」

  港黑的電梯是很舒適的玻璃幕牆觀光梯,我和瑪修在電梯門關上之後就一起趴到了玻璃幕牆上,像兩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小女孩一樣感慨:「哇,橫濱好漂亮!」、「那邊就是大海唷,是大海唷瑪修!」

  承太郎提醒了一句:「頭頂還有監控。」

  我立刻站直,努力又擠出屬於人類惡的凶狠表情:「哼,區區觀光電梯,竟然想用這個擊垮我催稿的決心嗎?未免也太小看本咕噠了!」

  承太郎:……你催稿的決心我看也沒多少堅定。

  「叮——」

  34層到了。

  34層看起來像是專門開辟用作食堂的地方,不過不同於學校的開放式空間,這裡更像是一間高檔餐廳。普通的底層成員們在大廳用餐,而准干部和干部們有自己專門的包廂。

  門口的侍應生似乎早就知道了我們要來的消息,彬彬有禮地上前鞠躬行禮:「三位,仲馬先生在包廂,我帶幾位過去。」

  「不用了。」

  發話的是從走廊另一頭走來的橙發青年,見到我們之後,他抬手拿起帽子,稍稍向上挪了挪以示禮貌:「又見面了,藤丸小姐。」

  「哦,你就是那個——」我雙眼一亮,「中原中也!」

  「還記得我,看來你記性不至於太差。」中原中也撇了一下嘴,「竟然把你們三個危險分子這麼安心地就放進來亂跑,真不知道那家伙在想什麼……接下來我帶你們去見仲馬那家伙,跟上了。」

  他轉身向餐廳內走去,但是剛走了兩步,他又頓住,回過頭看我:「那把叉子,是你的武器嗎?」

  「誒?你說這個?」我把魚叉舉了舉,「這是海明威先生給我的,是充滿了紀念意義的《老人與海》中的魚叉,代表著人類的勇氣,以及對拖稿人的威懾哦。」

  我覺得中也似乎是想對我們編輯部的神經病濃度提出些許嘲諷,但他最後什麼也沒說,只是回過頭繼續向前走:「……怪裡怪氣的。」

  「別這麼說嘛!我特意問過了敦和鏡花黑手黨到底是什麼樣的,你看,我還穿了西服戴了墨鏡哦,站在你們的隊伍裡是不是也能以假亂真呢!」

  中也說:「……你對自己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沒有啊!難道我身上真的沒有黑手黨的氣質嗎?」我噠噠噠加快幾步走到中也面前,摘下墨鏡努力模仿卡茲想要揍喬瑟夫時的超凶表情,「嘎哦哦哦哦,你這家伙!准備接受我們港黑的制裁吧!砰砰!」

  中也看著我模仿了一段,最終「噗」地笑出聲。

  「什麼啊你這家伙!」他拍拍我的肩膀,「黑手黨可不是裝出超凶的樣子就能當的哦。像你這樣的小女孩還是乖乖催完稿就回家看漫畫去吧。」

  我喪氣地追上去:「啊?那我欠缺了什麼啊!難道因為我是個女孩子就不能當黑手黨嗎?我看你們也有女性成員的說……」

  「你這種一看就是和平地區幸福家庭成長起來的孩子,趕緊辦完該辦的事情就離開吧。」中也最終停在了一扇木門前,「不要追求這些會毀掉你幸福的東西。」

  他推開了門。

  小小的包廂裡,灰色頭發的男人懶洋洋地回過頭,向我們舉杯。

  「Ciao,中也!又是美麗的一天呢。」他醉醺醺地說,「啊,你身後那個橙色頭發的小姑娘是誰?你妹妹嗎?看起來和你一樣可愛又凶巴巴的呢。」

  我和中也同時跳了起來。

  「誰可愛了——」

  「哇,我真的看起來凶巴巴嗎?謝謝!」

  「嘿嘿。」灰發的男人咧開嘴,露出了一口奇異的、黑白相間的牙,「初次見面,鄙人,亞歷山大·仲馬。」

  「你有什麼故事要講給我聽嗎?」


第43章

  「你有什麼故事要講給我聽嗎?」

  面對著大仲馬絲毫沒有任何緊迫感的笑容,我面無表情地舉起了魚叉:「當然有。」

  「最近的一則小故事,就叫《818那個因為拖稿不交而被魚叉捅了個透心涼的大文豪》,如何?」

  大仲馬毫無危機感地問:「啊?聽起來是一個帶著暴力元素的文學故事呢!說來聽聽!」

  我陰森森地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個法國人,他叫亞歷山大。亞歷山大是個快樂的法國人,他喜歡美酒,美食,還有美女,聽起來是不是非常快樂啊!」

  大仲馬嘿嘿笑著:「快樂,好快樂!」

  「亞歷山大這個家伙呢,每日沉湎在享受當中,把約定好的事情給忘了呢。他忘記了什麼,要不要我提醒一下呀?」

  大仲馬嘟囔:「誒——?忘記了什麼呢?」

  我輕柔地,一字一頓地說:「按,時,交,稿。」

  中也突然出手,快得連白金之星都差點警戒性地出拳,將手按在了我的魚叉之上。

  「別捅他。」中也說,「這家伙我們還有用呢。」

  我轉過頭,無辜地衝中也眨眨眼:「小哥哥你竟然認為我會真的捅他嗎?我明明是可愛又善良的小立香,人家怎麼會做這麼暴力的事情呢?」

  中也仍然抓著魚叉:「你戴著墨鏡假裝黑手黨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我甜甜道:「人家那是覺得好玩所以偽裝的嘛,其實人家只是來催一下稿哦~」

  中也說:「……你別掐著嗓子說話,我聽著難受。」

  我立刻豎起眉毛:「啊?!明明我看網上那些女主播都是用這種腔調說話的,觀眾都很熱情啊!承太郎,承太郎,作為直男你來評評理,我剛才的聲線就不讓人心動嗎?」

  大仲馬醉醺醺地說:「萬一他不是直男呢?」

  ……

  我竟然找到了一個比我還能讓氣氛尷尬的選手。

  大仲馬,你贏了,不愧是能寫出《基督山伯爵》的男人!

  你牛!

  我「當啷」丟下魚叉,悲憤地揪著中也的衣擺訴苦:「中原先生!!!請你聽我說!這事兒真是男人看了會沉默女人聽了會流淚不痛心不是橫濱人啊!」

  中也驚得肩頭一聳:「什麼!」

  「我們《RUN!》是一個白手起家小本生意謹小慎微理想遠大善良和平的小小編輯部,最大的願望就是收齊稿件出版一份屬於我們自己的雜志,傳頌一下真善美,唾棄一下假醜惡,決不傳播黃色內容!就是這樣的一個小小的願望,卻因為仲馬先生不能按時交稿,立刻要夭折在這茫茫的橫濱了!」

  中也:………………

  「我覺得你這麼能說……」他輕輕地從我的手裡把自己的衣服扯出來,「不如你替他寫稿?」

  「那怎麼一樣呢,我寫的稿和仲馬先生的稿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我立刻說,「仲馬先生寫出來的那是經典,是爆款,是能讓人手不釋卷連讀一天一夜一口氣看完的好作品!」

  大仲馬高興地舉杯:「謝謝!」

  「不用謝!」我拿起桌上的空酒杯跟他對碰,「既然我都誇你誇到這份兒上了,大哥,稿子能不能給我交了?」

  大仲馬將酒一飲而盡:「嘻嘻,我不。」

  中原中也和瑪修不得不一邊一個架住我的胳膊:「別衝動!你現在在我們港黑的地盤,想好對他下手的後果!」

  「唔嗯,唔嗯,唔嗯,真是無趣吶。」大仲馬把酒杯放下,悠悠閑閑地翹起了二郎腿,「原本我把食譜交給小敦的時候,以為今天會是維克多那家伙怒不可遏地衝進來,沒想到他竟然把催稿的任務交到了你手上。」

  我愣住了:「……你是故意交的那份食譜,就是為了誘引雨果先生過來?」

  「畢竟我和維克多可是摯友——摯友,『偷摸大雞』!」大仲馬站起身,飄忽忽地轉了個圈,「啊,真的好想念維克多啊,也有點想漢斯那個喪喪的家伙了,他拖稿的情況比我嚴重。不過既然已經選擇了港黑,那就不能隨便跑出去到偵探社樓下的編輯部了,不然我們的『干部』中也先生可是會生氣的哦,對不對?」

  中原中也清澈的藍色眼睛微微彎了一下:「你知道就好。」

  「但是,真正的稿子——!」我堅持。

  「他寫了。」

  我看向中也,他扶了一下帽子,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寫稿子了。」

  「在我們外出任務的時候,這家伙竟然能在敵方包圍的情況下掏出小本子來刷刷記載,一邊寫一邊興奮地嘿嘿直樂,別人還以為我們港黑收人之前不看精神狀況——」

  我小聲問:「你們招聘前還要開健康證明?」

  中也:「……這倒不必。」

  承太郎已經對我們的車轱轆話弄得有些不耐煩了,他皺眉看向大仲馬:「既然中原中也說你寫了,那稿子到底在哪裡?」

  「不要這麼心急嘛,空條先生~」大仲馬咧嘴笑了,「我只剩一個結尾沒寫完啦。如果今天下午我開足馬力,在傍晚的時候交稿也不是沒可能哦。」

  我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但很快中也就當頭潑了一盆冷水:「今天下午你有任務。」

  大仲馬哀嘆:「唉——不就又是那些無聊的工作嗎?對付對付奇奇怪怪的外國異能者之類的,協助安保什麼的,還有收保護費……哦!今天下午的任務難道還是收保護費嗎?中華街小籠包子店的小老板娘特別可愛,能讓我再去一趟嗎?」

  中也說:「你想都不要想。今天下午的任務是去阻截偷渡來的外國異能者的船。」

  大仲馬努力擠出狗狗眼看著中也:「嗚嗚嗚,可是我還有稿子沒寫完呢!你難道想要讓可愛的立香醬失望嗎?再看看旁邊瑪修醬渴望的眼神,你難道忍心讓這樣的小姑娘空手而歸嗎?」

  承太郎:「你要是真有這種良心,那就應該早點把稿寫完,而不是現在開始抵賴。」

  中也認真地回頭捶了一下承太郎的胳膊肘(似乎本來是想捶肩膀的但是因為夠不到所以作罷):「說得好。」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大仲馬幾乎要在地上打滾了,「我想寫稿,只剩下最後一個收尾了,馬上親愛的艾德蒙就要獲得幸福的結局了!難道你們忍心看著艾德蒙就這樣空落落地卡在那裡嗎?如果不讓我寫完的話,我可是會干脆利落的直接給他安排一個草率的死亡結局哦?」

  我怒從心頭起:「你這樣算什麼文豪啊,給老子安安穩穩寫完結局啊混蛋!爛尾的家伙下面也是要爛掉的!」

  瑪修大驚失色:「前輩你不要太激動,承太郎先生還在旁邊呢,你的本性都暴露出來了喂!」

  承太郎:「沒事我習慣了。」

  中也說:「啊,那要不,今天下午我就帶著小姑娘去了?」

  我:「大仲馬吃我一記『讀者怨念歐拉拳』——誒?」

  中也雙手插兜,重復:「藤丸立香,你要不就代替仲馬去一趟港口吧。反正也不是什麼很困難的工作,憑你們這幫怪人的能力,大概十分鐘就能解決。」

  ……

  …………

  「仲馬,你這家伙心都黑了,竟然把工作推給我。我還只是個孩子啊!」我憤怒地戴好墨鏡,又拿起魚叉,「地址在哪兒?本咕噠要去爆錘偷渡客了!」

  中也笑了:「什麼啊,你這不是很積極嗎?」

  「這不是積極,是熱心,善良!」我強調,「大哥,今天打誰?」

  大仲馬又爆發出一陣大笑。

  「真好,真好。」他再一次舉起酒杯,「回來之後我就把稿子給你,也謝謝小中也咯,下次請你喝酒!」

  「滾!」中也頭也不回。

  -------

  「喏,就是這艘船。」廣津柳浪指著海平面上的一個小黑點說,「據情報說,上面載著500個外國組織雇佣兵,其中有10個人是異能力者。」

  我隱藏在墨鏡下的堅毅表情很快就要維持不住了。

  「哦,500個。」我盡力保持著沉穩,「唔,小問題,才500個。」

  ……

  「一定要把500個全部打趴嗎?」我突然又問,「直接扔個什麼A1高閃之類的過去全船木大,或者開艘小快艇過去把船鑿沉之類的不行嗎?」

  廣津柳浪老爺子面無表情:「不行喲。上頭說一定要親自清點過500人的數目,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炸碎了或者沉海了那就分辨不出來了。」

  我說:「好,那我和我的小隊成員商量一下。」

  老爺子微微欠身:「請。」

  我轉身,慢慢踱步到承太郎和瑪修身前,壓低聲音說:「不然我們還是溜掉,然後回去綁架大仲馬來得快一些。」

  承太郎說:「港黑大廈裡的安保不止500人。」

  我說:「那就直接靈子轉移退出這個特異點,我回去把卡茲帶上咱們再來玩。」

  承太郎說:「你當這是游戲嗎?存讀檔是無效的。」

  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向瑪修伸出手:「那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瑪修心領神會地召喚出雪花之盾,平放在地面上。

  ——遇事不決,抽卡十連!

  「隱藏著黑暗力量的聖晶石啊,在我面前顯示真正的力量!和你建立契約的立香命令你——」

  「封印解除!」

  我猛然拋出30枚聖晶石——十連召喚!

  雪花之盾上光環轉動,我緊握雙手祈禱:請來一個能夠一個人解決500名雇佣兵的強力從者吧!

  彩光,亮了起來!

  哦哦哦,這次終於又抽出了5星從者嗎!這回的難道是——

  卡面翻轉,是殺階!

  「這種情況下殺階很實用呢!」我激動起來了,「會是誰呢?小傑克?爺爺?艷後?」

  承太郎:「可能是刑部姬。」

  我說:「承太郎我發現你自從變回17歲的靈基之後就很愛吐槽我啊!你怎麼回事!『是誰在耳邊說愛我永不變』你忘了嗎?!」

  承太郎說:「沒忘,但只是突然發現吐槽你還挺有意思。」

  我立刻就要摘下墨鏡哭給他看,但瑪修拉住我的胳膊:「前輩,出現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金發男人站在雪花之盾上,看起來他還有些迷茫的樣子。

  ——承太郎突然攥緊了拳頭。

  「我叫吉良吉影,年齡33歲。」

  誒?這是,自我介紹嗎?

  金發的殺階從者慢慢說道:「我住在杜王町東北部的別墅區,尚未結婚,在龜友百貨商店工作。」

  我:?

  「每天我會加班到晚上8點回家。不抽煙,酒僅是淺嘗。晚上11點我就會去睡覺,每天睡足8個小時。睡前我一定會喝一杯溫熱的牛奶,做20分鐘的柔軟操再入睡,一覺睡到天亮,絕不把疲勞和壓力留到第二天。」

  「醫生都說我很正常。」他最後補充道。

  我:……

  瑪修:……

  承太郎:「我覺得你不太正常。」

  吉良吉影看向承太郎的那一刻,我覺得見鬼的表情也不過如此了。他轉過身拔腿似乎就想跑,但是白金之星風一般地出現在他身後,迅猛出拳:「歐拉!!!」

  「噗啊——!!!」

  我被這神一樣的展開驚呆了:「等等,等等承太郎!你為什麼會突然痛毆新召喚出來的這個從者——你倆認識嗎?!」

  金毛上班族吉良吉影一下子就被白金之星揍飛出去,然後凄慘落海。廣津柳浪老爺子和他手下的那一幫人都被我們嚇了一跳。我趕緊走到海邊,向掙扎著游靠岸的吉良吉影伸出手:「吉良先生你沒事吧?」

  吉良吉影劃水的動作突然遲緩了下來,他盯著我的手,露出了一個目眩神迷的笑容:「啊,啊……好美的手,我真想把它鋸下來收藏呢……沒想到我的Master竟然會擁有這麼美麗的一只手,不瞞你說,我boki——」

  我抄起魚叉一下子把他又捅進水裡:「媽的,神經病。」

  就在吉良吉影奮力掙扎的時候,突然,一只粉色的手掌突然從水中冒出,准確無誤地抓住了魚叉的長柄,用力往回頂去!

  「這是——」

  一只粉色的大貓貓從水中一躍而出,它抓住我手中的魚叉借力翻滾躍到了岸上,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承太郎就大吼一句:「快把魚叉扔了!」

  我下意識地松開了手,就在魚叉落地的那一瞬間,吉良吉影再一次冒出了水面,豎起了大拇指。

  「我要按下去了。」

  什麼——

  隨著一聲好像按動自動鉛筆筆帽的聲效,魚叉出人意料地,爆炸了。

  「——BOOM!!!」

  「吉良吉影能讓殺手皇後摸到的東西爆炸!立香快離開那裡!」承太郎推開黑手黨們奮力衝來,「白金之星——」

  「啊,親愛的master,你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姐,我還沒過手背上有令咒的女朋友呢。」吉良吉影輕柔地說,被打濕的金發濕漉漉地貼在額前,竟然顯得他純良又貌美,「KillerQueen,抓住她。」

  粉色的貓臉替身立刻向我撲來,我下意識地舉起了被吉良吉影覬覦的那一只手,大喊道:

  「給我住手,你這個死變態!!!」

  一劃令咒泛起了盈盈的紅光,蘊含大量魔力的從者約束裝置罕見地啟動了。被稱為「殺手皇後」的替身周身被燦金的光芒圍繞,動彈不得地被牢牢包裹起來,隨著吉良吉影驚恐的叫喊,光芒越縮越小——

  「噗」

  光芒散去。

  一只粉色的、紅眼睛的小貓咪「啪嘰」一聲從半空中落地。它還穿著殺手皇後身上的那身拳擊手套裝,小爪子上套著黑色的皮套,腰上套著小皮裙,一臉無辜地抬頭看我,然後發出了一聲嬌嬌柔柔的:

  「咪。」

  吉良吉影:……

  承太郎:……

  我:——

  「貓貓!」我欣喜地叫起來,一把抱起粉色小貓貓開始猛rua,「咪咪咪咪咪咪,寶貝咪咪給姐姐親親好不好呀?讓姐姐揉揉肚肚行不行?我吸——啊!是貓貓的味道!」

  白金之星默默地從水裡把已經呆滯的吉良吉影提了起來,他癱坐在碼頭上,渾身滴水,看著自己走哪兒炸哪兒的替身殺手皇後變成了一只柔弱無辜的小貓咪,還被我抱著猛吸肚肚。

  「咪。」殺手皇後叫了一聲,然後從喉嚨裡發出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太可愛了!」我眼含熱淚,「我想養它!」

  承太郎說:「……不行。」

  「它現在只是一只小貓咪!」我把殺手皇後舉起來遞到承太郎面前,「是可愛的粉色小貓咪!」

  殺手皇後圓溜溜的貓咪眼睛看著承太郎,小聲叫道:「咪。」

  承太郎:……………………

  「我們不能確定它是不是還能受吉良吉影控制。」承太郎壓低帽檐,「這種事,還是事先確認一下比較好。」

  白金之星立刻亮出了拳頭,吉良吉影抖如篩糠:「殺、殺手皇後!第二炸彈·枯萎穿心攻擊!」

  殺手皇後抬起右前爪,「噗」地抖出一輛兒童小龜龜車。

  「咪。」它說。

  小龜龜車「滋遛滋遛」開到吉良吉影面前,突然用糙漢聲線大聲喊道:「烤雞要沒咯!!!(給我看過來!)」

  我:「……我是羅大佑,看著我?」

  不對,這樣突然就跳到黃金之風的片場去了!

  「不要到我這兒來,去炸空條承太郎,快去炸他!」吉良吉影崩潰地喊。

  殺手皇後「咪咪」地叫了兩聲,小龜龜車並沒有去找承太郎,而是「骨碌骨碌」地開回了我腳下,然後飛回到了殺手皇後的爪間。

  「看來現在你也沒法控制自己的替身了呢。」我說,「那我就收下殺皇小可愛啦,你好呀KillerQueen!」

  粉□□貓舔了一口我的指尖,「咪」地叫了一聲。

  「殺皇貓貓有沒有辦法解決那艘船上的500個人呀?」我問。

  粉□□貓點點頭,它輕巧地落地,甩了一下尾巴,一個猛子突然扎入了水中。

  我看向吉良吉影:「你家貓貓還會游泳的嗎?」

  吉良吉影虛弱地說:「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廣津柳浪老爺子叫手下搬出了一台無人機,起飛追蹤殺皇的影子。在無人機拍攝到的畫面中,一只粉□□貓一路劈波斬浪猶如浪裡粉條,以超快的速度游到了那艘走私船旁,然後抓著船邊的纜繩就嗖嗖爬了上去!

  強啊!不愧是你,殺手皇後!

  殺手皇後上船之後異常果決,直接邁著貓步走到一個巡邏的雇佣兵身前,在他腳面上就地一趴。

  碰瓷!

  「哦,kitty。」那個雇佣兵蹲下身去摸貓,「你是這只船上的船貓嗎?船上有沒有老鼠呀?」

  很快,周邊的雇佣兵越聚越多,他們都跑出來吸貓了!

  殺手皇後用貓貓爪子摸過了它能接觸到的所有雇佣兵,在摸完了之後,它一扭腰,從無數雙手中靈巧地掙脫出來,小步離開了人群。

  「殺手皇後,第一炸彈。」

  它踩下右爪爪。

  ——BOOM

  全,部,爆,炸。

  -------

  幽靈船最終靠了岸。殺手皇後從船上跳下,撲進我的懷裡,而廣津柳浪老爺子恍恍惚惚地帶著人手上去清點了,最終結果是500個雇佣兵一個沒剩,船上只留下了500只手。

  「你還是舊習難改啊,小貓貓。」我捏了一下殺手皇後的爪墊,「但是干得漂亮!想吃吞拿魚嗎?」

  白金之星陰沉沉地盯著殺皇看,殺皇「咪」地衝他叫了一聲。

  「混賬貓崽子。」承太郎嘀咕了一句。

  我回過頭:「什麼?」

  「……它還沒打過疫苗。」承太郎說,「如果你真的想養的話,應該把它送去寵物醫院打個疫苗,然後……最好做個絕育手術。」

  吉良吉影跳起來:「什麼?!」

  「啊,絕育手術,確實要做呢。」我把殺手皇後拎了起來,「兩個貓鈴鐺還在,是只小公貓來著。好吧,那一會兒我們去大仲馬先生那裡取到了稿子之後,我就找找附近哪裡有寵物醫院,送你去做個絕育好了。」

  殺手皇後奮力掙扎起來,白金之星從我懷裡把貓咪拎走,「歐拉歐拉」低聲威脅了幾句。

  殺皇貓貓立刻僵直不敢動了。

  包括被承太郎逼視著的吉良吉影。

  吉良吉影平靜生活遭遇大危機——!


第44章

  自從我說要送它去絕育之後,殺手皇後就不太願意讓我抱了,蔫頭蔫腦地跟在吉良吉影身邊,看起來已經開始為它還沒失去的貓鈴鐺哀悼。

  雖然看起來很可憐,但是絕育確實是為了貓貓好!

  廣津柳浪老爺子似乎完全不覺得這只憑一爪之力炸了全船的貓是什麼善茬,每當他走入殺手皇後周圍2米距離時,他都會謹慎地向後退出幾步。

  越可愛的東西,越是會騙人!

  我們回到港黑總部,這一次我們受到的待遇和1個小時前完全不一樣,門口就有一排墨鏡西裝大哥列隊歡迎,全程都有人彎腰引導讓我們上電梯,在我們走過之後還會齊聲喊:「辛苦了!」

  我好感動,轉頭問廣津柳浪老爺子:「你們的員工是不是和海底撈一起培訓的?培訓得真好!」

  廣津柳浪:?

  「既然已經學習了海底撈,那要不就學全套吧。」我說,伸手劃拉示意,「這一片門口做等待區,別讓大哥們都站著,多整一些小圓桌,擺點茶水和五子棋,還可以放點折紙讓他們折,一個千紙鶴和5個幸運星兌一枚子.彈,10個千紙鶴和50個幸運星兌一把槍——」

  廣津柳浪說:「……這我不能做主。」

  我有些遺憾地嘆了一口氣,抬頭望天:「啊,好想吃海底撈啊。」

  黑墨鏡大哥們把我們請進電梯,廣津柳浪老爺子跟著我們一起進來,問:「海底撈是什麼?」

  「是一種中華火鍋。」我說,「唔,不知道橫濱的中華街上有沒有,總之他家的火鍋口味還可以,最重要的是服務好。」

  瑪修小聲問:「火鍋是什麼樣子的啊,前輩?」

  我立刻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

  「火鍋就是煮開鍋底然後往裡面下菜和配料啦!首先就是選鍋底,鍋底種類就有很多,比如——」

  我深吸一口氣。

  「牛油、全牛油、鴛鴦、三鮮、番茄、菌湯、海鮮——」

  廣津柳浪和吉良吉影的臉色逐漸開始變化。

  「菜品的選擇也有很多,比如必點的肥牛卷、小肥羊卷、香辣排骨,酥肉,牛肚,黃喉,蝦滑——」

  「聽起來很好吃呢。」瑪修非常捧場地說。

  吉良吉影虛弱地說:「請別說了。」

  我眨眨眼:「怎麼了嗎?海底撈有什麼問題嗎?啊,對,我聽說你們港黑的產業非常多,其中包不包括火鍋店?」

  廣津柳浪:「這……抱歉,我是武裝小組的,對資產之類的東西並不了解。」

  「哦,沒關系。」我本來就不介意這個,「不過我聽說意大利的黑道組織都有明面上的大產業,比如費列羅家族就轉行賣巧克力了。你們港黑的規模這麼大,有沒有想過也搞一個大品牌出來呢?」

  廣津柳浪有些懵:「比如?」

  電梯「叮」地到達樓層,門緩緩開啟,在門外等待的中原中也就正好聽見我說了一句:

  「賣服裝?我看中也小哥就很適合做帽模和童模!」

  承太郎不得不把我舉起來以防止中原中也一腳把我踹飛20米。

  好不容易才平息了中也的怒火,他瞪向多出來的吉良吉影還有他懷裡的殺皇貓貓:「這個抱著貓的男人是誰?」

  「是我新收的小弟。」我說,「一會兒打算帶回編輯部做打字員和校對的。」

  「哦。」中也挑剔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吉良,又看向他懷裡甩尾巴的殺手皇後:「這貓為什麼是粉色的?你給它染色了?」

  「不,它原本就這樣。」吉良說。

  中也「哼」地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看好它,別讓它在辦公室亂跑。」

  「什麼辦公室?」我好奇地問。

  中也慢慢走向走廊深處:「當然是首領的辦公室。」

  -------

  熟悉的太宰治坐在純黑的辦公室正中的寬大座椅上,漆黑一片的室內裝潢襯得他的臉越發慘白。在這樣壓抑的氛圍內,我小心地放輕了呼吸和腳步,小聲打招呼:「嗨太宰先生!」

  「你好呀,小立香。」太宰治微微一笑,「昨天敦和鏡花回來之後說,你招待他們吃了一頓壽喜燒呢,多謝你們照顧他們兩個了。」

  「沒什麼,小事!」我毫不在意,「我比較關心的是大仲馬先生的稿到底能不能按時出了。」

  太宰治從他辦公桌的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袋,輕輕地放到了桌面上。

  「他已經寫完了。」太宰治說,「並托我轉交給你們。」

  我上前就要拿,但太宰治將手輕輕放在了文件袋上,抬起鳶色的那只眼睛,靜靜地盯住我。

  「小立香。」他輕輕道,「我有一個問題。」

  我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請問。」

  「你為什麼選擇了編輯部呢?」

  我眨眨眼睛,有些猶豫地回答道:「可能,因為,這就是緣分?」

  太宰治的聲音似乎有一種魔力:「是因為他們那邊有你所熟悉的人嗎?雨果,托爾斯泰,海明威,安徒生,莎士比亞,泰戈爾?哦,還有加上荒木飛呂彥和岸邊露伴?」

  我也不是很確定:「是吧?」

  「那你知不知道,我們港黑也擁有中島敦,泉鏡花,尾崎紅葉,中原中也,廣津柳浪……還有大仲馬?」

  我點頭:「哦,原來你們還有尾崎紅葉!這我不知道。」

  「聖杯持有者開盤了這場荒唐游戲,一方用文學拯救橫濱,一方用武力拯救橫濱……只要是腦子清醒的人,都知道在短時間內到底誰能獲勝。」太宰治像是勸誘一般,「難不成,你認為僅靠一本雜志就能完成思想革命嗎?」

  「當然不可能。」我說。

  我從太宰治手下抓住文件袋,使力一點點從他的掌心抽出。

  「一場游戲,最基本的規則,就是公平。」

  我將文件袋完全抽出來,平靜地抱進懷裡:「既然雙方的實力差距這麼大,那就說明主辦方必定心裡有鬼。」

  「說不定,最後我們才是被眷顧的一方呢?」

  -------

  我喜氣洋洋地回到編輯部,宣布了三件大事。

  第一,我把大仲馬的稿子帶回來了!

  雨果飛奔著上前,接過我手中的文件袋,非常珍惜地從裡面抽出稿子,翻開第一頁掃了一眼,驚喜道:「這是真的小說稿!不是菜譜,是真的小說稿!是亞歷山大的新作!」

  莎士比亞在他的工位上歡呼著開了一瓶香檳。

  我立刻宣布第二件喜事——

  我為我們的編輯部找了一個新的苦力!這個新員工任勞任怨,每天加班到8點,作息規律要的工資還少,乖巧聽話,非常好使!

  「沒錯,他就是——吉良吉影!」

  荒木老師和露伴老師懵懵地對視了一眼,然後緩慢開始鼓掌。

  吉良吉影看到岸邊露伴之後,似乎更加胃痛了。

  「諸位靜一靜,我要開始講第三件大事了!」我舉起雙手,「來,你們看——我們編輯部有貓了!!!」

  白金之星高高地把殺手皇後拎起來,讓看起來無辜又柔弱的粉紅貓貓接受全編輯部的尖叫和吶喊。

  「是貓貓!」莎士比亞開了第二瓶香檳,「我們編輯部有貓了!」

  「是的,有貓了!」我喜氣洋洋地說,「托爾斯泰先生,有件事要拜托你,殺手皇後它還沒絕育——」

  托爾斯泰看著狀似瘋魔一擁而上紛紛吸貓的編輯部部員們,滿意地點頭:「手術費用和日常喂養的費用我會報銷。唔,聽說有些公司會特意養一只貓作為激勵員,背後也是有其道理的。你看,就連安徒生都很高興呢。」

  敦和鏡花也從荒木老師所在的小小漫畫工作區出來,站在外圍有些好奇地看著殺手皇後這只有些稀有的粉紅貓咪。海明威特意把殺手皇後抱到鏡花面前:「來摸摸看,它很乖的。」

  鏡花輕輕地碰了碰殺皇的耳朵,粉紅貓咪抬起頭,主動蹭了一下鏡花的手心,引得她驚喜地瞪大了眼睛。

  「貓咪喜歡你呢。」敦說。

  承太郎默不作聲地在背後踢了吉良吉影一腳:「鏡花還小,你要是敢對她的手下手——」

  吉良吉影驚得跳了起來,而殺手皇後也趕緊縮了縮脖子。

  「喂,喂,立香。」露伴趁大家都在注意殺手皇後,悄悄把我拉到一邊,「你真的要給殺手皇後做絕育?」

  我點頭:「對啊,絕育對貓貓來說也是好事。雖然殺手皇後是吉良吉影的替身,但它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萬一跑出去瞎找這個世界的小母貓約會怎麼辦?」

  荒木老師和岸邊露伴的表情此時都有些一言難盡。

  「那個,立香,你難道不知道?」

  我奇怪:「知道什麼?」

  荒木老師慢慢說:「替身和替身使者是共感的。替身受傷,替身使者也會受傷。他們摸殺手皇後,吉良吉影也會有感覺。你給殺手皇後做絕育,那吉良吉影也會……」

  他沒有說完,只是和露伴一起給了我一個「你肯定能懂」的眼神。

  我第一反應想到的不是險些從此boki不能的吉良吉影。

  ……而是一直被我當做毛絨大型公仔撫摸的白金之星。

  「草。」我無意識地爆了一句粗口,「那我之前摸白金之星的頭,豈不是承太郎都——」

  露伴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敬畏了:「……哇,你還摸過白金之星的頭呢?」

  我的精神都渙散了:「不是摸過,是經常摸。」

  荒木老師呵呵笑著:「挺好,挺好的。」

  哪裡好啊——!?

  和承太郎並肩作戰了這麼長時間,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替身和替身使者是共感的!那這段時間,承太郎豈不是天天都要被我間接揩油?!

  不,這種事情,這種事情簡直是——

  ——夢寐以求。

  立香醬的眼神犀利起來了。

  「白金之星。」

  我打了一個響指,聽到呼喚的青色巨人很迅速地出現在我面前,我稍稍抬手,他就很知情識趣地低下頭,露出他飄揚的毛絨絨卷呼呼蓬松柔軟的頭頂。

  「既然如此,那——」我獰笑著將手放下去,「我不做人啦!Wryyyyyyyyyyy!!!」

  還在盯著吉良吉影的承太郎猛然覺得頭頂又傳來了熟悉的觸感。

  ……呀累呀累打賊。

  他壓低了帽檐。


第45章

  為了慶祝本社終於拿到了大仲馬的稿子,以及喜提貓貓,我們編輯部舉手表決,一致通過了去中華街吃火鍋的議案。

  順便一提,這個議案是我提出來的。

  再順便一提,吉良吉影剛才被打發著去買了一個貓包,然後把掙扎的殺皇塞了進去。因為今天這頓火鍋殺手皇後作為主角必須出席。

  被我的令咒束縛過後,殺手皇後目前不能變回人形肌肉猛男貓貓,也不能消失,還能被普通人看見。自從露伴告訴我「替身和替身使者共感」之後,我看到莎士比亞愛憐地去摸殺皇,都會不由自主地看向吉良吉影。

  哦,原來被摸頭的時候,吉良會是這個反應啊。

  嗯,被捏爪子的時候,吉良是這個表情呢。

  哇,被吸了肚皮的時候,吉良的耳朵也會——

  等等,我突然想起殺皇剛被變成貓貓的時候,我也吸過它的肚皮。

  於是承太郎看見我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迅速陰沉了下來,還小聲嘀咕了一句:「便宜他了!」

  承太郎:?

  中華街並沒有海底撈,但也是有火鍋店的。我們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地找了當地的一家據說口碑很好的火鍋店,吵吵嚷嚷地分了幾桌坐下,然後開始搶菜單。

  「不吃辣鍋你算什麼男人!」

  「你忘了威廉(莎士比亞)有痔瘡嗎?!」

  「我沒有痔瘡!那是謠傳!我只是寫過和痔瘡相關的名言——」

  我們這桌畫風就比較正常了,承太郎,瑪修,中島敦,泉鏡花和荒木老師都是比較安靜的人,而露伴老師現在沉迷取材,拿著菜單用附送的小鉛筆一個一個菜地認,拉著服務員問東問西:「黃喉是什麼呀?……哦,是牛的主動脈。那毛肚又是什麼呀?……哦,是牛的瘤胃。那牛百葉呢?……哦,是牛的瓣胃。」

  瑪修悄悄問露伴:「露伴老師沒有忌口嗎?」

  露伴頭也不抬:「沒有啊,我基本什麼都吃。」

  確實,為了取材,他甚至能拿著甲蟲舔。

  荒木老師露出了一個看透了一切的笑容。

  我雖然坐在餐桌旁,心卻不在一會兒的火鍋上,滿腦子都是白金之星和承太郎之間的聯系。

  在上一個戰國特異點,我被奈落抓走之後白金之星出現在了我身邊,他不僅幫我暴揍了巴巴妥斯,還陪我一起下五子棋。也正因為這個,我以為白金之星是擁有自己思想和意志的獨立存在。但如果替身和替身使者是共感的話……

  那,當時被我拉著一起下五子棋的白金之星,在1996年抱著我和淺色白金對峙的白金之星,還有在種種危險處境下護在我身前的白金之星,其實都是被承太郎的意識操控著的了?

  我偷偷扭頭去看承太郎,他拿著菜單,正皺著那雙粗濃的男子氣概很足的眉毛,應該是在思索粉條和粉絲之間到底有什麼區別。

  趁他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我悄悄地、悄悄地蹭過去……

  ——然後突然伸手摘下了他的學生帽!

  「哼哼,你的本體現在在我手裡了!」我露出了屬於邪惡大魔王的笑容,「答應我一件事我才能把帽子還給你!」

  承太郎從菜單上移開目光,略帶無奈又寬容地看著我:「什麼事?」

  我把頭低下來:「總是讓我摸白金之星的頭也太不公平了,禮尚往來,作為回報你也要摸我的替身的頭——但是我沒有替身!所以你摸摸我的頭就可以啦。」

  荒木老師和露伴都用那種「哇,高中生談戀愛」的眼神看了過來。

  承太郎什麼都沒有說,他放下菜單,伸出他寬寬大大的右手,輕輕地把手掌蓋在了我的頭頂,力道很輕地揉了幾下,就像是在摸小狗的頭頂,小貓的肚皮。

  「好了。」他最後把手收回來的時候說,「把帽子幫我戴上吧。」

  這回是他低下了頭。

  我踮起腳尖,把帽子端端正正地幫他戴好,還調整了一下他平時習慣的帽檐傾斜弧度,最後仔細地從他的卷卷黑發中挑出一綹,揪出來蕩在額前。

  「好了!」我覺得大功告成,「這樣就又是帥氣的承承(JOJO)了!」

  吉良吉影在一旁用菜單遮擋著臉部,都不太敢正眼看我們兩個。殺手皇後蜷縮在貓包裡也安靜如貓頭鷹,只有在點完餐過來擼貓的莎士比亞手裡才敢甩兩下尾巴。

  吃火鍋的時候氣氛非常熱烈。露伴老師和我承擔了全場80%的發言,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各自的冒險經歷,同時他還很努力地想從承太郎嘴裡勾出一點他年輕時的故事,只不過承太郎都用沉默對付過去了。

  敦和鏡花一開始有些拘謹,他們也沒吃過火鍋。荒木老師非常和氣,手把手教他們怎麼燙毛肚,鏡花聽說毛肚的「七上八下」原則之後,和敦兩個人非常認真地守在鍋邊,「一、二、三、四——」地數數,數到十五秒的時候爭先恐後地伸筷子夾,就怕煮老了。

  文豪桌的人閑不下來。他們叫了酒,喝多了之後嗓門也漸漸大了,開始非常快樂地聊本時代其他文豪的八卦。氣氛的最高點是他們集體開始唱《歡樂頌》,邊唱邊有人罵瓦格納,安徒生踉踉蹌蹌地走過來——他明明只喝了可樂,為什麼看起來也醉了——從貓包裡把殺皇拎出來,把臉埋在它粉紅毛絨的肚肚裡,哽咽著說想寫一篇童話故事叫《貓咪的城堡》。

  吉良吉影表情扭曲地捏著筷子,直到安徒生打了一個很響亮的可樂嗝把殺手皇後放下來。

  這一頓飯一直吃到了晚上十點,火鍋店必須要關門了,服務員一臉為難地過來趕人。文豪們一個攙一個,跌跌撞撞地往公寓走。我們跟在他們身後,聽他們用荒腔走板的各國語言唱歌。

  我也忍不住哼了起來:「If I had to live my life without unear me The days would all be empty The nights would seem so long……」

  瑪修靜靜地走在我身邊,悄聲問:「這是什麼歌呀,前輩?」

  「這是西城男孩的《Nothing\'s change my love for you》。」我說,「對了,我給你的手機上下載一個音樂軟件吧?然後找幾首現在流行的歌給你聽。」

  瑪修高興地說:「好呀!」

  我從瑪修那裡接過手機,下載了一個音樂軟件,打開了軟件推送的公告牌榜單。

  「啊……我忘了現在是2011年,有很多歌目前都還沒有呢。」在劃了一圈之後我不得不沮喪地承認,「我以為《Callmemaybe》和《GoodTime》這些歌現在已經出了!」

  「那,既然軟件上沒有的話,前輩可以唱給我聽嗎?」瑪修說,眼睛亮亮的。

  「當然可以!」我一拍胸脯,「來,藤丸立香2011年巡回演唱會橫濱站,現在開始啦!」

  從中華街到小公寓,一路都回蕩著我們這一群人的歌聲。

  「I really wanna stop But I just gotta taste for it,I feel like I could fly with the ball on the moon(我明明很想停下,卻不甘心就這樣淺嘗輒止。我感覺像是漂浮在月亮上)——」我在拿鑰匙打開房門的時候依舊在唱,「So honey hold my hand you like making me wait for it,Feel I I could die walking up to the room,oh yeah(親愛的握緊我的手手,這一刻我期待已久,當我走向你的房門時,我感覺我激動到快死掉了,歐耶)——!」

  在我們隔壁靜靜聽了一會兒的承太郎突然開口問:「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我擰開門把手,隨口道:「《IReallyLikeYou》。」

  承太郎帶著笑意,說:「我知道。」

  他推門走進自己的公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啊?這是2015年的新歌啊,他怎麼知道這歌是什麼名字?」

  瑪修也不懂:「不知道誒。」

  通過通訊器聽著我們這邊的動靜的迦勒底那幫人快急死了。

  「立香!!!」奧爾加瑪麗在我回到房間後尖叫,「你這家伙被占便宜了!」

  我去衛生間打開熱水器,抬起手環問:「啊?被占什麼便宜了?還有人能占我的便宜?!」

  「你這傻姑娘!」奧爾加瑪麗說,「你剛才對承太郎說了:『IReallyLikeYou』對吧!」

  我回到房間,開始解外套的扣子:「對啊,那首歌確實就叫這個名字嘛。」

  「你想想『IReallyLikeYou』翻譯過來是什麼意思啊小蠢蛋!!!」

  我後知後覺:「我真的喜歡你?」

  手環那頭似乎有什麼人把奧爾加瑪麗擠開了:「讓我來,讓我來,我是意大利人,我是專業的!」

  「哦,達芬奇親!」我打招呼,「怎麼了嘛?」

  「承太郎回答:『我知道』的意思就在於這裡啊!」

  我一邊換著睡衣,一邊用被可樂和肥牛卷塞滿的小腦瓜慢吞吞地思考著。

  唔,我說了「我真的喜歡你」,然後承太郎回了一句「我知道」……

  ……

  …………

  「你知道個什麼啊你知道!!!」

  我抓著浴巾腳底打滑地衝進衛生間,「嘩」地打開了淋浴噴頭。瑪修急急忙忙地趕來:「前輩!你——」

  「別管我,瑪修。」我說,「讓這冰冷的洗澡水衝干淨我的罪惡吧。哦,我真是個罪惡的女人,竟然引得承太郎為我如此心折,甚至都不惜干出了這種事。」

  瑪修:「……那你的睡衣我就放在架子上了。」

  我衝她擺擺手:「拜拜,我20分鐘內就能洗完。」

  首先是用我們昨天一起買的橙子香味的洗發水!我的頭發顏色是橙色的,味道當然也要和橙子一樣啦。瑪修是小茄子,那我就是小橙子了!

  之後就是玫瑰味的精油沐浴露!玫瑰,代表愛情的玫瑰!火辣辣的心啊,火辣辣的情,火辣辣的玫瑰花它透著心裡紅!火辣辣的立香香請你多留情!

  我帶著傻笑洗完了澡,換上睡衣鑽進了小被窩。過了一會兒,瑪修也帶著半濕的頭發過來了,我們兩個一邊一個悄悄蹭蹭,最後把鋪蓋蹭到了一起,緊緊挨著躺在房間正中的榻榻米地板上。

  「小茄子,我今天晚上2點會定一個鬧鐘。」我提醒道,「你要是被吵醒了的話,不要理我,繼續睡就可以了。」

  瑪修從被子裡露出一雙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我:「前輩要去找承太郎先生嗎?」

  我驕傲地說:「是的!」

  「那前輩一定要小心,要注意安全哦。」瑪修說,「千萬不能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啊。」

  我露出了一個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放心,我明白的!」

  -------

  我當然明白的。

  這一次去,我就沒打算讓承太郎留下他的純潔!

  月黑風高夜,偷雞摸狗時。

  我摁掉了鬧鐘,赤著腳悄悄打開了窗戶,從陽台上爬了出去。

  公寓鄰居之間的陽台離得很近,這代表著只要我的膽子夠大,就能從我的陽台爬到承太郎的陽台上,然後順利從陽台摸進他的房間!

  我作為運動神經特別發達、在某個平行世界徒步穿越北美大陸(等等,有這回事嗎)的咕噠子,只輕輕一個助跑,就輕松地跳到了承太郎公寓的陽台上。

  Lucky!他沒鎖陽台門!

  我輕手輕腳地把陽台拉門推開,點亮了手環上的小夜燈,屏住呼吸從拉門縫裡擠了進去。

  好,現在我已經順利到達室內了!第一階段,成功!

  因為各間公寓的構造相同,昨天又在承太郎的公寓裡吃過晚飯,我知道他的房間到底在哪裡。我躡手躡腳地穿過客廳來到走廊,一口氣都不敢喘,極輕極輕地走到他的房門前。

  打開房門的這一步尤為重要!要是下手太重,很有可能會直接把承太郎吵醒!

  我到這時候想起來自己畢竟是個魔術師——雖然是會被卡多克嘲諷的那種半吊子魔術師。我將魔力彙集到指尖的魔力回路上,輕輕地在門把手上劃了一道埃爾梅羅二世教過我的靜音符咒。

  符咒在我畫完最後一筆時閃爍了一下熒光,代表著成功。我雀躍地握住門把手,輕輕向下一擰——「哢噠」,門開了。

  進入承太郎的臥室!第二階段,成功!

  我把自己想像成一條泥鰍,慢慢地從門縫中滑了進來,然後把門帶上。承太郎就睡在窗邊的床上,好好地蓋著被子,臉正朝著門口——也就是我的方向,胸膛平靜地一起一伏,像是正在熟睡。

  我幾乎要控制不住臉上變態的笑容,一步、一步、又一步地,慢慢走到了他身前。

  ……承太郎沒有醒。

  我站在床前傻笑著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意識到自己這個樣子很蠢——哪有人夜襲只是傻笑的!

  於是我趕緊蹲下身來,試探性地伸手,碰了一下承太郎額邊那縷蕩下來的卷發。

  他的呼吸依舊平緩。

  我的手漸漸不老實起來,開始移向他的臉。為了不讓冰涼的手刺激到他,我特意搓了搓手心,還把手塞到肚子上去捂了一會兒,確認已經恢復到正常體溫後,我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一把他的鼻梁。

  ——哇,真的好挺!不愧是混血兒!

  我又興致勃勃地摸向他的臉頰,輕輕戳了幾下。承太郎臉上的肉不多,畢竟他不是那種肉感類型的帥哥。之後我又屏住呼吸,將罪惡的手指挪向了他豐厚的唇瓣。

  ——戳。

  承太郎的嘴唇像我想像中一樣軟。我上癮了似的多戳了幾下,然後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作對比,最後得出結論:嗯,還是承太郎的嘴唇手感好。估計親起來也很不錯!

  最後,我把手伸向了他的被子。

  既然摸嘴唇都醒不了,那把被子掀起來的話,應該也——

  我悄悄地從他垂在床沿的被單邊緣把手伸了進去,摸索著向溫暖的熱源摸去。

  唔唔,這是肩膀,這是胳膊,這是胳膊肘,這是小臂,這是手腕……啊,摸到了!這是——

  一只手突然牢牢地把我的手抓在了手心。

  「我說。」承太郎的聲音聽起來絲毫不像剛剛醒來,「你應該知道,半夜到男人房間裡來的後果?」

悠于 2020-7-16 22:48

第46章

  【夜襲被當場抓包是怎樣一個體驗。】

  ·藤丸咕噠噠·(FGO手游類話題優秀回答者):

  謝邀。總之就是很爽。

  非常爽。

  ·空條承太郎Ocean·(海洋類話題優秀回答者):

  實名贊同@藤蔓咕噠噠,確實很爽。

  -------

  我看向承太郎,他松石綠色的雙眼在黑暗中折射著窗外透出的隱隱月光,一眨不眨地看著我,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剛剛被驚醒。

  ……啊,我突然想起來,從者從理論上來說不需要睡眠。

  我沒有掙扎,被抓住的右手被他用雙手好好地包裹在寬大掌心,被窗台外冷風吹得有些涼意的皮膚在他熱乎乎的被窩裡也漸漸回暖,我忍不住輕輕動了動手指,撓了一下他的手掌。

  「你來干什麼?」他問,從語調中聽起來並沒有生氣的,「怎麼穿得這麼少?」

  「我是來夜襲的。」我壓低嗓門,「沒聽說過嗎?采花大盜,夜襲寡婦村!誰夜襲寡婦村的時候穿戴整齊啊?」

  承太郎彎起眼睛:「我是寡婦?」

  「你是隔壁獨居的大美人!哼哼,碰到這種情況竟然也沒有叫喊,真是鎮定啊。美人,就讓本立香大爺來好好疼愛你吧!嘻嘻嘻嘻——」

  突然,承太郎的胳膊一用力,直接將我向前一拽。而我重心不穩,撲倒在他的床鋪上。承太郎掀起被子把我蓋住,我趕緊向前一拱,蜷縮進由他的身體和被窩組成的小小溫暖空間。

  「怎麼啦?」我悄聲問,「美人突然這麼熱情,難道是饞本大爺身子了?」

  承太郎也鑽進了被窩,他說:「噓,有貓。」

  我倆一起蜷縮在這一片黑暗的小小天地裡,他離我只有十幾釐米的距離,我甚至可以在一片寂靜中聽到他的呼吸聲,而他應該也能聽到我擂鼓般的心跳。

  有貓。

  殺手皇後在這萬籟俱寂的凌晨2點來了。它輕巧地從樓上跳下,順著我剛才打開的陽台門竄了進來,貓科動物的肉墊在榻榻米上幾乎不會發出什麼聲響,所以剛才我完全沒有察覺。

  我想起吉良吉影看著我的手曾經露出的那種表情,又向裡蹭了蹭,直接挨到了承太郎的懷裡。

  這家伙,原來一直賊心不死,覬覦著我的手嗎!竟然不惜為此夜襲——

  夜襲是我的創意,不許剽竊!

  承太郎把被子向下掀開了一點,他伸出有力的雙臂,把我圈在了懷裡,然後從被單後露出了自己的半張臉,冷冷地看向在門口探出貓貓頭的殺手皇後。

  「你想來干什麼?」他問,然後撩起一縷我的橙色頭發到被子外面,讓殺手皇後清楚地看到,「你想……從我懷裡拿走什麼東西嗎?」

  殺手皇後整只貓的毛都炸了起來。它僵硬地「咪」了一聲,迅速抬起爪子向後撤退。白金之星沒有給它溜掉的機會,青色的巨人突然顯形,拎起粉紅貓貓的後脖頸把它提起來,飄飄乎乎地飛到床邊,打開窗戶一下子把它丟了出去。

  「從二樓扔下去沒事的,白金之星是對准了草叢扔的。」承太郎也許是怕我擔心,又解釋了一句。

  我向他懷裡又鑽了鑽,把臉埋在他的胸前,打了一個呵欠:「沒事,這家伙一看就命大。嗚啊……好暖和,感覺眼皮都要睜不開了呢。」

  承太郎把被子向下卷了卷,讓我把頭露出來:「回你自己房間睡。」

  我:「Zzzzzzzzzzz」

  承太郎:「你以為一直重復說『Z』就能讓我覺得你睡著了嗎?」

  我摟緊了承太郎的腰,做作地發出了某種小豬一樣的呼嚕聲,把有些冰涼的腳丫子往他腿上靠。

  「呀累呀累打賊。」他無奈地用小腿夾住我的腳丫子,「僅此一次。」

  -------

  「立……香……」

  我迷迷瞪瞪地睜眼:「唔?」

  「該起床了。」被我以非常奔放的姿勢牢牢抱住的承太郎說,「現在是早晨八點。」

  我松開手,在被窩裡非常快樂地抻了一個大懶腰:「睡得真好啊——!我理解那些古代的皇帝了,果然美人入懷就是有安心睡眠加成呢!」

  承太郎坐起身:「是嗎?看來你確實睡得很好。昨晚你說夢話,一直在叫另一個人的名字。」

  我渾身一僵:「——啊?」

  什麼,什麼什麼,我竟然在得意忘形之下干出了這種事情嗎?!

  他拉開窗簾,跨過我走下床,在出門洗漱前說:「嗯,你一邊叫那個人的名字,一邊說:『果然我還是最喜歡你了!』、『我好喜歡抱著你!』、『以後也要一起睡啊!』這種話。」

  「那並不是我的名字呢。」

  承太郎把門關上了,我僵在還留有余溫的被窩裡,大腦瘋狂轉動!

  我的天,竟然在這種緊要關頭被自己暴露出了花心的本質嗎!不過除了承太郎,我也沒讓別的從者寢當番過啊!

  難道說我是想到了羅曼醫生?但是除了剛入職那次誤會之後,我也沒有對他付諸過什麼勾搭實踐——哦!我知道了,莫非是殺生丸?畢竟以前我抱過小湯圓!

  我一直思考這個問題思考到了出來吃早飯,承太郎把牛奶和烤好的面包片端到桌上之後,無奈地伸手過來:「你扣子沒扣好。」

  他單手幫我把襯衫上的扣子系好,還沒把手收回去,就被我一把抓住了。

  「我思來想去,都沒想到那個人的名字。」我嚴肅地說,「如果這個名字太過驚世駭俗,也請你在一會兒歐拉我的時候下手輕一點,畢竟在我清醒的時候我心裡還是只有你的!」

  承太郎反手把我的手握住,然後沒忍住笑了一聲。

  「竟然騙住你了。」他說。

  我瞪圓了眼睛:「——我昨晚沒說夢話?!」

  「說了。」承太郎用另一只手把抹好黃油的面包片放到我面前的盤子裡,「不過你一直在叫『鯊鯊』、『鯊鯊』。」

  ——鯊、鯊鯊?!

  我震驚之下渾身僵硬,他趁此機會把手松了開來。

  「我一猜就猜到了,是宜家賣的大鯊魚玩偶吧。」他伸手把我肩頭一縷亂翹的頭發捋平,手指穿過發絲,帶動頭皮傳來一陣輕微的拉扯感,「那確實是很好抱呢。」

  我嗷地一聲撲過去:「但是比不過你好抱!承承讓master再抱抱——」

  承太郎伸手一把我摁在椅子上:「乖乖吃飯。」

  八點四十分,瑪修敲響了承太郎的房門,我去開門後,也已經穿戴整齊的小茄子雙眼放光地問我:「昨晚怎麼樣啊,前輩?」

  我大聲道:「神清氣爽!」

  「咣當!」

  我們一起轉過頭,發現是剛好下樓的露伴老師和荒木老師,露伴看到我從承太郎的屋裡出來,手中拎著的垃圾袋都掉了。

  「你你你你你,你們昨天晚上——」露伴語無倫次地說,「立香你才16歲,承太郎先生他——」

  荒木老師欣慰地說:「哎,真好呢。」

  露伴:「荒木老師你這種語氣是怎麼回事啦!怎麼有一種『我家帥氣兒子終於會拱白菜了』——的這種感覺!」

  荒木老師彎腰幫忙把垃圾袋撿起來:「要是今天不想上班,也可以讓我幫忙向雨果先生請假哦。」

  我元氣滿滿:「不用!畢竟昨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什麼都沒有發生!」

  露伴說:「真的嗎,我不信。」

  我說:「確實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們蓋著棉被純聊天來著!」

  承太郎穿上校服外套後從屋裡出來,沒忘了鎖門。露伴就用有些敬仰的眼神看著他:「承太郎先生,不愧是你!竟然沉穩如此!」

  荒木老師笑呵呵地對我說:「小立香也很會忍耐哦。」

  我滄桑地嘆氣:「唉,畢竟我們這是在晉江連載的嘛。」

  既然碰到了,那我們5人就結伴一起往編輯部走。到達編輯部的時候剛好9點,托爾斯泰先生和海明威已經到了,海明威罕見地抱著殺手皇後,正在用寵物用的小梳子給它梳毛。

  「這家伙今天一直戰戰兢兢的,不知道在害怕些什麼。」海明威從梳子上把粉色的毛團揪下來,「是因為換了新環境不適應嗎?」

  承太郎陰森森地說:「也許是做了虧心事呢?」

  已經在工位上開始工作了的吉良吉影打了一個寒顫。

  海明威把殺手皇後放走(它像是見了鬼一樣飛速跑走了),然後站起身給我們安排任務:「大仲馬的稿子收到之後,我們《RUN!》第一期的稿件就齊了!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校對和排版工作!首先,會使用office軟件的舉手!」

  全辦公室,只有我、吉良吉影和承太郎舉起了手。

  「那,吉良和空條負責排版,立香和瑪修負責校對吧。」海明威說,「務必在今明兩天內完成排版和校對工作!」

  我行了個禮:「是!」

  大仲馬的這本小說是以橫濱為舞台,虛構了一名身處港黑的黑手黨成員柳亮太是如何在善惡之間掙扎、一步一步爬上高位為自己心中的理想戰鬥謀劃的故事。

  我在被抓到迦勒底當小苦工之前,也是看過《校閱女孩河野悅子》的,對校對應該做的工作也有一定的認識。

  昨天在收到稿子後,不知是編輯部的哪位文豪用自己的異能力把法文的小說稿翻譯成了日文,這樣我也能看得懂原文。在通讀一遍過後,我懷著贊嘆,開始認真校對了!

  首先就是檢查錯別字啦!

  在第一遍通讀的時候我就有過留意,把零星幾處錯別字用紅色鉛筆圈了起來。花了大概1個小時再次細細讀過一遍,最後我能夠確認自己確實是把所有錯別字都查出來了。

  第二遍,就是確認事實啦!

  十九世紀的法國作家們都有大篇幅描寫背景的習慣,這一點在雨果身上尤為明顯。但是大仲馬作為一個通俗小說作家,他更喜歡的是直接切入劇情,這在考據上讓我省了不少力氣。

  在他的小說中提及了很多港黑大樓內部的情況,我興致勃勃地撥通了昨天敦留給我的號碼,小敦接通之後軟軟地「喂」了一聲,然後就被我連珠炮的一串問題問蒙了。

  「——誰給你打的電話?」聽筒那頭我聽見有人問。

  「是、是立——藤丸小姐!」

  「喂,小丫頭!」中原中也拿走了敦的手機,「我們在開會呢,一會兒你再打過來。」

  我聽到這一點,更加興奮了:「中也先生!請問你們開會的時候首領會抱貓嗎?所有與會人員都要穿黑西裝嗎?太宰先生會不會在胸前帶一朵紅玫瑰?在會場上會有集體讀誓詞的環節嗎?」

  中也轉過頭咆哮了一句:「大仲馬你又在小說裡瞎寫八寫!」

  敦急急地解釋:「沒有的,太宰先生不抱貓也帶玫瑰花的,那是《教父》裡面的情節——」

  然後太宰治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也亂入了進來:「哦——開會抱貓!我覺得可以!chuya~你幫我弄一只貓貓來嘛!」

  「不許抱貓!這樣西服上會全是貓毛!」

  敦拿回手機後連聲說:「抱歉立香小姐,一會兒我再打給你。」

  「啪。」

  我愣愣地拿著手機,良久後感慨:「哇,港黑果然像小說裡那樣充滿活力呢!」

  中也:活力個頭啊!!!


第47章 番外 穴兔的星辰

  我轉入這所中學之後,第一時間被告知了兩條必須遵守的准則。

  第一:

  不要翻越天台年久失修的欄杆。

  第二:

  不要惹空條承太郎。

  在帶著我去教室的路上,熱情為我指路的學姐這樣神神秘秘地說了。

  我自然會問,空條承太郎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不要惹他?但是學姐只是說:「嘛,觸犯了這兩條,後果都會是一樣。要麼是僥幸全須全尾地回來上課,要麼是被抬著送去醫院。總之記住,不要因為好奇就犯錯誤喲!」

  「對了,你究竟是被分在幾班來著?」

  我小聲說出分班名單上的號碼:「高中部二年級三班。」

  「哇啊啊啊啊啊!」學姐幾乎要原地摔跤了,「你和JOJO一個班耶!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呢?」

  誒?

  我趕緊迷茫地把學姐攙扶起來,她謝過我的好意,在距離教室10米處就打算開溜:「啊啊,看起來你們的老師已經到了嘛!那我就回去上課啦——一定要記住剛才我說的話!!!」

  我被學姐急不可耐地送到了班主任手上。踩著第一堂課的鈴聲,我就像剛剛在開春的草原上探出頭來的穴兔,豎著不存在的耳朵走進這間有著令學姐聞風喪膽的「JOJO」的教室。

  「今天,我給大家介紹一下轉學生——」

  在黑板上寫下自己名字之後,我第一次轉過身,以相同的好奇面對滿教室溢著打探的眼睛。

  我有一些羞怯,但是還是努力揚起小小的微笑,向以後需要相處2年的同學釋放穴兔的善意。我的視線從教室左端掃到右端,從一張張陌生的面龐,看到窗邊那個格格不入的身影上。

  那是……

  青年原本望著飛鳥的眼睛倏然轉來,准確無誤地捕捉到了我慌張閃爍的視線。那一雙攝人心魄的濃綠將我原本還好好維持著的鎮定敲了個粉碎。

  他顯然有著迥異於普通鄉民的血統,這從他高挺的鼻梁和隱藏在帽檐下濃如墨般的眼眶輪廓陰影就看得出來。混血的青年用他濃綠近乎藍的眼睛,那雙我神異地越過整個教室都分辨得出色彩的眼睛,就是那雙將我的魂魄整個牽引而去的眼睛,冷靜又疏離地望過來。

  我臉上的小笑渦不知變成了什麼樣,而此刻也顧不得現在自己的表情到底如何。我就像是當堂發愣一般只是呆呆地望著他,聽自己的心跳逐漸合上那首炸裂在雲天彼端搖滾樂的節拍,咚咚咚咚,猶如鼓點。

  沒人知道在短短的兩秒內我的腦袋裡都迸發出了怎樣的煙火,老師已經拖長調講完了他無聊的開場白,同學還沒偷偷交換完對我外貌的評論,而那個窗邊的男生,也只是向我投來了最普通的一個打量的眼神而已。在這兩秒的眼神裡,我已然編織了一場無人知曉的絢爛迷夢。

  「好,新同學就坐到——」

  我恍然回神,老師像我五秒前做的那樣,掃視過全班的座位。進教室前我告訴過他自己視力不錯,他於是坦然又放心地挑選了一個像是為我量身定做的位置——

  「你就坐到空條的旁邊吧!」

  我的眼睛一時失了焦,再度出現的名字像是重復學姐的警告,為了讓我聽得更明白,老師甚至報出了方位:「就是靠窗第二排的倒數第一個座位。」

  那正是混血青年右手邊的空桌,正正好好處於令全校聞風喪膽的空條承太郎的直接攻擊範圍。

  我捏緊手中的書包,一步一步走向壓低了帽檐的高大青年。靠近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廟宇下的長長步道,最後的一步就落在神那凜然的雕像前,在他不可捉摸的氣息籠罩之下,我輕輕拉開椅子,並小聲道出我們之間的第一句問候:

  「請多多指教。」

  空條承太郎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低沉的鼻音被窗外的風送到我耳邊,在聽到他簡單的回應之後,我報以了一個羞怯而真心的笑容。

  -------

  我迅速地被拖進了名為「空條承太郎」的心動旋渦。

  體育課上,好奇於我這位轉校生的同班女生們圍了過來,趁自由活動的時間嘰嘰喳喳地開始問東問西。我於是告訴她們原來我在私立音乃木阪女子學校上學,對對就是那個學園偶像μ\'s所在的學校,不是哦我和高阪穗乃果沒有血緣關系……

  「立香原來在女子學校上學嗎?那原本班上是沒有男生的吧?」有女生這樣說了,然後竊笑起來,「那你覺得我們班的男生怎麼樣呢?」

  「對呀對呀,你覺得我們班的男生怎麼樣呢?有沒有你喜歡的帥哥?」

  我僵住了,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田徑場上聚堆的男孩子們。在那群人中,高個子戴著帽子的空條承太郎鶴立雞群,他脫下了那一身長長的黑色校服外套,只穿著薄薄的貼身T恤。同學呼喊著把籃球傳遞給他,他輕松地用大手接住,趁對方防守隊員還沒反應過來,一個跳投,3分穩穩地命中。

  「哇——JOJO進球了!!!」當然也會有女生一直關注著男孩子堆的動態,她們捧著臉尖叫起來:「JOJO好棒!JOJO太厲害啦!」

  沒人再關注之前的問題。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跟著其他女生一起大大方方地看向了抬起帽檐抹了一把汗的承太郎。

  ……他好帥。

  想到這裡的時候我的心猛地快跳了幾下,不由得伸出手摁住胸膛。身旁的同學們還在嘰嘰喳喳地說:「JOJO有195,無論是投籃還是扣籃都輕而易舉呢!」、「好想看JOJO扣籃啊!他扣球最帥了!」、「JOJO看一下我們這邊啊!」

  啊,他看過來了。

  剛剛運動完的青年甩起一條毛巾搭在肩膀上,汗水順著混血兒卷曲的黑色發絲緩緩滴落,有的從他刀刻斧鑿般俊朗的面部輪廓上劃下,順著脖頸流入他的衣領中,那是我掃上一眼都要臉紅心跳的隱秘之地。他用毛巾隨意地擦了擦臉頰上的汗珠,然後向女生堆投來了一瞥。那一雙松石綠的眼睛再一次迎著陽光閃爍出光芒,我釘在了遠處,渾然不覺自己現在這個樣子在他眼中猶如一只草原上被嚇傻了的穴兔。

  承太郎略微彎了一下眼睛,也許那是我的錯覺,這一閃而逝的笑意隨著他轉過身而消失,只在我的腦海中烙下了印子。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隔壁X校的番長說要來找承太郎麻煩……」

  「安心吧,承太郎可不會吃虧的,他肯定不會輸!」

  零星的討論飄進我的耳朵,我立刻一哆嗦清醒過來,問:「空條同學他……會打架?」

  「是啊,JOJO打架可厲害了,我們高一的時候他還把那個討厭的歷史老師打了一頓——」

  「上次聽說他吃霸王餐——」

  「還有還有,那個小混混被他打得鼻青臉腫——」

  學姐的告誡再一次在我耳邊響了起來。

  「不要惹空條承太郎。」

  我心底旖旎的念頭登時縮回了穴兔的小小袋底洞,只露出一雙顫抖的毛絨耳朵還在草叢間微微搖擺。

  原來,空條承太郎是不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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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難說,到底是坐在讓你心動的男生身邊還是坐在全校聞名的不良學生身邊更令人如坐針氈。

  空條承太郎像是壓在我心頭沉甸甸的一塊石頭,摸起來是溫熱的,然而每次想到他,我就像被一只熟悉的大手握住了肺尖,呼吸也變得困難。

  不少女生會在課間湧到教室窗外看他,竊竊私語地交流:「JOJO喜歡海星呢」、「聽說JOJO會聽久保田利伸的歌」、「JOJO說他喜歡大和撫子類型的」。有時還會有女生悄悄地在午休的時候找到我,托我轉交裝在粉色信封中的信,或者是用布兜仔細裝好的小點心。

  我每次都會捧著那些沉甸甸的心意,背對著教室窗外那些殷切的期盼停在承太郎的桌前,煎熬地忍受著那些帶著愛慕和打量的眼神,遞出那些轉交的物品。

  「……這、這是一班的綾子送給你的,她說——」

  承太郎每次都會轉一轉他的帽子,然後抬頭看我一眼,說一聲「知道了」之後,把那些東西一股腦地都塞進桌肚。

  「辛苦你了,我會去跟她說。」他每次都會補上這一句。

  並不,並不辛苦。

  我只是羨慕,羨慕那些能夠大方表達出自己情感的姑娘。

  ……我也想,好好地,光明正大地看看承太郎,然後完整地說出一句滿含情意的告白。

  只有在回身或者是離開座位的時候,我能有機會用余光瞥到他一眼。英俊高大的男生總是非常安靜地看著書,或者看向窗外。他的話不多,在班裡也沒有朋友,我只會在傳作業本的時候有機會跟他搭話。但是我們的對話也非常簡單,只是零星的「空條同學,你的作業」、「空條同學,你的卷子」。

  或者幫忙遞情書的時候說:「隔壁班的美夏問今天能不能——」

  他每次都會從帽檐下好好地看我一眼,然後簡單地說一句:

  「辛苦了,我會去跟她說。」

  終於有一次,在英語課上老師說要嘗試新型教學,讓同桌之間進行主題英語會話。當聽到老師說:「請轉過身,和你們的同桌聊一聊旅行」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是被強行從窩裡拎出來的穴兔,心髒就像要叛逃身體一般地往喉嚨口奮力頂動,我甚至嘗試著用手去捂住嘴,生怕那一顆已經不受控制的心從這裡蹦出來。

  我顫巍巍地轉過身,和空條承太郎正式地面對面了。

  「空、空條同學。」我從指頭縫裡發出了囓齒動物的細碎聲音,「你先開始說,還是——」

  空條承太郎平靜地看著我。

  他那雙濃綠色的雙眼定定地注視著差點縮成一團的我,我羞赧地放下雙手,在膝蓋上不自在地揪著裙子邊,小聲道:「那我先開始了?」

  「唔。」他說。

  我用英語磕磕絆絆地起了一個頭,提起暑假的時候爸爸會帶我們家裡人去山裡住。他沒有打斷我,只是靜靜聽著我講起山裡的竹林,農家爺爺種的蘭花,騎著自行車到處亂跑的流鼻涕小姑娘,還有盛夏夜裡的星辰。

  一開始我不太敢看承太郎的眼睛,只是虛虛地看著他校服上的扣子,絞盡腦汁地搜索腦中的英語詞彙,用簡單的句式把想說的表達出來。有時候我會因為找不到合適的詞彙卡殼,不由自主地用日語念叨幾句,承太郎就會輕輕地用英語將我想說的詞念出來,然後繼續用他那雙松石色的眼睛平靜地看著我。

  我越講越順,我提到了那天晚上我曾見過北半球盛夏的銀河,我看到了金星還有天鵝座,有些星座只有冬天才能看到,比如水瓶座……

  「我就是水瓶座的呢。」承太郎說。

  我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被自己嗆死。

  「星星確實很美。」他說,「你說得很好,立香。」

  空條承太郎那張冷峻英挺的臉上,慢慢地漾起一個笑容。

  「只是英語會話而已,你不必這麼緊張。」

  我……

  我其實……

  英語老師叫同學們回過頭來繼續聽講,我機械地坐正,雙眼盯著黑板,心卻已經離開了胸腔。它推開了教室的窗戶,蹦跳著飛到了天台上,旋轉著發出了微風吹過鈴鐺所能發出的清脆聲響。

  其實,我的所有不自在,都是因為對面認真聽著的人,是你。

  簡單的,能從舌尖上輕快地彈進人心的名字。

  你的名字。

  KUJOJOTARO。

  空條承太郎。

  -------

  「立香?」

  我的手一抖,粉筆險些被我折斷。原本黑板上的小人也因為這一筆的歪斜而在臉上被我長長地畫了一條線,破壞了這一副小小的肖像畫。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開始管我叫立香。而我沒有勇氣喊出他的名字,只能像是普通同學一樣叫他空條。

  我迅速轉過身,努力用自己單薄的身子擋住那副畫,勉強笑著說:「空條同學,你還沒走啊?」

  承太郎的手中拎著他的書包,看起來只是折回來取個東西。

  「唔,便當盒忘在課桌裡了。」他說,然後用空著的那只手壓了一下帽檐,「你是今天的值日生嗎?」

  「呃,對的。杏子說她還有點事,就提前走了。我擦完黑板也該回家——」

  承太郎微微俯身:「你在畫什麼?」

  我肩膀一顫。

  「戴帽子的男生,還有耳釘……這是我嗎?」

  我慢慢地挪開,露出身後那副小小的漫畫。粉筆畫上的承太郎當然戴著他標志性的帽子,鬢角邊垂下一縷卷卷的發絲,被我簡化成了一條曲線。Q版小人的臉肉肉的,圓圓的,我添上了兩條粗粗的緊皺的眉毛,讓這個Q太郎看起來凶凶巴巴。

  只是一條不和諧的線條歪歪地劃在了這幅小肖像的臉上。

  我發現自己很難解釋為什麼會在做完值日之後賴在教室不走,還在黑板上畫他的Q版小頭像。我的小腦袋瓜飛速轉動著想找個理由,手心都緊張到冒出了汗。

  承太郎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講台。我腳底生根般地動不了,只能感受到一具溫熱的身體緩緩靠近,高大的青年在我的身側站定,挑了一只橙色的粉筆,慢慢地在黑板上也畫了起來。

  一顆圓圓的腦袋。

  扎在一側的辮子。

  兩個實心的圓是眼睛,還有一條彎彎的、承載著大大笑容的曲線,那是嘴巴。

  承太郎畫了一個我。

  「唔,感覺畫得沒有你好。」他向後退了兩步,「我不是很擅長畫畫。」

  我現在只想把這塊黑板摳下來扛回家。

  「沒有的事,我覺得你畫得——」我急急忙忙地說,「你畫得——」

  其實畫得真的不太好——

  「——反正我很喜歡!」

  承太郎輕輕地把粉筆放回黑板槽,拍落了手上的粉筆灰,說道:

  「你畫的,我也很喜歡。」

  他拿起黑板擦,用力、仔細地把兩個小人都擦掉了。

  「你的值日都做完了嗎?」承太郎放下黑板擦後問。

  我本能地回答:「做完了!」

  「那麼。」他從帽檐下向你投來一瞥,「要不要一起回家?」

  -------

  我在踩承太郎的影子。

  夕陽斜斜地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我走在他身側落後兩步的地方,小心地一腳一腳地踩上他的影子。

  承太郎的影子和他本人一樣沉穩高大,顏色也比我的影子顏色深——當然從科學角度上來說這不准確,但是我總覺得承太郎的影子非常令人安心。

  我就這樣沉默地一腳一腳踩著影子,和他一起慢慢地走向學校旁的車站。

  「……喂,立香。」

  我立刻抬起頭:「是!」

  承太郎稍稍側過頭瞥了你一眼,唇角彎起:「我很可怕嗎?」

  什、什麼?

  我慌慌張張地說:「可怕?不,不可怕,沒有可怕!你才不可怕呢!」

  「唔。」他說,「但是你看起來好像很害怕我的樣子。」

  「沒有的事!」

  「是嗎。」承太郎放緩了腳步,「但是,你為什麼平時都不敢和我說話呢。」

  那是,那是因為——

  「也不敢和我眼神對視,一天下來你都不會看上我一眼。」他平靜地說,「每次和我說話的時候聲音會發抖,手會發抖,肩膀也會發抖。」

  「……你現在就是在發抖。」

  我趕緊一只手攥成拳頭,另一只手摁住自己的肩膀,抬頭瞪圓眼睛和他對視,企圖用自己真誠的目光消除他的看法:「沒有發抖,沒有!如果你覺得我在抖,那可能,可能是我提前得了帕金森——」

  承太郎的手輕輕地落在我的肩頭。

  「你不必害怕。」他說,「我……」

  我沒聽清他接下來說的是什麼,因為從小巷子口突然衝出來了一群男生,他們穿著隔壁學校的校服,各個手上都拿著金屬的棒球棍,凶神惡煞目標明確地向我們大步走來。

  這種發展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喂,你就是空條承太郎吧!你小子,不就是仗著長得帥嘛,竟然敢拒絕綾子的表白——」

  綾子?

  「我們老大追了綾子3個月,送了好多東西,但她竟然說喜歡的人是你!」

  「可惡,你不就仗著長得帥家裡又有錢嗎?我們老大雖然長得醜又窮還邋遢,但是他對綾子的心意不輸給你這個混蛋!」

  「喂喂,你不要把老大的痛處說出來啊——」

  「而且這家伙對綾子根本也沒有心意!」

  我看著那群拿著金屬球棒吵吵嚷嚷的男生,大腦一片空白。

  「你們……」我說,「你們是來,打架的……?」

  為首的那個看到我之後似乎更生氣了。

  「你這個小子!那麼多女生喜歡你不夠,竟然還和這麼可愛的姑娘一起回家!可惡,簡直是什麼好事都讓你占了,我還沒和漂亮女孩一起回家過呢——嗷嗷嗷今天我一定要把你那張騙女孩的臭屁帥臉打爛!」

  「是的!喂,那個女生!空條那家伙很不靠譜的,之前還吃過霸王餐,吃霸王餐的男人不會給女朋友買好東西的!而且跟他在一起還會有好多好多情敵,趁還沒被傷透心之前趕快逃!」

  「老大,狠話放到這樣就可以了嗎,什麼時候可以開始打啊?」

  我聽到了自己鼓膜中血液翻湧的聲音,砰咚,砰咚,砰咚,對面的金屬球棒在夕陽下折射出晃眼的反光,我眯起眼睛數了數,1、2、3……6、7,對面一共來了7個拿著金屬球棒的男生,各個都在一米七以上,甚至有三個還在衣兜裡偷偷戴上了指虎。

  他們都是來打承太郎的。

  我的眼前似乎晃過了走馬燈,一張張想像中承太郎被金屬球棒擊中的畫面狂笑著舞動,我只感覺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原本在心底被深深封印起來的衝動再次咆哮著撞擊牢籠。

  「呀累呀累打賊,如果你們早一天或者晚一天找上我,可能結局都不會太凄慘。」

  承太郎似乎在和對面的男生們說著什麼,但我已經聽不太清了。

  「……但是不巧,今天我正好很不爽。」

  「——非常不爽。」

  對面的男生們舉起了球棒,從口袋裡也掏出了拳頭。陽光在球棒頂端和指虎上反射出令人焦躁的光,承太郎摁住我的肩膀,想把我扯到他身後。但此時整個世界在我眼中都成了慢動作,我腦中也只能思考一件事。

  決不能,讓他們,傷到承太郎一根毫毛。

  ——就算在他面前形像盡毀。

  ——就算讓他發現,其實我根本不是大和撫子那個類型的女孩。

  我輕輕地拂下他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在剛接觸的那一瞬間我還有些心痛,因為這真的可能是最後一次我有機會碰到承太郎的手了。

  不過,比起我未來的戀愛前景,我還是更不想看到承太郎被這幫小混混打!

  時隔一個月,我再一次露出了曾經在秋葉原地區令人聞風喪膽的凶惡表情:「——嘰嘰喳喳的廢話什麼吶!你們這幫雜修,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嗎?!敢攔我藤丸立香的路,我看你們是嫌命長了吧!識相點就快滾!!!」

  承太郎看著走到他身前的我,罕見地噎了一下。

  「老、老大,我好像聽說過她,就是之前音乃木阪的那個——」

  「那又怎麼樣!不過是一個女人,我們有7個人難道還怕她?」

  ……你們知道為什麼我要轉學嗎?

  因為我把來騷擾我們學院女生的一群私生飯揍進了醫院。

  曾經音乃木阪私立女子學院最強的大姐大,藤丸立香,又舉起了曾經在秋葉原地區人人聞之色變的拳頭。

  -------

  我完蛋了。

  我,藤丸立香,前任不良少女,在暴揍了一群騷擾我們學院的學園偶像的私生飯之後為了不影響學校和學園偶像團體的形像迅速轉學。

  轉入新的學校時我曾經對父母莊嚴承諾,絕不再重蹈覆轍,在新的環境重頭開始好好做人,一定當一個乖女孩,做最標准不過的大和撫子。

  ——而且,我也對一個男生一見鐘情了。

  那個男生叫空條承太郎,他長著一副令我心折的英俊面容,還有著一雙容納了滿天星星的湖水般翠綠的眼睛。

  據說他是一名不良,但是他會很溫柔地在英語會話時提醒我不會的單詞,他會親自去退還向他告白女生的禮物,他會用橙色的粉筆笨拙地畫出我的Q版小人,還會在面對危險時,把我拉到他的身後。

  我曾經不敢跟他對視,不敢跟他說話,因為我知道他喜歡的是大和撫子那個類型的女生。而我是曾經橫行秋葉原的大姐大,靠一雙拳頭揍翻了十幾個私生飯的不良——現在戰績還要添上7個高中男生——還不知道從哪兒學來了「雜修雜修」地叫人。

  我怕他發現,在我貌似羞怯安靜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一只暴躁又膽小的穴兔。

  但是我的「大和撫子」計劃在開學後不久就徹底流產,因為我當著承太郎的面揍趴了7個高中男生,他們全被送進了醫院。

  而我,在路人報警之後,被扭送進了警察局。

  ——我進局子了!!!

  我趴在小隔間的硬板床上「嗚嚶嗚嚶」地小聲哭,對面牢房裡的一個大叔晃了晃他隔間的鐵欄杆,問:「小姑娘,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抽抽噎噎地說:「我把人打進醫院了。」

  大叔:「……哇那你比我厲害,我是因為亂貼小廣告被抓的。」

  我「嗚嗷」一聲:「我完蛋了!我的前途完蛋了!」

  大叔連忙安慰我:「沒事的沒事的,你還是個小孩呢,只要不出人命就沒事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打人很熟練的——而且我留力了!」我說,「問題是我是在我喜歡的男生面前打的人!」

  大叔目瞪口呆,就連隔壁隔間都傳來「咣當」一聲巨響,似乎也為我的發言震驚。

  「啊,那,那確實是有點……有點問題哈。」大叔結結巴巴地說,「那個男生,不知道你打架很厲害嗎?」

  「他不知道!他一直以為我是個普普通通除了溫柔一無是處的女子高中生來著。」我抹眼淚,「嗚嗚嗚,我完蛋了,喜歡承太郎的女生那麼多,我肯定沒希望了。」

  大叔試探地提出:「……那要不,你把同校喜歡他的女生都威脅一遍?我覺得你干這個會比較得心應手。」

  我說:「確實,我還挺擅長這個的……個頭啊!根本威脅不過來好嗎!全校女生都喜歡承太郎!我的情敵能填滿一個操場!」

  大叔很同情:「哦,那就沒辦法了。要不你整個容改頭換面再回去用新身份假裝一次轉校生?我看韓劇裡就是這麼演的。」

  我說:「是嗎,那我出獄之後就去買一副藍色美瞳然後回到班裡說:『大家好我是高阪穗乃果,雖然和藤丸立香長得很像但是我們不是同一個人,Fight噠喲!——』,你說他們會不會相信?」

  大叔干笑兩聲:「好像不行哈。」

  我嗚嗷一聲又把臉埋進枕頭:「我完蛋了!我要社會性死亡了!這可是我的初戀啊!」

  大叔砸吧砸吧嘴,嘟囔了一句「初戀總是酸酸的嘛」,又轉向我隔壁:「這位小哥呢?你又是因為什麼進來的?」

  承太郎說:「我喜歡的女生為了我把人打進醫院了,我跟著又補了幾拳,讓他們能在醫院多住幾天。我打人也很熟練,而且我沒留力。」

  ——什麼?!

  我像是頭頂被敲了一記重錘,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眼前旋轉著冒著金星。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承太郎竟然也進來了。被警察帶進來的過程我已經全部記不清,自然也不記得承太郎到底去了哪裡。更別說察覺到他就在我的隔壁,還把剛才我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全聽了進去。

  而且,而且他還說——

  大叔的眼神一下子高深莫測起來:「你倆……?」

  「唔。」我聽見承太郎敲了敲我們之間的牆壁,「似乎我們兩個接收到的信息有些不對等呢。」

  什、什麼?

  「立香。」他叫我,「你就是因為這個才不敢和我說話的嗎?」

  我受驚地蜷縮在床角,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以為你肯定不會喜歡我這樣的女孩子……」

  「呀類呀類。」我都能想像出他在隔壁搖頭的樣子,「其實在你剛剛遞交轉學申請的時候,我就聽說了。」

  「……聽說了什麼?」

  「從音乃木阪私立女子學院轉學來的藤丸立香是個不良,她曾經一個人揍趴了十幾個前來騷擾的私生粉,救下了她們學院當校園偶像的女生們。」

  他的聲音很低沉,就像夜色中輕輕引弓拉出的大提琴曲,慢慢地講著我所不曾知道的另一個故事。

  「我在想,這樣一個會對騷擾犯說:『敢碰她們一下,我就敢剁了你們的手,雜修!』的女孩,她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她會不會像那些不良少女一樣把裙子卷得短短的,把皮膚曬成黑色,塗著亮晶晶的唇彩和指甲油,招搖地出現在我面前?」

  「……但是我看到的是一只小兔子。」

  「一只從洞穴裡探出頭,有些膽小的,毛絨絨的,看起來無害又可愛的兔子。」

  「你在我面前總是一副受驚的樣子,不敢抬頭看我,也不敢和我說話。有時候我會在課上看你,你總是認真地在做自己的事情,感覺對我根本沒有興趣一樣。別的女生叫你幫忙轉交東西,你只是把東西遞給我,從來不會抬頭看我,好像也不會在意,也不會吃醋。我總有一種挫敗感,感覺自己好像不在你的眼裡。」

  「不。」我翕動著嘴唇,「不是這樣。」

  「今天我折回班級並不是為了拿便當盒,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回家,因為我記得今天是你做值日。我還讓杏子早點回去,留你一個人在教室,給我提供機會。」

  ——原來杏子那個家伙急匆匆地溜了是因為這個嗎?!我就說她最後離開前露出的那個笑容有點問題!

  「今天我看到你在黑板上畫我的樣子,其實我很開心。剛才在路上我想問你到底為什麼怕我,是不是因為別人都說我是不良學生,打老師,吃霸王餐,我以為是這些事情嚇到你了。但沒想到……」

  「沒想到?」

  「……沒想到,其實我們都在擔心並不存在的東西。」

  我小聲說:「我沒有害怕你,我覺得你酷酷的樣子帥爆了,打人的時候也超帥。」

  承太郎說:「我也不介意你打架很厲害,你一邊努力過肩摔一邊凶巴巴地喊『雜修』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是、是嗎!

  對面的大叔用吃了檸檬的表情酸溜溜地看著我,而我整張臉都通紅,抱著膝蓋,把頭悶在胳膊裡傻笑。

  -------

  最後是承太郎的媽媽何莉來把我倆領回去的。

  警察說本來就沒什麼事,我們是正當防衛——而且他們其實一開始懷疑的是承太郎把那幾個小混混打趴的。但他們去醫院錄了口供,那幫小混混一致指證我,還詳細描述了我是怎麼用纖細的胳膊把他們一個個擰得鬼哭狼嚎,承太郎只是最後上去一個人補了幾拳。鑒於我和承太郎都是打架的個中好手,程度拿捏得當,那幫小混混都只是皮肉傷,過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但是痛還是要痛上幾天的。

  何莉夫人是個非常非常好的人。她將自己的美貌和溫柔都遺傳給了承太郎,聽到她兒子說我是為了保護他才被卷進來後,摟著我半天不肯撒手,啵啵啵地在我臉上印了好幾個吻,在承太郎有些恐怖的逼視下才戀戀不舍地松手。

  「承太郎可真是麻煩你了,我一直擔心他找不到喜歡的女孩子,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把立香醬領回來了!」何莉夫人熱情地一定要拉我去她家吃飯,「今晚我做了紅豆飯哦,這是為了慶祝承太郎的初戀——」

  我整張臉爆紅,而承太郎拉著我的胳膊向後退了一步:「呀類呀類,你會嚇到她的。」

  「啊,對不起嘛,媽媽今天太高興了嘛。」何莉夫人眨了眨眼睛。

  承太郎又補充了一句:「而且不是初戀。」

  我立刻瞪大雙眼:「什——」

  「我還沒表白呢。」他說。

  我松了一口氣之後又立刻提起一口氣:「表、表白——」

  何莉更加興奮了:「什麼,表白!這可是承太郎你第一次表白!媽媽一定要為你准備一點東西——立香醬,你喜歡什麼花?我去給你買!最基本的玫瑰是一定要有的……承太郎你需要多少朵?99支夠嗎?要不要999朵?想要顏色漂亮一點的我可以打電話讓爸爸從美國送過來——哦,對!承太郎終於有了喜歡的女孩子的事情我要打電話告訴爸爸!爸爸一定會很高興的!他總是念叨著說自己18歲就遇到了媽媽,沒想到我們承太郎17歲就談戀愛啦!」

  承太郎:……

  我:……哈哈。

  何莉夫人偷笑著回家去了,說是為了給我們兩個留出空間,讓承太郎送我回家。折騰了幾個小時,現在月亮都已經掛在了天上,我們走在路燈底下,一時間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那,那個……」我垂著頭,小聲說,「你是,什麼時候對我……」

  承太郎說:「你轉學過來那一天。」

  我一個趔趄:「——啊,那麼早!」

  承太郎補充:「聽起來可能很不靠譜,但確實是一見鐘情吧。」

  我停下腳步,借著路燈的燈光和月光打量起他的那張臉。承太郎也停了下來,垂下頭看我,盛滿星光的眼睛裡也盛滿了溫柔。

  「我……」我抿了抿嘴,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對你也是一見鐘情。」

  「扯平了?」他問。

  「扯平了。」我說,「而且我絕對不是單純看你帥就見色起意——但是沒有說你不帥的意思,我也很喜歡你的長相,你很帥——啊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說什麼!」

  「我懂。」承太郎笑了,「你喜歡我。」

  我在短暫的晃神後也羞赧地笑了起來。

  「嗯。」我慢慢上前一步,踮起腳尖,「你也喜歡我。」

  路燈照出兩個長長的影子,它們的手慢慢牽在了一起,很久都沒有放開。

  即使是草原上只能仰望著天穹的穴兔,總有一天,也會擁有劃落到她手中的星辰。

  【後記】

  花京院典明轉學到這所學校來的時候,引路的學姐第一時間告知了他三條必須遵守的准則。

  第一:

  不要翻越天台年久失修的欄杆。

  第二:

  不要惹空條承太郎。

  第三:

  也不要惹藤丸立香。

  「而且不要因為他們兩個長得好看就去隨意搭訕哦,之前很多人都因為這個死得可慘啦。」學姐在脖子上作勢抹了一刀。

  花京院典明問:「為什麼?他們是不良嗎?」

  「誒……也不是不良啦。JOJO其實是個溫柔又可靠的人,只是看著凶巴巴的。立香醬善良又熱心,經常幫助別的同學……」學姐摸摸下巴,「嗯,他們其實都是好人哦!」

  「那為什麼不能搭訕,也不能招惹呢?」

  學姐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

  「因為他們的男女朋友會生氣啊。」

  花京院典明一頭霧水地走進班級,班主任在讓他做過自我介紹後,依舊是拖長調子地講了一些同學們之間要互助友愛之類的陳詞濫調開場白。紅發的轉校生頭一回掃視著教室,迎向同學們好奇的目光,最終視線落在了最角落窗邊的兩個人身上。

  橙發的女孩寫了一張字條,團起來「啪」地丟到了同桌男生的桌上。那個靠在窗邊用帽子蓋著臉假寐的男生准確地接住了字條,提起帽檐展開字條掃了一眼,然後回過頭,對著橙發的女孩露出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花京院同學!」老師突然說,「你就坐在空條同學的前面吧!」

  被叫做空條承太郎的男生抬起頭,向他投來短暫的一瞥。

  ……命定的星辰,似乎已經相會了呢。


第48章

  對於大仲馬小說稿的排版和校對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我和瑪修是兩個勤勤懇懇的新人校對,絕不放過任何一個錯字漏字,也一直在積極地查證大仲馬小說中提及的各種信息。

  為了他小說中提到的關於各種和港黑內部有關的背景和事件,我給敦打了不下20個電話。

  一開始只是敦為難地復述各種保密條約,絞盡腦汁地想辦法在不泄密的情況下應付我,後來就是鏡花替敦來回答了,鏡花小可愛更加率直,在我問到涉密問題時她會干脆利落地說:「這我不能說。」,但是可以講的事情她又會非常坦白。

  於是我接連得知了「敦曾經誤食過太宰辦公室裡的毒蘑菇結果一整天都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一杯養樂多」、「中也的家裡有一個專門的房間用來放帽子」、「有一個梶井基次郎沒分清真的檸檬和檸檬炸.彈,把自己的門牙崩掉了」、「大仲馬在剛進入港黑時不知天高地厚調戲紅葉大姐頭結果被夜叉削掉了頭發」……

  應該是有人察覺到了要是再放任這個孩子說下去,港黑干部們的底褲顏色都要被抖落出來,所以中也緊急接管了敦的手機。

  「你要了解那麼詳細干什麼呀!」中也在電話那頭問,「直接把書稿出版了不就行了嗎?你這樣考據,難不成是覺得讀者會質疑港黑大樓走廊燈泡的顏色和實際不符?」

  我說:「你就沒想過,你們港黑的成員會買我們的書看嗎?」

  中也說:「請你不要對黑手黨的文化水平太有信心。」

  我說:「我對霓虹的國民教育比較有信心!對了中也君,你能不能幫我調查一下,你們港黑喜不喜歡看漫畫?我們的漫畫部現在要出漫畫連載了,是熱血智鬥王道少年漫哦!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中也說:「唔,好像還挺有——你不要隨隨便便就把主意打到我們港黑身上!!!」

  我高興地說:「請幫我調查一下你們港黑的閱讀傾向,拜托了中也君!」

  中原中也當然不會答應!

  但是我也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他的!

  第二天,廣津柳浪敲響了首領辦公室的門。

  「……Boss,有人在我們港黑總部門口發傳單。」

  辦公室內,中原中也和小銀的頭頂都緩緩冒出了一個問號。

  太宰治翻動著手裡關於大宗交易的文件,輕輕道:「是誰在發呢?」

  「是藤丸立香,空條承太郎,芥川龍之介,還有影山茂夫。」

  中原中也怒氣衝衝下樓之後,就看到我非常熱情地拉著本意是來趕走我們的黑手黨大哥拿著傳單在問:「這位叔叔,你喜不喜歡火影忍者呀?」

  黑手黨大哥:「這裡不能發傳單!——啊,我喜歡卡卡西。」

  承太郎和芥川兩個人都是酷哥類型的,他們一人拿著一摞問卷,堵住一個港黑的成員就把問卷往他手裡塞,然後極具壓迫感地盯著人家看。

  「……請填一下這份問卷。」芥川僵硬地說。

  「問卷。」承太郎簡明扼要地說。

  黑手黨大叔們:現在的小孩怎麼這麼凶啊,有沒有點禮貌啊!要不要我來教教你——哦你比我還高還壯,那沒事了。

  「喂!立香小鬼!」中也按著帽子氣衝衝地走下台階,「我聽說你們幾個在我們港黑門口發傳單——哦!那個不就是影山茂夫嗎?你竟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茂夫有些怯怯地遞出手中的問卷:「你好,中原先生。請問你看過漫畫嗎?」

  中也:「……啊,看過的。」

  我很欣慰:「你看,這不是很順利嘛!」

  中也:「你們竟然敢把調查做到我頭上——把問卷拿開!不喜歡!都說了我不喜歡進擊的——等等,剛才你們在說獵人嗎?」

  中原中也你怎麼又淪陷了呀!!!

  在跟我一起痛罵了一會兒不填坑的富堅X博之後,我熱情地向中也安利了荒木老師的《喬喬福音》還有露伴老師的《粉黑少年》。

  「有時間我會去看看的。」中也說,看起來並沒有很抵觸,「喂,趁這段時間你們都拉著不少港黑成員做過問卷了,數量也收集得夠了吧!你們一直圍在這裡很敗壞我們港黑形像的!」

  我看向承太郎,他向我微微點頭,意思是問卷的數目確實已經足夠了。於是我很痛快地把傳單往中也懷裡一塞:「這些就麻煩中也君發給你們的下屬啦!到時候憑此傳單購買我們《RUN!》的書或者雜志,可以享受八折優惠哦!」

  「喂,你給我適可而止啊!你把我當什麼了——哦,要把試閱本給我啊,謝謝。」

  果然中也君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嘛!

  -------

  經過了我們認真的市場分析,最終《RUN!》編輯部集體得出了結論:

  橫濱的大家雖然平時會被黑手黨困擾,但是他們還是很愛看黑手黨題材的漫畫和小說的!

  「不如……」荒木老師慢慢說,「我把《黃金之風》再出版一次?」

  我們都看著荒木老師:「什麼是黃金之風?」

  荒木老師笑呵呵地介紹:「啊,就是我畫的一部漫畫,主題是意大利少年喬魯諾·喬巴拿在9天內從一個新人到成為當地最大黑手黨『熱情』的Boss。」

  編輯部一片寂靜。

  「那個……這有可能發生嗎?我是說,用9天就從新人變成了首領?」海明威首先發出了微弱的質疑聲,「這不會太快了嗎?他甚至都不用取得下屬信任?」

  荒木老師一臉無辜:「啊,不用啊。他已經把組織裡有戰鬥能力的小隊都干掉了,最後干掉了boss,還獲得了無敵的力量。我覺得到後期他統治黑幫應該也會挺順利的吧。」

  承太郎出乎意料地開口了:「我作證,是真的。喬魯諾是我熟人的兒子。」

  荒木老師笑呵呵道:「確實是熟人呢。」

  然後大家把目光一起投向了角落裡埋頭打「怪物彈珠」的安徒生。

  CV同樣也是子安武人的安徒生:???

  於是荒木老師又接下了再版《黃金之風》的工作,他和岸邊露伴商量著一會兒用天堂之門把他記憶裡《黃金之風》的原稿復印一份出來。

  《RUN!》雜志第一期的內容其實在我來到編輯部前就已經完成得差不多了,目前就等著和我們已經排版校對完畢的大仲馬的小說一起下印。

  「印廠我們已經找好了,就在橫濱市內,到時候立香你們跑一趟去看看吧。」雨果主編給我們派了新任務。

  作為全編輯部最可靠的外勤小天使,我自然當仁不讓地拉走了我的兩個從者們奔赴印廠!

  這家印刷廠位於橫濱的工業區,規模不算太大,但是據說口碑很好,印刷質量高而且出本速度快,可以說是模範印廠了。

  這一點在看到印廠的主管時,我更加覺得選擇這家印廠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

  「你好你好!我是這家印廠的主管,我叫奧斯特洛夫斯基!你們叫我尼古拉就可以了!」說話帶俄羅斯口音的年輕工人熱情地同我們握手,「貴社的訂單我們已經接到了!請放心,一定會在截單日前全部印刷完成!對了,如果不放心,你們可以來車間看看,我們已經有印刷好的成品了——請往這邊走!」

  我呆滯道:「呃,謝謝,達瓦裡希。」

  「達瓦裡希!」奧斯特洛夫斯基更熱情了,「原來你也懷抱著和我一樣的理想和鬥志嗎!真是處處有赤旗!不瞞你說,本廠已經在我的推動下建立了一個黨支部!請問你們編輯部有黨員嗎?」

  我:………………這個真沒有!

  奧斯特洛夫斯基也不是很失望,他步伐矯健而輕快地帶我們前往車間,看起來似乎永遠充滿鬥志。瑪修悄悄問我:「前輩,這位難不成也是一位文豪?」

  「是的,他就是寫出《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的那位,基本算是他的半自傳吧……」我湊到瑪修身邊咬耳朵,「我覺得由他負責的話,那基本上印刷不會出什麼問題!」

  事實證明FLAG不要立得太早。

  還沒等我們走到車間,就有工人匆匆趕來,像是電視劇裡的經典轉場場景一樣大喊著:「不好了不好了!車間出事了!」

  奧斯特洛夫斯基眉頭一皺:「怎麼了!不要著急,慢慢說!」

  「波特他又炸了機器!」

  我們跟在奧斯特洛夫斯基身後衝進車間,見到的就是一片濃煙滾滾。但工人們似乎並沒有太驚慌,全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反而都圍在冒出濃煙的機器旁邊敲敲打打,琢磨到底該怎麼修。

  ……難道這就是社會主義工廠工人的覺悟嗎!

  「威廉!」奧斯特洛夫斯基大喊,「威廉你又怎麼了!」

  「尼古拉!」從機器後鑽出一個滿臉灰的男人,「沒什麼,只是異能力又失控了……」

  「你人沒事吧?」奧斯特洛夫斯基比較關心這個。

  名叫威廉的男人咳嗽著拍去身上的灰:「我沒事,但是機器可能損毀得比較嚴重,今天下午沒法開工了。」

  奧斯特洛夫斯基眉頭一皺:「沒法開工?但是我們剛接到了《RUN!》的訂單,要是今天下午沒法按原計劃進行印刷的話,那很有可能會無法按時交付!」

  我舉手:「那個,請問是機器壞了,所以沒法印刷了對嗎?」

  威廉這才注意到我們,他猶豫著問:「這幾位是……」

  我伸出手:「你好!我是《RUN!》編輯部的藤丸立香。」

  「哦,你好!」他握住我的手用力搖了搖,「我叫威廉·西德尼·波特!但是也有人叫我歐·亨利——」

  這是我今天受到的第二次衝擊了!!!

  「那個,冒昧地問一句……」我在收回手後小心地問,「你的異能力,難道是叫做:『麥琪的禮物』?」

  「哦,你也看過我的書嗎!」歐亨利看起來挺高興的,「但是不是哦,我的異能力名叫:『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但是它在沒有寫作靈感的時候還是很有效的!」

  奧斯特洛夫斯基以一名黨員實事求是的精神說:「同時也會帶來不可預計的小型爆炸。」

  他們車間的工人圍在機器旁研究了一刻鐘,最後得出結論說機器中的一個軸承被炸壞了,但目前工廠內沒有可以替換的軸承,只能從橫濱市以外的渠道尋找。

  那這樣在今天下午是不可能復工了的。

  我也在煩惱的時候,承太郎突然輕輕拉了一把我的衣擺。

  「我有一個主意。」他說,「我認識一名替身使者,剛好他的能力就是修復……也許你可以召喚一下試試?」

  「誰?」

  承太郎:「我舅舅,東方仗助。」


第49章

  承太郎的,舅舅。

  作為一個在每年過年串親戚的時候都必須拿出親戚關系計算器的遲鈍少女,我認真地和瑪修頭碰頭地研究了一下這個輩分問題。

  「已知,爸爸的爸爸叫爺爺,媽媽的爸爸叫外公。」我蘸著機器噴出來的墨在一張奧斯特洛夫斯基提供給我們的紙上畫家族樹,「媽媽的姐妹叫阿姨,媽媽的兄弟叫舅舅。」

  瑪修認真地點頭。

  承太郎在一旁數次欲言又止。

  「那東方仗助是喬瑟夫的兒子啊!」我恍然,「但是他又是承太郎的舅舅……這樣一來,他也算是我的長輩吧!」

  承太郎:「不,其實……」

  我自信握拳:「好,我這就去准備聖遺物准備把他抽出來!承太郎你的舅舅有沒有什麼比較重要的特點?」

  承太郎:「他的發型比較奇異,是個特別碩大的飛機頭——不,立香你等一下……」

  我提筆刷刷地在紙上畫了一個頂著大飛機頭的小火柴人,然後在下面標注:東方仗助。

  「這樣就行了!」我說,「瑪修,上盾牌!」

  瑪修:「好!」

  咣!雪花之盾已經就位!我的聖晶石也已經就位!

  手環裡面,迦勒底的各位也開始為我緊急播放《好運來》作為抽卡BGM!

  「好運來祝我好運來……」我雙手合十拜了拜,「好運來祝我好運來,迎著好運五星彩圈出貨來!」

  聖晶石,投入!

  第一發十連,光圈開始轉動!

  就連歐亨利都好奇地湊過來看了。

  第一發十連,除了一堆禮裝之外,一無所獲。

  「不行,今天運氣有點不好,需要點外力玄學加持。」我皺著眉搓搓手,「醫生,換碟!」

  羅曼醫生立刻切歌,把背景音樂換成了《恭喜發財》。

  「我恭喜你發財——我恭喜你精彩!金卡請過來,禮裝請走開,五星人不怪!」

  承太郎:「……你們這都是上哪裡找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歌?」

  我挺驕傲地說:「是我和瑪修集思廣益填詞之後讓醫生和達芬奇親翻唱的!」

  由於《恭喜發財》這首歌的旋律過於洗腦,歐亨利聽了一遍之後也跟著節奏哼了起來。承太郎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為了我總是墜機的命運還是這首醫生唱的歌:「你這樣是抽不到仗助的。就這幾樣東西,還不至於能和仗助結成緣分。」

  我眨巴眨巴眼睛:「那我應該怎麼做?」

  承太郎向前一擺頭:「你再扔3顆石頭,我試試看。」

  我從小錢袋裡數出3枚聖晶石,再一次扔到了雪花之盾上。

  光圈,開始轉動!

  「喂。」承太郎突然對著光圈開始說話了,「仗助。」

  光圈慢悠悠地轉著,並沒有閃出彩色或者金色的光。

  「其實,對於你那個發型,有些話我一直想說。」

  光圈擴大了,是單光圈,這代表著這一發仍然是禮裝。我有些小失落地搖搖瑪修的胳膊。

  「不,其實也沒有什麼話可說的。」承太郎突然話鋒一轉,「對於你那顆悲哀的頭,我已經什麼都說不出口了。」

  ——什麼?

  光圈突然一反常態地回縮了!

  「還是一會兒再聊你那無聊發型的事情吧。」承太郎最後慢悠悠地說,「畢竟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光圈滋滋響動著,似乎像是被什麼人強行推開了一樣,三道光環立刻向外擴張,一張金卡出現在了雪花之盾上方!

  「好厲害!竟然還有這種操作,可以臨時把禮裝變成金卡?!」我激動地握緊拳頭,「卡背翻過來了——是術階!」

  這張卡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慢悠悠地從下往上展露出卡面,這位從者似乎非常想要現界,直接一拳從卡中破了出來,衝出光圈,直奔我們而來!

  「我決饒不了輕視我這個發型的人——嘟啦!!!」

  「歐拉!」

  白金之星和不知名的替身雙拳狠狠地對撞!承太郎趁機把我拉到他身後去,高聲叫道:「是我!」

  「是誰說——啊,是你!」

  梳著碩大牛排頭發型的藍眼睛大男孩從他的替身後冒出頭來。

  他穿著一身寬寬大大的校服,看款式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了。這個被叫做仗助的大男孩用他那雙又圓又清澈的藍色眼睛看向了承太郎,然後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啊,只是剛才我似乎聽到這邊有人在說我的發型……」

  「介紹一下。」承太郎說,「這位就是東方仗助。」

  我條件反射地喊:「舅舅好!」

  仗助:「誒,大外甥女好——嗯?!什麼?!何莉姐姐又給你添了一個妹妹嗎!」

  承太郎無奈地揉了一下我的頭頂:「不是,她只是跟著我這麼叫而已……這位是藤丸立香,我們的御主。」

  「你好,我是藤丸立香!請多指教!」我伸出手來,「請問東方先生現在是多少歲呢?」

  仗助和我握了握手,不太好意思地說:「你叫我仗助就可以啦,我年紀不大的,也才16歲。」

  我瞪圓眼睛:「你和我一樣大誒!那麼,作為舅舅的仗助比承太郎大多少歲呢?」

  我這一問,面前的兩位男子高中生同時陷入了沉默。

  「這個,其實……」仗助艱難開口,「我比承太郎先生小13歲。」

  我:……………………

  承太郎面無表情:「這種事就不要深究了。我們還是快去修機器吧。」

  仗助來到壞掉的機器前,問清楚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彎下腰湊近了觀察了一會兒損壞的零件,笑了:「啊,這很容易就能修好!來,看我的——奎雞·戴亞蒙德(CrazyDiamond)!」

  粉紅色穿著銀色鎧甲的替身從他身後猛地衝出,一拳搗在機器上:「嘟啦!」

  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逝,當名為瘋狂鑽石的替身收回手後,機器發出了「哢哢」兩聲輕響,齒輪再次開始轉動!

  修好了!

  「真的修好了!」奧斯特洛夫斯基見狀興奮第一揮手,「達瓦裡希,立刻復工!務必要准時保質保量完成訂單任務!」

  工人們揮手:「前進,達瓦裡希!」

  我幾乎都要被這個情景感動了:「哇,真是熱血沸騰呢。」

  在和奧斯特洛夫斯基確認了會按時交付(並且他會把歐亨利拎走絕不讓他再靠近機器)之後,我們帶著仗助就准備回編輯部了。

  「這樣你們喬家在迦勒底簡直就是三代同堂了!」我猛然意識到,「喬瑟夫,仗助,還有承太郎……你們在今年聖誕節可以出節目一起唱《吉祥三寶》。」

  仗助歪歪頭,看起來有些茫然:「什麼是吉祥三寶?」

  已經摸透我歌單的承太郎說:「吉祥三寶要一家三口才能唱,我們三個唱不了。」

  我有些失望。

  今天橫濱天氣很好。正值傍晚,我們路過一所中學時正好遇到放學,學生們吵吵嚷嚷地從校門內湧出,有些人看見穿著校服的承太郎和仗助,竊竊私語地打量,似乎是在想他們到底是橫濱哪所中學的。有些女生看到這對舅甥的臉後興奮地互相拉拉扯扯,零星有幾句話飄進我耳朵裡,似乎是「好帥,要不要去問個聯系方式」、「他們是隔壁男高的嗎?」

  我抬頭挺胸地加快了腳步走到承太郎身旁,刻意踮腳蹦了蹦。仗助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承太郎立刻懂了我的意思,失笑地調整了一下他的帽檐:「呀類呀類,看來不管是在哪個世界,高中女生都是一個樣呢。」

  「啊,你們看,那邊有一家便利店!」我突然回憶起我自己在高中放學時的經歷,「一會兒一起去吃點東西吧!」

  瑪修是第一個響應號召的,她對日常生活的一切都感興趣。仗助是第二個,本質上還是高中大男孩的他很興奮地跟我說他要喝冰鎮的橘子汽水。

  只有承太郎什麼也沒說,但他默默地在外套衣兜裡捏緊了自己的錢包。

  這,就是年長者買單的義務嗎!

  便利店裡已經有不少高中生了。好幾個女生圍在關東煮的小鍋前指指戳戳地猶豫,我一進店目標明確,直奔冰櫃,從裡面拿出兩支牛奶棒冰之後舉著跑到瑪修面前:「給!這是我小學的時候超級喜歡吃的一個牌子,奶味特別濃!」

  承太郎身後依舊又迅速聚起來一堆竊竊私語的女生。他視若無睹地走到我面前,問:「我沒有嗎?」

  我抬頭眨眨眼:「什麼?」

  「沒有我的冰棒嗎?」他問。

  我這才反應過來:「你也想吃牛奶味的冰棒嗎?我以為你這樣的酷哥會想喝啤酒呢。」

  「高中生適時吃點冰棒也沒關系。」他說著崩掉了酷哥人設的台詞。

  於是我又趴在冷藏櫃上翻找半天,找出了一支小雪人雪糕:「這個給你!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小雪人雪糕!」

  酷哥承太郎於是舉著小雪人雪糕走到仗助小舅舅身後排隊准備結賬,在旁邊買關東煮的女生們也顧不得要不要吃蟹肉.棒了,一雙雙眼睛黏在他倆身上下不來。

  我和瑪修又去各自拿了幾盒pocky,然後走到承太郎身邊,拍拍他的胳膊:「來結賬啦!」

  承太郎自然地讓過位置:「我一起付。」

  我幾乎感覺那群女生的眼神要在我身上燒出一個洞。

  收銀員掃碼,裝袋,我和瑪修頭碰頭地研究放在櫃台上的跳跳糖。身後便利店的自動門打開,幾個男生吵吵嚷嚷勾肩搭背地走進來,說著什麼「你新寫的那個故事快給我看看嘛!」「阿崇你昨天不是都偷看了我的筆記本嗎?」「是啊,我還給那個亞瑟畫了人設,一會兒你來我家我給你看——」

  真好,沒想到在特異點也能感受到平凡的幸福呢。

  我從塑料袋裡取出冰棒,撕開包裝後把它塞進嘴裡,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第50章

  我們在離開便利店前,果然還是有女生上前搭訕了。

  「帥哥,你好喲~」一個皮膚黑黑的、塗著亮晶晶玻璃唇釉染著黃毛的漂亮女孩子直接走到了仗助身前,絲毫不見外地伸手去勾他的胳膊,「你是哪個學校的,我們之前沒在這一帶見過你呀。」

  仗助不自在地把手抽出來:「抱歉,我是從杜王町來的,不是橫濱本地人,過段時間就要離開這邊。」

  「喔,真遺憾呢。」黑皮女孩立刻又轉移了目標,「那這位呢?帥哥你看起來不像是日本人啊。」

  承太郎只簡單地說了一句話:「走開,女人。」

  然後他拽過我的胳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便利店。

  我還記得回過頭歉意地衝那個黑皮小姐姐笑了笑,趕緊舉著雪糕就跟在承太郎身後,叫他:「你的小雪人雪糕過一會兒會化的,快吃啊!」

  承太郎瞥了我一眼,說:「馬上。」

  我們在路上慢騰騰地走,把冰棒吃完之後,我突發奇想又想喝奶茶。但2011年的日本並沒有遍地開花的奶茶店,我只好在編輯部樓下的便利店買現成瓶裝的。

  在店裡我們還碰到了偵探社的芥川和正在給偵探社幫忙的茂夫。芥川似乎成了臨時工茂夫的前輩,他們兩個就坐在便利店的小窗前,一人面前擺著一瓶波子汽水,而芥川正在跟茂夫講怎樣和拿著武器的敵人戰鬥。

  「你不能呆站在那兒不動!你要先躲,一定要躲!」

  以前在我們面前都是人狠話不多形像的芥川今天意外地話多,他抓著波子汽水瓶做演示:「比如這是你,這是敵人,敵人向你衝過來了,你不能就站著,最起碼你要先觀察一下他手裡有什麼武器——」

  茂夫看起來沒像是在認真聽,因為他一下子就發現了我們。

  「立香姐,瑪修姐,承太郎大哥!」

  我向茂夫和芥川揮手:「芥川先生,茂夫!你們來便利店休息嗎?」

  芥川僵硬地點點頭,茂夫說:「剛才芥川先生帶我做了一次委托,剛剛回來買點汽水休息一會兒。」

  仗助和承太郎結完賬之後一起提著塑料袋走過來,我把仗助又介紹給他們兩個:「這位是承太郎的小舅舅,仗助!仗助,這兩位是在我們編輯部樓上的偵探社工作的芥川龍之介先生和影山茂夫。」

  果不其然,聽到芥川龍之介這個名字之後仗助也瞳孔地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芥川好幾圈,咽了口唾沫後小聲問:「請問,您在寫《羅生門》的時候,有什麼創作理念嗎?我們國文老師特別喜歡考這個。」

  芥川:「?」

  芥川:「你看我像是會寫小說的樣子嗎?」

  仗助不太好意思地撓撓頭:「以貌取人是不對的,你看承太郎先生,雖然看起來很凶很不良,但是他其實是個博士哦。」

  大家整齊地把目光又投向了承太郎。

  承太郎說:「我不是不良。」

  我們都一齊懷疑地挑起眉毛。

  但看起來承太郎很確信自己不是,那他說不是就不是。我們轉頭又去關心茂夫和芥川。

  茂夫說剛才在完成委托的時候他們碰到了幾個港黑的人,稍微起了一些衝突。芥川恨鐵不成鋼地補充說茂夫像被嚇呆了一樣一動都不動,他甚至還要分神去救這個孩子。

  「謝謝你,龍之介先生。」茂夫說,「我知道,你和師父一樣都是為了我好。」

  我湊到瑪修耳邊小聲說:「看到沒有?茂夫這種天然系的就克芥川這樣別扭高冷的。」

  芥川:「我能聽見!!!」

  告別了芥川和茂夫,我們拿著奶茶上樓。然而帶著仗助回到編輯部自然會和某些人碰面,而這樣的相遇必然會引發大亂鬥。

  首先感覺到異變的是殺手皇後。原本趴在安徒生膝頭呼嚕呼嚕的粉紅貓貓不知為何突然開始拼命打噴嚏,它懨懨地從安徒生的工位上走開,翹著尾巴橫穿編輯部,回到了角落裡吉良吉影的工位旁,蹭著他的褲腿「咪咪」叫。

  「怎麼了,殺手皇後?」吉良伸手撓了一下它的下巴,「替身也會感冒嗎?」

  殺手皇後又打了一個噴嚏,有氣無力地「咪」了一聲。

  「我回來啦——!」

  我拿著奶茶蹦蹦跳跳地回到編輯部:「露伴老師!你看誰來了?」

  「如果這次來的是鳥山明或者手塚治蟲,那我可能還會驚訝一點。」露伴沒有抬頭,還在畫他的線稿,「路過我工位的時候要小心,別把我的墨水瓶碰灑了。」

  「哦——露伴,是你?!」

  仗助伸出手:「你竟然也在這個世界?」

  岸邊露伴立刻抬起頭,從他的臉上閃過了許多復雜的情緒,最終他重重地將鋼筆往桌上一拍,大聲叫道:「東——方——仗——助——!你小子,竟然也敢回應召喚?!」

  「為什麼不敢?你這家伙,還是跟以前一樣臭屁又別扭,一點也不坦率!」

  「看到你我怎麼高興得起來啊!」

  「咣當!!!」

  全編輯部的人都被這聲角落裡的巨響驚了一跳,我回過頭,發現是角落裡的那張工位椅子翻了。

  「怎麼了?」仗助困惑地問。

  海明威站起身:「不知道,可能是殺手皇後把什麼打翻了吧。喂,吉良,你還好嗎?」

  仗助的表情立刻變了:「吉良?殺手皇後?」

  承太郎平靜地說:「嗯,吉良吉影也在這裡工作。」

  幾乎是立刻,瘋狂鑽石出現在了仗助身側。

  「那家伙是不是還死性不改?」仗助問。

  承太郎看了我一眼,點頭:「確實。不過,我已經知道該怎麼治他了。」

  我們一起走向角落,海明威正把狼狽的吉良吉影從地上拽起來:「你太不小心了,下次坐在這種可以升降的椅子上一定要注意。」

  吉良吉影拍拍西服上的灰塵,誠懇地向海明威鞠躬道謝。但當他抬起頭後,看向仗助的眼神卻帶著恐懼和怨毒。

  「你這家伙,都僥幸獲得第二次新生機會了,竟然還留著那種習慣和愛好。」仗助緊緊皺著眉,「難道你是還沒被嘟啦夠嗎?」

  「不,不必擔心,仗助。」承太郎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制服他的辦法很簡單。」

  隨後,他從校服口袋裡掏出了一支小巧的mp3,並按下了播放鍵。

  一開始我們並不知道這段錄音的內容是什麼,我們屏息凝神地聽了一陣,除了窗外漸漸靠近越來越響的救護車聲,別的什麼都沒聽見。

  奇異的是,吉良吉影的臉色越來越白,看起來呼吸也越來越困難,最後他直接雙腿一軟,向後癱坐在了椅子上。

  「關、關掉——」他說,「不要,救、救護車——」

  仗助恍然大悟,然後向承太郎豎起大拇指:大外甥,強!

  我還是不太明白,於是仗助向我解釋道:「吉良吉影其實不是死在我和承太郎先生手上的。他最後,其實非常戲劇性——他是被一輛倒車失誤的救護車碾死的。」

  我肅然起敬:這可以列入100萬中蠢蠢的死法其一了!

  之後,我們向編輯部的其他人又介紹了一番仗助。雨果主編欣然接收了他,並且安排這個現成的青壯年勞動力去做荒木老師的漫畫助理。看起來荒木老師對這個安排非常高興,他拉著仗助回到劃給他的小漫畫工作室,一個勁兒地笑。

  岸邊露伴坐在旁邊的小辦公區,時不時扭頭看他倆一眼,表情好像有點酸溜溜的。

  ------

  下班之後,我們又以「歡迎仗助加入編輯部」為理由去吃了一頓烤肉。吉良吉影向主編請了假,理由是身體不適。雨果先生很痛快地准了,因為今天下午吉良確實一直面色慘白。

  露伴對仗助似乎一直沒什麼好臉色,但是他還是出席了歡迎晚餐會,並且全程盯著荒木老師和仗助。他倆一旦開始聊天,他就把如同實質性的目光掃過去,特別像那種觀察丈夫有沒有出軌的老婆。

  當我把這個比喻講給承太郎聽的時候,他夾烤肉的筷子在半空中頓了5秒,然後才慢慢把肉夾到我碗裡:「……露伴是男的。」

  「我知道嘛,但是真的很像啊。」我撐著頭,看著碗裡一堆承太郎已經幫忙烤好的五花肉,夾起來蘸了蘸調料粉然後塞進嘴裡,「不過你說,露伴老師到底是過於在意荒木老師呢,還是過於在意小舅舅?」

  「你沒必要跟著一起叫小舅舅。」承太郎往烤盤上又放了一塊牛舌,「……我覺得他只是單純不喜歡『荒木喜歡仗助』這個事實罷了。」

  「唔。」我咂了一聲,「這塵世間的男男關系真是一塌糊塗。喬瑟夫、西撒還有卡茲瓦姆烏這四個人也是一筆爛賬。」

  承太郎:「吃吧,吃還堵不住你的嘴。」

  吃完烤肉之後我們照舊是結伴一起回宿舍。

  露伴以「討論漫畫題材」為由,成功地把仗助從荒木老師身邊擠開,拉著荒木老師一直在叨叨如何取材。仗助嘟起了嘴,像一只有些氣鼓鼓的小黑柴犬,耷拉著尾巴退回到我們身邊。

  「露伴那家伙真的好氣人。」仗助小聲嘟囔,語氣像是抱怨也像是撒嬌,「承太郎先生你看看他,他又把我擠走了!」

  承太郎熟練地說:「不必太介意露伴。他一向是這樣。」

  我看著這兩個人的相處模式,突然一股危機感在心中升騰。

  喂,仗助,你怎麼可以向你的大外甥撒嬌呢?!

悠于 2020-7-16 22:49

第51章

  我在和瑪修回到宿舍後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你說,仗助明明是承太郎的小舅舅,他為什麼還要向承太郎撒嬌?」我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應該有一些身為長輩的自覺嗎?比如過年給他發個紅包什麼的。」

  瑪修說:「前輩,仗助先生只有16歲。他還沒工作呢。」

  手環裡,奧爾加瑪麗說:「但我看你也沒少干撒嬌這種事啊?」

  我嚴正聲明:「小瑪麗你不要把我描述成那種嚶嚶軟妹!我可是猛漢立香啊,說錘爆巴巴妥斯就錘爆巴巴妥斯,一點猶豫都沒有的,怎麼可能做出撒嬌這種事呢!」

  奧爾加瑪麗說:「哦?那你為什麼又在手機上定了今天2點的鬧鐘,你是不是又想夜襲?」

  我說:「你們不要總是把我往壞處想!我就不能半夜起來看看星星,背背英語單詞嗎?」

  奧爾加瑪麗說:「這話說了你自己信嗎?」

  我靦腆一笑:「暫且相信一下嘛。」

  聽動靜,似乎迦勒底的中央管制室再一次被我的臭不要臉齊齊震驚到了。

  最後還是羅曼醫生說了一句明白話:「仗助君的爸爸喬瑟夫也很喜歡撒嬌,可能這就是遺傳吧。」

  「啊,遺傳啊……」我摸摸下巴,「那承太郎作為喬瑟夫的外孫,怎麼就沒遺傳到這個呢?」

  瑪修說:「前輩想要讓承太郎先生對你撒嬌嗎?」

  我腦中緩緩浮現出承太郎的樣子,他依舊像平時一樣擺著酷哥的譜,面無表情地說:「你怎麼都不來哄哄人家。」

  ……

  我迅速鑽進被窩:「算了,我什麼都沒想,也什麼都沒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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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斯特洛夫斯基的動作真的很快,第二天他就托人送來了《RUN!》的第一期雜志和大仲馬的小說樣書。

  「哦,這就是文學雜志啊……嗯嗯,很好看,很好看哦!裡面有沒有偵探小說呢?」

  ……江戶川亂步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樓上偵探社的台柱子笑嘻嘻地坐在荒木老師的辦公桌上,拿著第一期的《RUN!》翻來翻去:「因為太無聊啦!偵探社最近都沒有什麼像樣的委托,還是樓下你們編輯部有意思,一直來新人,還吵吵鬧鬧的——哇,粉紅貓貓!」

  本來想悄悄路過的殺手皇後被亂步發現了!它尾巴上的毛炸了起來,飛一樣地竄進了荒木老師的桌底。

  「沒有委托?但是昨天我剛看到芥川先生和茂夫弟弟兩個人出完任務回來……」仗助坐在荒木老師旁邊本來在填色,聽到這裡他抬起頭,眨巴眨巴藍汪汪的圓眼睛,「啊,江戶川先生,小心墨水瓶!」

  亂步不在意地往旁邊挪了挪:「哎,都是一樣的委托啦。什麼『為什麼橫濱周邊會出現空氣牆?』、『為什麼船只航行到距離橫濱10海裡的地方就會遭遇濃霧』、『為什麼火車一開出去就故障?』,原因太簡單了我都不想回答!」

  編輯部的各位都放下了手頭正在做的事情。

  「……為什麼?」瑪修問。

  亂步睜開了眼睛,輕輕轉過臉去,看向了我。

  「因為游戲要進入結算了,戲劇的最後一幕即將上演,怎麼可以讓觀眾和演員都離開舞台呢?」

  他「啪」地合上了手中的《RUN!》。

  「加油啊,來自異世界的各位。」名偵探從桌上滑了下來,「雜志很棒哦,憑借這個也許能博得裁判的歡心吧。」

  「等一等。」荒木老師突然叫住了亂步,「你是江戶川亂步先生,對吧?」

  亂步笑眯眯地轉過頭:「是的是的,江戶川亂步就是我噠,厲害的漫畫家先生!」

  隱隱的,我看到荒木老師背後出現了一個類似人形的東西,顯然在場的替身使者也都看到的,仗助皺了皺眉頭,但最終什麼都沒說。而露伴只是抬頭瞥了一眼,繼續畫他手上的線稿。

  「那麼,你應該猜到了這盤游戲背後的『裁判』是誰了,對吧?」

  亂步正了正頭頂的帽子,玩笑般地說:「名偵探當然什麼都猜得到啦!」

  YES,YES,YES

  承太郎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笑意,這絲笑意轉瞬即逝。我敏銳地捕捉到之後,悄悄碰了一下他的手。承太郎低頭向我搖了搖頭。

  荒木老師繼續問:「那這個『裁判』是橫濱本地人嗎?」

  「這要看你怎麼定義『本地人』這個概念了。」亂步說,「畢竟,在其他人眼裡,編輯部的各位也都是『本地人』啊。」

  NO,NO,NO

  留下這句話,名偵探就哼著小曲走出了編輯部。而荒木老師嘆了一口氣,他身後的替身也完全露出了真面目。

  「是小達比的替身『阿托姆神』啊。」承太郎早就認出來了,「你用這個問出了真相?」

  我還是一頭霧水,於是荒木老師向各位解釋:「阿托姆神這個替身的能力是『直接向對方的靈魂詢問問題』,即使對方表面上在說謊,靈魂也會給出真實的答案。只不過給出的答案只有『YES』和『NO\'兩種。」

  仗助連忙問:「那荒木老師你已經猜出真相了嗎?」

  名偵探荒木利之擺出了經典的二喬立造型,用手掌遮住臉,帥氣地說:「當然!」

  我立刻很給面子地鼓掌。

  在各位文豪和落單從者被聖杯召喚到這個特異點的時候,聖杯的持有者,也就是這個游戲的開盤手兼裁判就向他們說過:

  是文學能拯救人類,還是武鬥能拯救人類,就請你們雙方給我一個答案吧。

  「這個裁判一定是在橫濱的某處默默觀察著事態,並以此來裁定游戲結果。」我猜測,「如果我們能把這個裁判先找出來,是不是拿到聖杯也會容易一點?」

  「港黑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陌生的聲音在編輯部的門口響起。

  我回過頭,突然一口氣沒提上來——

  「在下福澤諭吉,偵探社的社長。」

  這個一頭銀發的高大和服男人就站在編輯部門口,雙手攏在袖中,眉宇間帶著一股英武之氣。

  「橫濱已經被掌握聖杯的幕後之人封鎖,港口黑手黨也正在派遣人手四處搜捕可能是聖杯持有者的人,我想,我們雙方需要合作起來,在港黑之前找到那個幕後之人。」

  雨果從他的座位上站了起來。

  「正該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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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偵探社和編輯部合作的第一項任務,就是先去實地考察一下封鎖了橫濱的空氣牆。

  「如果那是某種固有結界之類的東西,迦勒底還可以分析一下,通過魔力源頭試試追蹤聖杯。」手環中達芬奇這樣說,「不過,小立香,你不覺得你現在這個行為有點奇怪嗎?」

  我說:「有什麼奇怪?」

  瑪修:「……前輩,你為什麼要對著福澤諭吉先生拜三拜?」

  剛在樓上偵探社開完作戰會議,我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衝到福澤諭吉身前,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瑪修,你難道忘了一萬日圓上印著的是誰了嗎!」我瞪圓眼睛,「是這位啊,就是這位啊!!!」

  福澤諭吉說:「不,一萬日圓上印著的不是我。」

  但他這話並沒有什麼說服力。明白過來之後,仗助也迅速衝到我身邊,一起對著福澤諭吉拜拜,和我一起念念有詞:「福澤諭吉先生,請讓我獲得財運吧,請讓我中彩票吧,我看中一款新球鞋很久了……」

  我說:「你讓喬瑟夫給你買!」

  仗助:「指望不上臭老爸!」

  我說:「那讓你大外甥給你買!」

  承太郎:?

  「行了!太丟人了你們兩個!」露伴揪住我倆的後脖頸,一手一個把我們拖出去,「太過執著於錢財這種東西,是會招致貧窮的結局的!比起這個,還是探索結界更優先吧!」

  「露伴你這個賣單行本賣版權住大別墅的家伙,你根本理解不了我們這種貧窮高中生的痛苦!」仗助叫。

  我幫腔:「就是——達芬奇親你不要笑!我的錢全是被你榨光的!一單一單地氪出去,我的錢包菠蘿菠蘿噠!」

  達芬奇親說:「嘻嘻。」

  吉良吉影緩緩地從會議室外探出頭:「達芬奇……?」

  福澤諭吉仿佛完全沒有被我和仗助的行為困擾到,如常地安排任務:「偵探社這邊,我們就讓芥川和影山陪你們去吧。就去昨天他們已經探索過一次的廠區,那裡出現了一堵非常高大的空氣牆。」

  芥川瞥了我們一眼,冷冷道:「別拖我後腿就行了。」

  我真的很不爽他這種態度!

  我氣鼓鼓地開始點兵點將:「承太郎,瑪修,仗助!一會兒給這小子展示展示力A的厲害!」

  瑪修舉手:「前輩,我是筋力C……」

  我說:「你每天把盾掄得虎虎生風,你跟我說你是力C?不要太謙虛了小茄子!我相信你!回去我就給你改設定!」

  瑪修立刻充滿了鬥志:「好的,前輩!您說是,我就是!」

  力A小隊,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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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鎖了橫濱的空氣牆就位於這片工廠廠區的邊緣。它不知道綿延至何處,但據工人們說,沒有人能從空氣牆的這頭走到另一頭去。

  「昨天我和龍之介先生就是來這邊考察的來著。」茂夫指著看起來一切正常的工廠廠房背後,在廠房後看起來是一片荒蕪的空地,再過去幾公裡就是鄰市了,「龍之介先生用『羅生門』把自己撐起來想要摸到牆頭,但他讓『羅生門』拉到最長也沒能找到什麼縫隙。」

  芥川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我皺著眉頭伸手摸了摸前方,果然,一道看不見卻摸得著的光滑之壁就橫在我面前。

  「你們試著攻擊過這堵牆嗎?」我問。

  「攻擊過。」芥川說,「沒有效果。」

  我於是抬頭看向承太郎。

  「接下來,就拜托無敵的白金之星,還有超強的瘋狂鑽石來試試啦。」

  承太郎和仗助舅甥兩個齊齊向前踏出一步,白金之星和瘋狂鑽石同時出現在他們頭頂,揮出了各自的強力一拳——

  「歐拉!!!」

  「嘟啦!!!」

  ……看起來仍然沒什麼效果。

  迦勒底那邊似乎也在緊急解析,羅曼醫生說:「這面牆是由高濃度的魔力凝結成的,我在尋找魔力的源頭——啊,怎麼回事,立香!有一個持有大量魔力反應的個體向你們這邊過來了——」

  芥川第一個警惕地轉過身去:「羅生門!」

  外套化作的尖刺迅速將藏在廠房背後的鬼祟之人拖了出來。被羅生門勾住外套的男孩笨拙地掙扎:「對、對不起!請放過我!我只是來看熱鬧的——」

  「還有一個!」芥川沒有輕易放過他,「剛才不止一個人的腳步聲,另一個人呢?」

  「友崇——!」

  一個穿著校服的男孩子從友崇剛才藏身的地方衝了出來,奮力去捶打抓著友崇外套的羅生門:「放開他!是我提議要來這邊看都市傳說的!」

  「都叫你快跑了,為什麼還要回來!」友崇奮力推開那個男孩,「走啊!」

  我看向芥川:「……似乎只是兩個熊孩子。」

  芥川臉色很臭地「嘖」了一聲,讓羅生門縮了回來:「小孩不要多管閑事,快滾!」

  「你叫我滾我就滾,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叫友崇的那個男孩子站了起來,看起來雖然很害怕,但還是攥緊了拳頭,「你們幾個也是來調查空氣牆的吧?如果我說,我知道空氣牆到底是怎麼形成的呢?」

  ——什麼?

  「友崇……」另一個男孩子怯怯地扯了扯朋友的外套,「別說,萬一他們是黑手黨的——」

  友崇安慰道:「沒事!他們不是!昨天我也在這裡見到那個鍋蓋頭和挑染白發的兩個家伙了,他們和黑手黨干了一架,他們不是一伙的!」

  芥川語氣惡劣地問:「昨天你倆竟然也看到我們的戰鬥了?」

  「是又怎麼樣?」友崇護在他朋友的身前,「我是覺得你們不和黑手黨那幫人一伙兒才要告訴你們的!」

  「別繞圈子了。」承太郎突然開口,「空氣牆到底是怎麼造出來的?」

  友崇挺直了背,說:「——空氣牆,是港黑的首領造出來的。」

  「他手裡,有一本可以實現所有願望的『書』。」


第52章

  友崇和他的小伙伴兩個人被芥川用羅生門捆著送回了偵探社。

  「我說的都是真的!」友崇嚷嚷,「你們松開阿菌!」

  「阿崇!」被叫做阿菌的男孩子委屈巴巴。

  「阿菌!!!」

  「阿崇!!!」

  我說:「別叫了,這一聲聲聽著怪讓人心疼的,整得好像我們是法海你倆是白娘子和許仙。大小伙子別老是gay裡gay氣,多弄點鐵血兄弟情正能量不好嗎?」

  露伴說:「昨天我抓到你給我和仗助拉郎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我說:「仗露!……嗑CP的事兒,能叫拉郎嗎!」

  接著就是一些難懂的話,什麼「我圈地自萌了,而且也沒在正主面前舞」、「承仗其實也可以,但是我怕被白金歐拉」,引得承太郎和仗助的臉色都奇怪起來,偵探社內外充滿了「搞到真的了」的空氣。

  在我被承太郎真的歐拉之前,國木田獨步先生拿著他的理想筆記本,非常嚴肅地對友崇和阿菌這兩個男孩進行問話:「你們說的『書』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中學生又是怎麼知道的?你們認識太宰治?」

  「當然認識了,他就是寫《人間失格》的那個嘛。」友崇說,「這個世界的那個黑頭發家伙也叫太宰治,就是他把我們兩個抓過來的!」

  「抓過來?」國木田在筆記本上刷刷速記,「你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當然不是了!我和阿菌只是兩個普通的中學生而已,除了都有一些異能力,別的也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友崇委屈地說,「然後突然有一天,我們兩個就被他抓到了這個世界,他們似乎是在搜羅擁有異能力的孩子。我們好不容易才一起逃了出來,用異能力找了一間學校躲藏,同時暗中觀察著事態。本來我們想在最近兩天跑出橫濱的,但是他竟然造出了空氣牆,不讓我們離開了!」

  國木田繼續問他倆的異能力是什麼,而我和芥川卻想起了一個人。

  「茂夫。」芥川看向了在角落裡和靈幻興隆小聲聊著什麼的影山茂夫,「港黑綁架他,其實目標一直是他,而不是我們以為的要引出靈幻興隆。靈幻興隆根本就沒有異能力,擁有異能力的一直是茂夫。」

  我們剛剛來到這個特異點遇到的事件,竟然就這樣被那兩個孩子點出來了。

  「但是太宰他要搜集會異能力的孩子干什麼?」我皺起眉頭,「他想搞個黑手黨妙妙屋?收保護費要從娃娃抓起?」

  芥川握緊了拳頭。

  「也許我能當面問他。」

  「亂步先生怎麼在這種時候缺席了!」谷崎潤一郎有些喪氣地叉著腰,「明明只要他在,什麼都能問出來的!」

  國木田仍然在做筆記:「他和織田一起出任務了。喂,小子,你全名是叫竹內友崇?另一個呢,你全名叫什麼?」

  芥川陰著臉從我們身邊走過去,離開了偵探社。我總覺得心裡不太踏實,想著要不還是讓荒木老師來用他無敵的BizzareAdventure問一下這兩個人的靈魂,就對承太郎說:「我到樓下去一趟,試試能不能把荒木老師叫上來。」

  「唔,這樣也行。」承太郎說。

  於是我也跟瑪修打了一聲招呼,離開偵探社,打算從消防通道走下3樓。

  但就在我推開消防通道大門後,一個意想不到的男人就站在樓梯間的平台上,他抬起頭,對我露出一個牙齒不齊的笑容。

  「嗨,立香。」大仲馬對我行了一個脫帽禮,「再次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我越來越困惑了:「大仲馬先生?你來這邊干什麼,交稿還是催稿費?」

  還沒等他回答,我就反應過來了:「哦,你是想拿樣書吧?抱歉抱歉,樣書是昨天送來的,我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要不我去編輯部裡給你拿一本?順帶一提,編輯部在3樓,你多爬了一層。」

  大仲馬一拍腦袋:「呀,看我,酒喝多了連這個都記不清了。那就麻煩小立香帶路啦!」

  「沒事沒事,小事一樁!」我很熱情地噔噔下樓,「雨果先生要是看到你來一定會很高興的!對了,安徒生先生這幾天也會念叨你,說想和你一起再去看看劇——」

  大仲馬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笑眯眯地等我走到他身邊,然後讓我在他前方引路。

  「說起來,小立香,你喜歡《基督山伯爵》這本書嗎?」大仲馬閑談似的提起。

  我向3樓的消防通道大門走去,心裡在計算樣書還剩下幾本:「喜歡啊!我超喜歡這本書的!我初中的時候去圖書館借了全套,晚上偷偷在被窩裡打手電筒看,看到結局的時候天都亮了!」

  「哇,那可真是我的榮幸。」大仲馬輕輕把手放到我的肩膀上,然後捏了捏。我感到有些不適,但也沒說什麼,「那,你喜不喜歡艾德蒙呢?」

  「你是說艾德蒙·唐泰斯?」我已經走到了消防門面前,我握住門把手,用力向下一壓,「喜歡啊。」

  「——你想見到他嗎?」

  黑色的電光頃刻間從大仲馬的身體內翻湧而出,就像是一團擁有生命的雷雲,瞬間將我吞噬在內。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一秒鐘裡,我壓根兒也沒來得及反應,迦勒底的各位也還沒能示警。我眼睜睜地看著濃霧一般帶著閃電的黑雲將我眼前的一切侵占,然後隨著呼吸鑽入我的體內。

  在最終失去意識之前,我聽到的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低語。

  「你是否,見識過地獄?」

  我蠕動嘴唇,費勁地回答:

  「……當然,因為老子是,惡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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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來到絕望之島,監獄之塔。」

  熟悉的聲音輕輕地介紹。

  「罪孽深重之人,汝名為藤丸立香!此處乃恩仇的彼方,無論何等靈魂都會被囚禁於此——」

  我一骨碌坐起來:「什麼,溫州?我現在在溫州?」

  「……」站在我面前的男人說,「是恩仇,不是溫州。」

  我說:「我聽見你說溫州了。」

  男人說:「是恩仇。」

  我說:「氪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們的旅途是溫州到加拿大!暗地裡瞎摳鼻屎!(我的征途乃恩仇的彼方!——「虎啊,煌煌燎燃」)」

  男人沉默了一會,說:「你要是再玩梗,這天就沒法聊了。」

  我於是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您繼續說。」

  男人:「氛圍已經被破壞了,我說不下去。」

  我打量了一圈四周:「那我問,您回答?」

  我現在身處一間昏暗又破敗的石頭牢房中,身下是一張連褥子都沒有的硬板床,而面前這個男人銀發紅瞳,穿著一身深綠色的西裝,在他的身邊,跳動著那種熟悉的、在我昏過去之前將我包裹起來的黑色電光。

  「你……你就是艾德蒙·唐泰斯吧?」我說。

  銀發的男子輕輕笑了一聲,他俯下身,湊到我面前,我發現他的皮膚蒼白得都不類真人:「這曾經是我的名字。但現在在你面前的人只是一個復仇鬼罷了,你可以叫我岩窟王。」

  「好的艾德蒙,是的艾德蒙。」我立刻答應,「那咱們現在這是在哪兒呢?是你爹把我綁架了還是你把我綁架了?」

  基督山伯爵說:「你的靈魂現在正在監獄之塔——伊夫堡中。並非大仲馬將你帶來,是寄宿在他體內的我將你帶來,一切都只因為魔術王想要你的命。」

  我恍然:「哦,所以是你替所羅門那個憨批把我抓來了?竟然還是靈魂出竅的高端玩法,很強!那你打算拿我怎麼辦?」

  伯爵顯然對我這麼快就能搞明白情況感到很高興:「自然是帶你看看這監獄之塔內的情景。監獄塔中有七個審判之間,你只有打敗了所以審判之間內的支配者才能活著離開這裡。我要帶你一起打敗這些支配之鬼,然後看著你在最後一個審判之間落敗,陷入絕望!」

  我再一次恍然:「哦,原來超高校級的絕望就是這個!我懂了我懂了,請問你和江之島盾子是什麼關系?」

  伯爵說:「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向著第一審判之間出發吧!」

  我說:「你這家伙竟然不接梗,這樣樂趣少了一半啊!!!」

  我算是發現了,伯爵這家伙和承太郎一樣,長著一張俊美又吸引人的帥哥臉,而且他倆都是很少見的會對我的不分場合玩梗的能力免疫的人。承太郎對我玩梗的態度是「都行,挺好,隨你」,偶爾還會配合一下;而伯爵采取了完完全全的無視態度,他甚至都沒問我什麼是「超高校級的復仇者」!

  「喂,艾德蒙,既然你接了所羅門的委托來殺我,那你是不是認識所羅門啊?」

  伯爵打開牢房的門讓我出來,我一邊悄悄用指頭去戳他身邊飄飛閃爍的黑色閃電一邊問。那些小小的黑色閃電躲避著我的手指,一扭一扭地藏到伯爵西裝的褶皺裡不肯讓我摸。

  「不算認識。」伯爵冷淡地回答,「只是身為復仇化身的我本性暴戾,和他一拍即合罷了。」

  「這不就是愉悅犯嘛!」我嘟囔,「那他為什麼不自己來殺我,而是委托你來呢?」

  伯爵沿著監牢昏暗的走廊向前邁步:「因為我合適。」

  我小步跟上去:「艾德蒙!你身邊這些黑色的小閃電是什麼啊?」

  「這些是復仇之火,不是閃電。」

  「它們為什麼不讓我碰啊?」

  「因為它們沒想到有人像你一樣手欠。」

  ……

  我發現了!

  伯爵這家伙雖然有時候喜歡語焉不詳,還會開嘲諷,但是他有問必答,脾氣特好!

  「艾德蒙艾德蒙!那這七天我們兩個就一起住在這裡嗎?這裡有食堂嗎?有澡堂嗎?有能讓我抱著的鯊鯊抱枕嗎?」

  「對,我們兩個一起住,沒有食堂,沒有澡堂,沒有鯊鯊,不要把監獄當你家,你給我消停一點。」

  我又問:「那我靈魂被抓過來之後,身體會怎麼樣?睡上7天嗎?那我豈不是變成睡美人了!啊,如果有人吻了我一下,是不是我就能立刻醒過來,都不用打7個boss了!」

  伯爵說:「你少看童話書,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我於是唱了起來:「你不可能,是我的王子——也許你不會懂,在你說愛我以後,我的天空,星星都涼了——」

  伯爵說:「是『亮了』,不是涼了。」

  我很驚喜:「咦,艾德蒙你也聽過《童話》?」

  伯爵說:「我師從法利亞神甫,各個領域的知識都有涉獵,區區流行歌曲——」

  我連忙問:「那你會唱《Free!男子游泳部》的片尾曲嗎?就是《SPLASHFREE》他們在沙漠裡到處找水的那首!」

  伯爵:「不要隨便把聲優和角色聯系在一起,我不是七瀨遙。」

  我嘟嘴:「但是你們都是島崎信長嘛,nobu最可愛了……」

  伯爵突然停下了腳步,並伸出手將我攔在身後。

  「有惡靈。」

  我從他背後小心地探出頭:「惡靈?什麼惡靈,像白金之星那樣的惡靈?」

  「不,就是傳統意義上的惡靈。它們被這座監獄塔中唯一的一個活人,也就是你,藤丸立香溫暖搏動的靈魂吸引而來了。」伯爵的手中突然燃起了一簇黑色的火焰,「就讓我復仇的怒火燃盡一切吧,氪哈哈哈哈——」

  「呀——噠——!!!」

  還沒等伯爵出手,一個敏捷的黑色影子突然從紅眼惡靈的背後一閃而出,一記飛踢,直接將惡靈深深地砸進了地面的磚石中!

  「受死吧!」他喊道,「喂,你們兩個沒事吧?」

  我立刻瞪大眼睛:「中也先生你怎麼也——不,等等,中也先生你怎麼變小了?!」

  剛才一記蛞蝓飛踢(不是)把惡靈直接踹散了的,正是我所熟悉的港黑干部中原中也先生。但他的樣子和之前我所見到的不同,身高沒變,但是臉卻稚嫩了很多,頭發也沒有之前那樣長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帽子沒了。

  「啊,是立香啊。」中也站直之後,抬眼打量起伯爵,「你們也是莫名其妙就被抓到這裡來的?」

  我立刻控訴:「我是被大仲馬抓過來的!」

  伯爵說:「是我抓的。」

  我繼續控訴:「大仲馬那家伙騙我!」

  伯爵說:「是我抓的。」

  中也也點點頭:「確實,仲馬那家伙剛才來到首領辦公室,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彙報,結果一對上他的眼睛我就失去意識了。」

  伯爵說:「……是我抓的。」

  我義憤填膺地握拳:「等出去之後一定要把他打一頓!關進小黑屋,不寫完稿子不許出來!」

  中也贊同:「還要把他的酒全拿走!」

  伯爵:「…………」

  我安慰地拍拍伯爵的胳膊:「沒關系艾德蒙,我知道你是好人。」

  從伯爵的表情來看他好像也挺胃痛的。

  「不過,既然我到這裡來了,不知道太宰那家伙怎麼樣,是不是也被抓來了?」中也「嘖」了一聲,「麻煩啊,他是首領,要是沒了他,港黑一定會亂套的吧。」

  伯爵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從他身後高高興興地走出來和中也並肩走在一排,像是兩個身高差不多的橙發兄妹。他伸出手,把我又扯到了他身後去,警告道:「監獄之塔裡很危險,到處都有類似的惡靈,你要是一個人亂跑——」

  我說:「沒關系,中也很厲害的!是不是呀中也!」

  中也聽我這麼一說,可疑地移開了視線:「啊,嗯,咳……是的。」

  伯爵冷冰冰地說:「不過是個乳臭未干還不會應付女人的小鬼頭。」

  中也瞪他一眼:「那你隨便把立香扯來扯去就很紳士嗎?而且你這家伙,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可疑了,你到底是誰啊?」

  我趕緊調停:「好了二位,咱們還是趕緊去那個什麼審判之間打怪吧。要是去晚了說不定就撈不到什麼好的掉落寶箱了——哦我為你介紹一下,中也,這位是艾德蒙·唐泰斯!艾德蒙,這位是中原中也!」

  中也雙手插兜繼續向前走:「哈,外國人。最近來橫濱的外國人裡面竟然還有你這種漏網之魚嗎?等我出去了一定把你攆出橫濱——」

  「等一等。」伯爵突然又說,「前面有聲音。」

  我們同時停下了腳步,然後看向了走廊盡頭的那扇沉重的木門。

  「那之後就是審判之間了。」伯爵說,「裡面的支配者代表著七宗罪之中的第一宗。」

  「嫉妒。」

  中也抬起腳,狠狠將大門踹飛出去!

  「嫉妒?」他冷冷一笑,「那我就讓裡頭那家伙再也嫉妒不起來!讓我看看到底是何方神——」

  「Chuya——」

  寬闊的審判之間正中,黑色長卷發的高中女生低頭看著被她的黑發捆成一個繭的少年,然後又抬起頭看向我們。

  「又來新人了嗎?」她微微一笑,「沒關系,來一個,我殺一個。我是絕不會讓你們靠近康一君的!」

  我震驚道:「你是誰啊!」

  而中也則大叫起來:「噠宰!!!」

  「Chuya!!!」

  被黑發捆成一個繭的太宰治蠕動著喊:「嗚嗚嗚,我被她抓住了!快來救我嘛!」

  我因為過於震驚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面前被捆起來的太宰治很明顯也是經過縮水的狀態,一頭黑色卷毛的港黑首領現在細胳膊細腿的,話也更多,人也更活潑,他努力抬起頭,用閃亮亮的眼神看著我們:「啊,還有小立香!幫幫我嘛,這個女人好可怕!她像美杜莎一樣,是個大魔女!」

  「我是山岸由花子。」

  由花子的黑發像是有生命一般狂舞起來:「康一君的戀心,只可能是我的!」

  我:「不是,我們都不認識啊!誰是康一啊?!」

  由花子:「什麼!你竟然都不認識康一君?!他那麼可愛,那麼優秀,你為什麼不認識他!」

  我:「???姐姐,毒唯請自重好嗎!」

  「我不管!反正康一君是我的——!」

  我絕望地發現根本說不通道理:「算了,我累了。艾德蒙,中也,還是你們揍她吧。」


第53章

  中也率先使用他操縱重力的異能,讓由花子猝不及防地被陡然增大的重力拽倒在地!

  「控制住她的行動了!」中也躲避著向他襲來的由花子可怖的頭發,「喂,唐泰斯,快把你的火苗扔過來!」

  「你不要指揮我!」伯爵周身燃起了代表著復仇的熊熊黑色火焰,「來吧,御主!讓我們向著恩仇的彼岸進發吧!向我下達指令!」

  我一驚:「誒?你怎麼突然開始管我叫master了?咱倆什麼時候簽的契約?」

  伯爵說:「在你睡覺的時候。」

  我:「…………行。虎啊,起來嗨!」

  岩窟王的寶具發動!

  「虎啊,煌煌燎燃!」

  這是以他鋼鐵般的意志化成的寶具,將他一刻不停的思維速度反映在其□□之上,讓他本人擁有能夠逃脫一切牢獄的超高速度!這甚至像是停止了時間!

  等等,停止時間,停止時間?!

  伯爵狂笑著向動彈不得的由花子襲去,因為他的超高速度,我甚至覺得空中出現了好幾個他的「分.身」。他們的手中出現了由復仇之火燃盡而產生的光束,同時朝由花子的頭發發射而去!

  「可別小看我啊!」由花子厲聲道,「為了康一君,我什麼都做得出來!你的重力能控制住我的身體,卻控制不住本身質量就非常輕的頭發!」

  她的頭發猛然伸長,靈活地繞過了伯爵手中的光束,並散成一張大網一般企圖將半空中已經化成殘影的伯爵抓住。

  「笨蛋,誰說我的目標是你了!」中也借力在地上一蹬,他高高躍起,和伯爵以夾擊的態勢將由花子控制住他們兩個的攻擊範圍內。

  由花子不得不再次分散一部分的頭發企圖纏住中也的腳踝。誰知中也在半空中借助微妙的重力變化改變了落地角度,他靈活地一翻身,竟然避開了由花子的發絲,直接降落在了被捆成粽子的太宰身邊!

  「你也太沒用了!」中也狠狠地一記飛踹,干脆利落地將太宰向門口踢飛過去,「你怎麼不用『人間失格』接觸她的異能力啊!」

  成功被踢出由花子攻擊範圍的太宰飛在半空中哭唧唧地說:「我的『人間失格』對她不管用嘛!」

  我眼睜睜看著太宰治即將重重地拍在地上,趕緊衝過去,企圖把他接住。太宰旋轉著把臉朝向我,甜甜地喊:「一定要抱住我唷,小——立——香——」

  我險些腿一軟:「你年輕的時候竟然是這種畫風嗎!」

  但是作為可以拿起雪花之盾掄得虎虎生風的強壯master,我很有職業素養地攔腰抱住了下落的太宰。為了減輕衝擊力我摟著他還在原地轉了一圈,氣喘吁吁地停下來之後,我就看到他小鳥依人地蜷在我懷裡,閉起眼睛擺出了非常享受的表情,恍惚間我有了一種我倆在拍偶像劇的錯覺,只不過我拿了男主劇本,他拿的女主劇本。

  我說:「行了,哥,你的身體縮水了心理年齡應該也沒縮水吧,該下來了。」

  太宰這才睜開眼,興致勃勃地說:「剛才的經歷給了我一種啟發!一個人去死未免有些寂寞,你說和漂亮姐姐或者漂亮妹妹一起投河怎麼樣?這在自殺的方法當中也算是很時髦的吧!」

  我微笑著扯開他身上捆著的頭發:「不愧是你啊,太宰治!」

  沒想到他也高高興興地回答:「沒錯,不愧是我!」

  我:……行,我知道你的心理年齡也一起縮水了。

  那頭,太宰治被救走後由花子就進入了狂暴模式,她雙目赤紅,頭發猶如美杜莎的蛇發一般開始狂舞,無差別地對她能看到的所有人影進行攻擊!

  「這家伙已經狂化了!得想個辦法才行……」我看到把頭發從身上往下摘的太宰,突然靈機一動,「太宰先生!你向由花子那邊喊一句話行不行?」

  太宰治抬起頭,可愛吧唧地問:「誒?小立香想要我說什麼呢?」

  我:「……那個,你的無差別賣萌也挺有殺傷力的——我在說正事呢!你趕緊對由花子說你不喜歡他,要多傷人有多傷人的那種話,快說吧!」

  「唉,讓女士傷心可不是好做法啊。」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下一秒,這家伙就令人瞠目結舌地向著戰場大聲喊了一句:「我廣瀨康一最討厭山岸由花子你了!!!」

  由花子的頭發在空中停滯了!

  「什麼!」由花子在重力的拉扯下吃力地向太宰的方向轉頭,「康一君你在說什麼呢,怎麼會呢?!」

  「你好凶!好可怕!像母夜叉!!!」太宰繼續喊,「母夜叉,母夜叉,長著一頭亂七八糟稻草頭發的母——夜——叉——」

  「就趁現在!」伯爵的紅瞳迸發出金色的光芒,「「虎啊,煌煌燎燃!」」

  恩仇的熾炎點燃了由花子的靈基。她痛苦地尖叫起來,同時也悲痛地落淚:「不會的,不會的,康一君是不會討厭我的!明明我是為了保護他,我是為了他好——」

  她的頭發無力地垂落,代表著崩潰的金色粒子開始從她身上飄飛出來。中也輕飄飄地落地,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正在漸漸消失的低聲抽泣的由花子,低聲說:「你認錯人了,那個家伙不是你的康一君。」

  由花子在消失的最後喃喃:「對……一定不是,康一君,才不會這麼說呢……」

  我沉重地低下頭:「眼神不好真的會釀成悲劇的。珍愛戀情,請配眼鏡!」

  由花子消失了。在這間空蕩蕩的「審判之間」另一頭,一扇原本禁閉的大門轟然開啟,向我們展示出了另一條道路。

  「走吧。」伯爵說,「下一個審判之間的支配者還在等著我們呢。」

  我拍拍身上的灰塵,小步跟上去。而太宰治則親親熱熱地湊到中也身邊,一疊聲地叫:「喂,chuya!你怎麼也變小啦!咦,不過為什麼我感覺不到什麼差別呢?為什麼,為什麼呢?小立香你知道原因嗎?」

  還沒等我說:「身高沒變吧」,中也就惡狠狠地一腳蛞蝓飛踢向著太宰治踹過去:「滾蛋!」

  我立刻把剛才沒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

  危險話題,禁止!

  太宰治笑嘻嘻地閃過了這次襲擊:「你下次可以嘗試更出其不意一點的攻擊哦,咱倆都搭檔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誰啊。」

  中也瞪了他一眼,轉身問伯爵:「喂,唐泰斯!剩下還有6個類似的家伙對嗎?」

  「對,下一個審判之間的支配者名為『色.欲』。每一個審判之間都是以七宗罪之一命名的。」伯爵平靜地說,仿佛完全沒看到他倆的小學生級別打鬧。

  「色.欲,哦!」太宰恍然,「我知道了,下一個支配者其實是小立香!」

  我猝不及防地被cue到:「你不要瞎說!」

  「我可是一直關注著你呢。」太宰微笑,「立香喜歡美男子吧?那我算不算美男子呢?立香會不會一時意亂情迷,就把聖杯拱手讓給我呢?」

  我堅決地比出一個叉:「我很有原則的!不行!而且說起來,你不是有一本可以隨意修改現實的『書』嗎?你怎麼不用那個直接開掛呢?」

  在我提到「書」之後,太宰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這一刻的他,又變成了我熟悉的港口黑手黨首領。

  「沒想到你們已經知道『書』的存在了。」他平靜地垂下頭,「沒想到最後我還是沒有瞞住。」

  我被他此刻身上已經盡力壓抑卻還是流露出來的悲哀所震懾,小心翼翼地說:「唔,這個,其實是我聽說的,並沒有很多人知道,而且大家也沒有當真……所以,那本『書』真的存在?!」

  「啊,存在。」太宰輕聲說,「當然存在,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變成這一副樣子。」

  「……喂,太宰。」中也說,「你一直瞞著我的也就是這件事吧?」

  我悄悄地往伯爵身後湊了湊:「哇,我感覺接下來就要進入真情流露的傾訴環節了,艾德蒙,你說這時候要不要配一段比較感人的鋼琴曲bgm?《藝術人生》,港黑首領與心腹干部的絕密心事!那一夜,他把真情交給了我……」

  中也惱羞成怒地瞪我:「你別胡言亂語啊!我和這家伙哪有什麼真情——」

  我趕緊躲到伯爵的披風下面:「哦哦哦,我不該插嘴的!你們兩個繼續說嘛!」

  伯爵把披風往下拽了拽,把我的頭完全蓋住,一點也沒受影響地繼續往前走。

  太宰卻像是故意要吊我們胃口一樣,一甩胳膊:「我先不說!這種重要的情報怎麼可以這麼早就告訴了還是競爭者的小立香呢?」

  我掀起披風衝他吐舌頭:「略!我回頭叫荒木老師來套你的話!」

  「荒木利之?」太宰眨眨眼睛,「就是你們編輯部裡那個自稱是漫畫家的神靈?」

  我腳下一趔趄:「神靈?!」

  伯爵立刻伸手把我扶住,黑色的小火苗們著急地抓住我的肩膀往上提。我在他們的幫助下站穩,驚魂未定:「荒木老師不就是一個畫漫畫的嗎?!」

  「他是超出我們這個次元的更高等生物,放在大眾的認知層面上,可以稱得上是神靈了吧。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沒有派人直接踏平你們的編輯部?」太宰淡淡地說,「掌握聖杯的那個家伙一定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人,就目前而言,橫濱已經有兩個神靈的分靈存在了。」

  伯爵扯起嘴角冷冷地笑了一聲:「也正是那個神靈挑起了一切吧。」

  太宰探究地看向伯爵:「你知道些什麼,艾德蒙·唐泰斯?大仲馬口中的友人,應當就是你吧。」

  「確實,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伯爵瞥他一眼,金色的瞳子露出些許嘲弄的笑意,「你與我的恩仇無關,而無關的人,無關的事,我一向不會多費心。」

  我從他的披風後面鑽出來,扯扯他飄蕩的長領巾:「那,艾德蒙,你能告訴我嗎?」

  伯爵:「………………」

  我努力睜大眼睛,擠出仗助臉上經常出現的那種可愛又真誠的狗狗一樣的表情:「可以告訴我嗎,艾德蒙?吶,吶吶,吶吶吶吶吶?」

  伯爵:「別吶了,你不是聲吶,別吶了。」

  我:「吶,吶吶吶!如果是艾德蒙醬的話……一定會告訴我的吧!搭嘎啦,明明是偷摸大雞的說……吶吶,艾德蒙醬,搜西塔,告訴立次卡醬吧!吶!!!」

  伯爵和中也的拳頭都因為尷尬而猛然收緊,太宰則向我豎起大拇指:「你是老二次元了!」

  我驕傲一笑:「那當然!」

  伯爵有些虛弱地說:「竟然僅憑話語就能對我造成傷害,不愧是你啊,立香……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既然如此,我就告訴你吧!」

  我期待地睜大眼睛。

  「但前提是我們要先把面前這個審判之間的支配者打敗。」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走到了下一個審判之間的門口。

  「色.欲」

  伯爵用力推開了門。

  在那裡面,有一個熟悉的人在等著我們。

  「許久不見了,御主。」

  吉良吉影抱著殺手皇後,平靜地向我打招呼。


第54章

  吉良吉影出現在這裡,其實我是一點也不驚訝的。

  全迦勒底,要說誰最饞別人身子,他和我常年都在競爭榜首位置。

  「我這個人,其實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和抱負。」他緩緩地說,「我只是想找一只漂亮的手共度我平靜的一生。」

  我說:「當代科技這麼發達,你做個3D打印的手模也不會很困難,大不了迦勒底幫你報銷費用。吉哥,沒必要,真沒必要。」

  吉良吉影說:「手模和真的手畢竟不一樣,那種感覺,你不會懂。」

  我說:「我懂!我當然懂了,塑料的模型小人和真的承太郎之間,當然是真的承太郎好玩了!但是吉哥,模型也有模型的好處,你想,普通的手很快就會爛掉,但是模型能永遠陪著你,你能隨便給它做美甲,戴戒指,一根手指上戴10個都行,只要戴的下!」

  吉良吉影說:「不,我想我還是喜歡真的手。」

  我沉痛道:「既然說不通道理,那你也別怪我痛下狠手了!」

  吉良和殺手皇後同時盯著我的手:「沒關系,你終究要為了我留一手!」

  中也困惑道:「……你倆到底在說什麼啊?」

  「這就是小立香代替大仲馬去剿滅走私船那天,召喚出來的那個金發男人啊,和廣津柳浪描述得一模一樣。你忘了嗎,chuya?」太宰治微笑著提醒。

  伯爵低頭看了我一眼:「需要我出手嗎?」

  我說:「聽我指令就行。」

  「上次有空條承太郎在你身邊,這次你可沒有他那樣的幫手了!其他的區區無名從者……」吉良吉影冷笑一聲,把殺手皇後放到地上,「殺手皇後·第二炸.彈!枯萎穿心攻擊!」

  殺手皇後抬起它粉色的小前爪,「咪」地叫了一聲,然後從它的小肉墊底下「噗」地拍出了一輛鑲著貓耳骷髏的龜龜兒童車。龜龜車骨碌骨碌地原地轉了一圈,然後用粗獷的聲音大喊了一聲:「烤雞要沒咯!(看我這裡!)」

  我立刻下達指令:「這輛小車是靠追蹤熱量前進的!艾德蒙,制造一個人形的物體然後點燃!中也,使用重力把包括小車在內的東西全部壓下去!太宰,和我一起模仿救護車的聲音!」

  「誒?」太宰一懵,「救護車的聲音?」

  「對!就是滴嘟滴嘟滴嘟滴嘟滴嘟滴嘟——」

  吉良吉影猛地呼吸一滯:「什麼——」

  太宰也興高采烈地跟著喊:「滴嘟滴嘟滴嘟滴嘟滴嘟滴嘟——」

  「不要,不,不要——」吉良吉影抱住頭,「停下來,停、停下來!」

  「滴嘟滴嘟滴嘟滴嘟滴嘟滴嘟——艾德蒙,趁現在!」

  伯爵笑了:「氪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你會想出來的辦法呢,立香!受死吧,你這個覬覦御主肢體的罪惡之人——「虎啊,煌煌燎燃!」」

  殺手皇後徒勞地躍起,但是它也沒能逃脫超高速的全體寶具,綠卡隊的頂尖光炮岩窟王燃燒的復仇火焰將他們團團包圍,瞬間點燃。

  「呃啊——」吉良吉影慘叫起來,「這樣——我不還是要回到編輯部加班嗎——」

  我說:「回去之後記得幫我給瑪修和承太郎帶個話,就說我在這裡一切都好,很快就回去!」

  吉良吉影不知道是聽到了還是沒聽到,很快火焰中就什麼都看不到了,最終只留下幾絲漸漸燃盡的小火苗。

  「這樣第二個審判之間就也打過了。」我拍拍手,「這下你可以告訴我們另一個神靈是誰了吧,艾德蒙?」

  「既然是你的要求,那我不會拒絕,因為你是我的共犯者。」伯爵推開審判之間的門,走向外頭昏暗的石頭長廊,「太宰治,你還記得你之前在搜羅擁有超能力的孩童時,所遇到的那一個自稱來自遙遠神秘之所的少年嗎?」

  太宰的笑容漸漸淡了。

  「是他?」他低聲自言自語,「我還以為他當時所說都是那個年齡的孩子特有的狂妄之語,原來是真的嗎?」

  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你倆都認識他啊?那孩子是誰?」

  「你也認識他啊,立香。」伯爵輕輕道,「他正是支配我們這個小小世界的神靈。是這個特異點的魔神柱狂妄到不知所及,在使用聖杯時觸碰到了不該觸碰的世界的法則,於是將他的分靈引到了這裡。」

  「於是神靈降下了懲罰,他從魔神柱手中取走了聖杯,饒有興致地開盤了這場不對等的游戲。」

  「原來如此。」太宰治望向我,「原來如此。」

  我還是不太明白:「所以說,聖杯現在是在那個神的手裡,神是被魔神柱不小心拉來的?那神現在在哪裡呢?」

  「他就在你身邊觀察著事態啊。」伯爵又發出了他標志性的「氪哈哈哈哈哈哈哈」的笑聲,「還有你,太宰治,你也不覺得自己手中的那本『書』來得太過蹊蹺了嗎!」

  「我知道它不是什麼好東西,那本『書』就是你所說的魔神柱。它偽裝成通曉所有平行世界的萬物之『書』告訴我所有可能的未來,讓我規避危險的發生,走上一條最獨特也最危險的道路。它一開始選定的聖杯的持有者是我。」太宰治平靜地說,「不過我所求的東西從一開始就非常簡單,它注定會失望的。」

  原來……「書」,就是魔神柱啊。

  「……你一個人待在辦公室的時候,原來就是在和魔神柱說話嗎?你這家伙到底改變了什麼,你到底想要些什麼?!」中也突然提起了太宰的衣領,「有什麼是不能讓我——讓我們為你去做的?!」

  「當然不能啊,chuya。」太宰近乎溫柔地說,「只有我能做到,也只有我能去做了。這可能就是這個世界的我最終找到的生存價值吧。」

  只有他能避開那些悲劇的發生,讓他的摯友最終活下來。

  也許織田作之助永遠都不會知道,在其他的平行世界,他會在港黑做著最底層的成員,收養一屋子的孤兒,寫寫小說,偶爾在小酒館和好友相聚,喝一杯威士忌,然後舉杯,最後被推到了舞台正中,宿命地去結束另一個男人的生命。

  每一個世界他的結局都是死。但這個世界,唯獨這個世界,有人把他推出了既定的軌道,然後溫柔又痛苦地看著他一無所知地繼續幸福生活下去。

  即使這樣,太宰治永遠也不能再和織田作一起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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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途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沉默了很久,伯爵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我抓心撓肝地想知道那個從魔神柱手裡拿走聖杯的神到底是誰。

  「在我身邊,是個孩子……」我突然有了猜測,「是茂夫?影山茂夫!」

  「不是。」伯爵說,「他很強,可能就比神稍弱一些,但是不是他。」

  我懵了:「茂夫很強?!他發傳單的時候碰上漂亮大姐姐連話都說不完整!」

  伯爵有些無奈:「不要以貌取人。」

  「那會是誰,樓上偵探社的宮澤賢治?」我冥思苦想,「還是說,安徒生?!」

  「都不是。」伯爵拉著低頭拼命開動腦筋的我的胳膊,帶著我轉過走廊拐角,「好了,到下一個審判之間了。」

  「怠惰。」

  怠惰的審判之間裡空無一人,只在房間正中留著一張紙條。伯爵很謹慎地上前把紙條撿起,然後很罕見地愣了許久。

  我湊過去,踮起腳尖:「我要看我要看!」

  伯爵把紙條遞給我,中也和太宰也圍過來,一邊一個地和我一起念出紙條上的話:

  「《HUNTERXHUNTER》在本話後休刊,請讀者耐心等待作者歸來!」

  翻過紙條,背面寫著很小的一行字。

  「鴿了。——富堅X博」

  我:……

  中也噠宰:………………

  伯爵:…………………………

  我干笑著說:「哈哈,也挺好。」

  ……挺好,真挺好。

  我們詭異地沉默著走出這個散發著「咕咕咕」氣息的審判之間。在離開時,我沒忍住,回頭喊了一句:「請盡早回來啊,富堅老師——」

  聲音在空空的大廳內回蕩,我懷著沉重的心情,回過頭和大家繼續向下一個審判之間邁進。

  「……這麼一看。」我說,「荒木老師和露伴老師真的好強。」

  伯爵說:「確實。」

  太宰說:「也謝謝朝霧老師。」

  我說:「在這種時候破一下次元應該沒問題。」

  中也說:「謝謝朝霧老師。」

  伯爵說:「…………既然你們都把次元壁破成這樣了,那神靈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很難猜嗎?!」

  我說:「我享受這個被你劇透的過程。」

  太宰說:「我又不是你們型月的人,我怎麼知道你們的神是誰,那個神靈也有可能是東出、櫻井和虛淵玄啊!」

  伯爵說:「你連東出、櫻井和虛淵玄都知道你竟然不知道蘑菇?!」

  太宰一拍手:「啊!你說出來了!是蘑菇!」

  我也笑著說:「原來是蘑菇——什麼,是蘑菇!?」

  我慘叫起來:「啊?!就是自稱『阿菌』然後和竹內友崇一口一個『阿菌』、『阿崇』的那家伙?!我看他悶聲不吭的我還以為這小子很無害呢!」

  太宰同情地看著我:「你也被騙了,真好。」

  伯爵說:「武內崇——就是原名竹內友崇的那個,是另一個神靈,不過在這裡的不是他的分靈,只是蘑菇用聖杯的魔力制造出來的一個幻影罷了。」

  「這時候就要用一個成語形容了。」太宰笑呵呵,「焦不離孟!」

  中也瞪他:「虧你還嘲笑我的文化水平呢,這個詞不能瞎用!」

  我眼裡淌下淚來:「不,我覺得,用這個詞也行。」

  型月世界,可真是妙不可言。


第55章

  打開【憤怒】審判之間的門時,看到站在我們面前的竟然是仗助,我已經不驚訝了。

  「既然富堅X博都有可能出現,仗助在這裡也不稀奇。」我疲憊地說,「快點吧,告訴我你為什麼是『憤怒』,小舅舅!」

  仗助很乖巧地站在房間正中,和現實中的他並沒有什麼區別。他微微嘟起嘴,有點委屈地說:「我也不知道,莫名其妙地我就到了這個地方……」

  太宰悄悄地湊到中也耳朵邊,小聲說:「他的發型好怪哦。」

  我和仗助同時都一僵!

  不,不要啊噠宰君!!!你知道剛才你到底說了些什麼嗎?!

  「你說我的頭發——到底怎麼了?!」

  東方仗助,大暴怒!!!

  「哇!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生氣啦?」太宰很熟練地把中也拉到自己身前,「可是他的發型確實很奇怪,像一塊大牛排!」

  我要給太宰治跪下了:「別說了別說了大哥,求求你別說了!」

  伯爵當機立斷:「御主,准備戰鬥!」

  東方仗助的替身名叫「瘋狂鑽石」,能力是修復,雖然看起來像是個奶媽替身,但他的力量和速度都是「A」級別,據說和承太郎的白金之星對拳都不落於下風。

  想要擊敗這樣的替身,必須要擁有絕對的力量優勢來將他壓制住。

  在和這三個新隊友一起戰鬥過一段時間後,我也摸索出了一套戰鬥流程了。

  「老樣子,中也,增加重力,把仗助按到地上去!」我下達戰鬥指令,「艾德蒙,使用3技能[困境的智慧]!」

  岩窟王·艾德蒙唐泰斯,技能發動——困境的智慧!

  敵方單體充能減少!

  仗助身後的瘋狂鑽石原本已經因為本體的暴怒而現身了,但在被艾德蒙施加了減少充能的debuff後,瘋狂鑽石肉眼可見地萎靡了下來。

  「趁現在。」伯爵看了我一眼,「向我下達最終攻擊的命令吧。」

  我張了張嘴,卻在這種緊急關頭猶豫了。

  ……這可是仗助啊。

  「御主!」伯爵又叫了一聲,眉頭也皺了起來,「現在可不是猶豫的時候!」

  我一咬牙:「先不要放寶具,我有一個辦法對付他!」

  「在這種情況下,難道你要心慈手軟地放過他?你不想回到現實世界去了嗎?」伯爵質問道。

  我說:「我只是不想用這麼粗暴的手段對待仗助罷了,其實我還有另一個辦法。」

  說著,我從外套內側的暗袋裡拿出了一張塔羅牌。

  「在監獄塔裡我一直叫不出白金之星,也許我們之間的聯系已經被切斷了,但也許他只是不能在這裡現身。」我捧著塔羅牌,輕輕地說,「如果你能聽見我的呼喚,白金之星,請轉告承太郎——」

  「讓他立刻去剃個頭!」

  伯爵:???

  仗助:???????

  仗助被我這麼一嚇,原本被太宰的評論氣到雙目赤紅的他也漸漸恢復了理智:「你難道要用那一招來對付我嗎?!」

  「對!」我凜然道,「正是流傳在遠東之地古老的民間魔法,讓無數男青年驚懼的噩夢詛咒——正月剃頭死舅舅!!!」

  「不——」仗助背後冒冷汗,「現在可不是正月!」

  伯爵也反應了過來:「監獄塔內沒有時間的概念,這裡也許天天都在正月之內。」

  仗助又嚷:「承太郎先生是不會剃頭的!他還留著昭和時期最流行的半長發!」

  我獰笑著說:「未必!剃一小塊也是剃!只要『正月剃頭』的概念成立,你這個小舅舅就危險了!」

  不知從何地傳來的,也許是跨越了重重的空間和時間,承太郎的嘆息最終在我和仗助的耳邊響起:

  「——我不留長發了,舅舅!」

  「正月剃頭」的詛咒概念,成立!

  東方仗助慢慢地在金色光點中消失,這位被大外甥坑了的小舅舅眼中含著淚,對我說:

  「以後你們再也不許說我的發型不好,知道嗎!」

  太宰小聲說:「行吧。」

  我衝他揮手:「記得幫我跟承太郎和瑪修帶個好,我現在很安全!」

  仗助在消失的最後也留下了一句話:

  「你也要快點回來啊!承太郎先生他們很擔心你!」

  我慢慢放下了舉起的胳膊:「……當然啦,我很快就會回到你們身邊了。」

  【憤怒】,順利擊破!

  「好,就這樣一鼓作氣地繼續向前吧!」太宰高興地抓著中也的手腕舉起他的胳膊,「耶耶,chuya,你覺不覺得現在這種咱倆一起搭檔出任務的模式很熟悉呢?」

  中也狠狠戳了太宰的腰一下,使他被迫松手:「我可不想再和你一起出任務了!你這家伙,除了在一邊煩我之外什麼都不做!」

  「嗚哇——你這麼說可就太傷我的心了!」太宰假裝抽抽噎噎,「你好無情!明明以前你管我叫小甜宰,現在就叫人家首領大人……」

  中也跟他像兩個小學生一樣又開始吵:「哈?!少惡心人了!我從來沒叫過你小甜宰,你這青花魚!」

  「那你就是蛞蝓!蛞蝓!」

  我只好一手拉著一個,把他倆拖著向前走:「大哥們,行行好,別吵了。還有3個敵人呢!等你們回到現實之後再吵好不好?」

  「不嘛,回到現實之後我就又是港黑首領了,chuya這人頑固得要死,他可不會跟首領大人吵架喔。」太宰向中也眨眨眼睛,「從這一點上來說,chuya真的很像守禮的大小姐呢。」

  「你說什麼——你這臭青花魚——!!!」

  我不得不奮力把中也攔腰抱起來讓他不能踢中太宰:「行了行了行了!大哥們少說兩句,少說兩句!!!」

  當我們走到【暴食】所在的審判之間時,太宰和中也已經吵到開始翻舊賬的程度。

  「那次你在宿舍酗酒被我看到了,還是我給你定的盒飯!」

  「你只是想讓我趕緊醒酒然後幫你干髒活!你忘了你去浴室接了一桶涼水兜頭淋了我一身的事情了嗎!」

  伯爵把已經眼神死的我拽走:「和這兩個人待在一起太久會變笨蛋的。」

  我倆單方面地決定了先進入【暴食】的審判之間看看再說。

  【暴食】的審判之間裡沒有人。

  「這裡還是沒有人嗎?」我懷著一絲希望向裡面走,「會不會這個審判之間的支配者也咕咕——」

  「小心!!!」

  伯爵伸手就要來拉我,但是他晚了一步。

  一只小小的、敏捷又凶猛的生物從大門後衝了出來,之前它似乎一直潛伏在那個角落,就等著我們出現。它飛奔著撞到了我的懷裡,「嗷嗷嗷嗷嗚」地一下咬住了我的胳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尖叫起來,「我被吃掉了,我被吃掉了,我要被吃掉了!!!」

  「嗷!」這只小小生物努力啃著我的胳膊,「嗚嗚嗚嗚……嗷,嗷嗷唔。」

  當我們看清楚它到底是什麼之後,所有人都沉默了。

  「……也許是我長期加班出現了幻覺。」太宰飄乎乎地就要往中也懷裡倒,「我好像看到了一只恐龍。」

  中也一拳把太宰捶開:「不是幻覺,這確實是一只恐龍。」

  「一只小恐龍。」伯爵皺著眉上前,伸手拎起這只用小乳牙津津有味啃著我胳膊的小恐龍的細長尾巴查看,「難道【暴食】就是一只小恐龍?」

  我努力想用另一只手把小恐龍的嘴掰開:「別啃了別啃了,就你這牙口也啃不出什麼東西來——我說別啃了!哎!」

  我和伯爵一起用力,他拽著小恐龍的身子,我掰開它的嘴,合力把我的胳膊從小恐龍的嘴裡解放了出來。

  「嗷嗚!嗚,嗚嗚嗚嗚,嗚嚶。」小恐龍失去了磨牙棒顯得非常失落,它委屈地小聲嚶嚶叫了起來。伯爵雙手抱著這只大概剛剛從蛋裡孵出來沒多長時間的小恐龍,罕見地也有些猶豫:「我記得【暴食】並不是……算了。先把這只恐龍解決吧。」

  也許是前任地球上的生物霸主特有的生存直覺起到了作用,小恐龍敏銳地察覺到了伯爵對他產生的殺意,它奮力掙扎起來,揮著兩只小短手向我「嗚嗷嗚嗷」地叫。

  我有些心軟,從伯爵手裡接過小恐龍。它乖乖地往我懷裡一窩,大腦袋輕輕靠在我的肩頭,細長的尾巴往我的手腕上一纏,看起來就像找到了媽媽一樣依賴而安心。

  「要不,我們先帶它走?」我看向審判之間的出口,那裡不知道為什麼已經被打開了,「看起來我們並不需要打敗這只小恐龍就能出去。」

  「你真是喜歡亂撿幼崽。」伯爵輕聲吐槽了一句,我立刻扭頭看他:「啊?我有嗎?你怎麼知道的?」

  伯爵咳嗽了一聲:「沒什麼。」

  我狐疑地又多看了他一眼,見這家伙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只好悻悻地低下頭去揉搓小恐龍:「我養過芙芙,養過小湯圓,但是還沒養過小恐龍呢。首先應該是給你取個名字吧……該叫你什麼好呢?」

  小恐龍又開始悄悄地啃我的袖子。

  我們從【暴食】的審判之間順利走出,中也和太宰也不吵架了,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小恐龍吸引了過來,並都興致勃勃地想要獲得給這只史前生物的命名權。

  「叫『上吊』!」太宰說。

  「叫『嗷嗚』!」中也說。

  「叫『殉情』!!!」太宰說。

  「叫『貝貝』!!!」中也說。

  我一票否決:「一個太怪,一個太土,都不行!」

  雙黑動作很一致地撅起嘴巴,而之前一直保持了沉默的伯爵突然說:「你看他的脊背和尾巴,不覺得上面的花紋很像字母嗎?」

  我輕輕順著小恐龍的脊背向下撫摸,它舒服得輕輕「嗚嚶」了幾聲,用小爪子揪著我前胸的衣服像小貓踩奶一樣拉扯。在查看之後,我也發現了這只小恐龍身上花紋的不一般:「好像是……『DIO』三個字母?」

  「哇,真有排面,竟然是迪奧誒,這是一只奢侈品小龍!」太宰探頭過來,伸手揪了一下龍龍的尾巴,它立刻抬起頭衝他呲牙。我把龍龍的大腦袋摁下去:「DIO這個名字和某個吸血鬼重名了……要是叫這個,承太郎會暴走吧。不如就叫,龍龍?」

  「也行。」太宰和中也都沒有什麼異議,「感覺龍龍這個名字樸實、貼切又可愛。」

  我抱起龍龍,和歪著頭的這只小小史前生物對視:「那以後就叫你龍龍啦!請多多指教啊,龍龍!」

  龍龍:「嗷!」

悠于 2020-7-16 22:49

第56章

  只剩下兩個審判之間了。

  「好。」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蹲在我肩膀上的龍龍有樣學樣地也吸了一口氣,「那麼,這一個審判之間是哪一宗罪呢?」

  伯爵說:「【貪婪】。」

  他緩緩推開了大門,就在我剛剛能看清屋內情形的那一刻,一道驚雷般炸裂的尖叫聲驟然從審判之間內響起——

  「桔——梗——!?」

  我險些被這一聲嚎叫嚇得一趔趄:「怎麼回事?!」

  龍龍弓起身子,威脅地向門內發出「嗚嗚」的警告聲。伯爵和中也合力把門拉得更開,讓我看清了在審判之間內那個不斷用高分貝叫著什麼的家伙的真面目。

  是一個黏糊糊濕噠噠擺動著無數觸手的一個大肉塊。

  伯爵和中也立刻伸出手,一人一邊捂住了我的眼睛。我還沒好好再看上一眼就眼前一黑,不由得著急地叫起來:「哎哎哎,怎麼回事,讓我看一眼,讓我看一眼嘛!」

  龍龍掙扎著從我懷中鑽出來蹦到地上,向著那個大肉塊發出幼龍的咆哮,「嘎喔嘎喔」,聽起來沒什麼威脅性,奶聲奶氣的。

  伯爵用另一只手解下了他的披風,兜頭蓋在了我臉上:「你在這兒站著,我們去解決。小個子,自殺怪,還有你,恐龍,走吧。」

  我撲騰著把披風從頭上抓下來:「等等,等等,我才是御主啊!」

  「因為,讓你這樣的小女孩去拯救世界本來就是很不合理的事情啊。」太宰治回過頭笑著對我說,「乖乖在原地待好,等一起平安出去之後,我還打算和你一起投河呢!」

  中也用胳膊肘狠狠拐了他一下:「不要誘拐立香跟你一起殉情!」

  伯爵冷冷地說:「你們兩個的拌嘴到此為止,要開始戰鬥了!這個怪物看起來可不好對付!」

  「什麼不好對付,不過是個也要遵從重力法則的肉塊章魚精——」

  中也原地一蹬,在重力的眷顧下,他像一只輕盈的鳥兒一樣高高飛起,越過了肉塊怪物在半空中揮動的觸手,隨著「轟、轟」兩聲巨響,怪物身下的石磚被陡然增大的重力壓縮得開始崩解裂壞,怪物本身也被壓得迅速低矮下去。趁這個機會,中也狠狠地向著應該是怪物眼睛的地方一腳踢去!

  「得手!」

  怪物被中也踢得肉塊深深凹陷下去,它發出了一聲不似人的悲鳴,尖叫道:「我想得到你的心,我想得到你的心啊!為什麼你不能看我一眼呢——桔梗,桔梗,桔梗——!!!」

  我揪著伯爵的披風,突然明白面前這個怪物是誰了。

  「……是你嗎,奈落?」我問。

  怪物暫時停止了一瞬哀鳴,在我叫出了他的名字之後。

  「——奈落,奈落……沒錯,我是舍棄了鬼蜘蛛那人類之心的奈落——不,桔梗!!!」此時並沒有披上人皮的奈落展現的就是他最原本的樣子,「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得到你的心呢?為什麼我就不能又成為強大的妖怪,又能得到你的愛慕呢?」

  我不禁感慨:「我明白這家伙為什麼是貪婪了,他這簡直就是把『我全都要』打印出來貼在了腦門兒上啊!」

  「切,貪婪的家伙都是一個樣。過於執著一件事反而不會有什麼好結果,這樣的道理他還不懂!」中也已經跳到了奈落姑且可以稱為是腦袋的球狀肉塊上,狠狠地連環猛蹬。太宰引誘著奈落的觸手四處亂竄,讓它們最終打結纏在一起,他在路過中也的時候,沒忍住嘲笑了一句:「你簡直像在原地蹬自行車的小學男生呢,chuya君!」

  眼看著雙黑大戰又要被觸發,我連忙對著他們喊:「這家伙能夠再生,咱們得想個辦法完全消滅他!」

  「再生?真是惡心的能力!」伯爵一揚手,激出光束切斷了一根想要擊打他的觸手,「喂,暴食恐龍,你還要裝模作樣到什麼時候?」

  我這才發現,早就跑出去的龍龍已經靈活地繞過了奈落的各種觸手,跑到了他的本體身邊。

  「龍龍小心!」我不免有些著急,「不對,龍龍,這家伙不能吃!你要是餓,回到現實之後我氪金給你買肉——」

  龍龍已經「嗷嗚」一口,咬在了奈落身上。

  「啊啊啊啊啊——!」奈落慘叫一聲,「你這只爬行動物,你在、你在干什麼?!」

  龍龍當然不會回答,它大口大口地撕咬著奈落身上的肉,奇異的是,被它咬下來的部分竟然不可再生,在名為【暴食】的概念面前,奈落也無法永無止境地填充自己!

  我心中又被點燃起了希望,但很快,我意識到了一點:「奈落這麼龐大,龍龍能吃完嗎?」

  「當然可以。」

  伯爵從半空中飄然落地,他撣撣西服上的灰塵,從我手中接過他的披風,瀟灑地抬手一揚搭在肩頭:「畢竟這家伙可是【暴食】啊。」

  龍龍變大了。

  隨著奈落的身體越來越小,龍龍也變得越來越大。原本只能抱著我的胳膊用小乳牙哼哧哼哧磨牙啃上半天的小幼龍已經完全變了樣,它此刻已經和一匹馬一般大小,尖牙齒列森森,像是一排尖刀一般凶狠地一口撕扯下奈落慌不擇路中企圖向我們襲來的觸手。

  「桔梗——四魂之玉——我要,我……全都要……」奈落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有氣無力,「可惡……直到最後,我也沒能……」

  龍龍咬掉奈落的最後一根觸手後,面對已經和它的體型差不多一般大的奈落,它沒有繼續下口,而是像一個人類一般抬起了前肢,按在了奈落的頭上。就在這時,我聽到了一個少年的聲音從龍龍的口中傳出,而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平靜地叫出了:

  「ScaryMonsters(駭人餓獸)!」

  超出我高中生物學知識的場景,在我眼前發生了。

  肉塊般的奈落漸漸長出了爬行動物的皮膚,我能看到它分化出了頭部,軀干,四肢和尾,顫抖著、哀鳴著被龍龍不知為何的奇異能力同化成了另一只恐龍。

  然後,就在奈落最終也長出了一口和龍龍相同的尖牙時,龍龍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了奈落的脖子上。

  奈落龍原地蹬了幾下腿,然後漸漸沒了氣息。

  當龍龍重新直起身來時,【貪婪】審判之間的出口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但我們誰也沒有動,伯爵和太宰中也他們充滿警惕地觀察著這只滿口鮮血的史前惡獸的下一步行動,而我只是呆呆地在原地站著,看著龍龍用短小的前肢扒拉了兩下自己的大腦袋,然後一甩尾巴,重新用爬行動物的豎瞳看向了我。

  「龍龍。」我叫他,「你飽了嗎?」

  龍龍原本細長的尾巴變得很粗,它在地上似乎是有些煩躁地拍打了幾下,然後低吼了一聲:「嘎喔!!!」

  「恐龍是通過動態視力來辨認生物的。」太宰突然說,一反之前的不正經,聲音裡像是帶著冰碴子,「你先不要動,它沒法看到靜止的物體。要是它看到會動的你,我可不能保證這家伙會不會一時興起把咱們全啃了。」

  「龍龍剛才幫了我們。」我此刻腦子裡也有點亂,「它——我是說,他似乎是有知性的。」

  「這家伙確實有知性,估計原本他就不是一頭單純的恐龍。也許是魔術王用了什麼手段把他誘拐到了這座監獄塔內充當支配者。」伯爵沉沉地說,他燦金色的眼瞳看向審判之間的入口,突然吹了一聲口哨。

  「呼」地,入口處突然燃起了一團黑色的火焰。伯爵操縱著他的復仇之火,讓它組合成了和我相仿的身形,類人一般開始行動。

  果然,只能看到動態物體的龍龍將頭轉了過去,他的大尾巴在地上歡快地拍了兩下,然後向著那團人形的火焰跑了過去,用碩大的龍龍頭就像蹭上去。

  「別蹭!」我著急地喊,「小心燙!」

  伯爵復雜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是摸過嗎?我身上的復仇之火不燙。」

  龍龍蹭了一下,發現竟然沒蹭到實體,他委屈地「嗚嗚」哼唧了兩聲,執著地又要伸頭往火焰人的懷裡拱。

  「看起來這家伙智商並不高,而且已經把立香當成飼主了。」中也似乎松了一口氣,「應該沒有危險了吧,唐泰斯?」

  伯爵一臉不高興地把火焰「噗」地熄滅了:「算他好運,蠢龍。」

  我立刻動了起來,向龍龍展開雙臂:「龍龍,我在這裡!」

  龍龍有些呆地扭過頭,似乎不太能理解為什麼剛才我還在他面前,下一秒就出現在了遠處。不過這家伙還是特別高興地甩著大尾巴奔了過來,像大型犬一樣「呼哧」一下重重地把大腦袋擱在了我的肩膀上,尾巴在身後「啪嗒啪嗒」亂甩。

  「龍龍真棒,龍龍剛才真厲害!」我艱難地站穩,雙手環住龍龍,在他背後一通撫摸,「龍龍,你剛才的『ScaryMonster』是怎麼辦到的?能跟我講講嗎?」

  龍龍直起身子,看起來就是一副單純無害小恐龍的傻樣,只是不停地甩尾巴。伯爵嫌棄地剜了他一眼,說:「剛才可能只是靈光一現吧。這家伙的知性應該是被魔術王封印住了,在找到契機解封前估計一直都是這幅蠢樣。」

  我非常努力地踮起腳尖,摸摸龍龍的大腦袋:「走吧龍龍!」

  龍龍很聽話地甩著尾巴跟在我身後,時不時在半空中嗅聞,用豎瞳不斷觀察著周遭的情況。

  「……我也想在港黑養恐龍了。」太宰覺得龍龍有點威風,「別的黑手黨教父或者首領都是養貓或者狗,我養恐龍,豈不是更加厲害?要是哪天它把我一口吞掉就更好了!」

  中也可能已經習慣了:「你要是能找到一頭恐龍,我就讓你在辦公室養。」

  太宰笑嘻嘻:「這可是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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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面前已經是最後一個審判之間了。

  這個審判之間,名為【傲慢】。

  「不知道這個審判之間裡面會是誰。」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希望也能像【懶惰】的富堅老師一樣順利讓我們通過才好。」

  伯爵推開了門。

  就在沉重的木門合頁發出「嘎吱」響動的時候,那一聲我就算化成灰也認得出的笑聲突然囂張又響亮地從審判之間內部鑽出,惡狠狠地鑿進我們每一個人的鼓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慢了太慢了!你們真是讓余好等!真是何等的大不敬!!!」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既然來了,那就好好看著余所親手創下的偉業,然後絕望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你,奧茲曼迪亞斯——?!

  龍龍猛地抬起頭,豎瞳緊縮,從喉嚨深處發出了不祥的低吼。而伯爵不知道被戳中了哪根神經,竟然跟著一起大笑了起來——

  「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是你啊,法老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既然知曉余的身份,那就仰慕吧!余允許了!」

  「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別開玩笑了!我們的使命可是打倒你並繼續前進,把御主平安送回現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狂妄的發言,那麼余允許了!來吧,展現你們的實力吧!」

  「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傲慢,不愧是你啊,傲慢啊!」

  而我絕望地捂住耳朵,向天大喊:

  「請不要再給我身邊塞哈哈隊成員了!!!」

  龍龍「嗷嗚」地向天也嚎了一聲,我似乎也能聽懂他的意思——

  請不要再增加子安武人的數量了!!!


第57章

  「奧茲曼迪亞斯——」我捂著耳朵,大聲地對哈哈哈得非常起勁的法老王大喊,「你還記得我嗎——?」

  奧茲曼迪亞斯終於停下來不笑了(這拯救了除了伯爵以外所有人的耳朵),他微微眯起那雙暗金色的眼睛,上下仔細地打量了我一圈,最終他搖了搖頭。

  「也許余曾在別的世界見過你,小小的勇者。」如獅子一般的王平靜地說,「或許,余和你曾有過一段共同冒險的因緣,或許余和你也曾為敵。但現在立於此處的余只是這一個審判之間的支配者,你前進道路上的障礙,過去種種都不必再提,只需用你與余的戰鬥來證明你值得和余一同踏上旅途!」

  他舉起手中代表著法老至高無上的權杖,再一次發出了王中之王的高聲疾呼:

  「大地之上法老無所不能,萬物眾生皆在於余之手中!」

  他的充能增加了!

  「中也、太宰,還有艾德蒙!」我慎重地命令道,「擺開防御陣型,隨時准備閃避!他的攻擊是可以躲開的!」

  「木大噠!」奧茲曼迪亞斯聽到我的話之後再次大笑起來,重復了一遍他的技能指令語音,「大地之上法老無所不能,萬物眾生皆在於余之手中!」

  龍龍聽到他這充滿既視感的語音後,煩躁地用後爪刨著地面,從喉嚨裡再一次發出了之前他在對付奈落時曾響起過的青年的聲音:「木大……木大噠木大……急救你呀德發嘍哦福卡弄摸弄奶昔,半步子半袖哇嘎七九尼阿裡!」*(大地之上法老無所不能……這一句的空耳。)

  我立刻拉住龍龍的爪子:「不要學他啊龍龍!太糟糕了,你的聲線怎麼也和子安武人一樣!」

  龍龍狀似無辜地歪頭看了我一眼,「咕嚕咕嚕」地發出了類似大型貓科動物撒嬌的喉音,模仿著說:「子安……子安武人……」

  我快哭了:「你怎麼盡學這種詞啊!下次你是不是還要學『Wryyyyy』或者『砸瓦魯多』啊!」

  龍龍聽到這句話後睜大眼睛,他突然揚起脖子,興奮地向天咆哮:

  「Wryyyyyyyyyyyyyyyyyyy!!!」

  我:……對不起,我就不該提!!!

  中也和伯爵畢竟已經合作著擊破了6個支配者,他們之間已經有了某種戰鬥上的默契。這是一場非常正統的戰鬥,再沒有之前的亂七八糟的奇怪計策,只有從者之間賭上未來道路的堂堂正正的力量碰撞!

  「哦哦哦哦——」中也也從衣兜裡拿出了雙手,咆哮著喊出了他異能力的名字,「[污濁了的憂傷之中]——!」

  轟、轟!!!

  前所未有的重力壓制被施加在奧茲曼迪亞斯身上,即使被幾乎能折斷骨骼的重力粗暴地拽著向地面貼近,法老王仍然死死依靠著權杖站立著不倒:「貧弱,太貧弱了!平角褲平角褲!你竟然想用這種方法撕去余的尊嚴嗎,橙發的重力使!」

  龍龍竟然還在模仿:「平角褲,平角褲——」

  我像一個看著兒子逃課去網吧卻無計可施的老父親一樣悲傷地抱住龍龍大腦袋:「別學了,龍龍啊,別學了,你再這樣學下去會越來越像DIO的!承太郎聽到了一定會把你歐拉成龍龍醬!」

  龍龍:「Wryyy?」

  我:「……算了你還是嗷嗚嗷嗚吧。」

  和奧茲曼迪亞斯的戰鬥並沒有持續太久。使出了全力的伯爵和中也實力並不亞於頂級從者法老王,奧茲曼迪亞斯到最後甚至被激得使用出了他的寶具——

  「全能的神啊,見證余之偉業吧!然後跪拜吧!余無限的光輝,太陽將在此處降臨!——[光輝之大復合神殿]!」

  固有結界展開,只一眨眼,我們就置身於奧茲曼迪亞斯的寶具概念之中,埃及的漫漫黃沙沒過了我的腳踝。而就在伯爵的正上方,龐大的陰影籠罩而下,那是一座巨大無比的倒置金字塔!

  不,要是那玩意兒真的砸下來——!

  我立刻發動了身上這件魔術禮裝的技能——「緊急回避」!

  岩窟王·艾德蒙唐泰斯,得到「回避」狀態!

  「這是單體寶具,中也快閃開,不要被牽連進去了!」我盡力向戰鬥的中心大喊,太宰立刻找准了剛才還想伺機給奧茲曼迪亞斯一腳飛踢的中也的落點,飛奔過去把躍躍欲試的這家伙拉開了。

  而得到了「回避」加護的伯爵也不再畏懼正准備給他來一個墳頭對撞的金字塔們,他周身再一次燃起了熊熊的復仇之火,我立刻把魔術禮裝的另一個技能為他點上:「瞬間強化!增加己方單體的50%攻擊力——上吧,艾德蒙,請為我奪取勝利吧!」

  「氪哈哈哈哈哈哈哈!」伯爵大笑著從金字塔的縫隙中逃脫,疾馳著向奧茲曼迪亞斯攻去,「那是當然,看著吧,立香!你的前進道路將會由我來開辟!作為我的共犯者,繼續走下去吧——」

  「我的征途乃恩仇的彼方——虎啊,煌煌燎燃!」

  ……

  奧茲曼迪亞斯,【傲慢】之間的支配者,順利擊破。

  再一次看到法老王在我面前燃起金色的光點,我不禁有些惆悵起來了。

  「對不起,是我太非了,一直沒能抽到你。」我誠摯地為自己的抽卡運默哀了一秒,「要是下次……下次有什麼埃及系從者的卡池up的話,請你一定要來我的迦勒底!」

  奧茲曼迪亞斯臉上依舊掛著令人看著就安心的爽朗之笑,他像老父親一樣摸了摸我的頭:「余允許了!繼續前進吧,小小的勇者!余也會在不遠處注視著你的!」

  伯爵盯著他放在我頭上揉揉的手,隨後,奧茲曼迪亞斯又看向了龍龍。

  「余記得你,你是支配【暴食】之間的那位金發之人。唔,被魔術王封印了知性嗎……余與你也算有緣,既然如此,在消失之際,余便送你一份禮物吧。」

  奧茲曼迪亞斯的身影漸漸在金色的顆粒中模糊,在他完全回歸英靈座之前,一團光球從他的胸口飄出,晃晃悠悠地飛到了龍龍面前,如同一團被吹散的蒲公英一般鑽進了大恐龍的體內。

  至此,七個審判之間全部攻略完成。

  我徹底松了一口氣,就像熬了幾天幾夜把RPG游戲打通關了最後看到結局CG和片尾曲演職員表開始滾動一樣。剛才在戰鬥中一直跑來跑去幫中也判斷敵情的太宰看起來也累壞了,他掛在中也身上,長吁短嘆:「終於可以回去了!啊,我記得還有兩個會沒開呢,剛才小銀又拿了一堆文件來讓我批……嗚嗚嗚,chuya——」

  中也罕見地沒把他從肩膀上甩下來:「珍惜最後的輕松時光吧,回去之後你就又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了,要肩負起相應的責任,可不能像現在這樣像個笨蛋一樣爛兮兮的。」

  「竟然說我是笨蛋!那你就是蛞蝓,蛞蝓蛞蝓蛞蝓——」

  這兩個人身上難道有什麼「相遇之後百分百降智」的buff嗎?

  我看向伯爵,輕松地說:「是不是像靈子轉移一樣,我眼睛一閉一睜就又回到現實了?需要找個地方先躺下來嗎?」

  伯爵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你一言我一語拌嘴的中也和太宰:「啊,不必了。一會兒你的靈魂就會自己回到身體中去,很快你就能在現實之中醒來。」

  「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說著,我捏了捏龍龍的爪子,「龍龍能和我一起回到現實嗎?」

  伯爵不知道為什麼露出了一種很經典的「當你媽聽說你要撿流浪貓回來養」的表情:「……我想,有件事你還不知道。」

  我說:「啊,我知道。現實沒有恐龍專用的寵物疫苗什麼的,這種事只要拜托給卡茲大人就行啦!卡茲大人一定會很熱心地去照顧龍龍的,他可喜歡小動物了!」

  伯爵:……雖然很想說這家伙不算小動物,但是看到立香這麼高興還是把話咽回去吧。

  「不,不是這件事。」伯爵說,「你其實無法把這只恐龍帶出監獄塔。或者,不如說……除了你以外,沒有人能離開這裡。」

  我一下子握緊了龍龍的爪子。也許是出於地球上頂級獵食者的直覺,龍龍本能地感覺到了此刻我的情緒不對,他從喉嚨裡發出了低低的「Wryyy」的叫聲,湊過來挨著我蹭了蹭。

  「這件事啊,其實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出人意料的是,太宰一派輕松地這樣說。

  「你這家伙,打一開始就一副藏頭露尾的樣子,說著什麼『受了魔術王的委托把你們拉進來』、『要看著你凄慘的樣子再加以嘲笑』這種話,太別扭了!這樣別扭的人可是追不到女孩子的哦!」太宰笑了,「既然想幫小立香,那就堂堂正正地回應召喚成為她的從者好了,為什麼要以妨礙的名義悄悄做好事呢?」

  伯爵冷淡地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唔姆,那我問你,魔術王給你的委托是殺掉小立香,對吧?」太宰眯起眼睛,「那你為何要多此一舉地把我和chuya一起拉到監獄塔之中呢?」

  我搶答:「因為他想聽你們兩個講橫濱相聲!」

  太宰:「哈哈,也有道理呢!」

  太宰:「……但是錯誤!」

  我悻悻地把手放下:「噠宰老師對不起,下次回答我會更努力的!」

  「因為他想要幫你干掉這個特異點的強敵啊!」太宰伸出手指指向自己和中也,「只要游戲另一方的首領和最強戰力都在監獄塔被永遠困住,那你們編輯部不就鐵定贏了嘛!」

  我恍然:「原來如此!艾德蒙你真是大暖男,竟然想幫我開掛啊!」

  伯爵:……雖然感覺被誇了,但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是怎麼回事。

  「既然已經明白了我的目的,那你們兩個未來的監獄塔住客為何還能如此暢快地笑出來?」復仇鬼向太宰露出了獠牙,「就不怕我用熾焰燃盡你們的靈魂嗎?」

  「當然不怕了。」中也平靜地說,「因為立香絕對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伯爵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什麼輕輕地拉扯。

  「艾德蒙……」我拽著他的袖口,「你的心意,我都已經明白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為我做了這麼多……」

  伯爵慢慢轉過頭,他燦金色的眼眸中帶著我看不懂的情緒,我感覺他有話想要對我說,但最終又沒有說出口。

  「承太郎在我們兩個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其實也說了類似的話。」我垂下眼睛,回憶起了那個在冬木的夜晚,「似乎大家都覺得,拯救人理這樣的重擔竟然要讓藤丸立香這樣一個小姑娘來扛起,實在是一件太對不起她的事情。但是我不這麼想,完全不這麼想。」

  「要是只有我擁有這樣的力量,要是這件事只能由我來做……那我就必須要做,還要做得很好。」我說,「況且,在我身邊還有那麼多的伙伴!迦勒底的大家,還有在各個特異點認識的朋友,就連原本應該站在我對立面的噠宰先生和中也都這麼好,現在又多了一個一直默默幫助著我的艾德蒙你……要是這樣我還不停地叫苦叫累,那也太矯情了。」

  我抬起了頭。

  「所以……艾德蒙。」最後,我如此拜托道,「請把噠宰先生和中也一起送回去吧。」

  自稱是永遠心懷著怨念的復仇鬼面對著如此的請求,什麼也沒有說。他保持著這樣的沉默,從自己的西裝衣兜裡摸出了一盒煙,還有一只已經鏽跡斑斑的金屬打火機。

  「你的要求是有代價的。」他拿出了一支煙,兩指夾起叼在唇間,「共犯者藤丸立香,你願意為此支付什麼樣的代價呢?」

  我認真道:「只要我能做到。」

  艾德蒙·唐泰斯微微地笑了。

  「那麼。」他說,「為我點上一支煙吧。」


第58章

  我醒了。

  靈魂回到身體中的感覺確實有些玄妙,感覺就像是剛剛從一台全麻的手術中恢復了意識。我似乎並不能准確地感知到自己正在做什麼,感官和外界像是隔了一層,只能模模糊糊地憑借本能來行動。

  似乎有人在激動地說著些什麼,耳朵也聽不太真切。我的眼皮有些過於沉重了,光是睜開一條縫就非常費力。

  「…………醒,我看到她動了!」

  什麼?

  我盡力睜開眼睛,光芒從許久未見的現實世界中一下子映入眼底,刺激得我的眼中立刻蓄起了一層生理性的淚水。模模糊糊地,我看到有人衝了過來,下一秒,我就被拉進了一個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懷抱。

  本能地,我試圖抬起手臂,想要像往常一樣回擁過去。但他抱得太緊了,我的胳膊被牢牢圈住,只有手指能尷尬地動彈幾下。

  「對不起。」我嘟囔,「一定讓你擔心了……承太郎。」

  向來不在人前太過情緒外露的青年什麼也沒有說,他把頭埋進我的頸窩,我能感覺到,他似乎在輕輕地顫抖。

  「我沒四。」可能是靈魂和身體還有點小錯位的緣故,我總感覺舌頭也有點不聽使喚,「我挺好的,就四感覺沒森麼力氣……哎,你身上怎麼有股煙味?」

  剛剛給伯爵當了一回點火小妹的我敏銳地嗅出了熟悉的味道。

  「……應當是我向你道歉。」承太郎說,和他平靜的話語不同,這家伙力氣之大,我感覺他好像要把我的脊椎都勒斷,「身為你的從者,我應當時刻在你身邊保護著。而就在我的眼皮底下,竟然就這樣讓你被襲擊——」

  「這也四沒辦法的四情,隨能想到呢!」我笨拙地安慰道,「我真的沒四!對啦,我碎過去多久了?」

  「七天。」

  我怔住了:「……竟然這麼久了嗎。」

  承太郎這才松開手。他溫柔地扶著我的肩膀,往我背後塞了兩個枕頭,讓我舒舒服服地半坐起來。拉開距離後,我也得以看清了現在承太郎的樣子。

  ……承太郎他,看起來好憔悴。

  雖然他的表情似乎還是那樣的波瀾不驚,但我發現他眉頭之間出現了深深的溝壑,似乎這幾天以來從來沒有舒展過。

  我抬起手,輕輕碰了一下他的額頭。承太郎彎著腰,安靜地任由我用指腹把他隆起的眉頭慢慢按平。

  「別擔心啦。」我說,「我回來了。」

  他捉住我的手,珍而重之地握在他雙手的掌心,就好像那是不亞於聖杯的寶物一樣。

  「……咳。」

  從承太郎身後探出了一個有些眼熟的頭:「二位,很抱歉打斷你們的甜蜜一刻。但是我要給患者進行檢查了。」

  我這才猛然意識到這個房間裡還有別人,這位正是偵探社的與謝野晶子醫生。她臉上帶著微妙的笑容,把脖子上掛著的聽診器又戴上,承太郎依舊沒放開我的手,只是默默地給她讓開了一個位置。

  剛才一直沒發出聲音的手環也「滴滴滴」地響了起來,羅曼醫生和奧爾加瑪麗所長爭先恐後地從迦勒底發來了通訊,問我感覺怎麼樣,昏迷的7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於是開始講這七日的監獄塔之旅,但剛起了一個頭,瑪修又著急忙慌腳底打滑地衝了進來,撲到我床頭眼淚汪汪地喊前輩。我只好趕緊先安慰她,然後再重頭開始講一遍。

  我的故事一共被打斷了好幾次,因為偵探社和編輯部的大家都湧進了這個小房間來看我。我不得不一個一個地跟他們打招呼,一遍一遍地說自己並沒有大礙,然後再簡略地概括一下之前他們沒聽到的內容。

  承太郎自從我提到是「基督山伯爵,岩窟王艾德蒙唐泰斯」把我帶走之後,表情就一直非常恐怖。偵探社的國木田亂步先生則在聽到了中也和太宰都被拉去之後露出了恍然的表情:「確實,這七天以來港口黑手黨的舉動非常古怪,像是亂了套一樣。」

  而聽到各個審判之間支配者的身份時,各位的反應都不太一樣。露伴老師向我解釋了山岸由花子的身份,她是露伴老師和仗助的好朋友廣瀨康一的女朋友。而吉良吉影沒有在場,仗助說他在醒來之後就和承太郎一起把吉良又合力揍了一頓。

  當我講到「懶惰」那一部分的時候,荒木老師抱著像貓一樣大的龍龍進來了,身後跟著竹內友崇和蘑菇。

  「立香!」荒木老師看起來非常高興,「你竟然找到了迪亞哥,真是個大驚喜呢!就是他好像也停止了思考的樣子……啊,你剛才在說什麼?我似乎聽到你提起了富堅義——」

  「蘑菇!!!」我則在看到了那兩個中學男生看起來無辜的臉之後尖叫起來,「蘑菇老師!!!」

  蘑菇露出了一個有些羞澀的笑容:「啊,你竟然知道了?沒想到監獄塔的劇情這麼快就上線,我還有點驚訝呢。是艾德蒙告訴你的吧?他都給你劇透什麼了?」

  我幾乎喘不上氣來:「他說你和荒木老師都是神明級別的人物——蘑菇老師!請問你真的是卡密sama嗎?」

  屋裡的人都紛紛轉過頭來,看向似乎真的只是個普通中學男生的蘑菇。

  「……我只是個寫奇幻故事的家伙罷了。」蘑菇微微一笑,「要說神明,還是我旁邊的這位荒木老師比較像神明吧?」

  「我也只是個畫漫畫的喲。」荒木老師走了過來,大家無言地為他讓開一條通道,他把懷裡的龍龍往病床上一放,回到現實就縮水成貓咪大小的龍龍立刻竄到了我身邊,使勁兒試圖往我懷裡鑽。

  承太郎不得不松開了我的手,黑著臉揪著龍龍的尾巴把它提了起來:「這裡怎麼會有恐龍?它背上DIODIODIO的花紋是怎麼回事?!」

  我小聲說:「這是『暴食』之間的支配者龍龍,他沒有攻擊型的,我想養他。」

  龍龍蜷起身子,掙扎著試圖去咬承太郎的手。承太郎一手揪著尾巴,一手捏住龍龍的後脖頸,皺眉看向荒木老師:「你認識這家伙?」

  「是啊,他叫迪亞哥·布蘭度,不過好像他被固定為了這個樣子,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沒法擺脫恐龍的形態了。」荒木老師樂呵呵地說,絲毫不在意他的這番話徹底地讓白金之星的頭發全立了起來。

  「竟然叫迪亞哥·布蘭度——」

  白金之星立刻出現在了承太郎身旁,氣勢洶洶地對著龍龍舉起了拳頭:「歐拉?」

  龍龍呲出小乳牙,對著白金之星發出威脅聲:「嗷嗚嗚嗚嗚——Wryyyyyyy!」

  我慌張地趕緊從承太郎手裡把龍龍接回來:「好了好了,龍龍別鬧!承太郎,你可以先觀察觀察龍龍的行為和舉動,要是他真的和你認識的那個DIO一樣是個壞東西,你再歐拉他也不遲。」

  龍龍在我手中立刻乖巧下來,他熟練地用長尾巴纏住我的手腕,然後轉過頭,意味不明地向承太郎發出了奇怪的聲音:「木大噠木大!」

  承太郎:……硬了,拳頭硬了!

  「啊……說起來,迪亞哥和DIO確實有關系,但是他們並不是同一個人哦。」荒木老師饒有興致地看著承太郎和龍龍互瞪,「至於這孩子到底品行如何,我也說不准呢。這要看你們對他的態度,以及究竟何時他會恢復知性吧。」

  龍龍安靜地蜷在我的懷裡,尾巴還纏著我的手腕,看起來一點攻擊性都沒有,好像他就是一只可愛乖巧的小恐龍。

  顯然承太郎和白金之星都不這麼想。

  國木田亂步卻還沒忘記蘑菇的事情:「……剛才,藤丸說你是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蘑菇有些靦腆:「就是字面意思吧,比如我是能夠隨心所欲對立香的世界進行修改和擺布的神之類……的?」

  國木田:?!

  你不要用這幅純良的樣子說這麼高能的話!!!

  「那麼,聖杯確實是在你手裡咯?」我問。

  這話一出,全屋子的人(除了荒木老師和竹內友崇)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了蘑菇。

  「沒錯啊。」

  蘑菇輕松地說:「但是,作為裁判,你們至少也要讓我看到你們的成果,才能讓我宣布勝利的究竟是哪一方吧?」

  雨果:「……你這一個禮拜賴在我們編輯部也沒少翻我們的樣書和稿子啊?」

  蘑菇:「這不一樣!你們還沒把雜志送到市場上去賣呢!」

  海明威拎起蘑菇的衣領把他提起來就走:「行,我們現在就去港黑門口擺個地攤賣書,你跟你的小伙伴跟著一起來,一個吆喝一個數錢!」

  蘑菇劃拉著四肢像征性地掙扎了一下:「啊,反對暴力!你這家伙,明明是寫出了《永別了,武器》的——」

  我同情地看著編輯部的各位跟在海明威先生身後出去,但是安徒生躊躇了一會兒,他折回來,對我說:「我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直覺,我覺得你抱著的那個生物……可能本質並不壞。」

  小個子的童話作家先生用子安武人渾厚磁性的聲音最後補充了一句:「人——可能龍也是,會成長成什麼模樣,先天的因素固然很重要,但是後天的引導也同樣重要。我曾見過從黑夜中歌唱的夜鶯,也見過被拉下地獄的菩薩。你……還是多加注意為好。」

  龍龍打了一個呵欠,發出了一聲小小的「Wryyy」。


第59章

  我沒在病床上躺多久就想下地亂跑了。

  出於安全方面的考量,在消防通道發現趴倒在地睡得香甜叫也叫不醒的我之後,承太郎他們把我送到了偵探社的醫務室,每天都有人守在房間裡照顧我,大多數時候值班的是瑪修和承太郎。

  躺了7天之後,我的身體也有些弱。承太郎說在我下地瞎跑之前,要先做一做復健治療。他叫出了同樣一臉嚴肅的白金之星,紫色的巨人先把窩在我懷裡陪著我一起看書的龍龍拎了出去(作為報復龍龍啃了他一口),然後伸出手來,開始幫我按摩四肢上的肌肉。

  「白金之星竟然還能幫忙做大保健呢,真是好使!」我非常驚喜,無敵的替身把我的一條胳膊捧在手心,力道適中地幫我捏著使不上力氣的肩膀,承太郎則拉過了我的另一條胳膊,和白金之星同步地按捏著。

  所以仗助開門進來的時候,看到承太郎和白金之星一邊一個抬著我的腿,他立刻大叫著衝出了房間:「對不起承太郎先生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白金之星把他又拎了回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不是礙事了?」仗助小心翼翼地躲在床簾後面,像一只叼著球等待的小黑柴,「我就是想來說一句,敦君打電話過來了,說他們的首領想要請立香過去一趟。」

  我很高興:「太宰也回來了嗎?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他和中也在監獄塔幫了我很多忙呢。」

  承太郎不放心我一個人過去,我也不打算兩手空空只身前往。

  於是,當中島敦在港黑總部門口迎接時,看到的就是浩浩蕩蕩地帶著一大隊人馬和一車貨物的《RUN!》推銷小分隊。

  「好久不見啊,敦!」我喜氣洋洋地跟一臉錯愕的白發少年打招呼,「我今天給你們港黑帶了好東西!」

  敦緊張到好像我們搬來的這一車都是武器一樣:「是、是什麼好東西?」

  我掀開罩在手推車上的防塵布:「是我們《RUN!》的第一期雜志,大仲馬老師的小說,還有露伴老師《粉黑少年》漫畫第一冊 單行本哦!」

  敦:「……你們就是來,送書的?」

  我理所當然:「對啊——不對,不是送啊!我們是來賣書的!」

  敦:「你們想和港黑做生意?」

  「我們是來談合作的,你看,我們把這麼優秀的出版文學作品以優惠的價格銷售給港黑,看在你們首領先生的面子上,我可以給一個批發價,七五折!」

  敦:「立香小姐我們港黑不買書的……」

  我循循善誘:「小敦啊,敦醬啊,話不能這麼說啊!雖然你們是黑手黨,但是也不能放松對成員的精神文明建設!畢竟一個高素質有文化的群體所能創下的業績,必然要比低素質的文盲群體創下的業績要好!」

  敦:???

  「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可以把我們合作的印刷廠主管介紹給你,他在他們廠還成立了黨支部——」

  「好了,可以了,立香。你別為難敦了,他可說不過你。」

  戴著帽子的熟悉青年出現在敦身後,伸手輕輕把他推開。一看到他橙色的頭發,我就高興地拼命揮手:「中也!你感覺身體還好嗎?」

  「啊,還行,比那家伙要好一點。現在他癱在辦公室裡吵著要我把你領上去,還想要看恐龍。」中也頓了頓,回到現實後的他身體和心理年齡也都回到了正常水平,但是偶爾他也會在神態上露出些監獄塔時的生動來,「那個龍龍……你也帶來了嗎?」

  我把背著的小雙肩包解下來:「當然帶了,龍龍特別喜歡纏著我,不帶他的話他會鬧的。」

  龍龍在公共場合就窩在這個包裡,我沒把拉鏈拉上,給他留出了換氣和看外面環境的縫。龍龍很乖,一直都沒有吵鬧,被我抱出來之後他還向中也打招呼:「嘎嗷……Kono……Kono……」

  我教他:「這是中也哦,c-h-u-y-a,chuya。」

  龍龍說:「Konochuyada!」

  中也:「……學得可真快。」

  我們拉著小推車又浩浩蕩蕩地進了港黑大樓,敦欲言又止地看了好幾眼龍龍,最後小聲問我能不能一會兒帶鏡花來摸摸他,我痛快地答應了,敦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高興起來,然後輕快地跑開,應該是去跟鏡花分享見聞了。

  就是承太郎好像並不覺得龍龍招人喜歡是件好事。

  我們在一群黑墨鏡大哥詭異的注視下登上了直達電梯。

  「亞歷山大·仲馬在把我們拉去了監獄塔後就消失了。」中也在電梯裡說,然後他又打量了一眼我們這支迦勒底推銷小隊,成員我、瑪修和承太郎他都見過了,唯一一個不太熟悉的面孔是蘑菇,「這孩子是你新召喚出來的?」

  「不。」我說,「這位就是卡密sama,菌類偉人,奈須蘑菇。」

  如果震驚能夠具現化,那麼中也現在估計能和承太郎一般高。

  「啊……原來卡密sama是這樣的。」中也緩緩地轉過頭去,語氣盡力克制在可以說得上是平靜的範圍內,假裝不在意地盯著樓層顯示屏猛看。

  最後,在我們一起走出電梯時,中也還是沒忍住,又問了一句:「神真的是無所不能,全知全能的嗎?」

  蘑菇微笑著說:「不是哦。我只是一個碰巧能夠寫出令人喜愛作品的小說家罷了。」

  首領辦公室的門沒有關。我曾經來過這裡,那一次是雨果先生派我來找大仲馬催稿,結果那一個下午我替大仲馬出了一次任務,抽到了吉良吉影,回去復命時被太宰叫來了這間辦公室。

  今天,這間辦公室卻和往常不同了。原本漆黑一片的室內如今把窗簾和幕布全部拉開,陽光從落地窗中照射進來,把站在辦公桌前的黑發青年映得皮膚白皙近似透明,他聽到我們的動靜之後,抬起頭向我們微微一笑。

  「你們來了啊。」他鳶色的眼睛轉向我身後的蘑菇,「再一次見面了呢,蘑菇。」

  「你好,太宰。」蘑菇像一個普通中學生一樣打招呼,「需要我幫忙向朝霧老師帶個好嗎?」

  「我想還是不了吧。」太宰直起身來,雙手插進褲兜,看向窗外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還是別讓他再折騰我了。」

  我看看蘑菇,再看看太宰,決定先說正事:「對了,太宰,你說的那個『書』能讓我們看看嗎?」

  太宰姿態隨意地向他的辦公室角落點了一下頭:「就在那裡,你們一看就能看到了。」

  我們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一根被重力壓得整個趴在地毯上瑟瑟發抖的黑色魔神柱。

  「……你們是不是已經揍過他一輪了?」我謹慎地問。

  太宰眨眨眼睛:「啊,中也跟我說他有點手癢,作為體貼下屬的好首領,我當然要滿足部下的需求啦!」

  中也面無表情:「明明是你先——算了。」

  我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揍他的時候有沒有從這家伙身上掉下來什麼東西?」

  太宰說:「有啊,有一些紅色的羽毛,貝殼,毒針……什麼的。」

  我的眼神黯淡下來:「原來是弗內烏斯啊,這些素材也太不上台面了。那算了,我還是比較喜歡巴巴妥斯。」

  魔神柱弗內烏斯:揍我就算了,你們怎麼還拉踩呢?!

  「原來你們已經把他收拾了,我還以為要我親自動手呢。」蘑菇看起來松了一口氣,「多謝多謝……其實我也不怎麼擅長對付這種眼睛特別多、精神污染的家伙呢。」

  我瞪他:「大哥!他不是你創造出來的嗎?!」

  蘑菇言之鑿鑿:「你覺得上帝會喜歡鮟鱇魚嗎?」

  我說:「母不嫌子醜!」

  蘑菇:「荒木老師還不喜歡瓦尼拉·艾斯呢!」

  我說:「行你說服我了,爸爸你牛逼,爸爸你把聖杯給我吧!」

  蘑菇:「啊,我是爸爸的話,那阿崇算……」

  我:「行,社長是爸爸你是媽媽,可以吧?」

  承太郎說:「這是玩倫理梗的時候嗎?」

  我:「那萬一荒木老師自稱是你爸,你該怎麼反駁?」

  承太郎說:「我爸是空條貞夫。」

  我:「你有爸爸的具體設定,真好。」

  蘑菇說:「立香,是媽媽對不起你。」

  我伸出手攤開:「要補償的話,給個聖杯就行,我不貪心。」

  太宰笑呵呵地看著我們:「你們真是母慈女孝,挺好。」

  「只是我們互相和解了而已。」蘑菇平靜地說,「立香和我都明白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並不能隨意地安排她去做什麼事。即使我是世界的創造者,當她擁有了自己的靈魂之後,她就只屬於她自己了。」

  「真好。」太宰久久地凝視著蘑菇的眼睛,「所以,你『賦予』了立香生存的意義,然後她就這樣快樂地接受,並一直走下去了,是嗎?」

  我說:「不,生存的意義是我自己找到的,硬要說的話,蘑菇老師是給了我一個可以存在的舞台吧。」

  黑發消瘦的青年悠長地嘆了一口氣。

  「那麼,藤丸立香。」

  他用極輕卻又很清晰的聲音問:「你生存的意義是什麼?」

  我抬起頭,並不自傲,也並不覺得這是什麼特別值得人羞恥的,就像告訴他今天是晴天一樣:

  「我想做一個讓周圍人快樂,並且自己也一直很快樂的、有用的人。」

  「如果我也曾給你帶來過快樂,那我會很高興。」

  那一刻,我覺得在蘑菇的臉上綻開了一個驕傲的笑容。

  太宰治慢慢地合上眼睛。他像是在傾聽些什麼一樣微微彎起唇角,然後哼了一小段不知是從哪個電視廣告裡截取的背景音樂。

  「櫻花~被雨打落啦,但是我已經拍下了,它盛開的模樣~」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

  「這是在某個世界裡,織田作唱給我聽的。」他睜開眼,我從未見過太宰笑得那樣溫柔,「這是唯一一次他唱歌,因為他收養的孩子中有一個喜歡這首歌,他就學了打算在生日會上唱給他聽。但這家伙怕到時候發揮失常,就先讓我和安吾把把關。」

  「……你贏了,立香。」他最終宣布,「要是這個世界將會由你這樣的人拯救,那也許是一件很值得人高興的事情。請把聖杯給她吧,蘑菇。」

  蘑菇像是要為我加冕一樣,他從自己的胸口中緩緩拖出一個熟悉的金燦燦杯子,然後雙手捧著,鄭重地交到了我手上。

  「我很期待由你自己書寫出的故事結局。」他說,「帶著我的祝福前進吧,要記住,我們都在注視著你呢。」

  我捧住了聖杯的圓弧杯壁,承諾地點頭。

  「我會的。」

  ------出版亂鬥都市·橫濱-------

  -------道路開辟-------


第60章

  回到迦勒底之後,吉良吉影立刻就被我們交到了卡茲他們手上。

  「這家伙想要我的手!」我控訴,「他想炸了我,然後只留下我的手!」

  三個柱男抓住的重點都不太一樣。

  瓦姆烏比較擔心我的人身安全:「他想炸了你?」

  ACDC比較困惑為什麼吉良吉影想要我的手:「你手上有什麼嘛?」

  卡茲問:「吉良吉影好吃嗎?」

  我說:「是人類,不知道好不好吃。」

  卡茲看起來有點失望,但他還是邁開一米九五的大步去把抱著貓打算偷偷溜回房間的吉良逮住了。

  「從今天起,你就是種火速刷隊的成員了。」卡茲隊長宣布,「既然你是殺階,那就去刷騎階的種火吧,正好給JOJO那個大傻子滿破。」

  沒想到在迦勒底還要做加班上班族的吉良吉影:?

  他被卡茲拎起來扭送到騎階訓練場時,正好碰到了一臉菜色的埃爾梅羅二世。

  「唷,卡茲!」喬瑟夫高高興興地從術階種火訓練室裡頭冒出頭來,順便伸手揪住了企圖逃跑的二世的後衣領,「你見過我家仗助沒有?我一直想把他介紹給你來著!」

  「反正又是一個叫JOJO的小崽子,我沒興趣。」卡茲說,「你來刷術階種火?」

  「對,給仗助滿破用的。」喬瑟夫手上用力,「喂,韋伯,小韋伯!不就是稍微加個班嘛,你之前不也天天加班來著嗎?」

  用著滿破靈基的韋伯·維爾維特哭唧唧地說:「自從我來到這個迦勒底之後就天天加班,每一天我都在加班!放過我!」

  「別這樣,當初你的滿破狗糧也是我肝的呀。」大高個喬瑟夫很輕松地就把韋伯拽了進去,「加班,加班,社畜的歸宿就是加班~」

  吉良吉影抖得更厲害了。

  -------

  修復了橫濱特異地之後,我也拿到了很多作為獎勵的聖晶石,再加上奧爾加瑪麗所長給我發了工資,拿到手之後我毅然決定找達芬奇親買一單聖晶石去抽5發十連。

  承太郎原本在我房間,聽到我的計劃之後他也把自己這個月拿到的獎金給我了——他最近一直寸步不離地守在我身邊,據他的說法是怕我又被奇怪的人抓走,也是為了防備龍龍這個疑似DIO科生物。

  但是西撒說承太郎這種行為其實就是想跟我處對像。

  但是喬瑟夫否決了這個說法,他說他非常了解乖外孫承太郎。承太郎雖然長了一張帥得驚天動地的臉,從小女人緣都好到爆炸,但是他本人絲毫不近女色,甚至覺得女人很煩。

  「他就算喜歡花京院,也不會主動去找小姑娘談戀愛的!」喬瑟夫言之鑿鑿。

  我:「……花京院?」

  「他倆就是我和西撒之間的關系!」喬瑟夫說,可驕傲了,「是可以托付性命的摯友唷!」

  我說:「你倆看起來也不算太直……唉算了。」

  我沒糾結承太郎到底想不想跟我處對像的問題,身為莫得感情的氪金機器,目前我的首要任務是搞錢,然後氪金!

  「不管了,先氪他個兩單!」我豪氣萬千地拿著小工資卡站起身,「走吧,去找達芬奇親那個奸商!!!」

  龍龍原本在我被子上追自己的尾巴玩兒,聽到我這麼說,他歪了歪頭,斷斷續續地復述:「氪、氪金?」

  我慈愛地摸摸龍龍的腦袋:「意思是我要去花錢啦!」

  龍龍學著說:「花,花錢!」

  我說:「對啦,我要去花錢!」

  龍龍問:「多、多少錢?」

  我說:「2萬日元。」

  龍龍驚得尾巴都豎起來了:「Wryyyyyyy!」

  承太郎無情地把他拎下我的床:「你該訓練他一下,別讓它隨隨便便就蹦到床上去,恐龍髒得很。」

  龍龍也顧不上對承太郎呲牙了,他蹦過來,死死抱住我的腳踝,發出了:「抱!抱!」的軟聲。我心都要被他叫化了:「怎麼突然開始撒嬌了?是因為舍不得我嗎,龍龍?」

  承太郎:不我覺得他就是單純喜歡富婆。

  看透一切的無敵承太郎很果斷地把龍龍扔在了myroom,陪著我一起去找達芬奇親氪金。

  在達芬奇親工房的門口我們又看見了一個熟人。

  「吉良吉影?」

  被叫到名字的金發上班族整個人都顫了一下,他趕緊回過頭,向我豎起食指:「噓噓噓噓!」

  我奇怪地打量了一圈四周:「你怎麼了,怎麼躲在這裡?你想進去把自己換成金方塊?」

  「不……」他罕見地有些羞澀,「我聽那個齊貝林說,達芬奇工房有蒙娜麗莎……」

  承太郎立刻叫白金之星:「揍他。」

  吉良吉影被白金之星一腳踹飛出去,然後承太郎迅速把我拉進工房,重重地關上了門。

  「那家伙是個變態,你一定要小心他。」承太郎仍然不放心地叮囑我,「他對手的變態的喜好已經超出了真人,他甚至喜歡《蒙娜麗莎》——」

  給自己捏了一個蒙娜麗莎美女身體的達芬奇親捧著一兜子聖晶石過來了:?

  我一手氪金,一手拿石頭。承太郎又簡單地跟達芬奇親說了一下吉良吉影的問題,達芬奇親恍然大悟:「啊,這個世界上果然有各種奇奇怪怪的癖好呢!不過沒關系啊,我其實是個男人,他應該不喜歡男人的吧?」

  承太郎:「……呃。」

  達芬奇親活潑地向我們吐了吐舌頭:「大不了到時候我就對著他把裙子掀起來,人家可能比他還要厲害哦!」

  我:?

  姐姐,不,哥哥,你車速這麼快的嘛?!

  承太郎立刻把我也拎走了。

  摟著一兜子聖晶石,我立刻毫不停歇地去圖書室把瑪修拽出來了。作為召喚必不可少的觸媒,瑪修支起了雪花之盾,我抱起了作為貓爪玄學必不可少的芙芙,開始使用貓爪抽卡!

  「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卡池,但是抽就完事了!」我奮力向雪花之盾召喚陣中扔出30顆聖晶石,「勇敢的收費石頭啊,快去創造奇跡!!!」

  瑪修拿著她的音樂播放器,很上道地開始給我放歌!

  「這首歌是今天音樂軟件按照隨機算法推薦給我的呢,前輩!」瑪修按下播放鍵,「我聽了之後感覺很好聽,說不定會給前輩帶來好運氣!」

  我豪氣萬千:「好,放吧!只要不是『WelcometoAfrica』這種就行!」

  從播放器中,傳出了一首貝斯快速掃動琴弦的動感音樂!

  「Let\'s pump it,pump it from kick like that beat to that urn on the bass!Golden Wind is what I want!」

  我不由自主地跟著這極富節奏感的歌搖頭晃腦,與此同時,召喚陣上的光圈開始不停轉動起來!

  「——嗯哼哼,嗯哼哼。」第一發十連沒有出貨,我已經習慣了,哼著這首歌的旋律,做好准備又扔了30顆進去,「We\'re about to turn on that bass,Golden Wind is famous for——GIOGIO!」

  芙芙在我懷中突然一震:「芙!」

  就在這時,在音樂中突然插.入了薩克斯的聲音!薩克斯慵懶又強勢地重復著主旋律,就像是吹遍那不勒斯的清爽之風,我跟著背景中人聲的頌唱一起輕聲:「GIOGIO!GoldenWind!」

  承太郎敏感地豎起耳朵,他似乎感覺到了意思不對勁。

  第二發和第三發十連也都一無所獲。之前甚至有過5單墜機經驗的我心態非常平穩,抽卡這件事需要隨緣,也許今天我的運氣不在這裡。但至少也要把目前我手上的這些石頭都砸進去看看到底有沒有水花。

  背景音樂放到大概三分半鐘的時候,情況有些不對了。

  我向召喚陣扔出了第四發十連的石頭,而背景音樂中原本一直作為主旋律的薩克斯和鼓點突然偃旗息鼓,隨著一陣像是收音機換台的嘈雜聲,鋼琴的聲音突然響起來了。

  不知為何,我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GIOGIO!」

  光圈開始旋轉!

  「GOLDENWIND!」

  光圈擴大了,是三道光圈!

  「GIOGIO!」

  我屏住了呼吸,光圈收緊,一張銀色的卡旋轉著出現在召喚陣上。

  「GOLDENWIND!」

  卡背上是帶兜帽持杖的巫師,這是術階的從者!

  「GIOGIO!」

  還沒完,這張卡竟然開始閃爍起電光,在幾道光芒閃動後,它竟然被鍍成了金色!

  這是張金卡!

  「GOLDENWIND!」

  金卡翻轉過來,這位從者也在光芒中漸漸顯露出真身。金發的從者慢慢地從雪花之盾上走下,他抬起頭,用那雙翠綠色的明亮眼睛注視著我,然後叉開雙腿,伸出手。我以為他要像承太郎一樣伸手指人,但他竟然一把抓住了自己身上這件西裝胸口心形的大洞,向旁邊用力一扯——

  「我,喬魯諾喬巴拿,有一個夢想!」

  我被他的舉動震懾住,不禁順著他的話問道:「你……有什麼夢想?」

  他震聲說:「那就是——」

  「成為秧歌Star!」

悠于 2020-7-16 22:49

第61章

  喬魯諾·喬巴拿,英日混血,意大利那不勒斯人,15歲,是一名中學生,也是「熱情」黑道組織的首領。

  至少在迦勒底新從者歡迎大會上他是這樣自我介紹的。

  同為意大利人,據說少年時期也是那不勒斯黑街小領袖的西撒看起來對喬魯諾很有好感。喬瑟夫嘻嘻哈哈地勾過西撒的脖子,說:「這個喬巴拿是你的老鄉誒!你要不要一會兒去跟他認認親啊,說不定你倆會還有血緣關系呢,小金毛西撒醬?」

  西撒剛想伸手去彈喬瑟夫的腦門兒,結果就聽喬魯諾平靜地接了一句:「對了,我是英日混血,母親是日本人,改嫁後帶我到意大利生活。我的生父在我出生後不久就死了,我也沒有見過他,只是聽說他是一個英國人,並見過他的照片而已。」

  我覺得就算只是出於禮貌,我也得該對這個幼年喪父還比我小一歲的少年表示一下:「很抱歉聽到這個,你一定很難過吧。」

  喬魯諾輕松地說:「沒什麼,後來我聽說他這家伙沒什麼好的,不過他好就好在死得好。」

  我:?????

  「對了,似乎喬瑟夫先生和承太郎先生也認識我父親。」喬魯諾說。

  我瞪大眼睛看向承太郎:「你們替身使者之間真的就互相吸引唄?」

  承太郎說:「啊,確實。他父親還是我親手打死的呢。」

  我:對不起,你再說一遍?????????

  喬瑟夫也懵了:「啊,什麼?!喬魯諾你父親到底是誰啊!」

  喬魯諾說:「我聽說他叫迪奧·布蘭度。」

  哦,原來就是那個據說天天穿著開襠褲塗綠色唇釉還饞喬瑟夫的爺爺喬納森身子的埃及妖婦吸血鬼DIO啊,那沒事了。

  ……

  卡茲在這令人尷尬的氛圍中開口問:

  「你父親是吸血鬼,那你也是吸血鬼嗎?」

  喬魯諾禮貌地回答:「抱歉,我並不是呢。」

  卡茲失望地帶著柱男們起身走了:「算了,我們還是去食堂看看有沒有剩飯吧。」

  從這一點上來看,可能反而是柱男們比較單純。

  紅A立刻站起身追著他們三個出去了:「我在冰箱裡放了一塊腌肉,不如一會兒我給你們做點三明治吃?」

  臨走前瓦姆烏沒忘了揪上吉良吉影,自從被我拜托過後,這一位正直又忠誠的柱男就非常認真地開始監視可憐的金發上班族,努力讓吉良吉影在非必要的情況下和我保持相當的距離。

  當然,他還會定時去達芬奇的工房前巡邏,在半夜逮到過好幾次偷偷溜過來想要看一眼蒙娜麗莎的殺手皇後。

  荒木莊成員們基本清空,除了龍龍。他聽到「迪奧·布蘭度」這個名字之後就一直保持著若有所思的狀態,原本他四仰八叉地躺在我的腿上,時不時伸出爪子扒拉我的手,讓我快點摸他的肚皮。但自從喬魯諾說出那個名字之後,他就抬起了恐龍腦袋,用碧藍色的豎瞳盯著那位意大利少年猛看。

  「D……DIO。」他咕嚕咕嚕地說,「迪奧·布蘭度……迪,迪亞哥……」

  我撓了撓龍龍的下巴:「你想起來一些什麼了嗎,龍龍?」

  他揚起頭,眯起眼睛,尾巴很快樂地拍打了幾下,但是什麼都沒有再說。

  歡迎大會結束之後,我把喬魯諾托付給了西撒,讓他領著喬魯諾參觀一下迦勒底,介紹一下我們修復人理的工作內容。同為那不勒斯人,也同樣在黑幫混過,西撒和喬魯諾有很多共同語言。喬瑟夫自然黏著西撒嚷嚷著要一起去,他還很熱心地對喬魯諾說:「我見過你爸,我倆還打過架呢!我跟你講講他吧!」

  喬魯諾自然很高興:「謝謝你,喬瑟夫,你真是個好人。對了,其實按照血緣來說你是我的侄子呢!」

  喬瑟夫:「哈哈哈那可真巧啊——等等你什麼時候成了我叔叔的?!」

  喬魯諾乖巧地說:「我的生父迪奧遺傳給我的基因中還有著你們喬斯達家族的先祖,喬納森·喬斯達的DNA,所以我的生父可以說是兩個人,一個是迪奧·布蘭度,一個是喬納森·喬斯達。對了,我肩膀上還有個小星星胎記呢。」

  喬瑟夫:……

  一般路過的本藤丸立香:…………

  假裝也是一般路過的承太郎:…………………………

  你們喬家人的輩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16歲的仗助是承太郎的小舅舅已經夠離譜的了,現在又來了一個15歲的喬魯諾,竟然是承太郎的叔曾祖父?!

  那承太郎你過年的時候能收到多少份壓歲錢啊!

  我簡直羨慕到咬牙切齒。

  喬魯諾的到來給迦勒底帶來了不少改變。他雖說自稱是「熱情」黑手黨組織的首領,但是他本人是個有禮貌又溫柔的好孩子。他迅速地記住了迦勒底所有人的名字,無論是誰在走廊上碰到他,都能被叫出名字來,並附贈一個意大利風情的甜蜜招呼。

  達芬奇親在我去換每月一次的呼符和狗糧時捧著臉說,要不是她意志堅定,不然真的有可能會被喬魯諾這樣的好男孩給攻略下來。

  我說:「姐,你克制一點,喬魯諾才15歲。」

  達芬奇親嘟起嘴:「那又有什麼關系,我再給自己捏一個15歲小少女的身體不就行了嗎?」

  我說:「那你能不能受累給吉良吉影捏一個手?我快受不了他了,這家伙這幾天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對勁,我總覺得要麼最後是承太郎把他歐拉死,要麼是我把他騙到你的工房裡來換成金方塊。」

  達芬奇親伸出手:「行,可以接單。客人打算用什麼方法支付?刷銀行卡還是給支票?我支持聖晶石、現金和網絡彙款多種支付方式哦!」

  我的眼中淌下淚來:「奸商,遲早有一天我要你給我付錢!」

  達芬奇親說:「對了,後續我打算推出會員積點服務,消費每滿10萬日圓可以找我免費給你約一次稿,你不是一直很想讓我畫那個政哥哥的本子嗎?」

  我立刻從懷中掏出工資卡:「姐,啥也不說了,咱倆這麼多年交情了再討價還價不合適。10萬我現在就打給你,你這兒的pos機呢?來拿過來,刷卡!我今天就要買10單聖晶石!」

  達芬奇親是個合格的奸商,錢到位了什麼都好談,她還非常特貼心地送了我一輛全自動小推車,幫我把一大箱子聖晶石拉回MyRoom,並承諾一天內就把吉良吉影未來唯一女朋友做好。

  我和一車聖晶石一起回房間的短短10分鐘路程引起了半個迦勒底的圍觀,普通工作人員都充滿憐憫地看著我,和我相熟的穆尼克甚至在樓梯拐角探出頭來問我:「立香,你是不是抽卡又沉船了?」

  我便漲紅了臉:「沉船!……抽卡的事,能不沉船嗎?」

  接著就是一些「要是真的暗改了卡池概率,那葉良樹你今晚必被我暗鯊」之類難懂的話,迦勒底上下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在我帶著小車走到半路的時候,正巧碰到了喬魯諾。他抱著一捧花從拐角走出,目的地似乎和我是一樣的。但奇怪的是,除了我以外根本不讓人碰的龍龍蹲在他的肩膀上,長尾巴盤在喬魯諾的脖子上,像一條怪異的圍巾。

  「嗨,喬魯諾!你好呀龍龍!」我舉起手,「喬魯諾,你的這些花是哪裡來的?」

  「午安,立香。」喬魯諾走近,我以為他想和我握手,但他直接湊過來,給我來了一個意式的貼面吻。

  龍龍直接趁這個機會躍到了我的肩頭,然後也在我的臉頰上來了一個黏答答的恐龍親親。

  「這些花是我用我的替身變出來的。」喬魯諾說,一個金黃色的人形替身從他身後緩緩出現,「他叫黃金體驗(GoldExperience),能夠把沒有生命的物體變成有生命的或者部件。我想,在迦勒底這樣的地方應當是沒有花的,所以我想為你的房間增添一點小小的生活情趣。」

  我捂著胸口險些倒下:「呃啊!西撒是這樣,怎麼你也是這樣!意大利人真的好厲害,不愧是意大利人!」

  喬魯諾有些歉意:「我為你帶來困擾了嗎?」

  「不,沒有,我很喜歡這些花。」我從他手中接過這捧素白的花束,「謝謝你,我確實很久沒有在房間裡放上花瓶了。」

  「你喜歡就好。」喬魯諾微微笑了,「能夠讓你感到快樂是我的榮幸。」

  我臉頰微紅地和喬魯諾道別,懷抱著花束繼續向MyRoom走去。龍龍蹲在我的肩膀上,小聲問:「立香,高興?」

  「是啊,女孩子都喜歡收到別人含有心意的禮物,而且喬魯諾碰巧還特別會說話……」我想了想,「他還很帥!」

  龍龍若有所思地呼嚕:「帥……Wryyyyy,金發,帥?」

  「唔,無所謂發色吧。主要還是看五官和身材。」我指揮著聖晶石小車開到前方去,「對了,昨天喬瑟夫偷偷用隱者之紫的念寫給我看了一張喬魯諾他老爸的照片,雖然砸爛了一台相機非常可惜——但是,我跟你說哦龍龍,喬魯諾他老爸也挺帥的!」

  龍龍看起來越發若有所思了。

  -------

  我把這一千多枚聖晶石放在了MyRoom的角落,然後找羅曼醫生要了一個他們醫療部門用的大藥瓶,把喬魯諾送的花放了進去,這個簡易花瓶就放在我的床頭。

  達芬奇親的制作速度果然非常快,在吃晚飯的時候,她破天荒地從自己的魔術工房裡出來了,堂而皇之地走進食堂,慢悠悠地晃到渾身發抖的吉良吉影面前,遞給他一個小紙袋子。

  「這是立香為你訂購的。」達芬奇親快活地說,「摸起來、聞起來和人體是一樣的,內置溫度系統,你可以根據需求調節體溫。最重要的是它可永遠不會腐壞唷!」

  吉良吉影雙眼含淚地盯著達芬奇親交握在胸前的手,顫抖地問:「美、美麗的蒙娜麗莎啊,請問,你能不能為我摘下手套——」

  正在排隊打飯的瓦姆烏聽見之後,他飛速地讓自己額頭上的角急速伸長,像金箍棒一樣「刷」地一下飛躍大半個食堂,直接戳進了吉良吉影的後背!

  「注意你的行為!」柱男警告,「不然明天你會出現在卡茲大人的餐盤中!」

  從容地插隊到瓦姆烏前頭打飯的卡茲說:「給我多加一份無慘肉。」

  新來的仗助在旁邊的窗口打飯,他不太理解卡茲的意思,側目:「你是想說午餐肉?」

  卡茲:「不,就是無慘肉。」

  仗助:?

  吉良吉影都沒吃完晚飯,他像是我得到了呼符一樣珍而重之地捧著紙袋子跑了。

  我很欣慰,至少在那只手壞掉之前,這家伙應該都不會再打我的主意。

  成功解決掉了吉良吉影這個隱患,我今天晚上應該也能睡個安心覺了。

  應該。

  本應該。

  ………………

  大約是凌晨4點的時候,我突然驚醒了。

  之所以知道時間,因為我床頭有一個電子鬧鐘,它的顯示屏上用熒光顯示現在是4:04分。

  真好,是一個會讓米斯達發狂的時間。

  我直覺有些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於是我緩緩地坐起來,想要摁亮床頭燈,但就在我伸出手來之後,在床尾,一雙我很熟悉的豎瞳亮了起來。

  「……啊,原來是龍龍。」我松了一口氣,「你半夜怎麼溜進來了?是想跟我一起睡嗎?」

  龍龍沒有作聲,他沒像往常那樣發出撒嬌般的呼嚕,也沒有發出會讓承太郎皺眉讓喬魯諾感到親切的「Wryyyyyy」。

  我只能看到那雙盈亮的豎瞳看著我。

  「來吧,龍龍。」我拍了拍枕頭旁,「要不要小毯子?我記得我的衣櫃裡有一條貓爪圖案的,一會兒我給你鋪上吧。來這兒睡吧。」

  「……好啊。」

  龍龍緩緩地動了,但是他發出了和體型不符的窸窸窣窣的聲音,除了他那條大尾巴在地上拖動的滑行聲,我聽到了腳步聲。

  幾乎是本能,我立刻砸向了床頭燈。

  「啪」,房間亮了起來,我也順勢借光看向那個因為突然亮起的燈而伸手擋住臉的青年——

  他有著一頭燦金色的頭發,如果說西撒的發色是朝陽初升時溪流的反照,喬魯諾的發色是春日花朵嬌嫩的粉蕊,那麼這個青年的發色就是舞會上貴婦所持的絲綢扇面上的鎏金。

  他有著半長的金發,穿得像一個賽馬騎手。藍色的緊身上衣,長手套,騎馬褲,馬靴,還帶著一頂有些滑稽的藍色小帽,在他的帽子上用大大的字母標出了名字——

  DIO。

  下面還系著小蝴蝶結。

  適應了光線之後,他把手放下來,我也得以看清他的樣貌。

  ……他長了一張和喬魯諾的父親DIO相似的臉。

  但是面前的這個人絕非DIO,他的五官更柔和,表情也並非那個吸血鬼一般的陰狠。

  迪亞哥·布蘭度用那雙天空一般清澈的藍色眼睛注視著我,然後慢慢垂下了眼睛。

  「我……」他說,帶著點委屈,「只是,想和你一起睡。」


第62章 番外 迦勒底動物園

  承太郎失蹤了。

  就在他一個上午不見人影之後,我的房間裡多出了一匹黑色毛皮的狼。

  MyRoom的移門自動打開,搜尋了一上午的我本想疲憊地撲到床上打個滾,但就在我小小地助跑,起跳,「嘭」地落到被子上時,一個活物從被子下頭探出了頭。

  我沒能剎車——這怎麼剎車!但我盡力地調整了姿勢,沒讓自己徹底地用自己的重量把那個活物壓壞。最終我翻滾了一圈,有些狼狽地趴倒在了被單上,哼哼唧唧地擺動了一下雙腿。

  「啪嗒。」

  有什麼在舔我的臉。我轉過頭去,發現正是那只不知為何藏在我被子下面的狼。

  這是一頭狼,我很確定,因為無論是哈士奇還是阿拉斯加都絕對不長這樣。它有著狼所獨有的尖銳的眼神,而當它伸過頭來,還想再舔我一口的時候,我在它嘴裡看到了白森森的尖牙。

  「你好啊,狼狼。」我說,被它又濕乎乎地舔了一口,「你在這兒干嘛呢?你是喬魯諾變出來的嗎?」

  狼狼自然不能回答我,它從被子裡鑽了出來,體型比一般的中型犬還要大上一輪,皮毛烏黑蓬松。我坐起來,它湊到我身邊,然後把下巴溫順地擱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抱住了狼狼的脖子,然後把臉埋到了它蓬松的毛皮中深深地吸了一口。

  「怎麼辦啊狼狼……承太郎不見了……」我悶悶地說,「我好擔心,但是怎麼都找不到他……你說他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呢?難道是魔術王那個爛人把他抓走了?」

  狼狼笨拙又僵硬地掃了兩下尾巴,然後它小心地掙扎著從我懷裡出來,向後退了一步,低下頭向我露出脖子。

  「怎麼了,是脖子癢癢嗎?」我問,伸出手呼嚕了一把狼狼後脖,「你的肩膀上有一塊淺色的花紋呢,竟然還是星星形狀的,和承太郎的胎記簡直一……」

  「……一樣。」

  我尖叫起來:「——承太郎?!」

  狼狼點了點頭。

  我震驚地發了大概兩秒的呆,很快,我就接受了目前這個情況,並且問出了我最關心的問題:「白金之星怎麼樣了?」

  狼狼搖了搖頭,我立刻理解了:「啊……不見了嗎?那這個事態有些嚴重了。我帶你去找小瑪麗他們吧,達芬奇親和羅曼醫生一定會有辦法的!」

  狼狼從床上躍下,身姿矯健地讓我以為自己是在看動物世界紀錄片。但他走到房間門口後又回頭看我,蓬松的長毛大尾巴在身後甩了甩,等待著我過來和他並肩。

  「……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太好。」我沒忍住,蹲下身摸了摸狼狼的頭頂,又揪了一把他的尖耳朵,「你真的好乖哦,乖得像大狗狗一樣。」

  狼狼不置可否。

  我領著狼狼走出MyRoom,打算先到中央管制室去。但是就在我們來到樓梯口時,狼狼突然豎起耳朵,他弓起身子,對著樓梯上方開始呲牙,發出了猛獸受到威脅時的低吼聲。

  「怎麼了?」我緊張道,暗暗地調整了一下魔術禮裝,「有敵人?」

  「汪嗚!!!」

  不,是狗。

  一只哈士奇——確鑿無疑這不是狼,就是哈士奇——腳底打滑地從樓梯上衝了下來,它看起來特別興奮,嘴巴裡叼著一只橘黃的狸花貓,橫衝直撞地飛奔到我面前,瘋狂地搖著尾巴,然後繞著我的腿轉圈,還來蹭我的褲腳。

  「喵——」被叼著的貓咪凄厲地叫起來,我連忙從這只哈士奇嘴裡把它解救下來:「怎麼回事,今天迦勒底怎麼多了這麼多動物——等等,貓貓你的項圈怎麼是西撒的頭帶?!」

  貓貓使勁兒揮了一下爪子,從它粉色的肉墊上「噗」地冒出一顆肥皂泡泡。

  哈士奇依舊很興奮,它湊到狼狼身邊去蹭他,承太郎有點嫌棄地往旁邊躲了躲,但是哈士奇不依不饒,還試圖伸出舌頭來舔他。

  我把西撒貓貓放下,試圖分開這兩只犬科動物:「別鬧了,喬瑟夫——你應該是喬瑟夫吧?」

  喬瑟夫啪嗒啪嗒瘋狂擺著尾巴,湊上來對著我的臉就一通狂舔。承太郎不太高興地咬住他的尾巴把他往後拖。

  還沒等我用袖子把自己臉上的濕漉漉擦干淨,樓梯上又蹦下來一隊動物。

  這是一支柴犬小隊,領頭是一只黑色的小柴犬,它頭上的毛毛奇異地特別長,梳成了飛機頭的樣子,一看就知道絕對是東方仗助。仗助跟在他老爸身後跑下樓梯,身後跟著變成了白柴的殺生丸,脖子上還掛著卡茲的愛心鈴鐺。

  我不得不撈起這兩只小柴柴,仗助好像有點害羞,他嗚嚶地用爪子把毛絨的狗狗臉捂了起來,而殺生丸似乎完全不以自己的妖怪形態為恥,十分淡然,就是尾巴偶爾會搖上幾下。

  「好吧,這麼看來,咱們的隊伍成員又增加了。」

  我把兩只柴犬放下,喬瑟夫哈士奇一直很亢奮,他舔舔西撒貓貓,又舔舔仗助黑柴,但是他湊過去想舔承太郎狼狼的時候,狼狼衝他呲牙,低聲「嗷」地警告。

  我覺得,可能這件事不會這麼輕易收場了。

  浩浩蕩蕩地帶著一群小動物們,我終於來到了管制室所在的樓層。途中發生過喬瑟夫想把西撒駝到背上,結果叼起西撒時因為橘貓掙扎太過厲害而失敗的小插曲,最終喬瑟夫被西撒憤怒地咬了耳朵,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

  沒有想到,中央管制室也是一片雞飛狗跳。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一只白毛的鸚鵡撲閃著翅膀急得滿屋亂飛,「難道是魔術王施下的詛咒嗎?!無論是哪種魔術都不能讓我變回來——達芬奇!快想想辦法啊,你不是一直自詡天才嗎?!」

  這只很明顯是奧爾加瑪麗所長的鸚鵡看到我之後,尖叫一聲俯衝下來:「立香!你怎麼沒變成動物?!」

  「難道我變成了動物之後你會很高興嗎?」我避開她的尖喙,「其他人怎麼樣了?」

  「普通工作人員們似乎沒有問題,但是從者們,我還有羅曼那家伙都變成動物了!」奧爾加瑪麗在我頭頂蹲了下來,「我想不明白,為什麼羅曼也會變成動物啊!」

  「醫生也——」

  還沒等我轉頭去尋找,從達芬奇親的專屬位置上就蹦起了一只藪貓:「對了,立香,我幫你找到了承太郎哦!」

  我震驚地看向那只漂亮的藪貓:「達芬奇親,你怎麼可以說話?!」

  「因為我是天才嘛,我給自己裝了一個動物回話翻譯裝置~」她用爪子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一台迷你儀器,「唔,承太郎就在那邊的角落裡等著你哦,也許是怕自己的樣子會嚇到別人,所以他一直縮在這裡等著你過來找呢。快過去看看吧!」

  可是,承太郎不是我旁邊的那只黑狼——

  聽到我的聲音之後,藪貓達芬奇所指的角落緩緩站起了一個非常、非常龐大的影子——

  那是一只白色的北極熊,毛絨,魁梧,戴著29歲的承太郎先生鐘情的海豚白色鴨舌帽。他用後腿支撐著人立起來,然後像他還是人類形態一樣,向我展開了雙臂。

  我的身體先於大腦一步,直接撲到了大白熊的懷裡。

  ——唔,好溫暖,又好毛絨!!!

  大白熊承太郎小心地用爪子拍拍我的後背,我感覺自己像是埋進了一條厚實的毛絨毯子裡,聞到的都是清新的海鹽味,這正是承太郎身上的味道。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似乎有誰在扯我的褲腿。回過頭去,發現竟然是黑狼承太郎,他叼著我的褲子向後扯,雙眼執著地盯著我,還從喉嚨裡發出了有些不太高興的吼聲。

  「……這邊的承太郎也是你誒,不要這麼容易吃醋啊。」我不得不蹲下來抱住黑狼承太郎揉了揉,「好啦,那我也抱抱你。」

  黑狼啪嗒啪嗒舔了兩口我的耳朵。

  大白熊承太郎實在是過於龐大了,在他面前黑狼都顯得嬌小。但似乎這才是仗助比較熟悉的承太郎先生,小黑柴快樂地跑過去,在他的大爪子底下躺了下來,露出了小肚皮。白熊承太郎用他的大熊掌很小心地揉揉仗助的肚皮,然後四肢著地,安靜溫馴臥了下來。

  接著達芬奇親說羅曼醫生似乎特別害羞,在發現自己變成了小動物之後,就一個人找了一個小角落藏了起來。在場的犬科動物們立刻四散開來,紛紛用自己的嗅覺去尋找躲起來的羅曼醫生。

  黑狼承太郎沒有走,他走到白熊承太郎面前,伸爪去夠白熊承太郎頭上的帽子。大白熊用熊掌拍掉了黑狼的爪子,很堅決地保護他的鴨舌帽。

  大概過了10分鐘,哈士奇喬瑟夫帶著小黑柴仗助跑回來了,一個嘴裡叼著一只瑟瑟發抖的長毛布偶貓,一個嘴裡叼著一只淺粉色的垂耳兔。

  「羅曼醫生——還有瑪修?!」我認出這兩只小動物,布偶貓凄厲地「喵」了一聲,被我接過來之後立刻把臉埋了起來,整只貓貓都在發抖。而瑪修兔兔特別小,能夠被我一只手就托起來,她趴在我的手上,翕動著三瓣嘴,無辜地抖動著身後的蓬蓬小圓尾巴。

  羅曼醫生化身的這只布偶貓特別貌美,是雙色白底紋的漂亮貓咪,眼睛水盈盈的,而在他柔軟的長尾巴根部掛著一枚金色的戒指。

  「這是什麼?」我把羅曼醫生舉起來,仔細地打量那枚戒指,「這是羅曼醫生你的戒指嗎?你一直戴著手套我都沒見到過它呢。不過,這是結婚戒指還是訂婚戒指?還是說這是魔法梅麗的周邊?」

  羅曼醫生可憐兮兮地喵喵叫,拼命地掃著尾巴,似乎是想把那枚戒指遮蓋住。

  奧爾加瑪麗飛到我臉前用翅膀拍我的臉:「不要盯著羅馬尼的屁股看了!你這個痴女!!!」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沒想耍流氓!我只是想看看那枚戒指而已——別打了別打了!」

  奧爾加瑪麗氣咻咻地重新蹲回我的頭頂:「哼!總之,今天我們必須要把動物化的原因找出來!」

  但是在找出動物化的原因之前,我不得不帶著這群動物們度過這漫長的一天。

  剩余的從者們也陸續找到了。

  紅A和杏壽郎都在食堂,紅A變成了一只德國牧羊犬,他很費勁地想用狗狗爪子去夠灶台,而杏壽郎變成了一只赤紅貓頭鷹,蹲在料理台上很認真地用叫聲為紅A鼓勁。

  我得到消息之後立刻衝過去把德牧拉開:「太危險了!今天你就別做飯了吧,我來做。」

  雖然紅A現在不能說話,但是從他的眼神中我也看出了濃濃的擔心。

  卡茲等3個柱男在達芬奇工房門口被發現了,獵豹卡茲,鬣狗ACDC和灰狼瓦姆烏三只捕食者似乎依舊在捕獵,不過這次他們的捕獵對像是殺手皇後和變成了金漸層英短的吉良吉影。我鼓勵地摸了摸獵豹卡茲的頭,被他很不高興地用爪子拍開,「咪」地責備了一聲。

  最終,我帶著白熊承太郎、黑狼承太郎和小垂耳兔瑪修(後面跟著一只黏著瑪修的芙芙)回到房間時,在門口發現了滾作一團的一只小獅子,還有一頭小恐龍。

  「喬魯諾,迪亞哥。」我很無奈,黑狼承太郎立刻叼起了龍龍的尾巴,而白熊承太郎叼起了小幼獅喬魯諾的後頸皮,「你們兩個怎麼說也是……也是有血緣關系的,不要打架嘛。」

  龍龍能說話,他立刻告狀:「是喬魯諾先咬我的。」

  喬魯諾嗷嗚嗷嗚地想反駁,頭頂甜甜圈一樣的三簇卷毛都在抖。

  「我覺得事情的經過應該是你想溜進我的房間,結果被喬魯諾發現了,所以他來制止你。」我顯然是個聰明的咕噠子,「你的前科太多了,龍龍。」

  龍龍說:「請你給我一個機會,立香。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我問:「如果我沒有錢你還會愛我嗎?」

  龍龍說:「不要做這樣的假設,你不會缺錢的。」

  我說:「爬開,你只是愛我的錢!」

  龍龍說:「為什麼一定要把愛情分得這麼明白呢?這是一種突然而至的火焰,燃燒起來之後你就無暇再想其他——嗷!!!」

  黑狼承太郎猛然一擺頭,直接把小恐龍甩了出去。

  「干得漂亮,承太郎。」我說,「唉,做一個富婆,好難。我只是想獲得一段真摯的愛情,怎麼就這麼難!」

  白熊承太郎無言地伸出爪子,拍了拍我的頭。

  動物化直到我睡覺前還沒有解除。

  當我洗完澡,換上睡衣從衛生間裡出來時,我的被窩可疑地鼓起了一個大包,我不得不把被子掀起來:「別藏了,承太郎,你體型太大,被子都蓋不住你。」

  白熊承太郎若無其事地往牆邊拱了拱,縮在他旁邊的黑狼承太郎則歉疚地翻出了肚皮。

  我嘆了一口氣:「真沒想到我竟然有和大型猛獸一起睡覺的一天……行吧,不過我事先說明,你們兩個晚上絕對不可以踢被子!」

  然後我就非常快樂地一個俯衝撲進了大白熊承太郎的懷裡。

  畢竟,誰能拒絕毛茸茸呢!


第63章

  我拎著迪亞哥的後衣領把他丟出去了。

  「為什麼?」他緊緊扒著我房間的門不願意走,「你不是說覺得喬魯諾爸爸的臉很帥嗎?我和他長著同一張臉,我不帥嗎?」

  我說:「帥,你很帥。」

  迪亞哥立刻雙眼閃閃發光:「那你為什麼不願意讓我陪呢?」

  我很認真地拍拍迪亞哥的肩膀:「我不是個貪心的人,我並不覺得自己和古代的國王一樣理所應當地可以擁有所有小帥哥。你很帥,在小恐龍狀態也很可愛,但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對不起。」

  迪亞哥的眼睛黯淡下來了:「是嗎……好吧,那是我打擾到你了。抱歉。」

  我對他點點頭:「三樓還有空出來的宿舍,你找一間去住吧。明天我跟大家說一聲,你已經能夠從小恐龍變成人形了,以後你就作為我的從者和大家一起行動吧。」

  「現在已經非常晚了,我還要回去接著睡,明天還有下一個特異點的作戰會議,不能再和你聊下去了。晚安,迪亞哥。」

  迪亞哥小聲說:「晚安,立香。」

  當房間的自動移門緩緩關上之後,迪亞哥臉上那種小心討好的表情頃刻消失無蹤。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房門,不知道思索了一些什麼,然後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了,長長的還沒能變回去的龍尾巴在地上拖行,發出了細細的輕響。

  -------

  第二天起床之後,我後知後覺地發現,迪亞哥半夜偷偷摸到我房間這件事確實有點恐怖。

  去吃早飯的時候我刻意在路上多繞了一段路,在承太郎宿舍門口等了一會兒。

  發現我特意過來等他一起去吃早飯,承太郎其實表面上並沒有展露出多少驚訝之意。我也習慣了,畢竟他這個人很不喜歡把自己的感情外露太多。我扯扯他的袖子,叫他彎腰下來,他很順從地附身,於是我趕緊湊到他耳邊把昨天晚上凌晨的事情說了。

  幾乎是我剛講到迪亞哥出現在房間裡的那一刻,承太郎的拳頭就攥得緊緊的。他黑著臉聽我講完了事情的經過,最後問了我一句:「他沒說自己是因為什麼變回了人形嗎?」

  我搖搖頭:「沒,我本來打算今天再去問問的。」

  承太郎略點了點頭,突然停下腳步:「我有點東西忘拿了,你先自己去食堂吃飯吧。」

  我有些困惑:「忘拿東西了?忘拿什麼了?」

  承太郎說:「……唔,發膠。」

  我看向他帽子下露出的些許卷發:「可你也不用發膠呀?」

  「仗助昨天勸我試試。」承太郎面不改色地說,「我回去拿一趟,很快就回來。」

  我不明所以地點點頭:「好哦。不過我覺得你抹上發膠之後也會很帥的,啾啾!」

  承太郎壓了壓帽檐:「……呀類呀類。」

  於是我就又一人獨行著去食堂吃早飯,在路上碰到了瑪修。我倆理所當然地拿著餐盤坐到了一起,親親熱熱地討論從奧爾加瑪麗所長的只言片語中透露出的有關於下一個特異點的信息。

  直到我們吃完早飯,承太郎都沒有出現,迪亞哥也沒有。我只好懷著隱憂和瑪修一起去了會議室,准備參加今天有關於下一個特異點的作戰會議。

  迦勒底的工作人員們已經探明了下一個特異點的情況,這個特異點依舊是在日本——我總覺得我們真的撈不到出國旅行的機會了——它位於2011年的見瀧原市。

  「沒錯,還是2011年,不過它和橫濱特異點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概念!」奧爾加瑪麗非常嚴肅,「橫濱特異點的危險度其實並沒有見瀧原特異點的大,因為據你們帶回來的情報分析,橫濱特異點最危險的地方在於魔神柱觸及了根源法則,將神的分靈引到了特異點掌握了聖杯。」

  我在心裡默默地問候了一下荒木老師和蘑菇。

  「見瀧原特異點因為不明原因,它所造成的危害甚至可以波及宇宙空間。」奧爾加瑪麗著重強調,「一定要重視起來!不能把它當做和橫濱一樣的出出書就能攻略下來的地方!」

  我嘟囔:「好嘛,人家知道呀。」

  最後我和司令部一起擬定去往此次特異點的從者名單時,承太郎姍姍來遲。

  他確實用了發膠,不過不像仗助那樣,承太郎顯然只是在手上噴了一些摩斯後簡單地把頭發向後抓了抓。雖然只是個簡單的背頭,但是摘下帽子的承太郎帥得讓我盯著他都忘了自己剛才在說些什麼。

  「——回神了!」奧爾加所長在我面前晃晃手,「喂,回神了!下一個從者到底是誰啊!」

  我猛地驚醒:「啊,從、從者——喬魯諾!我要帶喬魯諾!」

  奧爾加所長語重心長地提醒我:「小姑娘,年紀輕輕的還是要以事業為重,不要被戀愛影響了工作啊!」

  達芬奇親悄悄在她身後說:「別聽她的!年輕人就是要談戀愛!」

  奧爾加瑪麗:你是不是想打架?

  我噗嗤被她倆逗笑了,而承太郎什麼也沒說,像往常一樣沉默地走到我身側坐下,拖過印發的特異點情況說明書開始一目十行地看。

  「對了,承太郎。我打算在下一個特異點把喬魯諾和喬瑟夫也帶過去。關於喬魯諾,你是不是之前跟我說過,他其實非常擅長戰鬥,在戰鬥中也一直很冷靜來著?我覺得他在以城市為主的地方能夠發揮出自己的能力。」我轉過頭向他解釋為什麼決定把喬魯諾加入隊伍,「據說下個特異點可能還會牽扯到宇宙事務,卡茲大人有外太空ptsd,咱們還是別把他帶上了吧。」

  承太郎點點頭:「按照你的想法來就行。」

  我笑了,但就在我回過身打算繼續和奧爾加瑪麗討論魔術禮裝問題的時候,余光似乎瞥見了承太郎的領口下有些奇怪。

  那……似乎是被撓出來的血痕?

  我一下子警惕了起來:血痕?怎麼會有人能在承太郎的胸口撓出血痕?!

  散會後,我磨磨蹭蹭地留了下來,然後把達芬奇親拉到小角落,咨詢:「你是意大利人,一定很懂一些戀愛和感情的問題吧?」

  達芬奇親眨眨眼睛:「戀愛咨詢,1小時1000日圓,謝謝惠顧。」

  我:……沒必要,姐,這真沒必要。

  「好啦,我是開玩笑的。」達芬奇親看我大有一副准備把她送到吉良吉影房間的架勢,趕緊改口,「怎麼了,這次又是關於承太郎的事情?」

  我點頭:「對。今天早上我本來想約他一起去食堂吃早飯的,但是他走到一半突然說忘了東西,走了大半天都沒見個人影,在開會的時候才回來。」

  達芬奇親說:「正常,哪個男人沒有點自己的小秘密呢?」

  我又說:「剛才我特意把文件夾碰掉了,趁他彎腰撿東西的時候,我好好觀察了一下他的胸口,發現他的前胸上有三條抓痕!!!」

  達芬奇親此刻的表情告訴我:唔,出事了,事情還很大。

  我緊張地問:「怎麼,這個抓痕有沒有什麼說法?」

  達芬奇親沉痛地拍拍我的肩膀:「立香啊……唉。照理來說,這是大人的話題,我不該跟你講。但我又不忍心你被蒙在鼓裡……」

  我越來越慌:「到底怎麼回事嘛!」

  達芬奇親湊到我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

  我的眼睛越瞪越大。

  「他被別的女孩子抓——!?」

  達芬奇親搖搖手指:「只是一種猜測哦。不過小立香你可不要太過放松警惕,承太郎這麼帥,當然會有好多人喜歡他啦。我聽說咱們迦勒底好多員工暗地裡商量著情人節要給他送巧克力呢。」

  我頭頂的呆毛都快被炸掉了:「啊,這個罪惡的到處沾花惹草的男人!不行,明天我們就出發去特異點——不,今天下午就去!不能讓他再留在迦勒底禍害女群眾了!要禍害就只禍害我一個吧!」

  達芬奇親笑眯眯地看著我衝出會議室。

  -------

  在被我一通緊急轟炸之下,奧爾加瑪麗所長糊裡糊塗地就讓我帶著從者們進入筐體,准備這一次的靈子轉移。

  「真是的,怎麼這麼著急……」她嘀咕,「喂,羅馬尼,他們幾個人的身體情況怎麼樣?」

  羅曼醫生看著筐體中的生命檢測系統,彙報:「一切正常,就是似乎,立香她的血壓一直有點偏高,不過這樣是在正常範圍內的。」

  是的,我的血壓確實偏高。看到有別的女員工靠近承太郎,我的心就突突突狂跳。

  為什麼會這樣子呢!

  明明,明明是我先來的——

  白學經典語錄在我心中刷屏,我帶著一點自己都解釋不清楚的怨憤,別過頭去,賭氣地不願意跟承太郎說話,連眼神對視都不願意給他。

  在這樣有些詭異的氣氛中,奧爾加瑪麗所長宣布:

  「迦勒底第4次靈子轉移,啟動!」

  「目標——特異點·見瀧原市!」

  我在心裡默默想:等到了特異點,我一定研究出一個「迦勒底從者戀愛禁止」條例。唔,這也是合理的嘛,畢竟從者什麼的和小偶像們也差不多(?)!

  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會面對什麼的承太郎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血痕,有些陰郁地想:

  媽的,那頭恐龍下手可真狠。看來今天上午還是揍得輕了!


轮回悲愿雨夜·见泷原

第64章

  2011年,見瀧原市。

  這是一個科技異常發達的小城,在有些從2016年來到這裡的旅行者看來,這個世界的科技似乎有些過於發達了,甚至比原定的5年後還要像是「未來」。

  鹿目圓,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中學二年級女生,今天也像尋常一樣,和好朋友仁美、沙耶香一起去市立見瀧原中學上課。

  只是課前,同學們有些不同尋常地騷動。

  「怎麼了嗎?」小圓有些不安地詢問,沙耶香湊到議論紛紛的其他女生那裡聽了聽,回來悄悄告訴她:「據說今天會有轉校生來哦!」

  轉校生!

  怪不得大家都如此興奮,小圓也有些許期待起來。

  上課鈴響,本班的班主任早乙女和子老師也走進了教室。不知為何,今天的和子老師並沒有聊起和她的戀愛相關的話題,而是很少見地用有些焦慮的語氣直接宣布:「那個,同學們,今天我們班要迎接幾名轉校生哦……」

  班裡的同學們立刻議論起來,和子老師不得不提高音量:「安靜一下!那麼,轉校生同學,你們——不,你可以進來了!」

  第一個走進教室的女孩引起了全班的贊嘆。她留著一頭長長的黑發,長了一張漂亮又可愛的臉。只是這個女孩從眼神上來看就冷冰冰的,小圓光是看到她就覺得呼吸困難。

  「這位同學叫曉美焰……那個,曉美同學,你可以在黑板上寫一下自己的名字嗎?」

  冷冰冰的焰同學在電子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轉過身,奇異地用令人難以回避的目光逼視向小圓。

  怎麼……這個轉校生,為什麼……

  「好了,曉美同學就坐到那邊的空位上去吧。」和子老師清清嗓子,不知道是不是小圓的錯覺,她似乎在發抖,「接下來,還有幾位轉校生同學——」

  砰。

  走廊上傳來令人不安的腳步聲。

  這樣的腳步聲對於一個中學二年級的學生來說,似乎有些過於沉重了。

  「那個……這幾位同學可能……身材有些高大,所以……」和子老師都有些說不下去了,「但是,但是我相信校方接收的情況!那個,所以……請進來吧,空、空條同學——」

  身高一米九五的JOJO畫風肌肉硬漢,低著頭走進了教室!

  「我是空條承太郎。」轉校生用低沉的聲音說,「今年,15歲。」

  ——你管這個叫15歲?!

  他一拳都可以把講台砸爛了!!!

  空條承太郎站在教室最前方,顯然和整個教室的畫風格格不入,他甚至都沒穿上本校的校服,而是穿著一件奇異的黑色長款外套,上面還拴著大金鏈子。和子老師對此的解釋也很蒼白,她說校服倉庫裡沒有承太郎的尺寸。

  ……哪個中學二年級學生能穿一米九五的校服啊?!

  「空、空條同學是混血兒哦,所以身材會比同齡人更高大一些。」和子老師覺得自己都不相信這個解釋,「那,那個,空條同學,你就坐在最後一排吧!」

  空條承太郎掃了一眼教室,沉默地穿過走廊來到最後一排。途中班裡所有同學都嚇呆一般,有些人都不太敢跟他對視。

  「接下來,我們還有3位轉校生……」和子老師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痛苦,「下一位,下一位是來自美國的留學生,喬瑟夫·喬斯達同學——」

  身高一米九五的另一位肌肉壯漢又出現了!!!

  「啪咚!」喬瑟夫·喬斯達同學用美式日語快活地向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叫喬瑟夫唷,今年也是15歲呢!」

  ……鬼信啊!你這家伙的肌肉比那個空條承太郎還發達好嗎!!!

  「大家一定要好好和喬斯達同學相處哦。」和子老師顫抖地伸出手,「喬斯達同學,你就坐在空條同學旁邊吧。」

  喬瑟夫蹦蹦跳跳地坐到承太郎旁邊去了!

  「下、下一位轉校生也是一位混血兒。」和子老師說,從門外這一回走進來的男孩身高稍微正常了一些——不過也有172cm了這真的是正常中學生的身高嗎?!

  「大家好,我叫汐華初流乃。」這位金發的轉校生看起來氣勢沒有頭兩位逼人,「我母親是日本人,我對日本也很有感情,但是在文化上也許還會有一些不太理解之處,希望大家能夠多多包容,多多指教!」

  這一回同學們找到了自己的聲帶,他們小聲地議論起來,並且零星地響起了歡迎的掌聲。

  「那麼,汐華同學你也到最後一排去吧。」和子老師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最後一位轉校生——」

  一名橙發的少女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當她回過頭時,班裡的男生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了有些丟人的吸氣聲。

  「哇……這位的可愛不輸仁美醬啊……」

  「是美少女,是美少女轉學生誒!」

  「我的中學生活也太幸福了吧!」

  不知道為什麼,小圓覺得從教室後排傳來了類似於「ヶヶヶヶヶヶヶヶ」的黑色莫名氣場!

  「大家好,我叫藤丸立香,因為父母工作的緣故,轉學來了見瀧原市。希望能夠和大家好好相處!」她特別燦爛地對著教室裡所有同學笑了,這再一次引起了班裡男生們的小聲怪叫。

  小圓幾乎要冒冷汗了:同學們!收斂一點!你們沒發現新來的空條同學快要把課桌腿捏斷了嗎!

  「藤丸同學你就坐在——」

  立香打斷了和子老師:「老師,我視力很好,坐最後一排也沒關系的!」

  和子老師噎了一下:「是、是嗎?那太好了!」

  藤丸立香笑眯眯地穿越教室的走廊,來到最後一排,伸腳踢了一下坐在空條承太郎旁邊已經在課桌上趴下來了的喬瑟夫·喬斯達。

  「麻煩讓個位置。」她說。

  小圓的精神高度緊張起來——這個看起來特別可愛的轉校生竟然在開學第一天就挑釁那個又高又壯的肌肉硬漢嗎?!

  「唉……真是的,人家明明坐下來沒多久。我也想和承太郎在一起多呆一會兒嘛!」

  出乎人意料的是,那個美國留學生喬瑟夫·喬斯達竟然比女孩子還會撒嬌!他這樣咕噥了一句,但還是乖乖地站起來,還幫藤丸立香拉開了椅子:「坐吧坐吧,你們兩個可要和平相處哦。」

  立香一下子坐了下來,還轉過頭對旁邊看起來最不好惹的那位混血兒空條同學甜甜地笑了笑。

  嗚啊!怎麼感覺這個學期的生活會非常不平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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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救我。」

  ……什麼?

  「請救救我!」

  莫名的祈願聲在腦內響起。鹿目圓像是從混沌中被什麼冥冥的命運絲線牽引,她失魂一樣地奔了出去,沒有理會身後好友沙耶香的叫喊,順著那個聲音的呼喚,跑向了城市的邊緣。

  「——救救我!」

  顯然,不只有一個人聽到了這個聲音。

  當鹿目圓趕到了呼救聲發出的地點時,已經有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在這裡對峙了。

  ……真巧,對峙的這幫人,全是今天的轉校生。

  曉美焰站在最遠處,依舊冷冰冰面無表情,她身上的衣服完全換了,穿上了一件深紫色鑲邊的白色連衣裙。焰手中抓著一把武器,指著一只躲在藤丸立香背後的白色小動物。而今天的所有男性轉校生,空條承太郎,喬瑟夫·喬斯達,還有汐華初流乃,都擋在了藤丸立香身前。

  「離開它。」曉美焰不帶感情地說,「不關你們的事。」

  藤丸立香看起來似乎也沒有庇護那只白色小動物的念頭,她只是非常非常好奇地探頭看向曉美焰:「你……剛才是不是用出了什麼超能力?」

  「走開。」曉美焰說,「我說過了,和你們無關。」

  「唉,干什麼這麼見外。」藤丸立香笑眯眯地說,「我們剛才可是看到了喲,你把時間停止了,對吧?」

  曉美焰微微調整了一下武器的位置:「那又怎麼樣?」

  「你認識白金之星嗎?」藤丸立香問,「或者說,你認不認識『世界』?」

  「不認識。」曉美焰立刻回答,「讓開,和你們沒有關系,讓我殺了這家伙就行。」

  藤丸立香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來那只受了傷的白色小動物。

  「啊,可以把它交給你,但是有一件事我很困惑呢。」藤丸立香歪歪頭,「為什麼這家伙會在我的腦子裡喊:救救我!……呢?」

  鹿目圓輕輕叫出了聲,藤丸立香也因此轉過頭看向她:「這也太巧了,你是叫什麼來著,鹿目圓……對嗎?小圓同學怎麼也來了這邊?放學後散步?」

  小圓怯怯地說:「……我也聽到了,聽到它在向我呼救。」

  「——它在騙人!」曉美焰突然語氣嚴厲地說,「把它給我!不要摻和進來,我都跟你說了不要摻和進來!走開!」

  就在這時,周圍似乎悄悄地起了一些變化。一些畫風奇異的花朵像是蒼蠅一般飄蕩在眾人周圍,緊接著,猶如童話繪本一般的書頁開始從周圍的黑暗中向少年少女們包圍而來。鹿目圓本能地覺得情況不對,但她周圍已經被這種和現實世界畫風不同的奇異結界所包圍,就連逃生的地方都尋找不到。

  古怪的是,除了她以外,另外幾個轉校生臉上都沒有任何驚訝之意。

  「……看來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異變了。」汐華初流乃抬眸看向旋轉著漂浮在他周圍的花,突然伸出拳頭狠狠地對一只悄無聲息地企圖從後面接近他的蝴蝶砸了過去:「木大!!!」

  蝴蝶應聲而裂,但就在他們面前,更大的蝴蝶舞台高高升了起來。

  「……竟然在這裡出現了魔女。」曉美焰眯起眼睛,無暇再去顧及那種白色小動物,「你們要是不想死,就在原地好好待著。」

  「喂!」喬瑟夫向焰大喊,「如果這種古怪的東西叫魔女,那你是什麼?」

  曉美焰沒有回答,但另一個陌生的女孩子聲音回答了喬瑟夫的問題。

  「是魔法少女哦。」

  梳著黃色馬尾辮的女孩從結界外走了進來,她向各位溫柔地笑了笑:「竟然把這麼多人牽扯進來,實在是我的失職。那麼,接下來就由我來——」

  她拿出來一枚黃色的寶石,在奇異的光芒中身體騰空,身上的普通校服也隨著那古怪的光芒漸漸變換了模樣——

  「我明白了!」藤丸立香突然激動地大叫起來,「這就是經典設定啊!是魔法少女,是魔法少女!!!魔法少女變身,魔法少女擊退敵人,魔法少女的羈絆!!!」

  「是魔法少女!」喬瑟夫也開心地叫了起來,「既然說到魔法少女,那我就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什麼?

  黃色雙馬尾的女孩聞言看向了喬瑟夫,而這位一米九五的肌肉大漢從手中突然釋放出了纏繞著金色波紋脈動的紫色荊棘——

  「波紋能量!」他大喊著一躍而起,「魔法少女龍舌蘭,變——身——」

  停一停,停一停!停一停啊!!!

  不要,不能這樣!不要隨便就在光芒之中換上粉色的裙子、戴上粉色的發卡啊!!!

  這家伙臉上的妝容怎麼也變了!不要隨便塗芭比粉的口紅和死亡大紅腮紅啊,魔法少女不是這樣的!!!

  「就讓我來JOJO你吧,啾咪!」

  魔法少女龍舌蘭,wink~心跳·心跳!


第65章

  瑪修丟了。

  在這個處處透著古怪的特異點,就在我們降落之後,瑪修丟了。

  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莫名其妙地消失的,至少在我們一行人雙腳落在這個名為「見瀧原市」的地方的土地上之後,瑪修和芙芙兩個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更為古怪的事情同時也在發生。來到這個特異點之後,我一直能聽到奇怪的聲音,而除了我以外,其他從者們根本聽不到任何我所描述出來的,似乎這就只是我的腦內幻想而已。

  那是一種絕對稱不上是詭異,也並沒有惡意的呼喚。從聲線來辨認,呼喚我的是一個孩子。這孩子像是好奇又急切地想要了解我,問我的名字,我的來處,問我帶著這一群人來到見瀧原市想要做什麼。

  「在腦子裡直接聽到別人的聲音不是件好事。」所有JOJO都這麼說,承太郎甚至猜是不是有什麼特別小的蟲子爬進了我的耳朵,在我的耳道裡悄悄說話。

  但我感覺不是這樣。

  冥冥之中,這個孩子一直在呼喚著我,在我們轉學後的第一天,這樣的呼喚達到了最高。

  「——救救我!」

  我們原本要返回租住的房子,在聽到急切的腦內求救聲後,我改變了主意。

  不如就去看一看吧。

  在昏暗的地下通道裡,我終於找到了那個一直向我發出呼喚的家伙了。這是一只奇異的、長著長耳朵似兔非兔的白色小動物,而它發出求救的原因,是今天和我們一起轉入市立見瀧原中學的曉美焰正在追殺它。

  ……難不成這個世界的女孩子都不喜歡小兔兔?

  白色小動物看到我之後,立刻竄到了我身後,扒著我的腿瑟瑟發抖地似乎找到了救星。曉美焰態度很差地要我把小動物交出來,而就在我倆扯皮的時候,同班的鹿目圓竟然也找到了這個地方,還聲稱她也聽到了這個小動物的求救。

  我看向小動物的眼神裡立刻犀利起來!

  你這家伙,竟然還是中央空調,無差別輸送暖風——啊不,無差別發送求救信息的嗎?!

  原來我不是那個特殊的女孩?!

  哼,別人都有的東西,我不要!

  我還沒想好該怎麼把這個中央空調四處勾搭美少女的臭弟弟踹出去,情況就又發生了變化。

  像是固有結界一樣的怪異空間在我們周圍張開,原本這個世界清晰的背景被花哨的手繪風格取代,像是蠟筆塗抹而上的絢麗結界扭動著播放出令人不安的笑聲和樂聲。從者們立刻把我包圍在當中,白金之星和黃金體驗也都擋在了他們的替身使者身前。

  喬魯諾嘗試著出拳,擊中了一只企圖從背後襲擊他的蝴蝶,黃金體驗也跟著他一起消滅了幾只從周圍包繞而來的奇怪蝴蝶。

  道理我都懂……但是為什麼黃金體驗出拳的時候會喊「木大」呢?!

  白金之星喊「歐拉」,瘋狂鑽石喊「嘟啦」,黃金體驗喊「木大」……

  我沉思片刻,提出一個設定:「不如以後我出拳的時候也喊一種擬聲詞,你們說『抽卡!』怎麼樣?」

  承太郎說:「聽起來很費錢。」

  喬魯諾說:「很不錯呢!」

  承太郎眯起眼睛看向一臉鎮定的喬魯諾:你是怎麼誇出口的?

  喬魯諾正直地回望:女孩子是需要用愛心、贊揚和蜂蜜澆灌的!

  唉,這個侄曾孫子明明也是有意大利血統的,怎麼在撩妹這件事上這麼不開竅!明明他和立香之間的關系就差一哆嗦了!

  15歲的叔曾祖父喬魯諾·喬巴拿替他不爭氣的大孫子搖頭嘆氣!

  「看來替身攻擊對於這種奇怪的東西也有效呢!」喬瑟夫沒注意到身邊兩個JOJO的眼神交流,他從手中放出了他的替身隱者之紫,紫色的荊棘上纏繞著金色的波紋,像海中搖擺的章魚觸手一樣「啪嘰」拍飛了企圖飛近的蝴蝶,「讓我看看波紋能不能奏效吧——波紋疾走!」

  看這三個JOJO的架勢,要不是那個突然出現的雙馬尾的黃發女孩,估計他們能夠一路平推,直接把這個奇怪的固有結界打碎。

  但是一切都在那個黃發少女拿出了一枚寶石開始變身之後改變了。

  就像是我童年的夢中出現過千百回的場景一樣,少女猶如天鵝一般在夢幻的光芒中凌空而起,普通的校服裙輕輕搖擺,被魔法的力量點綴上了蝴蝶結。白校襪變成了菱格長襪,小皮鞋變成了小高跟,魔法少女在自己專屬的BGM中華麗變身。

  魔法少女,這是……

  這是魔法少女!!!

  我眼中羨慕的光芒似乎過於閃耀了,但似乎,另一個人比我的反應來得還要激烈。

  有過女裝前科的喬瑟夫·喬斯達被打開了「龍舌蘭」開關!

  「竟然是魔法少女嗎!這樣的變身太可愛啦!」他雙手捧住臉,雙眼亮晶晶的,就好像女孩子看到了超漂亮的心動小裙裙一樣,「立香立香,這樣的變身我也會哦!來,你們看好了——」

  承太郎和喬魯諾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是當初在無限城抽出粉裙子壯漢的記憶一下子擊中了我:「等等,喬瑟夫,你等——」

  來不及了!

  完全來不及了!

  「既然說到魔法少女,那我也不能再袖手旁觀——見識見識這個吧!這裡是來自於紐約的魔法少女JOJO!」

  喬瑟夫高高躍起,模仿著那位黃發少女,不過代替黃色靈魂寶石的是他沒用——不對不能這麼說——最有用的隱者之紫!

  「波紋能量!」他將纏繞著隱者之紫的雙手合攏捧在胸前,很少女地將雙腿並攏擺出小內八,除了體型實在太大只以及肌肉實在太突出以外和魔法少女沒有任何區別——「魔法少女龍舌蘭,變——身——」

  噗嘰·充滿愛意的粉紅長裙!

  啪咚·充滿感謝的流蘇發飾!

  心動·充滿魅力的艷麗妝容!

  dokidoki·你的心動女孩龍舌蘭姑娘,來咯!

  波紋環繞在半空中旋轉的粉裙麗人周圍,充當了魔法少女變身時的光效。而變身完成的魔法少女龍舌蘭醬也慢慢睜開眼睛,向在場的所有人「噗咻」地送出了一個俏皮的飛吻——

  「就讓我來JOJO你吧,啾咪!」

  哦哦哦哦哦——

  是她!是我們最愛的魔法少女·龍舌蘭醬!

  我熱淚盈眶,承太郎和喬魯諾幾乎裂開。

  「竟然想要破壞我們喜愛的城市,實在是不可饒恕呢!」魔法少女龍舌蘭醬落地後雙手叉腰,伸出小蘭花指指向已經具現化的蝴蝶魔女,「哼,就讓我龍舌蘭醬來制裁你吧!請波紋賜予我JOJO你的力量!隱者之紫色波紋疾走——」

  不,等等!等一下!

  什麼時候「JOJO」成了動詞啊!!!

  這讓在場的另外兩位JOJO怎麼想!!!

  但是龍舌蘭醬並沒有理會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美麗的龍舌蘭醬揮舞著隱者之紫纏繞形成的魔法少女法杖,粗壯的雙腿在原地用力一蹬,就向著蝴蝶魔女飛去!

  「讓我用愛來感化你吧!」龍舌蘭醬非常甜美地用杉田智和的聲線喊道,「民那桑,和龍舌蘭醬一起唱關於愛的魔法歌曲,給龍舌蘭醬力量吧!拜托了!」

  承太郎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你……竟然……還有——歌?!」

  我熱淚盈眶:「加油啊龍舌蘭醬!什麼樣的歌曲能給你力量呢?」

  「那當然是——」龍舌蘭醬躍至高空,擺出了露出安全褲的可愛姿勢,「SO—NO—CHI—NO—SA—DA—ME——」

  不要隨便唱你爺爺的主題曲啊!!!

  你自己是有自己的OP的,如果以後你爺爺喬納森要魔法少女變身那他該唱什麼!?

  喬納森:誒?

  但是我,一個狂熱的魔法少女愛好者,我自然不會讓龍舌蘭醬失望!

  於是我用盡全力唱出了接下來的歌詞:

  SO—NO—CHI—NO—SA—DA—ME——

  「——JOOOOOOOOO——JO!」

  與此同時,伴隨著我的歌聲,龍舌蘭醬奮力向魔女揮出了充滿波紋力量的一拳!

  「龍舌蘭色波紋疾走——!!!」

  啪嚓——!

  魔女顫抖著、哀鳴著裂開了!我們周圍的結界也狂舞起來,發出了痛苦的尖叫,然後像是被橡皮擦去的繪本一樣,緩緩地消失。

  我們又回到了現實世界。

  龍舌蘭醬輕巧地落地,沒忘了理理他的小裙子。我激動地撲上去,拉著他的手拼命地搖:「你好棒啊龍舌蘭醬!我是你的大粉絲!以後也要繼續加油啊,魔法少女龍舌蘭醬!!!」

  龍舌蘭醬吐了吐舌頭,可愛道:「謝謝立香醬,人家會繼續加油噠!」

  我感動地重重點頭:「嗯!一起守護地球吧!我也想成為像你這樣的魔法少女!」

  承太郎聽到之後立刻衝過來:「老頭子你給我趕緊變回來!!!」

  龍舌蘭醬切換了靈基肖像,變回了喬瑟夫的樣子。而旁邊的幾位小姑娘已經徹底被他嚇傻了。

  「那個……」黃色雙馬尾魔法少女弱弱地問,「請問,你真的是魔法少女嗎?」

  喬瑟夫眨眨眼睛:「對哦,人家當然是魔法少女噠。龍舌蘭醬,今天也在努力守護著大家呢,讓我用愛的魔法JOJO你吧,Fight噠喲!」

  曉美焰僵硬地轉過身,她趁我們的注意力都在喬瑟夫身上,「砰」地用武器擊中了那只白色小動物!

  「QB!」黃發的魔法少女驚叫起來,「你竟敢——」

  「你這個混賬。」曉美焰顫抖地說,「我沒想到,你這家伙不僅抓少女簽訂契約,竟然連少男都不放過——!」

  QB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地說:

  「我……沒……簽……他……」

  「砰!砰!砰!」

  曉美焰又連開三槍!

  「不要睜眼說瞎話了。」她指向喬瑟夫,「龍舌蘭醬分明就是一個魔法少女!」

  喬瑟夫瞪大眼睛,再一次用雙手捧住臉:「什麼!人家真的很像魔法少女嗎?龍舌蘭醬好感動!謝謝焰醬,你也是很可愛的魔法少女呢!讓我們一起用愛守護世界吧,啾咪!」

  曉美焰:……

  她轉過身,一秒都不想多待地走了。

  而那位黃發雙馬尾呆滯地看向我們。

  「那個……我叫巴麻美,是負責見瀧原市的魔法少女……」她遲疑地不知道該向誰伸出手,「你好,龍舌蘭醬。」

  喬瑟夫高興地和她相握:「你好,麻美醬!不過龍舌蘭醬是我的藝名,我的真名叫喬瑟夫·喬斯達,是來自紐約的JOJO!請多多指教!」

  「啊,順便一提。」喬瑟夫幫忙介紹了一下還沒有回過神的承太郎和喬魯諾,「這是來自東京的JOJO,空條承太郎!這是來自那不勒斯的JOJO,喬魯諾·喬巴拿!」

  巴麻美同學,把JOJO這個詞理解錯誤了。

  「哦,你們兩個也是魔法少女嗎?請多多指教!」她恍然大悟地點頭。

  承太郎和喬魯諾,進一步裂開了。

  聽到只言片語的曉美焰在離開時腳步跺得更重了——

  竟然還把這樣的少年也變成了魔法少女嗎!?

  你已經這樣飢不擇食了嗎!?

  QB——你該死!!!

  QB:不,不是我,我真的沒有!我好冤啊!!!

悠于 2020-7-16 22:50

第66章

  巴麻美作為魔法少女的前輩,把鹿目圓、美樹沙耶香還有我們幾個都請到了她的家裡,我們圍坐在她鋪著毛絨地毯的房間裡,桌上擺著紅茶和小甜點,充滿了女子會的氣息,似乎下一秒我們就要開始討論美甲和隔壁班誰誰又收到情書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混進來的三位肌肉硬漢就顯得非常突兀!

  「沒關系,大家都是魔法少女,我們可以相互交流一下嘛。」巴麻美笑意盈盈地這樣說,似乎完全不覺得三位JOJO畫風的猛男捧著粉紅小蛋糕有什麼問題。

  莫名其妙就被「魔法少女」的承太郎和喬魯諾都欲言又止,而我攥緊了拳頭非常認真地說:「雖然我還不是魔法少女,但是我會向著成為魔法少女努力的!」

  出乎意料的是,接下我話茬的,是本以為死在了曉美焰攻擊下的白色小動物QB。

  「你,想成為魔法少女嗎?」

  它神秘地出現了,就蹲在巴麻美家的窗台上甩著飄乎乎的白色大尾巴,身上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

  巴麻美卻對QB的神出鬼沒習以為常了。她起身開窗把QB放了進來,小動物輕巧地蹦進房間,它繞著桌子走了一圈,似乎是在觀察圍坐在這裡的人,然後它走向了我。

  「你想要和我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嗎?」

  我有些訝異地指向自己:「我可以成為魔法少女?」

  QB很可愛地一歪頭,眯起了血紅色的圓眼睛:「當然!只要你向我許下一個願望,任何願望都行,我會幫你實現它!作為代價,你需要變成魔法少女,和魔女進行戰鬥哦!」

  「魔女就是之前龍舌蘭醬——我是說,喬瑟夫你打敗的那個東西。」巴麻美解釋道,「她們能夠創造自己特有的空間,把人拖進去,釋放和傳播絕望。而我們魔法少女的職責就是與魔女戰鬥。」

  我恍然:「哦,聽起來也很了不起呢,魔法少女的工作真是辛苦!不過,這麼說來,承太郎你們三個JOJO不也干著魔法少女的工作嗎?」

  JOJO們紛紛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我掰著手指:「喬瑟夫就不用說了,你是我們迦勒底最美的龍舌蘭醬,曾經和魔女卡茲戰鬥。喬魯諾你是那不勒斯的黃金之風,和當地的歪風邪氣戰鬥,你們那個老板好像也是個魔女來著。承太郎你是標准的魔法少女,和不同顏色的伙伴們一起踏上了魔法少女的旅途——」

  承太郎看向我的眼神已經沒有光芒了:「……啊?」

  和承太郎一起踏上魔法少女旅途的喬瑟夫興奮地舉手:「沒錯!我們星塵十字軍——不,星塵魔法少女隊,一共擁有五名魔法少女,還有一只作為吉祥物的可愛小動物!」

  喬魯諾:啊?

  「星塵魔法少女隊!五色的奇跡!」喬瑟夫嬌俏地在臉頰邊比出兩個剪刀手,「紫色的隱者魔法少女,龍舌蘭醬!無論是替身還是波紋,我是來自紐約的愛之JOJO,接受這悸動的魔法吧!」

  「綠色的高潔魔法少女,花花!櫻桃和你,都在我的心中!」我舉手。

  「銀色的搞怪魔法少女,**!我的劍可是能夠超越時空的喲,擊穿你的戀心!與來自法國的可愛銀發魔法少女共乘戰車!」

  「紅色的占星魔法少女,阿布嘟嘟!就連跑步姿勢都很魔法少女,人家可是正統魔術師呢!塔羅牌,揭示少女的心吧——烈焰般的魔法,Yes,Iam!」

  「吉祥物伊奇,喜歡狗狗的孩子能夠被他守護哦,讓沙子擺出心的形狀吧!」

  我向已經說不出話來的承太郎用雙手比出一個心:「白金色的星之魔法少女,空條Q太郎!用歐拉之拳擊中敵人的心吧!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愛上了我!」

  喬瑟夫雙手叉腰:「而魔法少女們的敵人是居住在埃及吊魔館中的魔女DIO!這種穿著暴露還塗著綠色唇釉的吸血鬼最討厭了,讓我們用五色的魔法擊碎他邪惡的木大愛心吧!星塵魔法少女隊,歐拉拉能量,集合!」

  我伸手指向天花板:「歐拉拉能量!rerorero,魔法少女全身變!」

  喬瑟夫擺出防御的姿態,模仿dio的聲音說:「Wryyyy!木大噠黑暗之神!砸瓦魯多,黑魔變身!」

  ……

  喬魯諾非常感慨:「啊,原來我爸和你們星塵十字軍當年是這樣的?和我想像得差距好大,但是也不是不能接受。」

  承太郎:「……你能相信其實也挺厲害的,喬魯諾,真不愧是dio的兒子。」

  鹿目圓和美樹沙耶香也信了。

  「原來空條同學是星之魔法少女嗎!」小圓捂住胸口,「聽起來好厲害!」

  而沙耶香看向了喬魯諾:「汐華同學竟然是魔女的兒子啊,那你是什麼類型的魔法少女呢?」

  喬魯諾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說:「我是黃金的花之魔法少女,懷著能夠擊碎命運的『熱情』,請一定要向著自己的夢想努力哦!剛把爹,請一直注視著我吧,因為人家的夢想,可是成為『秧歌Star』!」

  我和喬瑟夫拼命鼓掌:「好!真是太好了!你是意大利最可愛的魔法少女!」

  喬魯諾謙虛道:「不,我不是。意大利最可愛的魔法少女還是布加拉提。鏈之魔法少女,布魯諾·布加拉提!讓他用溫柔的拉鏈打開你的胸膛偷走你的心吧,說謊可是不行的喲!選定自己的道路然後進發吧,是天使也是魔法少女,StickyFingers,阿裡!」

  ……

  QB半天沒發出聲音,似乎是死機了正在重啟的樣子。

  「你們……」它最終艱難地發出了聲音,「你們都是和我簽訂了契約,成為了魔法少女的嗎?」

  我說:「應該是吧,我沒有簽訂契約,我不太懂這個。」

  喬瑟夫說:「咦,成為魔法少女還需要和你簽訂契約嗎?你把魔法少女壟斷了?難道不是只要擁有著黃金精神就可以成為魔法少女嗎?」

  QB:哈?!

  喬魯諾也義正言辭地說:「只要擁有黃金精神就能成為魔法少女!與之相反的,那些雖然擁有強大力量卻非常道德淪喪、心靈醜惡的家伙只能成為魔女!」

  「沒錯!」喬瑟夫附和。

  「……沒錯。」承太郎也點頭。

  魔女1號迪亞波羅:?

  魔女2號卡茲:?

  魔女3號DIO:Wry?

  QB一時間也有些混亂:「竟然還有不和我簽訂契約就成為魔法少女的渠道嗎——?不,這一點太過奇怪了!實在是太奇怪了——」

  它竟然轉身從窗戶縫裡直接跑了。

  巴麻美有些擔心:「QB怎麼了?唉……不過我也很好奇你們是怎麼成為魔法少女的呢。因為我是在瀕死之際向QB許下了願望,想要活下來,並為此支付出了成為魔法少女戰鬥的代價。而且據我所知,魔法少女們都是這樣轉化而來的。」

  喬瑟夫若有所思。

  我說:「啊,JOJO們是通過覺醒自己內心的黃金精神,憑借自己的努力變成魔法少女的。比如這位星之魔法少女歐拉醬——來,歐拉醬,擺個pose!」

  承太郎木著臉被我抓起手,我把他的手團成拳頭,放在臉頰旁邊像貓咪一樣招了招:「我空條Q太郎,被別人貼上了所謂肌肉硬漢猛男的標簽!我歐拉魔女的時候,下手會特別重,被我打裂了的吸血鬼現在還在埃及沒把自己拼起來!質量不行還便宜的褲子我根本不會穿,不拴著大金鏈子的校服都不敢上我的身。御主藤丸立香雖然長得超級可愛,但她跑來要跟我一起困覺的時候我甚至能拒絕——」

  承太郎咳嗽了一聲。

  「但,就算是這樣的我!」我震聲道,「也有一顆想成為魔法少女的心!燃燒吧,黃金精神!維京戰士北風造,人類的贊歌就是勇氣的贊歌!——白金之星,配個音!」

  白金之星說:「歐拉!」

  我說:「不對,你要說『歐拉拉』!」

  白金之星:「……歐拉拉!」

  我滿意地摸摸白金之星的卷毛毛:「好乖好乖!」

  白金之星低下頭讓我摸,他和承太郎酷似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承太郎無奈地正了正他的帽子:「呀累呀累打賊。」

  小圓和沙耶香都若有所思:「唔,黃金精神嗎……」

  如果覺醒了黃金精神就能成為魔法少女的話,那確實不用和QB許願、簽訂契約了!

  「請告訴我們怎樣才能覺醒黃金精神!」沙耶香攥緊拳頭,大聲地向JOJO們請教道。

  作為波紋老師LISALISA的親兒子(也是她最調皮搗蛋不努力的學生),喬納森的波紋引導者威廉齊貝林的孫子西撒的好基友(西撒:你這關系屬實有些拐彎),喬瑟夫·喬斯達做出了決定!

  「好!」他一拍手,「明天我就帶著你們進行波紋特訓!這樣一來,你們都有機會覺醒黃金精神!」

  鹿目圓和美樹沙耶香不約而同地挺起胸膛:「是!謝謝龍舌蘭醬前輩!」

  衝吧!為了覺醒黃金精神,進行特訓吧,少女們!

  -------

  QB還不知道,它損失了兩單大生意。

  鹿目圓,美樹沙耶香,正式成為了波紋修行者!

  在轉校生到來的第二天,鹿目圓和美樹沙耶香起了個大早,她們按照約定來到校門口,和她們的波紋師父魔法少女龍舌蘭醬會面了!

  為了尊重魔法少女和波紋導師的身份,喬瑟夫特意學習了一下他老媽Lisalisa,換了一身和龍舌蘭姑娘不同風格的衣服。他塗上了Lisalisa同款的大紅唇,穿上了抹胸上衣和短裙,套上了黑絲襪——順便一提想找到能套上他粗壯大腿的黑絲襪也挺難的——還穿上了紅色的高跟鞋。

  「一定要加油喲!」龍舌蘭醬這樣給大家鼓勁,「不出一個月,你們就能學會波紋呼吸,並且在臉上長出荒木線啦!」

  小圓沙耶香:是!!!

  少女們,終將成為波紋戰士。

  少女們,可能成為替身使者。

  少女們,即將變成JOJO畫風。

  ——荒木老師大勝利!


第67章

  其實不光是鹿目圓和美樹沙耶香這兩個女孩成為了喬瑟夫的「波紋培訓班」學員,我和另外兩個JOJO也在旁聽到底什麼是波紋呼吸法。

  波紋呼吸法據說是自神秘的西藏流傳下來的一種養生方法,聽起來玄之又玄,但是喬瑟夫能夠用這種奇異的能量重傷敵人,痊愈傷口,甚至還能將波紋集中於腳掌,然後在水面上行走。

  ……至少他在泡澡的時候突然把我叫進來就是為了讓我看這個。

  在從巴麻美家離開後,我們回到了租住的別墅。據說這家大房子是凶宅,前主人的鬼魂還盤旋在裡面,所以它一直以來無人問津。有錢人喬瑟夫用他身上帶著的寶石很輕易地就把它買了下來——我試圖質疑一下寶石的來源,但是當喬瑟夫又塞給我一小包聖晶石之後,我只想問問他還缺不缺外孫女。

  外孫媳婦也行啊!

  大屋子其實沒住人的時間也不太長,房主很快幫我們通了水電。白金之星和黃金體驗非常自覺地承擔起了保姆的工作,開始忙忙碌碌地滿屋子清掃灰塵。我們則四散開來,把臥室布置成可以住人的程度。

  收拾屋子是件很令人疲憊的事情,即使有替身的幫助,我們也累了個半死。喬瑟夫一直嚷嚷著說要去洗個熱水澡犒勞一下自己,連拖鞋都沒穿,赤著腳就跑去了浴室。

  我則看向承太郎:「你能讓白金之星再幫我捏捏肩膀嗎?我覺得這種時候是大保健的最佳時機。」

  承太郎和喬魯諾似乎都認為讓替身幫忙捏捏肩膀確實挺有幫助。於是我們三個在客廳沙發上癱了下來,喬魯諾一開始還算比較端正地坐著,但我直接就沒骨頭一樣地順著沙發靠背往下滑,承太郎也非常完美地復刻了我的姿勢,大長腿直條條地架在了前面的茶幾上,雙手搭在小腹,而白金之星就一手一個地幫我們捏後頸。

  喬魯諾也慢慢滑了下來:「……黃金體驗,捏肩。」

  黃金體驗於是就「木大木大木大木大」地幫忙捏了起來。

  趁這個機會,我扯扯喬魯諾,打算跟他聊聊:「喬魯諾,你每天早上起來整理頭發大概要花多長時間啊?」

  有著一頭燦爛蓬松又順滑小金毛的喬魯諾眼珠子向上稍微抬了抬:「唔,編辮子的話大概需要兩三分鐘就行。」

  我比較關心的其實是他的劉海:「那,你額頭上的三個卷卷是用的卷發棒還是卷發筒?」

  喬魯諾平靜地說:「都沒用。它們是天然形成的,有天早上起來它們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我不太相信地皺了皺鼻子。

  「是真的。」喬魯諾伸手撥弄了一下自己的甜甜圈劉海,「而且,我原本是黑發。但是有一天,在我血脈中的來自父親DIO的力量覺醒了。我也因此擁有了替身,與此相對應的,頭發也變成了金色,劉海卷曲成了現在的形狀。」

  我還真沒聽說過兒子長到一半突然被老爹遺傳發色的這種事!

  本來我還想抓著喬魯諾問問那他平時用什麼護發素,但還沒等我開口,樓上浴室就傳來了喬瑟夫的大叫:「承太郎——立香醬——喬魯諾!!!」

  我們三個一起從沙發上滑到地上去了。

  「怎麼回事,難道是有敵人來攻擊?」承太郎一躍而起,直接向樓上衝,我趕緊跟在他們兩個身後,蹬蹬蹬地順著樓梯跑到二樓,看著白金之星一腳踹開了浴室的門——

  浴缸的水龍頭嘩嘩地開著,裡面已經有半缸的水了。喬瑟夫穿著一條粉色波點的大褲衩,他的腳掌上閃動著金色的波紋,平穩地站在水面上,很興奮地向我們炫耀:「快看!我可以站在水上哦!喂,承太郎,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給你演示過?何莉小時候我經常帶著她這麼玩,她和你一樣都樂得咯咯笑呢!」

  承太郎:………………

  白金之星一把將喬瑟夫摁到水裡:「歐拉拉!!!」

  喬魯諾推著我的後背把我送出去:「原來波紋是這麼有趣的東西,聽說我的另一個父親喬納森·喬斯達也是一名波紋戰士,我真想見識一下用波紋戰鬥的樣子呢。」

  承太郎一臉黑氣地關上浴室的門,重重地跺著腳下樓:「老頭子真是無論在什麼年紀都喜歡逗人玩!」

  我們三個又癱回了沙發。

  「明天先去學校看看,要是學校裡沒什麼事的話,那下午咱們就逃課去找瑪修吧。」我有點困了,「唉,真不知道瑪修去哪裡了……」

  「看到魔女之後我有一個猜測。」承太郎看向天花板,客廳的吊燈許久沒有更換燈泡了,在玻璃上罩了一層暗淡的鎢絲揮發物質,顯得有些昏暗,「瑪修或許是掉進了和魔女結界類似的異空間裡面。」

  「魔女……」我思索著,「這個特異點的異變應該就是魔法少女和魔女了。只是魔女到底是因為什麼形成的呢?是聖杯在背後操縱的嗎?」

  就在我們三個冥思苦想之際,喬瑟夫又嚎了起來。

  「啊啊啊啊——承太郎!!!你快來啊承太郎!!!」

  承太郎煩躁地把帽子拉下來蓋在臉上:「可能他用沐浴露做了泡泡出來,在我小時候他就喜歡玩這個給我和婆娘看,嘖。」

  我眼睛一亮:「泡泡!我喜歡,我想看!」

  承太郎立刻起身:「我去叫老頭子穿上衣服給你做幾個大的泡泡。」

  於是我們三個又蹬蹬蹬地上樓,承太郎這回記得敲門了:「老頭子,把褲子穿上,我們要進來了。」

  沒有回應。

  甚至連水聲都聽不到。

  這時候我們都感到了不對勁,承太郎伸出胳膊讓我們退後,然後他像剛才一樣,讓白金之星一腳踹開了房門——

  「喬瑟夫!」

  浴室空無一人。浴缸裡的水輕輕晃蕩著,而一枚造型奇異的寶石漂浮在水面上,周圍的空間都被它扭曲成了一個螺旋。

  ……是魔女。喬瑟夫掉進魔女的結界中了。

  「呀累呀累打賊,真沒辦法。」承太郎嘆了一口氣,「看來今天要戰鬥好幾回呢。」

  他轉過頭向我伸出了手:「拉住我,別走丟了。」

  我立刻把手放進他的掌心:「當然不會走丟了!走吧,星之魔法少女歐拉醬,讓我們一起去拯救魔法少女龍舌蘭醬!」

  承太郎:「…………行。」

  喬魯諾看起來憋笑憋得挺辛苦。

  魔女的結界中依舊是奇異的手繪動畫風格。

  跳芭蕾舞的剪紙女孩在背景中翩翩穿行,彩紙剪成的寶石從半空中如同雪花一般紛紛落下。詭異的歌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像是在給什麼招魂一樣,時不時還會從角落裡傳來孩童的低笑聲,似乎像是躲在暗處,令人發毛地窺伺著我們。

  我握緊了承太郎的手,沿著腳下鋪滿了紙片碎屑的道路向前。從前方傳來了令人不安的嘈雜噪音,我擔心喬瑟夫已經遭遇了魔女的襲擊,手心微微有些冒汗。承太郎安慰地捏捏我的手:「老頭子很強,你不必太著急。」

  白金之星早已經現身,和黃金體驗一起在前方搜尋。很快,他似乎是看到了什麼,與替身共感的承太郎立刻拉著我向前跑了起來:「有情況!」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快快擺動自己的雙腿,努力讓自己能夠跟上承太郎的步伐:「打、打起來了嗎?」

  意識到我跟不上他的步速,承太郎也顧不上許多了,他就像卡茲第一次被召喚出來追著我們跑那一回,直接把我抱起來往肩膀上一扛,像是扛麻袋一樣向著前方拔腿狂奔!

  「承——太——郎!!!」我尖叫,「我——飛——啦!!!」

  跟在我倆後頭跑的喬魯諾看到承太郎的操作之後很努力地才沒讓表情崩壞。

  「承太郎先生!!!」他喊道,「你要不要試一下公主抱?」

  承太郎在狂奔中問:「公主抱是什麼——?」

  15歲的21世紀中學生喬魯諾這時候意識到,他跟前面這個80年代的17歲昭和高中生之間有著深深的代溝!

  「公主抱就是一只手扶著立香的後背,一只手扶著她的腿彎,用比較舒適的姿勢把她端在身前——」他想要解釋,「立香你還好嗎,為什麼你的表情這麼奇怪?」

  被當成□□袋扛在肩膀上的我被顛得要吐了。

  當我們終於趕到目的地,魔女的本體與已經變身了的魔法少女龍舌蘭醬戰鬥的地點時,我已經暈得不知今夕何夕,承太郎把我放下來之後我都覺得眼前一陣一陣地冒白光。

  「你在原地待著不要走動,我去打個魔女,一會兒就回來。」承太郎叮囑道。

  我有氣無力地向他搖搖手,意思是我沒事,讓他快去打。

  喬魯諾擔憂地在我身邊蹲下來,撫了撫我的後背:「你沒事吧?」

  「沒事。」我說,「快去幫忙吧,我緩緩就行了。」

  喬魯諾點點頭,帶著黃金體驗也上前向著舞台中央巨大的渾身鑲滿寶石的魔女衝去。

  龍舌蘭醬已經和魔女戰鬥了有一段時間了,但是這個魔女似乎和寶石一樣堅硬,龍舌蘭醬的拳頭沒法給她造成實際傷害。他揮舞著隱者之紫魔法杖,生氣地用大拳拳狠錘魔女胸口:「你壞!你壞!竟然趁人家洗澡的時候把人家抓走!壞死了!這樣人家就嫁不出去了嘛!」

  承太郎帶著白金之星來馳援的時候,聽到他這麼說險些腳下一滑:「你想把自己嫁出去?」

  「這只是一種對於少女洗澡時被看光光的害羞說法啦!」龍舌蘭醬嘟起嘴巴,「真是的!承太郎怎麼也不懂人家呢!」

  承太郎:…………

  我作為沒有戰鬥手段的御主就像往常一樣觀戰,順便觀察著這個寶石魔女的破綻。看起來魔女都是心懷怨念的精神類生命體,她們的戰鬥力並不弱,至少我們此刻面對的這一只就有和三個JOJO一戰的能力。

  「……陷入苦戰了呢。」

  我回應:「是啊。」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魔女要由魔法少女來打敗』可是法則之一呢。」

  ……是誰?

  我立刻警惕地轉過頭,但撲面而來的卻是熟悉的柔軟觸感——

  「芙!!!」

  「芙芙!」我手忙腳亂地把往我臉上一撲然後就試圖向我頭頂進發的芙芙摘下來,「你怎麼——瑪修呢!」

  「瑪修也在戰鬥哦,不過她並非孤身一人。啊呀,不如說你們遲早會遇見吧。」

  白色長發的男子微微笑著站在我身後,手中持著造型奇異的法杖,在他的腳下,鮮花盛開。

  「夢安,人類最後的御主,藤丸立香。」他微微欠身,「以這樣的方式見面真是奇妙啊,其實在上一個魔女結界裡我就想和你見面了呢,只是當時孵化者也在,讓它發現可就不好了吶。」

  我把芙芙抱在懷裡,它「芙啾!芙啾!」地一直在嘀嘀咕咕著什麼,面前的長發男人有些為難地笑了:「唉,我說,凱西帕魯格,再怎麼說我對你也有收養之恩——」

  「梅林西內!芙!!!」

  我訝異地看向面前這位男子:「……你是梅林?」

  「啊哈哈哈哈,是啊。」他笑了起來,不知為何總讓我覺得這個笑容特別輕浮,「我就是梅林噠!也許你聽說過我的名字,總之你叫我梅林就好,要是叫我梅林大哥哥就更好啦!因為我就是你最可靠的花之大哥哥——」

  芙芙炮彈一樣一躍而起,罕見地從肉墊中伸出利爪,頭一回展露出了攻擊性,想要把梅林那張笑嘻嘻的臉撓花。

  「啊啊啊啊啊凱西帕魯格你這頭凶獸!平時吃吃小姑娘豆腐也就算了面對有收養之恩的我竟然也這麼凶狠——別抓了別抓了再抓破相了我還想繼續做網絡偶像呢——」

  而我的手環也滋滋響了起來。

  是來自迦勒底的通訊,我把手腕抬起來,本以為會聽到達芬奇親的靈基分析,沒想到傳來的是羅曼醫生痛徹心扉的怒吼:

  「梅林——!什麼叫做偶像?!你給我解釋清楚啊!!!!」

  我:?

  梅林努力把凶狠的芙芙拎起來:「啊哈哈哈,羅馬尼!過的好嗎?最近生活充實嗎?要是遇到什麼不如意的事情依舊可以求助我哦!我一直是你最可靠也最溫柔貼心的魔法少女梅麗醬!」

  我:……

  迦勒底管制室所有知道羅曼醫生沉迷網絡偶像的各位:……

  羅曼醫生:……………………

  奧爾加瑪麗的聲音適時響起:「醫務室?醫務室還有別的負責人嗎?快來給羅馬尼送點硝酸甘油!他心跳快沒了!」

  「唉,不提這些啦。」梅林搖搖頭,「我來是幫助你噠。我算是被這個奇怪的特異點召喚出來的落單從者吧,但因為我情況的特殊性,目前只能在夢裡出現。由於魔女結界的特殊性質,結界內也可以被認定為是夢境,所以我可以在魔女結界內自由穿梭,為你提供一些幫助。」

  我立刻問:「你見到了瑪修嗎?她怎麼樣?」

  「瑪修很好哦,只不過她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解決,暫時沒法抽身。很快你們就能見面啦,別擔心!」梅林輕松地說,「嗯嗯,接下來,我要跟你說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請認真聽哦,立香,這是關於這個世界的重要信息!」

  我嚴肅地點頭。

  「第一。」梅林伸出食指,「絕對不要和孵化者——也就是被稱為QB的小動物簽訂契約。它就算再怎麼天花亂墜地勸誘你,就算你遇到了非常嚴重的失態,也絕對不可以向它許願。」

  我說:「好,我答應你。」

  「真乖真乖!」梅林表揚道,「好,接下來就是第二點,一定要好好注意鹿目圓。」

  我微微皺起眉頭:「為什麼?」

  「啊呀,也許你不知道,我其實是夢魘和人類的混血哦。夢魘這種東西是以人的情感為食的,我也能看到聚集在人身上的情緒。」梅林摸著下巴,「情緒這種東西是人類獨有的,美麗又令人著迷,不止我這樣的家伙在覬覦呢。而鹿目圓這個女孩子身上擁有著不亞於你的情緒集合。」

  見我似乎還是有些困惑,梅林解釋道:「立香你是人類最後的御主,是拯救世界的希望,全迦勒底——不,全人類的情緒都壓縮成一點,寄托在你的身上。這樣龐大的情緒之前引來過不太好的東西——你的靈魂被抓出來過吧?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的惡鬼可是非常喜歡你這樣充滿溫暖又情感充沛的靈魂哦。鹿目圓也是如此,她作為一個普通的女孩子,竟然身上也擁有如此龐大的情感集合,讓我不得不懷疑她背後另有隱情。」

  「難不成她也是御主?!」我驚悚道。

  梅林:「……不是啦。但立香你也要好好注意著她哦,最好也不要讓她和QB簽訂契約!」

  我答應下來:「好的!」

  梅林滿意地點點頭:「真好!那麼,作為立香如此辛苦的回報,我就送你一個小小的、夢想成真的魔法吧。」

  他把不斷掙扎的芙芙往我懷裡一塞:「現在,我把魔法少女的力量傳送給了凱西帕魯格!從現在開始,這家伙就是魔法少女身邊的魔法小動物了,擁有著把適合的人轉化成魔法少女的力量!」

  我瞪大雙眼:「什麼——等等!那我豈不是也可以——?!」

  梅林笑了:「你可以帶著凱西帕魯格去找空條承太郎他們試試看呀。」

  我立刻興奮地拔腿就跑:「我上了!」

  梅林在我身後遙遙地喊:「加油呀立香!我可是真情實感地在嗑你倆的CP呢——」

  我沒聽清,因為此刻黃金體驗和白金之星正同時對著寶石魔女歐拉木大。因為這個寶石魔女物理防御比較高的緣故,即使是能使鑽石碎裂的白金之星之拳似乎也失去了力量。

  在這種時候,就應該使用魔法少女的力量!

  我高高舉起芙芙:「去吧,給大家帶來魔法的力量吧,芙芙!」

  芙芙周身閃耀起梅林魔術特有的粉色光芒,它啾啾叫著向承太郎和喬魯諾飛去,露出了白色毛絨下的粉紅肉墊,「噗嘰」地使用出了魔法的力量!

  ——閃耀吧,星辰的鬥士!

  ——吹拂吧,黃金的晨風!

  承太郎和喬魯諾只覺得周身一輕!他們不知為何被藍色和金色的光芒圍繞,身上的原本的服裝也閃耀起了不太妙的光,不由自主地,他們抬起雙手,和不知何時飄浮在他們面前的替身掌心相對——

  星之魔法少女,變身!

  黑色長款校服外套換下——不行喲,魔法少女的制服一定是水手服!

  海藍色鑲邊的白色水手服,著裝完成!緊繃繃地勾勒出胸肌輪廓的上衣,令人心動的蝴蝶結領巾上也繡著小海星!呀,討厭,不要盯著胳膊看啦,是過於發達的肱二頭肌吸引了你的目光嗎?

  飄忽飄忽,掀起來可是禁止的呢——海藍色百褶裙,著裝完成!兩條腰帶當然也系在上面了哦,側邊還帶有魔法少女特色的長長飄帶蝴蝶結呢,在戰鬥的時候可是會飄起來的!同時,裙子下面也好好地穿著海豚圖案的安全褲呢!

  小高跟長筒靴——著裝完成!在靴筒上有著亮片圍成的星星圖案哦,用這條粗壯有力的腿帶著星星的魔法踢爆敵人吧,剛把爹!

  最後的最後,是星之魔法少女的本體——歐拉歐拉魔法帽!炫彩!Shiny!這一次也魔力滿滿地將陰沉的黑色變成了白色呢!點綴在帽子上的鑽石星星和蝴蝶結正是愛的證明!

  bangbang!向著邪惡揮出愛與夢想的歐拉之拳!

  星之魔法少女——歐拉醬!登場!

  空條承太郎呆滯地從魔法少女變身完成後的一片炫彩光芒中落地,他都沒記得把裙子壓下去,不知道為什麼反重力裙在他身上不起作用,我甚至看到了魔法少女之力貼心地給他換上的海豚安全褲。

  白金之星也很魔法少女地被戴上了蝴蝶結發箍。

  不,還沒完!

  接下來變身的是——

  花之魔法少女!!!

  粉紅色的心形開胸上衣,著裝完成!不只是原版的小西裝,魔法少女的魔法花朵和閃亮愛心自然也是會被鑲嵌在衣物表面!

  格紋百褶裙,著裝完成!作為魔法少女當然要穿著小裙子了——同樣地,有很慎重地穿著瓢蟲安全褲哦!

  粉紅小高跟皮鞋,著裝完成!踏踏踏,能不能踩著清脆的足音踏進你的心呢?

  最後——在美麗的花之魔法少女發辮上系上蝴蝶結吧!手持著開放有金色花朵的粉紅權杖,鑲著紅色寶石的魔法棒名為「熱情」!

  薩克斯,請吹起來吧!敲擊著鋼琴的黑白鍵,讓吹拂過意大利的黃金之風再度吹進你的心!Wryyyyy,GIOGIO的奇妙冒險也要開始了呢!

  花之魔法少女——茸茸醬!登場!

  喬魯諾拿著花朵粉色魔法棒落地,這一回他記得好好地把裙子按住。兩位被迫穿上小裙子的魔法少女懵懵地站在原地,還是龍舌蘭醬提醒了他們:「不要發呆啊!快來幫幫人家嘛!歐拉醬,使用你的白金戀愛拳啊!」

  魔法少女歐拉醬似乎已經失去了戰鬥的動力了呢。

  我不得不小跑著上前,避開狂暴的寶石魔女的寶石投擲攻擊,拉過歐拉醬的手搖一搖:「你要振作起來啊,歐拉醬!」

  歐拉醬把頭慢慢別了過去:「……你別看我。」

  「不——不要灰心喪氣!你這樣很美!很好看!很可愛!」我趕緊從肚子裡掏出自己現在能噴的彩虹贊美,「哇,歐拉醬真的超——可愛的說!我看到歐拉醬竟然心跳得停不下來呢!」

  歐拉醬看我一眼:「真的?」

  「真的真的!」我拼命點頭,「哇,我最喜歡歐拉醬了!歐拉醬即使是穿著小裙子也好帥氣!怎麼辦怎麼辦,這麼帥氣的歐拉醬會變成這個世界的偶像頂點吧!請在火了之後也不要忘記我啊!」

  歐拉醬壓了壓帽檐:「呀類呀類……你,把歐拉醬換成我的名字,再說一遍。」

  我以為他還需要一點鼓勵才能去戰鬥,於是越發情真意切地吹了起來:「好好好,承太郎!承太郎你最帥了!就算是穿上了小裙子戴上了蝴蝶結帽子也不會損害你的魅力!一看到你我就心跳加速!哇,怎麼會有承太郎這樣的好男人,你揮動拳頭戰鬥的樣子完全可以被刻在宇宙飛船上被送往外星,讓地外文明看一看什麼是人類最完美的形態!」

  承太郎突然伸手,點了點我的鼻子:「還有一句。」

  我愣了一秒:「……啊,我還漏說了什麼嗎?」

  承太郎提示:「你最——」

  我反應過來,熱情地向他比出一個心:「我最喜歡你啦!最最最最最喜歡你啦,承太郎!請帶著我的鼓勵加油吧!!!」

  承太郎抿起嘴唇,似乎是想把嘴角的弧度壓下去。他立刻轉過身,向寶石魔女走去——因為沒穿過高跟鞋還差點崴了一下——然後舉起了他的拳頭!

  「上吧,白金之星!」他道,「是時候讓魔女看看魔法少女的力量了。」

  戴著蝴蝶結發箍的白金之星不知道為什麼臉很紅,但是從表情看來他還還挺高興的,至少這位無敵的替身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

  茸茸醬原本拿著仙女棒也是有些手足無措,但是當他聽到我對歐拉醬熱情洋溢的贊美後,不知道為什麼他臉上的表情變得特別古怪,像是想笑又在盡力忍耐。他邁著有些別扭的步伐和歐拉醬彙合——畢竟茸茸醬之前也沒穿過高跟鞋——然後對歐拉醬說:「你這不是很會嘛!」

  歐拉醬說:「呀累呀累打賊。」

  兩位魔法少女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和魔法少女龍舌蘭醬終於站到了一起!

  「民那!」龍舌蘭醬舉起隱者之紫魔法棒,「讓我們彙合魔法少女的力量,一起擊敗魔女吧!」

  「魔法少女·JOJO——」

  「讓龍舌蘭醬給你【戰鬥】的智慧!」

  「讓歐拉醬給你【星塵】的毅力!」

  「讓茸茸醬給你【黃金】的夢想!」

  「魔法少女JOJO——歐噴哈鬥(OPENHEART)!!!」

  綠色、藍色和金黃色的光芒彙集成一束,璀璨的JOJO之力貫穿了寶石魔女的胸膛。

  寶石魔女在這樣的力量衝擊下,被一點點地化為碎片。在最後時刻,她哀鳴著嘆息:

  「最……討厭了……為什麼……我不能……爸爸……媽媽……對不起……」

  結界在魔女消失後也跟著她一起消失。我們又落回了浴室,三位JOJO也從魔法少女的裝扮恢復了正常。

  「太好了,魔法少女作戰大勝利!」我歡呼,「我果然還是最喜歡魔法少女了!」

  魔法少女們:………………但是裙子什麼的,還是饒了我們吧。

  唯一一個興高采烈穿裙子的魔法少女龍舌蘭醬:誒?小裙子不好嗎?

  歐拉醬茸茸醬:你滾!!!

  魔法小動物芙芙:芙芙芙芙,芙芙,芙啾。

  (翻譯:所以一切還是梅林的錯!芙啾!)


第68章

  和魔女戰鬥過後,大家都精疲力竭。我跟兩位莫名其妙被魔法少女的JOJO解釋了一下情況,說其實是梅林給了芙芙魔法小動物的力量什麼的……

  於是現在迦勒底多了兩個准備把梅林暴打一頓的人了。

  順便一提,「梅林就該死」協會的會長是被網戀騙感情的羅曼醫生。吉祥物是芙芙!

  我洗完澡鑽進被窩之後還能聽見手環裡迦勒底雞飛狗跳一通折騰,達芬奇親告訴我羅曼醫生現在非常傷心,我說傷心的人別聽慢歌,請讓我通過迦勒底廣播站給羅曼醫生點播一曲《分手快樂》和《愛河》。

  於是達芬奇親給我直播了從者合唱團的表演。杏壽郎、仗助和西撒幾個天使特意去學了《愛河》,然後興衝衝地去給羅曼醫生唱。

  「如果讓你重新來過,你會不會愛我——愛情讓人擁有快樂也會帶來折磨——!!!」

  我在被窩裡嘎嘎狂笑,把被子蹬得砰砰直響。

  -------

  第二天,我是被驚叫聲吵醒的。

  我裹著被子差點滾到床底下,腳底打滑地衝出房間:「怎麼了怎麼了,又有魔女了嗎——」

  「立香醬!!!」

  喬瑟夫就穿著一條粉紅波點大褲衩,哭唧唧地站在他房間門口,哽咽地說:「我竟然——我竟然——」

  我緊張地問:「你怎麼了,你慢慢說!」

  「我竟然生了一個蛋!!!」

  什麼?!

  因為房間不夠的緣故,喬瑟夫和承太郎是睡同一個房間的。承太郎還沒從床上下來,他好像還沒完全清醒,坐在床上正在發呆。我看到他頭發亂亂表情懵懵的樣子,一時沒有忍住,撲過去摟住他的脖子一通晃:「早上好呀魔法少女歐拉醬!」

  承太郎的反應慢了半拍:「……立香。」

  「不要給我喂狗糧啦,我說,快看,我生了一個蛋!!!」喬瑟夫嗚哇地在原地蹦了蹦,「人家只是很偶然地和大外孫在一張床上睡了一覺,為什麼早上起來我會在被窩裡發現一顆蛋啊!」

  「可能你基因變異,其實你隱藏著老母雞的血統。」我猜測道,「咯瑟夫·咕斯達!你就是咯咯噠!」

  喬瑟夫從被窩裡把那顆蛋小心翼翼地捧出來:「你看你看,這顆蛋還是綠色的,上面有好多小星星……看起來就像我的孩子!」

  我:「你已經這麼快就接受這個設定了嗎?!」

  承太郎慢吞吞地把被子掀開,然後低頭,看向他的腿間。

  「……啊。」他說,「我也生了一顆蛋。」

  我:………………

  喬魯諾捧著他的那顆蛋走進房間時,就聽見我在大吵大鬧:

  「你怎麼也會下蛋!!!你說!你是不是昨天晚上背著我去找別的男人了!」

  「……」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心虛了!你不要以為我沒看過clamp給你和花京院畫的本子,你倆的孩子就是從蛋裡生出來的——」

  「……啊?」

  「不過承花真的很好嗑,你喜歡相撲嗎?當然,最喜歡了!嗚嗚嗚嗚嗚嗚嗚嗚kswlkswl——」

  承太郎伸出手,本能地「噗」地蓋在了我頭上,用力揉了揉。而我脖子一縮,像是貓咪一樣本能地去拱他的掌心。

  「唔。」他的反應慢了半拍,「……承花是什麼?」

  我:「……啊你不用知道,對不起我不該在正主面前舞的——我要看你的蛋!」

  承太郎把那枚藍色為底色、上面也布滿小星星的蛋取了出來,舉到陽光底下翻來覆去地看。

  他還拿到耳朵旁邊晃了晃。

  「裡頭應該有東西。」他說,「不過不知道敲開之後它會怎麼樣。」

  喬魯諾也捧出了他手心的那顆黃色底紋上面有瓢蟲圖案的蛋。三個JOJO把各自的蛋放到一起研究了一陣,很快就放棄了。

  「先去吃早飯吧,一會兒我還要去給小圓和沙耶加上波紋特訓課呢。」喬瑟夫說。

  喬瑟夫對於他的波紋特訓課抱有極大的熱情。據他所說,當年他和西撒在波紋教師LISALISA手底下過了生不如死的一個月,之後他跑回自己的葬禮上之後,才得知LISALISA竟然是他的老媽。

  因為是老媽,所以當年那些折騰人的在大海裡游50公裡、用指尖支撐立在針尖上之類的仇喬瑟夫根本不能報,他只能郁悶地把當年的事情憋在心裡,嘟嘟囔囔地有機會講給絲吉Q聽,然後再被絲吉Q嘲笑說他當年一點也不用功。

  現在,喬瑟夫終於可以當別人的波紋教師了!

  我們結伴上學的時候,喬瑟夫在校門口和我們分別,走向已經等待著他有一會兒的小圓和沙耶香。

  「早上好,波紋戰士們!」他元氣滿滿地說,「今天我們來練習徒手把鉛球擲出1公裡!」

  這怎麼做到啊大哥?!

  但是小圓和沙耶香竟然也元氣滿滿地應答:「好的!我們會努力的,龍舌蘭醬!!!」

  你們在昨天的特訓中都經歷了一些什麼啊!!!

  再這麼下去,再這麼下去——

  喬魯諾輕輕地說:「她們兩個會長成承太郎先生這樣的身材的吧。」

  我打了一個哆嗦。

  在承太郎的身體上長了一張小圓的臉,那畫面,實在是……

  立香醬的眼神犀利起來了!

  ——那實在是太可愛了!

  承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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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學其實是有一點無聊的。

  我和承太郎都是高中生,混進一幫14歲的中學生小蘿蔔頭當中上課本來就有些欺負人了。而且本來我們混進來的目的也不是好好聽課,所以在課上我們幾個人基本上除了睡覺就是摸魚。

  喬瑟夫自制了一張五子棋的棋盤,跟喬魯諾在上課的時候偷偷下棋,殺得非常精彩,兩個高智商青年之間你來我往,各有勝負。之後他倆甚至開始開發了一種新的棋類運動,這種棋類似國際像棋,只不過喬魯諾那邊的國王皇後長得有點像長了霉斑的章魚,而喬瑟夫這邊的國王皇後是長了翅膀的紫頭發卡茲。

  我去圖書館找了好幾本言情小說在課上讀,經常看得感慨連連,為了書中的劇情嘆息扼腕。

  「啊,花花,你怎麼就和阿強天人永隔了!」我看到小說後面的悲慘虐心結局時不禁潸然落淚,「嗚嗚嗚嗚,你們兩個是真的!作者,你好狠心啊作者——!」

  我同桌是在課上睡覺的承太郎。他用帽子蓋著臉睡,從來沒有老師敢把這個一米九五的壯漢叫醒。但是我看小說的動靜經常會吵到他,他把帽子慢慢移開,睜開松石綠的眼睛看向我:「……你又在看什麼亂七八糟的書?」

  「嗚嗚嗚嗚,我在看這本《穿過你的紅發我的手》,男主角伊藤強和女主角山本花真是太配了!也太慘了!」我抹掉眼淚,「阿強!!!花花!!!作者你還我花花!!!」

  承太郎緩緩地把帽子又蓋回去:「……我還以為你說的阿強是我。」

  我說:「當然不是了!像我們承太郎這樣英俊帥氣又強大的男孩子當然會好好地和CP在一起啦。」

  承太郎露在帽子外頭的唇角向上勾了勾。

  但是承太郎的英俊帥氣也會引起一定的麻煩。

  我終於見識到了和校草們做朋友會有多少煩惱,更煩惱的是身邊有3個校草級別的人物。

  冷漠酷哥承太郎,元氣陽光喬瑟夫,溫柔體貼喬魯諾,這三個家伙類型不一,更重要的是都很帥,這讓全校的女生都把注意力放到了他們身上。

  喬瑟夫倒是不怎麼和我們待在一起,他特別喜歡跑去找他的兩個徒弟小圓和沙耶香。中午他就和小圓沙耶香兩個人一起吃飯去了,據他說吃飯的時候也可以修煉波紋,聽得我都忍不住勸他:給孩子喘口氣的時間吧,她們還小呢!

  喬瑟夫義正言辭:「不小了!我爺爺喬納森在12歲的時候就已經能把DIO打哭了!」

  我好震驚:「什麼!竟然能把DIO那種傳說中無惡不作的超強吸血鬼打哭?!你爺爺喬納森好強啊!」

  喬魯諾:……啊,我的兩個老爸當年竟然還互毆嗎?

  承太郎:……他倆當年的關系可比這復雜得多。

  喬瑟夫哼著歌端著餐盤去找小姑娘們了,我和承太郎喬魯諾坐在同一桌。喬魯諾從他的衣兜裡拿出了早上在他被窩裡出現的蛋,放到桌上後,他用湯匙輕輕地敲了兩下,蛋除了晃了兩下以外沒有任何動靜。

  「我今天在空閑時間研究了一下這枚蛋。」喬魯諾說,「我的黃金體驗可以把無生命的物體變成生命體或者部件,但是黃金體驗對它無效。這說明,這枚蛋確實是存在某種『生命力』的。」

  「它是活的?」承太郎皺起眉頭,「呀類呀類,這更像生了個孩子出來。」

  我提議:「不如你的孩子就叫空條丞太?喬魯諾你的叫什麼,喬諾諾?」

  承太郎:「……你起名字的水平屬實有些不太行。」

  我鼓起臉:「那你說要叫什麼!」

  承太郎沒說什麼,他仔仔細細地把蛋用餐巾紙裹起來,放進了一個洗干淨了的便當盒中,喬魯諾也把他的那只蛋放了進來,喬瑟夫的蛋也在其中。

  「暫時先這樣吧。」承太郎說,「立香,這個便當盒就委托你保管了。也許在女性身邊,蛋之類的能更容易孵出來。」

  我雖然對這種奇怪的理論抱有懷疑,但是我還是很小心地把便當盒抱在了懷裡:「這樣我不就成了雞媽媽麼……好,我會保護好小喬瑟夫、小承太郎和小喬魯諾的!」

  喬魯諾向我溫柔地笑了:「多謝,那就拜托你了,立香。」

  我立刻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既然被你這樣拜托了,那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們!」

  一直到上體育課前,我都非常認真地隨身攜帶著這個便當盒,就連上廁所都帶著。在體育課前的更衣室裡,小圓她們很好奇地問我這是什麼,我回答說:「這裡面是承太郎他們的孩子!」

  豎起耳朵聽的班裡其他女生:?!

  小圓和沙耶香懵懵懂懂地點頭:「哦!原來如此!那立香是他們的媽媽嗎?」

  我說:「當然不是了,承太郎他們才是媽媽!我只是保育員而已。」

  班裡其他女生:原來帥哥承太郎才是媽媽麼……什麼,他竟然是媽媽!?

  不要男媽媽!不要男媽媽!不要男媽媽!!!

  換上體操服之後,我抱起小盒子先走出更衣室:「那我先到操場上去啦!小圓,沙耶香,你們兩個也快點哦!」

  「好的!」她們向我揮手,「一會兒操場見!」

  我哼著「錘爛宇宙屎蛋炮——」走出更衣室,本來想直接向田徑場走去,但迦勒底的通訊又響了起來。

  「立香!我們檢測到了瑪修的靈基,就在你右後方100米的位置!」

  擦干眼淚重新上崗的羅曼醫生這樣提醒道,而我一聽到瑪修的名字就立刻轉過身:「我去看看!」

  羅曼醫生指出的位置似乎在更衣室的側面,綠化帶和教學樓之間無人的僻靜之地。在教學樓的白牆上,印著一個奇異的蛋紋章。

  而我僅僅是走近了兩步,蛋紋章猛地爆發出了一陣和魔女結界之中類似的狂笑聲:「又有人來啦!又有人來啦!來和我一起玩吧!」

  什麼——

  熟悉的吸力襲來,還沒等我喊出承太郎的名字,這個結界就把我吞了進去。

  ……

  ………………

  「歡迎來到少女幻想樂園。」

  「而你,擁有三顆守護甜心蛋的少女,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身份應該就是……」

  「日奈森亞夢吧。」

  我捧著三顆蛋,突然被聚光燈追光暴露在舞台正中。

  我意識到那個聲音是在叫我。

  「那麼。」那個聲音說,「歡迎加入少女幻想樂園,日奈森亞夢。」

  「請帶著你的守護甜心們,盡量在這場擁有異能力的少女們的廝殺中活下來吧。」

  我懵了:……什麼?

  「啊順便問一句。」

  我:「……啊?」

  「你的守護甜心蛋不是應該有四個嗎?紅的藍的綠的和黃的,但你手上怎麼只有三顆?紅色的守護甜心蛋呢?」

  我真的不知道那個聲音到底在說些什麼:「不是,你是不是搞錯了?我不是日奈森亞夢啊!」

  「啊,少一顆蛋沒關系,我會幫你相應降低一些難度的。」那個聲音聽起來很善解人意,「好,那麼接下來——守護甜心,庫洛魔法使,亞從者少女,替身使者還有魔法少女之間的戰鬥——就要開始了!」

  我叫起來:「不是,等等等等等等——」

  可我真的不是日奈森亞夢啊!!!


第69章

  歡迎來到少女幻想樂園。

  各個世界的神都有祂所眷顧的少女,而這裡,就是這些擁有異能力的少女的角鬥場。

  被神所眷顧的守護甜心持有者,聖夜學園的守護者Jokerr,擁有「HumptyLock」的日奈森亞夢,一生被氣運所系,是命運女神鐘情的少女。

  那麼,在其他被各自的神明偏愛的少女當中,日奈森亞夢有沒有這個能力存活下來,並獲得最後的勝利呢?

  「各位,歡迎來到少女幻想樂園!我是這裡的園長,這裡的規則也是由我一手制定。有疑問的話請咨詢園長哦,不過得到答復的概率是……零!」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當我再次睜開眼時,我已經被換上了一身奇怪的小西裝學院制服,正坐在滿滿當當的教室裡。

  奇怪的是,周圍的同學都是一臉的麻木,講台上的老師用機械的語調念著板書,而那個囂張大笑的聲音,似乎只有我能聽到。

  「我在這個樂園中投放了5名少女,分別是庫洛魔法使,守護甜心持有者,亞從者少女,魔法少女,還有替身使者。離開這個世界的鑰匙就在其中一個人的身上,而只有當5名少女廝殺至只剩一個時,樂園大門才會出現。」

  「想要從這個樂園出去嗎?」

  「那就揪出隱藏在這個學園的另外4名少女,然後干掉她們吧!」

  「——OpentheGame!!!」

  就在園長宣布游戲開始後,我明顯感覺到,周圍原本一臉麻木的同學紛紛表情鮮活起來,老師也開始用教鞭敲擊黑板,叫台下的同學回答問題。

  我低頭查看自己身上這件和周圍同學一致的校服,發現我原本一直好好抱著的便當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別在腰帶上的一個小盒子,三枚蛋好好地躺在裡面。而在校服的前胸上,掛有寫著姓名的銘牌:

  【日奈森亞夢】

  這個日奈森亞夢到底是誰啊!難不成她是我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但我和高阪穗乃果長得那麼像,也沒人把我倆認錯過啊!

  難道我是代替她被抓進來的?

  不過那個聲音提到說有亞從者少女……

  我突然舉起手:「老師!」

  老師被打斷後有些訝異地看向我:「日奈森同學?」

  我暗地裡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幾乎立刻眼眶中就蓄滿了淚水,哽咽地說:「我、我突然肚子好痛——」

  即使讓迦勒底最會挑刺的奧爾加所長來,她也看不出我表演中的破綻!這名年輕的老師自然不知所措地讓我趕緊去保健室。我做戲做全套,踉踉蹌蹌地走出教室,直到拐進樓梯間才快步跑了起來。

  「小瑪麗,羅曼醫生,達芬奇親,你們能聽到嗎?」我抬起手環,「我被拉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空間,這裡的掌控者似乎是要我進行大逃殺游戲。」

  「我們正在鎖定瑪修的靈基位置!立香,在尋找瑪修的同時你也要記住,目前的首要任務是隱藏自己!」奧爾加瑪麗從迦勒底下達了她作為所長的指令,「我們還不清楚其他3個人到底是什麼情況,聽說其中還有替身使者……會是承太郎他們那個世界的人嗎?」

  「也許是,我總感覺承太郎他們那個世界只要擁有替身,無論是男是女都不是善茬。」我按照羅曼醫生發送給我的報告,在這個學園中一路飛奔,「這個地方不是叫做樂園嗎?怎麼我現在跑了半天都還在學校裡?」

  「也許在這個園長眼中,樂園=學園?」達芬奇親猜測道,「而且少女們比較容易隱藏在校園當中吧,很多異能力少女的活動舞台都是少女呢——立香,左拐!」

  我向左轉身,前方的教學區掛著亮晃晃的銘牌:

  【高中部】

  「也對,瑪修16歲了,也應該在高中部。」我這才想起來剛才我似乎是從小學部跑出來的,「等等,為什麼我的設定是小學生?!看不起誰呢?!」

  奧爾加瑪麗:「……我覺得小學生在這個世界應該不是用來罵人的話。」

  高中部一共有3個年級,每個年級3個班。真要從這點人裡找出瑪修其實也不難。我鎖定了樓層,然後找到了走廊上的煙霧報警器,非常熟練地用埃爾梅羅二世曾經教過我的魔術在手心生了一團火焰。

  「大哥。」我說,「我給你整個火。」

  當煙霧報警器簡尖利地響起並向下噴水時,我立刻躲在了安全通道內,聽著火警響徹全校,然後在第一個驚慌失措的學生跑出來時,悄悄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管他呢,反正我也16歲,混進去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瑪修!瑪修!」我混在向操場緊急疏散的高中生當中,揮著手尋找,「瑪修!我在這裡!瑪修!」

  「前輩!」

  熟悉的淺粉色頭發從人群中艱難地探出來,我奮力逆著人流向她擠去:「我在這裡!我找到你了!」

  「前輩,請……請拉住我的手!」

  再一次,我們向彼此伸出了手。當熟悉的溫暖被我包進掌心後,從瑪修消失後我一直焦躁不安的心終於安定。

  瑪修·基列萊特,又回到我身邊了。

  「前輩,你怎麼也被抓到這裡來了!」瑪修被我拉到身邊,她也穿上了一身這個學園的制服,小步和我一起走向操場,「我是靈子轉移成功的時候就和芙芙一起被拉進來了。梅林先生曾經來找過我,說我在這裡很安全,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出去,讓我先安心地在這裡上課。他會把芙芙帶去幫助你們——芙芙還好嗎?」

  我想到魔法小動物芙芙,咳嗽了一聲:「挺好的。」

  除了高中部以外,學園的小學部和中學部也都懵裡懵懂地來到了操場,他們有一部分人還以為這是火警演習,嘰嘰喳喳地討論一會兒午飯要吃些什麼。有幾個老師圍在操場前方,眉頭緊皺地商量這個火警到底該怎麼處理。

  作為罪魁禍首的我一點愧疚感都沒有,甚至開始伸長脖子尋找可疑的其他異能力少女。

  「瑪修,你這幾天有沒有看到什麼比較奇怪的人啊?」我隨口問。

  瑪修說:「有啊,高中部的意大利外教布加拉提老師就是替身使者呢。」

  我:???

  瑪修為我指出被一群女孩子簇擁著從教學樓裡走出來的布加拉提:「那位就是布加拉提老師,他的替身叫StickyFingers,之前荒木老師用這個幫我們買過可樂!」

  布魯諾·布加拉提,喬魯諾口中的鏈之魔法少女,乍一眼看過去,我竟然很難分辨這到底是一位男教師還是一位女教師。

  他的頭發烏黑順滑,長度到下巴,看起來是小學女生會留的那種妹妹頭。而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開胸西服——一看就知道和喬魯諾一樣是一名充滿熱情的意大利秧歌——更時尚的是,他在開胸西服內穿了一件蕾絲的內搭,放眼看過去,這位靚麗的意大利外教簡直就是行走的街拍焦點,男女通吃的大眾情人!

  我有些痴呆地晃晃腦袋:「……怪不得喬魯諾說布加拉提是意大利最可愛的魔法少女,打開拉鏈偷走別人的心可真是輕而易舉啊,不愧是你!」

  布加拉提低下頭,他向那群始終圍在他身邊不肯走的姑娘們說了幾句什麼,又溫柔地笑笑,摸了一把其中一個矮個子女孩的頭,把這群臉蛋紅紅的學生送到操場上去了。

  而我大著膽子拉著瑪修上前,叫他:「請問,你就是布加拉提先生嗎?」

  布加拉提回過頭,禮貌地打招呼道:「Ciao,美麗的二位小姐,請問我有什麼能夠幫助你們的?」

  我說:「那個……我有一個朋友,他叫喬魯諾·喬巴拿,而他今天早上下了一顆蛋。」

  布加拉提:……?!

  我從腰間的小盒子裡取出那枚黃色的瓢蟲蛋,小心翼翼地托到布加拉提面前:「就是這個。」

  布加拉提謹慎地壓下我的手,他抬頭四下張望了一圈,低聲道:「你們先跟我到這邊來。」

  鏈之魔法少女(等等)不愧是曾經在意大利「熱情」黑手黨組織混過的,他的警覺性很強,一路帶著我們七拐八拐甩開了所有可能的目擊者,然後他停在了體育器材室旁,叫出了他藍色的替身「鋼鏈手指」。

  鋼鏈手指伸出拳頭,猛地向器材室的牆壁上一擊:「阿裡阿裡阿裡阿裡!!!」

  他拳頭落下的地方就如同上次荒木老師使用的能力一樣,一條金色的拉鏈在牆上拉開了一道長縫。布加拉提從長縫中邁了進去:「這間器材室的門鎖壞掉了,除了我沒人能進來,這裡很安全。」

  我和瑪修跟在他身後通過拉鏈走進器材室,布加拉提打開了燈,然後拍開器材室內軟墊上的灰塵,示意我們兩個坐下。

  瑪修看不到替身,但是我看得見。我的眼神順著鋼鏈手指的移動發飄,布加拉提自然也注意到了我的視線:「你……能看見替身?」

  他又掃了一眼我胸口處的銘牌,補充性地叫了一下名字:「……日奈森同學?」

  我好無奈:「我不叫日奈森亞夢!這是我被抓進來的時候那個所謂的園長認錯了……我是藤丸立香,人理存續機構迦勒底的職員,目前作為御主在修復特異點!喬魯諾·喬巴拿是與我簽訂契約的從者,目前他也在這個特異點,只不過作為御主的我被拉進這個奇怪的地方,他們現在一定急得團團轉了吧……」

  「我是瑪修·基列萊特,是前輩的從者!」瑪修連忙也自我介紹道。

  布加拉提看向瑪修,然後微微嘆了一口氣。

  「看來你就是那個亞從者少女了?」

  瑪修有些緊張地揪緊了手指:「是的……但是我無意與其他人為敵。」

  「不必緊張,其實我也正是那5人之一,那個替身使者說的就是我。」布加拉提溫聲寬慰道,「那個園長的錯漏太多,他似乎把我也當成了一名少女拉了進來。其實我只是這個特異點召喚出來的落單從者而已。」

  我連忙舉起手:「那麼,我其實也是5人之一!那個守護甜心蛋的持有者說的就是我——那三個蛋是喬魯諾他們今天早上生下來的!」

  於是布加拉提的目光又落回我手中的黃色守護甜心蛋上。他遲疑地問:「這個蛋,到底有什麼作用?」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個蛋到底有什麼作用。但,管他的,這是承太郎他們的生下來的,我作為他們的御主,怎麼也要好好地守護它們!

  「我有一個提議。」布加拉提道,「既然我們都無意與彼此戰鬥,那不如我們三個就結盟吧。我這段時間也摸清楚了這個學園,對一些行為異常的學生都有關注,我希望我們可以一起把那兩個少女找出來。」

  「至於要不要戰鬥,等見到那兩個少女再決定吧。」我很痛快地答應了他的提議,「好!那我們就達成同盟了!對了,為了方便聯系和戰鬥,你要不要和我簽訂臨時契約?」

  布加拉提沒有過多思考,他彎下腰,牽起我的手,輕輕地在我的令咒上落下一吻。

  「Certo,bellasignora.」

  當然可以,美麗的小姐。


第70章

  布加拉提第一個向我們指出的女孩,是小學部的木之本櫻。

  「我給他們班上過課。小櫻她總是隨身帶著一個小熊布偶娃娃,但有一次我見到那個娃娃動起來了。」布加拉提帶著我們來到小學部的四年級教室門口,火警接觸後,學生們也陸陸續續回到教室,我們就在這裡守著,「就是那個她抱在懷裡的布偶娃娃,黃色的那個。」

  被布加拉提指出來的木之本櫻是一個一見就令人心生好感的女孩子。她看起來也只有10歲左右,一雙綠色的眼睛又大又亮,在經過我們的時候,她還非常有禮貌地向我們問好:「布加拉提老師,你好!」

  「Ciao,小淑女。」布加拉提溫柔地說,「老師現在有點事,能不能請小櫻過來幫個忙呢?」

  我看見那個黃色小熊布偶的尾巴微微顫了一下。

  「好啊。」小櫻沒什麼顧慮地就答應了,「但是,下節課我們還……」

  「我會向你們老師請假的。」布加拉提笑了,「走吧,老師那裡有草莓蛋糕,小櫻喜歡草莓蛋糕嗎?」

  我聽到迦勒底通訊中羅曼醫生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喜歡。」

  我和瑪修都裝作沒聽見。

  這一回布加拉提沒把小櫻領到體育器材室去——畢竟這樣實在是太可疑了。他找的理由是學校最近在修繕專門給意大利語教學使用的試聽教室,想要找幾個不同年級的學生來提前試用一下。小櫻懵懵懂懂地點頭,然後有些羞怯地看向我和瑪修:「兩位學姐也是來試用的……嗎?」

  我立刻被這個小姑娘的可愛擊中了心!

  「是、是的。」我立刻說,「我叫藤丸立香,是高中部的!這位是瑪修,和我是同學!」

  瑪修不知道為什麼幽幽地看了我一眼。

  小櫻連忙向我們自我介紹:「我是小學四年級的木之本櫻,請各位前輩多多指教!」

  我擺擺手:「不,不,以後就都是伙伴了——」

  「前輩!」瑪修提醒了我一句。

  不要看見可愛的女孩子就喪失原則啊!

  我:我看到帥氣的男孩子就喪失原則還少嗎!

  布加拉提真找到了一間空教室,他在我們走進教室後,很慎重地用拉鏈卸掉了門把手。

  「抱歉,小櫻。」他說,「其實你是被我們騙到這裡來的。」

  小櫻懷中的黃色小熊布偶立刻掙扎著飛了起來:「我就說嘛!太可疑了!這個意大利男人太可疑了!」

  小櫻立刻去揪它的尾巴:「小可!不要這樣說布加拉提老師,老師以前照顧過我很多的!」

  我看向布加拉提的眼神更加復雜了。

  這個男人真的好會撩人!是不是上至80歲老奶奶下到10歲少女他都通吃啊!

  「你應該也是被園長拉到這個小世界裡來的吧?」瑪修率先發問,「魔法少女還有庫洛魔法使,你是其中的哪一個?」

  被叫做小可的小熊掙脫了小櫻的桎梏,他飛到半空中抱著手臂撇著嘴看著,而小櫻很誠實地自報家門:「你們說的庫洛魔法使應該是我……我是三天前被帶到這個學園來的,有一個聲音跟我說,我必須要找出其他4個少女並且打敗她們,從她們其中一個手上拿到鑰匙才能離開。」

  「這麼說,鑰匙也不在你手上了?」布加拉提皺起眉頭。

  小櫻點點頭:「我並沒有拿到什麼鑰匙。」

  我一攤手:「在場的四個人手裡都沒有鑰匙……那麼,鑰匙應該就是在那個還沒被揪出來的魔法少女手上了?」

  「應當是。」布加拉提點點頭,「但我沒有其他關於那個魔法少女的線索了。我摸排過所有的班級,並沒有人和魔法少女類似。」

  「那……我們要不要搞點大動靜把那個所謂的魔法少女引出來?」本質還是喜歡搞事的我提議,「比如我們在校園裡模仿出一個魔女結界什麼的,這樣一來那個魔法少女畢竟會出來和魔女戰鬥。」

  布加拉提有些遲疑:「但我沒見過魔女……」

  「沒關系,我見過!」我拍胸脯,「不如說其實我本人就經常被吉良吉影叫做邪惡的魔女——」

  遙遠的迦勒底,某位被卡茲搶走了心愛手模型為威脅不得不去打種火的平靜上班族打了個噴嚏。

  其實除此之外也並沒有其他好方法能把那個神龍不見尾的魔法少女引出來了。我們四個都非常想要離開這個所謂的「少女幻想樂園」,而這裡一點樂園的樣子都沒有。要不是那個園長腦殼有些問題,拉來的都是和平主義者(其中還包括一名被誤認為是少女的青年男性),換了其他的5個人必然已經開始這既視感很重的「聖杯戰爭」。

  只不過聖杯被鑰匙替換掉了而已。

  我們趁別的學生還在上課,偷偷摸摸地在校園內逛了一圈。布加拉提他們之前已經沿著校園圍牆走過一遍了,他和瑪修都確認圍牆外是一片虛無,我們被困在了這一個名為「樂園」的異空間內。

  「最適合戰鬥和布置的地方應該是泳池。」布加拉提說,「這個學校的泳池從昨天開始就在維修,據說是有學生把泳池的瓷磚牆壁砸破了。」

  瑪修一反常態地垂下頭去,手指緊張地開始揪校服襯衫的下擺,看起來似乎有話要說。

  「那個……」她的臉突然燒了起來,「其實,是我砸的。」

  我:……啊?

  瑪修急急地解釋:「我沒上過游泳課……光是穿上泳衣就很、很害羞了,我又被一個一起上課的學弟推了一把,落水後我一著急就把盾召喚出來了……」

  我憐愛地牽起瑪修的手:「沒關系,我心愛的小茄子。回頭找個機會我教你游泳!」

  瑪修眼淚汪汪:「前輩!」

  我情真意切:「小茄子!」

  我們執手相看淚眼,然後齊齊被布加拉提拖走:「告白請在比較浪漫的場所進行!身為意大利人,我不能看著你們兩個在如此不合適的地方互相吐露愛語!」

  小櫻噗嗤笑了,小步跟上來:「瑪修姐姐和立香姐姐之間的關系真好呢。」

  「那當然,小茄子可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我驕傲道,「從我牽起她的手開始,令所有魔神柱聞風喪膽的迦勒底FGO小隊就成立了!」

  小櫻不無羨慕地看著我們:「真好啊……我也有像你們這樣的一個好朋友,但是,但是她現在還在這個樂園外面等著我呢……」

  小櫻漸漸消沉下去,我連忙安慰她:「沒關系!如果今天的作戰成功的話,那我們應該很快就能出去了!請相信我們的戰鬥力!」

  小可甩了甩尾巴,嘟囔:「你們看起來就很不靠譜啊……」

  布加拉提很輕松地就用他的鋼鏈手指打開了被鎖上的游泳館的門。

  我們來到被放干水了的游泳池邊,被雪花之盾砸出來的缺口非常清晰,那一塊直接被瑪修砸得凹了進去,貼在泳池壁上的瓷磚都被砸裂了好幾塊。我不禁向瑪修豎起大拇指:「力氣真大,不愧是好好守護著我的瑪修!」

  瑪修立刻站直:「我會繼續努力的,前輩!」

  小櫻:……繼續努力什麼,破壞泳池嗎?

  但是單純的小櫻沒多想,她詢問我該怎麼制造出魔女的結界,我想了想,告訴他們魔女的結界裡頭都會有很多比較怪異的小人,還有若有似無的奇怪音樂和笑聲。

  「每個魔女好像都會有一個主題。」我琢磨,「不如咱們就弄一個比較新穎的魔女出來,最好是那種這個世界的人見都沒見過的。」

  布加拉提問:「什麼魔女?」

  我自信滿滿地震聲說道:「那當然是由沉船的怨念凝集而成——你試過被千石一寶所支配的恐懼嗎?沒沉船過算什麼御主,那叫海豹!把海豹和歐洲人都拉出去續了——我們要扮演的,當然是氪金魔女!!!」

  布加拉提小櫻:???

  但是本質上都很溫柔的兩個人沒有多問,他們開始用各自的能力布置起了泳池。

  布加拉提用他的鋼鏈手指把泳池周邊都錘了一邊,連起了一條環繞泳池的拉鏈,在泳池下方制造出了一個廣闊的用於戰鬥的空間。

  而小櫻則從衣領下方掏出了一枚項鏈。

  「隱藏著黑暗力量的鑰匙啊,向我展示出你真正的力量吧!」

  狂風平地而起,小櫻的腳下漸漸張開了金色的魔法陣。繪著日、月和星的玄奧法陣旋轉著,在小櫻的念誦聲中金光閃爍——

  「我以你的主人小櫻的身份命令你——」

  她高喊:「封印解除!」

  鑰匙在光芒中漸漸改變了形狀,它越伸越長,展示出了原本的形態——魔法杖。小櫻抬起手,握住了杖柄,像是拉拉隊隊員一般揮動起來。

  一張卡牌不知何時悄悄出現在了她身前,小櫻雙手高舉起魔法杖,然後向下一劈,將杖尖點在了卡牌上——

  「幻!」

  幾乎是立刻,從卡牌中飛出了幾縷像煙霧一般的影子,它們纏繞在泳池上方,等待著小櫻的指令。

  「根據立香姐姐的描述,變成氪金魔女的樣子吧!」

  「幻」牌糾纏著化為了人形,它們組成了一個嗷嗷哭泣著的面目模糊的女孩,拿著一堆聖晶石,往泳池裡「叮、叮」地一顆一顆扔,像極了我抽卡沉船時絕望的樣子。

  我提議:「要不要再加上點聲效?」

  瑪修從她的校服衣兜裡拿出她的mp3播放器:「前輩,我的播放器現在還能用!你要找什麼歌?」

  我眼珠子一轉:「……不如就放《好運來》吧。」

  好運來我們好運來!

  好運沉船你哭出來!

  好運來我們好運來!

  迎著好運千石零寶跳!大!海!

  布置完畢之後,小櫻再次使用庫洛牌中的「煙」,把泳池附近都籠罩上了一層看起來就很有問題的煙霧。我們悄悄地躲在了布加拉提的拉鏈空間後面,窺探著即將走進這個「結界」的魔法少女。

  ……有腳步聲。

  噠,噠,噠,噠。

  「吱呀——」

  有人推開了游泳館的門。

  而我放在腰間小盒子裡的蛋突然顫了顫。

  從腳步聲聽起來,這個人身材應該並不高大,符合我們對魔法少女的判斷。而且見到籠罩著泳池的煙霧,這個人也並沒有發出任何疑問,而是繼續向著泳池走去。

  最後,她走到了泳池邊,而躲在門後拉鏈空間裡的我們也看到了這個魔法少女的背影。

  她有著一頭的金色短發,穿著一身體操服,從體型上看大概也就是11、2歲的樣子。

  最讓我心跳加速的是,這個女孩子手裡正握著一枚我在巴麻美那裡見到過的靈魂寶石!

  她確實是魔法少女!

  我向小櫻和瑪修使了一個眼色,她們立刻啟動了各自的聲效和光效!

  「幻」牌幽幽地從泳池中升起,《好運來》也正式開始播放!

  「我又沉船啦——」幻牌哭著說,背景音樂好運來也很盡職盡責地嘲諷著「卡池有新人,再氪個518——」,瑪修為了效果逼真,還模仿起了奇怪的笑聲。

  我摸向了放在小盒子中的守護蛋,它們正在奇怪地顫動著,似乎溫度也在上升。我抬起手示意瑪修先暫停播放BGM,但不知道是不是歌單順序的問題,還沒等瑪修摁下暫停鍵,歌就變了。

  聽到前奏,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Yo,look into my evil eyez/鮮ビろス【やゥビろス】TimeシTired guy——」

  這、這首歌是!

  《VOODOOKINGDOM》!

  而那個魔法少女,也亮出了她手中的靈魂寶石。

  「哼哼,竟然是這種不上檔次的幻術嗎,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不,這個聲音,這聲音——

  「平角褲平角褲!就讓我來擊潰你吧!鑰匙,還有JOJO的家產,最終都是我的——」

  用子安武人聲線吶喊的金發魔法少女一躍而起!她——不,他拿出了靈魂寶石,開始變身了!!!

  「吸血鬼的力量是有極限的!我從這短暫的鬼生中學到一件事,鬼越是執著於JOJO,越是容易被JOJO打敗!」

  我顫抖著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魔法少女終於在我面前顯露出了他的陣容!他高高舉起了靈魂寶石,吶喊道:

  「我不做吸血鬼啦——QB!!!」

  ——血之魔法少女DIO,爆裂變身!!!

  「向QB許下『得到喬斯達家產』後的我,已經是你們無法擊敗的魔法少女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Wryyyyyyyyyyyyyyyyyyyyy!」

  而我腰間盒子中的守護蛋,也發出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

  有什麼,要生出來了。

悠于 2020-7-16 22:50

第71章

  面前的女——不,男孩,長了一張可以稱得上是美人胚子的臉蛋。

  迪奧·布蘭度,12歲的英國小少年,金發黃瞳,皮膚白皙得就像是養在深閨的公主。

  即使他和迪亞哥長得九成相似,但從迪奧身上,我能看到一種不甘於人下的尖銳和自傲。

  ……這就是喬斯達家的宿敵,迪奧·布蘭度嗎?

  迪奧手中的黃色靈魂寶石閃爍,同時在他身上也發生了令人難以忽視的、耀眼的變身。

  ——血之魔法少女·迪奧醬,變身!

  他高高拋起靈魂寶石,雙手拂過臉龐,充滿自信地喊出他的變身台詞:

  「侵略!掠奪!占有!——要問這個世界上立於最高頂點的會是誰?」

  噗,噗,他的頭上出現了兩枚愛心發飾,將他柔順的金色頭發綁出兩個可愛的小辮子,隨著動作一晃一晃的。

  接著迪奧雙手向下拂過自己的軀干,體操服在金色的光芒中變成了漂亮的系著白色蝴蝶結的黃色蓬蓬裙,在袖口和前胸都有綠色愛心的裝飾,裙擺在我們面前前後搖擺,露出迪奧纖細修長套在白色長筒襪下的腿。

  這腿,真的……

  我呆滯地抹了一下嘴角。

  慎二君,我可能要借用一下你的名言了。

  這腿我能玩——

  「哢擦!」

  從盒子裡,守護蛋發出了更大的碎裂聲,像是要打斷我此刻污穢的思想一樣。但還沒等我打開盒子,迪奧就最終作出了代表變身完成的動作——

  他豎起大拇指向自己一戳,大聲地宣言:

  「KONODIODA!」

  是我迪奧噠!!!

  變身完成後的迪奧有一種雌雄莫辨的魅力,第二性征還沒發育的男孩穿上小裙子之後也能當做一個小女孩看待,在我眼中他只要不開口說話,就是一個有些驕縱任性、攻擊力過於強的小姑娘。

  瑪修把他認出來了。

  「他就是那個在游泳課上把我推下去的學弟!」她說,「就是他!」

  迪奧這家伙顯然很難閉上嘴。

  「看來你們就是那另外4個人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平角褲平角褲,我就來讓你們看看我迪奧大爺的厲害!」他一抖手腕,在他的掌中立刻出現了一把飛刀,「把鑰匙交出來!」

  「小心!」瑪修立刻切換到了從者模式,舉著雪花之盾把我拉到身後,「你快去找個地方躲好,讓我來對付他,master!」

  布加拉提顯然也不會因為對面是個小孩而失去警惕,他叫出了鋼鏈手指,隨時准備擊飛迪奧即將擲出的小刀。

  就連小櫻都握緊了庫洛魔法杖,准備使用庫洛牌進行戰鬥。

  ……不,這樣一來,不就剩下我最沒用了嗎。

  我攥緊了拳頭,掀開了盛放守護蛋的盒子,低頭看去。

  這三顆蛋正隱隱地發著熱。

  「無論在蛋裡的是什麼,如果你能幫到我,那就出來吧。」我輕聲說,「我不想再做人形攝影機了。」

  我不想再這樣沒用地只是旁觀了。

  請讓我也能參與到戰鬥中去吧!

  哢擦。

  黃色的屬於喬魯諾的蛋和藍色的屬於承太郎的蛋上方都出現了深深的裂痕。聽到我這麼說之後,「啪」!

  ——一只小小的拳頭突然錘破了屬於他的蛋!

  藍色的星星蛋裂開了!

  小小的拳頭執著地將破口越砸越大,直到整塊蛋殼破碎!

  這家伙要出來了!

  從破碎的蛋中,飛出了一個我非常熟悉的、但又可愛到我想尖叫的——

  是戴著白色帽子的海洋生物學博士承太郎!

  這個承太郎只有巴掌大小,二頭身,頭很大,臉圓乎乎的,松石綠色的眼睛也又大又亮,但是他和本體完全一致,都帶著一臉嚴肅到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冷酷的表情。

  這個小小的承太郎先生飛到我的面前,小小的手壓了一下帽檐,用小野大輔的聲音說:

  「既然如此,就和我一起戰鬥吧,立香。」

  我伸出手,他慢慢地降落在我的掌心,抬頭嚴肅地注視著我:「來吧,使用我的力量,和我一起變身!」

  變、變身!

  我暈乎乎地托著小小承太郎,讓他和我視線齊平:「你、你現在是被封印在這個蛋裡了嗎?」

  「不,我是承太郎的守護甜心,是他理想中的樣子。」小小承太郎說,「但我確實也是承太郎,為了加以區別,你可以給我另外再取個名字。」

  我「嗷」一聲大叫,把原本准備扔飛刀的迪奧都嚇了一跳。

  「我要叫你承承!!!」我說,然後熱淚盈眶地伸手去掀他的小風衣,「天啊,你簡直就跟奸笑社的黏土人一樣大啊!承承你喜歡什麼樣的造型?我會用縫紉機,之前給朋友的黏土人ob11娃娃做過小衣服!回去我給你做一套和服怎麼樣?」

  承承:「……唔,多謝。但是目前我們還是變身——」

  「迪奧!」我捧著承承對魔法少女迪奧醬說,「你完了!我們這邊有了無敵的承太郎,接下來你就等著被歐拉吧!」

  迪奧獰笑起來:「Wryyyyy!聽聽你在說什麼大話,承太郎是誰,我根本不認識!哼哼,說起JOJO,喬納森那個廢物都被我擠兌到自閉了,再來幾個JOJO都一樣!*」

  (*注:承承在日語中的發音也是JOJO)

  「這可不一定!」承承轉過身,白色風衣在他身後揚起,明明只是10釐米大小的小人,氣場也完全不屬於195釐米的他,「來吧,立香!跟著我說的念——」

  「我的心,UNLOCK!」

  我重復道:

  「我的心,UNLOCK!」

  話音剛落,那一瞬間,我的周圍像是魔法少女變身一樣閃耀起了藍色的光芒!

  帶著星星圖案的藍色緞帶從四周飛舞而來,在我的周身纏繞。而明亮到曝光度過高的光芒褪去了我身上原本的校服,還解開了我的辮子。承承回到了他的守護蛋中,而這枚守護蛋飛到了我的胸前,以非常非常不科學的方式,緩緩地沒入了我的胸口。

  ——守護甜心,變身!

  嘭!

  雙腳——紫色馬丁靴,著裝!

  下肢——白色寬松收腳褲,兩條菱格圖案腰帶,著裝!

  上身——黑色緊身毛衣,著裝!

  雙手——帶著星星亮片的無指黑色手套,著裝!

  緊接著,屬於海洋冒險家承太郎先生的寬大白色風衣披在了我的肩頭,他標志性的帶著金色手型徽章的白色鴨舌帽也落在了我的頭頂,而原本我扎頭發所用的普通發繩,上面也變出了承太郎的星星標志。

  最後,我不由自主地擺出了承太郎的經典JOJO立姿勢,側身並伸出胳膊,抬起下巴指向前方——

  ——「變身,PlatinumPlanet!」

  ……

  當我緩緩落地後,瑪修看著我的眼神已經完全不對勁了。

  「Master。」她說,「難道穿成承太郎先生的樣子,就能擁有他的能力了嗎?」

  我欲哭無淚:「我也不知道這個變身是怎麼回事,我是非自願出的cos!」

  迪奧醬顯然不想再和我們耗下去了,穿著黃色小裙子的他猛地向我們擲出了他的魔法飛刀:「西內!」

  我下意識地想閃躲,但耳邊卻奇異地響起了承承的聲音:「不要怕,立香!現在你已經擁有了我的力量,試著將它釋放出來吧!」

  話是這麼說,可我不知道該怎麼——

  「Master,小心!」

  一柄飛刀直衝我的面門而來,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就連閃避也變得很難,我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停了,滿腦子只能想到一個人的影子——

  「白金之星!!!」我尖叫起來。

  熟悉的淺色替身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出現在我身前,但我自己的拳頭卻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帶著千鈞之力猛然側擊、打飛了那柄飛刀!

  「歐拉!!!」

  什、什麼?

  飛刀斜斜地飛了出去,最終「叮當」落在了干涸的泳池底部。瑪修他們都不可置信地看向我,我自己都有點難以相信:「我剛才,是不是喊了一聲歐拉?」

  「就是這樣,立香!」承承道,「試著像我一樣戰鬥吧!」

  「哼,雕蟲小技,只不過是運氣!」迪奧醬的身後再次出現了他的魔法小飛刀,「在我的無限刀制下,看你們還能撐多久!」

  有了承承的解釋,我突然開了竅。

  「既然承太郎能把你這家伙打到裂開……」我學著他的樣子一抹帽檐,「那我對付一個12歲的小孩又有什麼難的!」

  「覺悟吧,迪奧醬!」

  面對著幾乎是鋪天蓋地的飛刀,我只身向他奔跑過去——

  「——不是所有人都能當好魔法少女的!」

  我奮力在地面上一蹬,身體比變身前輕了太多,我很容易地就飛了起來。在半空中,我俯視著抬頭准備向我擲出飛刀大隊的迪奧醬,充滿信心地亮出了拳頭。

  「很早我就想試試這麼說了。」我清清嗓子,然後迎向迪奧醬不可置信的眼神,暴喝道:「Star——Platinum!」

  此身,便是空條承太郎的精神力量集合!

  ——白金之星!

  我像一顆炮彈一樣向下俯衝而去,拳頭狠狠地擊中了迪奧醬的臉!

  「帶著先祖喬納森的那份一起,今天我要把你打哭出來!!!」我怒吼道!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第72章

  我發誓,這真的是我第一次打架。

  我發誓,我以前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揍一個穿著小連衣裙長著天使面孔的12歲孩子。

  我發誓,我更沒想過要把孩子打哭。

  ……但,目前的情況就是,被我一頓歐拉歐拉歐拉之後,魔法少女迪奧醬跌落在地,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竟敢、你竟敢——」迪奧肩頭一聳一聳地開始擦眼淚,「你竟敢這麼對我!!!」

  我很難解釋現在內心的這種復雜的感情。一方面,作為一個心理狀態正常、有正常人道德觀念的溫柔女子高中生,看到一個看起來柔弱又可憐的孩子跪坐在我面前哭,怎麼也會覺得這家伙可憐的。

  但另一方面,我想起他之前把瑪修推到了泳池裡,而且長大之後還是無惡不作的混賬吸血鬼,我又覺得這孩子的毒打挨少了。

  「好啦,別哭了。」我最終還是有些心軟地伸手幫忙擦掉他臉上的眼淚,「再哭的話,迪奧醬就不好看了。我們本來目的是一致的,就是走出這個所謂的樂園,不是嗎?」

  還真別說,迪奧的小臉蛋嫩嫩軟軟的,我沒忍住,幫他擦眼淚的時候多蹭了幾下。

  我聽到承承用力咳嗽了幾聲,立刻心虛地抓緊機會在迪奧臉上捏了一把。

  手感真好!

  「你胡說!」迪奧醬抽抽噎噎地說,企圖拂掉我的手,「那個園長在把我抓進來的時候就說,只有打敗了其他四個少女,並且拿到他們某個人身上的鑰匙,我才能出去!」

  「明明我才和QB許下願望要得到喬斯達的家產的——」他說到這裡悲從中來,小臉因為氣憤和屈辱飛起兩片緋紅,「要是出不去,就都沒有了!」

  我心說喬斯達的家產就算給喬魯諾也不會給你啊,但還是得哄孩子:「我們能出去的,你看,其他四個女孩子都在這裡了——布加拉提你不是女孩子我知道——但是我們無論誰手上都沒有鑰匙。所以說,會不會那個園長其實是在騙我們呢?」

  當我說出這句話時,原本晴空萬裡的學園天空突然陰沉下來。

  看來,有人聽不下去了呢。

  「游戲規則的解釋權由園長所有!」

  我們每個人耳邊都響起了當初剛剛降落這個所謂的「樂園」時對我們進行規則講解的那個聲音。

  「鑰匙就在你們5個人當中其中一人的身上!」園長尖聲叫道,「你們當中拿著鑰匙的那個人在撒謊!」

  我冷冷地說:「我要是撒謊,那就讓我以後抽卡再也抽不出金卡,你敢賭什麼?」

  園長噎住了。

  瑪修立刻附和我:「我一降落在這個特異點就被你抓走了,醒過來的時候就出現在高中部的教室裡,身上也根本沒有什麼鑰匙!」

  小櫻也小聲說:「園長跟我說鑰匙在其他人身上……」

  布加拉提仰面看著天空,揚聲道:「不如這樣,你直接告訴我們鑰匙在我們其中的哪一個人身上!只要你給我們一個名字,我們會立刻逼她把鑰匙拿出來!」

  園長沉默不語。

  迪奧擦干眼淚,憤怒地喊道:「難道你之前一直在欺騙我嗎!」

  園長沒有回答。

  而大地,正在顫抖。

  天空再也看不到太陽了,一片陰雲籠罩,濃濃的黑霧從游泳館的四面八方襲來,將我們包圍在其中,

  布加拉提下意識地把小櫻拉到身後:「難道園長終於要出現了嗎?」

  我站起身,迪奧用手背惡狠狠地把臉上的眼淚抹掉,攥緊了他手中的魔法飛刀:「竟敢欺騙我——不可饒恕,不可饒恕!我迪奧一定要給這個家伙一點顏色看看!」

  我越看這孩子越覺得他實在是自尊心過於強了,不由得伸手摸了摸他扎著兩個可愛小辮子的金色頭頂:「會的,我們跟你一起揍他。不過一會兒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為什麼體育課上要把瑪修推到水裡去。」

  迪奧的眼神有些游移:「哼!我看她站在岸邊一直猶猶豫豫的,覺得這種樣子實在是太可笑了,所以……」

  我教育道:「這樣是不可以的哦。如果你是想幫瑪修克服下水的恐懼,那應該好好跟她說,或者自己直接下水游一圈示範給她看。你不能這樣粗暴地把瑪修推下去——你要向瑪修道歉。」

  布加拉提顯然也被我這種抓緊機會教育孩子的樣子驚到了,不過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還誇我:「立香你可真會帶孩子!我以前總是頭疼該怎麼教育納蘭迦,他這孩子雖然比喬魯諾大3歲,但是感覺總是長不大似的……」

  被忽視得很徹底的園長怒了。

  「你們!你們這群被神明眷顧的異能力少女!」

  地面的震動加劇了,我隱約聽見地底傳來了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顯然布加拉提也聽到了,他立刻抱起小櫻,而我扛起迪奧,另一只手拉著瑪修,立刻選擇逃離這個地方。

  地面從我們身後猛然裂開,游泳池都被這道恐怖的裂口劈成了兩塊,而裂口下是無底的深淵,那是根本無人能生還的混沌空間。巨大的大地裂縫順著我們逃跑的方向一路直追,小櫻召喚出了「飛」庫洛牌,拉著布加拉提讓他一起坐到她的庫洛魔法杖上。

  而我也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可以飛的,迪奧作為魔法少女應該也可以,這才趕緊把我扛在肩頭上羞憤地一直掙扎的小家伙放下來。迪奧氣得滿臉通紅,拿拳頭想捶我,攥緊了卻沒出拳:「你這家伙——!我會報復回來的!」

  「好的好的,但是現在快逃吧!」我拉著瑪修騰空而起,順手也拉了迪奧一把,「快飛吧迪奧醬!」

  「不要叫我迪奧醬!」

  我敷衍地道:「行行行,我知道了迪奧醬。」

  迪奧氣鼓鼓地一定要在我身後飛,他倒是很有自己現在是魔法少女的意識,說我要是在他身後的話,會看到他小裙子裡面的。

  我自然是一臉正氣:「我怎麼會看你小裙子下面呢!」

  迪奧:「你剛才還捏我臉了!」

  我:「我在幫你擦眼淚!」

  迪奧:「擦眼淚就擦眼淚,為什麼要捏我的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吃我豆腐!」

  我誠懇地對飛在我旁邊氣鼓鼓的迪奧說:「哎……對不起嘛。主要是,你真的很可愛,我沒見過像你這樣可愛的小男孩,所以一個沒忍住……對不起,下次我不會了。」

  迪奧橫了我一眼,然後很響亮地「哼!」了一聲。

  我不由得問身體裡的承承:「你也沒跟我說過你們喬斯達家的宿敵DIO小時候這麼可愛啊!?」

  承承:「……畢竟他現在才12歲——不要被他的外表蒙蔽了,這家伙是個天生的壞胚子。」

  我瞟了一眼現在臉蛋還是紅彤彤的迪奧,心裡想:呃,要是世界上的壞蛋都這麼可愛,那估計警察也會很難辦的。

  園長似乎也不滿足於用地面大裂谷來追殺我們這幾個在天上飛的了。

  這家伙,准備降臨自己的本體。

  一本巨大的漫畫書從裂谷中緩緩升起,無數雙漆黑的手從漫畫的書頁衝伸出,向天空急速伸來,密密麻麻地像是章魚的觸手一般想要捕獲我們幾個。

  「那個漫畫書應該就是園長的本體,我們得嘗試著突破這些手、攻擊到那本書!」我下意識地作出了御主應該有的戰鬥判斷,「我們現在在場的幾個沒有遠距離攻擊類型的——」

  「誰說的!」迪奧立刻反駁,「我就可以!看我的!」

  小小的血之魔法少女身後具現化了成千上萬把魔法小刀,這些銀光閃閃的小刀全部將刀尖對准了漫畫書!

  「Wryyyyyy!」迪奧用他還稍顯稚嫩的聲音喊道,「下賤的東西,竟然敢欺騙我!本迪奧大爺就要讓你知道,什麼是你絕對不能惹的!」

  我沒忍住:「你還小,沒有必要一口一個大爺的自稱……」

  迪奧回頭瞪我:「我想怎麼叫就怎麼叫!」

  我:「……哎,怎麼這孩子還是個傲嬌屬性呢!」

  布加拉提也沒閑著,小櫻載著他也一路向著漫畫書俯衝,他的鋼鏈手指在前方開路,「阿裡阿裡阿裡」地揮拳,將能夠打到的所有黑手都用拉鏈一分兩半。

  「我們分成兩路,同時進攻!」我向著布加拉提喊。

  意大利人遙遙地向我比了一個「OK」的手勢,而我們這邊迪奧地擲出了他的飛刀們。我很慶幸剛才我在這些飛刀還沒碰到我的時候就揍上了他的臉,因為這些魔法飛刀非同小可,它們不僅能切開黑手,還能對黑手施加詛咒。被飛刀擊中的黑手們紛紛開始萎縮、腐爛,壞疽順著黑手的胳膊向下延伸,一爛就爛掉一大片,看起來非常的可怖。

  但我不能對迪奧說他的攻擊太可怕了,我得好好鼓勵他。於是我又趁機摸了摸迪奧軟軟的金色頭毛:「真是多虧你了,迪奧醬!你真棒!」

  「我知道,哼——不要摸我的頭!」

  迪奧抓著我的手腕把我的手從他頭頂扒拉下去,還附贈了一個沒什麼說服力的瞪視。我覺得這孩子真的很喜歡瞪人,但是他睜大圓溜溜的眼睛瞪人的樣子也怪可愛的。

  當年這孩子究竟是怎麼和喬納森干起來的啊,明明喬瑟夫他爺爺聽說也是個好孩子!

  我們很順利地向著漫畫書的本體進發,漫畫書不得不又湧出更多的黑手企圖攻擊我們,我趁他還沒來得及長出新一批,加快速度俯衝而下,舉起了變身後有力許多的拳頭——

  「你不是想看異能力少女互相廝殺嗎?那我現在就給你看看,我們戰鬥起來到底是什麼樣的!」

  一只黑手衝破書頁長出,五指成爪向我襲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厲聲大喝道:

  「StarPlatinum·TheWorld!」

  ——白金之星·世界!

  時間,停止流動!!!

  吶喊著的布加拉提,努力操控著庫洛魔法杖的小櫻,使用雪花之盾為迪奧擋下一只黑手攻擊的瑪修,向對著瑪修和我襲來的黑手擲出飛刀的迪奧,還有漫畫書,統統在這被我掌控的時間內停滯了。

  在這萬籟俱寂的5秒內,我突然有了一個很荒謬的想法。

  承太郎他,在停止時間的時候,一般都會想些什麼呢?

  畢竟,這可是非常孤獨的5秒啊。

  我這樣想著,然後向漫畫書揮出了屬於我的一拳!

  ——但不管怎麼說,先把眼前這個可惡的家伙干掉吧!

  歐拉!!!


第73章 番外 本命巧克力

  還有三天,就是2月14日了。

  對於已經被燒干淨的世界而言,無論是2月14日還是22月44日,其實都沒有什麼差別。但是作為地球上唯一還有著人類正常生活的地方,最後的人理存續機構迦勒底,這裡的日歷仍然一頁一頁地翻著,這裡也仍然還有期待著節日的人。

  比如我。

  「這就是你要借廚房的理由?」奧爾加瑪麗被我拖到廚房去的時候還在喋喋不休地抱怨,「真是的,也就你們這些不知所謂的普通人願意搞這些么蛾子,什麼情人節——用一杯愛情靈藥就能直接解決問題!而且魔術師之間的婚姻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存在愛情——」

  我說:「我打算給你也做一份巧克力。」

  奧爾加瑪麗立刻臉紅紅地閉嘴了:「是嗎?別做心形的,太那啥了。不過如果你一定要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迦勒底的女性職員們幾乎都在廚房裡面了,包括我,人類最後的御主,瑪修,奧爾加瑪麗,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達芬奇親自稱自己也是女性然後混了進來。

  唯一一個在場的男性是衛宮,他是制作巧克力的教師。

  「真是的,沒想到成了英靈還要煩惱情人節的事情……」有女難的食堂實際掌控者無奈地系上圍裙,「好了,各位,我只教一遍,因為巧克力的制作其實並不難學。我把最基礎的一款教給你們,至於你們想做什麼樣的口味,什麼樣的形狀,請自己開發研究。」

  瑪修也系上圍裙,芙芙蹲在她腳邊挺努力地想往上爬,但是瑪修很為難地把它抱下來:「不可以唷芙芙,你的毛會飄到料理台上的!」

  芙芙委屈地叫了一聲。

  「不過,我說,據我所知,情人節當天女孩子應該只會給自己喜歡的男生送巧克力吧?」奧爾加瑪麗用我遞給她的發繩把披在身後的頭發綁起來,「難不成我們迦勒底的所有女員工都心有所屬了?達芬奇你也是?」

  「不是喲,看來小瑪麗不知道呢!」達芬奇笑眯眯地說,「情人節送出的巧克力分為兩種,一種叫『義理巧克力』,是用來表達『感謝』之意的。無論是不是自己喜歡的人都可以送呢。」

  奧爾加瑪麗恍然:「那這樣不就不算是情人節禮物了嗎!要表達感謝的話,應該在感恩節送巧克力吧?」

  我搖搖手指:「不不不。還有一種巧克力,就是我們送給自己真正喜歡的人的『本命巧克力』。我們內斂的日本女孩子會在一天之內送出很多巧克力,如果羞於表達自己的喜愛,那麼就會把本命巧克力混在義理巧克力當中。這樣既表達了自己的愛慕之情,也不會非常明顯地讓別人發現自己喜歡的是誰啦!」

  「真是多此一舉。」奧爾加瑪麗嘀咕,「算了算了,辛苦了這麼長時間,也算是同甘共苦過了……我就意思意思,給羅馬尼那家伙做個義理巧克力吧。」

  「我也想給醫生做一個!」瑪修挺高興,「前輩,你說醫生會不會喜歡草莓味的?」

  「那家伙肯定喜歡。」我照著衛宮的做法把稱量好的巧克力放在容器裡融化,「不過我比較懶,打算把所有的義理巧克力都做成同一口味的。」

  達芬奇親突然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小立香有沒有做本命巧克力的打算呀?」

  我立刻說:「當然沒有了!」

  「是嗎?」奧爾加瑪麗懷疑地看向我,「真的嗎?我怎麼不相信呢?」

  「怎麼可能呢!」我振振有詞,「我是大家的立香醬,怎麼會喜歡上別人呢!」

  就在這時,我聽見斜前方的一位女員工松了一口氣。我抬頭看去,認出來她是在中央管制室負責資料分析的一位員工,她對我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其實我們一直以為立香你喜歡承太郎來著……所以有些員工對承太郎有好感也不太敢表現出來。但,既然你這麼說了……那,她們應該就可以開始做自己的本命巧克力了吧?」

  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表情,但本能地,我臉上揚起了一個笑容:

  「沒關系的,你們放開手去做好了!」

  令我心慌的是,廚房裡好多女員工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

  ……怎麼,迦勒底,竟然有這麼多人喜歡承太郎嗎?!

  「這是當然了。」達芬奇親一邊攪著她的巧克力一邊說,「承太郎高大英俊,還那麼強大,光這兩條就夠令人著迷的了。更何況他在旅途中對你還那麼照顧,迦勒底的大家可都是看在眼裡,這樣強大又內心溫柔的好男人多難得啊!」

  我微微撅起嘴:「……膚淺。」

  奧爾加瑪麗斜我一眼:「你就不膚淺?」

  「我就不!」我像是故意一樣地大聲說,「我才不會給他送本命巧克力!——不,我都不會做本命巧克力!」

  -------

  「最新線報。」

  喬瑟夫「砰」地推開房間門,西撒被他嚇了一跳:「混賬JOJO,你就不能輕點聲!」

  「因為情況太緊急了!」喬瑟夫有些委屈,「喂,承太郎,大事不好!」

  和西撒、喬魯諾還有仗助一起圍坐在被爐邊的承太郎放下手中的雜志:「……你打聽到什麼了?」

  「立香不是准備在情人節做巧克力送給大家嘛!」喬瑟夫小步來到被爐前,小聲對喬家人們說(雖然混了一個齊貝林進去但是也無所謂了),「但是她宣稱自己不會做本命巧克力送人哦!」

  「啊!」仗助作為最了解潮流的男子高中生不由得擔心地叫了起來,「這豈不是說,立香現在沒有喜歡的人嘛!那承太郎先生算什麼!」

  承太郎沒說話,但是臉色不是太好看。

  喬魯諾卻很好奇喬瑟夫的消息來源:「你是向誰打聽到的?不是說只有女孩子才會去廚房做巧克力嗎?」

  喬瑟夫湊到西撒旁邊,死皮賴臉地一定要和他擠在同一邊坐:「我花了錢去問的達芬奇——西撒我要吃橘子!給我剝!」

  「剝你個頭!」西撒揍他,「帶壞消息回來的人沒資格吃橘子!」

  「嗚啊!你怎麼這樣嘛!你不疼我了!」喬瑟夫委屈地叫起來,「人家破費了好多才打聽到了情報,連點獎勵都沒有嗎?」

  仗助悄悄地把自己剝好的半個橘子推到喬瑟夫面前,喬瑟夫感動地立刻蹭過去又抱住他的小兒子:「嗚嗚嗚仗助寶貝你真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剩下的一半情報也告訴你們吧!」

  西撒沒忍住,又往他頭頂打了一巴掌:「你竟然只說了一半?!快說!」

  「唔,粗暴粗暴。」喬瑟夫嘟著嘴揉頭,「達芬奇說,但是她感覺立香只是在嘴硬,從表情上來看,她今年肯定是要做本命巧克力的!」

  「那就是說立香確實有喜歡的人了。」喬魯諾若有所思,「也許是當時的情況讓她害羞了,說不出口吧。但既然如此,她喜歡的人會是誰呢?」

  「那還會有誰,當然是繼承了我帥氣面龐的大外孫承太郎啦!」喬瑟夫驕傲地說。

  但是從承太郎的表情上來看,他似乎並不篤定。

  西撒咳嗽一聲,開始安慰這個摯友的外孫:「那個,立香確實是很招人喜歡,也有類似於岩窟王啊迪亞哥啊這些家伙在追求她……但是!你畢竟是她召喚出來的第一個英靈,也是和她朝夕相處時間最長的異性嘛!不要擔心,我覺得立香對你肯定是有好感的!」

  承太郎沒說話。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沉默本身就是一種不安的體現。

  於是喬家人們(雖然混進去一個齊貝林但是都說了不要在意了!)不約而同地互相對了一個眼神。

  一定要在情人節前打聽出來,立香的本命巧克力到底會送給誰!

  -------

  最近喬家人老是在我身邊亂晃!

  當我帶著柱男們去刷材料的時候喬瑟夫還悄悄跟在後面被我發現之後,我不由得有些惱火了。

  「你干嘛呀!」我轉過身去對露在牆角邊的幾簇亂翹的黑色頭毛大喊,「我看到你了!你和仗助這兩天老是跟著我,是不是想打架!?」

  瓦姆烏眼睛亮了:「打架,我可以替您出戰。JOJO,沒想到在迦勒底,我還有和你一戰的機會——」

  「不打!我不打架!」喬瑟夫立刻從拐角後面探出頭,順便舉起雙手投降,「我只是想問立香醬一件事情嘛……」

  我叉腰:「快問!我還要給杏壽郎刷升技能的材料呢!」

  喬瑟夫撓撓頭發,雙腳微微內八,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人家,人家作為龍舌蘭姑娘,在情人節的時候也想送別人巧克力嘛。但是又找不到別的女孩子可以討論……」

  我驚悚地問:「你這家伙——?!你喜歡男孩?」

  「……當然不是。」喬瑟夫的臉皺了起來,「但是人家也有屬於女孩子的細膩感情嘛,想找個小姐妹討論討論情人節什麼的,巧克力什麼的……」

  卡茲面無表情地說:「需要我把他丟出去嗎?」

  我說:「……不了吧,看樣子他可能真的需要談談。」

  於是我讓卡茲他們先去迦勒底之門那裡等我,喬瑟夫見柱男們離開,小碎步蹭到我身邊:「立香醬立香醬,你想好情人節要送什麼巧克力了嗎?」

  我看他一眼:「送普通的義理巧克力啊,怎麼了嗎?」

  「咦,我以為像立香這樣的女孩子一定會送本命巧克力呢!」喬瑟夫吃驚道,「難道你沒有有好感的對像嗎?就算不用大張旗鼓地送,悄悄地把稍微不太一樣的、夾上一份情書的本命巧克力送出去也是可以的哦。」

  我被他說中了情人節當天的打算,不禁有些臉紅:「君子坦蕩蕩,我才不會偷偷送呢。」

  「那就是有喜歡的人啦?」喬瑟夫笑嘻嘻地追問,「是誰,是誰?是哪個幸運的男孩子得到了最最可愛最最招人喜歡的小立香的垂青呀?」

  我別過頭去,不讓自己去看喬瑟夫那張和他大外孫承太郎有七八成相似的面孔:「哪有你這樣揪著人家問的……這是少女的心事啦!笨蛋喬瑟夫一點都不懂!」

  喬瑟夫悄悄說:「是承太郎吧?」

  說到這裡我就有點來氣。

  「哼,我可是聽說迦勒底有好多女員工卯足勁打算送承太郎本命巧克力呢!讓你大外孫在情人節那天好好准備一個大口袋吧,我可不管!」我沒給喬瑟夫接話的機會,扭頭就走,「我去刷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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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太郎被喬家人緊急嚴訊逼供!

  「說!你是不是暗地裡去勾搭別的女孩子了!」喬瑟夫按著他大外孫的肩膀苦口婆心,「你不能這樣,我知道,擁有和我這麼相似的帥氣面孔真的是一種煩惱,但是你不能恃帥行凶——」

  承太郎說:「我在迦勒底基本只跟立香和瑪修兩個女孩子說過話。」

  仗助小聲替他外甥解釋:「承太郎先生實在是長得太帥了,有女孩子暗地裡喜歡也是正常的。畢竟我當年在學校也是——」

  喬魯諾默默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滿頭小金毛,突然想起來自己似乎女人緣也特別好。

  唔,這就是喬家奇妙的女人緣吧!

  西撒趁機嘲笑了喬瑟夫一句:「也就你這樣不靠譜的家伙會在18歲的時候還沒談過戀愛了。」

  喬瑟夫回擊:「我那是謹慎,不風流!哪像你,見一個勾搭一個,見到立香第一面就是對她行吻手禮,當時承太郎沒把你打飛出去就不錯了!」

  承太郎木著臉說:「別吵了。」

  「是啊,現在最重要的是該怎麼幫助承太郎先生向立香證明自己並不會喜歡別的女孩子。」仗助幫腔,「其實之前,我和億泰有過幫助康一擺脫痴女的經驗——」

  承太郎說:「那也沒見你們成功啊。」

  仗助很受傷地仰面倒下:「呃啊!17歲的承太郎先生嘴好毒!」

  「我覺得立香可能也是喜歡承太郎的,只是目前有些猶豫罷了。」專業的意大利人·感情專家西撒幫忙分析,「女孩子嘛,在這種時候都會有些獨占欲,還特別容易害羞。一聽說別人也喜歡你,她當然會選擇閉口不談,甚至像這樣比較激烈地表達否定。」

  承太郎看向西撒:「那該怎麼辦?」

  西撒湊過去:「我教你,你到時候就這樣,就這樣,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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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月14日,我洗漱完畢,對著鏡子仔細地塗上從達芬奇親那裡換來的口紅,捧起裝著我制作的巧克力們的大盒子,走出了MyRoom。

  然而已經有一個人在MyRoom門口等著我了。

  「……早上好。」承太郎說,他似乎在身後藏了些什麼,「情人節快樂。」

  我眨了眨眼睛:「情人節快樂,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唔。」承太郎壓了一下帽檐,「也沒什麼。你接下來要去哪兒,管制室嗎?」

  「不。」我抱著盒子向外走,「情人節當然要送巧克力了!我准備把義理巧克力都送完。」

  承太郎偷偷把什麼塞進他的衣兜裡,然後伸手接過我手裡的大箱子:「……我陪你吧。」

  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有人幫忙搬箱子我也是挺高興的。

  「我打算先去找羅曼醫生,如果運氣好,應該能看到他和穆尼克在一起。」我說,「剛來迦勒底那會兒羅曼醫生幫了我很多呢,在之後的旅途中他也一直盡心盡力地在給我們提供支援,我覺得一定要把我的感激傳遞給他!」

  承太郎看了我一眼:「唔,確實。不過……你今天,塗口紅了?」

  我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情人節嘛,我也想改變一下形像。」

  我們沉默地走了一會兒,又突然同時開口——

  「顏色很襯你。」

  「不好看嗎?」

  ……當我們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一些什麼之後,我迅速地又轉過頭,努力讓自己目視前方:「咳嗯,我就知道自己會好看的。」

  承太郎似乎唇角勾起了一絲笑意。

  羅曼醫生果然在管制室。他對於我送巧克力的行為非常震驚——不如說他有些震驚過頭了。

  「誒!是送給我的嗎!真、真的是送給我的嗎!」羅曼醫生有些手足無措,「我我我,我真的可以收下嗎?你確定?」

  「是的!」我認真地大聲說道,「這是我特意為醫生做的草莓味巧克力!你真的幫助了我很多,我非常感激,所以我把感謝之情都揉進了巧克力中,請一定要好好品嘗啊!」

  羅曼醫生雙手接過巧克力盒子,臉上揚起了喜悅又無措的笑容:「啊,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巧克力呢……不過,不過幫助什麼的,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沒有必要這樣感謝我啊……」

  「不要妄自菲薄啊,醫生。」我笑了,「你是我們最重要的支柱之一,也是我們不可以缺少的伙伴,大家都真的很喜歡你哦。」

  羅曼醫生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但最後他也笑了。

  「那,我就帶著愧意收下了。」他溫言說道,「不過,我得送你一份回禮呀。」

  ……

  承太郎的箱子裡少了一盒巧克力,多了一份草莓蛋糕。

  「他終於把草莓蛋糕給我了!」我撅起嘴巴,「入職第一天他就說要請我吃草莓蛋糕,竟然一直拖到了今天!」

  承太郎說:「不過羅馬尼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是呀。」我也覺得羅曼醫生特別好,「只是他好像總是對自己的評價不高呢。」

  我們來到了從者們的休息室門前。這間休息室門上掛著我手寫的一塊牌子,上面標著三個大字:

  【荒木莊】

  「啊,是小丫頭還有臭小子。」卡茲和另外兩個柱男圍坐在小茶幾旁邊看書,這個場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又要去刷種火了嗎?」

  「不。」我說,然後從箱子裡掏出三盒巧克力,「我是來給你們送巧克力的!」

  ACDC恍然:「啊,我聽說過!這就是人類的情人節什麼的……喂,卡茲,聽說收到禮物要回禮哦!」

  瓦姆烏站起身,一臉肅容地單膝跪地雙手接下我的巧克力:「多謝御主的饋贈。瓦姆烏無以為報,只能用自己的力量來成為御主手中的劍。如果御主想要打高難,請一定讓我為您而戰。」

  我:「……暫時沒有高難的需求,不過還是先謝謝你。」

  卡茲沉吟半晌,最後從他的櫃子裡取出了一條羅馬風格的鑲滿寶石的腰帶。

  「這是兩千年前我收集到的,對我們來說也沒什麼用,就給你吧。」他說,「拿去換點你最喜歡的那種石頭。」

  我感動到要落淚了!

  「謝謝卡茲阿姨!!!」我深深一鞠躬,「今年下半年抽卡的錢到手了!謝謝!」

  卡茲:……你別叫阿姨了就行。

  告別了荒木莊的各位(我沒有給吉良吉影和迪亞哥送巧克力的打算,這倆人很容易蹬鼻子上臉),我和承太郎又來到了喬家大院。

  喬家大院一如既往地熱鬧。仗助在和他老爸喬瑟夫聯機打游戲,倆人嘰嘰喳喳幾乎要吵翻天了。西撒和喬魯諾不知道在用意大利語討論著什麼,我湊過去一看,發現他倆竟然在看《教父》!

  對於我送出來的巧克力,喬家人們(西撒:行了我把自己自動也歸為喬家人行了吧!)反應都非常熱情,即使知道收到的都是義理巧克力,他們也很認真地回了禮。

  西撒送了我一個他自己做的泡泡手套,和他自己的是同款,據說戴上之後只要以特定的手勢揮舞,泡泡就會自動從我掌心冒出來。

  喬瑟夫送了我一條圍巾,據說是用什麼蟲子的腸子做的,可以抵御波紋攻擊。

  我不禁問他:「你覺得未來的某一天你自己和西撒會揍我?」

  喬瑟夫撓撓臉頰:「哈哈,不知道。但是防患於未然嘛!」

  西撒嚴肅地向我點點頭:「沒事,我幫你揍他。」

  仗助是純情掛的,他送了我一塊手表,據說是他們那個年代高中生裡很流行的。喬魯諾送了我一捧據說永遠不會凋謝的花束,他說只要我願意,可以下達指令讓花朵變成我喜歡的品種。

  我問:「有聖晶石花嗎?聖晶片花也行!」

  喬魯諾禮貌地說:「我覺得不會有呢。」

  我挺失望的。

  離別前,我向喬家大院的各位道別,喬魯諾和西撒都誇了我今天的口紅色號好看,很襯我的發色。

  我笑著抿了抿嘴唇,沒解釋今天為什麼要塗上這個。

  箱子裡堆滿了禮物,底下只剩一盒巧克力了。

  「最後一個……」承太郎低頭看,「你要送給誰?」

  我輕松道:「咱們去達芬奇親的工房!」

  承太郎的腳步似乎慢下來了:「……你,最後一塊巧克力要送給她?」

  我沒有正面回答:「怎麼了嘛?」

  「……我還沒收到呢。」承太郎說,雖然語氣沒有任何變化,但我就是聽出了一點委屈,「你不打算給我送嗎?」

  我故作驚訝:「咱倆關系太鐵了,難道還需要靠送巧克力證明一下嗎?」

  承太郎垂下頭,沒再說話。

  今天的達芬奇工房前沒有蹲守的殺手皇後和吉良吉影,一切都被清空了,就連工房內也一個人都沒有。

  「看來來得不巧。」承太郎轉頭四顧,發現房間內確實空無一人後,搖了搖頭,「你打算怎麼辦?」

  我關掉了工房裡的燈:「唔?這不是正好嗎?」

  承太郎幾乎是立刻意識到,我的計劃可能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了。

  燈關掉之後,工房內的投影儀立刻開啟。一片絢爛的星空被映在了漆黑一片的房間牆壁上,就像是星河被搬進了這個小小的屋子裡,而在這一片被稱作MilkyWay的星辰下方,只有我,還有承太郎。

  我有點緊張。

  「咳嗯。」我清清嗓子,「那個,其實我確實沒給你做巧克力。」

  我聽見承太郎把箱子放下了。斑斑點點的光影印在他臉上,我只能看清他閃亮的一雙眼睛。

  我確實很緊張。

  「但是呢……我給你准備了另一個禮物。」我說,然後向他勾勾手,「來,湊近一點。」

  承太郎沉默不語,但非常順從地走了過來。高大的青年每一步都極具壓迫感,但我奇異地越來越放松,當他在我面前站定時,我對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充滿了信心。

  「低頭,我跟你說件事。」我向他再招手,「低下來一點。」

  他彎下腰,慢慢把頭湊了過來。

  他那張俊臉在我面前放大時,有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可能蠢到屏住了呼吸,但是想到接下來我要做的事,我勇敢地狠狠呼吸了幾次,然後猛地湊了上去——

  重重地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

  他愣住了。

  「但我准備了這個!」我粗聲粗氣地說,「口紅是我特意找達芬奇親換的,印上之後你用卸妝水都擦不掉,只有過了一個禮拜才能自動消失。想靠自己的力量擦掉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揭掉這塊皮!頂著這塊口紅印,你今天就別想收別的小姐姐的巧克力啦!哈哈哈哈哈——」

  我的笑聲戛然而止,因為承太郎猛地摁住我的後腦勺,把唇堵了上來。

  「——本來我也沒想收別人的。」他說,「既然要標記,那干脆就標上兩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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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最後那盒巧克力其實是給奧爾加瑪麗的,我在那天中午拿給了她,但她總往跟在我旁邊的承太郎臉上瞟,憋笑憋得挺辛苦。

  承太郎藏在兜裡的是他學了一晚上才學會折的紙玫瑰,紅色的。他拿給我的時候我被親的腦袋都是昏的,只聽見他說什麼這個折得一般,以後他還給我折。

  我想到他用大大的手笨拙折紙的樣子,沒忍住又親了他。

  ……最終,2月14日的這一場折騰過後,嘴上和臉上都是唇膏印的承太郎鎮定自若地在迦勒底招搖過市了一個禮拜。

  最後最害羞的反而是我。

  因為所有人都用「哇,你竟然強吻了承太郎」的眼神看著我,充滿了敬畏。

  ……干什麼,明明被強吻的是我好嗎!!!

  別看了!

  也不許再看承太郎!!!!


第74章

  漫畫書在白金之拳下最終碎裂了。

  像是每一個敵人一樣,「園長」在碎裂之後顫抖著化為了黑色的霧氣,漆黑的手們也漸漸消失。但作為本體的漫畫書還苟延殘喘地存活了一段時間,原本空白的網格內,簡陋的小人扭曲著被塗抹了出來:

  「為、為什麼會這樣——」

  扎著馬尾辮的火柴人哭訴道,她的身邊冒出了對話框氣泡,顫抖的文字一個一個被印了上去:

  「我只是也想成為被神明眷顧的少女而已」

  我緩緩落地,瑪修趕到我身邊來,也看向了那本在最後時刻傾吐內心的漫畫書。

  「神給了我成為魔法少女的力量,我以為這樣的我就是漫畫中的主角了」

  「穿上漂亮的裙子,和邪惡的力量戰鬥,實現了我的願望——成為主角」

  「但為什麼,明明看起來已經得到了一切的我,還是不能事事如意呢」

  雙馬尾的小火柴人站在了漆黑一片的小屋內。

  「直到那天,爸爸說,我只是個普通人,我才不是什麼主角呢」

  「然後,爸爸把我的漫畫書都扔掉了」

  雙馬尾的小火柴人漸漸扭曲了起來。

  「我的怨恨吞噬了我」

  漫畫書翻過一頁,從這一頁開始,雙馬尾的小火柴人再沒出現了。

  「為什麼我不是主角呢?」

  「是因為我不夠好嗎?」

  「神說:是的,因為你不夠好,因為魔法少女也還不夠好。」

  「為了讓神高興,我決定創辦一個樂園。」

  「我選中了5個女孩。她們是來自各個世界的主角,神眷之子。我想看她們互相廝殺,最終勝出的那個,就是最好的那個。」

  「她所代表的,一定是最好的主角,最好的女孩。」

  「我會取代她,成為她。」

  漫畫到這裡戛然而止,書頁合攏。

  沒人說話。

  ……看完全部故事的迪奧突然怒吼著用他手裡的小刀狠狠扎進漫畫書裡,他的胸脯劇烈起伏著,看起來確實是氣狠了。這一刀還不解氣,他捅了一刀又一刀。

  而我嘆了一口氣,拍拍迪奧的肩膀:「她已經死了。我們還是先出去吧,等出去之後再找QB問清楚魔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迪奧惡狠狠地「呸」了一聲,然後轉過身一把扯掉了他頭上的一只愛心造型的發繩:「這是一個騙局!我被騙了!」

  小櫻收起了她手中的庫洛魔法杖,小可飛到她旁邊,小聲問:「這家伙怎麼了?」

  小櫻也搖搖頭。

  我攬過手中死死攥著發繩的迪奧,向小櫻和小可解釋:「這個世界的魔法少女,和你們所知道的魔法少女都不一樣。」

  在這個世界,成為魔法少女需要和名為QB的白色小動物簽訂契約。QB能為少女實現任何願望,而少女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成為魔法少女和魔女戰鬥。

  魔法少女擁有不老不死的身體,超出常人的身體素質和魔法能力,她們幾乎是人類最究極的進化形態。迪奧會為之心動也是正常的。

  魔女,魔法少女天然對立的敵人,她們據說是從絕望、怨恨等負面感情中誕生的。我們剛才所擊敗的那個漫畫書就是一個魔女,但這個魔女她原來也是一個魔法少女。

  「看來……這個QB向魔法少女們隱瞞了很多事情。」布加拉提也明白了,「其實,魔女就是絕望的魔法少女變成的吧?」

  迪奧顯然是物傷其類了。

  「難道,我以後也會變成剛才那本漫畫書那樣嗎?」迪奧低聲問自己,「變成那樣醜陋又扭曲的東西?」

  我想到現實中那個最終活了一百多歲的吸血鬼,很難對迪奧說你以後肯定會有個好結局,只能安慰地摸摸小朋友的金毛:「別難過了,總歸會有辦法的。一會兒魔女結界消失之後,我們就一起去找QB當面對質。」

  漫畫書魔女的結界在本體消失後也很快破裂了。我解除了變身,變回了原本的樣子,而承承也從守護蛋中重新解放出來,飄到我身旁,大眼睛盯著小迪奧看了很久。

  「你看什麼!」迪奧惡聲惡氣地對他說,「走開,小不點!」

  承承晃晃悠悠地飛到我肩膀上坐下,輕輕地說了一句:「我不和小孩子計較。」

  我安慰性地伸出手指揉揉承承的頭。

  當魔女的結界徹底破碎後,我們重新落在了市立見瀧原中學的草皮上。此刻體育課已經結束了,三三兩兩的同學們結伴從操場上回到更衣室,而我不得不帶著這幾個奇裝異服的青年和少女(迪奧:還有少男!)盡量不引人矚目地溜走。

  但顯然,沒人能逃過白金之星的火眼金睛!

  「立香!」

  聽到承太郎的呼喚後,我立刻轉過身。布加拉提剛剛想用鋼鏈手指如法炮制地在教學樓的牆壁上開個洞讓我們穿過去,下了體育課的承太郎卻立刻在回教室的路上發現了鬼鬼祟祟的我們。

  承太郎一看是剛剛運動過,他罕見地脫掉了校服外套,頭頂的帽子也是歪的,臉上、脖子上和胳膊上都是汗珠,上半身的T恤被汗水浸成了深色,緊緊貼在他的皮膚上,勾出他緊實有力的胸肌輪廓。

  他手中握著半瓶礦泉水,出聲叫住我之後,他還拿礦泉水往臉上淋,水珠濕噠噠地順著他完美的下頜線往下滴,我看著這一幕的時候都忘了自己剛剛從魔女結界中九死一生地出來,滿腦子都是:

  哥哥,別澆水了,澆我吧!!!

  「你剛才沒上體育課?」他問,而布加拉提幾個人已經忘拉鏈裡頭鑽了,只剩我一個呆愣地站在外面,一臉傻樣地點頭:「我,我剛才有點事……」

  承太郎沒說什麼,他隨意地點點頭,目光一轉,看向了我的腰側。

  「……那個盒子是什麼?」

  我一晃腦袋反應過來,連忙低下頭去。原本在魔女結界中用來盛放守護甜心蛋的盒子並沒有跟著日奈森亞夢的校服消失,而是跟著我一起回了現實世界。

  而此刻,這個盒子又悄悄地被掀開了一角,我趕緊把盒子從腰帶上取下來,打開盒蓋查看:「——怎麼只剩一只蛋了!!!」

  盒中,只有喬瑟夫生出來的那只綠底星星蛋還乖乖地躺在角落,承承的藍蛋早就成了碎片,而喬魯諾的黃色瓢蟲蛋竟然也破碎了!

  「我我我我,我可以解釋你的蛋是怎麼回事!」我說話都結巴了,「從你的蛋裡生出了一個小承承,但是喬魯諾的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碎掉——」

  「喂,立香!」

  從教學樓的牆壁內,發出了迪奧熟悉而囂張的聲音。

  白金之星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從承太郎背後衝了出來!

  「你的一個小娃娃又跑出來了——喂,小東西,你為什麼總在我旁邊飛啊!」

  「——DIO。」承太郎幾乎是從他的牙齒縫裡發出的聲音,「立香,那家伙是誰?」

  我不得不抓著承太郎的手腕讓他別在看到小迪奧的第一眼就把他打死了:「是這樣的,剛才的體育課上我又碰到了一個魔女結界,這個魔女就是把瑪修抓走的那個,她還抓了喬魯諾的朋友布加拉提,庫洛魔法使小櫻,另一個就是迪奧……」

  這時候,總見不到我人的迪奧不耐煩地從拉鏈裡探出頭來:「你搞什麼啊,磨磨蹭蹭的,瑪修幾個都已經從這個空教室裡出去了——啊!你旁邊那個男的!」

  見到小迪奧的第一眼,承太郎的拳頭就微微顫抖起來。

  謝天謝地,他沒真的打出去!

  小迪奧眯起眼睛。

  「你……」他上下打量著承太郎,尤其在他的臉上盯著看了許久,最後,這個孩子遲疑地問:「你難不成是喬斯達家的人?」

  我驚訝於他的敏銳:「確實。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從者空條承太郎,他是喬納森·喬斯達的後代——你應該認識喬納森·喬斯達吧?」

  「當然認識,JOJO那個蠢蛋大傻瓜!」小迪奧突然莫名其妙地洋洋得意起來,他對承太郎挑釁般地說:「喂,你,喬斯達家的,有件事你恐怕還不知道吧?」

  承太郎面無表情:「什麼?」

  小迪奧狂妄地向著自己一指:「如果問現在擁有全部喬斯達家產的人是誰?」

  「哼哼……KONODIODA!!!」

  承太郎:……………………

  我:…………………………

  這孩子,真的,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挺執著的。

  就在我們兩個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時候,兩個小小的人從迪奧身後鑽了出來,其中一個就是剛才和我合體變身的承承。

  看起來就像是29歲承太郎先生縮小版娃娃的承承熟門熟路地飛到我面前,承太郎一眼就認出了他:「這家伙……難不成就是從我那個蛋裡生出來的?」

  我點點頭:「對,這是承承,是你的守護甜心。據說他是你理想中的樣子……什麼的。好啦,承承,你已經找到本體了,快回到他身邊去吧。」

  但是承承只是看了承太郎一眼,又趴回了我的肩膀。

  「怎麼了嘛?」我伸手按了按他的帽子,「這樣不行啊,承太郎才是把你生出來的那個。」

  承太郎卻莫名其妙地笑了一聲。

  「沒關系。」他說,「他要是願意,那就一直待在你那裡好了。不過,我覺得另一個蛋裡生出來的家伙更有意思。」

  我看向迪奧,此刻他的掌心當中正站著一個熟悉的金發小人。

  「初次見面,我是喬魯諾的守護甜心。」穿著黑色西服的金發圓臉蛋孩子說,他和承承一樣,就像是本體的微縮版黏土人一樣,圓頭圓臉大眼睛,只不過這個小喬魯諾似乎也給自己選定了另一個親和對像,「你叫迪奧·布蘭度,是嗎?」

  小迪奧帶著懷疑看著小小喬魯諾:「沒錯。你這小東西又是什麼?」

  小小喬魯諾欠了欠身:「從血緣關系上來說……你,是我的父親呢。」


第75章

  喬魯諾·喬巴拿,意大利最大黑手黨組織「熱情」的首領,年輕的教父,黃金體驗鎮魂曲的擁有者。

  現在他有了一個12歲的爹。

  當我和其實是在憋笑的承太郎把胡亂蹬著腿的迪奧送到他手上的時候,喬魯諾很明顯地出現了幾秒的混亂,我甚至能看到他的腦袋因為緊急處理超出一般情況的事態而冒煙。

  但是他還是自然而然地把滿頭小金毛的迪奧接了過來,同時也茫然地看向站在他面前一臉笑意的布加拉提。

  「……你是真的存在的嗎?」他近乎囈語般地問,「你在我面前嗎,布加拉提?」

  瑪修的萬能小播放器又響了起來,這回的BGM很應景,是《波西米亞狂想曲》。

  Is this the real life

  Is this just fantasy

  這一切是否真實?抑或僅僅是他的幻覺?

  我和喬瑟夫一起雙手緊握在胸前,像是教堂小唱詩班的孩子一樣唱起和聲,然後在群魔亂舞的歌聲中,看著這兩個昔日的戰友以從者的身份交換了一個重逢的擁抱。

  「……我們都很想你。」喬魯諾此刻才真正像一個15歲的少年,他把臉埋在布加拉提的頸窩裡,手死死揪著年輕黑手黨干部的白西裝,布加拉提則像是哄孩子一樣輕輕拍打著喬魯諾的後背:「都說了無須在意,這是人終究會經歷的……而且我們現在再次相遇也是意外之喜——對了被咱倆夾在中間的這個孩子好像快喘不上氣了。」

  撿孩子上癮的布加拉提當然對迪奧這樣一看就缺乏父母關懷疑似不能走上正道的孩子十分關注!

  「空教室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不如你們先來我們現在住的地方吧。」喬魯諾松開布加拉提之後提議,然後他本想再對這個12歲的爹斟酌著說幾句的,沒想到布加拉提熟門熟路地牽起了迪奧的手:「走吧,不用害怕,我會照顧你的。」

  迪奧:?

  喬魯諾:??

  已經破殼了的守護甜心小小喬魯諾趴在迪奧的滿頭金毛上,也細聲細氣地說:「我們會照顧好你的,爸爸。」

  被布加拉提和喬魯諾一手一個牽著的迪奧:我怎麼覺得哪裡都不對勁?

  迦勒底小隊再一次轟轟烈烈地逃學了!

  但是對於怎麼離開學校,承太郎和喬瑟夫兩位前不良各執一詞。喬瑟夫認為應該翻牆,而承太郎說直接堂堂正正走正門就行。

  最終大家選擇兵分兩路,一半人和喬瑟夫一起翻牆,另一半人和承太郎走大門。

  迪奧主動選擇跟喬瑟夫走。

  「你這家伙也姓喬斯達,你和JOJO那個家伙是什麼關系?」迪奧想掙脫布加拉提和喬魯諾的手,沒掙開,只好重重地邊跺腳邊大聲問,「你和JOJO簡直長了同一張臉,你是他跟那個艾莉娜的兒子嗎?」

  「啊,你在說喬納森爺爺?」喬瑟夫走到學校的矮牆邊估算了一下高度,他只對那個吸血鬼DIO感興趣,目前一點也不想欺負12歲的小鬼頭,「他是我爺爺,托你的福,我從小是由艾莉娜奶奶養大的。」

  小迪奧頭頂冒出問號:「JOJO怎麼了?是不是長大之後的我拿到你們喬斯達的家產之後,把他掃地出門啦,導致他潦倒落魄最終沒錢養你們啦?」

  喬瑟夫沒忍住,回過頭給了小迪奧一個挺愛憐的眼神:「我沒想到你這家伙12歲的時候還挺純真!」

  小迪奧:啊?

  12歲就計劃謀奪養父家產的孩子還算純真嗎?!

  布加拉提沒讓躍躍欲試的喬瑟夫直接翻牆,他用鋼鏈手指在牆上開了一個洞,讓大家排隊穿了過去。小迪奧早就想問了:「你到底是怎麼在牆上打開一個洞的?你是超能力者嗎?」

  布加拉提想了想,解釋道:「我擁有一個普通人看不見的好朋友,他擁有能夠把物體分開的能力。喬魯諾他也擁有這樣的一個朋友,一會兒我們可以為你好好解釋。」

  小迪奧撇著嘴抬起頭看了一眼喬魯諾,喬魯諾平靜地提醒道:「請注意腳下。」

  「……你如果是我的兒子的話,那你為什麼不姓布蘭度?」小迪奧扯扯喬魯諾的手,「為什麼你的名字也有『JOJO』?」

  「是『GIOGIO』。」喬魯諾糾正道,「這件事說起來很復雜,不過我身體裡湧流著的確實是來自於你的血。」

  小迪奧「唔」了一聲,然後問出了他目前來說最關心的問題:

  「那,喬斯達家的家產,我最後拿到手了嗎?」

  喬魯諾:……

  前面開路的喬瑟夫:……

  憐愛的布加拉提:這孩子以前過得是有多苦啊!

  最終,我們在大本營別墅門口會合的時候,看到喬瑟夫和小迪奧一路上都在進行毫無意義的小學生級別戰鬥。

  「喝!隱者之紫波紋小拳拳!」

  「Wryyy!魔法少女吊吊掌!」

  「歐拉歐拉歐拉!」

  「木大木大木大!」

  路人們都帶著慈愛的笑容看著小迪奧和喬瑟夫像一只小橘貓跟一只大哈士奇一樣毫無殺傷力地互撓。而布加拉提和喬魯諾像是根本沒在意旁邊的兩個人一個是波紋戰士一個是未來吸血鬼帝王,兀自牽著孩子聊得起勁。

  承太郎感覺已經完全接受了喬瑟夫心理年齡和12歲的迪奧差不多的設定,眼神都死了:「老頭子,別打了。」

  明明才17歲,但心理年齡比自家外公高了不少的大外孫承太郎不得不把喬瑟夫和小迪奧分開,他把小迪奧塞到喬魯諾那裡,自己拎著哼哼唧唧喊著「你不要做夢了喬斯達家的家產就算給喬魯諾也不可能給你」的喬瑟夫進了屋。

  這棟別墅突然又增添了4個住戶,一下子擁擠了不少。我們忙碌地又去收拾出了兩間臥室。小迪奧意外地在家務活上還挺有天賦,干起活來麻利又不多話,等我們幫小櫻把房間收拾好之後,迪奧竟然已經給喬魯諾的臥房裡又多套好了一床被子,還添了兩個枕頭。

  「我要和布加拉提一起住!」他說,一副吃定了那不勒斯青年的樣子,「想到要和兩個JOJO一起呼吸一個屋檐下的空氣,我就覺得好惡心!」

  兩個JOJO不約而同地舉起了拳頭:「你再說一遍?」

  小迪奧縮了縮脖子,嘀咕道:「真是的,QB為什麼還不給我兌現我當初的願望?」

  喬瑟夫挖苦道:「這個世界哪來的我們喬斯達的家產啊?」

  「……有哦。」

  我們一齊驚悚地轉過頭去,看向房間的窗台。在那裡,一只熟悉的白色小動物搖著尾巴坐在窗邊,血紅色的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們。

  「有哦,迪奧醬的願望,一定是會實現的哦。」

  詐騙頭子QB又一次出現了。

  不過這一回我們都心存警惕,承太郎走過去給它開了窗,QB輕巧地躍下,打算蹦到迪奧肩膀上,但迪奧先它一步,薅著QB的尾巴把它倒拎了起來。

  「你這個騙子!比青蛙小便還要低賤的臭東西!」迪奧罵道,「你把我騙了之後,又指使魔女把我抓起來,你究竟是什麼居心?!」

  QB沒有像別的動物一樣掙扎,它保持著倒懸,不疾不徐地解釋:「我並沒有騙你哦,也並沒有叫漫畫書把你抓起來。異能力少女角鬥場是她自己想出來的主意,我並沒有命令她把你們都帶走呢。」

  「但你慫恿她了。」布加拉提冷冷地看著QB,「她一直想成為光彩奪目的主人公一樣的女孩子,但是被周圍更優秀的人擊垮後,你非但沒有安慰她,還明確地告訴她不要做夢了,世界上還存在著更加受命運眷顧的女孩——是不是?」

  「我只是說出了事實而已,我是不會說謊的。」QB似乎永遠都是這樣,用著最平和的語氣說最能氣死人的話,「世界上除了魔法少女,竟然還存在著其他擁有異能力少女的形式,這讓我感覺到很新奇。守護甜心蛋,亞從者,替身使者,甚至還有庫洛魔法使……我只是和她分享了見聞而已。」

  「而你分享的見聞把她逼上了絕望的路。」我說,「你還隱瞞了最重要的一個事實。魔女其實就是絕望後的魔法少女,對嗎?」

  QB承認了:「沒錯。但我並不是隱瞞,只是魔法少女們沒有問。」

  這是何等厚顏無恥的發言!!!

  我都要被QB氣蒙了:「你這家伙跟傳銷詐騙有什麼區別?!迦勒底跟我簽合同的時候還給了書面協議呢,裡面都附上過拯救世界相關的條款。你倒好,跟女孩子簽魔法少女契約的時候,連附加條款都不跟她們講明白,你至今為止都騙了多少女孩子啊!?」

  迪奧生氣地說:「還有男孩子!」

  我:「對,還有男孩子!!!」

  喬魯諾突然向迪奧伸出手:「把這家伙給我一下,我覺得很有必要讓它體會一下意大利式的教訓了。」

  迪奧泄憤似的用力揪著QB的尾巴甩了幾下,這才把小動物交到了喬魯諾手上。

  布加拉提叫出鋼鏈手指:「StickyFingers,把它的頭和身子用拉鏈分開。」

  喬魯諾充滿默契地看了他一眼:「就像上次對付茲凱羅一樣?」

  布加拉提點頭:「就像上次對付茲凱羅一樣。」

  意大利秧歌式拷問,要開始了。

  瑪修,放《黑幫搖》!

悠于 2020-7-16 22:50

第76章

  「這家伙真的很頑強,雖然被我們用各種方式嚴刑拷打,但它的嘴巴就像上了拉鏈一樣什麼都不肯說。」

  喬魯諾、布加拉提和小迪奧三個人一起進行了有益身心的黑幫搖三人集體舞之後,終於大發慈悲地給QB解除了嘴上的拉鏈。

  QB重新獲得發聲能力後(不過我很懷疑這家伙到底是不是用嘴說話),終於再次開口了:「我並沒有進行有意的隱瞞,而且你們對我的身體進行折磨是毫無用處的。這具身體只是無數終端中的一個而已,損壞之後還能再次制造,只是在能量上會有沒有必要的浪費,這是對宇宙能量資源的損害,請停止你們這樣的行為。」

  「看不出你還是個環保主義者呢?」我嘲諷道,「既然你這麼關心宇宙資源,那為什麼還要制造魔法少女去消滅必將出現的魔女?」

  「這是我們解決宇宙熵增的一種手段。」QB說,四肢軟綿綿的任由迪奧把它撿起來,「宇宙的能量在不斷散逸,熵以不可逆轉的態勢增加,這樣下去宇宙必將面臨毀滅的結局。我們只是在盡力自救而已,這對地球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我恍然:「原來你們和我們迦勒底的目的是一樣的,不過我們是為了拯救人理,你們是在拯救宇理!不錯!應當鼓掌!」

  瑪修懵懵地跟著我一起鼓掌,但是她還沒拍幾下手,就看見我一巴掌糊到QB頭上了:「放你的屁!」

  瑪修迅速把手縮了回去。

  迪奧拎著QB的兩只長耳朵來回搖晃:「什麼是熵增?」

  沒想到我們當中是承太郎站出來解釋了:「事物發展的規律是從有序變向無序。宇宙中的能量總量是不變的,但是其中有序的可以利用的能量會越來越少,這就是熵增。」

  未來會是法律系高材生的迪奧一下子就懂了:「就像是一個房間本來是很整潔的,但是隨著人的使用會不可逆轉地變得很亂,最終能下腳的地方就變少了,對吧?」

  承太郎有些心情復雜地看著他:「你要是不這麼聰明就好了。」

  而布加拉提像是家長一樣揉揉迪奧的頭:「真棒!」

  迪奧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但他忍耐了下來,沒有像一開始剛認識我們那樣拂掉布加拉提的手:「哼。」

  「那你們的解決方法就是制造魔法少女嗎?」喬瑟夫問。

  QB答道:「我們找到了一種將感情轉化為能量的方式,而人類的少女是情感最豐富的一種群體。所以我們將她們變成魔法少女,只要付出實現她們願望的一點點能量,就能收獲她們在絕望並變成魔女時釋放的巨大感情能,這樣的交易非常劃算。」

  搞了半天,這群宇宙生命體是想在地球養發電機啊。

  我越加怒火中燒了。

  「你們在地球上進行多久這種實驗了?!」我用手指狠狠戳著QB的肚子,「有多少少女受害了?!」

  QB被我戳得在半空中一晃一晃:「我們從人類還住在山洞裡的時候就來到地球了,我們給人類文明提供了很多的科技幫助。這其實是一種互惠互利,人類犧牲了很少很少部分的少女,卻將科技高速發展到了現在這樣,你們不覺得這樣其實很劃算嗎?」

  「這是可以用來交換的事情嗎?!這是建立在隱瞞基礎上的誘騙!!!」

  我氣得大腦發昏,大喊一聲:「承承!」

  小小的守護甜心從我肩膀上飛了起來:「變身!」

  「噗」地一聲,我的頭上突然出現了承太郎那頂白色的鴨舌帽,我學著他的樣子一抹帽檐,猛地出拳,向著QB的肚子揍去:「——給我好好悔過啊,你們這群狂妄的生命體!!!」

  歐拉!!!

  QB被我勢大力沉的一拳直接擊飛到了地板上,它顫抖了幾下,像是亂碼了一半,斷斷續續地說:「真……難辦……呢,又要損……壞……了……」

  「反正你們還有別的終端去騙別的女孩子吧!」我凶狠地叱責道,「你們等著!我絕對不會放任不管,我必將你們這幫無恥傳銷騙子鏟除!!!」

  我跺著腳走出房間,突然想起來什麼,折回來皺著眉頭叫喬瑟夫:「你把小圓和沙耶香看好了,別讓她們兩個被QB騙!寧可讓她們兩個練出滿身肌肉也不能讓她們成了魔法少女!」

  喬瑟夫敬了個禮:「Yes,mylady!」

  我帶著一肚子邪火,向房間內點了點:「我現在要出去逛逛,順便看看哪裡還有魔女。誰要跟我一起出來?」

  承太郎和瑪修自然是要跟著我的,芙芙嗅了嗅地上QB失去機能的身體,嫌惡地用小爪子踢了它一下,然後竄出來跳上瑪修的肩頭。

  奇怪的是,迪奧也跟了過來。

  「我去找幾個QB打一頓,出出氣。」他嘟囔道,「我竟然被這種貨色騙了……真是恥辱。就算是JOJO那種大傻瓜聽到也會發笑的吧!」

  我狠狠地揉了一把他的頭毛:「放心,我一定會找出辦法解決這件事的!」

  迪奧捂住自己被揉成一團亂的頭,埋怨地抬頭看我:「你討厭死了!簡直跟JOJO那個傻瓜一樣,到處多管閑事!」

  我把迪奧這種行為當撒嬌,接受度良好:「哼,我就是喜歡多管閑事,你要是看不慣也來多管閑事地咬我呀?」

  迪奧看起來似乎真的有類似的想法,但是承太郎和承承同時瞪了他,這個欺軟怕硬的小家伙縮了縮脖子不吭聲了。

  據說魔女一般會出現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於是我們決定向著郊外走,順便也當散散心。

  迪奧在半路上被我誘哄著吞吞吐吐地講了他被召喚到這個特異點的經歷。這個孩子被英靈座灌輸了一點關於英靈和從者相關的知識,但他對此選擇性地進行了理解,認為自己是從19世紀的英國穿越到了21世紀的日本來。19世紀的英國孩子在日本自然水土不服,就在他差點准備學著以前在黑街上看到的流浪兒進行坑蒙拐騙時,QB出現了,並問他是否要成為魔法少女。

  QB的措辭自然是極具煽動性和片面性的,更高一級的宇宙生物想要哄住才12歲的迪奧也並不難。迪奧認為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只需要定期戰鬥,就可以獲得不老不死的身體,還能實現他一直以來的願望——

  「獲得喬斯達家的家產!」他震聲說,「但是我剛變成魔法少女不久就被那個漫畫書魔女抓走了!我都沒看到喬斯達家的家產被兌現!」

  我同情地看了一眼正統的喬家後人承太郎,然後拍拍迪奧的肩膀:「QB這樣確實挺過分的。但是我聽說它在實現願望這方面信譽還不錯,萬一……」

  「就算沒有喬斯達家附帶的那些產業,把他家的莊園給我也行啊!」迪奧這話聽起來有些委屈,但是內容卻非常理直氣壯!

  你這孩子為什麼總是想謀奪別人的家產啊!

  「但是,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喬斯達家的家產呢?」我不禁覺得有些奇怪,「明明憑借你的能力,你可以借喬斯達家的力量自己創辦屬於自己的產業啊!」

  迪奧用「你怎麼這麼沒常識」的眼神看著我:「喬斯達是貴族家族,我就算賺到了錢,那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個暴發戶,在貴族眼裡還是個平民!」

  我肅然起敬:「你這孩子,小小年紀想得還挺多!」

  承太郎雙手插在衣兜裡,聽不出喜怒地說:「可惜,他從來都不會把這份聰明用在正道上。」

  「用不著你這個喬斯達家的跟我講大道理!」迪奧輕蔑道,「公平,正義,還有什麼紳士……這都是對於那些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公子哥而言的。出身貧苦的孩子要是不懂得為自己謀劃,那最終被『公平正義』碾在塵土裡的終究還是像我這樣的人!」

  我搖了搖頭:「看來這孩子以前的家庭教育不太行。」

  剛才一直保持沉默的瑪修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前輩,那邊好像有一棟大房子,看起來好奇怪……」

  原本我們已經走到了人煙罕至的城市邊緣,這裡的一大片土地都是棄置的,就連路燈和電線杆都沒有幾個。但正如瑪修所說,在遙遠的地平線那一頭,出現了一棟看起來非常氣派的莊園。

  「也許是什麼喜歡清靜的有錢人的房子吧。」我捶了捶自己的肩膀,「咱麼今天走得也夠久了,不如走到那棟大房子那裡瞧一瞧之後就折返回去?」

  承太郎和瑪修自然沒有意見,但迪奧竟然也詭異地保持了沉默,而沉默代表了贊同,贊同在迪奧這裡從來都是不正常的。

  「你也想去那裡看看嗎,迪奧?」我感到有些奇怪,「可能像你這個年紀的孩子確實還是喜歡這種大房子吧。」

  迪奧模棱兩可地說:「那是一棟英式建築。」

  「你想家了?也難怪。」我一揮拳頭,「走吧,向著大房子前進!」

  我們走到那座莊園並沒有耗費太長時間,承太郎本來腿就長,步速也快,我和瑪修也已經適應了他的走路速度。一開始我還以為腿比我們短一截的迪奧會跟不上,但他竟然一聲不吭地悶頭快走,不惜小跑也要跟上我們。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莊園的正門口。

  「看起來這裡很久沒人住了呢。」我打量著莊園被爬藤植物纏繞著的大鐵門,「裡面似乎也進不去了。」

  迪奧卻一反常態地說:「我想進去看看。」

  「你想鬼屋冒險嗎?」我開了個玩笑,「也好,我也想進去看看。承太郎,你能翻牆過去嗎?還是讓白金之星把鐵門拆——」

  「不用。」迪奧拿出了他的靈魂寶石,「讓我來。」

  ……什麼?

  「血之魔法少女,迪奧醬!」

  他在燦燦光芒中換上了漂亮的黃色連衣裙,華麗地旋轉,裙擺飄飄,然後握住了半空中出現的帶有蝴蝶結的魔法小飛刀:「就讓我為你帶來血之命運吧,Wryyy!」

  ……不得不說,承太郎現在的表情真的很好玩。

  魔法少女迪奧醬輕飄飄地飛到半空,用他黃色的小皮鞋用力向大門一踹——大鐵門應聲而倒,而迪奧醬用雙手摁住小裙子,完全沒走光地落地了。

  從這一點上來說,他作為一個少女的意識要比歐拉醬和茸茸醬來得強。

  「走吧。」他頭也不回地向著莊園中的主樓走去,背後蝴蝶結的飄帶一甩一甩的。

  我不禁感慨:「小男孩變身魔法少女之後也很可愛啊……」

  承太郎一言難盡地看了我一眼:「……你喜歡這樣的?」

  我趕緊解釋:「不不不!我只是單純覺得小男孩挺可愛的!!!」

  承太郎的表情似乎就像是頭一回認識了我。

  迪奧醬站在了莊園主樓的大門強,他看著沉重禁閉著的大木門,似乎正在深呼吸。

  「怎麼了嘛,迪奧醬?」我問。

  過了一會兒,他說:「沒什麼。」

  然後,他猛地推開了大門。

  ……

  大廳內,時光仿佛凝固在了這一刻。

  門外是21世紀的日本,而門內,還是19世紀的英國。

  命運女神像仍然凜然地立在大廳,而年輕的莊園主人好端端地坐在皮質的小沙發上,在膝頭擺著一本書。他垂著頭,安靜地翻動著書頁,輕輕地把手中的紅茶杯放在了身旁的小茶幾上。

  而後,俊朗的青年向門口抬起了頭。

  「……許久不見。」藍發的青年向我們彎起了眼睛,「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

  「——迪奧。」

  ……

  自夜空墜落的兩顆星

  被光與暗的水面緩緩吞噬

  如同相互吸引而重合的波紋

  贈與前往榮譽之路者太陽的指引——

  我轉過頭看向瑪修:「你的小播放器怎麼什麼歌都有?」

  瑪修小聲道:「這時候放這首歌不合適嗎?」

  我:「不,太合適了。但我建議你直接拖到1分20秒的地方——」

  喬納森·喬斯達和迪奧·布蘭度於今生的再次相會,自然要伴著這句歌詞——

  SO—NO—CHI—NO—SA—DA—ME——

  我和瑪修一起喊出了最後一句!

  JO————JO!!!


第77章

  在雄壯的《ガソ血ソ運命》歌聲中,高大的青年喬納森·喬斯達和穿著黃色連衣裙的魔法少女迪奧·布蘭度四目相對。

  「……迪奧。」

  這血之命運開端的兩人,喬納森·喬斯達,還有迪奧·布蘭度,自船上一別之後,終於又站在了起始的兩端。

  但這兩個人和當初的二人已經完全不同了。

  喬納森看著迪奧頭發上的小辮子,身上的黃色連衣裙,白色絲襪和小皮鞋,有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迪奧倒是雙手一叉腰,惡聲惡氣地說:「你竟然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長得這麼大了嗎,JOJO!」

  喬納森似乎挺艱難地組織起了語言:「……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也變了許多啊……迪奧。」

  我覺得喬納森這個措辭真的很謹慎了。要是我發現原本應該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養兄弟其實在幼年時期就熱愛女裝,我一定會發出毀天滅地的大笑聲震動天地、連魔術王都不得不騎著魔神柱來打我。

  迪奧當然知道喬納森說的是什麼,原本就被QB詐騙了的他非常惱怒,惱怒到整張臉都紅了:「我沒有變!我只是找到了一個可以直接獲得喬斯達家產的方法——」

  說到這裡的時候,迪奧似乎突然意識到喬納森是不應該得知這個計劃的,他咬了咬下唇,然後眼睛掃過喬納森粗壯有力的臂膀,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這孩子顯然注意到,十個小迪奧加起來恐怕都打不過一個青年喬納森。

  但是喬納森似乎並不在意。相反,他看向迪奧的眼神很柔軟,還帶著些懷念地輕輕念叨:「原來從這時候開始,你就在打這種主意啊……」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迪奧腳底生根似的沒有動彈,他現在的個頭只能到喬納森的胸口,藍發的青年很輕易就能徒手把這個小不點扔出喬斯達家,或者按照當年情景一樣,把他再穿到命運女神雕像的尖刺上。但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自信,在場沒有人認為喬納森會對他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確實,因為喬納森只是伸出了手,在猶豫了大概一兩秒之後,輕輕地把手掌放在了迪奧頭頂,像是撫摸某種容易害怕的小動物一樣,非常溫柔地拍了拍。

  「歡迎來到喬斯達家,迪奧。」他說,「以後我就是你的兄弟了,我叫喬納森·喬斯達,請多多指教。」

  還沒等迪奧回答,喬納森又用手指挑起他頭上的小辮子:「唔……其實你穿裙子的樣子真的很好看。」

  迪奧立刻抬腳去踹他:「閉嘴!」

  喬納森以不符合他這個身材的靈活閃開了,然後摁住了迪奧的頭,成功讓他無論是伸爪子還是踢腿都碰不到自己。喬斯達家的先祖抬起頭,臉上帶著他慣常的笑容看向了看熱鬧的我們:「你們幾位……和迪奧是同伴嗎?」

  我覺得承太郎如果不是那麼一個情緒內斂的人,他肯定會把同伴兩個字團吧團吧直接塞到迪奧嘴裡。

  所以我代承太郎解釋了一下:「目前說來,應該算。我們是來自人理存續機構迦勒底的人,目前正在修復這個特異點。你好,喬納森·喬斯達先生,我是人類最後的御主藤丸立香。我身邊這位是亞從者瑪修·基列萊特,而這位是……」

  我覺得,還是應該讓承太郎自我介紹一下比較好。

  和先祖有著一張非常相似面容的承太郎再次調整了一下帽檐,雖然表情依舊沒有什麼變化,但是我能感覺到他此刻的慎重:「我是空條承太郎,是喬斯達家的子孫。算起來……我是你的外玄孫。」

  不太了解東亞輩分計算的喬納森臉上有一瞬間的空白。

  「就是說這個凶巴巴的家伙是你孫子的外孫!順便一提你的孫子也是個和你長得很像、但是絕對一點也不紳士的家伙!」迪奧努力想把喬納森摁在他頭上的手掀起來,「放開我!放開——這樣會長不高的!」

  喬納森這才松開手,迪奧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解除了自己的魔法少女變身。他重新換上了正常小男孩該穿的衣服,只不過還是19世紀英國風格的白襯衫加背帶褲,看到這家伙竟然也有穿著如此正常的一面,承太郎輕輕地「嘖」了一聲。

  「原來你是我的後代。」喬納森向承太郎伸出了手,「很高興能夠以這種方式見到你,承太郎。」

  承太郎跟喬納森握上手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見證了什麼不得了的時刻。

  而且我終於發現喬納森為什麼總給我一種熟悉的感覺了。

  ——他和白金之星真的也好像!!!

  喬斯達家這祖孫三代都長著非常相似的面孔,我也不敢說是荒木老師設定上偷懶,只能說喬斯達家的基因實在太強大。喬瑟夫和承太郎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不過因為有著東亞血統的緣故,承太郎的五官稍稍更柔和,但是他過於尖銳的氣質和緊皺的眉頭讓他跟天生高鼻深目的喬瑟夫看起來差不多。

  喬納森和承太郎自然也非常相像,不過喬納森那一身過於突出的肌肉把同樣有195釐米的承太郎襯得竟然也顯得有些纖瘦,反而和肌肉糾結的高大巨人白金之星有某種程度上的微妙相似。

  我晃晃腦袋,把「喬納森=白金之星」這個有些恐怖的猜想晃了出去。

  但是看起來迪奧仍然有幾句話想說。

  「我向QB許過願了。」他堅持,「QB說會把喬斯達家的家產給我的!」

  喬納森稍稍愣了一下,出乎我們意料的是,他點點頭:「我被這個世界召喚而來的時候,也被灌輸了相關的信息。似乎我是專為了實現某個人的願望而出現的……」

  我和瑪修都被這種猝不及防的劇情轉折嚇到了!

  「怎麼回事!」顯然被驚嚇到反應最激烈的是迪奧,「我明明要的是喬斯達家的家產,要你家的大房子,你家的貴族頭銜,你家名下的產業——沒說要你!」

  喬納森有些為難:「可是,我家被你燒掉了之後,我也沒有接手喬斯達家的產業。本來我是打算和艾莉娜結婚之後再回去打理家產的,誰知道路上就被你……」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說:「所以,是未來的你把喬斯達家的家產毀掉了,導致現在的你什麼都繼承不了。」

  喬納森溫暖地笑了:「不啊,喬斯達家的家產還包括我嘛!」

  迪奧:………………

  誰想要你啊!!!

  但是目前根本沒有迪奧拒絕的余地,喬納森很熟練地把他掐著腰拎了起來:「既然來了,那我們就一起在這裡住下吧!我帶你來回憶一下我們的青春!你還記不記得當年咱倆一起墜落下來,你直接落在了雕塑的尖刺上——」

  迪奧在他手裡蹬著腿:「放我下來!放我下來!JOJO你這個混賬大蠢貨!」

  我和瑪修對視了一眼,她有些猶豫:「……咱們真的可以搬到這裡來嗎?」

  我嘆了口氣:「最起碼,我覺得咱們在這裡不用拼房住了。」

  於是在別墅裡和喬魯諾和布加拉提打意大利撲克的喬瑟夫接到了我打過來的電話。

  「喂,立香醬嗎!」喬瑟夫那頭有人在用我聽不懂的意大利語嘰嘰喳喳,「我餓扁啦!你們回來的時候能不能去超市買點意面和番茄醬啊?意大利人在飲食上好像都挺難伺候的……」

  布加拉提敏銳地捕捉到了喬瑟夫的話:「今天晚飯吃意面嗎?」

  喬魯諾也插了一句嘴:「如果可以,請買條長棍面包回來,我試試能不能烤蒜香面包。」

  「哇!你竟然還會烤蒜香面包!」喬瑟夫很高興地立刻被轉移開了話題,「那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意面是黑漆漆的,好像裡面加了墨魚汁?我跟西撒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因為太過大驚小怪還被他叫成土老帽了——」

  「喬瑟夫,喬瑟夫。」我不得不打斷這幾個人的七嘴八舌,「……小櫻呢?!你們幾個不會光顧著打牌沒照顧她吧!」

  承太郎:你這不是也偏移主題了嗎!

  「布加拉提跟她在一塊兒呢。」喬瑟夫含含糊糊地說,好像剛才他往嘴裡塞了一塊糖,「說起來,我想給小櫻試試龍舌蘭的粉裙子,我感覺她穿起來一定也會很可愛的!何莉小時候我就給她穿過,絲吉說很合適——」

  承太郎不得不把我的手機拿走:「老頭子!!!」

  「哦哦哦哦,我的耳朵要壞掉了要壞掉了!我的乖外孫竟然吼我,嗚哇!」喬瑟夫把電話聽筒從耳朵旁邊移開,「怎麼了嘛,承太郎?沒有意面也沒關系,你們直接找一家意大利餐廳點外賣就可以了——」

  「晚飯的事情一會兒再說。」承太郎眉頭皺得死緊,「帶著所有人出來,我們今天要搬家了。」

  電話那頭一下子安靜下來,喬瑟夫敏銳地想到了什麼:「迪奧的願望真實現了?」

  承太郎說:「嗯,實現了。」

  喬瑟夫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那頭發出了淅淅索索的響動,喬魯諾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了,喬瑟夫先生?」

  「喬魯諾。」喬瑟夫很認真地說,「你的爸爸要搶你爹的家產,我覺得我們兩個喬斯達家的人應該聯起手來,從你爸這個邪惡小鬼的手下奪回喬斯達家!」

  我又聽到小櫻發出了很純真的疑問:「咦,喬魯諾哥哥你有兩個爸爸嗎?」

  喬魯諾:「這個……應該,算是吧……」

  小櫻又純真地問了:「可是,為什麼你的兩個爸爸之間會爭奪家產呢?家產不應該是你們家共有的嗎?」

  布加拉提立刻大聲說:「因為喬魯諾的兩個爸爸離婚了!」

  「啊……原來是離婚了。」小櫻同情道,「不要擔心,喬魯諾哥哥。我爸爸跟我說,就算孩子的爸爸媽媽不在一起了,他們對孩子的愛也還是一直沒有減少的!」

  喬魯諾不知道該說什麼,實際上在場沒人知道該說什麼,現場陷入了幾秒有些尷尬的沉默,尷尬到偷聽著手機裡對話的我想到喬納森、迪奧和喬魯諾和諧的一家這種情景都不由自主地蜷縮起腳趾。

  最後還是布加拉提溫柔地回答道:「你說的沒錯,小櫻,愛是不會減少的。喬魯諾是被愛著的孩子,他有很多人的愛。」

  喬瑟夫悄悄對著電話那頭的承太郎說:「算了,我們還是趕緊過來吧。你給我個地址,讓喬魯諾變幾匹馬把我們送過來。」

  承太郎:「……你已經可以這麼熟練地幫你叔叔想辦法了嗎?」

  「那當然了,替身沒有有用和沒用的區別,只有使用者如何去運用的區別!」喬瑟夫振振有詞,「其實要我用隱者之紫像人猿泰山那樣蕩過來也是可以的,但是這樣未免太破壞我作為魔法少女的偶像龍舌蘭醬的形像——」

  承太郎:「給你半小時,要是沒法按時到場,我就跟你爺爺說你靠一己之力斷了喬斯達家的紳士傳承。」

  喬瑟夫還想說什麼:「等等,等等等等,什麼叫對我爺爺說,我爺爺喬納森明明已經——啊啊啊啊難道說爺爺他也來了嗎?!承太郎你說清楚啊!你別掛電——」

  「嘟。」

  承太郎把手機還給我:「我去莊園裡轉轉。」

  瑪修則對他肅然起敬:「承太郎先生在應對喬瑟夫先生的事情上可真有一手!」

  他把帽檐向下壓:「……畢竟他是我外公。」

  在他的話背後,我似乎看到了當年的小小承太郎在經歷了多少喬瑟夫的突發奇想後才找到制服他方法的血淚經驗。

  龍舌蘭姑娘,你真是個禍水!

  -------

  喬斯達家真的很大,這是一個典型的英式莊園,有著非常廣闊的會客廳,餐廳擺放的是長桌,完全可以讓我們所有人圍坐下。臥室也綽綽有余,我們每個人都能分配到一個房間。

  最後我們和承太郎還去廚房看了一眼,這裡還保留著當年有人居住時的狀態,柴火和食材竟然還好好地碼放整齊,等待著可能永遠不會來的廚娘處理。

  但當我看到廚房原始的灶台之後,果斷選擇叫外賣:「算了,我還是找找看有沒有不超出配送範圍的意大利餐廳吧。」

  喬納森和迪奧兩個相處得挺不錯(迪奧:真的嗎?!),小迪奧受到了喬納森前所未有的寬容對待。和原本世界的迪奧有著整整7年朝夕相處時光的喬納森非常熟悉這位養兄弟,知道說什麼會讓迪奧生氣,什麼能讓這家伙高興。小迪奧不得不承認,這個喬納森如果不是那個「JOJO」,他也許會對這個家伙更加有好感一點,也更加和顏悅色一點。

  但是他做不到。畢竟這家伙可是喬納森·喬斯達!

  「喂,JOJO。」迪奧在被喬納森領著回到大廳的時候,用腳尖稍微踢了踢在他前方下樓梯的喬納森的小腿肚子,「我長大之後,我是說,我長到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喬納森往旁邊走了兩步,讓迪奧下一腳踢了個空:「啊,你和我一樣大的時候……你從大學的法律系畢業了。你是全校的風雲人物,大家都很喜歡你,咱倆也是橄欖球校隊的最佳搭檔。」

  迪奧撇了撇嘴:「聽起來還不錯。」

  他掀起眼皮偷偷打量了幾眼面容沉靜的青年,突然又問:「咱們兩個,關系很好?」

  喬納森張了張嘴,他有些猶豫接下來該怎麼措辭,該怎麼告訴這個才12歲的迪奧他突然轉折的未來。

  但好在,喬瑟夫他們終於到了,莊園大門的開啟打斷了喬納森接下來要說的話。

  「你好,有人在嗎——」喬瑟夫用力推開了門,拖長了聲調,用他令人熟悉的玩世不恭的語氣問,「我是喬瑟夫·喬斯達,是來這裡找爺爺的——」

  「……爺爺?」喬納森的表情有些微妙地變化了,「啊,看來是承太郎所說的我的孫子,喬瑟夫吧!來,迪奧,我們一起去迎接他們。」

  迪奧不太高興地跟在喬納森身後:「現在這個屋裡又要多出一群喬斯達家的笨蛋了。不過好在還有喬魯諾——喂,JOJO,我以後有了一個兒子哦。」

  「是嗎?」喬納森微微驚訝地轉過頭,「你……找到了想要與她共度一生的人,然後生下了一個孩子嗎?」

  「我不知道。」迪奧撇嘴,「他們好像都不願意跟我講未來發生的事情,不過喬魯諾應該是我的兒子,千真萬確,他和我長得很像。」

  喬納森笑了:「這樣啊,那我也應該熱情地招待這一位好友的兒子呢。啊,喬瑟夫!快進來吧,不要在門口站著了——」

  喬瑟夫向旁邊閃開:「我還好啦,主要是這邊有一個人挺迫切地想要見到你。」

  一顆金色的腦袋從門口冒了出來,喬魯諾有些拘謹地慢慢走進喬斯達家的大門。

  迪奧不無得意地小聲對喬納森說:「這就是我兒子喬魯諾!看,他和我多像,多帥!」

  喬納森臉上揚起笑容,剛想說點什麼歡迎這位養兄弟的兒子,就看到喬魯諾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喬納森·喬斯達先生,其實,你是我的父親。」

  喬納森:……?

  迪奧:………………啊?

  仿佛怕喬納森不相信似的,喬魯諾扯下他西裝外套的一側,露出肩膀上和喬斯達家族裡每個人如出一轍的紫色星星胎記:「因為,我身上有著和承太郎先生、喬瑟夫先生一樣的星星!」

  喬納森慢慢地轉頭,看向迪奧。

  「你,未來,為什麼會和我有一個兒子?」

  迪奧慢慢地說:「……我才12歲,我也不知道」


第78章

  喬家大院,第一屆清明節聯歡晚會,現在正式開始!

  春風送暖,說不盡多少團圓故事。意大利的15歲少年喬魯諾·喬巴拿歷經數年的尋找,終於在熱心的迦勒底同志們的幫助下,和他的父親們相見!

  這是人倫大愛,這是情滿人間。某不願透露姓名的龍舌蘭姑娘說,他為被這熱情洋溢的父子相認一幕所感染,掉下了七彩晶瑩的淚珠。

  接下來,有請喬納森·喬斯達,迪奧·布蘭度和喬魯諾·喬巴拿三人,為我們帶來歌曲——

  《吉祥三寶》!

  喬魯諾:阿爸。

  迪奧:哎。

  喬魯諾:你為什麼說要不做人啦?

  迪奧:人類平角褲呀。

  喬魯諾:為什麼拿手鑽太陽穴呀?

  迪奧:因為我high到不行呀。

  喬魯諾:那為什麼要喊「食我壓路機」呀?

  迪奧:……因為承太郎他太狡猾!

  喬魯諾迪奧:幸福DIO科一起「木大木大」——

  喬魯諾:阿爸!

  喬納森:哎!

  喬魯諾:撿到游客錢包我要還嗎?

  喬納森:當然啊!

  喬魯諾:見到黑幫打人我該怎麼辦啊?

  喬納森:制止他!

  喬魯諾:喬家人都像你一樣紳士嗎?

  喬納森:絕對噠!

  喬魯諾喬納森:世世代代紳士就是我們喬—斯—達——

  喬魯諾迪奧喬納森:我們三個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

  台下掌聲雷動。

  觀眾席上,某位橙發的迦勒底觀眾代表說,《吉祥三寶》歌詞輕松詼諧,參加演出的一家三口之間的親情十分動人。希望以後喬家大院可以推出更多的相關作品,比如空條承太郎和藤丸立香的情歌對唱《小JO窩》——

  感謝迦勒底觀眾代表的建議!

  廣告時間不要走開,下一個節目是龍舌蘭姑娘帶來的歌舞表演《愛情三十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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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家大院因為這一次父子相認震蕩了一整晚。

  喬斯達家族原先是英國百年的貴族大戶,據說這戶人家從來都是一脈單傳,而每一代都是正直的好人。喬納森的父親喬治·喬斯達也是以培養紳士為目標對他進行了教育,成功地把喬納森培養成了一個善良正直的好青年。

  但世代紳士的傳統很明顯地就這樣斷掉了。

  實際上,在我召喚出承太郎、喬瑟夫和仗助這三個喬家人之後,我還以為他們喬家祖傳的精神是「見勢不好,立刻逃跑」。結果在喬納森很自豪地帶著我們參觀喬斯達家的祖先肖像走廊時,我非常震驚地聽他這樣說:

  「我們喬斯達家可是世世代代都是紳士!」

  說完之後,喬納森用殷切的目光看向了他的兒子喬魯諾:「對吧?」

  意大利流氓巨星年輕教父:……唔。

  喬納森又殷切地看向他的孫子喬瑟夫:「對吧?」

  偷看老媽洗澡還女裝的紐約地產大亨:……呃。

  喬納森最後殷切地看向了他的玄外孫承太郎:「對吧?!」

  吃霸王餐打老師管老媽叫婆娘的日本不良高中生:……嗯。

  迪奧Wry地笑了起來:「JOJO,你沒發現喬斯達家已經沒有紳士了嗎!」

  喬納森很震驚。

  喬納森很痛心。

  喬納森決定召開紳士精神學習研討會!

  「我覺得,作為喬斯達家的先祖,也許是我過早的離世讓紳士精神在喬斯達家失去了傳承。」他沉痛地在晚飯桌上自我檢討,「是我的缺席,讓喬斯達家從喬瑟夫這一代就變得再也不紳士了!喬瑟夫,喬魯諾,不,你們兩個不要擺出這樣的表情,其實這是我的問題。」

  喬家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除了小櫻和小可兩個孩子還沒反應過來之外,其他人都感覺到有什麼很嚴重的事情要發生了!

  「所以,我決定從現在開始糾正!」喬納森宣布,「我,要重新開啟紳士精神學習研討會,帶領你們重新學習紳士精神,將喬斯達家的傳統繼續延續下去!迪奧,雖然未來的你根本沒把紳士精神和黃金精神學進腦子裡,但是這一次我希望你也能來上課,好好聽一聽到底什麼是黃金精神!」

  莫名其妙被劃進喬家學習班的迪奧:???

  「不是,不是,為什麼我也要學啊!」迪奧叫了起來,「明明你們都說了,未來的我學了7年你們喬斯達家的紳士教育,還是長成了一個很不紳士的人,難道重復失敗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喬納森溫和又堅定地說:「因為人類就是這樣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生物。不試試怎麼知道呢?來,明天早上你們都要來書房參加紳士精神研討會!」

  本來只是打算來門口看看的布加拉提竟然也被喬納森叫住了:「布魯諾,你也是個好人,我能感覺到黃金精神在你身上閃耀。如果可以,我邀請你明天也來參加紳士精神研討會。」

  在公交車上拉開15歲少年拉鏈還往他嘴裡強行塞東西的意大利黑幫干部:???

  於是,第二天一早,機智的喬家人們(還有兩個不是喬家的)開始智計百出地找理由逃課了。

  喬瑟夫的理由挺充分的:「我現在是小圓和沙耶香的波紋師父!她們兩個隨時有可能被QB那個家伙哄騙著去當魔法少女,我得去保護她們!」

  喬納森一聽,發覺喬瑟夫接下來要干的確實是很重要的事情,於是手一揮:准假!

  喬瑟夫向著承太郎和喬魯諾擠眉弄眼地走了。

  喬魯諾皺著眉頭想了想,禮貌地對喬納森說:「爸爸,小櫻她很突然地被魔女拉到這個世界,我很擔心她的心理狀態。我想和布加拉提一起帶她去城市裡面逛一逛,帶她散散心。」

  喬納森想了想,覺得喬魯諾的理由也很正當:「好,你這種做法很紳士。去吧,喬魯諾!」

  喬魯諾和布加拉提一起牽著小櫻走了。

  最後書房裡只剩下迪奧和承太郎。

  承太郎也站了起來,迪奧瞪他一眼:「你干什麼,你也有外出的理由嗎?你也要去教育小女孩?」

  承太郎說:「不是。」

  喬納森眨眨眼睛:「那,承太郎這是要去干什麼呢?」

  承太郎走到喬納森身旁,附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喬納森的表情從恍然大悟變成了笑意盈盈,他很驕傲地拍拍承太郎的肩膀:「我是過來人,我懂你。快去吧,別耽誤了!」

  承太郎點了點頭,轉身離開的時候,在喬納森看不見的角度,向迪奧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

  迪奧:?!

  「不是,等等!」迪奧甚至變出了魔法小飛刀打算丟他,「憑什麼啊,他這家伙有什麼理由缺席?!」

  喬納森嚴肅地把迪奧手裡的小刀拿走:「不可以隨便玩刀啊。承太郎確實是有大事要去做,這關系到我們喬斯達家族的未來!」

  「可是你說好的開紳士精神研討會,結果書房裡一個喬家人都沒有了!」

  「這不是還有你嗎,你口口聲聲說想要喬斯達家的產業,那當然要把喬斯達的紳士精神一並繼承了。」

  「JOJO你這個比青蛙小便還——」

  「好孩子不能說髒話唷!」

  我站在書房門口探頭探腦,承太郎走出來的時候順便關上了門,我沒聽見喬納森和迪奧最後的戰鬥到底怎麼樣了:「你請到假了嗎?」

  「請到了。」承太郎眼角還帶著點笑意,「喬納森很通情達理。」

  我很好奇承太郎請假的理由是什麼,但是承太郎含含糊糊地沒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說:「走吧,我們去找曉美焰。」

  昨天我們一起破解了魔女形成的秘密之後,我想起了轉學第一天放學後就追殺QB的魔法少女曉美焰。從其他魔法少女的態度上來看,她們對QB都是十分信任和親昵的,只有曉美焰一個人一反常態地對QB充滿了恨意。

  我不覺得這樣的恨意是憑空生出來的。

  也許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曉美焰也明白了魔女和魔法少女之間到底有什麼樣的聯系。

  「早知道那時候我就幫著小焰對QB補幾拳了。」我郁悶道,「那家伙實在是可恨!」

  趴在我肩膀上的承承揮了一下小拳頭:「一會兒我們一起變身打它。」

  承太郎瞥了他的守護甜心一眼:「……讓白金之星來就行了。」

  我安慰性地揉了揉承承的小腦袋:「有時候戰鬥力太強也是一種競爭的煩惱呢。」

  瑪修原本是打算和我們一起出發的,但是她在門口就被喬瑟夫拉走了。喬瑟夫神神秘秘地跟她說了幾句什麼,瑪修立刻捂住嘴,有些抱歉地向我鞠了一躬,然後小快步地跟著喬瑟夫溜出了喬斯達家。

  我有點懵:「怎麼今天你和喬瑟夫都怪怪的?我怎麼感覺你們今天都有事情瞞著我?」

  「有嗎?」承太郎從表情看來一點破綻都沒有,他替我推開了喬斯達家的大門,「對了,今天早上喬納森跟我們講了他和他的妻子艾琳娜的故事,你想聽嗎?」

  我立刻來精神了:「要!」

  於是承太郎就在路上簡單地給我講了一個青梅竹馬再相逢的故事。

  喬納森和艾琳娜相逢在幼時,12歲的喬納森路見不平,為了幫受欺負的艾琳娜挨了一頓打。艾琳娜是個可愛的女孩子,為了報恩會偷偷來給喬納森送水果。一來二去,他們就成了好朋友,度過了一段純真的青梅竹馬的快樂時光。

  我聽得特別感動:「哇……一起讀書、玩耍,游泳,然後在樹上刻彼此的名字什麼的,這種事情好簡單也好浪漫啊!」

  承太郎低頭看了我一眼:「你很喜歡這樣?」

  「什麼?」我一開始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啊,這樣平平淡淡但卻充滿真心實意的愛情故事我當然喜歡啦!」

  「唔,我是說……」承太郎頓了頓,最終還是重重地把帽檐壓了下來,「……算了。」

  我卻福至心靈地突然懂了他的想法。

  「當然啊,如果有男孩子約我一起在漂亮的公園草地上讀書,一起玩滑滑梯,還帶著我一起去游泳,讓我看看他只穿著泳褲的樣子,還讓我摸他的胸肌,那我當然會很開心了。」我像狐狸一樣地笑了,然後偷偷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腰,「你呢,空條承太郎同學,你喜歡嗎?」

  承太郎咳嗽一聲,嚴肅道:「唔。」

  我偷笑著又戳了一下:「『唔』是什麼意思?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承太郎立刻抓住了我作亂的手:「好了,前面就是學校了。現在是學生去上學的時間,路上都是同學。」

  「那也沒關系。」我嘟囔著,「咱們剛來這兒也沒幾天,都沒人認識我們……」

  承太郎:「是嗎?你抬頭看看。」

  我抬起頭,路上的所有學生都在盯著我們看,發現我一秒變得凶狠的眼神之後,他們立刻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轉頭趕緊跑進校門。

  「好了,現在沒人看了。」我說,「哼哼,承妹妹,讓本立香大爺摸一摸啊!」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說:「我是不是需要像征性地掙扎一下來滿足你的需求?」

  我怪笑著:「當然可以了!你叫啊,你就是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

  在我們背後,響起了有些尷尬的咳嗽聲。

  「……藤丸,空條。」曉美焰站在路旁綠化帶的陰影中,一臉一言難盡地看著我們,「你們……」

  我立刻切換回正經的表情:「啊,你來了!正好我有事兒想跟你說!」

  曉美焰:……為什麼這兩個人看著這麼不靠譜,我真的可以信任他們嗎?!

  我為了挽回信任危機,趕緊說:「其實我們已經找到了QB的秘密!」

  曉美焰沒有高光的眼睛看向我:「……哦?什麼秘密?」

  「就是魔女和魔法少女之間聯系的秘密。」我壓低了聲音,「其實……魔女,就是魔法少女變的吧。」

  曉美焰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她攥緊了拳頭,探究式地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似乎在評估我的話可不可信,過了大概半分鐘,她轉過身來:「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我趕緊小快步跟上去,承太郎也雙手插兜地走在我身側,聽我向曉美焰講被漫畫書魔女拉進她結界的事情。

  曉美焰並沒有向校外走,她熟門熟路地走進校園,還專門向著荒僻的地方拐。直到聽我講完了抓住QB跳完黑幫搖和拷問,她停在了同學們集中擺放自行車的小棚屋前,輕輕地開口:「所以說,你們現在也想要救魔法少女?」

  我說:「沒錯,我還想救即將被QB欺騙的女孩子們,就像差點被騙的小圓和沙耶香。」

  聽到小圓的名字之後,曉美焰的表情頭一回有了變化。她慢慢地回過頭,看向小棚屋的拐角,從那裡由遠及近地響起了熟悉的口號聲——

  「一、二、一、二!注意保持呼吸頻率!沒錯,做得很好,接下來,跟著我一起出拳,喊——」

  「歐拉!!!」

  隨著正在晨練的三人轉過拐角,看到了向我們跑來的三人的身影,曉美焰的眼睛睜得圓圓的,瞳孔也因為過於震驚而顫抖起來——

  臉上已經長出了荒木線的鹿目圓和美樹沙耶香悍勇出拳,在她們的拳頭上躍動著波紋的金光!

  在她們身後,穿著露腰黑緊身衣的波紋戰士喬瑟夫大聲道:「跟著我一起喊——」

  小圓用絕對不能算是少女的聲線喊:

  「歐拉!!!」

  經過我們身邊時,三位波紋戰士精神十足地向我們打招呼:「早上好,立香,承太郎,還有小焰!」

  曉美焰精神有些恍惚:「早、早上好……」

  「早上好!」喬瑟夫精神滿滿,「如你們所見,波紋特訓卓有成效!我覺得小圓和沙耶香現在可以和吸血鬼徒手搏鬥了!」

  小圓和沙耶香不禁露出了喜悅的笑容:「真的嗎?」

  「是的!」喬瑟夫鼓勵道,「所以,少女們,永遠不要迷信不屬於自己的外部力量!只有自己鍛煉出來的肌肉,才永遠屬於自己!」

  小圓舉起拳頭贊同:「沒錯!成為波紋戰士也一樣能打魔女!」

  沙耶香喊道:「我不做魔法少女啦,JOJO!」

  喬瑟夫很感動:「你們的思想境界已經提高了,老師很為你們感到欣慰!來,讓我們向著朝陽繼續奔跑吧!」

  ——這,就是真正的黃金精神!!!

  ……

  等小圓她們再一次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後,曉美焰眼中似乎有淚。

  「沒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她抬頭望向天空,「你看到了嗎,QB?小圓,不會再受你的欺騙了!」

  「世界上少了一個魔法少女小圓,但,多了一個波紋戰士!」


第79章

  曉美焰最終選擇向我們說出了實情。

  她是一個「時空輪回者」。為了拯救一次又一次死亡的摯友鹿目圓,她向QB許下願望成為魔法少女,逆轉時空,重復這永遠沒有盡頭的一個月。

  這是一場看不到頭的悲願之旅。

  曉美焰向我們敘述的時候,語氣甚至都沒有多大的變化。她從第一個世界,也就是原本還只是個普通轉學生的小焰和魔法少女小圓的相遇說起。我們跟著她的故事,看著那個原本活潑開朗的女孩小圓死在了魔女之夜,然後曉美焰選擇了回到過去拯救她。但是每一次輪回的結局都還是一樣,小圓還是會變成魔法少女,還是會死在魔女之夜。

  這一切就是一個無解的繩結。

  「……你至今為止,已經輪回多少次了?」我問。

  曉美焰垂下眼睛:「我已經記不清了。大概,已經超過100次了吧。」

  我呼吸一滯,只覺得面前這個女孩單薄的身影不止我肉眼所見,她把海一般的絕望和痛苦壓縮在這具小小的身體裡,在經歷了不同世界同伴的誤解和背叛後,她選擇把一切壓在心底,直到遇見我們這些變數。

  「這一次,這一次不會再失敗了。」我脫口而出,「我們會和你一起戰鬥,不僅把小圓救下來,還會把所有的魔法少女都救下來!」

  曉美焰微微皺起眉頭,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懷疑:「你要怎麼做?你們有抗衡魔女之夜的力量嗎?而且就算成功戰勝了魔女之夜,要救魔法少女就必須和QB為敵。更何況QB只是『孵化者』的終端之一,地球上有著千千萬萬的QB,它們的科技和文明都超出人類一大截,僅憑接我們是無法戰勝它們的。」

  我攥緊拳頭:「我當然是有辦法了才敢承諾的。不過,我想問,那個魔女之夜會在什麼時候到來?」

  曉美焰道:「……下周。」

  我在心裡算了算時間,露出一個笑容:「來得及,時間綽綽有余。」

  這時候,喬瑟夫帶著小圓和沙耶香剛好跑到了第二圈,他們再一次從我們面前跑過,小圓依舊是很高興地向我們揮手:「你們還沒走嗎?」

  曉美焰慢慢抬起手,也輕輕地招了招:「……嗯,我還沒走。」

  小圓收到這意外的回應後有些發愣,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高高興興地說:「一會兒咱們一起去上課吧,小焰!」

  喬瑟夫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很有人生導師風範地說:「年輕人就是要多交朋友嘛!好,我允許了,你們幾個一起去上課吧,要記得珍惜來之不易的朋友哦!」

  我在背後輕輕推了曉美焰一把,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被小圓拉起了手,像個真正的14歲女孩一樣被勾著胳膊帶去了教室。

  「……你是怎麼教這兩個孩子的,她們比我們剛見面的時候活潑開朗好多。」我看向長吁短嘆說好久沒有這樣晨練的喬瑟夫,而喬瑟夫回以我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當然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啦!」

  承太郎悶悶地笑了。

  喬瑟夫教出來的女孩子,確實都是這副無憂無慮、天真又勇敢的樣子。

  -------

  曉美焰的魔法能力是「停止時間」,和白金之星的能力相同,不過曉美焰的能力要更加厲害一點,因為她停止的時間是沒有限制的。

  這一點我們在很快就到來的戰鬥中見識得非常清楚。

  今天放學的時候,我們在自行車棚再一次會合。本來我和承太郎是打算帶她小焰和小圓一起去喬家大院做客的,因為喬納森聽了她的事跡之後被感動得差點淚水漣漣,一定要我們把曉美焰和鹿目圓都帶來一起吃飯。

  沒想到我們在自行車棚見面的時候,還沒等好好地打上一個招呼,曉美焰立刻抬起手:「等一下,我的靈魂寶石閃起來了。」

  靈魂寶石和魔女之間會存在某種魔力的追蹤關系,曉美焰的靈魂寶石現在正在瘋狂閃爍,這代表魔女近在咫尺。

  曉美焰看向的是車棚下方,那裡的牆壁上靜靜插著一枚針狀的寶石。

  「我去處理一下。」曉美焰說,在動身前她猶豫了一秒,「小圓,你……」

  「我要跟你一起去!」小圓握緊了拳頭,「龍舌蘭醬說我現在的特訓已經初具成果了,作為波紋戰士,我一定也能幫上忙!」

  我都有些不忍心看臉上長著兩條長長荒木線的小圓了。

  這麼正統的魔法少女劇情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虛淵玄,你有責任,荒木老師你也有責任!

  我自然不能看著兩個小姑娘以身涉險:「我答應過要保護好小圓的,我和承太郎也來!你們也需要魔法少女歐拉醬的力量吧?」

  莫名其妙又被預定了一次魔法少女變身的承太郎面色很古怪。

  「好。」曉美焰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在無限城那一次失散之後,我在進入異空間的時候都會拉上另一個人,這次我自然也是向承太郎伸出了手。他的手很大,掌心能完全把我的手掌包裹起來,我抬起頭向他笑了:「走吧,歐拉醬!一會兒我讓你看看我的守護甜心變身是什麼樣子的!」

  承太郎瞥了一眼坐在我肩膀上的承承,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就在我們進入結界的那一剎那,我看到一條白色的大尾巴輕輕地在結界內甩了一下。

  這時候,一種濃濃的不祥的預感湧上了心頭。

  「QB在裡面!」我立刻握緊了承太郎的手,「小心,那個詐騙犯它也——」

  我抓了一個空。

  ……不見了?!

  驟然從現實進入魔女結界之後,扭曲的空間再一次分開了我們。只不過我不知道這一回到底是魔女的能力使然,還是QB這個家伙再一次用了小心機。

  不過,很快這個家伙就給了我答案。

  「你真的很有趣,立香。」

  長著翅膀的肥胖蒼蠅一樣的使魔迅速嗡嗡地將我包圍起來,它們每一只手裡都抱著種類不同的糖果,用螺旋狀似臉非臉的頭部朝向我。我有了一種自己正在被這麼多蒼蠅注視著的感覺,惡心的不適感從脊背一路爬升,就像是有一只冰涼的手輕輕地撫上我的背。

  就在魔女的使魔包圍圈正中,QB端坐著,看起來就像一只無害的哺乳動物。它的貓貓嘴壓根兒就沒有張開,但在我的腦子裡已經響起了它似乎永遠不會有情緒起伏的聲音。

  「你想在這裡殺了我嗎?」我冷冷地問,「你一直在窺視著我的腦子?」

  「我只是能夠和適齡的少女進行心靈感應罷了,思想是一種太過於復雜的東西,即使是孵化者也很難很細致地分辨出你們人類的想法。」QB歪了歪頭,「不過,我並不想殺你哦,我們不殺人。我只是想和你談談罷了。」

  我看著鋪天蓋地的蒼蠅使魔,一點都不覺得這是一個和平聊天的氛圍。

  「你想談什麼。」我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問,「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打算把你們這幫所謂的『孵化者』捶個稀巴爛,那你這是想來試試能不能找和平協商方法的?」

  「差不多吧。」QB說,「我們並不害怕你,還有你的使魔們。你的目的和我們並不相悖,我們都想拯救這個世界,只不過你的目標比較小,只是人類及人類史而已。我不覺得為了漫長歷史長河中的少數一些女孩而挑戰我們是一件很劃算的事情。」

  這是一群沒有感情的機器,我這時候意識到,在孵化者的眼中沒有同情,它們做出的永遠都是理性的選擇。

  和這樣的家伙是沒法講道理的。

  因為它們本身就是道理。

  遠處傳來了隱隱的爆炸聲,我被稍稍轉移了注意力,QB平靜地說:「魔女和曉美焰還有你的使魔打起來了,根據計算,魔女贏不了。但他們的戰鬥還要持續大概十分鐘,這點時間足夠我們交換意見了。」

  我也相信QB這一次或許真的不是為了解決我,它只是覺得我的想法很難理解罷了。

  於是我不如就遂了它的心意,好好地把我的想法說給它聽。

  「聖杯在你們手上吧?」我問,「那種可以變成金色的小小杯子一樣的龐大魔力結晶,它是非常貴重的一種東西,因為魔力含量太過龐大,被一些魔術師當作了『萬能的許願機』——這樣的一個東西,聖杯,在你們孵化者手上吧。」

  QB稍稍安靜了一小會兒,我視作它們正在聯機進行計算:「……沒錯。我們在來到地球之後,一名自稱『魔術王』的男人將這個東西交給了我們。利用它龐大的魔力數量,我們制造出了將少女的靈魂壓縮以及將她們變為魔法少女的方法,並制造出了『QB』的無數終端機。」

  「實現少女的願望的魔力,也是從聖杯中獲得的嗎?」我問。

  QB接下來的回答就順暢多了:「沒錯。」

  「所以,你為了實現迪奧願望,動用聖杯為他召喚出了喬納森?」

  「我們只是為他完成了心願而已,心願是他自己送到『聖杯』當中去的,我們並沒有對此進行干涉。」QB道,「畢竟,人類的情感太復雜,我們並不能夠理解。」

  我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辦了。」我笑了起來,「喂,QB,之前你說要和我簽訂契約的話,還算不算數?」

  QB的大尾巴擺了起來:「當然算數。作為肩負著拯救人理使命的人類最後的御主,像你這樣的少女,要是變成魔女的話,釋放出的力量會非常可觀。」

  「你會失望的。」我冷冷地看它一眼,「那麼,和我簽訂契約吧。」

  「我,藤丸立香,和QB簽訂契約成為魔法少女。」

  「而我的願望是——」

  光芒,漸漸從我的指縫中漏出。

  在暗處,腳底花朵盛放著的魔術師悄悄地笑了。

  「——得到你們手中的聖杯!」

  契約·成立!


第80章

  是什麼構成了魔法少女?

  哦,遺傳工程學家尤博士說,只要把蜜糖、香料和各種甜美的材料混在一起,再加點「X」元素,就能制造出飛天小女警!

  ……

  對不起,這裡說的是魔法少女,片場混了。

  宇宙中的意識集合·孵化者給出了屬於它的答案。

  首先讓少女許下願望,然後使用聖杯將她們的願望實現。

  接著,將少女的靈魂抽取出來,將它壓縮成寶石,這樣少女的靈魂和身體就可以分離了。她們的身體將會被強化,成為不老不死的戰鬥專用軀殼。

  之後就只需要等待了。

  ……等待被自己的願望背叛,絕望並墮落成魔女的那一刻。

  而當我許下願望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感覺到靈魂即將被抽離身體的飄然感。我變得好輕,整個人仿佛可以無所限制地飛到世界的所有角落,我將變成風,別人看不見卻無處不在的風,我輕輕地拂過所愛之人的面龐,而他卻並不知道這是我的手。

  就在我的靈魂即將被凝結成靈魂寶石的那一刻,轉化突然終止了。

  而我的手心之中,光芒仍然在不斷地溢出,那是熟悉的、屬於「萬能許願機」的光芒。

  契約已經成立了,聖杯已經被交付在了我手上。

  但我的靈魂並沒有被成功凝縮為靈魂寶石,魔法少女化的進程在第一步就被打斷了。

  QB自然是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的,它從來不帶有感情的聲音也罕見地有一絲發顫:「為什麼,為什麼你的靈魂不能被抓取出來?」

  我的靈魂重新安穩地回到了身體,就像是穿上一雙和我一起翻山越嶺過的舊運動鞋,不過魂魄出竅之後我確實還得適應一會兒,一時之間我甚至都挺不禮貌地沒及時回答QB的話。

  「……啊,也許你應該聽說過一個樸素的道理。」我晃晃腦袋,踢踢腿,當發現自己的身體確實能夠操縱自如之後,我握著聖杯,向QB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那就是,當你同時答應把一樣東西給兩個不同的人時,那麼東西的歸屬權就需要靠拳頭爭奪了。」

  「很不巧。」我高高舉起聖杯,「我的靈魂,抑制力也看中了!」

  我把這個金光閃爍的獨腳杯當做武器,重重地向QB身上一砸!

  「等著吧,詐騙犯!你們再也沒有機會騙小姑娘去做魔法少女了!」

  QB小小的身子被我這狠狠一擊抽得飛了出去,蒼蠅使魔們「嗡」地一聲散開,又小心翼翼地聚攏,猶豫著在我頭頂盤旋。

  孵化者的計劃失敗了。成為魔法少女的必要因素就是將靈魂變為靈魂寶石與身體分離,但早在我成為人類最後的御主的那一刻,我的靈魂就不僅僅屬於我自己了。

  我,藤丸立香,這個名字已經被銘刻在了人理之上,將永遠作為「為拯救人理而踏上旅途」的少女被銘記。

  抑制力提前預定了我的靈魂,無論我未來是否成功拯救了人理,在我魂歸冥府的那一刻,我都將會升華至英靈座,在人類所需要的時候現身,再次使用我的力量。

  也就是說,在我還沒掛掉的時候,沒人能把我的靈魂拿去干奇怪的事情!

  「這一回可要多謝你了,阿賴耶識。」我嘟囔道,也不管作為人類集體潛意識的抑制力能不能聽見,「雖然死了之後就要像衛宮媽媽一樣到處打工,但是在英靈座上也許我還能和承太郎他們天天打牌呢!」

  我單手拿著聖杯,完好無損地抬起另一只手腕,通過手環向迦勒底報告:「御主藤丸立香,已經成功回收聖杯!」

  「但是這個特異點仍然沒有消失的跡像!」羅曼醫生向我報告,「造成這個特異點的異變源頭仍然存在,你面前的那個孵化者——立香,小心身後!」

  「你就算毀壞終端,也是沒有用的。」

  另一只QB悄悄地出現在我身後,它們就像是我頭頂盤旋著的蒼蠅,一只又一只無窮無盡。我轉過身,厭惡地「嘖」了一聲,「你這家伙真是陰魂不散無窮無盡……」

  「即使你得到了聖杯,魔法少女仍然會持續產生,因為我們已經不需要聖杯作為能量來源了。」QB甩動著尾巴,「就算你拿到了聖杯也於事無補,你是無法動搖我們的根本的。」

  我俯視著這只白色的哺乳動物——不,它壓根兒就不是哺乳動物,它只是一個龐大計算器械的某一個終端而已,它和我手機上的SIRI甚至都沒有本質的區別。

  SIRI會給我講笑話,會跟我玩成語接龍,會幫我訂餐,會告訴我10000乘10000到底等於多少。

  但是SIRI永遠不知道少女為什麼悲傷。

  「制止這一切的唯一辦法,只有一個,對嗎?」我平靜地說,因為面對這樣一個類似於SIRI一樣的東西,暴怒也沒有意義,實際上對著它浪費感情是一件很傻的事,「那就是徹底地摧毀你們。」

  QB給出的答復也很明確:「你做不到。」

  我笑了,只是單純地覺得一個沒有感情的生物也能說出如此狂妄的話確實挺有意思。

  「那我們走著瞧吧。」

  我掀開了別在腰側的小盒子,那裡頭有一只我曾經以為永遠孵不出來的蛋。那只綠底星星圖案的蛋現在只剩下破碎的蛋殼,兩個小小的手扒在盒蓋邊緣,探出了他大大的腦袋,還有圓溜溜的青色眼睛。

  「現在是我出場的時候了嗎?」小小的飛行員問,頭頂亂翹的毛毛一晃一晃的,「讓你最值得信賴的JOJO出場吧!」

  「是的,現在是你應該出場的時候了。」我說,「來吧,喬瑟夫!讓我們一起完成你的夢想吧!」

  小小的守護甜心從盒子裡飛了出來,帶著護目鏡、穿著棕色Pilot皮夾克的驕傲小飛行員喬瑟夫快樂地蹬動短短的雙腿,撲到我面前,抱著我的臉頰用力親了一口。

  「這是變身前的鼓勵啾啾!」他說,「一起變身吧,立香!」

  我舉起手中的聖杯,像之前和承承合體時那樣,高聲喊出:

  「我的心——UNLOCK!」

  這是誕生於喬瑟夫·喬斯達理想中自己的守護甜心——翱翔於天際的帥氣飛行員JOJO!

  守護甜心,變身!

  雙腳——短筒小皮靴,著裝!

  雙腿——墜著星星配飾鏈條的牛仔短褲!

  上身——帥氣的白襯衫配飛行員皮夾克,衣領是毛絨絨的哦,這才是翱翔於天際的浪漫!

  頭頂——飛行員護耳帽和護目鏡!戴上護目鏡吧,這不是數碼寶貝的男主角,而是你最值得信賴的飛行員——

  OverdrivePilot!

  「身為飛行員,怎麼能沒有屬於自己的飛行器呢?」我戴上了護目鏡,從半空中垂直墜落,屬於喬瑟夫的永遠躁動不安的心讓我享受這種心髒搏動到超速的感覺,「出來吧,載著我飛向天際——」

  「宇宙飛船——波紋號!!!」

  ……

  等等,等一下!?

  不,不是,喬瑟夫你等一下!!!

  我把這話喊出口之後,自己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20世界30年代的飛行員能開宇宙飛船嗎?!你以為自己是漢索羅——啊,不,等等,喬瑟夫是不是很喜歡《星球大戰》系列來著?

  ——那這裡出現宇宙飛船也非常奇怪啊喂!!!

  但是,但是木已成舟!突兀出現在魔女結界中的龐大飛行器已經不由得我多想了,和我合體後的小小喬瑟夫催促著我趕緊登上這艘造型和千年隼號幾乎一樣的飛船。艙門開啟,我抓起蹲坐在我腳邊的QB就飛奔到駕駛艙,把它隨意扔到船艙的某個角落後,身體像是操演過千百遍一樣逐一打開各項開關,然後坐下,系上安全帶,拉動了操縱杆。

  「波紋號,即將起飛啦——!」

  我用自己僅剩的理智大喊:「咱們能飛出這個魔女的結界嗎?!」

  「勇敢的波紋號能到達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喬瑟夫興奮地說,「衝啊,立香!」

  我們飛越了成群的蒼蠅使魔,它們在飛船的視野中僅僅是一個一個的小小像素。我們飛掠過結界正中央龐大的零食魔女,承太郎果然又變成了魔法少女歐拉醬,正准備給她最後的一擊,而小圓竟然也參與了戰鬥,用閃爍著波紋的拳頭重重地錘在魔女的頭上。我從駕駛艙向他們揮手,但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到我。承太郎倒是抬起了頭,很遺憾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至少在看見一艘畫風如此不協調的宇宙飛船時,他應該不會再維持著那一張酷哥臉吧?

  我們順利地飛出了魔女的結界,飛船在學校上空持續升高,在學生們的驚呼聲中飛向了雲端。雲端當然也不是我們的極限,再高,再高,高到雲朵都成為我們下方的背景,高到飛船周圍已經和大氣層摩擦生出了火焰,高到我們已經看到了漆黑的深邃星空!

  「看啊,這就是宇宙!」

  是啊,這就是宇宙,卡茲曾經被放逐的地方,也是無數地球人從萬年前就仰望至今,想要探索,想要征服的夢想之地。

  但我們現在的敵人也在這宇宙之中,靜靜地等待著我們的造訪。

  ……孵化者,我們來了。

  「立香,還聽得見嗎,立香?」

  迦勒底的通訊在宇宙中竟然也能接通,我回答:「能聽見,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迦勒底亞斯還能證明你的存在,繼續做你覺得正確的事情吧。」奧爾加瑪麗說,「你現在能掌握孵化者的位置嗎?」

  我捧起聖杯,把它放在了控制台上:「當然,只要追蹤QB身上的魔力痕跡就可以了。」

  「只是……」羅曼醫生有些擔憂,「那可是宇宙生命體,你只有一個人,一艘飛船,你能打敗他們嗎?」

  我微微地笑了。

  「當然可以。」我說,「因為,我現在可是立香·喬斯達!」

  喬瑟夫糾正:「是藤丸·喬瑟夫。」

  我:「怎麼樣都可以啦!波紋號,開始追蹤飛船上孵化者終端QB的魔力痕跡,目標,孵化者!躍遷模式開啟!」

  飛船進入躍遷模式——

  3、2、1——

  進入蟲洞躍遷!

  -------

  孵化者,這個古老的文明已經存在了上萬年。

  但是今天,它頭一回遇到了來自於低級文明的訪客。

  位於地球上的終端已經警告了它們的母體,作為意識主機的孵化者卻不以為意。

  經過計算,操縱那樣原始宇宙飛船的少女並不可能對孵化者這樣的高級文明產生威脅。

  ……但,這也只是根據它原有的信息進行的計算。

  它並不知道這個和喬瑟夫·喬斯達的守護甜心合體後的少女擁有怎樣恐怖的因果律武器——

  「載具殺手的意思,就是坐在上面的家伙無一幸免!」我大喊道,操縱著飛船直接向作為孵化者意識主機的那一顆龐大星球撞過去,「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把QB裝到飛船上?因為它和你肯定會死!」

  「再見,好好享受這一趟旅途吧!」

  ——喬瑟夫·喬斯達,因果律武器,啟動。

悠于 2020-7-16 22:50

第81章

  喬瑟夫在他的守護甜心蛋破殼的那一刻,心中就有了感應。

  原本他正在喬斯達家舒舒服服地待著,等承太郎他們把曉美焰和鹿目圓帶來吃晚飯。喬魯諾和布加拉提帶著小櫻和瑪修去喬家的大院子裡瘋跑了,隔著窗戶都能聽見小可的尖叫聲。

  喬納森正在書房給迪奧拿書,書房裡有很多長大後的迪奧的教材,小迪奧看起來挺想看,但是又夠不著書櫃頂,喬納森於是很有耐心地在幫他整理以前迪奧的書。

  喬瑟夫本來正托著腮幫子隨意翻著喬納森以前的論文,他想問喬納森幾句關於史彼得瓦根爺爺的事情,但就在他張開口的那一瞬,電光火石之間,他看到了另一個小小的自己從盒子裡探出了頭。

  「……這是什麼?」喬瑟夫突然站了起來,「立香那邊怎麼了?」

  喬納森和迪奧都回過頭來,他們疑惑地看著轉頭向門外衝的喬瑟夫,最終喬納森選擇放下手裡的迪奧高中作業,跟上去問一問:「喬瑟夫!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看到立香她被困在了魔女結界裡——等等,她這是要干什麼,合體是什麼,變身又是什麼?!那個長著我的樣子的小東西為什麼變成蛋鑽到立香身體裡去了——」

  喬瑟夫風一樣地狂奔出了喬斯達家的大門,邊跑邊喊:「不行了,我要開寶具了!不然這樣是來不及的——」

  在場只有瑪修見過喬瑟夫的寶具,她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喬瑟夫先生,你等一下!」

  來不及了。

  喬瑟夫戴上了他一直掛在胸前的護目鏡,飛身跳上了他召喚出來的寶具——

  「無畏的天之飛行員!」

  之前把無慘炸成了碎片的噴氣式飛機再次登場!不過這一次這架飛機的後座擴容了,喬瑟夫大聲招呼跟在他身後跑出來的喬納森和迪奧:「爺爺,你們快上來!不超過五分鐘我們就能到達立香和承太郎所在的位置!瑪修你們也——」

  瑪修看著喬家人們一無所知地坐上了喬瑟夫的小飛機,心中天人交戰!

  萬一、萬一因果律再次生效該怎麼辦!

  在喬瑟夫的幫助下,喬納森也系上了安全帶,他還挺熱心地招呼瑪修:「快來呀,飛機上還有位置,擠一擠能坐下的!」

  瑪修:這不是坐不坐得下的問題啊!!!

  但是作為心系御主安危的從者,瑪修還是登上了小飛機。她坐在後排兒童專座,左手邊是小櫻,右手邊是負責帶孩子的布加拉提,喬魯諾一家三口坐在中間一排,喬瑟夫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帶之後,拉動了操縱杆:「JOJO號要開始起飛咯!」

  瑪修趁這個機會趕緊問:「喬瑟夫先生!飛機上有沒有緊急出口?」

  喬瑟夫大聲說:「當然有了,每個人的座椅下面都有彈射裝置,只要我一按這個按鈕——」

  迪奧立刻制止他:「你別真的按下去啊!!!」

  JOJO號歪歪扭扭地起飛了,雖然飛機上吵吵嚷嚷,但還是向著原定目的地進發!

  -------

  零食魔女早就被碾碎了。她的結界和到處嗡嗡飛著的蒼蠅使魔都消失得連渣滓都不剩。解除了魔法少女變身的曉美焰拉著鹿目圓回到了現實中,此刻校園裡已經空無一人。

  曉美焰從牆上拔下了悲嘆之種,這是魔女被打敗後殘留下來的東西,可以用於淨化魔法少女靈魂寶石中的污穢。曾經魔法少女們天真地以為這只是一種打敗魔女後的獎勵,但她們不知道,這其實是絕望的少女留下的靈魂殘骸。

  這裡面悲嘆的,其實也曾是和她們一樣的女孩子啊。

  曉美焰凝視著這枚曾經也凝縮著一個少女祈願靈魂的寶石,然後將它默默地用力地攥進了手心,輕輕道:「也許,以後我也會變成這樣。」

  「小焰……」小圓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已經被喬瑟夫熏陶得滿身黃金精神的她樂觀地安慰道,「不會的!小焰這麼強,又這麼溫柔,你一定不會變成這樣悲傷又絕望的魔女的!」

  「……嗯。」曉美焰破天荒地露出了一個笑容,像是自言自語般地說,「不會的,只要你依舊這樣快樂下去……我就不會變成這樣。」

  她翻過手背,露出放置在手背上的靈魂寶石,然後輕輕將悲嘆之種靠在有絲絲黑氣纏繞的紫色寶石上。在悲嘆之種的淨化下,黑氣被吸走,紫色的靈魂寶石重新變成了干淨又清澈的樣子。

  「不過,說起來,立香呢?承太郎也不見了。」小圓也意識到了有一個人從進入魔女結界後就消失了,「他們難道還在結界裡?」

  「不,立香在我們戰鬥的時候已經離開了。」曉美焰想起了圍攻零食魔女時從天際飛過的巨大飛船,「也許,她是真的找到了逆轉這一切的方法吧。」

  可是承太郎為什麼也不見了?

  鹿目圓本來還想問,但是被夕陽映成一片火紅色的天際有什麼閃了閃,晃到了她的眼睛。兩個女孩一起抬起頭,在遙遠的地平線那一側,有一個小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與此同時,屬於飛機引擎的轟鳴聲也從低沉轉向高亢。

  「有飛機誒。」小圓呆呆地說。

  「……啊,是飛機。」小焰無意義地應和道。

  飛機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古老型號的機體還有著螺旋槳,女孩們甚至可以看到螺旋槳上冒出的黑煙,還有正在奮力把機艙艙門打開的金發乘客——

  她們很快就意識到不對了。

  「小圓!!!小焰!!!」飛行員從機艙裡探出頭來,「你們快閃開——飛機要炸了——!!!」

  「喬瑟夫師父!!!」小圓驚叫起來,「師父你怎麼會開飛機?!」

  「重點不是我會不會開飛機——重點是我們要墜機啦!!!」

  在這一刻,被喬瑟夫·喬斯達教導過的鹿目圓身上燃起了屬於黃金精神的火焰!

  她立刻公主抱起了曉美焰,用她那鍛煉出了發達肌肉的雙臂,將一臉懵的小焰護在懷裡,拔腿就向著校外飛奔:「你給路噠喲——!」

  這種行為,真的很喬斯達!

  即將墜毀的飛機上的乘客們也在紛紛尋找脫逃的辦法。布加拉提在飛機底部拉開了一條長長的大拉鏈,他護著小櫻,找准時機閉著眼睛向下一跳!

  「小可——」小櫻向庫洛牌的守護者伸出了手,「快幫幫忙啊!」

  「真是的,這也太亂來了!」

  庫洛牌的封印之獸·可魯貝洛斯終於在眾人面前顯出了原型。巨型的有翼飛虎展開了他潔白的寬大翅膀,俯衝著用爪子鉤住了布加拉提的衣領:「一會兒注意降落角度!」

  飛機歪歪扭扭地飛向了學校的教學樓,看角度,大概再過10秒它就會一頭撞上去。

  喬魯諾嘆了一口氣,他叫出了自己的替身黃金體驗,猛地一拳擊向機艙:「木大!!!」

  很快,從機艙凹陷的地方長出了一棵枝葉青蔥的小樹,喬魯諾持續向著這棵小樹輸送生命的能量,它的枝干越發粗壯,很快就包裹住了整架飛機,向下伸展的樹杈勾住了教學樓樓頂的橫欄,強行將飛機向上抬高,避免了一頭撞在樓上的悲慘結局。

  但這些阻力還不夠,飛機仍然在向前滑行!要是不趕緊把飛機停下來,它還是會一頭栽在地面上的!

  在飛機即將向前墜下的千鈞一發之際,喬瑟夫拋出了他的隱者之紫,用紫色的荊棘牢牢纏上了教學樓頂的天台橫欄。喬納森看不見替身,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根據喬瑟夫的動作,他也判斷出這是在挽救這架即將砸向地面的飛機,於是喬斯達家最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拉住了喬瑟夫的胳膊:「我來幫你!」

  「喝啊——!!!」

  飛機的機身在教學樓的樓頂上拖出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但隨著兩位波紋戰士的拉拽,它堪堪在即將滑出樓頂天台時停了下來。

  這一回喬瑟夫的墜機事故仍然無人傷亡呢!

  迪奧幾乎虛脫地從機艙裡爬出來,喬納森還很好心地扶了他一把:「你沒事吧?」

  「我……」

  迪奧剛想開口,臉色就變了。他扭頭扶著機身,垂下頭就是一陣干嘔。

  「這很正常。第一次坐飛機確實會暈機!」很有經驗的喬瑟夫這樣大聲說,「以後多坐幾次就習慣了!」

  迪奧:誰還要再坐你的飛機啊!!!

  瑪修沒忘他們來學校的目的,匆匆忙忙地跑到天台邊緣向校園內張望,企圖尋找到御主那一頭惹眼的橙色頭發:「前輩她在哪裡?」

  喬瑟夫心有所感地抬起了頭。

  「她……也在天上。」

  太陽漸漸地沉入地平線的另一端,金星在深藍色的天空中隱隱閃爍起了光芒。在這一片仍然寧靜的夜空中,有一顆星星似乎正在不太正常地越閃越大,越來越亮——

  「那就是流星。」喬納森逮著機會對現在還有點恍惚的迪奧說,「小時候有一次咱們看到了流星雨,我許願想讓自己考上考古系,然後問你許了什麼願望,你一開始還不肯說呢。」

  迪奧瞥他一眼:「你關注我的願望干什麼,不覺得這樣打探人家的心思很煩人嗎?」

  喬納森笑了:「和你當年說的話一樣!不過,你要不要現在許個願望?」

  迪奧悄悄嘀咕了幾句什麼,然後閉上眼睛:「我希望能夠拿到喬斯達家的家產,然後狠狠地踩在那群裝腔作勢的大爺們頭頂上——」

  「父親。」喬魯諾突然說,「那不是流星。」

  ……那是一架劃過了大氣層,正在燃燒的飛行器。

  ——那是「波紋號」宇宙飛船的返回艙!!!

  「是立香醬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喬瑟夫慘叫起來,「我看到了,我剛才通過自己的守護甜心看到了!立香醬她怎麼也會墜機啊?!」

  迪奧:「你身為載具殺手你難道還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嗎?!」

  「先不要說這些了,立香她就這樣待在返回艙裡真的沒問題嗎?」喬納森很擔憂,「要是繼續保持著這樣的速度下墜的話——」

  流星,向著地面持續墜落。

  -------

  我背上了降落傘,深吸一口氣,解除了艙門的自動鎖。聖杯就被我隨意地塞在褲兜裡,我保佑一會兒跳傘的時候它不要被風吹走。

  「打開門之後,我數『3、2、1』,數到1你就跳!」小喬瑟夫為了保持「波紋號」返回艙的存在形態,仍然沒有解除變身,「加油啊立香醬,你可以的!」

  「我當然可以了!」我用力打開了艙門,「因為我——可——是——墜機小能手——啊啊啊啊啊!」

  狂風立刻從艙門外強勁地吹了進來,我被驟然而來的氣流打得險些撞上牆壁。我艱難地抓著把手一步一步挪到了艙門口,閉上眼睛,向前跨了一步——

  跳!

  在萬丈高空,我開始了自由落體。

  墜落的感覺有點像飛行,和靈魂出竅有些微妙地相似。狂風吹得我睜不開眼睛,只能聽見小喬瑟夫一步一步地估算著我和地面的距離,然後提醒我在適當的海拔打開降落傘。

  「可以了!」小喬瑟夫說,「拉開降落傘吧!」

  我閉著眼睛用力一拽降落傘的拉繩!

  ……

  …………

  沒有反應!

  「喬瑟夫!!!」我這回是真的害怕了,「降落傘壞掉了,降落傘怎麼會壞掉?!」

  「我也不知道,你再多拉幾下試試!」小喬瑟夫也有些慌了,「難不成是QB剛才在船上偷偷給你啃壞了?」

  「它都死絕了我還怎麼查證到底是不是它啊!!!」我尖叫起來,「怎麼就是打不開,我用力拽過了!」

  我持續下墜,速度越來越快。

  ——我不得不睜開了眼睛,因為我得知道自己到底在多少秒後會整個人拍在地面上,成為一張橙色的煎餅。

  「解除變身吧,立香!我去查看一下降落傘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小喬瑟夫「噗」地從我身體裡衝了出來,我身上全套的飛行員衣服也變回了原本的校服。守護甜心順著我的背帶爬到了降落傘包上,用小手摸索著到底是哪裡壞了。

  「啊,找到了,這裡打了一個結!」小喬瑟夫很快就發現了問題,「我馬上幫你解開——」

  我距離地面越來越近了,甚至能看到高樓上的霓虹燈招牌。

  「喬瑟夫。」我顫抖著問,「要是我沒能打開傘——」

  「你能打開傘的!」喬瑟夫篤定地說,「因為——喝呀!我把繩結解開了!現在,快拉!」

  ——砰!

  繪著星星的巨大降落傘在我身後展開,我猛地被阻力向天空一扯,這代表著我的降落速度將會逐漸減慢!

  但是這點減速還遠遠不夠。我的降落傘開晚了,現在的我已經能夠看清地面上綠化帶中栽著的玫瑰花,只可惜現在路燈還沒有亮起,我沒發分辨出玫瑰的顏色。而按照這個速度,在我到達地面的時候,我仍然會被拍成一張橙色的煎餅。

  「喬瑟夫。」我有些絕望地說,「我以後再也不坐波紋號飛船了。」

  小喬瑟夫說:「沒關系,反正我的波紋號也只有單程票。」

  眼看著就要撞向地面了,我在心中默默地倒計時。

  3——

  小喬瑟夫抬起頭,「啪」,街上的路燈驟然亮起來了。

  2——

  在被照亮的道路那一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衝了出來。

  1——

  借著光,我看清了他的臉。

  ——「啪!」

  龐大的降落傘沉重的帆布從頭將我們蓋了起來,路燈再一次被遮蓋住,黑暗從四面八方壓下,我在失去了視覺的世界裡卻落入了等待已久的懷抱。

  承太郎,再一次趕到了。

  他接住了我。

  「……這,應該算是公主抱了吧?」

  他有力的臂膀扶起我的後背,在降落傘蒙住的一方小小天地裡,我看不見他的面容,卻能聽見他令人安心的聲音,還有我瘋狂的心跳。

  「算!當然算!」我伸出發軟的胳膊摟緊了他的脖子,因為害怕,聲音都有些發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白金之星一直替我看著你呢。」承太郎伸手,輕輕拍拍我的後背,「別怕,你已經安全了。你做得很好,立香。」

  我忍不住埋在他的胸膛前,發出了一聲帶著點哭腔的埋怨:「喬瑟夫的降落傘質量太差了!」

  「……嗯。」

  「我下次再也不想坐他的飛船了!」

  「……好。」

  「我剛才我剛才真的以為我會死……」

  承太郎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不會的。」

  因為他在呢。

  -------

  承太郎幫我從纏成一團的降落傘裡頭鑽出來,小喬瑟夫假裝剛才什麼都沒聽見,懶洋洋地趴上我的頭頂。而接到消息的其余人也都趕了過來。

  瑪修仍然是第一個撲進我懷裡的,令人意外的是,她沒有提剛才墜落的「波紋號」返回艙,而是指著喬瑟夫說:「喬瑟夫先生剛才又墜機了!」

  我很驚訝:「你怎麼知道的?我這還沒跟你們說我剛才的壯舉呢!」

  「……不,瑪修的意思就是我真的又墜機了。」喬瑟夫不太好意思地撓撓頭。

  我不禁用充滿了懷疑的眼神看向他:「作為一個Rider,為什麼你的寶具都要把交通工具犧牲掉?你真的是Rider嗎?」

  「我當然是了!」喬瑟夫趕緊為自己辯白,「而且Rider這個職階的本質其實不在於交通工具,而是在於駕駛——」

  承太郎黑著臉:「閉嘴吧,老頭子。」

  「立香!」

  我轉過頭,遠遠地,鹿目圓拉著曉美焰向我們奔來,粉色雙馬尾的少女向我們揮著手,而被她拉著的小焰罕見地向我們大聲喊:「我的靈魂寶石不見了!」

  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什麼?」

  「我說——」輪回了上百次的女孩眼中含著淚,大聲道,「我的靈魂寶石——不——見——了!」

  迪奧後知後覺地摸向自己的褲兜,但他摸了一個空:「……我的靈魂寶石也不見了。」

  他茫然地抬起頭,而喬納森向他露出了一個像是黑夜中暖陽般的笑容。

  「恭喜你,迪奧。」他溫聲說,「你又變回人了。」

  -------輪回悲願雨夜·見瀧原-------

  -------圓環解除-------


第82章

  聖杯再一次被我用來和特異點的阿賴耶識進行了肮髒的抽卡交易。

  喬納森,迪奧,布加拉提,還有小櫻,這幾個特異點召喚出來的落單從者被我用一個聖杯作為交換,打包運回了迦勒底。

  哦,順便一提,還包括某個賊兮兮地藏在魔女結界裡把猛男變成魔法少女的花之魔術師。

  「……啊?」

  梅林出現在中央管制室的那一刻,他自己也是有些懵逼的。

  「啊,那什麼,我本來打算看個熱鬧就回阿瓦隆繼續待著來著……」梅林眨巴眨巴眼睛,「立香你為什麼把我叫過來了呢?」

  我誠實地說:「因為我答應過醫生要幫他搞到魔法梅麗偶像見面會的票,但是既然你就是魔法梅麗本人,那直接把你拉來就行。」

  粉色的小花噗嚕嚕地從他腳邊往外冒,如此夢幻的場景在某個遭遇了網戀詐騙的迦勒底員工眼中卻如此刺眼!

  「梅林——!!!」羅曼醫生慘叫一聲,「你竟然還敢來迦勒底?!」

  梅林爽朗地笑了:「啊呀呀,立香如此熱情地用聖杯邀請我,那我當然要來——」

  芙芙已經一腳飛踢踹在他臉上了。

  「干得好,芙芙!」羅曼醫生叫,「你這個家伙,不要以為來了迦勒底就清閑了!埃爾梅羅二世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梅林和芙芙正在做著殊死搏鬥,承太郎把我往後拉了拉,別讓這兩個白毛的戰爭波及到我。而我聽到羅曼醫生這麼說,很感興趣地抬起頭:「什麼?這個和二世老師有什麼關系?」

  羅曼醫生果斷把梅林拉下了水:「你看看他的技能和寶具就知道了,這家伙他——是個紅拐!」

  大不列顛的大魔術師梅林,加攻加防加NP,還能給全體上無敵,一手紅魔放能讓多少紅卡寶具原地起爆,寶具還能加血加NP加星,實在是出門旅行居家常備之好拐!

  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是紅拐!」我絲毫不覺得自己此刻的聲音像是惡魔的低語,「那麼,我覺得,現在我的迦勒底之門還缺一個常年加班的員工呢……」

  梅林把芙芙從自己臉上撕下來時候,喬納森和喬瑟夫兩個波紋戰士已經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旁了。

  「把他拉去清Free本!」我手一揮,「把前5個特異點的Free本清光了再回來!」

  「等等,等等等等!」梅林被大喬和二喬一邊一個架著出去了,「我剛來迦勒底沒多久——」

  羅曼醫生向他揮揮手:「再見,祝你好運。順便一提,立香這邊的金蘋果儲備充足,你不要怕體力不夠!」

  梅林懵了:「羅曼尼·阿其曼,你原來這麼恨我?」

  羅曼醫生搖搖頭,憐憫地說:「不,就算沒有我們之間的這些愛恨情仇,聽到你是個紅拐之後,立香還是一樣會把你送去加班的。」

  「沙揚娜拉,梅林!」

  已經提前開始為喬納森他們這些新來的從者打種火的埃爾梅羅二世冥冥之中有了感應,他抬頭看向修煉場門外,默默地在心裡祈禱:

  兄弟,保重!

  -------

  喬納森到了之後,本迦勒底就已經有了5個JOJO了。

  《JOJO的奇妙冒險》前五部男主角全部集齊,真有你的啊,立香!

  五個JOJO齊聚一堂的時候,我還特意在內心計算了一下他們喬斯達家的家譜。

  喬納森·喬斯達是第一代JOJO,第二代是他的兒子喬魯諾·喬巴拿,第三代是他的孫子喬瑟夫·喬斯達,第四代是喬瑟夫的兒子東方仗助,第五代是東方仗助的外甥空條承太郎……

  我掰著手指計算完輩分之後,當場呆住。

  「等等!」我舉起手,對著滿屋子JOJO說,「那這樣承太郎不就是你們當中輩分最小的了嗎!」

  「……對啊。」喬瑟夫說,「你才反應過來嗎?」

  「怎麼會這樣!」我十分震驚,「而且喬瑟夫你的心理年齡還沒承太郎大呢,怎麼你的輩分這麼高!」

  喬瑟夫洋洋得意:「哎,沒辦法,也許這就是血之命運吧!不過承太郎,你倒是有一個辦法讓自己的輩分不是最小。」

  承太郎從手中的雜志上移開目光,瞥了他一眼:「什麼?」

  喬瑟夫大聲宣布:「那就是趕緊生個小孩!」

  承太郎:「……」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沉默地讓白金之星把喬瑟夫摁倒在地上狂撓癢癢。

  喬瑟夫在地上扭動著邊笑邊求饒,中途還被迪奧偷偷伸腿過來踹了一腳。

  「喬魯諾,你爸欺負我!」喬瑟夫大喊一聲,掙脫開白金之星的桎梏,撲過去要掐他,「臭小鬼,吃我波紋餅!」

  「臭JOJO你不要欺負小孩!」西撒拽住喬瑟夫的圍巾,「你剛才還沒講完變身魔法少女的故事呢,快回來!」

  迪奧很熟練地縮到喬納森身後,向喬瑟夫做了一個囂張至極的鬼臉:「略,老東西,你的波紋最沒用啦!」

  「什麼!你在12歲的時候也要嘲諷我!?」喬瑟夫張牙舞爪,「你信不信我叫承太郎揍你!」

  「我不怕他!」迪奧大聲說,「他聽立香的話,絕對不會來主動打我的!」

  一眼看破迦勒底食物鏈的迪奧確實是個聰明小孩,但是承太郎收拾不了他,也還有喬納森。

  身強體壯的第一代JOJO拎起迪奧,責備地說:「你怎麼可以隨便踢人呢?這不是紳士的行為,快向喬瑟夫道歉!」

  迪奧:……

  喬瑟夫爆發出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臭吸血鬼,你也有今天!」

  喬納森很快就把火力對准了他:「喬瑟夫,你也不可以和小孩子較勁,迪奧他還小呢!」

  喬瑟夫:…………

  西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天的喬家大院依舊很熱鬧。

  迦勒底特意騰出了一個喬家人和他們基友專用的大休息室,除了五個JOJO之外,布加拉提、西撒和迪奧也在裡面。因為季節原因,奧爾加瑪麗把被爐都收進了倉庫,換上了充氣的懶人沙發。這幫個高腿長的JOJO就一個個地橫七豎八地倒在懶人沙發上。

  仗助依舊是占著游戲機,不過他的對戰隊友又多了一個,布加拉提對這種娛樂也充滿了好奇,於是仗助就很熱情地教他怎麼玩馬裡奧的雙人模式。

  喬納森還沒有放棄他的「紳士養成計劃」,但是眼看著喬家其他後代們都已經徹底沒法拉回紳士道路,於是他只好向迪奧伸出了毒手。

  畢竟這家伙現在才12歲,努努力,應該也是能改好的!

  就算改不好,他也能很輕松地讓這個家伙吃山吹色波紋疾走嘛!

  迪奧:?!

  於是可憐的12歲迪奧被他的養兄弟摁在屋裡天天看書,雖然迪奧本身也是個愛看書的孩子沒錯,但是喬納森在他每看完一本書之後,都會很循循善誘地問他:「你從這個故事裡有沒有學到些什麼道理啊?」

  迪奧一開始還會老老實實地回答:「沒看出來啥,這不就是一個普通的熱血故事嗎?」

  「不,這不普通。」喬納森很細致地為他分析,「你看,這個叫無慘的人為什麼會變成鬼,再也看不見太陽呢?」

  迪奧說:「因為他不做人了!」

  喬納森微笑著舉起拳頭:「嗯?」

  迪奧立刻改口:「因為他很屑,他醫鬧!」

  「對啦,這種道德敗壞的事情做了之後可是會報應倒在自己身上的哦。」喬納森溫柔地說,「害人者一定會被反噬,就算是最厲害的究極生物也有可能被打出太空停止思考哦。」

  莫名其妙就被拿來做反面教材的卡茲在荒木莊打了一個噴嚏。

  「奇怪了,我怎麼會打噴嚏。」他揉揉鼻子,「一定是有人念叨我。」

  三個柱男是荒木莊的食物鏈頂層,他們永遠能夠占據荒木莊休息室最好的懶人沙發。吉良吉影和迪亞哥都屬於迫害的對像,他們兩個縮在角落裡,竊竊私語地交換著情報。

  「……聽說立香帶回來的是喬斯達家的先祖喬納森,他長得跟白金之星簡直一模一樣。」

  患上了白金之星PTSD的吉良吉影抖了三抖。

  「她不是還帶了一個金發的小男孩嗎?那個據說就是吸血鬼DIO,只不過現在他是12歲的狀態。」

  「迪奧·布蘭度嗎?」迪亞哥下意識地舔了舔自己的尖牙,「那位喬魯諾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平行世界同位體吧……」

  「你小心一點。」吉良吉影看迪亞哥似乎又是一副動起了歪腦筋的樣子,小聲警告,「你要是作了死,那我估計也沒什麼好果子吃。到時候我要是被那幾個柱男壓迫了,我肯定會回頭來報復你的。」

  「你未免想得太多。」迪亞哥冷冷道,「而且你這幅樣子不就是揮刀向更弱者呢?你以為我就打不過你?」

  「嗤——」吉良吉影從喉嚨裡發出了某種貓科動物被激怒後的聲音。

  「嘎嗚——」迪亞哥從喉嚨裡發出了恐龍被激怒後的低吼。

  卡茲熟練地用翅膀給他們每個人的頭上各扇了一下:「干嘛呢你們!」

  吉良吉影和迪亞哥熟練地捂住頭:「沒干什麼!」

  今天的荒木莊依舊在內訌呢。


第83章 番外 花吐症

  我叫藤丸立香,今年17歲,原迦勒底御主,在打完蓋提亞之後我回到老家上學,目前是一名光榮的吊魔館員工!

  事情要從我轉學後說起。

  在爆錘了蓋提亞之後,我擦干眼淚,告別迦勒底的各位,功成身退,回到日本的老家繼續做普通女子高中生。

  上了半年的學之後,我發現在迦勒底戰鬥的這一年仍然在腦中揮之不去,上課的時候我都是渾渾噩噩的,半年過去了,我連我們老師的名字都記不清,更別提身邊的同學了。我只是機械地重復著上學,聽課,放學的循環,整個人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機器。

  我和瑪修寫電子郵件聊過這件事,她說也許我這是一種創傷後應激綜合征,並且建議我出門去散散心。

  和家裡人聊過之後,我決定為了當初驚心動魄的冠位指定之旅進行一次巡游,從西向東環游世界。

  這場全球之旅的第一站就定在了埃及,那個有著奧茲曼迪亞斯和尼托克麗絲的地方。

  我背著小背包,拿著聯合國給我定期打錢的銀行卡,輕裝簡行地踏上了旅途!

  ——第一站,我就在開羅遇到了DIO大人。

  DIO大人是一個美麗且強大的吸血鬼。

  因為弗拉德大公的緣故,在我心裡吸血鬼就是一群擅長做布娃娃和縫紉的溫柔叔叔,身材也好長相也好,還會在情人節給我送替罪羊布娃娃做禮物,如果強烈要求,他甚至還會拉二胡!

  ……特指在沉船的時候給我拉上一曲《二泉映月》。

  所以當我看到DIO大人,並且得知他是吸血鬼之後,我甚至都沒有因為恐懼而抬一抬眉毛。相反,我的心中充滿了一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之情。

  沒想到在迦勒底之外還有吸血鬼!

  DIO大人似乎也很滿意我的這種親昵,他把我帶到了他的吊魔館,給我介紹了熱愛打游戲但是臉好像被車輪子碾過去一樣的達比先生,還有不正經穿褲子熱愛在身上裝飾粉色愛心一看就很gay的瓦尼拉·艾斯先生。偶爾還會為我表演一下打響指滅蠟燭的小魔術,每次我都會非常起勁地鼓掌。

  「回到普通人當中之後,你一定很孤獨吧,立香。」

  DIO大人似乎有看透人心的魔力,他親切地和我一起在夜裡喝茶,聽我跟他分享在迦勒底的故事。他總是聽得很認真,用鮮紅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恍惚間我以為自己像是回到了迦勒底,對面坐著的是擁有奧茲曼迪亞斯聲線的賢王。

  我很輕易就拜倒在了DIO大人的黃色開襠褲下,並且接收了他給我的一個任務。

  「我有一個很令人頭疼的死敵的後代,他在日本,也是個高中生,和你一樣大,名叫空條承太郎。」DIO大人甚至給了我一張承太郎的照片,「這個家伙特別討厭,簡直是個無惡不作的小混混,吃霸王餐打老師還進過看守所,他跟他外公甚至會在半夜偷偷用超能力偷窺我換衣服。」

  我一聽,這還了得!?

  不行,完全不行!

  「我會去幫你把他教訓一頓的!」我信誓旦旦地保證,「你信我,我雖然抽卡沉船,但是論手撕壞人,我藤丸立香算第二,沒人敢跟我爭第一!」

  已經炸了的蓋提亞默默給我點了個贊。

  「你也別有太大壓力。」DIO大人非常善解人意,「我聽說那家伙最近得了一種怪病,總是咳嗽個不停。我想他的戰鬥力應該也不會太強,你只要輕松地讓他沒法來找我麻煩,也別再偷看我換衣服就行了。」

  我握緊拳頭:「放心!我一定讓他哭著懺悔,再也不敢做這種混賬事了!」

  於是慷慨的DIO大人給我出了全程環球旅游的錢,讓我坐頭等艙吃著草莓味的哈根達斯快樂地回到了日本。落地之後我當然不會食言,擼起袖子就去調查這個所謂的空條承太郎到底是何方神聖!

  沒等我開始調查,我就現在學校碰到了這個家伙。

  ……DIO大人,你也沒說過空條承太郎就在我隔壁班啊!!!

  我偷偷地扒著隔壁班的窗戶,混在一群嘰嘰喳喳的女生當中,謹慎地對比著照片上的人和教室裡那個坐在最後一排看書的男生。

  唔,黑色校服,衣領上還栓大金鏈子,黑色校褲和棕皮鞋……衣著符合!

  我悄悄從窗邊探出一個頭,橙色的呆毛宛如探測器一樣轉動,警惕地一邊聽著旁邊女生的討論,一邊盯著教室裡承太郎的動態。

  似乎是窗邊女生的聲音太吵,承太郎終於舍得從書上移開眼睛,抬頭看向了我們。

  他和照片上一樣,長了一張英俊到令人一見就能傾心的臉蛋。似乎是個混血兒的高大青年皺了皺眉頭,而就這簡單的一個眼神就讓我身邊的女生們紛紛尖叫起來。

  「JOJO看我了!」

  「胡說,JOJO這是在看我!」

  「啊啊啊啊啊,JOJO今天你放學有空嗎,我們一起回家吧!」

  承太郎捂住嘴咳嗽了一聲,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然後將手揣進兜,起身向窗邊走來。

  我吃不准他認不認識我,畢竟過去的半年我壓根兒就沒注意過身邊的同學,我甚至都記不清班裡有幾個人,更別提隔壁班的人了,就算這家伙是校草我也一樣不認識。

  承太郎很高,非常高。他站在窗邊簡直就像傳說中的北美巨人保羅班揚俯視著白蠟樹,我身旁的女生們一擁而上嘰嘰喳喳地去找他搭話,而我依舊保持著扒著窗戶探頭看的姿勢,稍微思索了一下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唔,這家伙似乎有很多追求者。據我觀察,他所到之處都會有一群圍上來的女生,甚至會有膽大的去勾他的胳膊。

  那,我能不能也偽裝成這群追求者其中之一呢?

  我靈光一閃!

  承太郎對那群女生說了些什麼,她們一哄而散,最後就只剩下半蹲著保持著偷窺姿勢的我了。

  ……說實話,這樣有些尷尬。

  我盡量鎮定地站起來,面對著承太郎意味不明的注視,很做作地一撩頭發。

  「你好。」我說,同時絞盡腦汁地想該怎麼才能清新不做作地偽裝成一個為愛痴狂的普通高中女生,「我叫藤丸立香,今年17歲,單身。」

  承太郎:……

  我:……

  這人怎麼沒反應呢!

  明明以前在迦勒底隨便我說些什麼,清姬她都會嗷嗷叫著「我愛你!!!」然後撲上來說我是全世界獨一無二的小甜心!

  承太郎的無動於衷讓我很惱火,於是我打算加點猛料以鞏固一下自己狂熱追求者的形像——

  「你很帥,我很可愛,你不覺得我們非常般配嗎!」我這話說得擲地有聲,「帥哥,給我一個機會吧!」

  整條走廊的人都被我的真摯所觸動,轉過頭來像是看稀有動物一樣地看著我!

  承太郎的眉頭死死地皺了起來,他先是很凶狠地用警告的眼神掃視了一圈走廊,沒人再敢看著我們了,一個個地都縮起脖子快速地溜走。然後他用拳頭抵住嘴,重重地咳嗽了起來。從他的指縫間,我隱約看到了有什麼橙色的東西掉了出來,似乎是某種小小的花朵。

  我欲言又止,但承太郎很快就把手移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有些懷疑地問:「真的嗎?你……喜歡我?」

  我被他這種態度傷到了:「像我這樣的美少女有必要說謊嗎!」

  承太郎一針見血地說:「在今天之前,你恐怕都不認識我吧。」

  我:……

  什麼,竟然被你發現了嗎!

  我仍然打算掙扎一下:「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呢,像你這樣帥的人,我怎麼可能不認識!光是聽周圍女生談論你,我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問:「是嗎,那我在學校裡參加了哪個社團?」

  我掃了一眼他在T恤下若隱若現的八塊腹肌和結實的胸肌,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呃,□□改造部?」

  承太郎:「錯了。」

  我再猜:「那……田徑部,你是田徑部的!你這麼受歡迎是因為你在放學後不斷練習撐杆跳然後被一對姐妹看到——」

  承太郎:「……不對。」

  我整張臉都皺起來了,承太郎悶悶地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後他轉過身,向我招了招手:「來。」

  我忿忿地跟了上去,小步走在他身旁,說:「莫非你是棒球部的?女孩子都喜歡運動系的男生,一定是你本壘打的樣子非常帥,所以才有那麼多追求者!」

  承太郎說:「不是,你可以轉換一下思路,我不一定是運動型的。」

  我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幅冥思苦想的樣子很像一只困惑的小倉鼠:「唔唔唔——那,黑幫文學研討社!」

  承太郎都有些無語了:「你怎麼會往這個方向猜?」

  「因為你往衣領子上栓大金鏈子,還一副凶巴巴的樣子,當然很像混黑道的嘛!」我有些委屈,「那你到底是什麼社的——咦,一會兒不是要上課了嗎,你要帶我去哪裡?」

  承太郎長腿一邁,一步兩級開始上台階:「我不想上課了,想在學校裡隨便逛逛。反正別的人都說我是不良,不良翹課也是很理所當然的吧?」

  我只好順著他的話說:「對,對,你是不良……等等,但我不是不良啊!」

  承太郎站在上級台階上回過頭看向我,今天陽光很好,他微微側過臉來,用那雙在陽光映照下格外明亮的青綠色眼睛望向我,然後微微地彎了起來。

  他慢慢俯身,那張俊臉也慢慢地在我面前放大,不良少年雙手插在兜中,似乎是漫不經心,但又似乎鄭重其事地和我視線平齊。太近了,近到我能覺得他的呼吸能輕輕地撲在我的臉上,近到我覺得面對這樣一張帥臉,本顏狗可能到時候揍不下去。

  「……既然你說了要給你一個機會,那麼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他慢悠悠道,「可要好好把握住啊,立·香。」

  當他直起身轉過頭繼續向前走後,我感覺自己整張臉都是滾燙的。

  ……靠,長得帥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這家伙簡直是校草中的校霸!

  承太郎的肺似乎真的不太好,他一路上時不時都在咳嗽。我不禁為他的身體隱隱產生了一些擔憂:這家伙,不會在我下手之前就掛了吧?那我到時候向DIO大人報告的時候會不會很丟臉!

  要是讓我給DIO大人打電話說「承太郎那家伙掛啦!不過不是我揍的,是他自己咳血咳厥過去了!」,那簡直是我人生的一大污點!

  絕對不是因為我覺得這家伙好帥所以有些動心哦!

  絕!對!不!是!

  承太郎熟門熟路地帶著我穿過走廊。上課鈴已經響起過了,走廊旁每個教室裡都坐著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學生,我偏過頭透過窗戶去看他們,感覺自己像是這座牢籠裡唯一自由的鳥,耀武揚威地跟在一只鷹身後在天空盤旋。

  在旅行之前,那半年內的我也曾是這群學生中的一員,木愣愣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有時聽聽老師講的課,但更多的時候是在望著窗外發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發什麼呆,但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臉上總是有眼淚。

  所以後來我也學會了逃課。當抑郁的情緒即將徹底擊垮我的時候,我會溜出教室,撬開天台的鎖,衝到無人的教學樓頂放聲大哭。

  有時候是為了自己,有時候是為了那些離我而去再也回不來的人。

  瑪修在郵件中說我這是很嚴重的心理問題,需要盡快進行紓解。但我發現即使每天都在天台上哭也於事無補。達芬奇親後來也加入了和我互發郵件的行列,她建議我寄情於藝術,還給我發了一份之前迦勒底聯歡會時她錄下的視頻。

  承太郎停了下來。

  「到了。」他說,然後握住了面前這間教室的門把手,「現在,你可以再猜一猜我到底是什麼社團的。」

  我抬起頭,看向這間熟悉的教室的門牌,喃喃念出了上面的字。

  「……星塵交響樂團。」

  承太郎微微欠身:「我是大提琴手。」

  他為我推開門,讓我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進這間排練教室。

  曲譜架都還在原先所在的地方,那台鋼琴上依舊蒙著千鳥格的防塵布,因為團內並沒有人使用鋼琴,所以它沒有配套的琴凳。

  團員們的樂器被鄭重地擺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著放學後的排練。在我最熟悉的那張放著星星軟墊的座位旁,斜倚著一架漆黑的琴盒,而我知道裡面裝著的正是全教室唯一的一把大提琴——因為我曾經無數次將它拖走,再悄悄地拖回去,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在我旅行前那段時間,為了治療自己的創傷應激綜合征,我曾經每天中午都溜到這間教室來,把全教室唯一一張有軟墊的椅子拉到沒有琴凳的鋼琴前,坐下彈奏莫扎特曾經教我的曲子。

  面對著這把椅子的主人,我好心虛。

  但承太郎不可能知道我曾經天天挪動他的專屬座位,還把他的寶貝大提琴搬來搬去。要是這家伙真知道了,看他的體格,也許我就沒有機會給DIO大人打電話說:「任務已完成,快打尾款!」

  「你會什麼樂器?」承太郎走到他的座位旁,拉開琴盒,把大提琴輕輕松松地提了出來,「小提琴?口琴?黑管?還是……鋼琴?」

  我小聲說:「會一點鋼琴。」

  他給我搬來一把椅子,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把自己座位上的那張有著星星圖案的軟墊也給我拿來了。我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坐了下來,而他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再一次支起了琴。

  「那麼。」他擺好姿勢,架好弓,將長長的校服下擺甩到身後,抬起頭看向我,神色溫柔,「你就來彈一首簡單的歌吧。」

  「一起合奏《小星星奏鳴曲》,如何?」

  -------

  我走神了。

  我越過鋼琴,偷偷地瞟向垂首引弓的承太郎。高大的青年將大提琴攬在懷中,長長的手指摁在琴弦上,悠悠地拉出和我的琴聲完美合契的弦音。我望著他沉靜的面龐,忽然很慶幸自己曾經一遍又一遍地練習這首曲子,如果不是練到不用看琴鍵就能彈奏的程度,那我一定會因為走神看他而彈錯音的。

  當他拉完最後一次弓後,我也正好按下了最後一個和弦。

  《小星星奏鳴曲》,再一次回響在這間教室。

  我想說些什麼,也許是違背DIO大人的意志誇他的言語,但是還沒等我色令智昏地開口,承太郎就猛地捂住了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你怎麼……」我連忙站起來,小快步走到他身旁,少許猶豫過後,拍了拍他的後背,「你生病了嗎?」

  承太郎松開了手,從他的指縫中,幾片橙色的花瓣飄然落地。

  他……咳出了花朵。

  「啊,沒錯。我生病了。」他看著自己掌心中的花,慢慢收緊了五指,「據說是絕症。」

  我呼吸一窒。

  「是……肺癌嗎?」我問,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你不需要休學去看看病嗎?」

  「沒有用。」承太郎搖搖頭,他站起身把大提琴收進琴盒,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為絕症所困擾的樣子,「這個病是不能用正常的治療手段治好的。」

  我急急地問:「難道這是和魔術有關的病嗎?你這是被詛咒了?」

  承太郎重新把琴盒倚靠在座椅旁,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臉上似乎帶上了一點令我萬分困惑的笑意。

  為什麼這個人得了絕症還笑得出來?

  「算是吧,算是被詛咒了。」他道,「而且是一種難以解除的詛咒呢。」

  「如果是詛咒的話,其實我略懂魔術,可以幫你看一看的——」

  當我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麼的時候,再閉嘴已經來不及了。

  承太郎平靜地看著我,很奇怪的是,我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一些令我安心的東西。那似乎是理解,還有似乎能包容我所有孤獨寂寞的溫柔。

  「如果這就是抗爭過後卻仍然降臨的命運的話,我會接受。」他伸出手,幫我把垂落在眼前的劉海撩回耳側,「人生並不是以長度來論價值的東西。我已經好好地、充實地度過過去的十七年了,雖然會有些遺憾,但是面對終將到來的那一刻,我也不會對曾經感到後悔。」

  「別再哭了,如果還會感到寂寞的話,那就回憶著剛才的時刻,唱一曲《小星星》吧。」

  承太郎回去了,他說下一節課是數學,他從來不逃數學課。我問他那為什麼把這節課逃了,他說因為這節課是英語。

  「我媽媽是美國人。」他這話在我聽來非常欠揍,「我從來不聽英語課。」

  我氣得舉起拳頭,想趁他背對著我的機會直接錘他,但是我齜牙咧嘴地對著他的後背比劃了半天,悄悄地都對著空氣揮出好幾拳了,還是沒讓真正的拳頭落下去。

  算了。我氣哼哼地想,現在在學校裡面,人多眼雜,等入夜了我再收拾他!

  我氣鼓鼓地把接下來的數學課也逃了,拎著便當盒跑到了天台上,消磨了一整節數學課加午休時間。

  以往每一次我來天台都會掉一噸眼淚,大多數時候是在回憶和我一同戰鬥的英靈們。現在他們都被遣散回了英靈座,那些並肩作戰的記憶也隨著靈基粒子一起消散在了空中。今後其他御主也會再召喚出來他們,他們會和新的御主擁有新的回憶,結下可能更加深厚的羈絆。我只是他們永無止境的生命中一個渺小的過客罷了,我將平凡地繼續我的生活,就仿佛過去的一年只是全人類做了一場大夢。

  有時候我也會回憶起羅曼醫生。我其實已經在盡力克制不讓自己想起他,但這個倒霉家伙總是會出其不意地蹦進我的腦海,帶著熟悉的有點傻的笑容,對我說:「呀,立香,最近怎麼樣了?」

  今天我在天台上像往常一樣打開了便當盒。按照過去的步驟,在這一步我就已經要開始哭了,但是今天我格外地平靜。

  羅曼醫生和英靈們依舊吵吵嚷嚷地在我的回憶裡奔來跑去,我輕輕地哼起了簡單的旋律,拿起筷子,夾起了媽媽為了准備的充滿愛意的小章魚香腸。

  「一閃一閃亮晶晶……」

  啊,確實,確實不會再感到寂寞了呢。

  當下午第一節 課的預備鈴響起時,我收起便當盒,哼著歌推開天台的鐵門打算下樓,但我敏銳的嗅覺聞出了空氣中有些不一樣的氣味。

  ……煙草的味道。

  我眯起眼睛,靜悄悄地快速下樓,企圖在那個剛才在門後偷窺我的人逃走之前抓住他。

  但是那家伙溜得太快了,我只能在走廊拐角處隱約看到揚起的黑色校服一角。

  ……抽煙,黑色長款校服。

  好啊!承太郎,你這家伙,不光偷窺DIO大人換衣服,現在還偷窺我在天台吃午飯嗎?!

  我心中的羞憤和殺意再次湧了起來。

  你這家伙,我一定會親手了結了你,然後打電話讓DIO大人趕緊給我打尾款的!!!

  -------

  我,藤丸立香,迦勒底年度優秀御主,吊魔館優秀員工,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今天,並不月黑風高,看起來是個月明風朗的夜晚。

  但即使如此,我也還要堅定地完成DIO大人托付給我的任務,夜闖空條宅,暗鯊承太郎!

  在承太郎放學的時候,我偷偷混進了簇擁著他回家的女生大軍,不遠不近地一直盯著他回到了空條家氣派的日式大宅子。

  好,他家住址我已經清楚了!

  今夜,我就要實施我的暗鯊計劃!

  沒有感情的本殺手在家做好了充足准備。我換上了全套的黑色衣服,還學著女忍者給自己圍了一條黑色的頭巾。暗鯊自然是要准備武器的,於是我溜去廚房,拿了一把家裡切水果用的陶瓷刀別在腰間——不要小瞧陶瓷刀!這玩意兒切水果可好使了!

  一切准備就緒,我就扛著我積灰已久的小滑板趁著爹媽都睡著之後出門了!

  目標,空條大宅!

  我已經很久沒有滑滑板了,被抓去迦勒底當人理修復苦力後就再沒有滑過。我踩上滑板時還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摔跤,但身體記憶讓我維持住了平衡,在向前衝的過程中我抬起胳膊,快樂地迎著清涼的晚風,順著下坡的坡道一路衝向了也許正在熟睡空條承太郎。

  空條宅是典型的日式大院,院牆挺高。我盯著這一圈把宅子圍得嚴嚴實實的高牆,突然想起自己沒帶繩子和鉤抓。

  這是沒有感情的殺手藤丸立香今夜的第一次失誤!

  對不起,下次不會再犯!

  我把滑板靠著牆立了起來,然後嘗試著踩在滑板上去夠牆頭。我奮力地試了好幾次,蹦蹦跳跳地險些摔下去,但不知道今夜的風怎麼回事,就在我最後一次跳起試圖去夠牆頭的時候,似乎有一雙無形但有力的手托了我一把,我順利地拉住了牆頭,然後哼哧哼哧地把自己拽了上去。

  呼,終於坐在了牆上,我不禁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第一次翻牆差點失敗,要不是那不知道為啥成功的最後一次跳躍,我估計已經一頭栽下去了。

  感謝今夜的清風!

  我慢慢地越過圍牆,雙手扒著牆頭,打算慢慢松手讓自己落地。但因為緊張,我手心的汗也出了很多,我感覺到扒著牆頭的手不住地打滑——

  最終也因為打滑而松開了手。

  我以為自己這回是真的要栽下去了,但是再一次,再一次,一雙無形的手似乎是在背後扶了我一把。我踉蹌著站穩,膽戰心驚地回頭看了一眼,但是什麼都沒看到。

  好奇怪!

  難不成空條宅鬧鬼嗎?!

  我戰戰兢兢地打著小手電,悄悄地越過庭院,向著主屋回廊走去。

  我本來以為找承太郎的臥室很簡單。

  但是我錯了。

  因為空條宅實在太大了。

  ……空條承太郎,你原來是個富二代。怪不得DIO大人給出的賞金這麼高,這才匹配得上你富二代的身份啊!

  我一邊感慨著一邊試圖去拉面前一間我猜是臥室的門,但這間明明也不會上鎖的拉門我就是死活拉不開,似乎有人把門摁著不讓我打開一樣。我憋著氣,攢著勁兒,都下蹲做馬步了,還是拉不開!

  太奇怪了!

  明明我之前也是徒步橫穿北美大陸、扛著尤瑞艾莉飛奔半個島的狠角色,也手撕過某個人王(老蓋:別提這茬了行不行),怎麼今天栽在了區區一扇日式拉門上呢!

  我很郁悶,於是我決定換一個房間拉門。

  ……還是拉不開!

  空條承太郎,你有這個錢給自己安大金鏈子,不如花點錢給自己家的拉門上點油!

  我氣得頭發都快豎起來了,咚咚咚地繼續向前走,看到門就拉一下試試,很氣人的是幾乎每一扇我都拉不開!

  怎麼回事!

  拉到最後我幾乎都喪失自信了,當我伸手摸上最後正確的那扇拉門時,我根本沒想到這能拉開,當我「呼啦」將拉門推開之後,我甚至比屋裡的人更震驚。

  「咳,咳咳咳咳——」

  空條承太郎背對著我蜷縮在被窩裡,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他住的當然是經典的日式房間,沒有床,他是在榻榻米上鋪著褥子睡覺的。所以我一打開門就能看見弓著身子咳嗽的他,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

  我立刻就心軟了。

  我躡手躡腳地轉身把拉門關上,因為聽說吹風著涼之後這種肺病一定會更加嚴重。然後我悄悄地盡量不出聲地走到他身旁,探頭去看他背對著我的正臉,但我還沒看到他蒼白的臉,先看到的是散落一地的橙色小花。

  ……空條承太郎會咳出花來。

  「你來了。」承太郎在又一陣猛烈的咳嗽後說,他緩緩坐起身,我趕緊去扶他,但是手剛挨到他的睡衣角就又縮了回來,因為我想起自己似乎今天晚上不是來探病的——我腰間還別著一把陶瓷刀呢!

  顯然,承太郎也看到了我腰間明晃晃的刀,他抬起頭望向我,平靜地問:「你是來殺我的嗎?因為DIO?」

  我呆呆地點頭,突然有些羞赧:「對、對不起,有一部分原因是DIO大人吩咐我要來砍你,另一部分原因,其實……」

  「其實?」承太郎又咳嗽了兩聲,他也不再遮掩口中咳出的小小橙色花朵,任由它們飄落在被單上,「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了,直接給我一個痛快不好嗎?」

  「但我不想殺你。」我小聲說,「我……我其實是想來問你一件事的。」

  承太郎拍拍身側:「坐下說吧。」

  我有些拘謹地盤腿坐下,雙手無措地摳著榻榻米之間的小縫:「嗯,今天午休的時候,是不是你在天台的樓梯間裡抽煙?」

  承太郎很自然地承認了:「是我。」

  「那,你是不是看到我在天台上吃便當了?」

  「嗯。」他道,「而且不止這一天。」

  也許是因為夜裡我的腦子轉的不快,我有些遲鈍地問:「你看了我很多天?」

  「是啊。」他慢悠悠道,「天台之前一直是我的地盤,但是從半年前開始,就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橙毛小姑娘占了那個位置,天天中午在那裡哭,真是讓人無語。」

  我:…………等,等下。

  「你從半年前就,就看到我在天台上哭?!」我快語無倫次了,「你,你,你這人怎麼這樣?!」

  承太郎悶悶地笑了,笑著笑著他又咳嗽了起來。

  「你還偷偷用了交響樂團的排練教室。」他說,「你每天都把我的椅子拖去當琴凳,然後彈莫扎特。」

  我傻傻地問:「啊?這你也聽到了嗎?」

  「是啊。」他笑,「每天都有個女孩子哭著彈莫扎特,就算是我也會忍不住去聽一聽的。」

  「那……那!」我結結巴巴地問,「你今天把我帶過去……」

  「我以前覺得很困惑。」他用大手撐住下巴,笑意盈盈地看著我,「我在想,這個女孩子為什麼一直在哭呢,平時渾渾噩噩的,看見我仿佛像是沒看見一樣,哭起來的時候仿佛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所以,我就找老頭子托SPW財團的人打聽了。」

  我慢慢攥緊了拳頭。

  「拯救世界,一定很辛苦吧。」承太郎輕聲道,「要是覺得寂寞,不妨唱一唱小星星。以前婆——我媽就是這麼告訴我的。」

  我垂下頭,努力讓眼淚不滴出來。

  「對不起。」我說,「讓你擔心了。我其實……我其實只是太軟弱了而已。沉湎在過去的悲傷之中,抱著已經失去的人不願意撒手,只有我一個人留在原地,只有我一個……」

  承太郎抬起手,輕輕地用指腹抹去我臉上的淚水。

  「又哭了。」他嘆息,「呀類呀類,真是難辦啊。明明我打定主意不要再讓你哭的……」

  我雙眼通紅地抬起頭:「那你呢?你到底又是為什麼咳出花來,又為什麼說自己得了絕症?」

  承太郎看著我,淡淡地說:「沒什麼,只是花吐症。」

  「花吐症是什麼?」我追問。

  「花吐症……花吐症也是一種代表著軟弱的病。」他低低地笑了,「當內心有求而不得的人時,就會從身體裡咳出花來。除非得到了心上人的吻,不然就會逐漸身體虛弱而死。」

  我慢慢瞪大眼睛。

  「啊。」我呆呆地說,「你有暗戀的人了?」

  承太郎平靜地看著我:「是啊。」

  「你……你這麼好,她都不喜歡你嗎?」我有些難以置信。

  承太郎微微歪了一下頭:「因為她一直在為自己失去的人落淚,甚至都看不到我在她身邊啊。」

  從春天到夏天,每一天,都會在校門口擦肩而過。每一天,都會在走廊上偶然相遇。每一天,都能在天台上聽到她的歌聲和抽泣聲。每一天,都能看到她獨自彈奏將寂寞融入每一個音符的曲子。每一天,都能看到她踩著自己的影子回家,低垂著頭,仿佛和整個世界格格不入。

  實在是,不想再看到她哭泣了。

  也不想,讓她獨自一個人了。

  她能否稍稍抬起頭,只要稍稍抬起頭,就能在樓梯間,教室外,還有校門口……

  看到一直等待著她的人呢?

  我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問他,害怕聲音大了就會驚擾到停駐在我鼻尖上的戀慕之蝶:「你,喜歡的人是我嗎?」

  承太郎點頭,輕輕地覆上我死死攥緊的手:「嗯,是你。」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一直不來找我呢?明明你都快要死掉了!」

  「因為……」承太郎將我的手握緊,「我知道,你一定會看到我的。」

  當他拿到SPW財團關於藤丸立香的調查報告,看到她過去那一年,用她那柔弱的肩膀擔起了怎樣沉重的責任,在怎樣的血與淚中為人理拼殺出一條道路,最終卻只能在平凡人當中孤獨地尋找一處可以讓她哭泣的天台,空條承太郎很難不為此動心。

  「那麼,現在你願意為我解除這場因為思戀你而引發的疾病嗎?」

  我緩緩地湊上去,將唇印在他的唇瓣上,溫柔地像是在吻一片花瓣。

  「現在,詛咒解除了。」

  我的騎士大人。

  -------

  【後記】

  空條承太郎,該死心機男,半夜不睡覺,讓自己的替身白金之星幫小女朋友翻牆,然後還讓自己的替身把所有不是他臥室房間的拉門全部死死關上,看著小女朋友費勁兒地折騰!

  良心都壞掉了!

  DIO拿到藤丸立香反水報告(她親自寫了一封解釋原委的信,此信內容的80%是傾訴她和空條承太郎的戀愛歷程)之後氣得額頭上的愛心都黃了。

  派出去一個花京院,結果花京院被拔了肉芽反水了,還成了承太郎的摯友!

  為了確保成功,他又找到據說拯救過世界的超強人類最後的御主藤丸立香,結果這個反水得更徹底,送上去做人家女朋友了!

  怎麼回事,他DIO開的是婚介所嗎?!

  你們這一個個的不光反水,難道還跟著承太郎那家伙一起來埃及打他?!

  良心大大地壞了!!!

  今天的吊魔館,依舊因為DIO而雞飛狗跳著呢。

  -FIN-


数码召唤领域·御台场

第84章

  1999年,8月1日。

  下雪了。

  剛剛完成了靈子轉移的我正站在一處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野營地中。迦勒底傳來訊息,利用留存的1999年的資料,判明我們目前正處於東京附近的一座小山的半山腰,這裡現在是一座兒童夏令營的營地。

  營地看起來一切正常,十幾個兒童用的帳篷整整齊齊地已經搭建起來了,一群看起來和迪奧差不多大的小蘿蔔頭嘰嘰喳喳地奔來跑去,帶隊的老師在到處找剛才跑出去玩的孩子們:「太一——阿和——你們去哪裡啦——!」

  「老師,老師!」有孩子去拽老師的袖子,「下雪啦!雪下得好大!」

  「嗯,老師看到了哦。所以我們要盡快把八神同學他們找回來。」這個老師有些焦頭爛額,「大輔也快點回帳篷裡好嗎,現在出來玩太危險了……」

  目前看來一切正常,除了天上飄飛的雪花以外。

  畢竟,現在可是八月份啊。

  「八月飛雪,我覺得這個特異點可能是存在某種巨大的冤情。」我嚴肅地猜測道,「或許這是一個《逆轉裁判》的特異點?」

  承太郎說:「那你就是成步堂立香。」

  我擺出造型:「而你,就是御劍承太郎!」

  瑪修真宵配合地一敲雪花之盾:「異議!」

  夏令營帶隊老師:……這三個傻子是誰?

  她猶豫了一小下,然後走向我們三個,小聲問:「你們好,請問你們剛才有沒有看到幾個年齡大概在十歲左右的孩子?我們這裡有幾個孩子似乎是去別的地方玩了,我現在找不到他們……」

  「雪越來越大了。」承太郎道,「要是他們不能在道路被雪掩蓋之前回來,那他們的處境會很危險。」

  帶隊老師的眼淚似乎都快出來了。

  「拜托你們。」她懇求道,「我現在走不開,因為營地的這些孩子我必須要照顧好。能不能請你們幫忙找一下那幾個孩子呢?」

  我幾乎沒有猶豫,畢竟在這種極端天氣的情況下,幾個衣著單薄的孩子確實容易遭遇危險:「好,那我們去山上找找。」

  「太感謝你們了!」帶隊老師千恩萬謝,「我就在營地這裡等著各位!」

  【主線任務】

  尋找丟失的孩子們(0/8)

  ……什麼?

  我晃晃腦袋,用力眨了眨眼睛。承太郎注意到之後問:「你眼睛裡進東西了嗎?」

  「不……你們看不到嗎?」我指著前方,「有一個類似於網游裡面任務指示條一樣的東西,提示我接到了主線任務,要找到8個孩子……你們看不到嗎?」

  瑪修和承太郎都搖了搖頭。

  我似乎明白了什麼:「這個世界難道是一個全息網游的世界?我是玩家,那個老師是NPC?」

  迦勒底發來了通訊。

  「立香,那不是你的錯覺。」羅曼醫生說,「在證明你們存在的時候,迦勒底亞斯也能接受到這一條訊息。這是來自於特異點本身的訊息!」

  我依舊懷疑這個特異點是個網游,但既然它都讓我們去找孩子了,那我還是依照自己的良心去找一找吧。

  我們順著山路向上,雪越下越大,台階漸漸地變得濕滑起來。承太郎個頭高,底盤穩,他讓我和瑪修走在前面,萬一我們滑倒了他也能接住我們。

  我大為感動:「承太郎你變得好紳士!是不是喬納森的紳士補習班對你還是產生影響了?」

  承太郎面無表情地讓白金之星推著我向前:「快走。」

  瑪修湊到我耳邊小聲說:「我也覺得承太郎先生變得紳士了很多呢!要是在往常,他會直接拉著前輩的手並肩走,而不是護在後面防止我們滑倒。」

  我點點頭,有些沉痛:「紳士精神害人啊。」

  遠在迦勒底的大喬:阿嚏?

  雪越來越大了,大到我誤以為我們現在可能還在大雪紛飛的迦勒底。承太郎的帽子和肩頭上都積了厚厚的一層雪,我笑著想說他現在和29歲的他也沒什麼差別,但是一張嘴反而嗆了滿口的風。他無奈地拍拍不停咳嗽的我的後背,讓白金之星把我抱了起來:「呀類呀類,前面有一座廟,我們先進去避一避吧。」

  這時候我發現自己確實拖慢了整支隊伍的速度,承太郎和瑪修作為從者,即使在這樣大的風雪中仍然能行走自如。剛才他們一直在遷就我的步調,當白金之星把我抱起來之後,瑪修和承太郎就像是開掛了一樣,僅僅花了兩三分鐘就到達了在剛才在我眼裡還很遙遠的寺廟。

  「對不起,是俺太弱了。」我有點小沮喪,「其實你們不用特意放慢腳步等我的……」

  這裡說是寺廟,其實只是供著神龕的一座小木屋罷了,可以暫時給我們提供休息的地方。白金之星把我放了下來,瑪修幫我輕輕拍落頭頂的積雪,笑著說:「前輩剛才鼻頭紅紅的樣子很可愛呢!」

  「真的嗎?」我一下子就被哄得高興起來,「我聽喬瑟夫說,鼻子紅的人會有覺醒替身的潛質,說不定明天我就也成了替身使者唷!」

  承太郎:……不,老頭子那才是哄你的。

  承太郎摘下帽子抖落上面的雪,重新戴好之後,他仔細地查看起這座空無一人的小木屋,然後視線掃向了屋檐下薄薄的積雪,在那上面,印著幾枚還沒來得及被新雪覆蓋的小腳印。

  「那些孩子們來過這裡,屋子裡還有他們鞋底上雪水融化後的印子。。」承太郎說,「白金之星,順著腳印找一找,看看他們離開寺廟去了哪裡。」

  雪漸漸變小了。

  紫色的巨人飛出小木屋,沿著還沒完全被掩蓋的腳印向前尋找,承太郎因為白金之星的射程限制也跟著走了出去。就在這時,迦勒底的通訊就緊急地「滴滴」響了起來:「立香!你們所在的位置磁場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我吸著鼻子扭頭看向門外,而瑪修緩緩地站起身,望著小木屋拉門外的景色,慢慢地張開了嘴。

  「……是極光。」她喃喃道。

  絕不可能出現在日本的瑰麗景像此刻正浮現在陰沉的天空之上,名為「歐若拉」的奇異等離子體現像隨著太陽風衝擊地球磁場而撞擊出了絢爛的粉色光輝,我也忍不住走出了小木屋,恍然間以為自己此刻正身處北歐。

  承太郎他已經站在了距離我們有些遠的位置,和白金之星一起低著頭不知道在思索著什麼。我興奮地跑到他身邊,拽拽他的袖子:「承太郎,快抬頭看極光!」

  「唔。」他抬頭掃了一眼,接著又低頭皺著眉研究著地上的小腳印,我見他不回答,就拉著白金之星絮叨:「達芬奇親說,極光代表的是幸運,看到極光的人能得到一輩子的幸福。現在承太郎、我還有瑪修都可以得到一輩子的幸福了!」

  白金之星很乖地說:「歐拉拉。」

  我拍拍他的肩膀:「現在你不是魔法少女了,可以不用說『歐拉拉』了。」

  我總覺得白金之星像是很人性化地松了一口氣。

  「事情不太對。」承太郎說,「腳印在這裡都消失了。」

  我順著承太郎手指的方向看去,心突然「咯噔」一下。因為腳印消失的地方正是一處自然形成的峭壁,前方沒有路,只有垂直向山谷的深淵。

  要是那八個孩子從這裡跌下去……

  我不敢細想。但就在這時,天空中的極光又產生了新的變化,隱隱地,有一道綠色的光點閃爍起來,它形成了一道亮眼的光束,脫離了粉色的極光光帶,突然轉頭向著我們的方向墜落而來!

  「這個特異點的氣候也太奇怪了吧!」我叫著被承太郎拉起來就跑,「8月先是有暴風雪,之後是極光,現在又有隕石——」

  「轟!」

  光束在我們身後墜落進了積雪,激起了一小團雪塵。瑪修也匆匆向我們跑來:「前輩!剛才從天上掉下來了什麼東西!」

  白金之星再一次充當了工具人的角色,他從雪地裡小心翼翼地把那團從天而降的東西捧了出來,我和承太郎一起探頭看去,發現那是一個巴掌大小,十字形有著電子屏幕的一個小型機械裝置。

  「這是有人從飛機上扔下來的電子寵物游戲機嗎?」我困惑道,「還是說,99年就已經有這種形式的小型通訊器?」

  承太郎從白金之星手中接過這枚淺藍色的小東西,它在承太郎手中毫無反應,無論是摁動上面的三個按鈕,還是晃動,拍打,它始終沒有任何異常。

  「也許這是某架碰巧路過的飛機上掉下來的小零件?」我猜測道,然後從承太郎手裡接過,「它好像——等等,它發光了!?」

  我剛一接觸到這只小小的通訊器,在它的表面就猛然爆發出一陣堪比爆閃手電的光芒。與此同時,在孩子們腳印消失的峭壁處,更不科學的事情發生了——

  巨大的海浪洶湧而起,像是電影中的巨獸一般以龐大的姿態湧到了幾乎有一百米的高度!我和瑪修幾乎是立刻被嚇呆了,被籠罩在如此巨大的天災之下,我腦子裡唯一的一個念頭就是——

  這是1999年嗎?

  ……這是2012吧?

  承太郎撲過來將我護在懷中之時,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只是看著那澎湃洶湧的浪潮頃刻間將我們吞噬在其中,速度快到我甚至都沒來得及閉上眼睛。

  緊接著,便是永無止境的下墜

  -------

  好像……化作一只蝴蝶,乘著微風振翅高飛。

  現在,馬上,只想趕快和你見面。

  ……

  一雙溫柔的手拂過我的額頭,隨著輕快的曲聲,我從昏沉中逐漸恢復了意識,掙扎著想要睜開眼睛。

  「呀,終於要醒來了嗎,master!」我聽見一個少女歡喜地這樣念叨著,「剛才看到您的時候我真是嚇壞了呢,還好您沒事!啊,對了,要給master腦袋後面墊上一點東西,這樣躺著舒服一些……嘿咻……」

  我茫然地睜開眼,入目所及是一片蔥郁的森林,而一名金發單馬尾的純白少女騎士正托著我的後腦勺,准備讓我枕著她的腿睡得更舒服一點。

  我:……

  少女騎士:……

  「哇!」少女騎士慌慌張張地松開了手,「您已經醒了!啊,那個……我該說什麼呢,不、不對,這種時候一定要說那句話對吧!」

  我頭痛地撐起上半身,少女騎士立刻蹦了起來:「您就保持這樣的姿勢!沒錯,就是這樣撐著上半身坐起來的姿勢!我來找一下經典構圖裡我的位置……」

  少女騎士逆著光站在了我面前,她清了清嗓子,帶著些緊張,努力鄭重地壓下聲音,問道:

  「試問——」

  「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少女騎士用川澄綾子清澈又凜然的聲音,直擊我的心靈。

  而我,藤丸立香,Fate系列的女主角,淚盈於睫。

  「嗯。」我抹掉眼角的淚花,「是,沒錯。」

  我,一名已經走過了4個特異點的master,累計氪金也有十萬日圓的沉船者——

  今天,終於!

  擁有阿爾托莉雅了!!!

  -------

  【數碼寶貝圖鑒】

  阿爾托莉雅·Lily

  幼年期阿爾托莉雅

  必殺技:必勝黃金之劍(Caliburn)

  可進化:阿爾托莉雅


第85章

  阿爾托莉雅·Lily,白百合一般的少女騎士,自稱是屬於我的從者。

  「雖然我現在還只是個半吊子的劍士,但是我會繼續努力的!」阿爾托莉雅臉紅紅地說,眨巴著清澈的綠眼睛小步跟在我身後,「Master,Master,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呀?是參加聖杯戰爭嗎?有可以讓我一展身手的地方嗎?」

  阿爾托莉雅,你有些過於可愛了!

  我們兩個目前處於一片森林之中,怎麼看都不像是之前的那座被大雪覆蓋的山。手環發出通訊不暢的「滋滋」聲,我晃了晃胳膊,隨著我的動作,一個小小的東西從我的衣兜裡面掉了出來。

  是之前從天而降的那個小小通訊器。

  我拾起通訊器,阿爾托莉雅立刻認出了它:「啊,這是神聖計劃!」

  「神聖計劃?」我遲疑地看向手中的這個小機械,「你認識它?」

  「嗯,沒錯!剛被召喚於此的時候,有許多知識就湧進了我的腦海!它告訴我,我的Master是一個橙色頭發和我年齡相當的少女,她會踏著旋風,從天上掉下來找我!」阿爾托莉雅的雙眼閃亮亮的,「而Master手中擁有著代表『被選召的孩子』的神聖計劃,她可以借由那個使我變得更強!」

  「就這?」我很難把手上這個和電子寵物小玩具一般的東西和阿爾托莉雅聯系在一起,「被選召的孩子又是什麼?」

  「被選召的孩子,Master就是被選召的孩子呀,命中注定要和他們的伙伴一起來數碼世界大冒險的孩子,而我就是Master的伙伴!」阿爾托莉雅伸手,「這裡就是數碼寶貝世界,這裡就是法路易島!」

  數碼寶貝世界——?!

  難道說,我剛才又掉進了異世界嗎?!

  「不,等等,等一下,那承太郎和瑪修去哪裡了?」我慌張地轉向阿爾托莉雅,「你有沒有看到另外兩個人和我一起掉下來?」

  「有哦,他們似乎是掉到海的那邊去了呢。」阿爾托莉雅向森林的另一面指去,「他們是Master的同伴嗎?」

  我立刻轉身向著阿爾托莉雅指出的方向走去:「嗯,他們都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同伴!」

  就在我向著海的方向踏出第一步時,我面前的網游任務面板再次更新了——

  【主線任務】

  尋找丟失的孩子們(0/8)

  尋找丟失的同伴(0/2)

  阿爾托莉雅小步跟上來,興致勃勃地問:「既然是同伴的話,那必須要找到他們才行呢。他們也是Master的從者嗎?他們都很厲害嗎?」

  我剛開始還有些為這個任務面板發愣,但聽到阿爾托莉雅的提問,我不由得想起承太郎一拳粉碎魔神柱的英姿,還有瑪修揮舞著雪花之盾擋在我面前的場景,忍不住笑了:「是的,他們都是很厲害也很勇敢的人,一直以來都在很努力地保護著我呢。」

  「啊……真好呢。」阿爾托莉雅有些憧憬,「Master能在路上給我講一講他們的故事嗎?我也想成長為那樣的人呢!」

  我不禁回憶了起來。

  「我的同伴,從旅途一開始就陪伴著我的兩個人……」

  瑪修·基列萊特,瀕死之際獲得英靈承認的亞從者,明明一直不習慣戰鬥,每一次卻還是逼著自己揮舞著雪花之盾護在我身前的紫發少女。

  她身為試管嬰兒,從小在迦勒底這樣無菌的環境長大,永遠心存善念,永遠只看向人最美好的一方面,永遠會為第一次見到的東西而感動。

  還有……

  空條承太郎。

  提到這個名字之後,我臉上的笑容讓阿爾托莉雅有些好奇:「Master一下子笑得很溫柔呢,梅林之前跟我說,女孩子在提到心上人的時候就會露出這樣的笑容……Master喜歡那位空條先生嗎?」

  我咳嗽了兩聲,模棱兩可道:「應該吧!」

  阿爾托莉雅從道旁折下兩枝雞蛋花,別了一朵在我的辮子上,嘟囔道:「喜歡這種事情沒有應不應該啊,梅林說這是很正常的少女會有的感情呢。我到現在還沒遇到能讓我心動的人,雖然梅林說以後會有的……」

  我:「一天天的竟然都教你這些東西,我看梅林是想挨打了。」

  和孔明組合加班清Free本的梅林:???

  「那,Master要是喜歡那位空條先生的話,你們有沒有,有沒有……」阿爾托莉雅還沒問出口她自己就臉紅了,我困惑地看向她:「有沒有什麼?」

  「就是,就是那個……」阿爾托莉雅伸出兩只手的大拇指,輕輕地對在了一起,「表白!」

  我撇了撇嘴:「當然沒有。」

  阿爾托莉雅看起來像是看小說翻到最後發現感情線還不明朗的讀者一樣,頭頂的呆毛一下子就耷拉下來了:「啊……為什麼呀?」

  我教育道:「女孩子可不能太主動!在感情方面,越主動的人越吃虧,知道嗎?」

  我此刻義正辭嚴得好像當初搞夜襲的那個不是我一樣。

  「那,Master現在這是在等空條先生主動嗎?」阿爾托莉雅恍然。

  我咳嗽一聲:「看他表現吧!」

  阿爾托莉雅高高興興地說:「真好呢!我之前還以為從者和御主之間只會存在忠義和友情,不會有什麼戀愛的結果呢。」

  聽到她這麼說,我不禁有些好奇:「為什麼?我覺得從者和御主之間很輕易就能產生感情,在迦勒底相關的資料裡我已經看到過好幾對了。」

  阿爾托莉雅有些欲言又止,她抿著嘴想了想,揮劍為我劈開前面茂密叢林中攔路的灌木和藤蔓,這一次我們之間的沉默時間有些長,當我們已經能夠看到大海的時候,她斟酌著說:

  「因為……從者畢竟不是英靈本身。他們只是回應御主的召喚,由英靈座上的本體分化而出的一個終端,一個復制品。」

  「現在在此處的我是您的Servant,但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與我有緣的人也能夠將我阿爾托莉雅召喚出來,那時候的我就是全無和您在一起記憶的全新的阿爾托莉雅了。雖然這麼說非常抱歉……但,也許這並不是愛情中人們所祈願的唯一呢。」

  阿爾托莉雅向我抱歉地笑了笑。

  「而且從者是完全取決於御主意志的存在,只要您願意,我會立刻被您遣送回英靈座。之後就算您再把我召喚出來,在這期間陪伴您來到海邊的阿爾托莉雅也回不來了呢。」

  我慢慢地走出森林,前方是一個陡峭的山坡,在山坡之下,就是法易路島清澈碧藍的海岸線。

  我眺望著這片仿佛沒有盡頭的海,慢慢地吐出一口氣。

  「所以,我要好好努力,不能讓任何一個我的從者消失。」我喃喃,「他們和我一起冒險的這些記憶是我最珍貴的寶物,這可不能隨隨便便就丟掉啊。」

  「走吧,阿爾托莉雅!」

  阿爾托莉雅元氣滿滿地答應:「來了,Master!」

  「你可以直接叫我立香。」我沒忍住,摸了一把阿爾托莉雅柔順的金色小腦袋,「我的從者們都是這樣叫我的。」

  「嘿嘿,但是您是我要守護的Master,Master就是Master嘛!」阿爾托莉雅笑了,「走吧Master!讓我來幫您下——」

  她也許是想說帶著我下陡坡,但是還沒等她說完,一陣類似無人機飛行的聲音從我們背後的叢林中響起,我驚愕地回頭,一只巨大的赤紅色鐵鍬蟲從叢林中扶搖飛起,它巨大的角鉗將所過之處的樹木盡數割斷!

  「是古加獸!」阿爾托莉雅迅速抽出劍,「這是一種脾氣很壞的數碼寶貝,看到別的數碼寶貝時會發動攻擊——躲在我身後,Master!」

  有著堅硬紅色甲殼的昆蟲數碼寶貝向著我們俯衝而來,阿爾托莉雅清脆地大喝一聲:「看招!必勝黃金之劍——!」

  她高高舉起石中聖劍,劍柄上閃耀起衝天的光芒,雖然這樣的光芒比起之前我在特異點冬木所見的咖喱棒還是稍顯微弱,接著,阿爾托莉雅奮力將黃金的光芒向下一劈——

  古加獸不偏不倚地受了這一發寶具,它痛苦地嘶吼起來,然後向下墜落而去,壓塌了一大片樹木。

  「趁現在,塊到海邊去,Master!」阿爾托莉雅擋在我和古加獸之間,「這家伙並不弱,我剛才的攻擊並沒有讓它完全喪失行動能力,它的甲殼實在是太厚了!」

  我沒忍心說這是因為阿爾托莉雅現在只是1級,我還沒來得及給她喂種火。眼見著古加獸掙扎著又要爬起來,阿爾托莉雅焦急道:「快跑啊,Master!請快點去海邊找到瑪修和空條先生!他們應該能更有力地保護您,這邊就讓我拖延一陣子!」

  「這也太胡來了!」我不可能做出把這樣一個小姑娘扔在這兒的事情,「至少也要讓我一起把它打倒!」

  可惡,手環失去了和迦勒底的通訊能力,連倉庫裡的狗糧都調動不了。要是現在沒法升級的話——

  「它又來了!」阿爾托莉雅奮力舉起了石中劍,「鏘」地一聲抵擋住了一次古加獸巨鉗的痛擊,「Master!快走啊!」

  「——可惡!」我攥緊了拳頭,「這種時候我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做!」

  我從衣兜裡拿出了隨著我落到這個世界的神聖計劃,祈願道:

  「雖然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但既然你跟著我一起來了,那說明你還是有點用的。快點給我開個掛吧!!!」

  神聖計劃,再一次閃耀起了光芒!

  ————似乎已經在我的腦海中播放過很多次的BGM《BraveHeart》,電吉他的前奏響起來了!

  阿爾托莉雅·Lily

  進化!

  ——Saber,阿爾托莉雅!!!

悠于 2020-7-16 22:51

第86章

  阿爾托莉雅·Lily

  進化——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

  我的神聖計劃適時地發出了某種講解的聲音: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成熟期數碼寶貝,絕招是誓約勝利之劍EXCalibur!」

  怎麼還是國語版配音啊!

  從進化之光中走出來的,已經是換了模樣的阿爾托莉雅!現在的她換下了白色的少女連衣裙,臉上也再沒有天真爛漫的神色,這個阿爾托莉雅已經是傳說故事中那位拯救大不列顛的亞瑟王了!

  藍裙銀鎧的金發少女向前一踏,雙手握持擁有「風王結界」的聖劍,將我再一次護在身後。

  「請原諒不成熟的我方才的輕忽。」她道,認真地為剛才並沒有一擊打敗敵人而致歉,「身為騎士,竟然讓發誓要守護的御主落入險境,這是作為從者的我的失職。請讓我用接下來的戰鬥彌補過錯!」

  我連忙道:「不不不沒關系的!我知道阿爾托莉雅醬已經很努力了——」

  「阿、阿爾托莉雅醬?」

  聽到我這樣稱呼,凜然的騎士王突然像普通少女一樣紅了臉:「不,怎麼、怎麼能這麼稱呼……」

  現在是糾結稱呼的問題的時候嗎!

  古加獸快把大鉗子揮到咱倆臉上來了啊喂!

  Saber醬你不要這麼藝高人膽大,快用你無敵的EX咖喱棒想想辦法啊!

  「不必擔心,Master!」阿爾托莉雅持劍上前,踏著一株被古加獸砍斷的樹、借由彈力高高躍起——

  「根本不需要用到寶具,只要找准破綻,對著它的要害一擊揮下!」

  喝啊——!

  嬌小的騎士王翻騰著竟然躍到了古加獸的頭頂,她對准了古加獸赤紅甲殼之間的縫隙,奮力將劍捅了進去!

  「只知道破壞的殘暴之獸!今日便是你的末路!」阿爾托莉雅喊道,「倒下吧!古加獸!」

  昆蟲型的數碼寶貝痛苦地翻滾著,企圖把阿爾托莉雅甩下來。但是她穩穩地站在巨型甲蟲的頭頂未曾放松,手中的劍越捅越深,上面的風王結界也盡職盡責地起到了擴大破壞程度的效果,最終,古加獸轟然倒地,四肢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

  我松了一口氣,阿爾托莉雅拔出劍後,輕巧地從古加獸頭頂躍下,我跑到她身邊時,這只數碼寶貝也「嘭」地化作了一團數據散開在了天地之間。

  「辛苦你了!」我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剛才我還以為你會直接被甩下去——阿爾托莉雅醬,你這是,稍微長大了一些嗎?」

  進化過後的阿爾托莉雅造型經典到我感覺自己曾經在迦勒底的資料庫中見過,面前這位金發藍裙的騎士王實在是太過鼎鼎有名,讓我不由得想要大喊一聲:

  大不列顛魔術!阿爾托莉雅開飯啦!

  ……

  ——梅林,我看你是真的需要好好被打一頓了。

  「請允許我向您重新自我介紹,Master。」阿爾托莉雅將手中的聖劍靈子化後,伸手至胸前,微微鞠躬行騎士禮,「此身曾為大不列顛的『騎士王』亞瑟,真名為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職階為Saber。您可以自由稱呼,叫我Saber或者阿爾托莉雅皆可。」

  啊,雖然感覺直接用職階稱呼顯得很輕率,但是我為什麼莫名其妙地覺得叫她Saber才是最正確的呢……

  「現在的我和之前不成熟的我不同,如今的我已經是大不列顛的王,身經大大小小上百場戰役,絕不會再像先前那樣對您疏於保護。」阿爾托莉雅嚴肅地看著我,「請您向我下達指示吧,Master!」

  我被這位Saber如此鄭重的對待,反而有些不習慣:「啊,嗯……那,你能不能給我表演一下那個?」

  阿爾托莉雅微微皺眉:「什麼?」

  「那個,就是那個啦。」我有些期待地搓搓手,「就是你經常表演的那個!」

  阿爾托莉雅:……

  於是,當被我們戰鬥的動靜吸引的承太郎和瑪修匆匆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名場面復刻——

  夕陽斜照。

  金發的少女騎士逆著光,立於坐在地上仰頭看向她的御主身前,凜然地發問:

  「試問。」

  「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

  我說:「好,再來一次!」

  阿爾托莉雅清了清嗓子,再一次重復道:

  「試問!你,就是我的Master嗎?」

  我興致勃勃地又坐直了一點:「再來一次!」

  「……立香。」承太郎和瑪修原本激動的心情被我的舉動弄得像是一盆冷水澆下來,「你沒事啊。」

  我聽到承太郎的聲音之後,激動到一骨碌站起來:「承太郎——啊!」

  阿爾托莉雅立刻緊張地向前一步把我扶住:「請小心!」

  承太郎原本向前伸出的手頓了頓,他緩步上前,不容置疑地扶住我的肩膀,上下好好打量了我一通:「這個世界很危險,我和瑪修已經遇到過一兩個奇異的怪物了。接下來我們不能再分散。」

  我點頭:「剛才那次是個意外!」

  瑪修看著阿爾托莉雅,臉上有些遲疑。

  「那個,前輩?這位小姐是之前我們在冬木遇到過的那個……?」

  在我們相遇的特異點冬木,大空洞內曾經也有一個自稱是「亞瑟王」的黑衣阿爾托莉雅,不過那位阿爾托莉雅頭上並沒有呆毛,而且她的眼瞳是黃色的。

  「那個和Saber醬不是同一個人啦。」我說,「你看,Saber醬這裡是有呆毛的——」

  說著,我伸手戳了戳在阿爾托莉雅頭頂不斷晃動的呆毛,阿爾托莉雅罕見地渾身一抖,臉有點紅:「請不要碰那個,Master!梅林說如果將呆毛拔下來的話,我會變成暴走的可怕模樣,我不知道那時候我自己還能不能控制……」

  我敬畏地看向在阿爾托莉雅頭頂飄搖的那根呆毛:「這玩意兒竟然還是某種黑化控制器嗎!好,那我不碰了。」

  與此同時,我眼前的任務面板也適時地更新了。

  【主線任務】

  ·尋找丟失的孩子們(0/8)

  [任務提示]

  可通過神聖計劃查看地圖,尋找孩子所在地點

  ·[已完成]尋找丟失的同伴(2/2)

  獲得獎勵: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進化全線路解鎖

  【支線任務】

  ·解鎖阿爾托莉雅全進化形態(2/10)

  [任務提示]

  可通過神聖計劃查看阿爾托莉雅圖鑒

  可通過神聖計劃查看地圖,尋找徽章和裝甲等進化必備物品所在地點

  我拿出神聖計劃,摁動上面的藍色小按鈕,不出所料,它立刻彈出了兩個菜單:【圖鑒】、【地圖】。

  「我越來越覺得我們現在是在一個大型全息網游裡面了。」我緩緩道,「那麼,現在就讓我來看看,這個【地圖】裡面到底有些什麼吧。」

  當我點擊了【地圖】的圖標過後,奇異的是,神聖計劃並沒有在它那小小的電子屏幕上顯示出地圖,而是立刻在我手中展開了一個3D的地形投影,上面用非常詳盡的建模展示出了目前我們所在的「法易路島」的景像,甚至還用小星星標注出了我們目前所在的海岸。

  同時,在地圖上也有著其他兩種顏色的標注。一種是紅色的圖案,它像是某種徽章的圖標,懸浮在法易路島正中那座山的山腳下,我用兩根手指拖動放大,在森林的掩映中,那裡矗立著一座詭異的洋館。

  我頓了頓,去查看另一個標識。另一個標識是藍色的,一目了然地用迦勒底文件常用的字體標注著「Altria」,即「阿爾托莉雅」。

  而這個標識正好就在我們從這條海岸出發前往洋館的必經之路上。

  「那……我們可以先去拿Saber醬進化用的道具,然後順路接著去洋館,這樣應該可以吧?」我把面前出現的面板情況跟三個從者說了之後,他們也都沒有異議。

  阿爾托莉雅顯得若有所思:「進化……這應該是就是這個世界的存在法則吧。我以為我的靈基已經是完全的成熟狀態了,沒想到竟然還能接著進化嗎?」

  我不知道為何,突然一激靈:「等一下,既然Saber醬身為從者可以進化,那承太郎和瑪修可不可以也進行進化呢?」

  承太郎瑪修:???

  「來來來,我們來試一下!」我拿出了神聖計劃,對准了承太郎,像剛才阿爾托莉雅進化時那樣祈願道,「請為我開個掛,進化吧——承太郎!」

  光芒、光芒真的在承太郎身上亮起來了!

  「哦哦哦,竟然真的進化了!」瑪修激動地攥緊了拳頭,「承太郎先生進化後的樣子會是什麼樣的呢?」

  光芒漸漸散去,白衣白帽的29歲承太郎在我面前站定,嚴肅道:「空條承太郎,完全體,替身使者型數碼寶貝。絕招:白金之星·世界!」

  我:…………

  「你這不就是變了一下靈基肖像而已嗎!」

  我撲過去用拳頭錘他胸膛,承太郎盡力壓下嘴角的笑意:「呀類呀類,但是這也是一種進化啊。」

  阿爾托莉雅則像是受到啟發一樣微微睜大眼睛。

  「那,我要是說再讓你進化一回呢?」我又舉起神聖計劃,「進化吧,空條承太郎,請變成究極體形態——!」

  空條承太郎,身上光芒有一次亮起,他還能更換靈基肖像!

  這一次我是真的被驚到了:「等等,原來你也是有三種靈基肖像形態的嗎?那之前你為什麼一直沒有展示出來——」

  光芒散去,身著紫色長款外套的承太郎緩緩地抬了一下他的鴨舌帽,露出帽檐下那張已經被風霜吹打過的,屬於成熟男人面龐。

  「因為我怕你會不喜歡。」41歲的承太郎微微笑了,眼角的皺紋慢慢地展開,「初次見面,你好,立香。」


第87章

  我其實,從來沒有想過一件事。

  那就是無敵的空條承太郎也會漸漸變老。

  入夜了,我們決定先在海岸邊休整休整。瑪修說她和承太郎在尋找我的路上看到了一輛海邊電車,於是我們就趕到了那輛奇怪的空電車旁。在確認了這輛電車裡沒人也開不了之後,我們就在海岸邊先開始准備晚飯了。

  我自閉地拉著瑪修沉默地坐在篝火旁敲椰子,而已經恢復成17歲模樣的承太郎欲言又止地拿著幾條白金之星抓到的魚在旁邊的篝火邊烤著,時不時向我投來關心的一瞥。阿爾托莉雅則一邊啃著烤魚好奇地看看他,再看看我。

  一個小時前,為了配合我的瞎胡鬧,承太郎把自己的靈基肖像變成了41歲的樣子。但幾乎是在看到我臉上絕對稱不上是驚喜的神情那一刻,他就中止了靈基肖像的變換,回到了他最初的17歲的靈基模樣。但是我已經被「中年承太郎」所震撼到,拉著瑪修一言不合地自閉去了。

  直到現在我都還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前輩……」瑪修悄悄拽了拽我的袖子,「你是在傷心嗎?」

  「我沒有!」我幾乎是立刻否認了,「這有什麼好傷心的!」

  我偷偷瞟了一下身後,發現阿爾托莉雅和承太郎都在盯著我,趕緊壓低了聲音:「我只是暫時不太想說話而已。」

  瑪修很順從地跟著我改了口風:「啊,原來前輩只是不太想說話啊。那,前輩對承太郎先生新的靈基肖像有沒有什麼評價呢?」

  我「唔」了一聲,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篝火劈啪作響,所有人都在等我的回答。

  「……挺帥的。」我在想了半天之後憋出這句話,「那家伙真是無論多少歲都一樣帥啊。」

  瑪修悄悄把手伸向背後,向承太郎比了一個「OK」。

  我假裝沒看到。

  「那,前輩有沒有覺得承太郎先生年齡太大了一點呢?」瑪修繼續問。

  「確實有點……」我嘀咕道,「他好像和我爸爸一樣大。」

  瑪修緊急在背後擺了擺手!

  「但、但是承太郎先生應該不會把前輩當成女兒吧?」瑪修趕緊找補。

  我沉思:「說不准。」

  承太郎和阿爾托莉雅的篝火堆旁發出了可疑的木柴爆裂聲。

  「要是在那個年紀的話,那承太郎應該已經成家立業了吧。」我托著腮幫子,看著火焰劈啪,「我爸爸說,到了一定的年齡,人就會自然而然地改變想法,去做一些以前覺得自己根本不會去做的事情。比如會去買一棟屬於自己的小房子,找一個年齡相當的人結婚,找一個安穩的也許自己並不是很喜歡的工作,然後為了還房貸和車貸慢慢地把剩下不多的青春都消磨掉……」

  在和「安穩」完全不搭邊的旅途中,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起這些東西。

  可這些就是我在看到承太郎的那一刻,腦子裡蹦出來的微小火花。它們屬於那個曾經觸手可及、我們都習以為常的平凡的世界,充滿了悲嘆和歡樂的那個普通的日常。

  承太郎最終也還是會從一個勇猛銳氣的少年,變成眼角長著細密皺紋的叔叔。也許他也會和每一個普通人一樣,漸漸開始發現彎腰時有些力不從心,發現自己開始不了解現在年輕人的話題,某一天在日落後的小酒館,回憶起好像已經非常遙遠的年少時光。

  「……我覺得那樣很好,卻又覺得那樣不好。」我慢慢地把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側過頭去看瑪修,「我以為英雄永遠都應該是年輕的樣子。」

  不知道何時,坐在我身邊的那個人已經不是瑪修了。承太郎將他紫色風衣的後擺撩到身後,然後把手中烤好的魚遞了過來。

  「這種魚刺很少,而且已經烤熟了。」他說,「你今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墊一墊吧。」

  我沒有去接魚,而是輕輕地圈住了承太郎的手腕。

  「承太郎。」我問,「你41歲的時候,都在干什麼呀?」

  火光映照在承太郎的臉上,橙色的光芒將他已經不再充滿年輕膠原蛋白的臉龐照得格外柔和。他輕輕掰開我的手,將串著烤魚的木棒放進我的手心,再溫柔地合攏了我的五指。

  「41歲的我,確實會感到力不從心。」

  我小口啃著烤魚,魚皮已經被烤得酥脆,一口咬下去,鮮嫩的魚肉和脆熟的魚皮在我的嘴裡迸開少許,從心底升起了一種原始的安心感和幸福感。

  「那時候的我為了防止DIO的殘黨報復,很少和家裡人走動,也基本不和朋友們聯系……不如說,那時候的我已經沒有朋友了。」

  「就那樣,我走到了屬於我的末路。也許喬斯達家的命運就是和DIO永遠糾纏,但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也還在戰鬥。」

  他輕輕地,像是在問自己一般:「但我不知道,這樣的我,也能算是英雄嗎?」

  我咽下最後一口魚肚子肉,清了清嗓子。

  「承太郎獸,來。」我招招手。

  承太郎轉身面向我,臉上帶著點笑意:「怎麼了?」

  我舉起神聖計劃,嚴肅地說:

  「封印著歐拉力量的承太郎獸唷!我作為人類最後的御主立香命令你!」

  承太郎很配合地點頭:「請說。」

  「永遠不要懷疑自己!」我認真道,「永遠和攔在你道路上的家伙鬥爭下去!你才不是什麼可悲的孤獨的中年大叔呢,你是從17歲帥到41歲的替身使者偶像,我心裡最酷的英雄!」

  「還有……」

  我賭氣地一撇嘴:「什麼末路不末路的,人理都被魔術王那個王八蛋燒了,難道還有比這更絕望的末路嗎?咱們才不會被所謂的絕境打敗呢!我會帶著你一路衝到最後一個特異點,然後一拳把魔術王那家伙砸個稀巴爛!」

  阿爾托莉雅和瑪修似乎在我們背後一起小聲地鼓掌。

  承太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不發一言地、沉靜地看著我。一時之間我分辨不清他眼中波光閃閃的是他自己少見地流露出的情緒,還是只因為映照出了正在熊熊燃燒著的火光。

  「……遵命。」

  最終,他輕輕地這樣說。

  -------

  我們最終在電車裡休整了一晚,第二天我又恢復了精神,元氣滿滿地跳下車准備向著據說是丟失孩子其中一個所在地的洋館出發了!

  任務面板過了一夜並沒有發生改變,目前我所能看到的主線任務仍然是「尋找丟失的孩子們(0/8)」,不過根據神聖計劃所顯示的地圖,我們大概只要走上個一天就能到達那座洋館了。

  「如果路途中感到疲憊,就請說出來吧,Master。」阿爾托莉雅聽到我的計劃之後,帶著些擔憂,「您作為人類,和英靈的身體素質並不相同。身為英靈的我們並不會感到勞累,但是您不需要勉強跟上我們的進度。」

  「沒關系!」我自信滿滿,「我曾經可是一拳打哭了迪奧、帶著QB毀了孵化者老巢的超強御主藤丸立香!就這點路,完全不能讓我屈服!」

  瑪修用超小的聲音對阿爾托莉雅說:「如果前輩累了,承太郎先生和白金之星都會第一時間把她抱起來的。」

  阿爾托莉雅恍然大悟:「啊,就像是Acher和凜那樣——我明白了,Master!要是您有需要,我也可以背您!」

  我:???

  不是,等一下,什麼叫Acher和凜那樣!

  那樣是哪樣啊?!

  再說了你比我還矮個4釐米呢!我雖然總是叫二世老師和梅林加班的,但我在面對女孩子的時候也還是有良心的,根本做不出叫你背我的事情啊!

  「Master是在疑惑Acher和凜的問題嗎?」阿爾托莉雅顯然只解讀出我的一半困惑,她很善解人意地解釋起來:「他們是我之前參加冬木的聖杯戰爭之時所遇到的御主和從者。凜和Acher是一對很默契的主從呢。」

  我不免有些好奇:「冬木的聖杯戰爭?」

  於是阿爾托莉雅便開始為我們講了一段之前我在迦勒底的資料室已經看過的、發生在冬木的名為「聖杯戰爭」的傳奇故事。

  於是我被灌了一腦子目前正在迦勒底食堂做大家的好媽媽的衛宮先生的黑歷史。

  「我懂了,我懂Acher和凜到底是什麼關系了!」我嚴肅地點頭,「這麼看來,確實和我跟承太郎有些像呢!」

  承太郎:?

  我踏上道旁的一個小矮木樁,假裝自己正在從高高的大樓樓頂往下跳:「承太郎,接住我!」

  他只好展開雙臂,讓我順利地往他身上撲:「是,Master。」

  「你怎麼也突然開始管我叫Master了,一定是被Saber醬帶壞的。」我嘟囔著退開,「話說,承太郎,為什麼你在41歲的時候,反而著裝風格鮮艷起來了?你這條蛇皮褲,就算是我們學校最不良的男孩子都不會穿誒……」

  承太郎鎮定道:「是嗎?但我覺得還挺好看的。」

  我狐疑地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又瞥了一眼他腿上的那條蛇皮褲,最後決定等回到迦勒底之後好好問問喬瑟夫這家伙的審美到底為什麼天翻地覆。

  「我們也快走到存放著Saber醬進化秘密的地點了。」我拿出神聖計劃,調出3D全息地圖,對比著我們目前的位置,「我看看,應該就是……前方那個山洞吧?」

  走出樹林後,我們面前是法路易島正中高峰的側壁,在側壁之上,有一處很明顯並不是自然形成的山洞,而根據地圖的指示,那裡面就存放著阿爾托莉雅進化的關鍵物品。

  「總之先進去再說吧。」我很快就作出了決定。

  山洞內一片寂靜,聽起來裡面也並沒有什麼其余的人或數碼寶貝存在。經過了狹窄又漫長的甬道,最終,我們到達了一個人工挖出的開闊的大懸洞內,洞裡甚至還鑿出了幾個和外界連通的透光窗口,從那幾個小小的圓洞中,光線透出,形成了自然地追光,打在了洞正中一個小土台之上。

  土台上擺放著一枚小小的,漆黑帶有暗紅紋路的蛋。

  「這是……」

  阿爾托莉雅像是受到指引一般走上前,她緩緩地伸出手,用力從土台上將黑蛋拔出!

  霎時間,一道金光從我的神聖計劃中激射而出,直接照向了那枚黑色的蛋!伴隨著並不相同的BGM——這次不再是《BraveHeart》了這一次是第二部 的《BreakUp》——阿爾托莉雅的手不受控制地移向了她頭頂的呆毛!

  「我……我的手……」她顫抖著稍一用力,「啵」地一聲,將自己頭頂的呆毛拔掉了!

  「我不做藍呆毛啦,Master!」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裝甲進化!

  黑暗裝甲蛋,裝甲進化——

  ——阿爾托莉雅·Alter!

  「哼!」

  在光芒中緩緩降落的少女睜開了不再翠綠的雙眼,如今的她和在冬木時向我們發動襲擊的那位亞瑟王別無二致。她原本藍色的衣裙也隨變換成了黑色,銀鎧也為黑色所覆蓋,上面還勾畫著詭異的暗紅色紋路。

  就在瑪修和承太郎都下意識地擺出了戰鬥態勢時,失去了呆毛已經進化成黑暗形態的阿爾托莉雅冷冷地發話了——

  「喂,你就是我的Master吧?」

  我從承太郎背後探出頭:「是,沒錯,是我!」

  阿爾托莉雅·Alter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一點也不友善的笑容。

  「既然你是我的Master,那就拿出點Master的樣子來!被你使喚著跋涉了兩天,即使身為從者的我也不會就這樣輕易地再繼續前進了!」她命令道,「現在,給我拿漢堡來!」

  我:……?

  兜兜轉轉,竟然還是回到了「大不列顛魔術,阿爾托莉雅開飯了」上面來了嗎……

  ——梅林,果然還是你出來挨打吧!!!


第88章

  【數碼寶貝圖鑒】

  阿爾托莉雅·Alter

  成熟期數碼寶貝,由阿爾托莉雅與黑暗裝甲蛋裝甲進化而來。

  必殺技:EXCaliburMorgan

  進化路線:阿爾托莉雅·Lily-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阿爾托莉雅·Alter

  是一名冷酷無情的暴君,絕無憐憫之心的黑騎士。

  ——拿垃圾食品來!

  【支線任務】

  ·解鎖阿爾托莉雅全進化形態(3/10)

  -------

  拔掉呆毛之後的阿爾托莉雅變了。

  如果要我形容,那她原本的樣子應該就是性格板正的班級紀律委員,會一絲不苟地提醒你不要在自修課上交頭接耳,但是在老師來的時候也會悄悄捅你提醒。

  但拔掉呆毛之後,現在的阿爾托莉雅就是班裡最喜歡跟紀律委員作對的大姐大,上課吃零食下課尋釁打架,義薄雲天地把我劃分到她的勢力範圍中,熱衷於拿著黑色的聖劍平砍見到的所有對我們有攻擊意圖的數碼寶貝。

  「又來了一個!」用白金之星充當望遠鏡的承太郎實時播報,「有一個渾身燃燒著火焰的家伙從那邊的山上下來了!」

  我們在走出了海邊的森林之後,來到了一片炎熱的沙漠戈壁地帶。按照地圖顯示,跨越這片沙漠,再翻過一座小山頭,就能到達位於法易路島最高峰腳下的洋館了。

  但是在我們即將抵達那座被地圖標注為「密哈拉希山」的小山頭前,一個仿佛是由火焰構成的人徑直從密哈拉希山上衝下,狂笑著直奔我們而來!

  「燃燒吧,燃燒吧!將一切都燃燒起來吧——」

  在我們眼中,那是個遙遠的、從半山腰開始就一路向下的燃燒大火團,面對這樣奇怪的生物體,我開始擔心起來:「這家伙到底是什麼,火焰成精了嗎?」

  「這是火焰獸,據說是守護著密哈拉希山的數碼寶貝。」阿爾托莉雅即使是拔掉了呆毛,腦袋裡也還有被灌輸進去的關於數碼寶貝世界的知識,「不知道它為什麼突然從山上衝下來還想攻擊我們——不過是條雜魚,砍翻它!」

  還沒等我說些什麼,阿爾托莉雅就衝了出去,她高高舉起被污染的黑色聖劍,大喝一聲,彙聚起黑紅色的光芒、向著火焰獸直直劈砍而下:「去死!」

  火焰獸咆哮著舉起它燃燒的雙臂,企圖用這團赤紅色的火抵擋住聖劍的光輝。但阿爾托莉雅並沒有指望著這一擊就能簡單地擊垮它,她以迅捷的步法閃身來到火焰獸身前,一劈砸向砂石松軟的地面,然後借由地面反彈的力量再一次躍起!

  「看來她也發現異常了。」承太郎道,「你注意看,火焰獸的胸前有個異物。」

  我拼命睜大眼睛:「異物?什麼異物?啊,我看到了!沒想到這個火一樣的人也有胸肌——」

  承太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呀類呀類打賊。」

  「我真的看到了!」我發誓,「我看到一個黑色的東西好像卡在了火焰獸的前胸,那是什麼?」

  無論那是什麼,阿爾托莉雅都不會放過。她趁火焰獸抬起雙臂的這短暫的一剎那,提劍直接向它的胸口刺去!

  「給我出來!」

  她雙手握劍向下一擰,大力直接將那個卡在火焰獸胸膛中的黑色不明物體挑了出來!

  瑪修驚叫:「那是個黑色的齒輪!」

  黑色的齒輪旋轉著從火焰獸身體裡飛出,白金之星立刻高高躍起,舉起拳頭,大力將它粉碎:「歐拉!」

  失去了黑色齒輪的火焰獸委頓在地,阿爾托莉雅居高臨下地看著它,手中仍然緊握著聖劍,防止它再暴起傷人。但火焰獸在慢慢地爬起來之後,只是茫然地轉頭打量四周,嘀咕:「奇怪,我怎麼會到山下來呢?」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這片戰場,問:「你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了嗎?」

  「嗯,我原本是在山上看守著水源,可突然就飛來了一個黑色的齒輪……」火焰獸比劃道。

  「黑色的齒輪……」我總覺得這個劇本在哪裡見過,「這不就是經典的少年熱血漫畫或者魔法少女漫畫裡面可以控制人的某種道具嗎?」

  阿爾托莉雅一副很懂的樣子點頭:「就像是把呆毛拔下來一樣!」

  我:……不,這還是有區別的。

  她從善如流地改口:「那就像是被聖杯黑泥污染了一樣。」

  瑪修:什麼!聖杯裡面還有黑泥!?

  某不願透露姓名的安哥拉曼紐:啊那不然呢?

  見在火焰獸這裡也挖不出什麼情報了,我們只好跟還有點搞不清狀況的它告別,在密哈拉希山上補充了一些水,然後繼續翻山向著法路易島的最高峰進發!

  在一個全都是從者的隊伍,最舒心的就是趕路的時候永遠不用擔心腳程不快。阿爾托莉雅和承太郎這兩個正統從者就不用說了,正常的步速讓他們走出了競走的架勢。

  瑪修作為亞從者,身體素質也因為借給她力量的從者而被大大強化,掄雪花之盾就像玩一樣,穿著小高跟戰鬥靴也能輕松地趕上195釐米大長腿承太郎的腳步。

  這其中最菜雞的就是我了!

  不過我也完全不用擔心!因為我有無敵的白金之星!

  當我漸漸因為爬山而有些體力不支時,一雙手立刻掐著腰把我舉了起來,我只感覺到自己像是小時候被爸爸舉起來飛高高一樣,懸浮在半空中繼續向前飛。

  「謝謝你,白金之星。」我轉過頭,對把我提起來的替身真誠地道謝,「一會兒你可不可以舉著我玩點游樂項目?比如雲霄飛車,海盜船,還有碰碰車什麼的……」

  身為替身使者的承太郎感到了一絲嚴峻!

  瑪修也雙眼亮閃閃地抬頭看向我:「雲霄飛車是怎麼玩的呀,前輩?」

  阿爾托莉雅顯得很有見識地說:「那不就和騎龍一樣麼!」

  這下子我也感興趣了:「龍騎起來好玩嗎?」

  身為替身使者的承太郎感覺情況越來越嚴峻了!

  ——滴滴滴,白金之星游樂場開園了!

  承太郎和阿爾托莉雅發揮出從者的實力,全力向前奔跑,而白金之星就一手托著一個我,另一手托著瑪修,模仿著過山車的樣子在半空中疾馳、直上、直下、轉圈、俯衝——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我和瑪修幾乎止不住我們的尖叫和笑聲,白金之星盡職盡責地又提著我們來了一個原地翻滾,我揮著手快喘不上氣了:「太好玩了!我還要玩海盜船!」

  白金之星詢問地看向承太郎,他在短暫的沉默後說:「好吧,但是只能再玩一會兒,因為馬上就要到山腳了。」

  於是白金之星就又提著我們的衣領開始猛烈地前後搖擺起來,模仿劇烈擺動的游樂設施海盜船,我和瑪修尖叫著牽著手,就像是兩個一起去游樂場玩的小姐妹:「好高,好高啊!」

  阿爾托莉雅瞥了一眼額角已經沁出細密汗珠的承太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真是能縱容她們呢,這時候倒是很像老父親了。」

  「身為從者,讓自己認定的御主保持心情愉快也是很重要的。」承太郎平靜地說,「更何況,你不也一直自詡是立香的守護騎士嗎?」

  阿爾托莉雅瞪他一眼:「我沒說過。」

  「是嗎?」承太郎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那剛才說要帶她騎龍的是誰?」

  阿爾托莉雅發現這個家伙自從靈基變成41歲的樣子之後更加滑不留手了!

  社會人難道就是這樣的嗎!?

  就在我要求再試試碰碰車的時候,我們已經翻過了密哈拉希山,眼前便是法路易島正中央的最高峰,而目的地洋館便在我們前方這片樹林的深處。

  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白金之星把我和瑪修放下,我揉了揉因為一直大笑而有些僵硬的臉蛋,嘟囔道:「哎,我好久沒去游樂園了呢。之前在橫濱也沒有遵守約定帶瑪修去吃金拱門……下次咱們要是去的特異點還是現代都市,我一定帶你一起去游樂園玩!」

  瑪修拉著我的手,臉頰紅撲撲的:「好的,前輩!」

  阿爾托莉雅用黑色的聖劍掃開前面攔路的雜樹,看起來一點也不在意我和瑪修的談話。但是過了一會兒,當我提到麥旋風和香芋派的時候,她用很小的聲音問:「金拱門是什麼?」

  「金拱門是一家快餐連鎖店,他家的巨無霸漢堡很好吃!」

  阿爾托莉雅澄黃色的眸子立刻閃爍起來:「巨無霸漢堡,聽起來就很好吃!嗯,決定了——作為御主,你有責任帶著我一起去吃漢堡!我要加起司和牛肉餅!」

  「好喲!」我滿口答應,「到時候咱們可以點一個大套餐,一定要加上麥趣雞盒!金拱門的炸雞也很好吃,把炸得酥脆的雞翅中放進嘴裡嘎嘣一咬,你能感覺到油脂的香氣在口腔裡爆裂開來,這之後再迅速吸一口氣足足的冰可樂——」

  阿爾托莉雅非常嚴肅地問:「那麼,Master,這樣好的金拱門在哪裡可以找到呢?」

  我攤了攤手:「至少在這個數碼寶貝世界沒有吧……」

  肉眼可見地,我看到阿爾托莉雅原本高漲的情緒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她抿著嘴轉身繼續向前走:「好吧。」

  我只好安慰她:「也許咱們能在這個世界碰到一間金拱門呢?畢竟這個世界連電車、電話亭和電線杆子都有——你看,前面還有洋館呢!」

  的確,那座地圖上指示的洋館就在我們眼前。在逐漸昏暗天色的映照下,洋館像是一間安全的避風港一樣,大門洞開地等待著我們的到來。

  「其中一個丟失的孩子就在這裡面了。」我拍拍手,「不過這棟洋館看起來也挺可疑的,大家不要放松警惕,互相照應著一起進去吧!」

  承太郎沒說什麼,他走在了隊伍的最前方,阿爾托莉雅則壓陣走在最後,將我和瑪修兩個人保護在中間,就這樣以一個最為安全的陣型警戒著走進了洋館。

  ……

  洋館看起來並不陳舊,裡面的設施一應都是新的。寬闊的大廳是標准的西式風格,有兩道對稱的扶梯直通二樓。大廳的牆壁上掛著裝飾用的油畫,上面繪著一名六翼的金色長發天使,手持權杖,嘴角下撇,看起來面有怒色。

  「這張畫看起來挺有意思。」阿爾托莉雅多看了兩眼那幅油畫,「這是天使獸,並不是宗教中的天使。它是據說完全屬於善的數碼寶貝,但是數量很稀少,輕易是見不到的。」

  「入鄉隨俗,看起來數碼寶貝世界的畫也只能畫數碼寶貝了。」我好奇地湊近,「這個天使獸也會侍奉什麼天主嗎?還是說這只是借用了宗教的某種概念?」

  「沒有什麼天主。」

  我聽到一個明顯不屬於我們當中任何一個人的聲音輕輕道:「只有愚蠢又貪婪的被選召的孩子,還有他們的同伴罷了。」

  一只漆黑的尖爪猛然抓破了油畫,伸長了細瘦的手臂直衝我的面門!我連忙向旁邊閃躲,阿爾托莉雅揮著聖劍就砍了上來:「什麼垃圾也敢來偷襲了?!」

  漆黑之爪縮回了油畫內,就在我以為這家伙暫時隱匿起來之後,一雙黑色的蝠翼突然撐破了畫框,崩裂了整幅畫布!

  一個紅眼的惡魔從天使的油畫中赫然現身!

  「是惡魔獸。」阿爾托莉雅低語道,「這家伙陰險狡詐,實力不弱。它的爪子能夠自由伸縮,很危險,小心點,Master!」

  「呵呵呵呵呵,你們是來救那個孩子的吧!」惡魔獸赤紅的雙眼看向洋館二樓,「他可是一來到這個洋館就找地方睡下了,睡得非常香呢!」

  孩子!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洋館二樓,那裡有好幾個房間,我猶豫了幾秒,最終決定:「瑪修!你留在這裡輔助阿爾托莉雅醬,我和承太郎上去看一看!」

  瑪修應道:「好!請多加小心,前輩!」

  白金之星抱起我,非常輕松地一躍就跳上了洋館的二樓,承太郎也緊隨其後,輕巧地落地。

  阿爾托莉雅用聖劍「乒乒乓乓」地在惡魔獸身上砍出了好幾道傷口,我不太擔心擁有EX咖喱棒的她。眼前這條走廊上有幾個房間的門,我一一推開,發現門後竟然是面積不小的浴室,衛生間,甚至還有棋牌室!

  「這簡直就是轟趴專用別墅啊!」我感慨道,推開了最後一扇門,「那個孩子……會在這裡嗎?」

  果然,最後一扇門後便是臥室。

  整整齊齊碼放著8張小床的臥室中,一個金發綠衣、看起來只不過六七歲大小的小男孩趴在床上,睡得香甜。

  就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剎那,眼前的任務面板進行了更新。

  【主線任務】

  ·尋找丟失的孩子們(1/8)

  已找到[高石武]!

  獲得獎勵:解除天使獸的封印

  什麼——

  洋館地底產生了古怪的震動,阿爾托莉雅腳邊的地板毫無預兆地裂了開來,她立刻拉著瑪修退開,閃身也一起從樓梯上跑到二樓:「Master!這座洋館底下有什麼要跑出來了!」

  燦爛的光芒從地板的裂縫中漏出,惡魔獸原本向我們伸來的地獄之爪在中途被迫停滯,它不可置信地低語:「天使獸?你不是已經化成數據了嗎!」

  在光芒之中,潔白的羽毛飄飄蕩蕩地落下。

  像是從雲端傾斜而下的天堂之光一般,昏暗的洋館被照亮。油畫上的六翼天使振翅降臨於此地,手執權杖,凜然立於惡魔獸身前。

  一如當初。

  「因為守護阿武正是我的使命。」天使獸的手中團聚起了赤橙色的火焰,「因為再一次打倒你,也正是我的使命。」

  「再一次接受審判吧,惡魔獸。」


第89章

  天使獸的拳頭上燃燒著赤橙色的火焰,他高高舉起拳頭,像每一個少年冒險漫畫裡面一樣吶喊出必殺技的名字——

  「天堂之拳——!」

  惡魔獸徒勞地用他的利爪抵抗:「你忘了上一次你是怎麼消失的嗎?不要自不量力了,僅憑接你的力量是無法打敗我的!難道你還想重蹈和我同歸於盡的覆轍嗎?!」

  「當然不會了!」天使獸狠狠地揮出他的拳頭,「因為這一次我們還有別的同伴!」

  在他身後,阿爾托莉雅也舉起了聖劍,赤黑色的光芒閃爍,她眼中帶著輕蔑,雙手握著大劍猛然向下劈砍——

  「誓約勝利之劍·Morgan!」

  集合龍之力量的超高濃度魔力凝集於劍尖一點,然後頃刻間轉化為光束,狂暴而蠻橫地豎劈而下,將惡魔獸的腹部直接洞穿!

  「——一個成熟期也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笑死人了!」

  阿爾托莉雅的黃瞳中燃燒著不容錯認的憤怒!

  「事到如今你還不懂這個世界的規則嗎?進化就是一切,等級壓制之下,你沒有活路!放到英靈座上也只是區區銅卡從者的貨色,竟然也敢當著我的面攻擊Master?!」

  在阿爾托莉雅和天使獸的雙重攻擊下,惡魔獸的身體出現了崩解,數據從他的傷口中迅速散逸,紅瞳的惡魔臨死前仍不甘地伸出爪子想要抓撓:「明明、明明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為何還會敗北……」

  我小聲說:「也許因為你身為惡魔獸,卻不能做惡魔人。」

  瑪修:「什麼?惡魔人是什麼?」

  於是我悄悄地開始給瑪修科普:「惡魔人就是……阿勒哇,打雷打?打雷打?打雷打?阿勒哇Devil,Devilman——Devilman!」

  阿爾托莉雅沒聽到我正在用鬼畜歌曲精神污染純潔的小茄子瑪修,嘲諷惡魔獸道:「剛才我不是都跟你說了麼,在數碼寶貝世界,等級壓制就是一切!」

  「區區成熟期就乖乖地當新手村BOSS吧,不要妄想著能夠攔住所有人了!」

  惡魔獸哀嚎著在光點中徹底數據崩散了。我看著四下飄去消失不見的數據,若有所思地眨眨眼睛。

  「Saber醬說得對。」我認真地轉過頭對承太郎說,「等級壓制確實很重要,我覺得我有必要把聖杯給你,把你喂到100級了。」

  承太郎無可無不可地說:「好,但是你的QP還夠嗎?」

  「不夠的話就讓喬瑟夫去繼續打種火嘛。」我隨意地一揮手,「反正有二世老師和梅林在,寶具連發也是很輕松就能辦到的事情!」

  加班二人組:?!

  莫名其妙也要開始加班給外孫肝QP的喬瑟夫:OHMYGOD

  在惡魔獸消失之後,天使獸和阿爾托莉雅也被柔光所包裹,當光芒散去之後,天使獸退化成了一只長著翅膀的胖乎乎小動物,而阿爾托莉雅也重新長出了呆毛,一襲藍裙,臉頰紅紅地抬頭望向我。

  「Master,對不起。」她羞赧地說,「剛才,剛才我變成黑色的樣子之後,對您說了許多不合適的話……」

  而那只長著翅膀的小動物撲閃著飛上了二樓,直撲我們身後的臥室:「阿武——!」

  「巴達獸!」

  我轉過身,原本沉睡的小男孩已經醒了過來,他迷迷糊糊地接住了向他懷裡撲的巴達獸,有些困惑:「為什麼我會睡在這裡?哥哥和太一哥哥他們呢?」

  「他們都被分開了!只有我們被留在了法易路島上!」巴達獸蹭著阿武的臉,「我好想你啊,阿武……」

  我看著這一幕令人感動的畫面,向趕到二樓來的阿爾托莉雅也展開雙臂:「我覺得我們之間也有必要進行一下被選召的孩子和她的同伴之間的感情交流!」

  阿爾托莉雅:………………

  香哥,不要啊!!!

  -------

  阿武確實是走丟的夏令營8個孩子中的一員,他說他和其他孩子們在寺廟躲雪時,被同樣的光束砸中,撿到了神聖計劃之後就被莫名出現的大浪卷入了數碼寶貝世界。

  「我們來到這個洋館,本來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的,但是等我醒來的時候,哥哥他們已經不見了……」

  阿武眼眶有些紅,阿爾托莉雅和瑪修都有些手足無措,承太郎卻很熟練地把他抱了起來,拍拍後背哄道:「我們會幫你找到哥哥的。」

  也許是承太郎身上的某種「爸爸能量」太過強烈,阿武很快就在他懷中感到了安心,摟著他的脖子問:「承太郎叔叔,你和立香姐姐、瑪修姐姐也都是被選召而來的人嗎?你們的數碼寶貝呢?」

  我眨眨眼睛看向阿爾托莉雅,阿爾托莉雅有些緊張,但阿武他看向了蹲在瑪修肩頭的芙芙,很快就自顧自地得出了結論:「啊,你們的數碼寶貝是這只小貓嗎?它好可愛啊!」

  芙芙:「芙啾!」

  「呃,沒錯,它是芙芙獸!」我立刻說,「芙芙可是很強力的數碼寶貝哦!是不是?」

  芙芙:……確實是獸,也沒錯。

  竟然糊弄過去了!

  找到阿武之後,我們也沒著急動身,而是在洋館先休整了一晚。好在這間洋館不僅有住宿的地方,甚至還提供了食物。阿武說這些都是由惡魔獸變出來的,原本是為了當做誘餌引誘他們進來。於是我懷著感恩的心,一邊在心裡唱著《惡魔人》一邊大口吃著源源不斷會自動補充的牛排。

  令人欣慰的是,阿爾托莉雅在長出呆毛後很快就恢復了原本的樣子,也不再糾結自己黑化後的舉止,認認真真地吃了5碗飯。

  當我們都放下碗筷之後,看到阿爾托莉雅還在一臉認真地給自己添飯,我不由得生出了某種類似於慈母的心態。

  好吃嗎?夠吃嗎?多吃點!

  衛宮媽媽,我終於可以理解你了!

  看著阿爾托莉雅吃的這麼香,是個人都會感到幸福!

  吃完晚飯之後我們衝去二樓的浴室洗澡。阿武年紀還小,但是有承太郎帶著他洗我很放心。

  實際上最需要注意的人是我。

  男女浴池當中只有一堵牆隔開,我能清晰地聽見男浴池那邊的動靜,還能聽見阿武稚氣地問承太郎:「承太郎叔叔,我怎麼樣才能長到你這麼高啊?」

  然後就是他倆踏入浴池的水聲,承太郎溫聲回答道:「多睡覺,好好吃飯補充營養,記得多鍛煉,你就可以長高了。」

  「承太郎叔叔,你的肩膀上怎麼有個小星星啊?」

  「這是個胎記。」

  「承太郎叔叔你的胳膊好粗哦,捏起來硬邦邦的!這就是肌肉嗎?」

  「是啊。」

  「阿武也想要肌肉!有了肌肉就可以打飛壞人啦!」

  「那阿武可以從明天開始多吃東西多鍛煉。」

  ……

  「Master。」阿爾托莉雅試圖勸阻我,「您不適合去男浴池洗澡。」

  我眼睛瞪得像銅鈴:「我什麼時候說要去男浴池洗澡了?」

  「……您都快整個貼在隔斷牆上了。」阿爾托莉雅很直白地指出,「在入浴前我檢查過,男女浴池之間並沒有差別,兩邊的池子都是一樣的大小和深淺,水質也沒有任何分別。您可以不必懷疑洗浴的品質。」

  騎士王和瑪修浸泡在熱水中,只露出兩顆頭在水面上,因為熱氣,她們的臉也都是紅撲撲的。阿爾托莉雅頂著一條毛巾在頭頂,她的呆毛卻非常堅強地在毛巾的重壓下依舊挺立,時不時還跟著阿爾托莉亞的動作晃上幾晃。

  因為害羞,我的從者們都在身上額外裹了一條大浴巾,雖然我是不介意,但是看到她們這樣,我也從善如流地裹著大浴巾下水了。

  幸虧有這條浴巾,因為現在我幾乎把上半身都貼在隔斷牆上,像一個變態一樣聽著男浴池那邊的動靜,有一大半的身子都露在了水面之上。

  瑪修悄悄湊到阿爾托莉雅身邊說了幾句話,騎士王的表情從不解變為恍然,又從恍然變為理解,最終她向我點點頭:「既然這是Master的心願,那作為您的騎士,我必將為您完成!」

  我有點懵:「啊?」

  「今天您一定能看到只穿著褲頭的承太郎先生!」阿爾托莉雅「呼啦」地向我這邊游來,我感覺到水下有人拽住了我的腳脖子,緊接著就是她出水的巨大動靜,「嘩啦」一聲,一陣天旋地轉——!

  「大不列顛體術!」阿爾托莉雅大喝一聲,「圓桌遠投——!」

  為——什——麼——

  梅林你到底——教了Saber醬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嘩啦!!!」

  預想中的落水並沒有到來,我在慌亂中伸手亂揮,一把又拽掉了阿爾托莉雅頭上的呆毛!

  ——阿爾托莉雅,再次進化!

  阿爾托莉雅·Alter,時隔兩個小時,再次到來!

  黃色眼睛的Alter醬舉著我,一副有些沒搞清狀況的樣子。她緩緩將我放下之後,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裹著的大浴巾,然後抬起頭看向我。

  「為什麼洗澡的時候還要裹浴巾?」她問。

  我:………………

  明明就是你因為害羞率先提出來的好嗎?!

  「身為Master和Servant,我覺得我們之間完全不需要這一條浴巾。」說著她就向我伸出手,「對了,你剛才是想到隔壁去嗎?好啊那就光明正大坦坦蕩蕩地去吧,來我幫你先把浴巾解了再把你扛著送過去——」

  我立刻使出了自己在小學學到的游泳技術飛速逃到岸邊:「你給路噠喲!!!」

  ——無論是哪個阿爾托莉雅醬,當為御主著想的心太過強烈的時候,也會發生著這樣的恐怖情況呢!!!

  ……

  隔壁男浴池。

  「承太郎叔叔,隔壁為什麼那麼吵啊?」

  「……呀類呀類。只是某個人又在折騰了而已。要搓背嗎?」

  「要!謝謝承太郎叔叔!」

  女浴池適時發出了某聲熟悉的慘叫:

  「我也要承太郎給我搓背——」

  「好啊,Master如果這樣需要了,我也可以幫你搓。EX咖喱——」

  「要出人命的,要出人命的,瑪修救命啊!!!」

  「抱歉啊前輩,不知道為什麼,我體內的靈基告訴我看著王這麼活潑是件好事呢……」

  「怎麼會這樣!十萬月廚百萬王廚這句話竟然是真的嗎?!等等,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


第90章

  惡魔獸雖然實力很菜,但是他布置陷阱倒也算是盡心盡力,洋館內的床褥也都是干淨整潔的,枕頭松軟,我洗完澡之後幾乎是一挨上去就睡著了。

  第二天,洋館一樓的食物仍然安然存放著。我們在吃過早飯之後,阿武用餐巾裹好幾塊小面包裝進他的小包,認真地表示在數碼寶貝世界他們平時就一直缺少食物,遇到合適的能入口的東西一定要好好保存,然後隨身帶走。

  受阿武的啟發,我們每個人都在身上帶了一點吃的。在准備完畢後,我再一次開啟了手中的神聖計劃,它的地圖已經標注出了下一個孩子所在的地點。

  我用兩指縮小3D地圖的比例,旋轉法路易島的模型,卻怎麼也找不到第二個代表丟失孩子的小光點了。

  「在島之外其實還有大陸哦。」巴達獸撲閃著翅膀提醒,「立香姐姐可以試著往外看看呢。」

  啊?!

  原來這不是一個類似「集合吧動物森友會」的無人島游戲?!

  我被世界觀的擴充驚到了,在繼續縮小比例尺之後,終於,我在法路易島的周邊看到了名為「沙拔」的大陸。

  「法路易」音似「File」,而「沙拔」音似「Server」,一個是文件,一個是服務器。

  如果我們所在的這個地方真的是一個網游,那游戲開發是真的沒什麼想像力和創造力,連取名字都這麼簡單粗暴。

  在廣闊的沙拔大陸上,我不僅看到了代表著丟失的孩子們的7個光點,還看到了代表著能夠使阿爾托莉雅進化的其他裝備,其中有一個竟然就在法路易島和沙拔大陸之間的海峽中。

  「看來接下來我們得出海了。」我說,然後我和瑪修同時看向了承太郎,「幸虧我們當中有一個專業人士!」

  阿武小聲問:「承太郎叔叔很擅長駕船?叔叔是漁民嗎?」

  我愣了一秒之後爆笑出聲。

  「漁民!」我笑得打跌,「漁民承太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潮汐海靈,每日拿著魚叉出海,然後演繹海明威先生的《阿強與海》哈哈哈哈哈哈哈——」

  承太郎「啪」地摁住我的肩膀,溫和地對有點不知所措的阿武說:「不,我是一個專職於海洋生物學研究的海洋冒險家,比較擅長在海上生活。不過我確實能夠捕魚……別笑了,立香。」

  我擦掉笑出來的眼淚:「唔,噗噗,我只是想到你捕魚的樣子就覺得很好笑嘛!」

  承太郎無奈地輕輕掐了一把我的臉:「為什麼覺得好笑?」

  「因為你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我很帥氣』的氣場,感覺和捕魚這種很樸實的行為不符——啊,你剛才是不是掐我臉了!」

  承太郎咳嗽一聲,轉移話題:「既然選擇出海,那我們需要一艘能夠越過海峽的船。阿爾托莉雅,巴達獸,你們知道這座島上哪裡有類似於船的東西嗎?」

  巴達獸落到了阿武頭頂,奶聲奶氣道:「我認識海裡的巨鯨獸,那是一只很溫和的數碼寶貝,它應該可以帶我們穿越海峽的。」

  這一回幾乎不用我動員,承太郎就迅速起身走向了洋館門口:「事不宜遲,我覺得我們現在就應該去海邊了。」

  ……

  「我現在很懷疑,承太郎他跟我說自己沒有朋友是因為他把自己的愛都給了鯨魚和海豚。」我悄悄對瑪修說。

  瑪修也小聲回答道:「我覺得承太郎理想中的女性應該是小美人魚呢!」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唔……美人魚那種有些難辦啊……」

  白金之星再一次從背後把我拎了起來:「歐拉。」

  「食堂破辣醬,你說承太郎是不是喜歡小美人魚?」我伸手拍拍白金之星毛絨絨的腦袋,「那種紅色頭發綠色魚尾,身上穿著紫色貝殼的小美人魚?」

  承太郎:……紅色頭發,綠色魚尾,這種配色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櫻桃愛好者:?

  從洋館到海邊路程也不算太遠,阿武很熱心地提出可以讓天使獸送我們一程,於是我們目睹了一場比較正統的數碼寶貝進化。

  阿武也擁有一枚神聖計劃,不過他的神聖計劃不能當地圖和圖鑒使,只能夠發揮出最原本的力量,那就是進化,同時還能再進化過程中放歌。

  ——沒錯,那就是我們最熟悉的《BraveHeart》!

  巴達獸進化——

  天使獸!

  振翅的六翼天使緩緩降落,他伸手抱起了阿武,另一只手從白金之星手中接過了我,然後他向著其余三位從者點點頭:「我們先去海邊了。」

  我向承太郎他們揮手:「你們加油趕上來啊!」

  已經長出了呆毛的阿爾托莉雅點點頭,她對瑪修說了一句什麼,而後腳下一點,竟然像是學了輕功一般向前飛掠而去,速度竟然不輸有翼飛行的天使獸!

  這難道就是從者們真正的力量嗎?!

  我還擔心了一秒瑪修和承太郎會不會跟不上,結果他們兩個也像是腳底安了推進器一樣,「噌噌」向前衝。更好笑的是他倆的跑步姿勢非常奇怪,都是雙手撇在身後,身子前傾,這樣子讓我想起了某部非常熱門的漫畫……

  ……是你嗎,鳴人!這就是忍者的跑步姿勢啊!

  當天使獸到達海邊,將我和阿武放下到松軟的沙灘上時,我還在腦補頭戴木葉忍者頭帶的承太郎結印的樣子,然後自顧自地咯咯笑了起來。

  承太郎走到我身邊,拍拍他蛇皮褲上沾到的沙土,有些奇怪地問:「你又想到什麼了?」

  我衝著他擺出千年殺的手勢:「吃我一招!禁忌的木葉體術·千年殺!戳戳戳戳戳——」

  承太郎抓住我的手腕,輕輕晃了晃:「你在模仿忍者嗎?」

  「沒錯!」我本來還想跟他講講火影的故事,但是再一次退化了的巴達獸和阿武已經來到海邊,開始大聲地呼喚起來:「巨鯨獸——!」

  「巨鯨獸——!」

  隨著兩個孩子稚嫩的喊聲,海洋深處傳來了悠悠的回應:「我在——」

  「嘩啦」!

  巨大的海浪掀起,一只頭部覆蓋著堅硬黑色甲殼鯨魚緩緩地從海面上浮出,它拍打了一下巨尾,發出了一聲悠遠又響亮的鯨鳴。

  「阿武,巴達獸,好久不見。」巨鯨獸悠悠道,「你們身後的人類,也是你的同伴嗎?」

  「沒錯,立香姐姐他們是來幫我找哥哥的!」阿武揚起小臉,向巨鯨獸揮手,「這次我們還是想要拜托你,幫忙把我們帶到沙拔大陸上去!」

  巨鯨獸很痛快地答應了:「好,這個季節我正好也要到大陸上去,順著洋流很快就能到達。你們都到我的背上來吧,大概在傍晚就能看到陸地了。」

  承太郎簡直是迫不及待地上前,他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巨鯨獸覆蓋著頭部的堅硬外殼,喃喃地輕聲低語:「這應該是全新的品種,至少地球上並沒有任何一種鯨魚頭上有殼……」

  我不得不叫白金之星:「把你們博士拎到巨鯨獸背上來吧,我覺得他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要在迦勒底給他安排一下《小美人魚》鑒片會了!」

  所有人都在巨鯨獸背上坐定後,巨獸長鳴一聲,擺動魚尾,向著沙拔大陸的方向前進!

  -------

  大概在下午兩三點左右,巨鯨獸游到了地圖上顯示著阿爾托莉雅另一樣進化裝備的地方。這片海域目前看來風平浪靜,並沒有任何異狀。我拿出神聖計劃再三確認了地點之後,猶豫地看向阿爾托莉雅:「莫非這樣裝備在水底下?」

  「抱歉,Master,我因為仙女的祝福並不能下水。」阿爾托莉雅歉意道。

  承太郎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取下帽子放到我懷裡:「那,我下去看看吧。」

  我抱著他的外套和帽子,看著承太郎露出混血兒標志性的一頭黑色卷毛,活動活動四肢,然後「噗通」一聲跳了下去。

  「啊,真擔心他在水下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我把他的紫色星星帽戴在頭頂遮陽,然後拎起他外套的袖子,撲棱撲棱晃著去逗阿爾托莉雅:「對了!Saber醬,你剛才說的『仙女的祝福』是什麼啊?」

  阿爾托莉雅解釋道:「湖中仙女曾經給予過我祝福,能夠讓我在水上作戰。*不過相應地,我也失去了游泳的樂趣。」

  (*注:《衛宮家今天的飯》中Saber倒是下水玩了,但是官方吃書不算吃書!)

  瑪修若有所思,而我和阿武都雙眼放光。

  「來一個!來一個!」我拍手道。

  阿爾托莉雅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然後輕輕地從巨鯨獸背上滑下。就在她即將落水的那一刻,她的靴底漾起了金色的波紋,騎士王迅速站穩,然後猶如海浪仙子一樣在平靜的海面上緩緩步行,金色的水波在她腳下一圈一圈地蕩開。

  「看起來……就是這樣。」她說,「在某些場合確實很實用。」

  我和阿武拼命鼓掌:「輕功水上漂!」

  阿爾托莉雅有些羞赧:「這沒什麼的……」

  她應我們要求在海上又來回走了幾圈,還小心翼翼地接過阿武在水上跑了一小會兒,阿武興奮得臉都通紅,當我把他接回巨鯨獸的背上時他還有些戀戀不舍:「阿爾托莉雅姐姐的懷裡好香哦。」

  我也期待地伸出雙臂:「我也要香香的阿爾托莉雅姐姐抱抱!」

  阿爾托莉雅這回臉比阿武還紅:「不要這樣,Master……」

  我還想說些什麼,但下一秒,異變突生。

  自海底突然激射出一道燦爛無比的白光,我的神聖計劃也相應地亮了起來,代表著裝甲進化的BGM驟然響起——

  《BreakUp》!

  Getbreakup!Tobreakup!新ウゆFighter!

  本當ソгЖсэイ——

  是全新的裝甲蛋!其名為——海浪裝甲!

  白金之星攔腰帶著承太郎從水中高高躍起,在我們面前的,已經不再是穿著白襯衫和蛇皮褲的海洋學博士了!

  現在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是穿著沙灘褲、上身精光的女性幻想中最完美的男人!

  ——17歲的泳裝男子高中生!

  空條承太郎·泳裝靈衣,參上!

  我看著那個踏著海浪向我們游來的男人,只感覺到鼻尖一股熱流湧下——

  「前輩,你流鼻血了前輩!!!」

悠于 2020-7-16 22:55

第91章

  當承太郎回到巨鯨獸背上,並且把海藍色的海浪裝甲遞給我的時候,我還在狼狽地擦著鼻血。

  「你受傷了?!」承太郎看到我一手一臉血的樣子,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立刻彎腰來查看我的情況,「剛才發生了什麼?你沒事吧?」

  我看到承太郎漂亮的上半身向我越湊越近,原本有凝固趨勢的鼻血又開始向外噴了!

  「前輩前輩,你快把頭仰起來!」瑪修急忙扶起我的後腦勺,「承太郎先生,前輩突然流鼻血了!」

  承太郎嘆了一口氣,他伸手輕輕捏住我的鼻梁,也不在意指尖沾上血污,按壓我的鼻翼兩側,然後他吩咐白金之星:「你去掬一點水來。」

  白金之星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小捧水湊到我身邊,承太郎沾了些水在我的額頭,然後又抹了一些在我的脖頸上:「冷敷個大概5分鐘之後就能止血了。你剛才是磕到鼻子了嗎?」

  我仰著臉說不出話,只能直愣愣看著再一次變回年輕模樣的承太郎,想笑又怕牽動破裂的毛細血管,只能含混地說:「我的心被磕了一下,誰知道流血的是鼻子。」

  白金之星幫我用海水一根一根洗干淨染上血的手指,聽到這句話之後他有些困惑地歪歪頭。

  阿武扯扯阿爾托莉雅的袖子:「姐姐,立香姐姐剛才為什麼磕到心啦?」

  不懂人心的王:……唔,這她也不太明白!

  還是瑪修被自己的靈基催促著去給阿爾托莉雅解釋:「因為前輩看著承太郎先生看呆啦。」

  我被迫仰頭仰了大概十分鐘鼻血才止住,承太郎又重新戴上了他原先在我這裡保管著的帽子,披上了外套,無奈地說:「下次小心一點,別又磕到了。」

  我鼻子裡塞著兩截餐巾紙,囔囔地回答:「一般我說『磕到了!』的時候都是看到諸如喬瑟夫和西撒親親熱熱地湊在一起什麼的……啊,當我沒說!」

  承太郎(警惕):啊?

  即使披上了外套,承太郎站起來之後,他的上身和沙灘褲下修長筆直的雙腿還是很吸引人的目光。我努力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要再多看,多看又會流鼻血,一邊哼哼唧唧地湊到瑪修身邊:「唉,某些人的魅力實在是太大了,竟然讓我付出了血的代價!」

  瑪修忍著笑:「應該是只對前輩的吸引力大吧?」

  「瞎說。」我擺弄著手中的神聖計劃,「在上個特異點,我們在見瀧原中學的時候,我們根本都沒有完整地上過幾天課,他就收到了好幾封情書——哦,他們JOJO家的每個人都收到了。」

  這就是該死的遺傳!

  阿武好奇地湊了過來:「立香姐姐,剛才承太郎叔叔下水撈了什麼東西上來啊?」

  「現在要叫承太郎哥哥了哦。」我隨口道,然後拿出神聖計劃給他看,「剛才他撈到了一個裝甲蛋,裝甲蛋可以讓數碼寶貝進行裝甲進化。不過看起來它也有讓不是數碼寶貝的人擁有變換靈衣的功能。」

  阿武看起來有些想要我試試這個功能,於是我隨手對著自己照了一下:「海浪裝甲,進化——」

  我原本真的只是隨口一說。

  真的。

  沒想到我的神聖計劃再一次播放起了《BreakUp》的進化曲——沒想到你這小玩意兒竟然和瑪修的萬能mp3有功能重合——然後我就被閃耀的白光包裹,等光芒散去之後,我感覺到身上涼嗖嗖的,而瑪修和阿爾托莉雅都震驚地瞪圓了眼睛,阿武「啊呀」地大叫一聲,承太郎則迅速地把外套脫下來蓋到了我頭上——

  我,被強行換上了橙色的比基尼,手邊竟然還附贈了一只透明游泳圈。

  這套比基尼竟然還是魔術禮裝款的,一技能是給全體加綠魔放,二技能是單體無敵貫通,三技能是單體加生命加NP,放在綠卡隊應該也挺好——

  不對!問題不在於這裡!

  這只裝甲蛋難道真的可以無差別給人換上泳裝靈衣嗎?

  當我看向瑪修和阿爾托莉雅之後,她們兩個似乎也意識到了接下來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了。

  「一起享受熱情的海岸吧。」我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道,「海浪裝甲,進化!」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裝甲進化!

  海浪裝甲——

  職階變更·Archer,阿爾托莉雅·Vivian!

  降臨於海灘的夏日之王!這一次手中拿著的是聖劍和水槍,一起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水槍大戰吧!

  ——這一天,女孩遇到了泳裝!

  光芒散去,瑪修和阿爾托莉雅都換上了潔白的泳衣,只不過她們兩個身上都有一件起到了遮蓋作用的外套,似乎就只有我被海浪裝甲無情地剝奪了御寒的機會。

  我揪著身上屬於承太郎的外套,第一千次感謝這枚懂人心的海浪裝甲。

  要是它給我分配的是魯魯夏威的那套黑皮墨鏡橙色襯衫上衣的魔術禮裝,那我就撈不到這件外套,也看不了不穿外套的承太郎了!

  海浪裝甲:不用謝!

  「姐姐們穿著泳衣都好漂亮啊!」阿武由衷地感慨,「看起來很適合在海灘邊玩呢。」

  巨鯨獸隆隆地回應:「沙拔大陸就在前方,你們很快就能在海灘上玩耍了。只不過沙拔大陸的海岸線最近不是很太平,你們要小心。」

  果然,大概過了一刻鐘左右,代表著陸地就在不遠處的海鳥們盤旋著出現在了我們的視野當中,沙拔大陸漫長的海岸線也漸漸地在我們面前展露出全貌。

  瑪修輕輕地感慨了一句:「雖然出海的體驗很新奇,但是在看到陸地的時候,我還是會有一種回家的安心感呢,前輩。」

  我無言地點頭以示贊同。

  巨鯨獸在靠近沙灘前就停了下來,他說這一片海灘太淺了,如果再靠近的話也許會擱淺。承太郎在觀察了水文過後得出了和巨鯨獸一樣的結論。於是阿武再一次讓巴達獸進化為天使獸,然後由天使獸帶著我、瑪修和阿武先行上岸。

  阿爾托莉雅因為身上有湖中仙女的加護,她能直接在水上步行;承太郎則「噗通」跳進了海裡,舒展他健美的身軀,劈波斬浪地直接游泳靠岸。

  我趴在天使獸的肩膀上,從半空中望下去,看著承太郎游泳的矯健身姿,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鼻子可能又要不好。

  我覺得我得隔空用意念上一下「JO乎」,提問:

  「如何在我喜歡的完美身材的人面前控制住自己的**」

  ·空條承太郎Ocean·(海洋類話題優秀回答者):

  謝邀,我建議不要控制。

  (提問者)·藤丸咕噠噠·(FGO手游類話題優秀回答者):

  你這個罪惡的男人!

  -------

  我們順利地上岸後,我查看了一下神聖計劃,發現地圖實時更新,將我們的地點切換到了沙拔大陸上。

  在這片大陸上有四個代表著丟失的孩子的小紅點,不過再沒有屬於能夠讓阿爾托莉雅進化的裝備的小藍點了。

  其中,離我們最近的一個小藍點就在這片沙灘上。

  「那個丟失的孩子就在西邊呢。」我看著地圖估算,「大概距離我們也就一兩公裡的路程吧,在天黑前我們應該能找到。」

  大……概。

  嗯,大概。

  實際上,就在被丟失的孩子所在的地點,依舊是有阻撓我們的存在。

  一隊長得像小灰狗一樣的數碼寶貝在這裡建起了像是防御工事一樣的小堡壘,用對於他們來說很高、但是在承太郎面前完全不夠看的牆將一大圈海灘都圍了起來。他們甚至還有三米高的瞭望塔,塔上的小灰狗在看到我們之後就汪汪叫了起來:「有人類!有人類來了!」

  「這是加支獸!」巴達獸氣憤地扇著翅膀,「他們是一群很喜歡欺凌弱小的數碼寶貝,特別壞!」

  我倒是覺得這群像是孩子過家家一樣特意搭了一個小城堡和城牆的數碼寶貝不足為慮:「這麼看來,阿武,你的同伴應該是被他們看管起來了?」

  阿武小聲道:「嗯,應該是吧,不知道裡面的會是誰呢?」

  「人類!」加支獸們湧到了城牆前,扒著矮矮的城牆看向我們,「人類來我們加支獸的海灘小城堡想干什麼?」

  「你們好,我們是來找人的。」我企圖和他們進行友善的交流,「你們有沒有看到和我們一樣的人類在這裡?」

  「人類?」

  一個看起來像是領頭的加支獸轉了轉眼珠,然後嘎嘎笑著說:「有啊,有一個!是一個藍頭發的人類和他的數碼獸,他們一直在睡覺,叫也叫不醒呢。」

  「是阿丈哥哥!」阿武立刻道,「一定是阿丈哥哥和哥瑪獸!」

  「那,你們能不能讓我們把他們兩個帶走呢?」我覺得目前溝通還是有希望的,「畢竟他們一直在你們的小城堡裡睡覺也挺占地方的吧?」

  加支獸們竊竊私語地討論了一陣,然後那個領頭的加支獸趾高氣昂地說:「我們確實可以把他們交出來,但是你們要用什麼來換呢?」

  這還帶交換的?

  承太郎不太耐煩地問:「你們想要什麼?」

  加支獸們嘰嘰嘎嘎地笑了起來。

  「我們要看跳舞!」

  「對,我們要看你們跳舞!」

  「不!」領頭的加支獸指著承太郎說,「我們要看這個大個子跳舞!」

  我們緩慢地看向承太郎,似乎感覺下一秒白金之星就會跳出來把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加支獸們一個個歐拉翻。

  但是承太郎沒有。

  他盡力忍耐著問:「跳什麼?」

  加支獸說:「當然是你會跳什麼就跳什麼啊,需要音樂嗎?」

  承太郎:「……放音樂吧。」

  於是,熟悉的BGM從加支獸的小城堡中響了起來——

  「Ocean man——

  Take me by the hand lead me to the land,that you understand~

  Oceanman——

  The voyage to the corner of the globe is a real trip~

  Oceanman

  The crust of a tan man embibed by the sand

  Soaking up the thirst of theland

  Oceanman——!」

  承太郎按照音樂的節拍,不情不願地開始扭動身體。

  而我早已經被這幅可以稱之為世界名畫的場景擊中,哆嗦著轉向瑪修:

  「你說,迦勒底那幫人和我們斷了聯系之後,還能不能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

  瑪修遲疑道:「也許是,可以的……?」

  我看向第四堵牆,真誠道:

  「如果你們能看到這個場景,親愛的迦勒底管制室員工們,請錄像,然後在我回到迦勒底之後把底片拿給我,謝謝。」

  伴著《OceanMan》的音樂,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升華了。

  謝謝加支獸,謝謝你們。

  雖然你們即將面對的肯定是被歐拉的命運,但是你們已經留下了我可以珍藏一生的畫面!

  請繼續起舞吧,承太郎!

  Oceanman——!


第92章

  一曲《OceanMan》放完之後,承太郎像是得到解脫一樣立刻問領頭的加支獸:「我跳完了,現在能把那個孩子交出來了吧?」

  「嘻嘻嘻嘻嘻,但是我覺得你跳的不好呢。」加支獸們怪笑著跳了起來,「下一個還要看……對,就那個橙色頭發的人類!我們要看你跳舞!」

  我瞪大眼睛:「可我不會跳舞!」

  「總之不會比這個大個子跳得更差了!」加支獸們嘲笑起來,「他跳舞像是長頸鹿在扭屁股!」

  這一番話同時激怒了兩個人。

  「混蛋,你說什——」

  「我不許你說承太郎壞話!Saber醬——不,阿爾托莉雅醬,拿水槍滋他們!」

  跳舞的承太郎是世界的珍寶!你們這幫灰撲撲的臭家伙不但不珍惜,竟然還嘲笑他!不可原諒,簡直不可原諒!

  阿爾托莉雅清脆地應聲,拿起她的水槍立刻開始攻擊。這把的水槍也是頂級的武器,它所噴射出來的水流宛如高壓水槍之中的水龍一般強力地勁掃過,被衝擊到的加支獸們紛紛抵擋不住,不是慘叫著被衝倒在地,就是向後逃竄。

  趁此機會,承太郎和瑪修一起衝到小小城堡的城牆之前,白金之星幾個「歐拉」就把不堪一擊的小矮牆打出了一個大破口,瑪修則拿著盾充當前鋒,和巴達獸配合著一路向城堡裡衝。

  「可惡!你們不要再過來了!」首領加支獸掙扎著起身,企圖再放些狠話,「我們老大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瑪修已經護著我衝到了城堡門口,我伸腿奮力一踹,直接將不堪一擊的木門踹開!

  一人高的小城堡裡有零星幾個加支獸看守,他們尖叫著想要向外衝擊,我一拳一個,直接把這幫灰撲撲的小型數碼寶貝擊飛到了角落。

  「啊!人類竟然也這麼強!」有加支獸慘叫道,「明明看起來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人類——」

  我攥緊拳頭:「你以為我是誰?我可是能把迪奧打哭的人類最後的御主!像你們這種小嘍啰,我能一個人打十個!」

  啊,放完狠話之後我感覺自己的形像又高大了不少!

  由於城堡太矮了,我和瑪修都必須彎腰才能進去。就在我猶豫著該不該彎腰進去看看情況的時候,承太郎再次於最關鍵的時刻趕到!

  「白金之星!」他吩咐道,「把城堡的正面牆壁都砸開!」

  兢兢業業的白金之星立刻揮拳上前,「乓乓乓」猶如拆遷隊的鑽機一樣一拳一拳砸掉了加支獸們用石頭土塊壘起來的牆壁,陽光也從洞中傾斜進去,照亮了昏暗的城堡內部,也讓我們清楚看到了那個躺在城堡角落中的男孩子——

  「阿丈哥哥!」阿武焦急地呼喚道,「阿丈哥哥,醒醒啊!」

  藍頭發戴眼鏡的男孩發出了即將從睡夢中醒來的哼唧聲,依偎在他身旁的一只白色皮毛的數碼獸動了動耳朵,「哈嗷——」地打了一個呵欠。

  「好吵喔,阿丈。」它嘀咕道,「難道天已經亮了嗎?」

  「醒醒啊二位!」我鑽進小城堡,拎起他倆就往外拖,「現在太陽都快下山了!你們別再睡啦!」

  名為城戶丈的男孩子從衣兜裡拿出眼鏡,迷迷糊糊地戴上之後,立刻驚恐地叫出聲來:「啊!我怎麼會在這裡?!之前明明我們還在——」

  「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加支獸!」那只名叫哥瑪獸的數碼寶貝也叫了起來,「還有,正在拉著我的這個人類是誰啊?你不要這麼粗暴地對待我嘛!」

  我:「這位哥瑪獸小朋友,就算你的聲優是竹內順子我也不會對你有所優待的——我明明是在救你們啊!你們被抓到這個加支獸的小城堡裡睡得倒是香!」

  瑪修小聲問:「哥瑪獸的聲優是竹內順子老師?」

  我點頭:「沒錯,你剛才聽出來了嗎?一會兒要不要特別要求它喊一兩句『薩斯給』?」

  瑪修:「不了不了,聽說搞火影忍者容易上頭。」

  我:「你以為搞JO就不上頭嗎?你看看荒木老師把孩子都逼成啥樣了——承太郎!阿爾托莉雅醬!我們已經找到那個孩子了,可以撤了!」

  阿爾托莉雅放下水槍:「太好了,Master!不過這邊只剩一只加支獸還能動彈了,要不要讓我再補一下?」

  我有些憐憫地看著滿地躺著的橫七豎八的加支獸們,唯一那個能動彈的是想逃跑又被阿爾托莉雅抓回來的加支獸頭領,他瑟瑟發抖地蜷在一塊缺口的小城牆後,企圖讓我們放它一馬:「我、我告訴你們剩下的孩子都在哪裡,不要打我!」

  我本來想說其實我有地圖,但是送上門的情報我也不會拒之門外:「你說吧,我會根據你的表現決定一會兒打不打你。」

  說出這句話之後,我猛然想起了之前喬納森對我的殷殷囑托:「立香,你要記得,無論在何時都要堅守紳士和淑女的品格,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

  ——對不起,喬納森先生!不知道為什麼,威脅的話自然而然地我就能說出口了!

  然而我對自己的檢討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威脅雖然可恥但有用,加支獸哆哆嗦嗦地立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倒了出來。

  這片沙拔大陸擁有兩個黑暗勢力,其中一個就是靠近海岸線的悟空獸勢力,另一個是在沙拔大陸深處的吸血魔獸勢力。

  加支獸們是悟空獸的手下,他們得到悟空獸的命令,來到海岸處找到並看管起「被選召的孩子」其中之一,那就是我們現在已經解救了的城戶丈。

  「另外還有3個孩子在悟空獸老大手上,但是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哪裡。」加支獸哆嗦著說,「畢竟,畢竟悟空獸老大一直在巡游他的領地,到處開演唱會……」

  「演唱會?」我厭惡地皺起了鼻子,「難不成他能到處唱《敢問路在何方》嗎?真是把自己當大頭蒜了。」

  「那怎樣能找到悟空獸呢?」阿爾托莉雅問。

  加支獸說:「沿著鐵軌,沿著鐵軌走的話,總有一天會遇到正在巡游的悟空獸老大的!他一直坐著車在到處走。」

  我揮了揮手,阿爾托莉雅立刻向這只加支獸頭上又補了一水槍,加支獸心滿意足地暈了過去。

  「看來我們勢必要和悟空獸有一戰。」我倒是不怎麼害怕,「今天大家已經在海上累了一天了,不如先休息一下吧。我看加支獸們這裡好像也有床褥之類的東西,咱們可以利用起來。」

  白金之星把加支獸們全都搬到了圍牆外,醒過來的加支獸們也不敢再留在這裡,一個個躡手躡腳地溜掉了。而我們就在他們原本的營地裡升起篝火,准備開始做飯。

  阿丈在聽阿武解釋了前因後果之後,也很感激我們把他們從加支獸的城堡裡撈了出來。作為回報,他的哥瑪獸給我們展示了一項秘技——

  「魚群大暴走!」

  頃刻間,上百條海魚從水中一躍而起!它們像是能聽懂指令一般爭先恐後地往岸上躍,數目之多甚至能讓我們吃到明年去。

  承太郎此刻臉上洋溢著一種絕對稱得上是喜悅的小小笑容,他和白金之星走到海灘邊,彎腰仔仔細細地開始撿魚。我湊到他旁邊去,問他挑的魚好不好吃,他立刻開始罕見地為了科普這些魚的名稱,種類還有棲息地等。

  「好啦,我知道啦,空條博士。」我笑著說,「以後我問問小瑪麗能不能在迦勒底挖一個池子給你養魚,好不好?」

  承太郎抿起嘴,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太陽已經落山了,現在天色昏暗,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白金之星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伸出寬大的手掌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頂。

  「好啊。」雙手都抓著魚的承太郎說,「只不過,我的小美人魚已經長出腿跑走了,似乎並不需要給她挖個池子呢。」

  我為這句話反應了好一會兒。

  「你……出海的時候真的碰到過美人魚?!」我不敢置信地問,「難不成你遇到過暴風雨,然後小美人魚救了你,把你送上岸之後變出了雙腿——」

  承太郎:………………

  「厲害啊,安徒生聚聚!」我不由得向在橫濱特異點遇到的童話作家先生隔空豎起大拇指,「用童話寫現實,真有你的!」

  承太郎:…………唉,算了。

  -------

  我們繼續出發去尋找據說在悟空獸手裡的三個孩子,地圖上顯示他們都在沙拔大陸的沙漠地帶中。不過看起來他們的小紅點並沒有隨意地四處移動,這一點讓我確定悟空獸並沒有把他們帶在身邊看管。

  「如果看守他們的都是加支獸那種貨色的小嘍啰就好了。」阿丈這麼說。

  我很想對此表示贊同,但很顯然,事情並不會像我們想像的那樣順利。

  我們所到達的第一個小紅點所指示的區域,是沙漠中的一處競技場。

  這座競技場完美地模仿了古羅馬時期的鬥獸場,不禁讓我想起了據說一年一度舉辦的迦勒底尼祿祭——

  等下,我迦沒有尼祿,我也沒經歷過羅馬特異點,那我怎麼刷無限池?!

  但是現在不是讓我糾結無限池速刷隊人選的時候。當我們走入競技場後,競技場的大門轟然關閉,而豎立在觀眾席後排的巨大顯示屏上「滋啦滋啦」冒了一陣雪花點後,「嗶」地開機了。

  「你們好啊——來自於人類世界的被選召的孩子們!謔謔謔!」

  一個穿著橙色猴子皮套、戴著墨鏡的奇怪家伙出現在了屏幕正中!

  「那就是悟空獸!」哥瑪獸叫起來。

  「是我,沒錯!數碼獸之王——悟空獸!」討人厭的數碼寶貝拿起話筒,賣弄地扭了起來,「嘻嘻嘻嘻嘻,你們想要奪回自己的同伴對吧?竟然找到我開演唱會的地方來了,真是不容小覷呢。不過想要奪回自己的同伴,那就先為我獻上一場精彩的表演吧!」

  「又表演?!」我都覺得這個套路已經被玩爛了,「之前加支獸就要看表演,你竟然也要看表演。看什麼啊,難道要芙芙和阿爾托莉雅一起合唱一首《梅林大騙子》嗎?」

  芙芙竟然贊同地點了點頭。

  「唱歌?不!我不想聽唱歌,因為沒人唱得比我好!」悟空獸大叫了起來,「我要看的是一場精彩絕倫的鬥獸表演!」

  「來看看你們接下來的對手吧——來吧!向他們展示出你的力量吧,為我擊敗他們吧——」

  「貞德·達爾克!」

  在我們面前,競技場的另一端,一個大鐵籠子緩緩升起。一個白發的少女跌坐在籠中,脖子上戴著一個黑色的詭異的鐵環,她緩緩地抬頭,沒有感情的冰冷的橙黃色雙眸掃視過我們所有人,最終落在了我身上。

  「燒吧。」她輕輕道,「燃燒起來吧。」

  「——這正是屬於我的復仇之火!」


第93章

  Jeanned'Arc,法國的護國聖女,傳說中她曾在大樹下見到過大天使聖彌額爾、聖瑪加利大和聖加大肋納,接受主的啟示,帶兵衛國。

  她是純潔的奧爾良少女,始終揮舞著旗幟衝在第一線對抗英格蘭士兵的勇敢法蘭西戰士,也是在烈焰中喪生的殉道者。

  這樣一個被梵蒂岡封聖的少女,如今在我們面前展示出了屬於她的惡。

  「……Jeanned'Arc。」阿爾托莉雅向前邁出一步,「你就是那個法蘭西的聖女貞德?」

  「哈,聖女?他們親手燒死了聖女,那個蠢村姑已經死了!」貞德握住她腰側的長劍,「錚」地抽出皮帶,劍尖直指阿爾托莉雅,「現在站在這裡的我,是燃燒著歸來復仇的龍之魔女!」

  阿爾托莉雅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原來是Alter……」她低語道,「那位聖女絕非是這樣的人,看來眼前這位就是貞德的某一個側面了。只不過身為聖女的她真的會有側面嗎?」

  這位黑色的貞德不耐煩道:「你這女人,一直在那兒嘰嘰咕咕地說些什麼呢!我都已經報上真名了,你還要藏頭露尾到什麼時候?」

  我深吸一口氣,邁步向前,高聲回應:「我是她的Master,既然要報上真名,那當然是我先來自報家門了!」

  「我乃藤丸立香,人類最後的御主,來自人理存續機構迦勒底,如今正在為奪回人類的未來而戰!」

  阿爾托莉雅緊接其後,朗聲報道:「我乃大不列顛之亞瑟王——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如今以我所侍奉的Master藤丸立香的Servant身份前來,與你交戰,為我的御主奪取勝利!」

  「來吧,貞德!」她握緊了聖劍,「我們知曉自己為之戰鬥的理由,你呢!身為法蘭西的聖女,如今的龍之魔女,你的復仇之焰又要將誰燃盡呢?是為了守護人理的我們嗎?」

  「吵死了!」黑色的貞德怒吼一聲,鐵籠應聲而開,她咆哮著向我們襲來,「啰啰嗦嗦的,誰要知道你們為誰而戰啊!明明只是兩個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小丫頭片子,其中還有一個英國人——」

  來了,來了!

  法國和英國之間的仇怨又要開始了!

  但是這個黑色的貞德那一聲「無路賽!」也好好聽哦……

  阿爾托莉雅立刻跨步擋在我身前,揮劍劈斬開黑色貞德所燃起的熾焰:「小心!Master,這家伙能夠用燃燒魔力進行攻擊,請避開她的攻擊範圍!」

  「沒關系。」我說,「你還有水槍呢!」

  阿爾托莉雅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水槍,恍然大悟!

  「沒錯,現在的我是身為Archer的我!我還有我的水槍!」阿爾托莉雅說出了能讓圓桌們落淚的話,「你的復仇之焰再熱烈,也抵不過我的陽光璀璨勝利之劍!喝啊,海灘濺射!」

  「滋——」

  黑色的貞德沒想到這場一開始看起來還很熱血沸騰的戰鬥一下子演化成了水槍戰,她不偏不倚地被阿爾托莉雅一水槍噴到了臉上,水珠濕噠噠地順著她的下巴往下滴落,銀發的少女愣在當場,看起來有些沒搞清楚狀況。

  「不要愣著啊!動起來,砍她們啊!」悟空獸在顯示屏中張牙舞爪地指揮,「快,連通項圈!這個女人是不是又想反抗了?」

  黑色的貞德脖子上那個奇怪的黑色項圈突然閃過了一陣電光,貞德「唔」地低頭顫抖了一陣,當她再抬起頭來時,我看到她金色的眼眸中恨意更深。

  「穿成這種不成體統的樣子到我面前來,你是想挑釁嗎——」她舉劍怒吼道,「別以為我只有火焰了!出來吧——」

  「雙足飛龍!」

  她這一手召喚我們始料未及,原本承太郎和瑪修只是打算觀望,但看到遙遙地自天際飛來了真正的幻想龍種,他們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保護立香。」承太郎立刻說道,「瑪修,你去把她和孩子們拉走,找個掩體躲起來。我去會會這條龍!」

  「承太郎哥哥,我們也能戰鬥!」阿武連忙道。

  承太郎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丟下了一句話:

  「讓立香去戰鬥已經讓我備受煎熬,不能再把別的孩子卷進來了。」

  有翼的雙足飛龍呼嘯著降落在競技場內,揚起了一陣煙塵。瑪修立刻將我從戰場上拉回來:「前輩,龍種非常危險!請不要站在它們的攻擊範圍內!」

  我盡力向著阿爾托莉雅喊:「注意她脖子上的項圈!那玩意兒有問題!」

  阿爾托莉雅還沒來得及對我加以回應,黑色的貞德就提劍衝了上來:「在近距離我看你還能怎麼玩弄那柄水槍!」

  阿爾托莉雅矮身避過黑色貞德的攻擊,她想要持劍去劈開面前這名少女脖子上的項圈,但貞德的劍沒有收勢,直接從她頭頂擦過——

  並削掉了一根頭發。

  一切在我面前都成了慢動作。

  雙足飛龍抬腳想要對我們加以無差別攻擊,而承太郎向著碩大的龍種已經奔了過去,他依舊是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而在他上方提拳要擊打龍種眼睛的白金之星確實怒容滿面。

  瑪修持盾抵擋住了黑色貞德波及而來的火焰,阿武和阿丈都握著他們的神聖計劃,隨時准備讓他們的數碼寶貝進化,而我從雪花之盾後冒出一顆頭,注視著主戰場的戰況。

  阿爾托莉雅那根被削掉的頭發飄飄揚揚地慢慢落地,而它的離開就像是開啟了某種開關,親手啟動這個開關的黑色貞德仍然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攢足力氣還打算扭轉手腕,向著阿爾托莉雅再來一擊。

  ……沒有下一擊了。

  因為,阿爾托莉雅的呆毛,被削掉了。

  阿爾托莉雅(Archer)·Vivian——黑暗進化!

  神聖計劃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兩枚裝甲蛋同時轉動起來——這是集合了海浪裝甲和黑暗裝甲的雙重進化!

  ——衝擊!即使是墮入黑暗的騎士也要穿上泳裝!同樣手持聖劍和水槍,只不過屬性有著些微改變的純黑女僕!

  跨上她心愛的重型機車疾馳而來!

  阿爾托莉雅(Rider)·Alter·泳裝!

  再次睜開眼時,同樣有著燦金眼瞳的Alter阿爾托莉雅已經不在黑色貞德身前了,她瀟灑地立於一輛黑色重機車旁,手持一把造型非常酷炫類步.槍的水槍,像是007中的邦女郎一般冷酷又性感地直指黑貞德的脖頸:「真是愚蠢的女人,以為我會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讓你打?」

  「可惡!」黑色貞德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面前這個女人變得更加討人厭了,「你這家伙,變身之後更不知廉恥了,而且皮膚白得像僵屍一樣,你以為這樣就能更招男人喜歡嗎?」

  阿爾托莉雅輕笑一聲:「男人這種東西我完全無所謂,我只是想拿到一個人的好感罷了。但,很明顯,此刻她也正傾心於我,不是嗎?」

  暗黑騎士的金色眼眸清凌凌地向我這邊一掃,被帥氣機車騎士酷到發愣的我一激靈:「阿爾托莉雅醬!我最喜歡你了,阿爾托莉雅醬!一定要贏啊!」

  「你看。她正為我吶喊呢。」阿爾托莉雅嘲諷道,「你這村姑,怕是滿腦子都是愚蠢至極的想法,什麼復仇,什麼燃燒,竟然還干的出把龍召喚來的手段,土掉渣了!你看看自己身上都穿著些什麼,說話方式也土,儀態也土,砍人的時候毫無章法,只會一路燒燒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黑色貞德要被阿爾托莉雅氣瘋了!

  「你這僵屍女!看我不把你燒成灰燼——」

  「可憐啊。」阿爾托莉雅擰動了機車的油門,她微微低頭,帶著些憐憫和嘲笑地看著向她衝來的黑色貞德,「僅憑接一腔怒火就燃燒起來的熾焰,無人引導便會自己空燃殆盡,現在被人控制也毫不自知……真是,可憐啊。」

  話音剛落,重型機車猶如咆哮的龍一般衝了出去,阿爾托莉雅抬起水槍,穩穩地瞄准提劍向她刺來的黑色貞德的脖頸,狠狠地滋出一道強勁的水流!

  「——就由我來為你結束這被人擺布的痛苦吧!」

  「啪!」

  黑色貞德脖頸上的黑色項圈應聲而斷,阿爾托莉雅迅速抬起車頭,她高高拋起水槍,用另一只手接過長劍,輕松地用劍尖挑落了那條黑色項圈,緊接著,她長劍一橫,重重地用劍背在黑色貞德的後脖頸上一拍!

  「給我睡吧!」

  黑色的貞德被擊中了要害,軟軟地倒地。在她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還喃喃地咬牙切齒著:

  「你這……冷血女……」

  阿爾托莉雅持劍停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哼,突擊女,蠢死了。」

  見證了這一切之後,我總覺得,似乎,現場又彌漫著「我磕到了」的詭異氣氛。

  阿爾托莉雅,你……和這位黑色的貞德小姐,似乎在某種程度上很投契啊?短短一小段時間就能讓你倆互相叫出小昵稱了嗎?


第94章

  巨大的龍種在黑色貞德倒地後仍然沒有休止活動的跡像,承太郎迎著咆哮的巨龍直衝而上,向著幻想中最脆弱的口鼻揮出了屬於他的霸道之拳。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甚至都沒有用上「白金之星·世界」,龍種在可以破碎鑽石的巨大力量前也只能哀嚎著崩解為數據,隨著沙漠干燥的風飄散。

  白金之星接住承太郎,他身姿瀟灑地落地後,並沒有回頭來查看已經被我扶起來的黑色貞德,而是抬頭望向競技場觀眾席後方的巨大顯示屏,悟空獸正在其中暴跳如雷:「白痴!白痴!這幫人類怎麼可能這麼強?!那頭龍最起碼也有成熟期的戰鬥力了,怎麼光憑一個人類就能打敗——」

  「你失敗的原因只有一個。」承太郎冷冷地說出他的經典台詞,「那就是——」

  我把黑貞德的上半身扶起來,讓無知覺的她靠在我的肩頭,聽到承太郎似乎要報經典台詞了,我立刻興奮地接話:「——那就是惹怒了我!」

  被搶了詞的承太郎也不氣惱,他雙手插進沙灘褲的褲兜,抬頭望著顯示屏中氣得吱吱叫的悟空獸,問:「失敗之後就不要做出這種不甘心的醜態了,那個孩子到底在哪裡?」

  「我才會告訴你們呢!嘰嘰嘰嘰嘰嘰嘰嘰!」悟空獸叫著,「自己去找吧,自己去挖吧!我總有一天會——」

  「呼!」

  悟空獸的話還沒說完,顯示屏突然就熊熊地燃燒了起來,連接在顯示屏後的黑色電纜因為不能承受高溫而「啪」地爆裂開來。承太郎有些愕然地轉過身,發現黑貞德正半撐著身子,咬牙伸出手:「咆哮吧,吾之憤怒——LaGrondementDuHaine!!!」

  以來到數碼世界後積蓄的所有怨恨為燃料,將磅礡的魔力一口氣點燃,這是龍之魔女的報復。雖然在她面前的並不是真正的悟空獸,但必將有一天,復仇的長劍將貫穿它燃燒的屍體!

  顯示屏轟然碎裂,在我們面前墜入競技場外的無邊沙漠中。黑貞德在釋放寶具後一口氣消耗了大量魔力,她有些力竭地大口呼吸起來,我連忙伸出手幫忙攬住她的後背,詢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你干嘛摟著我啊!」黑貞德不自在地掙扎起來,「雖然剛才我是被那個臭猴子控制著,但是我沒忘你和那個冷血女是一伙的!你知道你在抱著誰嗎?我可是邪惡的龍之魔貞德!」

  天地良心,我只是攬著她的背讓她坐起來輕松點罷了,根本沒有什麼揩油的其他想法。阿爾托莉雅在一旁冷笑一聲,嘲笑道:「我看這個突擊女是從沒被人好好地溫柔對待過,所以才對難得的善意這麼敏感,看起來真可憐。」

  誒……聽起來好像是挺可憐的。

  黑貞德怒視著阿爾托莉雅:「誰說的!我才沒敏感!你看,我現在非常安之若素——喂,你,橙毛的小姑娘,再摟緊一些!」

  我:?

  姐姐你一定要傲嬌得這麼標准嗎?

  我半摟半扶地把黑貞德攙起來,她拍拍自己身上沾到的沙土,斜睨著打量了我幾眼,然後語氣很不好地問:「你就是那個人類最後的御主藤丸立香?天真兮兮地以為自己可以拯救世界的那個?」

  我不得不糾正她:「我覺得『拯救世界』是一件可以辦到的事情,並不是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可笑,荒謬之人自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荒謬了。黑貞德小小地嘲諷了一句,「雖然很不情願,但是鑒於我和那個叫悟空獸的猴子也有仇,暫時我就將自己的力量借給你,截止到把那個臭猴子的頭砍下來為止。不要用你們那些愚蠢的『友誼』、『同伴』之類的東西來束縛我,等那只猴子死了之後,沒准我看你們一不順眼,就把你們也砍了。」

  太傲嬌了,這簡直就是教科書級別的傲嬌。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向黑貞德伸出手:「好呀,那麼讓我們建立臨時契約吧,至少這樣可以讓我為你暫時供給一些魔力。」

  黑貞德似乎對我的手產生了興趣,她默不作聲地盯著我伸出來的手看了許久,直到阿爾托莉雅問:「你傻了嗎?以前從來沒握過手嗎?」

  「瞎說什麼!」黑貞德漲紅了臉,「這麼簡單的事情我當然會做!我只是在想有沒有這個必要——」

  我直接牽起了她冰涼的手,輕輕地晃了晃:「那麼,契約結成!你好呀,貞德醬,今後還請多多指教了。」

  承太郎遠遠望著這一幕,眉心突然一跳。

  為什麼他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黑貞德有些遲鈍地抽回手,臉頰上的薄紅仍然沒有褪去,她把兩只手都背到身後去,不□□定地攪著:「那就……那就……咳。你們不是要找什麼小孩嗎?他們就在競技場的石板下面,你們把競技場正中那塊黑色的石板撬起來就能找到了。」

  「他們?」我拿出神聖計劃查看地圖,「可是競技場正下方只有一個紅點……」

  「競技場下面有一個地下通道,它和悟空獸的網絡大本營是連通的。另外兩個孩子就在網絡大本營當中。」黑貞德憑借著自己的回憶給我們提供了相當寶貴的情報。

  瑪修和兩個孩子走向了黑貞德所指出的那塊石板,她拿出雪花之盾對石板敲敲打打,它發出了並不沉悶的聲響:「下面確實有空洞,前輩!」

  「好,那就讓我來撬動它吧!」哥瑪獸用它的尖爪爪伸進石板之間的縫隙,「嘿咻——」

  石板移開之後,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它下面確實有著一個巨大的空洞。瑪修拿出她的小手電向下探照,在空洞的角落裡發現了兩個側躺著的影子:「那邊有一個孩子和他的數碼寶貝!」

  「是光子郎和甲蟲獸!」阿丈叫起來,「光子郎!光子郎!!!」

  「光叫是沒用的,小子。」黑貞德嘀咕道,「你們倒是下去啊。」

  我握緊拳頭:「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第一個下去吧。我看看到大空洞地面的距離到底有多長,一會兒我試試能不能讓白金之星拉著我的手慢慢降下去……」

  「等等,你打算第一個下去?」黑貞德立刻叫起來,「喂,你可是御主啊,萬一那個猴子在下面安了什麼不懷好意的陷阱之類的——」

  「那讓你們第一個下去踩陷阱的話……我也不會好受啊。」我對黑貞德笑了笑,「我就是這樣一個有點傻兮兮的御主,一直讓周圍的人擔心來著。沒關系的,但是我的運氣一直很好!」

  黑貞德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難看。

  「你這家伙……」她忿忿地一把將我推開,「真是的,可惡,可惡,可惡!像你這種蠢丫頭就和冷血女一起在地面上乖乖待著,像我這樣的強者才有資格第一個下去探路,給我等著!」

  我眼睜睜看著她「咻」的一下就跳下了石板下空洞,連點猶豫都沒有,在短暫的幾秒下墜後,從空洞中傳來了一聲沉悶的落地聲。

  「……貞德醬可真是,雷厲風行啊。」我感慨道,「不過這種傲嬌未免也太教科書式了吧?」

  阿爾托莉雅意味不明地瞥我一眼:「你不喜歡這種嗎?」

  「也不是不喜歡……只是覺得要是貞德醬運氣不好遇到一個讀不懂她潛藏含義的人的話,那應該會挺難過的吧。」我聳聳肩,「幸虧我是個很會做閱讀理解的人!」

  承太郎走過來,我解除了身上的泳裝靈衣,順手把他的外套還給了他:「謝謝你的外套!不過我覺得底下通道裡面溫度不會太高,我還是換回原本的魔術禮裝吧。」

  他把外套搭在胳膊上,向後捋了捋黑色散亂的卷發,突然問:「你剛才說,你的閱讀理解做得很好?」

  「對啊,我是多善解人意的好孩子啊!」我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抬起胳膊以便讓白金之星把我抱起來,他抱著我緩緩地從空洞中飄下,承太郎就站在地面上俯視著我,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呀累呀累打賊,真是不知道讓人說什麼好……」

  我有點不服氣:「難道我不是雙商俱高的天才立香香嗎?」

  白金之星小心地讓我雙腳穩穩地踩在巨大的地下空間底部,我向他揮揮手表示感謝後,看著他又拉著承太郎和瑪修落地。我向承太郎走去,很嚴肅地問:「空條同學,剛才我發現你對本Master有些錯誤的認知!」

  那頭光子郎已經被阿武和阿丈叫醒了,我回頭看了一眼,覺得那頭沒什麼問題了,轉身專心致志地打算扭轉承太郎對我的錯誤印像:「咱倆是一起從冬木走過來的老相識了,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尋常的『聰明』、『可愛』已經不足以用來形容我!像我這樣的女孩子在整個地球上現在都找不出第二個——雖然地球已經被燒沒了也是一個客觀原因——但是我依舊是獨一無二受人喜愛的立香香!」

  承太郎雙手插進外套的衣兜:「……所以?」

  「什麼『所以』!」我跳起來,「我在等你誇我啊!」

  黑貞德捅捅瑪修:「喂,他倆相處起來一直是這樣的嗎?」

  瑪修小聲答道:「嗯,前輩很喜歡找承太郎先生撒嬌呢。」

  黑貞德無意識地微微撅起嘴唇:「撒嬌……什麼啊,撒嬌這種事……」

  阿爾托莉雅瞥她一眼:「你這家伙也沒有撒嬌的對像吧?」

  黑貞德立刻爆炸了:「誰說的!你這家伙跟個冰塊一樣,自己也沒有撒嬌對像,竟然還有臉說我?明明都是半斤八兩!」

  阿爾托莉雅微微挑眉:「是嗎?這可難說了。啊,瑪修,你願意讓我撒一下嬌嗎?」

  潛藏在瑪修身體裡的靈基立刻瘋狂閃爍起來,被某圓桌騎士的意識所刺激,瑪修立刻紅著臉站直:「是——是!可以,王!請您盡情撒嬌吧!」

  「這不算!」黑貞德立刻指向不遠處的承太郎,「你要是能當著那個大個子的面向Master撒上嬌,那才厲害呢。」

  阿爾托莉雅挑釁地問:「行啊,我可是有100%的把握。你呢?你敢不敢?」

  黑貞德被刺激之後立刻迎戰:「好,來啊!我難道還怕你不成!」

  三個被選召的孩子有點懵:這是要干嘛?

  瑪修干笑著說:「這兩個姐姐,她們這是……嗯……這是……」

  光子郎突然一拍手:「啊我知道了,她們這是要去比拼魅力!」

  甲蟲獸也說:「是嘞是嘞,就像是兩只數碼寶貝為了爭奪喜愛就在努力開屏一樣!」

  芙芙突然警覺地抬起頭,盯著甲蟲獸「芙啾!」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芙芙?」瑪修揉揉毛絨絨的小動物,「你想和甲蟲獸做朋友嗎?」

  甲蟲獸展開翅膀飛了起來,對芙芙伸出一只前肢:「你好呀,咱叫甲蟲獸!」

  芙芙嚴肅地打量了一陣甲蟲獸,然後「芙」地伸出爪子在甲蟲獸的前肢上拍了一下。

  身為櫻井孝宏早期配音作品的甲蟲獸:?

  在另一頭,承太郎不自然地咳嗽了一聲,道:「你……很可愛。」

  我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然後呢?然後呢?」

  「很……」承太郎猶豫,「很坦率。」

  「再努力想一些誇贊的詞嘛!」我鼓勵道,「比如在性格上有沒有什麼閃光點?還有行為上?」

  「喂,你叫那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的家伙誇獎可是找錯人了!」黑貞德重重地跺著腳走來,「立……立香!」

  我有些懵地轉過頭:「貞德醬?有什麼事嗎?」

  她整張臉漲得通紅,還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明顯一臉想要看好戲的阿爾托莉雅,猛地伸手把我摟進懷裡!

  「多、多關注我一些嘛!那個總是臭著一張臉的裝逼大個子有什麼好的!」她這話說得咬牙切齒,忽略內容的話簡直像是在宣戰,「明明我……我現在也是你的Servant呀!」

  我:……

  承太郎:………………嗯?!

  阿爾托莉雅「噗嗤」地笑出聲來。

  我被黑貞德一把又推開,她像是忍受不了一樣地向後退了好幾步,快意地向阿爾托莉雅說:「你看!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冷血女你敢嗎?」

  阿爾托莉雅悠悠地說:「唔,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只是我還有些廉恥心,做不出你這種借機會表白的行為罷了。」

  「什麼——你騙我!?」

  黑貞德這才反應過來,她抽出長劍追著阿爾托莉雅就要打:「混賬!我要燒死你!」

  我仍然不知道剛才短短的半分鐘內都發生了什麼:「貞德醬和阿爾托莉雅醬這是在干什麼?」

  承太郎黑著臉走開了:「瘋女人!」

  我:???


第95章

  【主線任務】

  ·尋找丟失的孩子們(3/8)

  【支線任務】

  ·解鎖阿爾托莉雅全進化形態(5/10)

  [任務獎勵]

  獲得進化鑰匙一把,並實時更新[未來]徽章的位置

  --------

  光子郎入隊的作用是決定性的,他是個隨身攜帶筆記本電腦、並且精通計算機網絡技術的天才小少年,能夠熟練地單手操作筆記本,憑借地下通道牆壁上的古代文字就能解碼出我們所在世界的真相。

  他在地道內為我們講解了一下數碼寶貝世界的構成,這裡是由地球上的網絡數據所構成的世界,可以算是世界的「裡側」。我一下子想到了某個住在世界裡側阿瓦隆的花之魔術師,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梅林?」

  芙芙立刻警惕地抬起頭,四處張望起來。

  很遺憾,這個世界裡側似乎和梅林的世界裡側並不相同呢。

  「怪不得我們接收不到迦勒底的通訊,這種地方和虛數空間也沒什麼兩樣了吧。」我想起之前達芬奇親給我科普過的奇妙空間,「但咱們該怎麼從數碼寶貝世界回到現實呢?」

  「我覺得數碼寶貝世界和現實世界像是一張紙的兩面,我們現在在背面。」光子郎舉例道,「我們無論在紙上怎麼走都是走不到正面去的,除非拿一支筆來把紙捅破。」

  「一支筆……」阿爾托莉雅若有所思。

  阿武湊到我身邊來,看著我已經掛到脖子上的進化鑰匙,好奇道:「立香姐姐也拿到屬於自己的進化鑰匙了嗎?」

  「是啊。」我低頭捏起那一枚小小的楔形飾品,其中用來安放徽章的透明卡槽現在還是空落落的。「但是我不太明白進化鑰匙和徽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徽章是和進化鑰匙配合使用的,用來讓你的數碼寶貝進行超進化,從成熟期進化為完全體。」光子郎解釋,「每一個徽章都代表了它屬於的孩子的性格品質。當你表現出了和徽章上的相符合的品質後,你的數碼寶貝就可以發揮進化鑰匙和神聖計劃的力量進行超進化了。」

  說完之後,他錯誤地看了一眼芙芙。

  芙芙獸「啾」了一聲。

  未來徽章……

  我沉思起來,「未來」也可以算是一種品質嗎?那在我身上,「未來」又會被怎樣體現出來呢?

  -------

  沿著地下通道跋涉了一天加一夜,我們終於到達了據說是悟空獸大本營的地下迷宮。這裡看起來倒是很有古埃及的建築風格,和我們在大正遇到奧茲曼迪亞斯先生的那一座金字塔中的陳設非常相似。我指望了一秒在這裡和某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著的法老王相遇,但是想到承太郎的「子安武人過敏症」,我還是遺憾地打消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按照神聖計劃上給出的地圖指示,我們最終到達了閃爍著代表丟失的孩子小紅點的房間。

  黑貞德上前推開了門,不出所料,在這間空曠的、僅僅擺有兩張躺著兩個女孩的金屬硬板床的房間裡,穿著猿猴皮套、戴著墨鏡的悟空獸正在等著我們。

  「咦嘻嘻嘻嘻,你們果然來了。」他邪笑著拿起不離手的話筒,「是你給這幾個小孩帶的路吧,貞德!」

  「那又怎麼樣,我們之間還有仇要清算呢!」黑貞德的手按上了腰邊的長劍劍柄,「用陰謀詭計控制住我的無恥之徒——」

  悟空獸怪叫一聲:「哦!陰謀詭計!只不過是你太過驕傲、目中無人,以為我只是一只普通猿猴罷了……嘻嘻嘻嘻嘻嘻嘻嘻!用給我打工來交學費其實也並不是很貴,你說呢?」

  「強詞奪理!」黑貞德抽出長劍徑直就奔上前去,「看我把你燒成灰燼!」

  阿武和阿丈趁機跑向了躺在硬板床上睡得香甜的兩個女孩:「素娜!美美!」

  還沒等我吩咐其他從者們進行協助攻擊,悟空獸就拿起了它的話筒,尖利地吼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

  這一波突如其來的音波攻擊狠狠地將我們所有人震倒,我捂住耳朵踉蹌著後退,只覺得天旋地轉,五感都在如此恐怖的音浪衝擊下失去了作用。

  在我整個人都差點失去思考能力的緊要關頭,我仍然還在堅持的稀薄的意識聽到了一句模糊的吶喊。

  「白金之星·世界!」

  是承太郎。

  在幾乎可以摧毀一切的音浪攻擊中,又是他站了出來。

  時間,停止流動!

  ——時間停止的,第一秒。

  一雙有力又溫柔的手輕輕地捏了一下我的耳垂,當他松開手後,我看到他的指尖上有血。

  原來我剛才已經被震得耳道出血了嗎?

  我遺憾地想著,回到迦勒底之後,羅曼醫生一定會大呼小叫地把我塞進醫務室做一個全身檢查。唉,又要讓剛走出網戀被騙陰影的醫生擔心了呢。

  ——時間停止的,第二秒。

  他和白金之星越過了下意識地擋在我身前的瑪修,向著悟空獸奔去。

  瑪修,謝謝你,一直以來也陪在我身邊。明明你也是一個畏懼戰鬥的普通女孩子,可每一次在我有危險的時候,總是你將我拉到身後。

  真希望能夠讓你不用再戰鬥的那一天早一點到來呢。

  ——時間停止的,第三秒。

  白金之星向前疾馳,他們和揮劍的黑貞德擦肩而過,她臉上的震怒也凝固在了這一刻。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貞德醬會變成這樣傲嬌又一點也不聖女的樣子,但是她從本質上來說依舊是個渴望人關懷的女孩子呢。

  以後我可要好好地多關心關心她。不過我感覺她和阿爾托莉雅醬鬥嘴的時候也挺高興的?

  ——時間停止的,第四秒。

  承太郎已經能碰觸到悟空獸了。他一把奪過它手中的話筒,與此同時,白金之星的拳頭已經惡狠狠地揮了上去!

  ——時間停止的,第五秒。

  這也是七頁歐拉開端的第一秒。

  時間,重新開始流動!

  當所有人都從停滯的時間中恢復過來之後,悟空獸的臉已經被白金之星打得不成猴形,它被憤怒的替身一拳狠狠砸到地上,以地板為依托,「歐拉歐拉歐拉歐拉」就持續不斷的怒拳攻擊!

  「……誒?」黑貞德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當她發現自己的復仇對像快要被看不見的某個什麼東西打死的時候,這位心高氣傲的龍之魔女不干了:「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剛才它還在我面前的,怎麼下一秒就變成一個透明人在打他了?」

  承太郎冷冰冰地看了一眼黑貞德:「呀卡嗎洗!吵死了,你這個黑婆娘!」

  「什、什麼?」黑貞德怒了,「你叫我什麼?!你這家伙——別以為長了一張帥臉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我和立香不一樣,我雖然也喜歡帥哥,但是我不喜歡你這種脾氣差的!」

  我:什麼什麼,你也喜歡帥哥!

  「既然成為了她的從者,那就應該拼盡全力守護好她。」承太郎將雙手揣進外套衣兜,冷冷道,「像你這種僅憑著沒有理智的憤怒就進行復仇的家伙,根本沒有資格自稱是她的從者!」

  「那你就有資格嗎?!」黑貞德氣得口不擇言起來,「我雖然沒有戀愛經歷,但是我不傻,我有眼睛!像你這樣明明喜歡卻連表——」

  「——轟!」

  我驚愕地錯開眼,發現原本白金之星毆打著悟空獸的地方竟然被錘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白金之星立刻飛起來,而悟空獸受了重力的作用,一路怪笑著墜落下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重來一回,結局竟然和上一次一樣!你們這群魯莽又天真的小鬼頭,准備被我再一次震撼吧——」

  「糟了!」光子郎喊道,「這個迷宮下面是數碼寶貝世界的黑暗數據垃圾場!普通的數碼寶貝掉下去之後也會被粉碎成垃圾數據,但是如果是悟空獸這種級別的數碼寶貝落下去的話——」

  阿爾托莉雅問:「會怎樣?」

  「——他會將那些龐大的數據同化,合體成更加巨大和強大的數碼寶貝!」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阿武和阿丈他們對了一個眼神,阿爾托莉雅看到之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到這兩個孩子也紛紛掏出了他們的神聖計劃!

  「我們也不能再袖手旁觀了,一直讓立香姐姐你們戰鬥的話,我們也過意不去。」阿丈道,「來吧哥瑪獸,上次讓太一搶了風頭,這一次我們可不能讓機會再溜走!」

  阿武也大聲道:「巴達獸,我們也進化!」

  「數碼寶貝——超進化!」

  哥瑪獸超進化——

  屬於阿丈的神聖計劃閃爍起了耀眼的光芒,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數碼寶貝的超進化,神聖計劃當中發出的耀眼光束穿過了進化鑰匙,將屬於阿丈的「誠實」徽章投影到半空,哥瑪獸在旋轉的古代文字中,漸漸褪去了它小小的海獅模樣,在一片波濤的特效中握住了從天而降的雷霆!

  ——祖頓獸!

  巴達獸也進化為了天使獸,祖頓獸揮舞著手中的鐵錘,一擊就鑿開了迷宮的天花板。我們終於再一次見到了陽光,同時地面上的沙土也紛紛傾瀉而下。在房間被沙子完全淹沒之前,天使獸拉起它能拉住的孩子奮力向上飛,其余人則爬到了祖頓獸的背上。我焦急地在祖頓獸的背上尋找其余的同伴:「瑪修!瑪修爬上來了嗎?」

  「我在這兒!」瑪修抓著祖頓獸貝殼上的尖刺向我揮手,「阿爾托莉雅小姐和貞德小姐讓我們先到地面上去,她們說讓她們來對付悟空獸!」

  天使獸拉著被選召的孩子們,包括正逐漸醒轉的素娜和美美。但是還有一個人不見蹤影。

  「承太郎!」我因為心急都破音了,「承太郎呢?他還沒出來嗎!」

  在逐漸被掩埋的地下大空洞中,巨大的黑色球體從沙堆中緩緩升起,它像是一團被各種廢品強行組合起來的垃圾,周身圍繞著令人不安的黑色霧氣,而就在這團大垃圾的上方,被吞沒了一半下肢的悟空獸狂笑著開始在手中聚集力量:「這一次我可是做了完全的准備才和數據合體的!現在的我可不會被區區一個機械暴龍獸就打敗了!什麼被選召的孩子,你們都得在我悟空獸大王手底下死,死!」

  「做夢去吧!」

  一道耀眼的光束從沙堆中直衝天際!從光束後,阿爾托莉雅和黑貞德扒開流沙,雖然狼狽、但她們也精神十足地站了出來。我從祖頓獸背上跳下,向著阿爾托莉雅她們跑去:「你們的魔力還充足嗎?」

  「當然充足了,我現在可是和那個突擊女一樣恨意滿滿呢。」阿爾托莉雅冷聲道,「我沒想到竟然會在一只猴子手底下吃這麼多苦頭,看來不認真把這家伙打成飛灰可不行!」

  「別以為你們能夠戰無不勝!」悟空獸叫起來,「你們的依仗也不過是所謂的可笑的信念!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用『勇氣』之類的東西輕輕松松地擊潰我幾百年來積蓄起來的力量,難道你們不覺得很荒謬嗎?現在的我可不會再被你們的雕蟲小技擊潰了!以為還能回到現實世界嗎?不!你們的未來空無一物!」

  我想著還被埋在流沙下的承太郎,氣得雙眼通紅:「我的未來是什麼樣的,還輪不到你這種家伙來定論!我的未來在我自己的手裡,那是我由自己的意志所開拓出來的、最為光輝燦爛的明天!」

  神聖計劃隨著我的咆哮而閃爍出耀眼的光,我本能地舉起右手,手背上令咒的紅光亮起——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我以御主的身份命令你——擊潰這只大言不慚的猿猴,奪回我們的未來!」

  「好——!」

  阿爾托莉雅·Alter超進化!

  屬於我的「未來」徽章旋轉著烙進阿爾托莉雅的胸前,她被神聖的進化之光包裹,屬於少女的身形逐漸抽條,在獲得了聖劍之後就停止生長的身體重新開始發育,大不列顛的亞瑟王這一回拿起的是名為倫戈米尼亞德的聖槍!

  ——阿爾托莉雅·Alter,以Lancer職階,現世回應召喚!

  雙瞳閃爍著燦金光芒的猶如女神一般的女子身著漆黑鐵鎧,騎在同色的戰馬身上,手執聖槍緩緩地指向半空中的巨大數據團。

  「耀於至遠之槍(Rhongomyniad)——!」

  無視敵方防御的雷霆天際一擊從阿爾托莉雅的聖槍中爆發,一擊直接將悟空獸的身體貫穿!

  「嘎嗚啊啊啊啊啊啊——」

  黑暗的數據團並沒有像我們所料那樣扭曲著散逸,它危險地膨脹起來,我心裡漸漸有了不好的預感,想轉身跑走,但是一想到承太郎可能還被埋在沙土下面,我的雙腿就無法邁步。

  「走啊,立香!」黑貞德想來拉我,阿爾托莉雅操縱著戰馬奔來,她一把將黑貞德拉到了馬上,但我在這緊要關頭松開了黑貞德的手,阿爾托莉雅愕然地看著從她手底下跑開的我,叫道:「快上來,立香!這家伙會爆炸的!」

  「但是承太郎還在下面!」我倔強地撲到被埋了一大半的地下空洞上方,「你們誰來幫幫忙,承太郎他還沒——」

  來不及了。

  悟空獸和數據團在寂靜中爆發出了震蕩的漩渦,時空在這一刻被扭曲,就像是一支筆「噗」地戳破了一張紙的表面。

  在這一刻,世界的兩面被驟然釋放出來的巨大能量連通了。

  -------

  1999年,8月1日。

  東京。

  「啊,承太郎先生!」

  東方仗助背著雙肩包從人潮中艱難地擠出輪渡站,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鶴立雞群的高大男子,他興奮地跑過去,拍了一下這個熟人的後背:「真是麻煩你了,在這麼熱的天來接我——咦,承太郎先生,你的帽子呢?」

  空條承太郎猛地轉過身,他看著東方仗助,半晌後問:「……仗助?」

  「啊,是我。」仗助困惑地看著承太郎的打扮,「你怎麼在外套下面只穿著沙灘褲——?你的帽子怎麼也不見了?還有,你身上為什麼都是沙子?」

  承太郎煩躁地撥弄下他頭發上的沙子,然後攥緊了拳頭。

  「仗助。」他突然說,「我在找人。」

  仗助眨眨眼睛:「啊,我知道啊!你叫我來東京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嘛!」

  輪渡站的另一個出口。

  迦勒底的通訊再一次連接上了。羅曼醫生和奧爾加瑪麗所長像是八百年沒能說話一樣,爭先恐後地嘰嘰喳喳地向我提問。我在人潮中奮力擠出一條道,不得不大聲地回答手環那一邊的話:「我這是回到現實世界了?現在還是1999年8月1日?這不還是我們剛到特異點的時間嗎?!數碼寶貝世界的流速和現實也太不一樣了吧!」

  「說起來,立香!」羅曼醫生連忙提醒,「承太郎也和你一起被轉移到現實了!你——」

  「我看到他了!」我高興到蹦了起來,在前方我看到了一個萬分熟悉的白色背影,「承太郎——!!!」

  我衝過去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失而復得的喜悅讓我差點掉下眼淚:「我剛才擔心死你了!我都在想萬一你真沒了我該怎麼辦……不不不,你才不會被區區流沙埋掉!不過你沒事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承太郎有些僵硬,他慢慢地抬起胳膊,看著我像一個委屈的小鳥歸巢一樣試圖偷偷在他白色的大衣上把眼淚擦掉:「……立香?」

  「你怎麼又把靈基變成29歲的樣子了……不過我也很喜歡29的你就是了。」我嘀咕道,「不行,剛才你把我嚇得心髒都快停跳了,你必須要補償我!快,快抱抱我!」

  承太郎靜默了片刻,然後笨拙地彎下腰把我攬進懷裡:「……這樣?」

  我把臉埋在承太郎的胸膛前,聞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海鹽氣味,原本已經止住的眼淚差點又要掉下來:「我不敢想像要是你真的離開我,我該怎麼辦……」

  承太郎嘆了一口氣。

  「抱歉。」他溫聲道,「但是,也許我又要讓你失望了。」

  「好久不見,立香,你這是又和那個成為了英靈的我失散了嗎?」

  ——我渾身一僵。

  在不遠處,和仗助一起找來的承太郎也臉色一黑。

  怎麼回事,特異點的承太郎為什麼每次都能精准地撿到落單立香!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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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綜)我的從者臉上寫滿無敵》作者:沙茶茶醬【完結+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