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西方羅曼)凡爾賽野玫瑰》作者:米迦樂【完結+番外】

悠于 2020-9-11 16:16

第96章

  阿比蓋爾一臉驚恐, 放聲喊著「維羅妮卡克萊爾」

  「不許喊」路易怒吼一聲, 嚇得她馬上住口了。

  他站了起來, 扔下折斷的馬鞭, 匆匆走進暗門,消失了一小會兒。沒幾分鐘便回來, 站在床邊,陰沉著臉看她, 「那個狗男人是不是從密道進來的」

  阿比蓋爾不知道雷尼奧是什麼時候走的,擔憂的想著他會不會留下什麼蹤跡。

  「你這個淫蕩的女人」他氣得只想咬她一口,狠狠的咬她。「你瞧瞧這是在玩什麼」

  他用力拽著床頭拴著的繩子,拉動她手腕, 她疼得喊了起來,「好疼」

  他這才注意到她手腕的異樣用絲巾裹著, 鼓鼓的一坨, 顯然不對勁。

  「你的手腕又怎麼了」

  「我又摔了一下, 從床上摔下去了。昨天御醫才給我手腕打了石膏,所以我晚上睡覺才會叫維羅妮卡把我的手栓起來, 這樣我就不會碰到手,也不會再摔下去了。」

  她眼淚汪汪。

  路易一點都不相信她的話。她每次都以為能這麼哭唧唧的掉幾滴眼淚,他就能假裝沒聞到她身上的氣味。這臭女人一定有了另一個野男人

  正好她現在手上的傷又重了, 還自作孽的被栓起來了, 他不用擔心她會捶他,於是掀開羽絨被,掀起她的睡裙, 檢查她的身體。

  阿比蓋爾手不能動,但還可以踢他,沒踢幾下,就被路易用什麼東西將她的腳踝捆住,分開她雙腿,將她兩只腳踝捆在床尾的床柱上。

  她嚇壞了,嬌聲喊著「路易,路易,快放開我,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求你放開我你弄疼我了,快住手。」

  她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哭得在密道裡的雷尼奧心都快碎了。

  「不許哭再哭,我就我就割了你的頭發,讓你變成一個沒頭發的醜八怪」

  她嗚嗚的哭著,「你才醜八怪你不許動我的頭發,我成了醜八怪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你這個討厭的家伙我再也不喜歡你了哎呀你把手拿開拿開好嗎路易,路易我的國王,我的主人,求你了」

  「不行,這次我要好好懲罰你,你身體裡還有狗男人的髒東西,你不知羞恥,膽大得要命,你知道我一定能查出來昨晚那個睡了你的狗男人,我會讓你的丈夫去抓他,到時候我會請你在廣場上看著你的情人的腦袋從斷頭台上滾下來」

  阿比蓋爾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你想知道他是誰嗎他是你的好弟弟菲利普,你知道我不能拒絕他。」

  雷尼奧聽得又想笑,但又覺得滿心痛苦他可愛的愛人不會出賣他,但他寧願她說出他的名字,也不願意她說出另一個男人的名字。

  他痛苦的一拳砸在牆壁上。

  木板牆壁發出一聲「咚」的聲響。

  路易扭頭看向暗門「誰」

  沒有人出來,也不再有聲音傳出來。

  路易怒瞪她一眼,起身走到暗門邊,剛要伸手推開暗門,暗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推開,推得又快又狠,門框一下子砸中路易的臉。

  他只覺一陣眼冒金星,又被人用什麼硬物戳在胸口,不得不向後退了兩步。

  緊接著一個冰冷尖銳的東西輕輕橫在他喉頭。

  路易震驚了,幾乎立即就點燃了怒火「混蛋居然是你」

  「雷尼奧快把我解開。」阿比蓋爾趕緊喊他。

  雷尼奧手持長劍,劍尖指在路易喉頭,轉了大半圈,來到床邊,心疼的看著她睡裙被掀起來了,露出一雙白嫩嫩的大腿。他從腰帶上拔出一只匕首,隨手隔斷她右手腕的繩子為了不讓繩子磨損她的肌膚,是用真絲圍巾擰成的繩子然後把匕首放在她身邊。

  阿比蓋爾很快拿起匕首割斷了左手的真絲繩索。

  匕首極為鋒利,幾乎不費什麼力氣便割斷了真絲。

  路易舉起雙手,怒視雷尼奧「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公然違抗國王的命令我已經把你流放了」

  雷尼奧玩味的抬高了劍尖,逼得路易不得不抬高下巴。

  「是的,陛下,您是將我流放了,可我愛著阿比蓋爾,我不能不來見她。」

  「看來流放還不足以懲罰你。」

  雷尼奧笑了一下,「您現在心裡一定在想,我要砍了這家伙的腦袋,最好能把阿比蓋爾嚇得半死,再也不敢跟別的男人上床。」他瞥了一眼阿比蓋爾,「可我敢保證,您要是真的砍了我的腦袋,阿比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還會立即逃出巴黎。我說的對嗎,我的愛人」

  她已經割斷了捆著腳踝的襯衫,整理好睡裙。她臉上還帶著淚痕,雙眼微腫,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兒。

  「路易。」她小聲說「你不會真的想殺了雷尼奧吧」

  「他膽敢用劍指著他的國王,他死定了」路易狠狠的說。

  「你為什麼想殺他」她又哭了,眼淚連綿不斷的劃過臉頰。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除了我之外,沒人能睡你。你的身體你的心都是屬於我的,直到我厭倦你,讓你滾蛋。」他激動的說。

  雷尼奧飛快的將劍從右手交到左手,右手握拳,一拳打在他左下頜。

  路易疼得眼前一黑他長到20歲,還從來沒有這麼被人面對面的狠狠揍過。相比起來跟菲利普的打鬧就純屬小孩子鬧著玩,根本就不是「對打」,更別說「互毆」。

  他火冒三丈,但卻不得不屈從長劍的劍尖。他眼裡冒著火「你想行刺國王嗎」

  雷尼奧看了一眼阿比蓋爾,「向她道歉。」

  「別做夢了」他立即拒絕。形勢再糟糕,國王的尊嚴不可拋棄。「我是國王,國王不會向任何人道歉」

  「可你剛才還說你這麼早回來是向我道歉的。」阿比蓋爾一副難過的神情。

  雷尼奧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這奇怪的狠心的女孩是不是要說什麼奇怪的話了

  「你聽錯了。」路易抬手擦了擦嘴角雷尼奧力氣可真大,他嘴角出血了。他拼命想著之前接受過的劍術訓練,想著能不能從奸夫手裡奪下劍,但他的手臂剛向前抬起,劍尖立即向前,橫在他脖子上,冰涼的劍鋒幾乎劃破了他的肌膚。

  他心裡實在有點慌亂。

  父親去世的時候他還很年幼,幾乎不記得了,一個人如此輕易的就能死去,死神可不在乎你的身份和地位;所以要是雷尼奧真的瘋了,在這間臥室裡殺了他,即使最後雷尼奧被送上斷頭台,他也已經死了,看不到了。他還這麼年輕,剛滿20歲,他怎麼能死呢

  接著便想到阿比蓋爾,這個臭女人不但勾搭奸夫,還想殺了他他心裡痛苦極了,想著她不愛他,天哪這真是今天發生的所有的事情裡最可怕最讓人難過的一件事情了。

  「阿比」他有些傷感,「你是不是一點都不愛我你愛他嗎」

  「你都沒有說過愛我,我不愛你。」她帶著怨氣,小聲說。

  「國王不會輕易說愛,但我愛你,我昨晚半夜醒來,以為你在我身邊,我喊你的名字,可那個女人不是你。我想到你不在,心裡特別慌亂,我怕你愛上別人,我決不允許你有可能愛上別人。」

  阿比蓋爾簡直想笑聽聽這狗男人說的什麼話

  「這麼說,你睡著別的女人,卻擔心我會不會跟別的男人上床擔心我愛上別人你不覺得這有點好笑嗎」

  「我是男人,我保證給你王室情婦的地位,但我不可能只有你一個情婦,這你早該知道的。」

  雷尼奧也覺得很好笑,「天哪你要不是國王,阿比根本不會跟你上床,更不可能做你的情婦。」

  路易一臉震驚,「怎麼可能」

  她下了床,站到他身邊,「你這麼說,我可真難過。你在楓丹白露那位凡妮莎小姐怎麼樣她是不是比我好她的胸比我的胸大,她個子也比我高一點,她還很會說話,一定讓你很高興。我什麼都做不好,我很小氣,又常對你發火,可我心裡是把你當成我的丈夫」

  她抬手擦了擦眼淚,「我真妒忌那個西班牙公主,明明我認識你更早你更喜歡我,可我不是公主,不能跟你結婚。我妒忌得要命路易,你說,在你心裡,是我比較重要,還是西班牙公主比較重要」

  路易暈暈乎乎的,明明知道她的眼淚很可能是假的,卻不由自主的回答「你比較重要,在我心裡,你才是真正的公主。」

  她臉上還掛著淚水,卻開心的笑了,「路易,我就當你已經向我道歉了。」

  雷尼奧心裡大叫「不好」,這奇怪的狠心的女孩居然就這麼哄好了國王。

  可惡

  她伸出手,輕輕按在劍尖上,他便順著她用力的方向收了劍。

  「阿比蓋爾,」他喊她,「你是留下,還是跟我走」

  阿比蓋爾忍住吐槽他的自大的衝動,對他頗是猶豫又凄楚的一笑,「你走吧,我不會讓路易殺了你的。」

  路易向後連連退了幾步,大喊「來人侍衛」

  阿比蓋爾趕緊推著雷尼奧,「你快走」

  雷尼奧皺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路易一眼。

  「別想這麼利用完了我就趕走我,」他匆匆留下一句話「等著我,不管你願意不願意。」

  她沒說話,只是看著他閃進了暗門。

  這個早上也太特麼緊張有趣刺激了

  兩名侍衛衝了進來,「陛下」

  路易看著阿比蓋爾,猶豫了一下,「沒事,去把那個女僕叫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各位寶寶注意一下,作者在網頁端是能看到你的讀者專欄的,只要不是沒看完劇情就破口大罵作者沒腦子人物沒腦子,以及不是對作者人身攻擊,作者是會跟你好好討論的,用不著改id。我對於零分評和負分評會查訂閱率,你要是全訂了,我們有話可以好好說。

  各位追訂的寶寶一定要看完相應的一整段劇情之後再來看人物的性格語言行為,每一個人物的性格都不一樣,不同的性格導致不同的人生,沒有人是簡簡單單非黑即白的。作者不寫沒必要的情節,但有可能寫著寫著忘記了前面埋的伏筆之類。

  目前來看,雷尼奧有強烈的控制欲,路易是個被寵壞的性情比較冷酷的狗男人,菲利普是帶著王室那種天生冷漠的天真男孩。三個人都有缺點,但都是在當時的時代背景下的「正常男人」。阿比蓋爾要是男人的話,會比他們三個還狗。

  什麼阿比蓋爾寶寶到底愛誰說什麼愛這麼俗氣鑽石才是女人最好的愛人,,


第97章

  維羅妮卡膽戰心驚的進來, 聽到女主人讓她准備熱水洗澡, 趕緊奔了出去。

  路易發泄了一通, 余怒未消, 加上左下頜那兒還疼著,於是仍然一副氣呼呼的樣子。

  「好啦, 你是國王,要有國王的氣度。」

  「國王的氣度我已經很有氣度了。」他冷哼一聲, 吩咐侍衛,「去找達達尼昂隊長來。」

  阿比蓋爾忙說「別去」

  侍衛停下,轉身看著國王。

  路易又想發火,但一看她一副哭唧唧的樣子, 心軟了一下,揮揮手打發侍衛, 「不用找他。你們先出去吧。」

  她馬上換了一副歡喜的神情, 「姐姐為我找了一個吉普賽女人看手相, 她說我會生兩個男孩,還說我以後會有4個孩子, 兩個男孩兩個女孩。」

  「她說你肚子裡這個是男是女」

  「說是男孩。你喜歡男孩嗎」

  「不喜歡。但要是你生的,我會喜歡。」他抱著她坐在他腿上,嫌棄的說「看你哭的醜死了」

  「我哭起來也美得很呢你別瞎說」她斜睨他一眼, 又有些氣憤的說「你中午和我一起吃午餐吧, 那些長舌婦和長舌男都說我失寵了,你不喜歡我了,氣死我了」

  他手伸進她睡裙領口, 用力捏著,「那個該死的泰特斯蘭」

  「你別殺他。」

  「我不殺他,但他要是還不趕快滾出巴黎滾出法國,我會派人去抓他。」他警告的看著她,「我可以答應你不殺他,但他至少要在巴士底獄待上幾年,你見不到他,總會忘記他,到那個時候我就會放了他。」

  「也別派人抓他,好嗎」她怯怯的小聲說「都怪你要去睡別的女人,我氣急了,才會找他。說起來是我利用了他,他現在一定恨死我了。」

  「你們女人總是心軟。」

  「他打了你,我很心疼你,不心疼他。」

  「敢打國王的人都必須死。」他做出一副凶狠的神情。

  「可我也打過你,那怎麼辦呢」她立即擔憂起來。

  「你不一樣。」

  「是嗎」

  「你是我的女人,應該算是」路易想著這個回答好像有什麼不對,「你的特權。」

  哎呀糟啦為什麼會這麼說他立即懊惱了。

  阿比蓋爾一臉歡喜,「路易,我向你保證,以後你不犯錯的話,我絕對不會打你。」

  阿比蓋爾去洗澡了。

  路易躺在她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花紋,想著好像今天真有點奇怪。

  氣憤,又惱怒,但又奇奇怪怪的有一種沒法詳細描述的快樂。

  還有點不管了,他雖然答應了她不會殺那個泰特斯蘭,但沒答應不派人抓他。這事不能交給達達尼昂辦,他沒准會受不了阿比蓋爾的眼淚,根本就不用心去抓人。這事還是交給雷昂隊長去辦。

  他叫來侍衛,讓他們去找來王家衛隊的隊長。

  阿比蓋爾在維羅妮卡的幫助下洗了澡。她手腕上的石膏不能弄濕,因而全程舉著手。

  羅莎琳娜剛進宮便聽說國王一早天沒亮就從楓丹白露出發,已經回到盧浮宮,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找她。

  「陛下怎麼樣了聽說你們又大吵一架。」

  侍衛離得遠,只能聽見國王大吼的聲音,但沒有聽清說的什麼。

  「是啊,吵架了。」阿比蓋爾笑嘻嘻的不以為意。

  「那現在呢」羅莎琳娜愁得不行。

  「沒事啦。他凌晨4點就出發了,上午應該會睡覺,中午你跟我們一起用午餐,下午玩牌。噢,叫上殿下,殿下要是沒空,你去皇家宮殿請公主過來玩牌。」

  羅莎琳娜不敢相信,「真的沒事了昨晚」她愁得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雷尼奧沒走,他還打了路易。」她在姐姐耳邊極小聲的說。

  羅莎琳娜嚇得臉色發白「怎麼會這樣那怎麼辦陛下能受得了嗎」

  「我把他哄好了。別擔心,路易不會殺了我的。」

  羅莎琳娜捂著心口,「你真的想嚇死我」好心累,「你最近可要乖一點,別再惹他生氣了。」

  她是很好奇妹妹到底怎麼哄好那個脾氣據說很壞的國王的,但為了自己的長壽快樂著想,她決定忍住好奇,不問,就是不問。

  阿比蓋爾回到臥室,路易果然已經在床上睡著了。

  他睡著的時候睡顏還真是非常不錯,閉著眼睛就沒有那種冷酷了,還很能展現容貌上的優點,高鼻薄唇,唇色紅潤。奇怪呢,明明是差不多的五官,組合在一起,他就是比別人好看。

  她輕輕上了床,躺在他身邊。

  腦袋挨著腦袋。

  臉對著臉。

  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他鼻尖。

  不妨被他抓住手,「別亂動。」

  「你睡著了嗎」她輕聲問。

  「本來是睡著了,但現在又醒了。」他沒有睜開眼,另一只手掀起她的睡裙,「你說,睡過你的男人裡,誰更能滿足你」

  真無恥,明明這個問題只有一個標准答案。

  她偏偏不回答標准答案,「我睡過的男人太少了,沒法比較。等我以後經驗更多的時候才能回答這個問題。」

  他居然沒生氣,「你這個淫蕩的女人。你洗干淨了嗎」

  「我挺干淨的,你呢你干淨嗎」

  「你別動。」

  「那你倒是動一動啊。」

  「這樣嗎」

  「你是男人,行不行你自己不知道嗎」

  「住口,女人。」

  房間裡只有不可描述的聲音,和呻吟聲。

  過了好一會兒,「你怎麼還沒完」

  「換個姿勢吧。」

  「不要,我不想換。」

  「不要你等一下別哭著求我。」

  「不求你,你下去。」

  「你在上面也可以,我不介意。」

  「你弄疼我了,肚子疼。」

  「我很小心了,我都沒怎麼用力。」他只得停了下來,但看她在笑,只好在她胸口上重重掐了一下。「你真是壞得要命」

  「你還行不行」

  「男人不能不行,行不行,你試試看。」

  陛下突然回來了,只帶了幾名侍從,輕騎簡從。達達尼昂也陪伴國王一同返回,但路易一路飛奔上樓去阿比蓋爾的套間,他不好跟著,便回到了側翼自己的宿舍。

  侍衛們倒是很快就來向他彙報陛下又跟夫人大吵一架,但好像吵完就又和好了,達達尼昂想著他們這樣前面幾分鐘吵架後面幾分鐘就和好也不是一次兩次,詢問了確實和好了,陛下在夫人房間裡小睡兩個小時,中午是跟夫人和夫人的姐姐一起用了午餐,那肯定沒事了。

  達達尼昂去見奧地利安娜的時候,德蒙蒂埃爾侯爵夫人正在說陛下突然提前回來的事情。說陛下又跟阿比蓋爾吵架啦,聽說吵得還很凶,但陛下沒走出房間,兩個人又和好了。

  奧地利安娜也已經習慣了他倆吵架,「他們沒有對對方動手吧」

  「應該沒有。」

  「那就用不著擔心了。年輕情侶,哪有不吵架的時候」王太後看得很開。

  「陛下,達達尼昂隊長求見。」女僕進來稟報。

  「快請他進來。」奧地利安娜端莊的坐著。

  達達尼昂進來了,先向奧地利安娜行禮,「陛下。」

  「我請您來,是想問問陛下這幾天在楓丹白露過的怎麼樣,為什麼忽然提前回來了是有什麼突發情況嗎」

  「楓丹白露無事發生。陛下昨晚睡到半夜,忽然要當值御前侍衛帶領少數幾人,立即出發返回盧浮宮,侍衛通知了我,我盡快做好安排,陪伴陛下返回巴黎。」

  「路上都好嗎」

  「路上停留了半小時,喂馬休息喝水,之後再次出發。陛下雖然沒說,但他應該是想念普羅旺斯夫人了。」

  奧地利安娜不禁嘆氣,「他們兩個真是胡鬧,路易的胡鬧實在很委屈你,我心裡很難過。」

  「陛下不用難過,我是國王的臣子,為國王分憂」他說不下去了,眼睛盯著地毯的花紋。

  一筆糊塗賬。

  奧地利安娜苦笑,「我聽說你在巴黎買了一處宅院作為阿比蓋爾在宮外的住處,她可能不會去住,路易會送她房子。說起來你在宮裡任職多年,一直沒有宮外的住宅,這可不太符合國王最信任的衛戍部隊隊長的身份。我對路易說過了,你把購房合同拿去邦當那兒,他會把房錢給你,就算是國王賞賜你的。」

  達達尼昂本想拒絕,但又一想,還是點點頭,「多謝陛下。」

  雷尼奧回到了羅莎琳娜住著的阿比蓋爾的房子。

  這兒是很安全,街頭已經有人在找一個跟他體型相貌年齡差不多的外省男人,但沒人到這間宅院來搜查。

  路易果然派人來抓他了。

  他幽幽的嘆氣,想著自己到底還是衝動了一點,但好像結果也沒有什麼分別。他要是一直躲在密道裡,聽著年輕的國王衝阿比蓋爾發火,那他成什麼男人了

  男人就該保護他的女人。

  他要是今天不出去,阿比蓋爾從此以後別說跟他上床,連一個眼角的關注都不會有。他早就搞得很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雷尼奧我還可以挽救一下,,


第98章 (地雷250加更)

  對於自己成了被阿比蓋爾利用的「工具」, 他在剛發現的時候心裡激蕩不已我居然被這麼個小女孩騙了

  走在密道裡他就很想笑的, 笑自己的愚蠢。但又有一種非常興奮的感覺, 覺得這樣才夠勁男女之間麼, 就是那麼點事,他向來直來直去, 也一直以為阿比蓋爾被他的魅力迷倒了,他有這個自信, 她不可能拒絕他。

  現在看來,她是沒有拒絕過他,但同時也毫不留情的利用了他。

  沒錯,她做的一點都沒錯, 國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能給她的東西, 他很多都給不了, 他可能唯一比路易強一點的地方就是, 他愛她。

  但是,但是, 人人都知道,「愛」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了。

  就連阿比蓋爾自己都說,她想要的生活裡沒有愛情什麼事, 有也好沒有也好, 不影響她快樂享受。

  可惡

  就是這種坦然和無恥和不知羞恥打動了他,讓他心中燃起熊熊烈火他一定要得到這個無恥的女人

  菲利普大驚小怪的喊著「王兄,你下巴上怎麼青了一塊」

  路易瞥他一眼, 懶得說話。

  「他撞牆上了。」阿比蓋爾隨口說。

  「撞牆上怎麼撞的」

  「自己撞的。」

  明擺著胡說八道,菲利普笑嘻嘻的,「聽說你們早上又大吵一架,是不是為了那個凡妮莎」

  「知道就好,不要說了。」阿比蓋爾甩下一張紙牌。

  沒說的,一定他們又吵又打,路易才會撞牆,或者別的什麼。這個角度倒是很像被人用拳頭揍的,但阿比蓋爾沒那麼大力氣,再說她手腕還打著石膏,肯定不是她揍的。

  但那會是誰揍的呢難道是達達尼昂

  菲利普展開了聯想沒准是達達尼昂終於被阿比蓋爾的美麗迷住了,想要或者已經行使了丈夫的權利,而這件事被路易知道了,路易氣得飛奔回來找她算賬。

  一定是這樣沒錯了

  哥哥從小就是國王,從出生從來沒有被人揍過,一定很生氣吧不知道阿比蓋爾怎麼哄好他的,他現在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生氣的樣子,跟她又很親密了。

  唉他煩心的想著只要路易在她身邊,她一般就不怎麼理睬他了。就像母親說的,王兄是國王是哥哥,王兄想要的東西,做弟弟的不能跟他搶。

  真不公平

  就連阿比蓋爾也更喜歡王兄。

  不過,也許她是怕他

  她膽子是很大,可她也會怕死的;路易不會傷害她,但只要威脅說傷害她的哥哥姐姐,她肯定就會屈服了。

  他懷疑的留意阿比蓋爾的神情,試圖查探出她到底是真的很高興還是假裝歡快唉她臉上的笑容是那麼美好,她與路易對視的視線都帶著歡喜,他一點都不想看見好嗎

  他突然生起了悶氣,覺得她不該這麼快樂,她的快樂簡直簡直讓他難過

  他猛地站起來,將手裡的紙牌扔在桌上,「我想起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他一溜煙跑掉。

  「他怎麼了」亨利埃塔驚訝的問。

  「不知道,可能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忘了做。他總是這樣,毛毛躁躁的。」路易也不知道弟弟今天又抽什麼風。

  「還玩嗎」阿比蓋爾沒多想。

  「不玩了。」亨利埃塔也放下紙牌,「最近真無聊,每天都很無聊,沒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這是貴族的通病,時常感到無聊,要沒有什麼興趣愛好,還真的無聊到死。白天打牌晚上跳舞或看戲,來來去去就是這些游戲,要是不愛看書,就更無聊了。

  「晚上去看戲吧。今天上演什麼戲劇」

  「不知道,他們又不可能每天都有新劇,我也就是在剛開演的那幾天去看看。」亨利埃塔懶洋洋的托著腮,「路易,你什麼時候再開舞會」

  「舞會沒錢。」路易又在哭窮。

  「唉」亨利埃塔沒精打采,「母親說你沒什麼錢,我也沒什麼錢,所以我不能跟你結婚。」

  阿比蓋爾先笑了,「別擔心,等您的哥哥成為國王,您就有錢了。」

  「他過一陣子可能會來巴黎,來看看我和母親,還」亨利埃塔看著路易。

  路易立即懂了,「還要來找我談談,是嗎他該知道,我做不了主,他要去找馬薩林。」

  「但你的支持也很重要,要是你不支持,他就沒法當國王了。」

  「我在巴黎,他要前往倫敦,他需要我的支持,意思是需要我的軍隊和錢。軍隊我或許可以給他一些,但錢我真的沒有。」

  「你沒有錢」亨利埃塔懷疑的看著他。

  「親愛的表妹,你對戰爭一點概念都沒有,軍隊需要集結士兵和軍官需要發放津貼,需要制服食物毯子,要是去英國,還需要交通工具,需要船只運送士兵過海峽;每走一公裡需要的金錢就以萬計算,更別說戰鬥中士兵需要武器,槍支和彈藥;戰鬥結束後需要掩埋死者救治傷員發放撫恤金,這些都是錢。」

  亨利埃塔聽得目瞪口呆。

  看來年輕的國王對經濟賬搞得很清楚。所以一旦一場戰爭打了一年還沒有打完,交戰雙方都不會想繼續打下去,通常便會開始一邊作戰一邊和談的模式,和談談好了,收兵回家;和談沒談好,繼續打。

  「原來這麼復雜啊。」亨利埃塔若有所思。

  「做什麼都不容易,特別是成為國王。」阿比蓋爾含笑看著路易。

  「對,特別是成為國王。」

  楓丹白露宮的狩獵隊伍按照原定計劃,第二天返回巴黎。

  凡妮莎德拉貝爾也到了巴黎。

  邦當來問國王,要把德拉貝爾小姐安排住在哪裡。

  路易忙說「盡可能距離夫人遠一點。」

  「夫人知道這件事,准要又跟您吵架。」

  路易猶豫了阿比蓋爾昨天和今天對他都很溫柔,樂得他差不多忘了凡妮莎。但他又不可能放棄凡妮莎。

  「先別告訴她,吩咐僕人,誰也不許在夫人面前提到拉貝爾。」

  邦當認為自己的男主人可真夠笨的夫人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她要是知道了,准會再次大吵一架唉可憐的國王

  邦當對男主人十分同情,但同時也認為男主人有夫人這麼美麗的情婦,也該保持一段時間的恩愛再找新情婦吧夫人也很可憐,國王一旦有了別的情婦,她肯定會被人嘲笑。他在王宮裡生活了幾十年,那些貴族老爺夫人小姐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嚼起舌頭來甚至比那些市井小民更起勁,夫人還很年輕,不知道受不受得了那些人的嘲笑。

  年輕的夫人倒沒惦記著凡妮莎。

  羅莎琳娜今天進宮,告訴她外面正在搜捕長相年齡相貌如此這般的男人,顯然是在找雷尼奧,不過不是火槍隊在抓人,是王家衛隊的人。

  巴黎現在沒有專業警察,軍隊往往擔任警察的職責,特別是在王都,王宮的衛戍部隊權力很大,可以直接抓人,不經審判關進巴士底獄,巴士底獄前不久才因為行刺國王事件關押了一大批嫌疑人,這次看來又要抓緊去不少人,還好符合外型描述的人不算太多,王家衛隊的人攔下了每一個年過20歲的男人,第一項檢查就是看牙齒。

  「叫他好好待著,別跑出去。呂西安也別亂跑,真要出門,必須跟你一起。」姐妹倆腦袋貼的緊緊的。

  「叫他快點離開巴黎吧,這日子我只過了半天就受不了了,我提心吊膽就怕有人忽然敲門。」

  阿比蓋爾想著路易還算可以,沒有第一個就去搜她的房子。他要是敢派人搜她房子,她立即主動離開,就是跟雷尼奧走也可以。

  這是一個「底線」,這個底線說明路易對她的愛,或者容忍程度。路易不一定能意識到這是在尊重她,但要是連這份小小的尊重都沒有,他們之間的關系就岌岌可危了。他將不再視她為珍稀寶物,而只是一個可以隨便處置的「睡過的女人」。

  「我不能給他寫信或是紙條,你去告訴他,讓他盡快想辦法先離開巴黎。路易肯定會把他關起來,路易是答應過我不殺他,但把他關個幾年肯定是他樂意見到的。」

  「可是外面現在查得這麼緊」

  「這樣吧,路易回來了,我就能出宮了,這幾天我就出去一趟,我和你,還有達達尼昂一起去看地皮。路易再多疑也不會懷疑的。」

  她自覺這個計劃真是完美極了。

  雷尼奧拒絕了這個計劃。

  「別擔心,我有別的辦法出去。你告訴她,她要是在這個時候說出城看地皮,國王肯定會派人跟著她的馬車,到時候她可保不了我。」雷尼奧神態輕松,「這不怪她,都是我太衝動,我受不了國王對她」

  羅莎琳娜驚慌的問「陛下對她怎麼樣了」

  「他不是打她,但就是」他為難的說「阿比害怕極了,哭著求他放開她,陛下把她的雙手雙腳都栓在床柱上,我差一點就要以為他會強奸她。」

  作者有話要說:

  雷尼奧會不會被抓呢,,


第99章

  盡管知道阿比蓋爾沒事, 但羅莎琳娜還是一陣頭暈這是女人最大的恐懼。

  「所以我揍了他。」

  又是一陣頭暈。她心裡苦笑所以這就是妹妹的大膽情夫, 居然敢揍國王,恐怕就沒幾個人敢說他揍過國王吧。妹妹的眼光可真不賴

  她對雷尼奧不免要刮目相看, 之前她只認為他是迷戀妹妹的美貌和身體, 現在看來,這個大膽的男人總算還有點男子氣概。

  「你自己有辦法就好, 需要我做什麼你就說。」她下定決心似的, 說「不過我希望你離開之後別再回來, 阿比蓋爾已經是陛下的情婦, 她不能不能再有其他情人。」

  雷尼奧神色黯然, 「要不是國王阿比本來已經答應了我的求婚。」

  這倒是她不知道的,這麼一看,他還真的很值得同情。如果他和阿比蓋爾結婚了, 肯定不會留在巴黎, 要返回他的封地, 那樣妹妹也就不會成為國王的情婦。妹妹沒准現在正在凡爾登快樂的過著她小伯爵夫人的生活。

  唉倒不是說現在這樣不好, 就是總覺得阿比蓋爾現在的生活對心髒不好,她總是為她提心吊膽。

  對於路易會派人偷偷監視她, 阿比蓋爾懊惱的說「他可能真的會做得出來」

  可惡這家伙男人對於維護交配權可真是會干出任何事情來。

  「他怎麼樣有沒有有沒有說我什麼」

  「他說要你記住他的話,他要連本帶利的收回來。」什麼意思呀這是

  誰怕誰

  「叫他快點滾,我可不想去巴士底獄探監。」

  提到巴士底獄, 她忽然想起那個可憐的鐵面人。其實要是按照電影劇情來說,大菲利普和路易的交換也太順利了,按照路易的性子, 第一次抓到大菲利普之後,不會還把他關到巴士底獄,而是會轉移到一個隱秘的地點,或者干脆弄死他。

  就算為了照顧母親的心情不殺他,也會把他轉移出去,關在偏僻地區的某個城堡裡,關到老死。

  阿拉密斯的計劃也過於天真不成熟了。

  其實最好的計劃是讓路易「暴斃」,然後扶持第一繼承人菲利普當國王,順理成章又不可能穿幫。菲利普不是按照國王的路線培養的,現在這個年齡對吃喝玩樂的興趣遠遠大於建功立業成就百年美譽,只要他任命阿拉密斯為首相,那還有什麼問題呢絕對沒有。可操作性絕對強於把鐵面人培養成一個「過得去」的路易20。

  可能唯一的考慮是菲利普跟阿拉密斯的關系談不上有多好吧。阿拉密斯想要紅衣主教的位子,也想要首相的權力。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了權欲,但又沒有提前跟王弟殿下搞好關系。

  她要是男人,肯定從很小的時候就會培養跟國王兄弟之間的感情,安排路易189歲「暴斃」,然後扶持王弟,順利當上「無冕之王」。嘿嘿

  歷史書很有趣,尤其是歐洲各個王室的歷史,王宮裡這些歷史書籍很多,她抽空看了很多。歐洲王室講「血統論」,國王是「天授神權」,如果一個王室的主系絕嗣了,就會從旁系尋找可能的繼承人;有的國家承認女性王室成員的繼承權,她們可能無法直接成為女王,但她們的男性後裔有資格繼承王位。

  女性王室成員在王位繼承權上的限制基於一份名為薩利克法的文件,其中規定「任何一位女子都不享有對王國的繼承權」,因此剝奪了公主們以及其後裔對王位的繼承權利,尤其是在法國。之前因為英格蘭國王亨利五世與法國瓦盧瓦王朝的凱瑟琳公主結婚,其子亨利六世在凱瑟琳公主的父親查理六世去世後宣稱登基為法蘭西國王,法蘭西王太子查理反而被剝奪了王位繼承權,之後王太子查理在聖女貞德的幫助下,於蘭斯加冕為法蘭西國王查理七世,這才結束了英法之間的百年戰爭。

  為了避免再有此類事件發生,法蘭西王室示意學者從故紙堆裡找出有關「女性王室成員不得繼承王國」的典故條文。

  西班牙到現在仍然承認公主具有和王子一樣的繼承權,法國王室與西班牙王室婚約談判中的一條就是有關瑪麗婭特蕾莎公主的繼承權問題。

  為了防止公主將來的後裔宣稱對西班牙王位具有繼承權法國可能這時候就要承認西班牙的繼承法了,西班牙堅持要求公主在離開馬德裡的時候就簽署「放棄王位繼承權」文件;而法國為了將來有可能吞並西班牙,當然堅決不同意,據說婚約主要在此條款上產生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僵持不下,婚約談判實際停止了。

  西班牙使節團將在11月底或12月初到達巴黎,也是想就婚約問題磋商,達成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條款。

  嗐沒勁

  婚約的兩個當事人都不能對這件婚事有自己的意見,只能聽大臣們擺布,在這方面可能自由還不如她呢。

  公主也是自幼千嬌百寵說一不二的主,再怎麼被教育要「溫柔且順從丈夫」,可一旦認清丈夫是個沒節操的渣男,情婦一大把,憤而給丈夫戴綠帽,簡直太正常了。而國王丈夫可能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一點,王後其實是可以有很多情夫的,國王還不得不為了國王尊嚴,忍下這口氣還可能忍著忍著就斷氣了。

  就不知道那個42歲便英年早逝的路易十三是不是也意識到自己被隔壁老王綠了,兩個兒子居然沒有一個是自己的崽。噢,不對,是三個兒子。

  想想就好刺激了。

  奧地利安娜看上去很嫻靜,誰能想到私下裡也是個奔放海女呢

  電影裡的奧地利安娜的性子也很奇怪,路易就算再怎麼殘暴荒淫,對母親還是可以的,她舍不得大菲利普被關在巴士底獄但沒有辦法說服路易,可之後路易被關進巴士底獄,她怎麼一下子就接受了難道養育了20多年的路易比不上從來沒有撫養過的大菲利普這母子親情也太塑料了。

  從她的角度來看,奧地利安娜現在只要求大菲利普活著,可能是沒有見過真正的監獄是什麼樣子她自己其實也沒有見過啦,還以為大菲利普只是沒有住在雕梁畫棟的宮殿裡,最差也是住在一個偏僻的城堡裡,沒有撫養過從小沒有見過,其實也談不上有什麼母子感情,這種感情還是正常的。

  要是阿拉密斯成功替換了路易,大菲利普可能必須做得更好,才能讓奧地利安娜接受。有一張幾乎完全相似的臉並不一定會讓母親會把對一個兒子的愛轉移到另一個兒子身上。

  怪可憐的。

  但跟她沒有什麼關系。

  路易這個鴕鳥,以為不告訴她她就不知道那個凡妮莎已經到了盧浮宮,想想就不可能嘛。她現在可以不用理會什麼凡妮莎,是因為她的地位在這兒,只要她還是「王室情婦」,沒人能在她面前得意忘形。凡妮莎不要傻到跑到她面前來炫耀,她可以當她不存在。至於路易會不會偷偷跑去凡妮莎房間,她其實管不了,先不去想。

  她得意洋洋的想,生活還真不錯呢現在她只要耐心等著生下孩子,路易不一定喜歡孩子,但孩子能證明他是個「有種的男人」,還是會很高興的,沒准一高興就封她一個女公爵了。

  公爵的爵位極少,但沒有王位繼承權的公爵說起來也不是很難封,就是國王一句話的事情。

  克勞德幾天之後返回了盧浮宮,帶回了一車母親的遺物,堆放在家裡的儲藏室。

  進宮去見阿比蓋爾,說到這次在家裡意外的待了超出預期的時間,是因為他們的繼母生下了孩子,但那個孩子是個沒有手臂的畸形兒,只活了兩天就斷氣了。繼母哭天喊地,說一定是阿比蓋爾詛咒她和孩子,所以她才會生下一個怪物,這一切都怪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深切體會到「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的感受。

  「跟我有什麼關系」白眼都懶得翻。

  她還在家裡的時候是沒給「繼母」什麼好臉色,可也不至於繼母生個殘障兒也要賴在她頭上吧

  「我們的好父親跟著罵你,說你是個養不熟的野鴨子,你現在是國王心愛的人,也不說給父親要一個爵位。」

  她瞪大眼睛,「有爵位我肯定給你,為什麼要給他」想想覺得不太對,「他為什麼說我養不熟」

  心想難道自己亂猜的,她是隔壁老王的崽,居然是真的親生父親一般不可能說這種話吧就是罵她也會罵別的,比如冷血自私之類。

  克勞德果然面露難色,「我去問了母親的老僕人溫蒂太太,她說你可能真的不是父親的女兒。」

  震驚我真的是隔壁老王的崽

  其實也沒有多吃驚啦,畫像為證,巴伯利翁伯爵年輕的時候算得上英俊,但明顯阿比蓋爾五官一點也不像他。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聽一個西班牙歌手avaro er的歌,感覺西班牙語還挺好聽的。

  西班牙王室再怎麼防範,瑪麗婭特蕾莎公主出嫁前確實簽署了放棄王位的文件,但在她弟弟卡洛斯二世去世後,路易十四還是宣稱法國有西班牙王位的繼承權,為此又打了一場戰爭。,,


第100章

  要是按照阿比蓋爾的理解, 一對父母生下的孩子是按照父親50基因母親50基因的原理組合的, 但同一對父母生下的同父同母的兄妹之間,基因差異可能極大, 所以年幼的時候僕人們私下裡說她和克勞德羅莎琳娜長得不一樣, 她只認為自己是有差異的孩子,沒想太多。

  現在回想母親對待她好像是跟對待羅莎琳娜不一樣, 但她一直也都認為是因為羅莎琳娜婚後過的不好, 所以母親才幾乎等於把她關在莊園裡。現在看起來, 母親的做法有點奇怪。

  她從小就很少看到巴伯利翁伯爵, 一直跟他沒有什麼父女感情, 回想一下,伯爵大部分時間當她不存在,對她的態度不好, 但也不算壞, 具體一點形容的話, 就是有點客氣的疏遠。

  「溫蒂太太到底怎麼說的」她很好奇。

  「她說母親懷你的時候, 有位貴客住在我們家的莊園。」

  「父親當時在哪裡」

  「在家,但是他跟母親已經好幾年不在一起了。父親怨恨母親沒有照顧好查理愛洛依絲和喬治亞娜。」

  查理愛洛依絲喬治亞娜是羅莎琳娜與阿比蓋爾之間的那三個早夭的孩子。

  她突發奇想, 「你該問問溫蒂太太,你和羅莎琳娜是不是也不是父親的孩子。」

  克勞德瞪著她,「你可真敢說啊」

  「那有什麼呀你們不是他的孩子也許要好一點呢。」

  「別瞎說了, 噢,對了,這個給你。」他這會兒才把帶來的一個紙盒打開, 裡面是一本開本很大的書冊。

  書冊看著就很重,乳白色小羊皮的封面,上面用花哨的燙金字母印著給我的天使,阿比蓋爾。

  放在桌上,攤開,裡面是一份成長日記,從阿比蓋爾出生那天開始記錄,有的頁面上用線釘著一撮頭發,有的頁面上用線釘著一顆可可愛愛的小乳牙;還有很多小阿比蓋爾的素描畫像,母親的繪畫功底還不錯;翻到後面,居然有一頁貼了一小塊血漬已經變黑的床單碎片,上面寫著這是阿比蓋爾第一次生理期的紀念物。

  阿比蓋爾趕快翻過去這一頁。

  「害羞什麼哥哥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母親那天特別高興,說你總算長大了。」

  倒不是說她對經血感到羞恥,就是覺得這件事情很私密,即使哥哥也不應該知道。當時是14歲那年的夏天,母親那天確實特別高興,還告訴了她一些男女之間的事情,只是說的不是太詳細。

  想想這也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母親似乎從來沒有擔心過她去了盧浮宮會被年輕的國王看上。或者母親明明知道,但還是讓她來了盧浮宮

  按照她理解的,母親應該不覺得成為國王的情婦是什麼不好的事情,但奧地利安娜一開始確實對路易說過別讓她成為他的情婦,所以奧地利安娜是不贊成的,但當然也不會反對。已知路易是達達尼昂的崽,那麼她肯定不會是達達尼昂的女,不然沒法解釋兩位母親的行為,也不能解釋達達尼昂會同意跟她結婚。

  所以這位尊貴的客人到底是誰呢

  「我想不出來。奧爾良公爵」克勞德也在想這個問題。

  父親已經是伯爵了,身份再高貴一點,肯定要是公爵,哥哥的猜測倒也沒錯啦,這麼說來,她有可能是大郡主的異母妹妹

  「你為什麼不猜是先王」

  「都說先王其實愛的是男人,只是為了繼承人才不得不和王太後陛下同床。」

  嗐這個傳聞也是宮廷裡諸多謠言的一個,路易十三不喜歡女人,為了生出繼承人才勉強和妻子同床。一直有非廣泛謠言說路易是奧爾良公爵的崽是馬薩林主教的崽等等,要不是白金漢公爵死的早,肯定也會有謠言說路易是英國白金漢公爵的崽。

  話說回來了,路易確實不太像路易十三,更像奧地利安娜。

  「或者是孔代親王」克勞德發散思維「能讓父親這麼多年都忍下來了,一定權位極高。」

  克勞德說的孔代親王是上一代孔代親王亨利二世德波旁,亨利二世是第二代孔代親王的遺腹子,路易十三出生之前,是國王亨利四世的堂弟和第一繼承人;這位堂弟閣下有點慘,亨利四世看上了他的妻子,他不得不把妻子送往國外,自己也逃出巴黎,以免被國王懲罰。

  老孔代1646年聖誕節之後去世,阿比蓋爾1642年6月出生,算年份倒也能對得上。巴伯利翁伯爵是孔代親王領地的下屬貴族,無法反抗領主也說得過去。

  這麼說,她或許是現任孔代親王的異母妹妹

  現任孔代親王1621年出生,被稱為大孔代e grand de,這位孔代親王也老慘了,被迫娶了黎塞留的侄女,侄女小姐個子矮小,還是個駝背,他們的孩子也悲慘的遺傳了駝背的基因。

  「好了,弄清楚這個沒有意義,你只要是母親的孩子就行了,我和羅莎琳娜還是會像以前一樣愛你,不會有改變。」

  阿比蓋爾點點頭。哥哥說的沒錯,她的生父是誰無關緊要,不會對她現在的處境有所改變。既然路易不是先王的崽,她不管是加斯東或是老孔代的女,都跟路易沒有親近的血緣關系,不用擔心近親的基因缺陷會遺傳給他們的孩子。

  歐洲王室的血統論承認的是合法子女的利益,私生子即使被承認,也跟王位無關,更別說這些公爵國王們的私生子一大把,他們根本不會在意。

  克勞德又問了一下她手腕的情況,嘮嘮叨叨的叮囑她不能再不當心啦。羅莎琳娜來了之後,也跟哥哥告狀,說妹妹又不乖了。

  兄妹三人小心的說到雷尼奧。雷尼奧還沒有找到機會溜出巴黎,不過街頭的搜索沒有前幾天那麼嚴密了,看起來要麼再過幾天他就能離開,或者干脆不離開,繼續躲在阿比蓋爾的房產裡。

  「我准備明天或者後天到郊外看地皮,我們一起去吧。」

  克勞德點頭,「我回去跟利小姐商量一下。」利小姐是他們給雷尼奧的代號。

  「你去雇佣一個出身還可以的人,先看他的牙齒,牙齒要沒有齲齒才行,」阿比蓋爾瞎出主意,「然後叫這個人裝扮成僕人,跟著我們出城。」

  克勞德秒懂,「我知道了。」這個意思就是故意找人假扮成假扮僕人的雷尼奧,兄妹三人大搖大擺的帶著假奸夫出城溜達一圈,看看是不是有人監視他們。

  羅莎琳娜不贊成,「你不能別弄這些嗎當心國王又衝你發火。」

  「我還挺喜歡看他發火的樣子呢。」

  克勞德便覺得羅莎琳娜考慮的不錯,找個人假扮雷尼奧純屬多此一舉。

  雷尼奧一聽這個餿主意就笑了,「請她不用為我擔憂,她小心照顧好自己,我想離開隨時可以離開。」

  克勞德無語了這家伙

  「您還是盡快離開吧,可以過幾個月再回來。阿比蓋爾是個任性的孩子,您也夠任性大膽的。」

  雷尼奧似乎有些猶豫,「我希望能在她身邊,哪怕見不到她」

  「您還是走吧,過幾個月,等她生過孩子之後再回來。」

  提到孩子他更有說不出的難過本來這該是他名正言順的初生子。

  他忽然下定決心似的「我知道了。我明天就走,等她等她生產之前回來。您一定要派人給我送信,告訴我她的情況。她可能沒法給我寫信。」還更有可能根本不會給他寫信呢。

  他不由得嘆氣,內心哀嘆為什麼他想要跟喜歡的女孩結婚就這麼難

  阿比蓋爾仔細翻閱了母親為她做的成長日記,裡面從來沒有提及她的生父,當然也沒有提及巴伯利翁伯爵。

  雷尼奧走後,她回了一趟家,在儲藏室裡翻了一整天,試圖找到母親留下的日記之類。

  日記是有,但裡面但凡涉及到不可描述的人,總是用大寫字母代號表示。

  她從陪同安娜公主登上前往法蘭西的船以來,便開始記日記,最早只是一兩句話,寫一下當天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提到安娜公主十分憂心,她陪著公主為她解悶,兩個都只有13歲的女孩發展出了姐妹似的友誼,這很正常,畢竟小公主這麼年輕就要嫁給一個從沒見過的男孩。

  代號為a的男人在船上部分的日記裡就出現了。

  到了巴黎後沒多久,日記裡出現了代號為的男人。

  幾年後,a先生消失在日記裡。

  之後出現了先生,出現的次數不多,但延續時間很長,大概有15年左右。

  大概在離開西班牙15年後出現了代號為d的男人,這個男人跟阿米莉亞小姐無關,跟安娜公主有關,非常可能是達達尼昂。

  還有h先生和b先生,但出現的次數相對來說不多。

  母親真有做諜報人員的天賦,除了與她無關的d先生,其他人很可能根本不是用姓或名的首字母做代號。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看了一本科普書基因不平等的遺傳,說到同父母的子女可能會有相當大的基因差異,包括同性異卵雙生子和同性同卵雙生子,在沒有dna檢測手段的年代,有大概20的雙生子誤判了自己的卵性,即同性同卵也可能基因差異極大,同性異卵也有可能差異不大。

  這書太難以看下去了,才看了前幾章就要不認識堿基遺傳力基因這些詞了。

  之前女神萌約那本下面有人糾錯說同性雙生必定同卵,我沒有專門咨詢學醫的小伙伴,這本書裡明確的提及確實存在同性異卵雙生子,基於遺傳力的研究大量比對各種類型的雙生子。

  這本書的主題還是很有意思的,就是研究遺傳力是否會影響到後代的外貌智力情商遺傳疾病概率收入水平等等。現在看到的章節說貧窮父母會導致子女貧窮概率增大,福利補貼起到的作用不如父母收入增高起到的作用大,父母拿到福利補貼更多會選擇自己消費,而不是消費在子女身上吃好一點上更好的學校上補習班文體教育等等。,,

悠于 2020-9-11 16:16

第101章 (地雷300加更)

  能被母親寫進日記裡的人應該比較重要。

  a爵士是西班牙人, 可能就是母親的第一個丈夫, 之後他的代號消失了,如果不是死了, 就是返回西班牙了;爵士比較飄逸, 持續的時間也很長;

  爵士有點強取豪奪的意思,母親寫到他的筆調總是充滿無奈;

  最喜歡的是出現次數不多的a爵士和b爵士。

  從日記裡來看, a爵士也熱愛著母親, 但因為無法公開結婚, 只能偷偷找了個神甫主婚, 所以他們的婚姻其實是合法的, 但之後被路易十三宣布為不合法。母親非常傷心,之後中斷了至少1年的日記。

  嫁到巴伯利翁莊園之後,換了一本日記本, 記錄她的婚後生活。

  幾乎不提到丈夫, 但提到了孩子們, 不過非常謹慎的從來沒寫孩子們的父親是誰。

  沒有提到那個西班牙姐姐, 可能是在缺失日記的那一年出生的。

  阿比蓋爾翻到自己出生的前一年,1641年的日記, 從那一年的第一天開始。

  爵士在當年夏末秋初住到巴伯利翁莊園,待了兩周之久。

  啊哈算算時間,日記和溫蒂太太的話能對上, 也跟她的出生日期能對上,要是伯爵真的早就跟母親分居,她就該是這位爵士的崽了。

  再往後翻翻, 11月底母親終於確定懷孕,主要是因為當時母親已經40歲,還以為自己絕經。也沒有孕吐什麼的,只是因為半夜要起來幾次,才想著是不是又懷孕了。

  40歲生孩子說起來是真高齡產婦了。

  這個強取豪奪的爵士到底是什麼人啊肯定是經常出入路易十三的宮廷的人,不然不太可能認識母親;至少公爵以上,包括不多的幾個外國王子。想要知道對方到底是誰,最好的方法是問當年的僕人。

  但事情過去17年了,當年的僕人可能只剩下溫蒂太太一個人,溫蒂太太不一定知道貴客是誰,可能只知道是一位貴族老爺。

  她一連幾天的空閑時間全部用在研究日記上了,還做了時間軸,查看爵士與母親幽會的時間線,發現居然可以對得上克勞德的受孕日期,但對不上羅莎琳娜的受孕日期;三個早夭的兄姐也對不上;

  再拉了一個a爵士的時間軸,也能對上克勞德,但對不上羅莎琳娜;

  爵士也能對得上克勞德,但其他人都對不上;

  羅莎琳娜和喬治亞娜的受孕日期可以對得上b爵士;

  愛洛依絲和查理誰都對不上,可能是巴伯利翁伯爵的孩子,所以他們早夭後,伯爵責備母親沒有照顧好他們。

  阿比蓋爾的關注點不是母親生了可能是5個男人的7個孩子,而是女人真苦,沒有避孕手段就只能不停的生孩子。

  至於這幾個情夫到底是什麼人,沒有更多的線索,沒法確定。

  阿比蓋爾再次感嘆母親這日記寫的,確實讓人即使從頭翻到尾也看不出誰是誰。

  實在是個高手

  她小心的將母親的日記和自己做的筆記收在衣物間的帶鎖櫃子裡,路易沒事不會去翻她的物品,暫時還是安全的。

  達達尼昂會不會知道更多母親的事情呢應該是知道的。僕人們總是知道主人的,但王宮裡僕人的流動性很大,知道不該知道的秘密的僕人通常活不長。

  然後就該數衛戍部隊裡的長官了,還要是20多年一直在宮廷內外的年長的那些人數真的不多,衛戍部隊目前最年長的長官是達達尼昂,其他幾個隊長年齡在25歲到40歲之間。

  她想著該去跟她親愛的丈夫共進午餐或是晚餐了。達達尼昂應該知道和是誰,克勞德的生父之謎比她的生父之謎更復雜,她至少現在能確定她是爵士的女。

  雷尼奧塞進來的3個女僕被趕走了一個,她沒有要邦當再給她找女僕,而是直接從家裡帶進來一個名叫莉莉的女僕,現在她仍然是4個女僕。

  女僕的人數當然也說明了她的地位,地位越高,僕人的數量越多侍從女伴的人數也越多。如果只是一個被國王塞到宮殿偏僻房間裡的伯爵小姐,頂多只能有一名女僕,也不可能有侍女。

  維羅妮卡已經很快適應了王宮生活,克勞德之前把維羅妮卡送進來,也是因為她有點小聰明,很懂如何跟人迅速搞好關系。維羅妮卡很會為女主人著想,早就去打聽了凡妮莎的情況,聽到女主人可能會感興趣的事情,就會趕緊回來彙報。

  「你去告訴達達尼昂隊長,請他今天中午過來跟我一起用午餐。」阿比蓋爾吩咐克萊爾。

  克萊爾放下手裡的繡繃,應聲去了。

  阿比蓋爾拿起繡繃,上面用顏色很鮮亮的中國絲線繡了兩朵玫瑰花。貼身女僕不用擦地板擦家具,做的最多的力氣活是給她打洗澡水,還是由男僕提上樓,她們在會客廳外接過水壺;平時跟著她出入,閑暇時間給她做點針線活。她的手帕全是中國絲綢,手帕的一角繡有玫瑰花,繡好之後放在雕花木盒裡,滴上一兩滴香精,拿出來用的時候上面便有香精的香味。

  有錢有人是可以做到現有條件下的最大奢侈。

  比如路易喜歡黃金的燦爛顏色,宴會的時候廚師就會大量使用金箔,這個時代的金箔捶打技術已經很不錯了,金箔甚至可以食用,只要剪的夠碎,吃下去沒什麼問題。

  而且這個時代男人普遍認為吃金箔有壯陽的效果,女人則認為金粉添加在面霜裡會青春永駐。

  總之,這個時代的貴族們想的就是怎麼花錢,如何享受,要能人所不能,這就完全出自炫耀性消費的心理了。

  阿比蓋爾想著母親其實也沒怎麼教她繡花,她的女紅技術一直不怎麼樣,從來沒有做過什麼拿得出手的手工制品。也因為生活中基本沒有什麼需要她親自動手的活計,有女僕,女僕和裁縫完全能滿足她的日常需要。

  說到裁縫,這幾天路易又叫他的御用裁縫給她做了一大堆裙子,說是她沒有新裙子穿了,還要准備之後西班牙使節團來訪之時宴會上需要穿的禮服裙。

  達達尼昂來了,她便問「您知道西班牙使節團什麼時候能到嗎」

  「不太清楚,不過已經從桑坦德港口出發了,大概再過一周能到勒阿弗爾,沿著塞納河走上不到一周,就到巴黎了。」

  「這麼慢嗎」她驚嘆。

  「要是遇上逆風,只能停靠在沿岸碼頭。」

  風帆時代就是得看天,人力畢竟有限。

  「要是天氣不好,他們會離開塞納河,騎馬過來。」

  「使節團有多少人」

  「不算僕人和隨從的話,大概15個人左右。」

  「算很大的使節團嗎」

  「不算大型,但也不少人了。」

  「您知道都是些什麼人嗎我是說,都是大貴族,對不對」

  「對。」

  西班牙國王是封建君主,大貴族利益的保護者,使節團肯定都會是西班牙政治軍事上的利益集團成員,帶著律師,可能還得帶著會計。

  她不是很了解這種和平談判加上婚約談判會談些什麼,但基本要求是明擺著的,就是盡量對本國有利,停戰並帶地盤劃分,重新確定國界;婚約要限定公主的繼承權,還要就嫁妝數目進行磋商。

  簡單歸納一下,一個是土地,一個是金錢。

  愛情這種東西,不在考慮範圍內。

  國王和公主都很可憐呢。而且公主更可憐一點,畢竟國王有王位,公主就只能做生育工具了。

  阿比蓋爾沒有為將來的王室夫妻哀嘆多久,很快就問「您再說說我母親當年的事情吧,克勞德這次回家,帶來了很多母親的遺物,我看到有一幅她的畫像,背後寫著送給a,母親是a,這個是誰」

  達達尼昂的面部表情管理出現了問題,居然有一絲驚慌,「親愛的小姐,您不需要知道這些陳年舊事,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啦。」

  這可很少見呢,之前她問什麼,他都很爽快的回答了。

  有趣。

  難道爵士還活著只有還活著他才會這樣。

  難道真的會是奧爾良公爵老孔代已經死了十幾年了,都沒人記得他啦。

  要說是加斯東的話也不奇怪,加斯東跟哥哥鬥了幾十年,又不是從來不跟哥哥見面,沒准什麼時候就勾搭上嫂子的女伴了。

  這些王室成員大貴族向來沒什麼節操,母親也沒什麼節操,挺好的,大家都差不多。

  要是加斯東的話,母親不太喜歡他,但又不能拒絕他,這也很能說得通。

  他不肯說,阿比蓋爾也不勉強,很快換了話題。

  「您喜歡什麼顏色我又做了很多裙子,等下次舞會您跟我一起參加,我穿上您喜歡的顏色,這樣好嗎您喜歡嗎」

  「您穿任何顏色都會很美,我從來都不會挑剔。親愛的小姐,您最近快樂嗎」

  「很快樂,怎麼我像是不快樂的樣子嗎」

  達達尼昂有點憂郁的笑了一下,「您是誰的孩子並不會影響您在宮中的地位。」

  作者有話要說:

  達達尼昂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或者只知道有限的信息。

  以上全是阿比蓋爾的猜測。,,


第102章

  這倒是事實。

  對奧地利安娜來說, 她只要是阿米莉亞的女兒就夠了。但他的話還是說明了什麼他應該知道她不是巴伯利翁伯爵的孩子。

  她不再追問,轉而說起了別的事情。

  「使節團來了之後會有很多場宴會舞會, 您想跟我一起跳舞嗎」

  「陛下會跟您一起跳舞, 只要您跟陛下別再吵架, 那就是我所盼望的了。」

  真是一個操心的老父親啊

  「他別總是惹我生氣就好。」

  達達尼昂想了一會兒,謹慎的說「我可以請求王太後陛下跟陛下談談。」

  「叫他別總是動不動就發火啦,總是發火不太好。」

  「也請您別總是跟陛下發火。陛下是愛您的, 只是他還很年輕。」

  「他不來惹我,我肯定不會跟他發火。噢,您知道那位拉貝爾小姐嗎」

  他有點窘,「知道。她沒對您做什麼吧」

  「還沒有, 但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有。我很忙呀,沒空整天惦記她。不過只要她不來冒犯我, 我可以當她不存在。」她驕傲的揚起下巴。

  「小姐,您真善良。」

  「您跟我一起用午餐吧,我讓人准備了你愛吃的烤蹄髈。噢,不過, 這道菜太油膩了, 您應該盡量少吃。」

  「遵命,小姐。」達達尼昂微笑著說。

  這幾天路易都沒空去見凡妮莎, 凡妮莎倒也乖巧,天天待在沙龍裡,混得風生水起。她嘴甜會說話,還很會不動聲色的拍馬屁, 人們都對這個依人小鳥似的美麗女孩很感興趣國王提前返回盧浮宮當然是為了普羅旺斯夫人,普羅旺斯夫人仍然地位穩固,深受寵愛,凡妮莎不過是夫人不在的時候的替代品,替代品是沒法跟正品相提並論的。

  凡妮莎很是憤怒。但在盧浮宮,她一來沒有認識的人,二來也不像阿比蓋爾當初還有王太後撐腰,所以從來用不著去拍別人的馬屁,她必須努力討好別人才能在宮裡站穩腳跟。

  沙龍裡的人整天說八卦,誰的八卦都說,也有人說阿比蓋爾的八卦,說年輕的夫人周旋在國王兄弟之間,國王三天兩頭跟夫人吵架,但每次還都能和好,不得不說夫人很聰明。男人們一致認為夫人結了婚之後比之前少女狀態還要迷人,開始變成「女人」了;女人中有一半認為夫人就是個小妖精,另一半則羨慕得很,覺得夫人聰明有手段。

  不分男女都認為夫人這幾年肯定會極為得寵,要是再能生下國王的第一個孩子,就更不得了啦。

  王宮裡還是很看重女人的肚皮的,不管身份如何,王後也好,情婦也好,能生孩子肯定是好的。

  阿比蓋爾現在懷孕兩個半月,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她前幾天才又挑了一個14歲的普通伯爵之女做侍從女伴,名叫帕裡斯。這個名字不常見,於是便有幸被選中了。

  14歲的女孩其實幾乎什麼都不懂,阿比蓋爾常打發她到處送口信,其中往亨利埃塔那兒跑的次數特別多。亨利埃塔也愛上這樣跑來跑去傳話的樂趣,有事沒事也會打發人給她送口信,或者送什麼好吃的過來。

  天氣轉冷之後,王宮裡的食材相應的少了一些,又多了一些,特別是多了一些新鮮的魚,天熱,海魚即使用水桶運載,運到巴黎也會死上至少一半。天冷活魚死的較少,於是就常有魚吃。

  魚肉細嫩,阿比蓋爾幾乎每天都要吃魚。

  她懷孕幾乎沒有什麼反應,生過孩子的夫人們都說這是因為孩子很乖,出生後肯定是個乖寶寶。這話她愛聽。

  她食欲好得很,食量還比之前增加了,每天除了早中晚餐之外,下午茶時間改成一頓較為正式的下午餐,吃點肉和蛋制品。至於蔬菜,溫室種植早就有了,冬天也能吃到許多蔬菜,綠葉菜和青豌豆都有。

  她愛吃哪些菜不是秘密,她和路易除了在青豌豆之爭上有重大分歧之外,其他愛吃的食物都差不多;水果類她愛吃藍莓草莓樹莓覆盆子等漿果,路易喜歡吃帶皮的柑橘類,但她也不討厭柑橘類,只要別讓她自己剝柑橘皮就行。

  王宮的廚師對如何存儲柑橘類水果很有心得,盧浮宮幾乎一年到頭都能吃到柑橘類水果,廚師還會用柑橘皮做橘皮果醬,酸酸甜甜,用來抹面包或是衝水喝都很好。

  每天多吃一餐的效果就是,她長胖了一點。

  增加的一點點體重在外表上還看不出來,路易則自得的說她胸變大了,一定是他每晚按摩的結果,宣稱小胸就是要多揉揉才會變大。

  狗男人這種奇怪的自大簡直沒誰了。

  懷孕會增加胸圍這種事情用不著告訴他,說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還總覺得是他努力的結果。

  已經11月了,克勞德回來之後的第一個周末,國王路易在會議廳裡召見克勞德和尼古拉斯,給了他們文件,宣布克勞德現在是阿維尼翁伯爵,尼古拉斯是維拉爾男爵。

  阿維尼翁和維拉爾都在普羅旺斯地區。

  新任維拉爾男爵得意洋洋,心滿意足,馬上去做了許多配得上他的爵位的新衣服。

  阿維尼翁伯爵就很低調了,每天除了值班之外,就是去看望妹妹,巴伯利翁家三兄妹經常和國王一起用餐,人們都說年輕的夫人提攜兄姐,卻不理會還留在家鄉的父親,這家人到底怎麼了

  巴伯利翁兄妹正在准備一件重大事情。

  維拉爾男爵得到爵位的當天,立即給父母寫信,邀請他們前來巴黎慶祝這件大喜事。

  但他只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不知道妻子和大舅子小姨子要做什麼。

  西班牙的船只到了勒阿弗爾港。

  僕人們開始往碼頭上搬運大大小小的木箱和皮箱,船舷和碼頭之間搭上了好幾條踏板,西班牙客人們踏上了法蘭西的土地。

  阿德裡安在窄小的船艙裡嚷嚷「來人啊,快給我解開」

  失敗的逃跑的下場就是被抓回來後,只能被鐐銬鎖起來,關在房間裡。他的僕人被命令必須寸步不離的跟著少爺,如果少爺跑了,他會死,而且全家都會死。僕人抱著少爺的大腿哭著求少爺別再逃跑了。

  阿德裡安認栽。

  父親也沒有一味的用他,還找了別人來說服他,來人口才很好,從金錢的方面闡述了他真的逃跑成功之後會遇到什麼事情,還說他的逃跑沒有必要,只要他按照之前的承諾完成這趟法蘭西之旅,他的父親就會允許他回到修道院。

  他是不太相信父親居然會這麼開明,不再要求他還俗返回家中,但他現在無法反抗,只能乖乖聽從。

  僕人進來解開了他腳踝上的鐐銬,「少爺,已經到了法蘭西了。咱們快下船,聽說法蘭西的女孩都很美。」

  少爺罵他,「你這個膽小鬼,就惦記著女孩」

  「我說少爺,您快點下船吧」僕人忙著收拾他的物品。

  阿德裡安的東西不多,都是必需品幾件教士的長袍,幾件內衣,幾雙襪子,兩雙很樸素的靴子。

  「聽說盧浮宮非常美麗,比馬德裡的王宮還要美麗。少爺,您進過王宮嗎」

  「沒有。」

  「我該問問老爺,王宮到底什麼樣子。」

  「也許都是金子做的,」阿德裡安一本正經的說「俗氣的金子,到處都是金色,你隨手一掰就是一大塊金子,足夠你在家鄉買一大塊田地。」

  「天哪那法蘭西國王該多麼有錢啊他准是天底下最最有錢的老爺啦」僕人驚嘆。

  阿德裡安忍不住笑了,「法蘭西國王還很年輕。」

  「多年輕」

  「跟我們的公主一樣大。」

  「公主多大」

  「公主20歲。」

  「那他就是一個年輕的老爺。您見過法蘭西國王嗎」

  「沒有。父親說國王十分英俊,公主很喜歡她的表親。」阿德裡安走出船艙,外面沒有陽光,天氣陰霾,完全沒有西班牙的明媚陽光。

  他一點都不喜歡法蘭西。

  西班牙使節團在勒阿弗爾得到了法國政府盛大的歡迎,當晚,宴會之後,使節團住在市區的一棟豪華住宅內。

  阿德裡安按照父親的要求參加了宴會,但沒有喝酒,也只吃了有限的幾道菜。

  埃爾維拉侯爵只要求他參加,其他不做要求,也沒責罵他穿著教士的長袍,父子倆達成共識,基本滿意。

  晚上,阿德裡安已經做過晚禱,就要上床睡覺,侯爵派人叫他過去。

  他匆匆套上教士長袍,去了父親房間。

  侯爵正在聽取密探的彙報,密探從巴黎來,說了一些盧浮宮裡的事情。其他情報都略略略,侯爵主要詢問了普羅旺斯夫人的情況。

  「這麼說,路易十四非常寵愛這位夫人」

  「極為寵愛。」

  「我已經聽說王室情婦已經是女侯爵了。」

  「是的,夫人的兄長前不久獲封阿維尼翁伯爵,夫人的姐夫是維拉爾男爵。德阿維尼翁伯爵立即與洛林家的一位伯爵小姐訂了婚。」

  「洛林家哪一支」

  「吉斯公爵那一支。」

  侯爵揮揮手,示意密探退下。

  「看啊,我們的公主真可憐,婚約還沒有談好,未來的丈夫已經有了一個美貌又得寵的情婦。」

  阿德裡安不懂「可您讓我來聽這個做什麼」

  「你該知道這些,你現在是教士,但不一定永遠都是教士。」

  阿德裡安抿著嘴唇,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幾天之後,11月的月底,距離12月還有2天。

  西班牙使節團到達巴黎。

  繁華的香榭麗舍大街讓這些來自西班牙的貴客大為驚訝,街道寬敞,街道兩邊的住宅看上去莊重華貴,店鋪看上去都閃動著光彩,香水店門口是撲鼻的芬芳,時裝店櫥窗裡擺放著華麗的長裙,面包店的小麥芳香飄散到很遠的距離。

  阿德裡安仍然穿著教士的黑色高領長袍,走在父親乘坐的馬車旁邊,靠近行人一側。

  他被這座大都市的繁華和俗氣迷住了,這是他在西班牙在修道院根本見不到的熱鬧,這是「人」的氣息,是生活,是生命。

  西班牙使節團的車隊在香榭麗舍大街的中段停了下來。

  阿德裡安走到車隊前面查看,是一輛帶有波旁王室徽記的四駕馬車,幾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侍衛圍在馬車旁邊,其中一名英俊的侍衛打開馬車車門,扶下一位穿著淺藍色與粉紅色雙色長裙的年輕女孩。

  女孩肌膚白皙,有一雙極為美麗的大眼睛,她下了馬車,對那位侍衛甜美的微笑。

  接著,她轉頭看了看兩邊。

  阿德裡安忽然覺得一切都遠離了他,只有這位美麗的少女。

  她粉色的嘴唇,她的微笑,以及他砰砰的心跳。

  作者有話要說:

  已知確定d是達達尼昂。

  已知a是西班牙人,幾年後就不再出現在日記裡,可以確定是阿米莉亞的第一任丈夫,倆人有至少西班牙姐姐一個孩子;

  可能是路易十三,但也可能是其他大貴族;

  是阿米莉亞沒法拒絕的人,可能是路易十三,也可能是加斯東;

  可能是阿比蓋爾的生父;b可能是羅莎琳娜的生父;a都有可能是克勞德的生父;

  克勞德羅莎琳娜阿比蓋爾可能是3個不同父親,也可能是同一個父親。

  h是無關緊要的路人,沒他什麼事;

  阿比蓋爾是根據日記整理的時間軸,但很可能存在日記裡沒有提及的幽會,住在巴伯利翁莊園的時候,也不是說就不會在了,想要確定生父到底是誰,除了生母之外別人都無法確定。

  這是一個信息不足的問題。

  奧地利安娜不一定知道阿米莉亞的孩子都是誰的。

  其實就是作者說了算。,,


第103章

  少女對他笑了笑。

  他頓時覺得心口開出了花, 是那種在陽光下盛放又芬芳的黃玫瑰。

  他頭暈目眩,天地無光。

  等他回過神來, 少女已經走進店鋪裡。

  阿德裡安恍惚的去看那家店鋪是一家香水店。

  使節團的車隊已經重新出發, 繞過王室徽記的馬車。

  有人在問這是王室哪一支的郡主, 國王沒有姐妹,所以肯定不是主系的公主。

  侍衛們警惕的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夫人不是波旁王室成員。法國人也會用「夫人」稱呼未婚小姐, 因此使節團的人都認為她是英國公主亨利埃塔。

  使節團的人都知道亨利埃塔今年14歲,年齡倒也對得上,密探也說小公主長得很美,國王的表妹當然有資格乘坐王室馬車, 一切都能對得上。

  阿德裡安在店鋪門口猶豫了幾分鐘,想著是不是可以進去再看看她, 但她的侍衛守在門外,還把香水店裡的客人全都「請」了出來,他便知道自己即使搬出父親的名字,也不一定能進去。

  他憂愁的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想著她既然是英國公主, 那麼很有可能會在盧浮宮裡再見。

  埃爾維拉侯爵的馬車過來了,侯爵用手杖敲了敲車門, 「阿德裡安,上車。」

  他暈暈乎乎的,忘記反對父親,暈暈乎乎的上了馬車。

  阿比蓋爾剛和克勞德羅莎琳娜尼古拉斯基約萊男爵夫婦一起去郊外看了地皮, 基約萊男爵在魯昂鄉下倒能算是個「老爺」,但在巴黎,他的言行舉止就顯得那麼的畏畏縮縮,上不得台面。

  基約萊男爵得知阿比蓋爾要在郊外買地,便慫恿羅莎琳娜去跟妹妹說,要跟她一起去看地皮,聲稱夫人太年輕,不懂怎麼看地皮好壞。羅莎琳娜勉為其難答應去跟妹妹說。

  阿比蓋爾倒是很爽快的同意男爵夫婦一同前往,但剛到地點沒多久,她便跟男爵發了一通火,氣呼呼的拂袖而去。

  克勞德立即帶了侍衛們送她回宮,半路在香榭麗舍大街停下,阿比蓋爾說要去買香水。

  她平時極少出宮,絕大部分生活必需品都是王宮後勤部門集體采購;有特殊要求則是商人接到王宮的要求,帶著貨物或樣品送貨上門。王室成員買東西的姿態特別好看,根本不問價,當然也不可能會被宰,商人能出售貨物給王室,可是足矣大大吹噓當成光榮事跡來說的,人們對「王室指定產品」趨之若鶩,也就是名人廣告效應啦。

  這個時代的香水沒有什麼前調中調後調的區分,合成香料尚未發明,配制香水所使用的香料都是天然香料,大量使用東方香料,以及花卉精油,薰衣草茉莉玫瑰迷迭香都是廣受歡迎的香水基調。

  阿比蓋爾對香水的需求量很大,巴黎市區所有香水商都接到過王宮的要求,要他們開發更多香型的香水,普羅旺斯夫人偏好玫瑰和薰衣草,但也喜歡其他花卉香型,水果味的香型也可以,柑橘香味的最好,因為國王超級喜歡柑橘香味。

  侍衛們將其他客人「請」了出去,香水店裡現在只接待普羅旺斯夫人一位客人,她可以慢慢挑選而不用擔心會被人圍觀。

  她還真的是來認認真真選購香水的,一邊和克勞德閑聊,兄妹倆沒有提到基約萊男爵夫婦。

  計劃其實很簡單,男爵本身就是一個庸俗又自大的混蛋,除了王太後陛下之外看不起任其他何女性,阿比蓋爾甚至都不用委屈自己,只要男爵夫婦到了巴黎,她去跟路易撒個嬌,說男爵夫婦看不起羅莎琳娜,對姐姐很不好,路易一定會讓人立即把男爵夫婦扔進巴士底獄。

  這就是專制君主制的好處,壓根不需要「正當理由」,也不需要審判之類,隨便捏造一個罪名,就能把你扔進監獄關上幾十年。路易根本不會記得這個倒霉男爵,只要她不說放人,男爵夫婦能一直在巴士底獄住到老死。

  在她看來,自己已經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女人了雖然是沾了路易的光,滅幾個人根本用不著委屈自己挨罵挨打,基約萊男爵夫婦是如此,之前和將來的那些試圖成為王室情婦的女人也是如此。

  在心理學上這是一種「索取者效應」,她請求路易做的事情越多,路易就越來越對她親近越來越難以拒絕她,她要求的都是國王能輕易做到的事情,所以她的要求可以說是從來沒有遇到阻礙,進展一直非常順利。

  男爵不懂這個原理,但本能知道要怎麼控制他身邊的人,尼古拉斯這個兒子被他牢牢控制在掌心,等到羅莎琳娜這個為愛衝昏頭腦的女孩成了他的兒媳婦,他也同樣控制了羅莎琳娜。

  克勞德這個大直男,根本沒有注意到大妹妹的種種改變。所以當阿比蓋爾告訴他羅莎琳娜到底在婆家遭遇了什麼,他氣得想殺了基約萊男爵。

  「那種爛人不值得你動手。」

  「可他要是在監獄裡說羅莎琳娜的事情怎麼辦」

  有道理,男爵一旦明白過來是誰下的手,肯定會用小克勞德的生父的秘密來威脅她。

  「讓別人動手吧。」她本來想著要麼找一個律師,每個月去探監,告訴男爵正在准備上訴,怎麼也能拖個35年,但又一想想,她為什麼要顧惜一個混蛋雜碎的生命她迅速想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讓誰去動手。」

  她猶豫了一下,本想說讓阿拉密斯動手,但說出口的卻是另一個名字「尼古拉斯。」

  克勞德嘴角勾起一個冷笑,「我來跟他說。」

  回到盧浮宮,邦當上來傳話,「夫人,陛下請您准備一下,晚上宴請西班牙使節團的客人。」

  「幾點」

  「宴會8點開始。」

  這算是很早了,吃飯喝酒聊天看娛樂節目,怎麼也得吃到11點。

  「陛下現在在哪裡」

  「在跟使節團的大使開會。」

  「主教大人也在嗎」

  「是的,主教大人也在,夫人。」

  她揮揮手,邦當鞠了一躬,出去了。

  維羅妮卡開始忙碌,「夫人,要穿哪條裙子」

  「王室藍。」

  維羅妮卡去衣物間取出一條金線繡花綴滿小粒珍珠細碎紅寶石的王室藍色綢緞長裙。

  然後是珠寶。

  阿比蓋爾現在擁有許多珠寶,比不上奧地利安娜和瑪麗婭亨利埃塔,但也已經很可觀了。

  女僕們挨個捧著擺滿成套珠寶的木盤一套藍寶石首飾,一套紅寶石首飾,一套綠寶石首飾,一套蛋白石首飾,每套首飾的件數都超過8件。

  「那套鑽石的呢」

  因為鑽石首飾不流行,王宮裡現在沒有很好的成套的鑽石首飾,路易派人去荷蘭訂購成套的鑽石首飾,要到明年夏天對方才能送貨。阿比蓋爾於是在國王擁有的鑽石裡東拼西湊出了一套。

  王室珠寶別的不說,寶石質量都是超好的,絕對上乘,王室只買頂級寶石,所以即使不成套,那幾件鑽石首飾也非常精致珍貴。

  維羅妮卡去衣物間取出放有鑽石首飾的木盤,拿到她面前。

  幾套彩色寶石首飾都極好,王室藍也很配這幾種彩寶,維羅妮卡為女主人試戴了其中的項鏈,最後還是挑了鑽石項鏈。

  鑽石項鏈是一圈小鑽的項圈,配一顆透明的梨形鑽石吊墜,吊墜垂在她雪白的胸口。

  「夫人,這條項鏈美極了。」克萊爾乖巧的贊美她,「您戴著它准會成為宴會上最美的女人。」

  「你的馬屁還要更進一步才好。」阿比蓋爾示意維羅妮卡取下項鏈,「我本來就是王宮裡最美的女人,也是巴黎最美的女人。如果有人要說我是法蘭西最美的女人,我也一樣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

  晚上的宴會很隆重。

  王室成員坐在主桌上,從左到右依次是奧地利安娜路易菲利普,阿比蓋爾沒有坐在路易身邊,而是坐在左邊客席的第一個座位,跟菲利普的座位最接近。

  使節團在香榭麗舍大街見到她的人不多,當時他們都以為她是英國公主亨利埃塔,直到邦當在她走進餐廳的時候大聲宣布「普羅旺斯侯爵夫人」,他們才恍然這就是那個注定要成為瑪麗婭特蕾莎公主情敵的女人。

  她實在太年輕了

  也實在太美了

  使節團所有正式成員不是王室旁系就是大貴族,都見過大公主,此時也全都在心裡為公主哀嘆,公主的容貌實在說不上美麗,先天就輸了一大截。

  但是吧,王室婚約絕大部分時候不以容貌為定論,公主的優勢是高貴的血統和背後的西班牙,所以區區一個情婦算得了什麼呢

  他們都從密探嘴裡聽說了年輕的夫人居然跟王弟殿下也有曖昧關系,心想路易這個國王當的可不怎麼樣連弟弟和情婦都無法約束,真是個沒用的國王

  使節團成員心裡不約而同的都對路易十四國王起了輕蔑之意。

  作者有話要說:

  「索取者效應」其實本質就是「ua」,索取者先提出一個很小的你不會拒絕的要求對你沒有傷害還可能有微小的利益或只是讓你心情愉快,之後逐漸加碼,甚至加到你在此之前絕對不會答應的要求。

  我們在很多吐槽舍友同學塑料閨蜜太極品的貼裡會發現同樣的規律,對方總是提出要求向你索取,你怎麼也不明白自己居然成了個包子。,,


第104章 (營養液110400加更)

  路易十四很遺憾不能讓阿比蓋爾坐在他身邊。

  要是別的宴會他用不著顧忌, 可這是西班牙使節團,負擔著婚約談判的職責, 他不能太狂妄了。

  晚宴吃的相當無味。

  路易敷衍了事, 菲利普心不在焉, 全靠奧地利安娜挽尊。

  在餐桌上坐了1個小時,路易覺得這已經是他能容忍的極限了,於是他突然站起來, 突兀的說「各位先生,我先告辭了。」

  除了奧地利安娜之外,所有列席的人都站了起來。

  路易隨即示意阿比蓋爾跟上。

  她只好跟在他身後出了宴會廳。

  「怎麼了有人說什麼話惹你不高興了嗎」

  路易很快轉頭瞥她一眼,「沒有。但他們坐在那兒就足夠讓我厭煩了。」

  「是不是下午談的不太愉快」她伸手去握住他的手, 「西班牙人都說了些什麼」

  「說還不就是那些。」他不耐煩,「錢土地。」

  「我以為是法國贏了。」

  路易一笑, 「不是這麼簡單計算的,但你要說法國贏了也沒錯。」

  「我聽說是因為公主的嫁妝數目沒談好。」

  想著西班牙送出一個公主,還要搭上一大筆嫁妝,真是太吃虧了。

  「有一部分原因是的。怎麼, 你現在不妒忌公主了」

  「暫時不妒忌了。」她在他臉頰上飛快的親了一下, 笑嘻嘻的說「你讓我參加宴會,是不是想讓西班牙人看看我到底長什麼樣子」

  他這會兒得意的挑眉, 「差不多。我的公主表妹畫像上就不怎麼美麗,他們必須知道你到底有多美貌,別總把他們的公主吹成仙女。」

  阿比蓋爾淡淡一笑這個耿直的顏狗

  「我今天一整天都沒看到你,你陪我走走吧。」

  「好。去哪兒」

  「就在花園裡散散步。」

  「已經很冷了。」

  「就走一小會兒, 幾分鐘。」

  他將她的手舉起來,吻了一下她手背。

  「去拿一件厚鬥篷。」他吩咐跟在後面的女僕。

  女僕飛奔去樓上取鬥篷。

  「今天怎麼樣你都去哪裡了」

  「和克勞德去看了地皮,拉謝爾辦事能力還不錯,找到兩塊很不錯的地皮,帶一大片田莊。」

  「要是拿不定主意的話,讓邦當幫你看看。」

  「邦當什麼都懂嗎」

  「他懂很多東西,要是他不懂,會幫你找懂行的人看。」

  「我其實想買現有的莊園,但地點都不好,都很偏僻。我喜歡交通便利道路通暢的地方。」她特別要求拉謝爾為她找巴黎到凡爾賽之間的地皮,但通往凡爾賽的道路狹窄,道路條件說起來也不怎麼好。

  「你說,等使節團走了,我們再去凡爾賽怎麼樣這次我想能多住幾天。」

  「好。」路易隨口回答。答應了之後他才想起來,凡爾賽還住著一個危險人物呢。他決定趕緊讓阿拉密斯把鐵面人送回巴士底獄。

  「想住多久都行。就我們倆,不帶菲利普。」

  「好。」路易現在正在談判婚約,對她就會有所愧疚,她提出什麼要求他幾乎都會答應,為此她也會適當滿足他的要求。要有來有往嘛。

  11月底的巴黎夜晚確實十分寒冷,溫熱的手漸漸涼了,路易不喜歡寒冷,只走了幾分鐘就催著她回去。

  埃爾維拉侯爵在二樓露台邊看著年輕的法國國王和更年輕的侯爵夫人。

  「要是這麼美麗的女孩,我倒是能夠理解陛下的心情了。」

  「閣下,您可是代表著西班牙王室呢。」

  侯爵笑了笑,「我不是王室,我代表不了王室,您該對著公爵說這話。」

  「我們的公主真可憐,還沒有訂婚就有了這麼危險的對手。」

  侯爵不在意的說「公主只需要能生下有哈布斯堡血統的法國王太子就行了,至於跟丈夫是否相愛,您看看另一位公主,沒有愛情也沒什麼,她現在是法國王太後,這就是她存在的意義。」

  「真的不要緊嗎」那人懷疑的問「要是國王像他的父親當年那樣,一年都不跟王後上一次床,王後自己又怎麼能生得出王太子」

  埃爾維拉侯爵沉吟,「這確實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要不,我們可以再附加一個條款,要求國王與王後同床的次數不得少於一個月若干次」

  那人差點噴了,「閣下真會說笑話。」

  規定同床次數顯然是不可能的,路易能當場掀桌暴走,多個密探一致認為國王的脾氣不怎麼好,是個暴躁青年。密探都說國王經常和夫人吵架,但越吵感情越好,特別是夫人宣布懷孕之後。

  一想到這個,所有使節團的代表都要頭疼。

  在使節團到達之前在正在跟西班牙王室討論婚約的期間,法國國王有了正式的王室情婦,還讓情婦懷孕了,這就是明擺著打西班牙王室和公主的臉。

  下午他們得知這個消息後,已經立即派人從陸路飛奔回馬德裡報信,詢問婚約條款是否需要修改。

  讓路易趕走情婦是不可能的,國王的尊嚴不允許他受人威脅;西班牙也擔心查爾斯二世很快回到倫敦加冕,這樣路易就會再多一個妻子人選亨利埃塔公主,所以西班牙也很著急,想要在英格蘭的局勢明確之前趕緊定下婚約。

  西班牙可以讓公主嫁給法國國王,或者嫁給英國國王,但不能讓法國國王迎娶英國公主,而西班牙現在只有公主,沒有王子,最優選當然是讓大公主嫁給法國國王。

  普羅旺斯夫人年輕得不像就要成為母親的模樣,她輕快的跟路易說著什麼,路易對待她的溫柔神情,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立即明白了路易愛著她。

  阿德裡安正在想著他要什麼時候才能去盧浮宮。

  使節團住在王宮附近的一座公館,那些正式代表每天早出晚歸,天天往盧浮宮跑。

  父親說,談判條款每天都在拉鋸,馬薩林主教是一個聰明不足但很堅韌的人,為法國和國王力爭最好的條件。公主的嫁妝一開始是一個天文數字200萬裡弗爾,差點把使節團的人都驚呆了。

  公主是很尊貴沒錯,但公主的嫁妝也不可能給這麼多啊瑪麗婭特蕾莎是長女,她下面還有其他妹妹,王室不可能一下子給這麼多現金嫁妝。

  於是談判將現金嫁妝減少,添加實物嫁妝,珠寶肯定是其中一項。還有公主的隨身物品,包括衣服婚裙鞋靴梳妝盒等等都要計算在嫁妝之內,公主離開馬德裡之前,嫁妝清單就要遞交給法國迎親的代表。

  父親不厭其煩的每天都跟他說今天都談判了一些什麼細節,阿德裡安一點都不感興趣這些都是身外之物好嗎

  他突然問「沒人關心路易是否喜歡公主」

  「他倆是否喜歡,不在條款之內。」埃爾維拉侯爵板著臉說「公主必須為國家做出貢獻,這就是她存在的意義。」

  「您是想說,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您為家族做出貢獻,是吧」阿德裡安毫不客氣的說。

  父親總是這樣,自從他13歲決定將自己奉獻給上帝以來,父親對他說的話總是三句不離家族榮譽和自我奉獻,似乎這樣才能算是埃爾維拉家的人。

  可是奉獻給上帝難道不是更崇高的目標嗎

  阿德裡安覺得父親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

  「你是長子,我花費時間金錢精力培養你,不是讓你去做什麼苦修士的。」侯爵不滿的說。

  阿德裡安抿著唇。

  「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王宮,我會把你引見給王弟殿下,殿下只比你大1歲,你們應該能說到一起去。」,,


第105章

  阿德裡安本想反對, 但及時想起來他曾答應過的,勉強點頭同意了。

  這幾天他不需要跟去王宮, 於是父親將最近得到的有關法國王室的資料拿給他看, 每晚回來都要問他看出了什麼。

  父親問他如何看待國王兄弟。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相對謹慎的說「國王對政務似乎並不在意, 應該是他還沒有親政的緣故。這方面沒有什麼好說的, 必須要等到他親政以後才能看出來。性格方面, 虛榮,浮誇, 自大, 過分自尊。私生活也沒什麼好說的, 喜歡美人是人之常情。」

  侯爵不置可否, 又問「殿下呢」

  「殿下就更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為人處世都只是個男孩。」

  侯爵只是笑了笑, 命他出去。

  羅莎琳娜傍晚帶了孩子們進宮, 晚上沒有回家。

  克勞德晚上陪阿比蓋爾參加了宴會,第二天上午去找尼古拉斯談了談。

  「他嚇壞了。」克勞德輕蔑的說。

  「他會嚇壞也很正常, 畢竟你要求他做的事情太不尋常。」

  「要是我當年就知道這件事, 他們父子倆都得死。」

  「他」阿比蓋爾搖搖頭,要是換了她, 她自己就能想辦法弄死那對父子了好嗎,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她的話,根本也不可能和尼古拉斯結婚, 性情溫和的另一個意思實際是「懦弱」,性情溫和的人她根本看都不會看一眼,就是達達尼昂,面對她的時候幾乎都很溫和,但實際上能做到火槍隊隊長的人怎麼可能是個溫和的人原著裡達達尼昂可是18歲就跟三個火槍手都單挑過了呢。

  「他就是這個性格,但他忍耐了,不能要求妻子也同樣忍耐。」

  「羅莎琳娜的性子太溫順,你要是和她平均一下,我就用不著整天擔心你們了。」克勞德想的倒是很理想化。

  「我親愛的哥哥,」阿比蓋爾親熱的挽住他手臂,「如果我是個溫順的女孩,路易只會多看我一眼,根本不會多看我第二眼。」

  「就像奧利芙,她也不是很溫順的性子,我說的對嗎」

  克勞德想了一下,還真是。「你說的對。」

  「過於溫順就會失去個性,溫順的女孩在王宮裡一抓一大把,你想要國王注意你,必須有所不同。所以你和我為什麼都不擔心路易會看上羅莎琳娜,路易只會說,噢,基約萊太太確實很美,但她到底長什麼樣不記得了呢。」

  克勞德承認她說的對,羅莎琳娜當然也很美麗,但國王的審美又怎麼會膚淺的只看「美貌」。阿比蓋爾還跟他說過一個詞組,「有趣的靈魂萬裡挑一」,這個說法很有趣。仔細想想,小妹妹從小就跟別的女孩不一樣,母親總是擔憂她將來嫁不出去。

  想到母親,克勞德又開始煩心了。母親居然有可能跟別的男人生下了孩子,這個認識大大顛覆了他之前27年的人生。在他記憶裡,母親是一個優雅美麗大方的女人,是標准的賢妻良母。

  母親的態度一直都很奇怪,表面上看來沒問題但細究之下都很奇怪,她實際從來沒有教育過他要尊重父親,只要求他尊重父親的爵位。

  他是長子,又是唯一一個長到成年的男孩,得到父母最大的關懷理所當然,父親對他不能說不好,但總有一點疏遠,之前他以為那是因為父親不經常在家的緣故,現在想想,父親明明對早夭的弟弟查理更好一點,當時他以為弟弟年幼,父親老了,就會想要回歸家庭。

  呵,自己才是那個比較天真的孩子。

  他在孔代親王府上也聽說過見識過貴族階層混亂的男女關系,母親既然能有一個私生子,就有可能會有其他私生子,如果他也不是父親的孩子,那麼就能理解父親這麼多年來對他的態度了。

  他本來對阿比蓋爾非要弄明白生父是誰不能理解,覺得這麼多年都過去了,就是知道生父是誰又怎麼樣但等到他懷疑起自己的生父究竟是誰,便立即明白了她的心理你可以不去跟生父相認,也不用非得要求他承認,但人都會想知道自己從哪兒來,追尋親生父母是人的本性。

  從他們自己再引申到小克勞德,將來他是不是也會明白過來自己不是尼古拉斯的孩子,而苦苦追尋生父

  阿比蓋爾也不知道這事要怎麼跟小克勞德說明,「總之要等到他足夠大了才能告訴他。」

  克勞德想著這筆糊塗賬要怎麼算。他厭惡小克勞德身上不屬於羅莎琳娜的一半,但那孩子本身是無辜的,也是個被教育的很好的可愛孩子,將來他必定要為了自己的真正身世受傷,真是可憐呀。

  「尼古拉斯可能沒有那個膽量動手,這件事情必須越快行動越好,不然多拖幾天,他肯定會後悔,說不定會告訴那個老混蛋。」

  「嗯,我明天再去一趟,最遲後天就解決這件事情。」

  「別再等了,就是明天,快速解決。他是否有愧疚我不在乎,我不想那個老混蛋繼續活著惡心人。他活著就是浪費自然資源,浪費空氣浪費食物。」

  「用什麼方法」

  「我還負責替他想辦法嗎」阿比蓋爾要翻白眼了,「哪怕你握著他的手,他的手裡也必須有劍或者匕首。告訴他要是不動手,就會失去爵位。這個人膽小又虛榮,不會擔心我讓他和羅莎琳娜離婚,但要是失去爵位,他會很痛苦。你就說,老混蛋死後,他就是雙男爵爵位,再把那個惡毒老太婆往家裡一送,派人看管起來,家產全都是他的,他用不著再等20年,他肯定就會下定決心了。」

  克勞德遲疑,「這樣真的好嗎你讓一個從來沒有殺過人的人知道殺人這麼容易,將來」他看著阿比蓋爾的表情,忽然意識到尼古拉斯沒有什麼太長遠的「將來」了。

  兄妹倆沉默了幾分鐘,之後,阿比蓋爾說「不論我們的父親是誰,我們的母親一定是阿米莉亞奧羅佩薩,這個世界上關系最緊密的只有我們3人,其他人都無關緊要。」

  「你上次說過母親還有另一個孩子,我們的姐姐。」

  「對,但是找不到她。奧蘭多舅舅的回信昨天是使節團的人帶來的,他說家裡沒有母親的孩子,他也沒聽說母親有過其他丈夫。」

  「母親可能根本沒有告訴過他。」

  「也可能他知道,但不想告訴我們。」

  「應該是被送回姐姐生父家了。如果送回奧羅佩薩家,舅舅應該會告訴我們,姐姐的存在不會威脅到他的地位,也不會威脅到我們的地位。」

  「我也覺得應該是送回生父家了,奧羅佩薩家沒必要對我們隱瞞。」私生子現像很普遍,很多貴族私生子都是公開的,人人都知道某爵士被戴了綠帽,家裡的某個孩子不是自己的種,有的人無所謂,是因為他本身也是隔壁老王;大部分被戴綠帽的丈夫都還是在意的,有時候就會鬧得沸沸揚揚。

  但西班牙姐姐不存在這個問題,要是突然從法國送回來一個孩子,想必這事不太可能瞞得住,舅舅也就不會推說沒有。

  「我讓邦當去主教那兒找了奧羅佩薩家的資料,舅舅家是親王室的,所以當年母親才會被選中成為公主的侍從女伴,母親有兩個哥哥一個弟弟一個姐姐兩個妹妹,7個兄妹,早夭兩個女孩,母親是妹妹;我們的姨媽嫁給了一位侯爵;大舅舅已婚已故無子,二舅舅未婚已故無子,爵位由大舅舅轉給三舅舅。」

  「我以為這次舅舅會加入使節團。」

  「舅舅的地位還沒有這麼高。」阿比蓋爾甚覺可惜,「大概10年前投石黨叛亂,王室匆忙逃出巴黎,王宮檔案館丟失了大批檔案資料,所以現在查不到當初安娜公主帶來的侍衛名單。」

  已知母親的第一個丈夫是西班牙人,是安娜公主的侍衛之一,有名單就很簡單了,按照名字一個一個查下落。奧地利安娜身邊現在一個當年的侍衛和侍女都沒有,就是想找個當年的知情人都很難。

  不對,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知情人活著並且近在眼前。

  「你能試著問問王太後陛下嗎」

  「我想過,但很難說王太後陛下願不願意告訴我。我可以先試著打探一下。」

  奧地利安娜不想說這事,「都過去很多年了,現在問這個沒什麼意義。怎麼忽然想起來問這事」

  「就是好奇。克勞德這次回家,將母親的遺物都帶來了。您知道母親寫過很多本日記嗎」

  「她都寫了什麼」

  「每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啊,跟公主都玩了什麼見了什麼人。對了,母親怎麼稱呼先王的」

  「稱陛下啊,難道還會有第二種稱呼」

  「可是日記裡沒有提到過陛下。她寫過有一次和您在噴泉那兒見到爵士,爵士把她摘的花扔進噴泉裡,她可生氣了。」

  「有這件事情嗎哎呀,我老了,不記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比蓋爾真的不是什麼「好人」。,,

悠于 2020-9-11 16:17

第106章

  王太後明擺著裝失憶, 阿比蓋爾也不能不識趣的繼續問。很快換了話題,說到魯昂的繼母生了一個殘障兒, 只活了兩天便夭折了。

  奧地利安娜很無情的說「這都是因為她之前做的事情太過分了, 這是她必須承受的詛咒。」

  「她做了什麼」聽這個意思,母親和好友一直保持著聯系。母親肯定知道巴伯利翁伯爵的婚外情情婦, 還寫信向好友抱怨。

  「她做了什麼」奧地利安娜瞥她一眼, 「她居然想要她的兒子娶你, 這不是妄想嗎」

  阿比蓋爾搖搖頭,「她的兒子不是貴族, 怎麼可能娶我父親是有點蠢, 但沒有這麼蠢。」

  她連正眼都沒看過那個男孩一眼。繼母能嫁給伯爵, 只是因為伯爵再婚就不太要求門當戶對了, 不然一個騎士孀婦怎麼可能成為伯爵之妻。羅莎琳娜嫁給男爵之子都算下嫁,更別說平民了, 那是不可能的。

  巴伯利翁伯爵更可能把她嫁給一個能甩的出大筆聘禮的貴族, 她本該在6月初就來巴黎,耽擱了一個半月是因為王室當時都在加來附近, 加來附近是戰場, 沒有護衛想往那邊去等於送死;

  結果伯爵當時趁機想把她嫁給別人,家裡突然來了陌生客人, 先是一個管家模樣的人來看她的容貌和舉止, 之後一位40多歲的貴族老爺來做客,父親強迫她陪客人用餐,她立即知道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於是趕緊派人給克勞德送信,要他回來。

  男爵以下不是人,奧地利安娜當然會覺得繼母居然想讓平民兒子娶她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母親還沒斷氣,那個女人就盯著她的女主人位置和她的女兒了,母親肯定會告訴好友,沒准還會添油加醋把她們母女的情況說的很凄慘,奧地利安娜看過之後同情心爆發。

  現在想想,母親肯定想到了自己去世後,留下的女兒會遭遇什麼,不管是被伯爵賣了,還是真的嫁給平民,都不是什麼好出路,所以堅持要她一定要去巴黎。克勞德是可以保護她,帶她去孔代親王府上,但一個美麗又沒有靠山的貴族女孩,在孔代親王府上也不會有什麼好出路。所以算來算去,到盧浮宮是她最好的出路。

  等等,這麼說,母親是打算好了讓她認識路易

  看過母親的日記後,阿比蓋爾深信母親是個極為聰明的女人,但也沒有辦法抗拒這個時代,比如她沒法拒絕有權有勢的男人,比如她即使和深愛的男人合法結婚了,也不能維持婚姻,只能屈從國王的意願,再嫁給了一個很不怎麼樣的男人。

  等等,為什麼路易十三會介意妻子的侍女私下結婚

  要說母親也是接受了貴族教育的,肯定不會跟非貴族結婚,既然是跟貴族結婚,國王沒有理由不同意。

  是不是其中某個情夫就是國王是爵士,還是爵士

  如果路易十三不是因為被達達尼昂戴綠帽而遷怒,那麼就該是因為阿米莉亞私下結婚觸怒了他。

  可惡的狗男人

  這樣就能解釋明白了。

  母親知道達達尼昂和安娜王後的私情,也肯定知道王子們都是達達尼昂的孩子,所以即使她的生父是路易十三,她和路易菲利普也不是兄妹。歐洲王室可以有「舅甥婚」,堂兄妹結婚也允許,但同父或同母的兄妹之間的關系是絕對不行的。

  母親知道誰都不能保護她,只有成為國王的情婦才能保護她不被父親拿去賣了。

  這麼看來,母親早已經為她安排好了人生道路。

  人生艱難啊

  克勞德有不同見解,「王太後陛下沒必要死守著這個秘密不告訴你,母親已經過世,那位爵士也可能已經去世。」

  「既然先王不同意,那麼肯定另一方不是國王自己,也不太可能是大殿下。」大殿下就是奧爾良公爵加斯東。

  「沒准就是大殿下,所以先王才不同意,所以王太後才不願意告訴你,大殿下還活著吶。」

  「大殿下那時候沒有妻子。」阿比蓋爾說。

  已知阿米莉亞1630年初與巴伯利翁伯爵結婚,次年生了克勞德;已知大郡主的母親蒙特龐謝女公爵瑪麗德波旁生下大郡主幾天後便因為產褥熱過世,時間是1627年;已知加斯東與洛林公爵小姐在1642年2月秘密結婚。所以在時間軸上,加斯東完美對應了和。

  「不對,達達尼昂說母親的第一個丈夫是西班牙人。」

  又回到原點了。不過目前可以排除先王和加斯東兄弟,但他倆很可能是母親的情夫。

  「或許是大殿下,也可能是先王。也可能是先王兄弟。母親不喜歡,也不太喜歡。」

  「你忘了,大殿下很少在巴黎;倒是有另一個可能的人選主教。」

  狡猾的馬薩林確實有這個可能,而且一度有謠言說,奧地利安娜和馬薩林主教秘密結婚了,於是王太後支持秘密丈夫獲得攝政大權。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馬薩林用不著跟王太後結婚也能繼續把持朝政。這是對奧地利安娜的污名化,雖然也是對馬薩林的污名化,但對男人傷害不大。

  情夫名單擴大了,也更亂了。

  但馬薩林也仍然只是情夫之一,不會是西班牙丈夫。

  「你能不能去問問西班牙人,當年跟王太後陛下來到法國幾年後回去的貴族侍衛有誰。我記得路易說過,當年的侍女都留在法國,侍衛們幾年後陸續返回了西班牙。」

  克勞德點頭,「法國不會讓男性西班牙貴族留在巴黎。」

  「所以可能還真不好打聽。」

  太難了

  她倒是可以讓呂西安去一趟馬德裡,馬德裡王宮應該會有當年的記錄。但是她不太願意用雷尼奧的人手,這個時候就又要感嘆自己手裡沒有人手。

  話題換到培養自己的人手方面。

  「你現在是伯爵了,該有自己的別墅,家裡對我們忠心的僕人也該都帶來。你還要培養一些人手,去做一些隱秘的事情,或是做調查。別怕花錢,只要找到能用的人手,我可以給他開高薪。」

  錢嘛,現在不是個事。錢就是用來花的,克勞德也不是吝嗇的人,很懂這個道理。

  「我已經讓拉謝爾去看房子了,至於人手,一時之間也沒有那麼快都找到。」克勞德之前用不著考慮這些,也就沒想過培養人手。忠心僕人是有,但僕人說起來受教育程度不高,很多事情不能交給僕人去做。

  這種情況最好是認識什麼西班牙的中層貴族,能接觸到王宮檔案,或者本身就很消息靈通。

  但這個條件也不滿足,他們壓根就不認識什麼西班牙貴族。

  兄妹倆苦思冥想了好一會兒,阿比蓋爾才說「使節團裡應該有人認識奧蘭多舅舅,說起來我們還從來沒有見過舅舅呢,使節團返回西班牙之後,你可以請假去西班牙一趟,見見舅舅,順便就可以打聽了。你很可能跟我們的西班牙姐姐是同一個父親呢。」

  沒有人手的情況下,克勞德自己跑一趟沒准真能打聽到什麼消息。

  克勞德琢磨了好一會兒,終於下定決心,「使節團應該會過了新年才離開巴黎,我可以在聖誕節之後立即出發。」

  「好,到時候我提前幾天跟路易說一聲。你跟奧利芙就說去看望舅舅,頂多3個月就能回來了。你會在我生孩子之前回來。」她的預產期是5月中。

  「不管能不能打聽到消息,我都會在4月底之前回來。」

  阿比蓋爾想著這還不錯,克勞德去西班牙舅舅家,不出意外可以打聽到當年是誰不名譽的回來了,也就是20多年的事情,應該還是能找到線索的。

  至於和到底是誰,目前鎖定在路易十三奧爾良公爵加斯東馬薩林主教三個人身上。

  如果或者是路易十三,那麼克勞德才是國王的兒子,而路易和菲利普是隔壁老王啊不達達尼昂的兒子,那就有趣了。

  克勞德沒有什麼權欲,國王的私生子也沒有繼承王位的可能,阿比蓋爾不會為了他得不到的王位惋惜,但想想還是很好玩啊。

  「假設」沒有什麼意義,也許克勞德會是那個西班牙貴族的兒子,他回去找爸爸的積極性還是蠻高的。

  至於她自己,確實想弄明白生父是誰,如果是路易十三,那麼她和大郡主亨利埃塔都是表親啦;如果是加斯東,那麼她和大郡主就是姐妹啦。

  吉普賽女人還在巴黎,用她在王宮給貴婦和小姐們算命的錢在城裡租了一個小公寓,隔三差五的進宮為貴夫人們服務,想知道未來的人還真不少。

  吉普賽女人莫名其妙成了阿比蓋爾在宮裡的線人,她聽到什麼有趣的消息,總會彙報給阿比蓋爾。

  比如,凡妮莎小姐最近又認識了哪位小姐,跟對方的友誼迅速上升;凡妮莎小姐成功的接近了夫人的侍從女伴安思麗小姐,安思麗小姐對新朋友十分著迷。,,


第107章 (營養液12000加更)

  阿比蓋爾詫異的問「她這是想干什麼」

  維羅妮卡很幽默的搭話, 「可能就是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吧。」

  吉普賽女人說「她沒有說夫人您的壞話,倒是整天誇您美麗善良。」

  捧殺嘛, 這個她懂。路易這幾天忙著使節團的談判, 整天為了條款頭疼,根本想不起來什麼凡妮莎小姐。凡妮莎總算不是那種只知道咒罵情敵的膚淺女人, 積極結識新朋友, 是好在宮廷裡站穩腳跟。人們本能會同情失敗者, 是因為高高在上用充滿憐惜的語氣用不著費什麼力氣,還會被對方當成友善的朋友。

  哎呀這個凡妮莎小姐很不簡單吶比雅典娜強出八條街了

  還努力結交了安思麗, 安思麗其實為人很單純, 也很善良, 沒有什麼壞心眼, 這在宮廷裡很少見。她居然有點擔心安思麗會被凡妮莎利用。

  至於另一個侍女帕裡斯,大概是年齡太小了, 凡妮莎不好去跟她打交道。

  阿比蓋爾為了避免麻煩, 挑選的都是比較單純的女孩,帕裡斯有點多嘴, 但就是少女那種不知道輕重什麼都說的性子, 你不讓她知道太多事情,她也沒什麼可以亂說的, 所以阿比蓋爾通常都打發她出去送個東西傳個口信之類。

  凡妮莎大概知道帕裡斯接觸不到什麼重要事情, 也就專攻安思麗一個。

  「去請安思麗過來。」

  她在游戲室裡玩牌,帕裡斯維羅妮卡和吉普賽女人陪著她,安思麗中午說不太舒服, 回房休息了。

  安思麗很快過來,「夫人。」

  「你好一點了嗎」

  「我好多了。」她頭發披散著,看著是像剛睡醒。

  「克萊爾,為安思麗小姐梳頭。來,你坐下來,我們來玩一會兒紙牌。」

  今天玩的是一種類似「跑得快」的紙牌,沒有小醜,最小的牌是2,a最大,不講順,但講同花,同花有4張就算一副王牌。花紋也不一樣,是玫瑰圖案,有4種不同的玫瑰顏色紅白黑黃或金。用玫瑰紙牌玩的這種紙牌游戲就叫「玫瑰戰爭」。

  阿比蓋爾比較喜歡玩這種規則簡單的紙牌游戲,還叫人特地制作了好幾種不同圖案的紙牌,手工印制了十幾副,玫瑰圖案全部用金粉描邊。這種新圖案的紙牌迅速在沙龍裡占領了份額,王宮裡現在上下都流行玩「玫瑰戰爭」。

  阿比蓋爾自己定制的紙牌全都是金箔牌背,牌面手工繪制,除了圖案用金粉描邊之外,紙牌的邊緣也貼有金粉,紙牌疊放成一疊的時候,就是一疊閃著金光的小紙片。

  吉普賽女人也已經很快學會了新紙牌游戲,熟練的切牌發牌。

  「安思麗,凡妮莎找你說了什麼」阿比蓋爾直接問。

  「什麼」安思麗有點呆呆的,「她沒找我啊。」

  「今天沒找你,昨天呢」

  安思麗這才恍然「噢是的,她昨天是找我了。她問我您喜歡吃什麼蜜餞。」

  什麼意思啊阿比蓋爾沒明白。這麼直接的問,她肯定不能說討好她給她送吃的,然後下毒,她不像這麼笨的人。

  「就說我喜歡吃蜜漬玫瑰。哎呀葆琳,看看還有蜜漬玫瑰嗎,拿一點來。」

  年輕的夫人很愛吃蜜餞,水果蜜餞花卉蜜餞,全都來者不拒。國王本來不愛吃這些零食的,現在也被帶的走哪兒都習慣帶一包蜜漬檸檬片。

  蜜餞當零食吃也可以,泡水喝也可以。

  「我可以這麼告訴她嗎」安思麗傻乎乎的問。

  「這沒什麼不能告訴她的。你還可以問她是不是想送我禮物。」

  安思麗被弄糊塗了,「我擔心她要套我話,什麼都不敢告訴她。」

  看來單純老實的人也有好處,她至少沒有笨到不會想想對方到底有什麼企圖。

  「送什麼你都收下,不過我想她肯定會當面送給我。」送禮不當面送給本人就沒有意義了嘛。

  現在已經有人給她送禮了,送錢送珠寶送房子,大多數是想求她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好讓陛下簽一份特許狀。

  貴族的收入除了地產田租之外,就要靠各種特許狀了。特許狀的範圍包括所有自然礦產,也就是說,你的田地只有土地是你的,你的土地上要是有什麼金礦銀礦煤礦鐵礦,實際上你不能直接挖地開采,必須要由政府給你一個特許狀,你要交稅,這樣才能開采。所有礦場實際都是屬於國家的,也就是屬於國王的,個人擁有的只是土地所有權和礦場開采權。

  她粗略的算了一下,要是靠收禮,她一年也能有至少10萬裡弗爾的額外收入,這還是盡可能少的計算。她感嘆有了地位之後來錢簡直意想不到的輕松,也難怪王宮裡所有的人都想竭盡全力留下來跟國王和殿下打好關系。

  安思麗看了看吉普賽女人,小聲說「我怕她對您有什麼壞心思。她肯定很妒忌您。」

  「她還能怎麼樣」宮鬥的手段有哪些呢「趁我下樓的時候推我一把,讓我從樓梯上摔下去,摔斷脖子」

  安思麗臉都白了,「不會吧」

  阿比蓋爾笑得不行,「不會,她不可能靠近我,你們跟在我身後的意思就是不要讓別人靠近我。」

  「夫人,您可真是要嚇死我了。」

  「她沒有那麼笨啦,我和她之間沒有直接的尖銳的矛盾,她的目的是想取代我成為路易的情婦,她要是推我下樓摔死我,路易會立即殺了她。放心好啦,她不會殺我,但可能會想辦法讓我流產吧。」

  吉普賽女人點點頭。

  安思麗剛緩和一點的臉色又變的雪白,「那我去告訴她,別想給您送什麼吃的了。」

  「你啊,你還是沒有學會怎麼面對這種情況。」

  安思麗不明白。

  「她敢送我就敢收。我是國王的王室情婦,我不怕別人做什麼小動作。你知道絕對的權力帶來的是什麼嗎」

  「是什麼」安思麗和帕裡斯都問。

  「是在權力之下的控制權。我之所以還讓她在王宮裡待著,不是怕國王還會想起她再去找她,而是她用不著我花費精力去對付。我只需要一句話她就只能滾蛋,所以我不怕她。而她,害怕我趕走她,所以她肯定會討好我。」

  「那您又說她會害您流產。」

  「噢,她要是不敢嘗試讓我流產,那可就算是我看錯她了。」

  安思麗真的搞不懂女主人的心思。

  維羅妮卡也搞不懂,「夫人,您就應該趕走她,別讓她總在王宮裡待著。」

  「她要是想明白了,來求我為她找一個靠譜的丈夫,那我倒是可以為她做主。」

  「夫人您真是奇怪,要是別的夫人,准早就把她趕走了。」

  「你不懂,她沒有妨礙到我的利益,我用不著把她逼急了。沒有出路的女人會很恐怖,如果她覺得人生沒有希望了,倒是很可能會考慮報復我,殺了我。」

  「還是不懂。要不,您趕快找個人去向她求婚,讓她結婚,離開巴黎。」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嗯,這樣更好一點。過幾天讓安思麗問問她的意思。」凡妮莎有意結識安思麗可能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安思麗單純,凡妮莎可能還真的會告訴她。

  阿德裡安第一次來到盧浮宮。

  確實啊,傳說沒有說錯,盧浮宮可要比馬德裡的王宮華麗多了,宮殿富麗堂皇,到處都是花紋精美的壁紙制作精良的日用品畫功精湛的王室畫像恢弘大氣的宗教壁畫,他對宗教繪畫很感興趣,這是出於一位修士的自覺。

  還有什麼那些神氣活現的侍衛也很有趣,他們相貌不俗,身材健壯,神情莊重。

  埃爾維拉侯爵直接帶他去見了王太後陛下。

  「陛下,這是我的長子,阿德裡安。」侯爵向奧地利安娜微微鞠躬。

  阿德裡安今天沒有穿修士長袍,而是規規矩矩的穿著符合自己身份的長外套。西班牙貴族穿的也是法國式的服裝,都是白襯衫蕾絲領巾無袖長背心,外面配繡花長袖外套。

  父子倆都戴著綴有羽毛的翻邊帽子,進了王太後的候見廳後便摘下帽子,拿在手中。

  「您好,伯爵。」

  阿德裡安是侯爵的長子,有伯爵爵位在身。

  「您好,至高無上的王太後陛下。」

  「快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你你比你父親小時候漂亮多了。」

  「您離開馬德裡的時候我才幾歲。」侯爵微笑,「您都沒見過我十幾歲的時候。」

  奧地利安娜有些神色黯然,「是啊,我離開馬德裡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阿德裡安有些驚異這麼說,父親當年跟年輕的公主很熟悉安娜公主能見到幾歲大的父親,說明祖父或祖母常進宮。

  「陛下還記得馬德裡嗎」阿德裡安問。

  「記得,但忘記的更多。」奧地利安娜笑了笑,「過去那麼多年了」

  阿德裡安想了想,公主嫁到法國後就沒有再回過祖國,也再也沒見過父母弟妹,可能也確實沒有什麼親情了。

  怪可憐的。

  作者有話要說:

  西班牙姐姐比克勞德還大幾歲啊,肯定不可能是西班牙公主。

  年齡順序是雷尼奧32歲西班牙姐姐30歲左右克勞德27歲羅莎琳娜26歲路易20歲菲利普18歲阿德裡安17歲阿比蓋爾16歲亨利埃塔14歲。

  阿米莉亞和奧地利安娜同歲,也和路易十三同歲。

  路易十三去世那年,克勞德12歲,羅莎琳娜11歲,路易5歲,菲利普3歲,阿比蓋爾1歲,亨利埃塔未出生。

  阿德裡安只是「看到」了阿比蓋爾,實際倆人還沒有正式見面,哪裡談得上「攻略」。,,


第108章

  換成他的話, 他肯定受不了。

  修道院的生活很艱苦,跟貴族少爺的生活是兩個極端,可要是他忍受不了, 還能跑回家,但遠嫁異國的公主如果不是遭受什麼國破家亡的慘劇,基本再也不會回家。

  唉

  就像那位英國王太後, 國王丈夫被砍了頭, 英格蘭更是干脆變成了共和國,她這才不得不帶著女兒住回娘家小公主

  公館裡的法國僕人都說英國公主亨利埃塔很美,但王宮裡最美的女人也可以說是女孩是國王的王室情婦阿比蓋爾,阿德裡安壓根不相信會有人比小公主更美,小公主是多麼美好啊

  就像天使一樣。

  他還在想著要怎麼問問英國公主的事情,便見一個年幼的貴族女孩進來稟報,「王太後陛下, 殿下和公主來了。」

  王太後沒有女兒,能被稱為「rcesse」的王室血親公主都不住在王宮裡,而據說國王兄弟跟英國公主表妹從小在一起長大

  阿德裡安悄悄看了一眼父親, 只見父親也正在看他,眼神裡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味, 像是諷刺他以往看著他想要擊倒的人的時候也是這種眼神。

  他琢磨父親的眼神,心裡頗是忐忑。

  很快,腳步聲由遠及近,兩個年輕人的輕快腳步很快進了候見廳。

  先是一個俊秀的男孩,「母親。」吻了奧地利安娜的面頰。

  「您好, 陛下。」接著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女孩行屈膝禮。她有一頭濃密的深棕褐色的卷發,堆積在面頰兩側,這是這個時代貴族女性時新的發型。

  阿德裡安驚訝的看著那個女孩她是長得很不錯,但還是個孩子,也沒有美麗到能讓人忘記呼吸,重點是,這根本不是他那天在香榭麗舍大街上見到的女孩。

  奧地利安娜微笑著說「侯爵,這是我的次子,菲利普,王弟殿下;這是英格蘭公主,亨利埃塔安妮斯圖亞特,我的外甥女。菲利普,亨利埃塔,這是西班牙的堂阿方索斯埃爾維拉侯爵;侯爵的長子,堂阿德裡安埃爾維拉蘭斯伯爵。」

  阿德裡安微微躬身,「您好,殿下;您好,公主殿下。」

  他困惑又驚恐如果這個女孩是英格蘭公主,那麼,那天那個金發女孩是誰是誰

  他轉頭看向父親他早就知道他一定知道

  菲利普對新認識的西班牙小伯爵很感興趣,立即邀請他共進午餐。

  「你都會些什麼騎馬射箭狩獵我想西班牙總該有人教你這些吧」菲利普走的很快。

  阿德裡安努力跟上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位殿下要走的這麼快。

  亨利埃塔只能一路小跑追上他,「你走慢一點,菲利普」

  「你太慢啦」菲利普嫌棄的說。

  「蘭斯伯爵,」亨利埃塔氣喘吁吁,「您能拉著我的手嗎這樣我也許能走得快一點。」

  「蘭斯伯爵,別理她,她總是這樣。」

  「喂」亨利埃塔氣憤的說「你可是我的表哥啊」

  「您能稍微走快一點嗎不用跑,只要稍微走快那麼一點點。」阿德裡安說。

  「遵命,閣下。」亨利埃塔笑呵呵的伸手拉著他的手,「您知道菲利普這麼著急要去干什麼嗎」

  「他要去干什麼」阿德裡安很配合的問。

  「他急著去見阿比蓋爾您聽說過她嗎」

  「沒有。阿比蓋爾是誰」

  亨利埃塔一臉震驚「我不相信你們西班牙人沒有聽說過陛下的王室情婦普羅旺斯侯爵夫人,或許你只聽說過她的封號,而不知道她的名字。」

  年輕的公主一臉狡黠。

  阿德裡安心想公主也不是什麼乖孩子,她故意說出普羅旺斯夫人的名字,就是想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我沒有留意過她的名字。聽說她是王宮裡最美的女孩。」

  「噢,是的,她美極了」亨利埃塔笑嘻嘻的說。

  「那麼,她她的頭發是什麼顏色」

  普羅旺斯夫人的頭發是金色的,淡金色,像是金絲一樣美麗的顏色。

  她是美麗的,但並不像那天那樣光彩照人。

  甚至

  她見到王弟殿下後,便微笑著向他伸出手,兩個人親密的雙手握著雙手,菲利普吻她的嘴唇,而那絕不是弟弟對哥哥的情婦應該有的親吻。

  他突然想起在情報裡看到的資料,美麗的情婦與國王兄弟都有親密關系,而法蘭西國王居然拿情婦沒辦法,也拿弟弟沒辦法。

  真糟糕啊這個美麗的女人居然居然如此不知廉恥

  「你這幾天去哪裡了」阿比蓋爾問。

  「去聖克魯了,」菲利普眉飛色舞,「你該看看我的城堡,我讓他們先把臥室裝修好,我看他們干的不錯,你會喜歡的。」

  「那是你的城堡,你喜歡就行。」她走到窗邊,從花瓶裡抽出一支白玫瑰花,「你見過使節團了嗎」

  「沒有,不感興趣,特別沒勁,那是王兄需要頭疼的事情。噢,這是蘭斯伯爵,西班牙的」他看著阿德裡安。

  「我的父親是西班牙埃爾維拉侯爵,是使節團的正式代表之一。」

  亨利埃塔嚷起來「真沒勁」

  菲利普也說「你可真沒勁」

  阿比蓋爾淡淡的笑了,「蘭斯伯爵是嗎你為什麼一副好像快要上斷頭台的模樣是這座宮殿有什麼問題或者是我有什麼問題嗎」

  她隨手扯下一片玫瑰花瓣,塞進菲利普口中。

  阿德裡安皺了皺眉陽光從玻璃窗外照射進來,照在她的半邊臉龐上,照在她的金發上。陽光下,她的臉比她手中的玫瑰花瓣還要潔白,而金發閃耀得比陽光還要燦爛。

  他轉過臉,不再看著她。

  王弟殿下改變了主意,決定不再邀請他的新朋友午餐。一名跟亨利埃塔公主差不多年齡的貴族少女送阿德裡安出宮。

  「您是西班牙人嗎您的法語說的很不錯,您是使節團的代表嗎您似乎過於年輕了。您多大了您在巴黎去過哪兒」

  少女活潑可愛,就是太多話了,嘰嘰喳喳好似枝頭的麻雀,煩得阿德裡安快要暈倒。

  「您見過夫人了,夫人是不是比你們的公主美麗10倍哎呀我又說錯話了,夫人待會兒准要罵我。大人,您參加了談判嗎宮裡的人都在說婚約的事情,您知道婚約嗎是我們的陛下和你們的公主的婚約。」

  「您不怕夫人責罰你嗎」

  「哎呀夫人大概只會小小的責罵我幾句。」

  「夫人很想知道婚約的內容嗎」

  「大概吧,陛下會告訴她。」

  「夫人不是應該恨我們的公主嗎」

  「那我就不知道啦。大人,您請。」

  少女伸手示意盧浮宮的大門就在前方。

  阿德裡安走出宮門外,命人牽來他的馬。

  馬鼻噴出白汽,冬天的巴黎真冷啊。

  她為什麼沒有表露出曾經見過他的神情明明那天她看到他了。他弄不明白這一點。

  還有,這些王室成員真討厭啊上一分鐘才說要請你午餐,下一分鐘就讓你滾蛋了。唉他是不差這一頓午餐,但父親可能又要對他嘮叨個半天。

  巴黎真是一個討厭的城市

  午餐變成了一個小型的家庭聚會,菲利普在聖克魯待了幾天查看城堡的改建工程,所以一回來就非得跟她在一起用午餐;路易不能拒絕弟弟,只好同意了;亨利埃塔沒說要回去,自然也就留下來參加午餐小聚會。

  克勞德本來要向她通報基約萊男爵夫婦的情況,一直沒找到單獨相處的機會,也留下來跟她一起午餐。

  阿比蓋爾喝了兩小口酒,吃了半只烤乳鴿,一大團蹄髈上的瘦肉,一些溫室種植的歐芹,沒有幾個人愛吃的番茄雞肉湯,半根烤玉米。

  番茄這個時候只是作為園藝欣賞植物種植,盧浮宮的花房裡也種植了一些,人們喜愛它從青色轉為紅色的圓潤的果實。但現在普羅旺斯夫人喜歡吃紅色的番茄果實做的湯,真是奇怪的愛好。

  其他人都不愛吃這種酸酸的湯,覺得味道太奇怪了。

  至於玉米,哥倫布從美洲帶回來這種成熟期呈亮黃色的植物,很快人們就知道該怎麼食用它,口感也很不錯,嫩玉米很甜,還有人用玉米熬出玉米糖漿,制作甜點和糖果。

  「下午我要出去騎馬,我可算受夠了那些西班牙人。」路易扔下刀叉,拿起酒杯。

  「我不去。」菲利普馬上說。

  「你不去不去也得去。」路易伸指輕輕一彈酒杯。

  「我這幾天很累,下午想好好睡一覺。」

  「不行。」路易瞥他一眼。以為他不知道他腦子裡在想什麼嗎

  「哎呀我真的很累,我腿疼,屁股疼,沒法騎馬。」

  路易不為所動,「叫馬夫為你的馬鞍上墊一塊毯子。」

  菲利普衝亨利埃塔做了個鬼臉。

  亨利埃塔笑得差點摔下座椅。

  「今天討論到哪個條款了」阿比蓋爾隨口問。

  「還不就是那些,國界線和」

  作者有話要說:

  阿比蓋爾你誰沒見過你

  擼了一下西班牙之所以成為哈布斯堡家族一系的來源。亨利八世的第一位妻子是西班牙公主,阿拉貢的凱瑟琳,凱瑟琳的姐姐是著名的卡斯提爾女王「瘋女胡安娜」,胡安娜與哈布斯堡的腓力菲利普結婚,她的女兒及之後的西班牙公主就被稱為「奧地利某某」公主。

  美劇西班牙公主the sanish rcess裡,凱瑟琳為了是否還是處女能否嫁給阿瑟的弟弟哈利這麼卑微糾結,但之前凱瑟琳的長姐伊莎貝拉嫁給了葡萄牙王儲阿方索,阿方索結婚不到1年就掛了,之後伊莎貝拉嫁給了阿方索的叔叔曼努埃爾一世,所以其實在王室來說根本不在意妻子是否處女,只在意對方的出身背景。

  有說是因為教會規定不能娶兄弟之妻,所以必須要教皇批准,但實際上王室婚姻本來就需要教皇批准,一般都是走個過場;離婚也需要教皇批准,所以之後教皇不同意亨利八世離婚,再加上王室沒錢,教會賊有錢,多種因素之下,英格蘭就此決定跟羅馬決裂,國王擔任宗教首領,英格蘭開始成為政教合一的國家。

  瘋女胡安娜真的挺慘的。

  這一家的姐妹都很有故事。

  曼努埃爾一世應該很愛伊莎貝拉,伊莎貝拉在丈夫死後回到娘家西班牙,她父母本想將另一個女兒瑪麗婭嫁給曼努埃爾,但他堅持要娶伊莎貝拉,伊莎貝拉喪夫6年後再次嫁入葡萄牙王室。

  伊莎貝拉生下兒子後沒多久就死了,之後曼努埃爾娶了阿拉貢的瑪麗婭公主,瑪麗婭去世後,再娶了胡安娜的女兒,奧地利的埃莉諾公主。,,


第109章

  他忽然停下來。

  阿比蓋爾抬眼看他, 「和什麼」

  他准備糊弄過去,「就是那些煩人的條款,沒什麼好說的。」

  「是婚約的條款, 是嗎」

  他先是抿著嘴,有點心煩她真是討厭,明知道他不想提婚約, 但心裡不免又想到, 她可能一想到婚約就會氣得要命。她從使節團到達之後就出奇的溫柔,溫柔得他都有點害怕了害怕她哪一天突然來個大爆發。

  「好了,別說了,該讓你知道的時候我就會告訴你。」

  阿拉密斯午餐之後過來向他回話。

  「遵照您的吩咐,已經將囚犯移交給典獄長。」

  「去向王太後回話,就說他很好。」警告的眼神,「她不問, 不允許你主動回答,也不要多說。」

  「您不想知道囚犯的近況嗎」

  路易冷冷的抿著薄唇,「我只需要知道他沒死就行了。怎麼, 你覺得我不應該這麼對他你當初帶走他的時候就該想到現在我會怎麼對待他。」

  說的沒錯。

  阿拉密斯默然,微微躬身行禮, 退了出去。

  國王有國王的考慮,他要真對菲利普表示熱忱的兄弟友情,那倒是怪事了那樣的話,他也不會想出這個取而代之的計劃。

  想要一個人從內到外模仿另一個人很不容易,但如果是孿生子, 相對來說比較簡單。菲利普在鄉村長大,又在監獄裡被關了好幾年,可還是有很多細節跟養尊處優的哥哥相似,比如他也迅速喜愛上了柑橘類的水果,比如他喜歡細棉布的睡衣喜歡用灑著香水的真絲手帕喜歡繡花外套,也同樣喜歡騎馬,騎馬技術進步飛快。

  還有什麼呢

  國王現在除了普羅旺斯夫人之外沒有別的情婦,因此只要夫人不出聲,在這方面就不會出亂子。可問題在於,年輕的夫人什麼都有了,國王滿足了她所有的要求,她沒有理由摻和到危險的事情裡去。

  阿拉密斯為了如何將普羅旺斯夫人拉到自己的陣營裡費盡了腦子,想不出來要怎麼說服她。

  想要辨認一個人最原始最簡單的就是看他她在床上的表現,沒有哪兩個人在床上的表現會完全相同,孿生子也不例外,不可能百分之百相似。要說他有把握將鐵面人教育成神似路易一樣的「國王」,可搞不定情婦,都是白搭。

  用錢夫人現在不差錢,甚至還很有錢。

  用權夫人現在是主教和國王之下最有權力的人,就是換了菲利普當國王,她也不會比現在的地位更高了。

  用色讓備選國王用肉體俘獲她的心這恐怕是最不靠譜的選擇了。

  阿拉密斯自己都承認,菲利普過於靦腆,相比路易來說,缺乏對女性的吸引力,唯一的優點就是他確實長得很英俊。

  噢,還有,上次夫人說,菲利普的身體太瘦弱,他和阿多斯波爾朵斯也一致承認,身材方面確實有著差距,所以花樣翻新讓他一天至少吃四餐,健身運動搞起來。現在菲利普又回到了巴士底獄,但他已經安排好了,讓送餐的雜役為鐵面人每天送足量的食物,為此又花了不少錢。

  錢的事情解決的也很奇怪。

  阿多斯是有不少錢,但開銷也大,還有兒子一家要養,即將又要多一個孩子,經濟方面不寬裕,之前已經支付了他們在凡爾賽的額外開銷;波爾朵斯別說了,之前和一個有錢寡婦結婚,妻子去世後,他沒過幾年便將妻子留下的錢全都揮霍一空,現在是個窮光蛋。

  至於他自己,獲得金錢的途徑少得可憐,而且花錢的地方也很多,所以在經費方面,實在是有點拮據的。

  而上次普羅旺斯夫人突然來到凡爾賽,離開之前,派人送了1000皮斯托爾給他,他現在才有錢安排好菲利普的一日三餐。

  菲利普對美麗的夫人念念不忘,還跟他有過一次又無奈又好笑的對話。

  「這麼說,如果我成了國王,夫人就會是我的情婦了」

  「我想是的,如果夫人不會出賣我們的話。」

  年輕人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夫人願意幫我嗎」

  「這還很難說。夫人」

  「阿多斯跟我說過了,夫人沒有理由幫助我。」

  「對,」阿拉密斯苦笑這個阿多斯不過,這樣說開了也不是什麼壞事。「夫人現在應有盡有,她沒有必要冒險,而得到的利益並沒有超過現在。」

  「可您說過,路易並不愛她。而我我愛她」

  他又苦笑可憐的王子根本沒見過幾個漂亮女孩。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見過阿比蓋爾之後,年輕男人的眼裡肯定也不會再看見其他女孩。

  「您愛她您壓根不知道什麼是愛情您擁有的不多,除了一張很像路易的臉之外。夫人應該是喜歡路易的,但對著有同樣的臉的您,我不能肯定她是否也會喜歡您。而您,您從來沒有在盧浮宮住過,也沒有住過其他的王室宮殿。您覺得凡爾賽已經是人世間最美的房子了噢,不,凡爾賽跟盧浮宮相比,就是一間馬廄」

  可憐的王子驚呆了,「凡爾賽還不夠好嗎」他只住過鄉村小屋和髒亂差的監獄,凡爾賽對他來說就跟天堂一樣了。

  「這兒還不夠好。您會在盧浮宮見到很多美麗無比的裝飾,水晶吊燈從高高的天花板垂下來,舞會從剛入夜一直開到凌晨天色明亮,無數支蠟燭照耀在寬敞的舞廳裡。貴族夫人小姐們露出雪白的胸,胸口手臂耳朵上戴著閃耀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珠寶。她們噴著熏死人的香水,希望您能看她們一眼,最好能帶您上床。您還不知道什麼是做愛,您會被這種輕易得到的快樂迷昏了頭腦,到時候,您就會忘了夫人。」

  菲利普那可憐的見識根本無法想像這幅場景。

  「您該嘗試著和女人戀愛做愛,這樣,當您面對普羅旺斯夫人的時候,就不會太快愛上她。」

  他詫異的看著阿拉密斯「我看過書,尊敬的先生,我或許是個鄉下小子,是是我哥哥的替代品,但我想要知道什麼是愛情,用不著別人來教我。您說什麼路易的缺點,說他不會是一位好國王,可您也不知道我是否會成為一位好國王,那麼,您為什麼還要換掉路易呢」

  阿拉密斯立即意識到這位淳樸的王子或許沒有接受過很好的教育,但一定不是笨蛋。

  「人們應該只會做有把握的事情,但人都會有冒險的心,如果一件事情成功之後得到的利益高於您現在所擁有的,那麼,如果成功的機會只有百分之三十,就能讓人去做這件事情。我現在知道成為首相會有多麼大的權力,也就理解了您的目的。我也有理由為了我的自由和幸福去爭取本該屬於我的權利,現在,再加上夫人。」

  菲利普微笑起來,「您說的屬於我的自由,我能夠理解,哪怕現在我還算不上自由,但自由的滋味是如此甘甜,我嘗到過自由的滋味,就不會再想要失去;而幸福,還太遙遠。但如果夫人就是我的幸福,那麼,我現在就有百分之百的意願為此而努力。我這麼說,您明白嗎」

  「我明白了。」

  「我希望夫人出於她自己的意願幫助我,我不可能給她比路易給她的更多的東西,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說服她,我必須要再見她一次才能知道。希望您能安排我和夫人見面,時間不限,我可以等待,我很擅長等待。」

  可憐的王子口才很好,態度也很誠懇,阿拉密斯不禁想著,曾經路易更年輕的路易也會用這種誠懇的態度對待他和達達尼昂。也許這就是他的血脈裡與生俱來的王室風範或許也是他們的教育起了作用,他學的很好,很快,就會像一位真正的國王了。

  他提的要求也沒錯,他們必須在正式行動之前得到普羅旺斯夫人的支持,而如何說服她就是一個巨大的難題了。

  他還在想要怎麼讓夫人來凡爾賽,沒想到國王的密令又送到了,命令他立即將鐵面人送回巴士底獄。

  想弄一個假的鐵面人是不可能的,典獄長沒有見過鐵面人的臉,但聽過他的聲音,還有鐵面人背後的一處胎記,這是唯一能從身體上區分兩個孩子的特征。

  菲利普倒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只是提醒他安排他和夫人的會面。

  離開凡爾賽的深夜,菲利普也很鎮定,最後看了一眼城堡,似乎有些留戀,但很快便上了馬車,一路都沒有說話。

  路易拽著菲利普離開後,阿比蓋爾打發帕裡斯跟亨利埃塔去玩,帶了克勞德進了臥室。

  克勞德小心的關上門,插上插銷。

  「事情怎麼樣了」

  「男爵夫婦快死了,頂多就是今晚或明早的事情。」克勞德皺了皺眉。

  尼古拉斯沒有膽子親手用劍殺了父親,采取了痛苦又漫長的下毒的方法。毒藥怎麼來的,克勞德不清楚,阿比蓋爾不關心,她只知道基約萊男爵夫婦都中了毒,渾身浮腫,上吐下瀉,又髒又臭。

  尼古拉斯對外宣稱父母得了重病,把妻子孩子們都送出郊外,自己留下。

  房子說起來還是阿比蓋爾的,她准備這事結束後,就將房子轉送給羅莎琳娜。羅莎琳娜肯定不會再住回來,應該會清理過後,租出去。

  「要他一定處理好,需要醫生出具死亡證明嗎」

  「不清楚,不過這個你用不著操心,你最好不要知道具體細節,我會告訴他處理好。」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已經忘了鐵面人啦

  本卷是鐵面人陰謀和西班牙副本雙線,可能會有一點復雜。,,


第110章 (評論5500加更)

  這倒不是哥哥的大男子主義, 是覺得她不需要知道細節,這樣將來萬一有什麼沒收好尾的麻煩,她可以推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這也算是一種吧。

  阿比蓋爾本來想把姐姐和外甥們都接進王宮來住, 但克勞德說既然她的公婆都是「重病」,阿比蓋爾懷孕呢,還是要避一避, 於是安排大妹妹帶著孩子們住到郊外去了。

  郊外的房子是有人托她辦事送的, 她現在不差錢,不差房子,是個快樂的小地主婆小富婆無誤了。自己的主宅地皮已經買下,等到春天天氣溫暖的時候就能開工修建,現在已經在找建築師畫圖紙了;哥哥的市區內別墅還在看,婚期定在明年秋天9月底,是因為洛林家要准備嫁妝, 這個時間也剛好,可以留出足夠的買房子裝修新居的時間。

  等解決了基約萊男爵之後,她就可以稍微輕松一點, 不用再為姐姐憋屈。

  性格決定命運,就連克勞德都詫異, 為什麼羅莎琳娜一直忍著,明明她可以用不著忍耐。

  連帶著克勞德也看尼古拉斯非常不順眼,覺得這個妹夫好去死一死了。

  阿比蓋爾也想過尼古拉斯沒什麼用了,羅莎琳娜現在有子有女,有爵位有房子, 不需要丈夫也能自由富裕的養活3個孩子長大,甚至現在就想讓尼古拉斯「暴病」。羅莎琳娜想要再嫁一個不錯的男人也不難以前很難,現在不是問題,有的是人為了討好她接近她,願意成為她的新姐夫。

  還一定會對羅莎琳娜和孩子都很好呢現成的子女雙全,喜當爹簡直不要太快樂好嗎

  而且羅莎琳娜還很年輕,正在女人最成熟最美麗的年齡,又肯定能生孩子,在這個時代就是最好的結婚對像了。

  克勞德知道她向來不走尋常路,也沒有太驚訝,「她到底還是愛著尼古拉斯,等再過幾年」

  心裡其實頗不是滋味,想著羅莎琳娜未免也過得太苦了,就算有愛情,可愛情並不能讓人為此委屈成這樣。

  至於小妹妹倒一點不用他操心,阿比蓋爾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

  「沒有優點的男人,真不知道羅莎琳娜看中他什麼了。」

  「那是她的生活,我們只能幫她,不能代替她做決定。但不管她將來做出什麼決定,我都會幫她。」

  「那你也無條件幫我嗎」

  「當然了,你們都是我心愛的妹妹,我會幫你的,就像幫助她一眼。不過,我看你根本用不著我。」

  「那不一樣,有的事情別人做我不放心。」

  克勞德並不認為她有什麼隱秘到只能讓親哥哥做的事情,噢,尋找生父的事情除外。

  阿比蓋爾的腹圍最近增加了,脫光衣服站直身體,小腹很明顯的隆出一小圈。

  「我的腹圍是不是增加的太快了」她在自己套間的起居室裡,穿著睡裙,維羅妮卡正在按照御醫的要求為她量腹圍。「我才懷孕3個半月,現在就能看出來,有點不對吧」

  「沒什麼不對。您最近吃的多了,孩子就會發育的比較快。」

  根本就不是這樣。她見過羅莎琳娜懷孕的時候,4個月的肚皮就能看的很明顯等等

  「我是不是懷了兩個孩子」

  「現在還看不出來。」

  「我姐姐就是一胎生了兩個女孩,家裡有人生雙胞胎,其他子女生雙胞胎的概率就會增加。你聽說過這個理論嗎」

  「這種情況是有的,但也不是一定。等到開始胎動了就能看出來了,現在您很正常,體重增加正常,腹圍,正常。」御醫認真的做著記錄。「您最近身體有出血的現像嗎」

  「沒有。」

  「有沒有特別討厭吃的食物,或者特別討厭聞到的氣味」

  「都沒有。」

  「那就沒有別的了。您以前愛吃什麼,現在沒什麼需要改變的,一切照舊。」

  御醫很快告辭。

  羅莎琳娜不能進宮,她也沒有更親近的人可以問。倒是想到奧地利安娜也生過雙胞胎,只是不能去問她。

  懷孕3個半月在身體上的改變說起來不大,也就是晚上會起夜撒尿啦睡得不好啦愛出汗啦小腿肚會抽搐啦這種小事,男人體會不到身體上的變化,就不會對女人懷孕的負擔有所體會。

  路易幾乎每晚都跟她一起睡,還因為她習慣自己的臥室,一般都是在她房間留宿,很少回自己寢室。邦當總覺得夫人的女僕照顧不好男主人,沒事就把樓上的幾個女僕輪流叫去特訓一番,主要特訓內容就是國王晚上要是口渴要喝水,要倒多少度的水溫合適;廚房灶上會為國王和夫人24小時准備熱水,需要熱水的時候,拉動繩子,廚房就會有人將熱水桶送上來;國王的睡衣換下來要立即清洗,不得偷懶;等等。

  女僕們都在抱怨邦當簡直把女僕們都看成懶鬼和傻瓜。

  阿比蓋爾是知道女僕的抱怨的,但這事她自己就能處理,不用告訴路易。

  狗男人路易最近表現很好,值得好幾個親親。

  他從返回盧浮宮後就沒睡過凡妮莎,阿比蓋爾心裡已經嘲笑過雷尼奧多此一舉;也沒有看上其他女人,都沒有,乖巧得不像以前的他。

  她想著他大概是真的很煩使節團。使節團每天到王宮的會議廳跟馬薩林主教開會,條款磋商的還挺快,婚約條款也基本定下來了。路易大概終於覺得自己不過是停戰協議上的附屬條款,每天都一副很不耐煩的樣子,只有在她懷裡尋找自信和溫暖了。

  他倒不是常抱怨「該死的婚約」,相反,還挺自覺的不怎麼提,只跟她說了確定的條款,比如,已經定下來協議正式簽署的地點,正式簽訂協議當天便簽署婚約,西班牙公主在成為法國王後之前必須宣布放棄西班牙王位繼承權,之後立即舉行婚禮這個時代並不講究盛大的王室婚禮,重點是之後的加冕儀式;國王帶王後返回巴黎,日後將單獨舉行往後的加冕典禮。

  現在還剩下最後一個條款沒有談妥公主的嫁妝。

  馬薩林一開始獅子大開口要了200萬埃居的嫁妝,現在談到100萬,但西班牙人仍然覺得嫁妝的數字太大了,還在砍價。

  阿比蓋爾對此不感興趣,公主的嫁妝再多,她也不可能拿到一個生丁。

  「你摸摸看。」她將他的手放在她小腹上。

  「好像大了一點。」

  「說不定是兩個呢。」

  「那你可就是最能干的孕婦了。」他馬上忘了煩人的婚約,親昵的貼著她臉頰。

  手掌下面的感覺怪怪的,欣喜,但又說不出來是為了什麼。他一心認為這是他的孩子,幾乎都要相信,但再一想還有可能會是菲利普的孩子,他就滿心不是滋味,心底居然有點發酸

  想著他可能是全世界最可憐的國王了,也再次確定,下一個孩子一定要百分之百確定是他的,不允許弟弟再來搗亂。他得想個辦法把菲利普弄走,直到阿比蓋爾再次確定懷孕,才讓他回來。

  嗯,就這麼決定了

  孩子一天一天在她肚子裡長大,他對那個小小一團的血肉也已經有了感情,他還能每天晚上抱著她入睡,這可是菲利普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這麼一想的話,他又覺得自己身為國王可真是太棒了

  阿德裡安這幾天每天一大早天不亮便起床,步行前往巴黎聖母院,一直待在修道院裡,一直待到入夜才返回使節團公館。

  埃爾維拉侯爵沒有著急找兒子談心,而是冷眼旁觀。他那天沒有看到普羅旺斯夫人,當時使節團的人也都以為她是英格蘭公主,但沒幾天就知道不是亨利埃塔公主,而是普羅旺斯夫人,西班牙公主的敵人。

  他也對兒子那天的反常有所了解男孩見到從未見過的美貌女孩,那是屬於少年的愛戀之情。很正常,但不可能。

  不可能的事情,最好盡快打消他的念頭。

  聖誕節前一周的一個晚上,盧浮宮舉辦了特別招待使節團的盛大舞會。

  路易帶著阿比蓋爾出席了舞會。

  西班牙人對法國國王的任性和自尊心之高已經有了一定的認識,對此默認,沒有反對意見。

  不從國家的角度來看的話,英俊國王與美貌情婦的組合是那麼賞心悅目,他們的舞姿是多麼曼妙。

  路易喜愛跳舞,還喜歡芭蕾舞,都能算得上專業的芭蕾舞演員了,宮廷社交舞跳得非常灑脫自如,很有國王風範;阿比蓋爾在專業老師的教導下,現在也是一個宮廷舞高手了。

  假面舞會是一種有點拿腔作調的姿態,跳舞的人一手拿著面具擋住面部,另一只手配合舞步做出動作。宮廷舞的特色就是優雅,基本就是優雅的轉圈圈,偶爾有小步跳躍,普羅旺斯夫人幾乎跳過了所有需要跳躍的舞步。

  阿德裡安聽到身邊的法國貴族評價,說夫人的舞步已經很出色了,但跳過跳躍的舞步,是因為她已經懷孕3個多月。

  啊可惡

  作者有話要說:

  有的寶寶表示可以換國王,有的寶寶表示不要換國王。重點是男主是路易十四,而「路易十四」就是一張皮,皮下是路易也好,是大菲利普也好,不影響整個故事的故事性。

  你現在問,我也不可能告訴你到底換沒換成功,我之前就說過了,替換行動肯定是有的,但是否成功換了幾次,我現在肯定不可能告訴你。

  本文本質是法國宮廷狗血劇,女主角本質上沒有太掙扎,也不會在17世紀的法國鬧革命,她就是一個普通女孩,利用自身條件在這個時代活得更好。是否穿越不影響本文理解,也不用糾結女主怎麼不像穿越群眾麼得21世紀現代女性意識等等,也不用糾結女主穿越前的經歷。你要糾結的話,所有穿越文都沒法看了。

  嫁妝的面值從裡弗爾修改為埃居,1埃居5裡弗爾5法郎。,,

悠于 2020-9-11 16:18

第111章

  女人是無知的, 是輕浮的,越美麗的女人,身上的罪孽越多。上帝使得她們美麗,但這份美麗本該是她們的丈夫獨享的, 公然偷情的女人應該遭到唾棄, 不得存於這個上帝的大地上。

  他心情激動的看著舞池裡的阿比蓋爾, 想著這一定是上帝要他遇到她,這是一個可憐的迷失自己的上帝的羔羊,他有責任引導她尋找到正確的道路。她的美好昭示著她的脆弱,她年幼無知,被國王引誘,啊, 這是女人都逃不掉的圈套, 來自男人的圈套, 他一定要讓她看清楚國王的真面目。

  他一支舞也沒跳, 舞會進行到一半他就溜了出去。

  拉過一個女僕,問「這兒有能寫信的地方嗎」

  女僕好奇的看著他,「有的, 大人,您請跟我來。」女僕帶他去了一間書房。

  盧浮宮的一切都很精致,銀制的墨水瓶,放在木制的墨水台上,旁邊有一個銀制的筆插,插著一根羽毛筆, 羽毛上沾著金粉。

  到處都點著明亮的蠟燭。

  他命女僕拿來一支三頭燭台,放在書桌上。拿過一張信紙。

  「你知道要怎麼寫信給普羅旺斯夫人嗎」

  女僕低著頭偷笑,「知道。您在信紙上寫上夫人的爵位,我會把它交給夫人的女僕。您需要夫人回信嗎您要告訴我您的名字爵位和住址,不然夫人問起來,我怎麼回答呢」

  「我會在信紙上寫上我的名字,不需要回信,但我需要你確定信一定送到夫人手中。」

  「我只是室內女僕,我只能保證一定會交給夫人的女僕。」

  「那也行。」

  他奮筆疾書,寫的很快。

  寫完信之後,疊成三疊,從抽屜裡拿出火漆勺,在蠟燭上加熱,將融化的火漆傾倒在信紙上。

  他還沒有自己的家徽戒指,就很隨便的用手指上的一枚刻花銀戒指印在火漆上。

  「拿去,交給夫人的女僕。」

  「是的,大人。」女僕接過信,但並沒有立即離開。

  阿德裡安從外套口袋裡取出一枚銀幣,遞給女僕。

  女僕這才笑眯眯的行了一個屈膝禮,「謝謝大人。」

  他又回到舞廳,在舞池裡搜尋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不在舞池裡,她正跟克勞德站在一起。

  「累嗎」

  「是有點累。唉我還以為現在沒有什麼影響呢,只是一個月之前我還能跳上一整晚都不用休息。」她遺憾得不行。

  路易用不著休息,他可是個停不下來的跳舞機,現在,他的舞伴是凡妮莎。

  克勞德看著路易,「這樣好嗎你就該把她趕出去。」

  「沒必要。她乖乖的不惹事,我就能容忍她待在宮裡。只是跳舞而已,我不能陪陛下,陛下可不能總坐在寶座上。」

  「你可別太大方,要是陛下又上了她的床」克勞德皺眉,「再過幾個月你就不方便了,到時候怎麼辦」

  「到時候再說吧。」

  克勞德也沒有什麼好主意。要說這事以前的王室情婦也全都遭遇過,她們怎麼解決的呢說起來也沒什麼稀奇的,大部分情婦都只能無奈容忍國王去找其他情婦,甚至還有人主動為國王找情婦。

  阿比蓋爾肯定不會主動為路易找新情婦,但他也不知道她會怎麼做。他只覺得凡妮莎是個危險人物,不適合留在宮裡。

  「是否危險,我說了算。她在宮裡,就是讓人看看,別看陛下睡過她,但陛下對她也就是這樣了。想引誘陛下的女人都會想想,她們沒法跟我比,也沒法跟凡妮莎比。必要的時候,我可以讓她幫我干掉某個討厭的女人。」

  啊哈這麼一說他就理解了。「但你要保證她對你忠誠,或者至少表面忠誠,不會背後對你下手。」

  「我會找時間跟她好好談談,她要是聰明人,就該明白跟我對著干沒有好下場。」

  「你你在等什麼」

  「在等她對我下手,這樣我就能有她的把柄了。」

  克勞德便覺得妹妹雖然聰明,但有時候做事真的是不嫌麻煩,有時候又過於簡單粗暴。

  路易還算比較清醒的,跟凡妮莎跳完一支舞,便回到她身邊,「你休息好了嗎」

  「還沒有,腳有點疼。」她抬起左腿,將小腿擱在他腿上。

  國王坐在自己的寶座上,旁邊是阿比蓋爾的座椅,倆人的座椅並排。因為阿比蓋爾不是王後,不能用王後的寶座,路易為了不讓她難過,特地命人做了一張不那麼豪華但更為精致的座椅。

  路易不以為意,笑盈盈的為她捏了捏小腿。

  她的裙子是真絲的,柔軟滑順,層層疊疊的裙子包裹住她的腿,露出淡黃色緞子舞鞋的鞋尖。

  法國人似乎看慣了這個場面,國王寵溺他心愛的女人,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包括給她捏腿,這是之前任何一個情婦都沒有的待遇。

  「你還想跳舞嗎」

  「不了,我想早一點上去休息。你呢,你可以去跟別的女人跳舞,但舞會結束之後,你要乖乖的上樓,我在樓上等你。」

  「好,你別睡著了,或者你可以先睡一會兒,等我上樓,我肯定要吵醒你。現在,把你的大笨腿拿開。」

  「你才大笨腿,你還是一只大笨鵝呢。」她拿開腿,站了起來。

  路易也站了起來,笑嘻嘻的吻了一下她的唇,捏了捏她下巴,「快去吧。克勞德」示意克勞德送她上樓。

  樂池裡,樂師停下演奏,舞池裡的人們都停下舞步,普羅旺斯夫人離開了舞廳。

  等她走出舞廳,樂隊才重新開始演奏。

  西班牙人都在議論,普羅旺斯夫人的待遇已經等同於王後了,除了王後的封號之外,她就是實際上的王後。他們紛紛感嘆將來瑪麗婭特蕾莎公主看到相似的一幕准會氣瘋了,可她很可能根本沒有辦法。

  女人的權利是男人給予的,普羅旺斯夫人擁有國王的愛,就擁有了一切。

  他們一致同意要將公主的嫁妝壓到盡可能的低,不能低得不像公主的嫁妝,但絕不能隨便法國人開價。這筆嫁妝裡還會有很大一部分實物嫁妝,公主的實物嫁妝是自己的,包括珠寶首飾,但現金她留不住,都會被她的國王丈夫拿走。

  他們無法左右法國國王的愛情,但可以努力為公主營造一個盡可能好的生存環境。

  阿比蓋爾回到自己的套間,洗漱過後,換上睡裙,克萊爾用銀托盤呈上幾封信「夫人,有您的幾封信魯昂巴伯利翁莊園您父親的信;奧爾良大郡主的信;公主殿下給你的字條,請您明天過去一下,但沒有說是什麼事情;一位蘭斯伯爵給您的信,樓下的女僕送上來的;還有主人的信。」

  阿比蓋爾在托盤裡翻了翻,先拿出雷尼奧的信,掰開火漆,打開。

  「我親愛的

  我在阿姆斯特丹給你寫信,這兒已經很冷了,但風景很不錯。我每天都要去海邊走一走,吹吹冷風,好讓自己冷靜一下。

  我想著你是個什麼樣的女孩,你還很年輕,等你到了30歲,就會是世界上最無情最危險的女人,我不能冒險等到你30歲。我很慶幸現在就遇到了你,在你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

  我想念你,同時我也在想我應該做些什麼。我這個年齡,想要成為國王可能有點晚了,這塊大陸上也沒有什麼合適的國家缺少一位國王。我不會成為國王,而你不會成為王後。

  還好,我還算是一位貴族。我有一點權力,還有一點頭腦,可以努力賺錢。我不能給你更多的,錢,地位,我都沒有辦法給你更多。

  我在等著你成為寡婦的那一天,但我不會等待太久。如果你總是別人的妻子,我會考慮幫你一把。

  你忠誠的,雷尼奧。

  附上我的吻。」

  信沒有寫地址,意思就是不需要回信。

  可憐的達達尼昂,總是被威脅。

  接著打開巴伯利翁伯爵的信,信裡不外乎是責罵她給了哥哥和姐夫爵位,為什麼不給他爵位真是白眼狼不孝女。

  她疊起信,「明天把這封信送去給阿維尼翁伯爵。」

  再打開大郡主的信,大郡主先是寒暄,問她身體怎麼樣了,說了一些她的府邸裡發生的有趣的事情,當然,多半都是男女八卦。一不留神,大郡主在信裡說了個下流笑話。她看的好笑死了,抵消了父親的信帶給她的不悅。

  最後,是蘭斯伯爵的信。

  蘭斯伯爵是誰啊

  「年輕的夫人

  您,一位美麗的女孩,是您父親的可愛的女兒,是您母親的嫻雅的女兒,您從小接受的教育應該讓您懂得什麼是一位小姐應有的特質即善良賢惠謹言慎行安分守己,對上帝虔誠,對丈夫忠誠。可您現在所做的一切,已經偏離了航線。

  您成為一個可笑的女人,一個沉迷於肉欲的可悲的動物性的女人,您沒有想過您的母親該多麼傷心,而您的父親會多麼羞恥嗎」

  只看了兩段,阿比蓋爾已經目瞪口呆這家伙誰啊他以為自己是誰,,


第112章

  她先是覺得可笑, 接著便很氣憤,憤憤的將這封信揉成一團,用力扔了出去。

  克萊爾從沒見過她發火,嚇了一跳, 「夫人」

  「拿出去, 撕了, 扔了,燒了。」

  克萊爾撿起信。

  「算了,拿給我。」

  她接過揉成一團的信,捋平。想想又覺得好笑。

  「去樓下打聽一下,這個蘭斯伯爵是什麼人。」

  「是,夫人。那這封信還要燒掉嗎」

  「不用了, 你出去吧。」

  她將這封莫名其妙的信放在床頭櫃上。

  路易凌晨3點上了樓。

  阿比蓋爾已經睡了。他俯身吻了一下她臉龐, 接著便看到床頭櫃上的信, 伸手拿起來, 迅速瀏覽了一遍。

  哼,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他記性極好,使節團裡有幾名正式代表, 名字都記得清清楚楚,包括他們帶的貴族侍從。這個蘭斯伯爵是埃爾維拉侯爵之子,還很年輕,舞會的時候他見過這對父子,當時他還想著,蘭斯伯爵准會是菲利普喜歡的那種可愛少年。

  沒想到

  他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拿起那封信,開了門,叫睡在外面起居室的維羅妮卡燒了信。

  早上,阿比蓋爾又被路易弄醒了。

  「你就不能憋一下嗎」

  「不能。」他親親她臉,「你不想要嗎」

  「不想。」

  「哎呀」他嘆氣,「瞧你每次都口是心非,你就不能坦率的說想要嗎」

  「我是因為懷孕了。你們男人不會懷孕,一年365天都在發情。」

  「是嗎我怎麼聽說懷孕的女人需求會特別強烈」

  「你聽誰說的」好的沒學會,歪門邪道一套一套的。

  他沒有回答,只是按住她的腰。

  狗男人

  路易走後,她在床上躺了半天才起來,想著似乎好像有什麼事情想告訴路易的,但忘記了。直到坐在浴缸裡才想到,是昨晚那封莫名其妙的信。

  回到臥室找了一圈,沒找到那封信,想著是不是路易拿走了。不知道他看了信會是什麼反應肯定很不高興,他是獨裁君主,能容忍馬薩林就是他的極限了,不容他人對他的任何事情多說廢話。

  那小子肯定會倒霉啦哈哈

  她很高興,但並不在意,很快就忘了這事。

  「安思麗,」她叫來安思麗,「把這個帶給維拉爾男爵夫人,對男爵夫婦說我身體不適,就不親自去了,請他們節哀。」

  遞給安思麗一封信,一個錢袋。又給她10個皮斯托爾,「這點錢你拿去逛逛街,克勞德安排了侍衛護送你,午餐之前回來就行。」

  「遵命,夫人。」安思麗接過信和錢袋。

  基約萊男爵夫婦重病在床,拖了一周才斷氣,尼古拉斯沉痛宣布父母病故,今天是維拉爾男爵與妻子孩子去教堂追思父母的日子,明天尼古拉斯要將父母的棺木送回魯昂鄉下。

  羅莎琳娜作為兒媳婦,本來也該同去,但尼古拉斯和阿比蓋爾都不讓她去,她要帶著孩子們搬家。

  下午,羅莎琳娜進宮了。

  她穿著黑色喪服,黑色面紗,整個人頓時就顯得死氣沉沉。

  姐妹倆一見面,羅莎琳娜便緊緊抱住阿比蓋爾。

  「好啦,別哭啦。」阿比蓋爾輕拍姐姐的背,「只要你今後別再總是自己忍著,你想過什麼樣的生活都可以。」

  羅莎琳娜只是默默流淚。

  「沒什麼好哭的,你就當被狗咬了一口,你不能去還咬狗一口,但沒關系,我們可以有打狗的棍子。瞧,我用這根棍子是不是用的好極了」

  「是好極了。」羅莎琳娜破涕為笑。

  「我和克勞德都無條件支持你,你只要說一句話,我就會幫你解決問題。你看,就像王太後陛下」

  這話不好直接說,但這個道理誰都懂做王後哪有做王太後來爽呢

  這個時代男人普遍都是大豬蹄子,而女人往往因為生育過早死去,如果和丈夫談不上有什麼「愛情」,最好在兒子尚年幼的時候成為王太後,這樣就再也不用為丈夫又上了誰的床而氣惱,還能手握實權。換成普通貴族之家也是一樣的,只要有兒子能繼承爵位封地,丈夫可以早點去死。

  反而是阿比蓋爾這種情況,會希望國王情夫盡可能活得長一點。

  「我還沒有想過。」羅莎琳娜低下頭。

  「那就是說,你還愛他。」

  「是不是愛現在已經說不清楚了。我不想孩子們沒有父親,女孩子們還小。」

  「小克勞德要怎麼辦呢尼古拉斯不喜歡他,他現在還小,再大幾歲,總會察覺的。」

  「克勞德結婚之後,我想把小克勞德送到他家去,明年他就年滿6周歲了,也該學習劍術和騎馬了,尼古拉斯教不了他。」

  阿比蓋爾想了一下,「也可以,等奧利芙下次過來你先跟她說一下,就說我同意了。」克勞德是舅舅和領主,小克勞德去舅舅家常住天經地義,沒什麼奇怪的。這事說起來只需要克勞德同意就行,但姐妹倆都認為應該要先告訴未來嫂子一聲。

  封建貴族時代的為數不多的好處就是,貴族家庭只要不是經濟不行,家裡都常留親戚小住,住個幾周幾個月不算多,還有人能一住幾年的,畢竟不差錢,多養幾個人的衣食住行實際多支出的有限。

  埃爾維拉侯爵突然得到了法國國王的親切關懷,問他的兒子蘭斯伯爵為什麼沒有進宮,王弟殿下身邊都是十幾歲的少年,他們一定有共同話題。

  侯爵想扶額,「之前我帶他去拜見過王太後陛下,已經見過殿下了。殿下不太喜歡他。」

  路易心說你兒子那個德行誰能喜歡啊

  「您讓他進宮吧,晚上在王宮劇院有芭蕾舞劇演出,我和殿下母親都會去看演出。」路易說完便點頭示意,飛快離開。

  埃爾維拉侯爵納悶了許久,想著國王怎麼突然對阿德裡安感興趣了這小子是不是偷偷干了什麼蠢事

  晚上,王宮劇院。

  人頭攢動,衣香鬢影,珠光寶氣,不亞於昨晚的宮廷舞會。

  阿比蓋爾直到路易為她介紹埃爾維拉侯爵與他的長子蘭斯伯爵,才想起來這回事。

  要說起來,她至少見過阿德裡安三次了,第一次在香榭麗舍大街路邊,第二次是菲利普帶他去的,第三次是昨晚舞會,今晚是見他的第四面。

  要說她第一次不記得見過他,是因為不過是路邊匆匆一瞥;之後兩次仍然對他印像不深,有點奇怪。

  侯爵父子相貌都很好,侯爵是個英俊的中年男人,40多歲;阿德裡安不到20歲,看上去跟菲利普差不多年紀,相貌極好,眉清目秀,有一雙顧盼生輝的明亮眼睛。但總覺得這孩子有什麼問題,總是忽略他。

  阿比蓋爾伸出手,侯爵父子分別吻了她的手背。

  國王的座位在舞台前面的看台上,並排兩把座椅,阿比蓋爾坐在路易身邊。

  她看了看坐在一側包廂裡的阿德裡安,小聲問「你特地為我介紹蘭斯伯爵,是因為那封信嗎」

  路易假撇清,「什麼信」

  她撓了撓他手心,「你說呢信呢」

  「那種奇怪的信你就該燒了它。」路易輕蔑的撇嘴,「不要說你沒看出來他的意思。」

  「他的意思他有什麼意思不就是以為自己是拯救者,要拯救我這顆墮落的靈魂嗎」

  路易被逗笑了,「對,是有這個意思,但你要知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去拯救別人,還是個漂亮女人。瞧著吧,他會以你的救世主自居。」

  「好像也沒什麼問題。我是說,如果他真的拯救了我。」仔細想想,確實,這不是那種「討好型心理」,他一點都沒有想討好她,反而是要將她從「墮落的生活」中解救不來。

  「他以為自己是彌賽亞嗎只拯救我一個人,可能還不夠。」

  「你得知道男人是怎麼想的,你是一個不完美的女人,我拯救了你,你就從靈魂到肉體都屬於我了。」

  「啊這麼說,這家伙不過是個偽君子」

  「差不多吧。」

  「這人太奇怪了,我又沒有要求他拯救我。」

  「這要看,你是否覺得這種生活是墮落。」

  她瞥他一眼,「如果我是個墮落的女人,那麼你早就是個墮落的男人了。」

  「那可正好,我們就是一對無可救藥的壞蛋了。」他笑嘻嘻的親了一下她臉蛋。

  芭蕾舞劇演出結束之後,路易叫住了埃爾維拉侯爵父子,「侯爵,您稍等一下,夫人要跟您的兒子談談。」

  侯爵驚訝的看著阿德裡安這小子居然惹到了普羅旺斯夫人這孩子的腦子到底怎麼長的呀

  一旁已經有侍衛請了蘭斯伯爵去鄰近的一間書房。

  「伯爵,我請您來,是想問問您昨晚寫給我的信是什麼意思。」阿比蓋爾直截了當的問。

  阿德裡安有些驚慌,「您單獨和我見面,似乎不太妥當。」

  「不妥當哪裡不妥當了噢你是說,是你想誘惑我,還是我想誘惑你」,,


第113章 (評論6000加更)

  她本來就是站著的, 說著話便往他面前走了幾步。

  阿德裡安慌張的往後退了兩步,「您別過來了」

  哈哈太好笑了她便又往前走了兩步。

  「您別這樣,您要知道,一位有教養的小姐年輕夫人不能這樣距離一個男人這麼近」

  「是嗎」阿比蓋爾假裝迷惑不解, 瞪大眼睛, 亮閃閃的, 看著他,「這是什麼原因」

  「美貌是你們的原罪,你們有著上帝賜予的美貌,而又懦弱不夠堅強,就會很容易被男人引誘,」他急急忙忙的說「你們也很懂得如何誘惑男人, 這是不應該的, 是錯誤的, 上帝造出女人, 是男人的骨中骨肉中肉,您就該聽從您的丈夫的意願,而不是」

  他一步一步的往後退, 最後退到牆邊,背靠牆壁,退無可退。

  模樣還真有點好笑呢,有點狼狽,又有點俊美少年的不屈服的倔強。

  可怎麼看都還是個孩子,也不知道在哪裡學的這些陳腐的理論。

  「可你也很美呢, 你是不是也經常被人誘惑或者,主動誘惑別人」

  「我我說的不是男人,是你們女人。」

  「啊男人和女人除了性別之外,還有什麼不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男人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女人只能是男人的妻子,女人就該乖乖待在家裡,做一個賢妻良母,不得拋頭露面,也不能不能偷情」阿德裡安的臉都紅了,好不容易說完這幾句話。

  她的臉蛋真是好看,距離越近,越覺得真是美的天然剔透,她的臉龐透著淡淡的粉紅色,嘴唇則是妖女一樣鮮紅,可惡,唇膏就是女人的工具,用來誘惑男人的工具。可即便這麼想,他心裡也很清楚,她是美的,這種美麗不是因為鮮紅的唇膏不是因為她身上飄散出來的柑橘味道的香水味也不是因為她身上層層疊疊繡滿金線銀線綴滿珍珠和寶石的長裙,而是屬於少女的青春飽滿的臉龐明亮的眼睛,就連她明顯跟發色不一樣的淡黑色的秀眉也透著那麼一股兒屬於少女的味道。

  到底是什麼呢

  該如何准確定義呢

  他苦惱的想著,甚至都沒有注意她在說什麼。

  「你說的不對哎。上帝造出男人之後認為還需要女人,可並沒有說亞當和夏娃需要結婚,伊甸園裡只有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他們結婚給誰看呢」

  阿德裡安發現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

  「之後亞當夏娃離開了伊甸園,也沒有人說他們結婚了,對吧,所以你看,從創世紀開始,上帝並沒有說男人和女人需要結婚。結婚這種事情是因為地上的人多了,為了區分一個工作單位,這才需要婚姻,你說是不是」

  「什麼是工作單位」他迷迷糊糊的問。

  「就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組成一個家庭,之後生兒育女,這樣就叫一個工作單位,國家統計稅收也是按照家庭來收稅的。你知道什麼是稅收嗎」

  「知道。不,您等等,」他及時意識到他被帶偏了,他不是來跟她討論國家稅收的。「你能站好嗎」阿比蓋爾要不是個子不夠高,就要跟他臉對臉了。

  「我站的很好啊,倒是你,你怎麼一副好像我把你怎麼了的樣子。」她笑嘻嘻的在他的脖子上吹了一口氣。「你害怕了嗎」

  「害怕我我怎麼會害怕。」他想推開她,但不知道要怎麼辦,他不想碰到她的身體,一個教士不該隨意接觸女人的身體。

  「你不害怕的話,為什麼要後退呢」

  「那是因為您一直在往前走。」

  「我往前走,你就一直往後退嗎我們又不是在跳舞。」她發出悅耳的笑聲,露出可愛的牙齒,亮晶晶的,粉紅的舌頭

  他不安的扭開臉,「您真的不能再靠近了,我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阿比蓋爾心裡暗笑就還是個孩子嘛。

  「你不是說做的不對嗎,那你現在可以直接說,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對。」

  阿德裡安精神一振,「您應該回到您丈夫身邊,離開國王,做一位值得人尊敬的賢妻和良母。我聽說您已經懷孕了,您要成為您孩子的好母親,教導他成為一個善良的人。這應該是您能做到的。」

  「真沒勁」她板下臉,「你是真心建議我回到丈夫身邊嗎」

  「是的。您的丈夫是誰他愛您嗎要是他不願意接納您,我可以去跟他談談,請他原諒您。」

  阿比蓋爾差點沒穩住面部表情,「是啊,我很擔心他不肯讓我回去。伯爵,你說,一個女人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就是成為某個男人的妻子生好幾個孩子,是嗎」

  「大概就是這樣。」

  「可是很難啊,我自己家沒有錢,我的丈夫也沒有錢,你生來衣食無憂,你的父親是侯爵,你不明白沒有錢意味著什麼。」

  他很懷疑,「您的父親不是伯爵嗎」

  天哪還真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孩子這麼一想,她又不想跟他計較了。

  她搖搖頭,「你走吧,以後別再給我寫那種奇怪的信,也別試圖教訓別人,會惹人厭惡的,知道嗎」

  「那您呢您還沒有同意回到您丈夫身邊。」

  阿比蓋爾有點不耐煩了,「你有什麼毛病,別人的事跟你有什麼關系你是不是太閑了」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說「別人的事我想我不會去管,但您」他咬著下唇,似乎終於下定決心似的,堅定的說「我感到對您負有責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您沉迷於肉欲,成為一個可悲的墮落的女人,您是美好的,您的美好不應該有污點,而您現在您身上有了污點,這是罪孽,您將來會為此下地獄」

  他心裡亂紛紛的,覺得十分可惜,痛心得流出眼淚,「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您繼續墮落,我已經跟巴黎聖母院的院長說好了,我會留下來,很快我就能成為神甫,您要是想懺悔,就來找我,我願意聽你懺悔。」

  阿比蓋爾再次目瞪口呆。

  埃爾維拉侯爵得知兒子居然要留下來,還是去巴黎聖母院,氣得暴跳如雷。

  「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成了神甫,我的爵位和家產將來給誰呢」

  「您還有弟弟。」阿德裡安平靜的說。

  「放屁放屁」埃爾維拉侯爵怒氣衝衝的命令僕人拿馬鞭來,劈頭蓋臉的抽了兒子一頓。雖然剛抽了一鞭心裡就是一疼,但想到這個兒子腦子已經壞了,不打醒他,將來他可就沒有兒子繼承爵位和家產了。「我的爵位和封地為什麼要給我的弟弟我又不是沒有兒子你這個混小子你該記得你的母親是怎麼過世的,她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孩子,你忍心嗎」

  「我怎麼會記得她我生下來她就過世了。」阿德裡安躲閃著,「您應該尊重我的決定,而不是強迫我回家。」

  「你說,你是不是愛上了普羅旺斯夫人」

  「我沒有。」他立即否認,「夫人有丈夫,我怎麼會愛上她父親,您看在過世的母親的份上,就讓我為母親消除她的罪孽,為我在哪裡都是一樣的,聖母院很不錯,院長還許諾我將來可以去羅馬進修。」

  埃爾維拉侯爵覺得腦子要爆炸了,「混蛋你的母親有什麼罪孽」

  男孩倔強的抿著唇,「您別瞞著我了,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個屁」侯爵失去了風度。

  挨了一頓揍的阿德裡安被菲利普好一陣嘲笑。

  「你父親可真是下得了手」菲利普今天心情很好,於是讓人從公館請來蘭斯伯爵。

  一旁的洛林騎士也賤兮兮的笑了起來,「聽我的話,別離父親太近,這樣吧,殿下那邊還有一個房間,你今天就搬過來住。」

  菲利普於是問「誰的房間空出來了」

  「芒西尼。」洛林騎士心情也很好朱利斯芒西尼終於滾蛋了真是讓人心情舒暢啊

  「啊他的房間很不錯,比較大,問問女僕收拾好了沒有。」

  女僕說都收拾好了,隨時可以入住。

  菲利普不由分說做了決定,「你現在就派人回去把你的東西拿來,你的僕人也可以帶進來。今年是因為使節團來了,所以宮廷一直待在巴黎,以往冬天我們都會在聖日耳曼宮過冬,也在那邊過聖誕節。你說說你們西班牙人都是怎麼過聖誕節的。」

  「跟法國沒有什麼區別,聖誕前夜全家人在一起吃飯,守夜,過了午夜就睡覺了。」

  菲利普拍了一下手,「我忘了,今年是阿比蓋爾主持聖誕前夜的宴會,她還沒告訴我有什麼好玩的。」

  洛林騎士搖搖頭,「您記錯了,阿比蓋爾現在沒有精力主持宴會,宴會還是交給德蒙蒂埃爾侯爵夫人主持。」

  「噢,對,我忘記了。她現在懷孕了,快到4個月。」

  作者有話要說:

  過於自以為是的西班牙小男孩。,,


第114章

  菲利普很激動, 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我問了別人, 說懷孕4個月孩子就會動了。我該送她什麼好呢騎士, 快幫我想想, 要送她什麼禮物她會喜歡。」

  「這可難了,她現在什麼都不缺。」

  「珠寶女人總是缺一件珠寶」菲利普得意的說「送她耳環不, 還是手鏈比較好。我還有什麼珠寶嗎佩爾塔,佩爾塔」他喊著他的管家。

  管家很快出現,「殿下。」

  「去看看我還有什麼珠寶,挑出最好的幾條手鏈拿給我。」

  阿德裡安覺得很奇怪,菲利普想討好普羅旺斯夫人的心情可以說是很急切了。他是知道殿下和年輕的夫人關系親近, 但國王竟然容忍了密探都說路易的脾氣可不算好。

  他弄不懂, 「您和夫人關系很好嗎」

  洛林騎士瞥他一眼, 警告他「你見過夫人了, 夫人很美,王宮裡每個男人都想上夫人的床,但夫人是陛下和殿下的,其他男人別想碰夫人一下。」

  阿德裡安震驚,但很快注意到他的話裡的漏洞,「你呢你不喜歡夫人嗎」

  「我我當然也喜歡,但我不想惹怒陛下。」

  「你不怕殿下」

  洛林騎士淡淡的笑了笑, 「我是殿下的好朋友,在床上也是。你呢我聽說你幾乎每天都去聖母院,你是單純對聖母院感興趣, 還是想成為其中的一員」

  「你要做修士嗎」菲利普驚訝,「那可真沒勁來吧,你該跟我們一起玩,你多大17歲16歲你根本沒有體驗過身為男人的快樂,那你就算白活了16年」

  「我不是您,殿下,我有自己的人生。」

  「奉獻給上帝,是嗎」菲利普面露譏諷,「你是男人,你是長子,你是貴族,你對你的家族負有責任,這是我們生而俱來的權利和職責。」

  「殿下,別跟他說那麼多權利啊職責啊,煩人,沒勁要我說,我們該開個派對,阿德裡安,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參加過派對」

  「沒有。」但他見識過,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

  「來吧,今晚就能開個派對,我去弄點好東西,再找幾個漂亮姑娘。」

  「可惜阿比不能來。」菲利普很是可惜,「她真錯過了不少派對。」

  「她的手腕好了嗎」

  「好多了,已經拆了石膏。」

  「她真笨」洛林騎士嫌棄臉。「女孩子就是嬌弱,我們誰沒從馬背上摔下來過呢」

  「她是挺嬌弱的。佩爾塔」

  管家佩爾塔捧著幾只珠寶盒進來了,「殿下,您可真是太心急了。」

  菲利普忙著打開珠寶盒,「這條一般,這條不錯,這個寶石不算很好。要不要拿去重新鑲嵌或者重新打磨現在安特衛普的珠寶匠用明亮式切割,寶石都很亮。我應該買一些沒有切割過的原石。佩爾塔,去叫珠寶商進來。」

  阿德裡安發現自己沒法拒絕殿下。

  當天他便「被迫」搬進了曾經屬於朱利斯芒西尼的房間,並且,中午就再次見到了普羅旺斯夫人。

  路易不在,阿比蓋爾讓安思麗也陪座用午餐。

  「阿比蓋爾,晚上我要開個派對,你來嗎」

  「不,你們總是玩的太晚,我要早點睡覺。」

  「真沒勁」

  「你們還總是喝太多的酒,喝多了酒就會大吵大鬧,我會頭疼。」

  「要不可以這樣,就我們倆。」

  「那就不叫派對了。」嗐他這都是太閑了,冬天天氣寒冷,就連騎馬這項運動都只能在氣溫稍高的天氣裡偶爾進行一下,畢竟寒風颯颯的話,在外面騎馬是挺冷的。一到冬天菲利普就特別不愛出去騎馬,聲稱寒風會吹疼他的臉。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殿下也是沒誰了。

  他抱怨「王兄真討厭整天霸占著你,我有很久沒能跟你在一起了。」

  「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吧。」她低聲說。

  他也放低聲音,「你得跟我去聖克魯住幾周。」

  「好。」她微笑著用餐巾擦去他嘴角的醬汁。「晚上我會讓安思麗過去玩,你照顧她一點,別玩的太瘋了。」

  「她太笨了,不適合跟我們一起玩。」

  「你們玩的太瘋之前,我就讓她離開,除非她自己要留下。」

  安思麗有點小激動,「我能去參加派對嗎」

  「能,你還從來沒有參加過殿下的派對,是吧」阿比蓋爾說。

  「殿下的派對只邀請他的朋友參加。」安思麗靦腆的低下腦袋。

  「好啦,以後也邀請你。」菲利普不在意的說。

  吃過午餐,幾個人在游戲室裡玩了半小時台球,阿比蓋爾嚷著困,要去睡午覺。

  她走了沒有幾分鐘,菲利普說要去撒尿,也離開了。

  洛林騎士便叫安思麗和帕裡斯坐下來玩牌。

  阿德裡安過了很久才意識到,菲利普一去就沒有回來,肯定是進了夫人的房間。

  這個沉迷肉欲的女人他十分痛心,但又不知道要怎麼辦。

  「阿比。」菲利普悄悄上了床。

  「別鬧,我真的要睡覺,我現在晚上睡的不好,總要起來。」

  他拂開她後脖頸的頭發,輕吻她的脖子,「聽說女人懷孕會很難受,等到你的肚子大起來就會更難受了。」

  「所以你最好別來煩我。」她已經戴上眼罩,窗簾也已經拉上,房間裡一片昏暗,只有床頭櫃上一只燭杯裡微弱的一點燭光。

  「我想摸摸他。」

  她便躺平,拿著他的手放在小腹上。

  那團硬塊已經很不小了,比拳頭還要大,他小心又新奇的摸來摸去,「這就是孩子嗎」

  「對。」

  「他還要在你肚子裡待好幾個月呢。」

  「還有5個多月,要到5月的第二周或者5月底。」

  「還要這麼長時間」他煩惱的嘆氣。

  「你走吧,別讓路易又衝你發火。」

  「王兄他對你好嗎我是說,你們現在不吵架了吧」

  「他最近在談判婚約,不會跟我吵架。」

  「你該趁機找他要東西,要城堡,要錢。」

  「錢他給了我一些,還答應出錢給我蓋莊園。」

  「那還差不多。」他吻她臉嘴唇,「叔父沒有兒子,將來我肯定能得到奧爾良公爵的爵位和封地,那時候我就會有錢了。」

  他心情很好,「我會給你很多錢,還會給你買很多珠寶,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說好嗎」

  「好,你對我很好。現在,你該走了。」

  他嘆了一口氣,不但沒走,反而拉起了她的睡裙,「王兄現在不在。」

  她拽了眼罩,猛拍他好幾下,「滾蛋」

  盧浮宮裡的生活也像這座宮殿一樣,浮誇華麗忙碌。所有的人都忙忙碌碌,來來去去,王弟殿下典型的一天就是玩,到處找樂子,上午先去王太後那兒,有時候會一起去宮裡的小教堂;上午接下來的時間會在游戲室裡消磨時間;午餐的地點從來不固定,有時候在王太後那邊用餐,有時候去跟國王和夫人用餐,有時候就只是跟幾個兒時玩伴和侍從們一起用餐。

  到了聖誕節這一天,上午,使節團和王室大臣貴族們一同前往巴黎聖母院參加慶祝儀式。阿德裡安沒有跟隨父親參加儀式,而是祭壇上的一員。

  主持儀式的是紅衣主教馬薩林,阿德裡安是主教身邊的輔祭。

  穿著輔祭黑白禮服的阿德裡安意外的莊重冷峻,跟在路易身後的阿比蓋爾忽然就能理解他那種奇怪的非要救贖她的信念是從哪兒來的了他真的相信天主教的那一套。

  不得不說,穿著制服輔祭禮服也算制服啦的俊美少年自帶一種神秘的禁欲氣質,這下子,她記住他的臉了。

  祭壇前的香爐裡點著壓成餅裝的香料,散發出裊裊白煙,奇異的東方香料的氣味彌漫在教堂裡。

  阿比蓋爾坐在路易身邊,聞著焚香的味道,胸口越來越悶,臉色越來越難看,手也越來越冷。

  「路易,」她本想忍耐一下,堅持到儀式結束,但好像腦袋越來越暈了,「路易,我不太舒服。」

  路易轉頭看她一眼,「你的臉色不太好,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哪裡都不太舒服,我想吐。」她蹙眉,捂著嘴。

  他立即轉頭,對坐在後面第三排的邦當說「邦當,送夫人出去。」

  邦當剛站起來,阿比蓋爾已經暈倒在路易肩頭。

  儀式被迫中斷,路易抱著阿比蓋爾進了祭壇旁邊的休息室。那兒通常是主教和紅衣主教在舉行儀式布道之前休息的地方。

  「去傳御醫」路易大喊著。

  但這是來參加宗教儀式,沒人會想在這種時候帶著醫生。

  眾人一陣忙亂,最後還是奧地利安娜讓人拿來一瓶嗅鹽。

  路易慌張的打開嗅鹽瓶蓋,將瓶口放在她鼻子下面。

  嗅鹽的味道不可描述,效用極強,只要還有呼吸,准保能讓人瞬間清醒。阿比蓋爾醒了之後,嘔吐了幾口酸水。

  這特麼太臭了啦

  「阿比蓋爾。」路易擔憂的輕聲喊她名字。

  一旁有人遞過一條溫熱的擦手毛巾,路易接過毛巾,給她擦了擦嘴。

  作者有話要說:

  嗅鹽的味道據說是「濃縮100倍的臭屎粑粑」,一聽就很可怕。原料是碳酸銨結晶,就是揮發氨氣。吸入氨氣刺激的是一種回避性反應屏氣,隨後的深呼吸是屏氣反應的繼發代償反應。據說聞嗅鹽跟中國的掐人中都是「神術」,你覺得是用嗅鹽或是掐人中喚醒的人,都是自己清醒的。,,


第115章

  她費勁的睜開眼睛, 眼前還是一陣陣發黑, 人影晃動, 路易的臉就在她眼前。

  「你好點了嗎」

  她動了動嘴唇, 但沒能說得出話。

  克勞德的聲音「我送她回宮吧。」

  路易遲疑了一下, 點頭同意,「叫人快點備好馬車。」

  握住她的手, 吻在她手指上,又吻了她額頭,「你回去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去。」

  她虛弱的點點頭。

  哥哥的臂彎溫暖有力,很快, 她上了馬車。

  德蒙蒂埃爾夫人也在馬車上, 示意克勞德扭過臉, 掀起她裙子查看了一下。

  「沒有出血, 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已經派人回去傳御醫了,還有產科醫生。」

  克勞德不安的問「她怎麼會暈倒是不是孩子」

  「別想那麼多,自己嚇自己。懷孕的女人出現什麼情況都是正常的。」德蒙蒂埃爾夫人一副很淡然的神情,令克勞德稍覺安慰。

  克勞德此時深覺母親過世太早,沒能陪在阿比蓋爾身邊,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就要生孩子了。唉王太後雖然喜歡阿比蓋爾,但畢竟不是親媽。羅莎琳娜也因為在服喪期,最近不太適合在她身邊。

  等回了王宮, 御醫和產科醫生已經等在她的起居室裡,德蒙蒂埃爾夫人和醫生們進了臥室,過了好一會兒出來了。

  「夫人沒什麼問題,她自己說是因為聞到了焚香的氣味覺得頭暈,也很正常,」御醫說「懷孕的女人嗅覺比較靈敏,是會有很多氣溫之前聞著沒事,但現在聞到就會惡心難受。解決方法很簡單,別參加會焚香的教堂典禮。」

  確實很簡單了。

  產科醫生也說「夫人身體沒什麼問題,沒有出血,孩子也很好,不放心的話,臥床休息幾天,吃點甜點。」

  「就這樣」克勞德很不放心。

  「就這些。夫人體質算是很好,就是最近體重增加的稍微有點多,等過了新年我再來為夫人仔細檢查一下,夫人很可能懷了兩個孩子,但現在還不好確定,所以要等胎兒再大一點」

  克勞德沒耐心聽完醫生絮叨,已經進了房間。

  「阿比蓋爾,你聽到醫生說的了嗎你可能有兩個孩子。」他又高興又擔心,「要是雙生子,你很可能會早產。女孩子們就早產了一個多月,她們生下來這麼小我都擔心她們長不大」

  他沒有說出來的是,早產通常很危險。

  「早產可能比較好一點,孩子的個頭會比較小,比較容易生出來。」阿比蓋爾也很擔憂,雙胞胎的生育危險不是一加一,而是二乘二。

  「你想睡覺嗎你好好睡一覺吧。」他吻了一下她額頭,又在床邊坐了一會兒,但沒有說話,看著她眼皮沉沉,這才悄悄出去。

  路易焦急的等著儀式結束,一待儀式結束之後,顧不上跟大臣貴族們說什麼,立即乘上馬車,返回盧浮宮。

  他匆匆走進會客廳,「她怎麼樣」

  克勞德迎了上來,「她沒事,現在已經睡了。」

  「她為什麼會暈倒」

  「說就是焚香的氣味她受不了。還有,」克勞德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以至於路易嚇得心跳都要暫停了。「她可能懷了兩個孩子。」

  這大落大起的

  路易愣住了,「兩個孩子」

  他著急的往裡走,但沒走幾步就想到她還在睡覺,便停下來,「兩個孩子」

  他有點迷惘,又十分欣喜,「醫生確定了沒有」

  「還沒有,說要到新年過後再來仔細檢查一次,那時候孩子足夠大,也就能分辨出是不是兩個了。」

  「他們真蠢就不能現在就檢查出來嗎」路易焦急又不滿,「羅莎琳娜是不是也生了雙生子」

  「對。」

  「那她一定會很辛苦。會不會很危險」

  「應該會有危險。」克勞德這會兒又開始發愁了。想要安安穩穩的懷孕到足月生產很不容易,能不能順利生下來是個大問題,孩子生下來是死是活也是個大問題,沒人會喜歡孩子生下來就是個死胎,也不會喜歡孩子活不了幾天就夭折了,所以現在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通常孩子要長到3歲以上才能算放心,有很大概率活下去。

  路易發愁起來,「我真擔心她,她還太年輕。」

  說的是呢。

  接下來幾天,路易大部分時間都陪著阿比蓋爾,宮裡所有人都說陛下對夫人實在太好了,別說現在,就是幾年後都不太可能有人能撼動夫人的地位。

  菲利普這幾天天天晚上開派對,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據說,殿下跟陛下大吵一架;

  據說,陛下狠狠責罵了殿下;

  據說,當然是為了夫人;

  據說,夫人懷著的孩子是殿下的;

  據說,夫人搞不清孩子是誰的。

  以上是阿德裡安最近幾天得到的情報。

  要真正深入盧浮宮的生活,他才知道密探們的情報工作搞得還是不錯的。也明白這座王宮的繁華之下藏污納垢,全是社會醜惡現像。

  他痛心疾首,想著阿比蓋爾只來了盧浮宮幾個月,現在已經迅速同流合污,成為這些腐朽人物中的一個。

  殿下是很可愛,但殿下的節操約等於無,甚至還更糟糕一點他男女不忌。可能唯一的優點就是不會勉強別人。

  阿德裡安在他參加的第一次派對上就已經弄明白了,自己是這個宮廷裡的「異端」。

  阿比蓋爾在自己的會客廳裡接待了一位遠方來客荷蘭畫家倫勃朗哈爾曼松凡萊因。

  這位52歲的畫家正在步入老年,面容有些愁苦,精神還算不錯。

  「親愛的夫人。」他摘下頭頂的貝雷帽,捏在手裡,向她微微鞠躬。「有位慷慨的先生請我來巴黎為您作畫,說什麼時候您滿意了,我才可以離開。」

  阿比蓋爾抿著唇微笑,「您遠道而來,不妨在盧浮宮多停留一些時間。」

  「多謝夫人。請問我在工作期間要住在哪裡」

  「您就住在王宮裡,我會為您安排一間房間。您沒有帶助手嗎」

  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現在雇不起助手,就是路費也是慷慨的先生預支的。」

  「那沒關系,您可以到宮廷畫家先生那兒去找個助手,或者您要是自己找到助手也可以。我會支付助手的薪水,以及助手就睡在您的臥室裡,您覺得怎麼樣」助手約等於學徒,主要是打雜,不管什麼行業的學徒,大部分只拿一點微薄的薪水,不過雇主會包吃住,也還算不錯了。

  「這樣就很好了,夫人。」

  「每天三餐,我會給您找一個合適的餐廳;您作畫用的所有材料費用都由我出,畫完之後再算酬勞,您一般肖像畫收多少錢」

  倫勃朗謹慎報價「1000裡弗爾。」

  阿比蓋爾都驚呆了,「好,不過我可能會有一大批訂單給您,您先為我畫一張單人肖像,之後陛下要是滿意,您會為陛下畫至少一張肖像,不包括我和陛下的雙人肖像畫。還有我的哥哥一家姐姐一家;等我的孩子出生後,您還要再畫一張我和孩子一起的肖像畫。」

  倫勃朗非常意外,「夫人,這樣我可能要畫一年。」

  「一年不算太久吧。您要是狀態不錯,我還想請您為我的城堡畫一張超大尺寸的壁畫,不過這個不急,等到您畫完肖像畫。」

  倫勃朗謹慎的說「先等我為您畫完肖像畫,您看看是否滿意。」

  阿比蓋爾點頭,「好。安思麗,帶克萊爾去為凡萊因先生准備房間。」

  倫勃朗這才從斜背的背包裡拿出一封信,一只小尺寸的銀相框,「這是慷慨的先生請我帶給您的。」

  「他是不是說,我要留下您,您才能把信和畫給我」

  倫勃朗笑了,「是的。」

  「他還好嗎」

  「他很好,他說您是一位美麗的夫人,還很大方。」

  「我比較喜歡按勞付酬,只要您的作品令我滿意,您會收到您要求的酬勞,並且您的訂單會多到幾年都畫不完。您可以考慮這幾年移居巴黎,把您的妻子和孩子都接過來。」

  倫勃朗神色黯然「我太太她已經過世啦。」

  「抱歉,讓您難過了。您可以先休息半天,明天開始工作,您覺得可以嗎」

  「好的,夫人。」

  「需要什麼買什麼畫材,告訴那個叫克萊爾的女僕,她會幫您采購,或者您可以帶她一起出去采購,她會付賬。」

  「明白了,夫人。謝謝您。」

  哎呀雷尼奧這個家伙居然還惦記著找人來給她作畫。她自己因為有勒布倫為她畫肖像畫,已經忘了雷尼奧這邊。

  倫勃朗沒想到他就生存在這個時代,沒想到雷尼奧居然能說服他前來巴黎。她已經迅速在腦海裡想像了一番將來凡爾賽宮裡懸掛著倫勃朗的精品壁畫和自己的大幅肖像畫的美景了。

  光是想想就覺得超帶勁的

  一張不夠,怎麼也要畫上一個系列,將來哪怕她的後嗣斷絕了,人們也會在盧浮宮和凡爾賽宮看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

  勒布倫是法國人,之後成為路易十四的宮廷畫家。倫勃朗是荷蘭人。

  關於宮鬥必備殺手锏麝香,性辛溫。歸心脾經,功效開竅醒神活血通經消腫止痛,主治多種病症,其中一項是難產,本身毒性極小,取自雄麝y囊腺體中,需要稀釋後才能使用,包括作為香料使用,都是要大量加入其它成分稀釋後才有香味,純天然麝香是臭的。

  中藥裡很多藥方都有麝香現在都是人工麝香,比如蘇合香丸片仔癀麝香保心丸安宮牛黃丸雲南白藥等等。

  現代香水成分裡絕大多數都含有麝香,你想現在麝類動物哪來的這麼多啊幾種產麝香的麝類動物要麼是珍稀要麼是瀕臨滅絕,所以其實成分不是麝香,是麝香之所以會產生香味的化學成分麝香酮,現代都是人工合成麝香酮,人工麝香也是麝香酮加上其他合成原料制造出來的。

  那麼,宮鬥劇中的麝香是否有流產的功效呢有,但這得大劑量長期服用,要是聞一聞就流產了,幾千年來無數女人也用不著為了流掉不想要的胎兒白白送命了。但為什麼中成藥上都有「孕婦禁用」的警告呢那是因為麝香的功效是活血,也就是促進宮縮,而已知人類個體對藥效的反應不一樣,比如手術吸入麻醉,有人可能剛數到3就暈了,有人可能整個手術過程中都仍然有不敏感的知覺,知道什麼時候身上被拉了一刀。所以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含有麝香人工麝香成分的中成藥都會有禁用警告。

  至於麝香是否有卵子抗著床也就是避孕作用,也是有的,但也是要大劑量使用,概率也沒有超過50。所以在古代長期佩戴麝香香丸之類是有那麼一米米避孕可能,但肯定不是絕對有用的。不然你避孕噴噴香水就好了,還要什麼安全套。,,

悠于 2020-9-11 16:18

第116章 (評論6500加更)

  人們都會想要留下自己「存在」的痕跡, 她也不例外。

  要說雷尼奧這家伙的控制欲太強, 但從另一方面來看, 也不是那麼討厭。控制欲強的人不會半途而廢, 做什麼事情一定會有始有終, 所以成功人士的控制欲都很強,他們容不得有什麼事情是自己無法掌控的。

  他試著控制她的一切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她不喜歡被控制,但事實是,路易的控制欲更強,只是因為他不需理會細節,所以看上去路易反而比雷尼奧更隨和。

  他的信來的少了, 大概要一周才有一封, 通常是由呂西安送進宮來。信寫的也很隨心所欲, 有時候一整封信都不說他想念她, 而只是說他在安特衛普和阿姆斯特丹的見聞。

  受過良好教育的人寫信也很有看頭,雷尼奧的文采不錯,有成為書信作家的潛力。他講述他這幾天做了什麼,去了哪兒,見了什麼人。他是個有趣的男人,遠離巴黎似乎讓他的迷人魅力又回來了。

  她心情愉快的給他寫了回信,寫好信之後, 立即交給克萊爾,送去給呂西安。

  她將雷尼奧的信就收在衣物間裡,用一個上鎖的銀質的小箱子裝著。路易的好處是他不會翻動她的物品, 她可以大搖大擺的將情書放在他眼皮底下。

  新年的第一天,阿比蓋爾第一次感受到了胎動。

  那種感覺很奇怪,像是什麼小怪獸在你的肚皮上踹了一下,但很輕微,而且是從裡向外。

  懷孕4個月了,子宮體積增加帶來的直接感受改變就是會壓迫膀胱,所以孕婦晚上睡不好,是因為要起床撒尿。奧地利安娜和羅莎琳娜都說她的肚子增大的速度像是雙胞胎,本來正常情況下,單胎4個月的肚皮幾乎看不出來隆起。

  她發愁果然中獎了,也不奇怪呢,她和路易都有雙胞胎基因,她生下雙生子的概率比奧地利安娜高多了。

  她睡不著了,翻了個身,平躺著。

  幾分鐘之後,再一次胎動。

  哎呀這熊孩子,就不能不動嗎

  她欣喜又煩惱,想著總這麼動,她一晚上都別想睡著了。

  她想著要數一數胎動,但沒等數到第三下,她睡著了。

  過了快有一周,她才在入夜之後,叫女僕找來路易。

  路易正在跟人玩牌,女僕來找他,他還以為她又不舒服,趕緊上樓。

  「阿比。」

  她正半靠在床頭,臉上笑眯眯的,沒事,太好了。他放心了。

  「路易,快來。」她笑眯眯的向他招手。

  「怎麼了」他坐到床邊。

  她躺了下去,掀起睡裙,「看。」

  他迷惑,「看什麼」

  她的肚皮躺下的時候也微微隆起了,那塊硬硬的一團血肉一周比一周大。

  忽然,肚皮上鼓起了一個小凸起,很快不見了。

  他驚呆了,「你怎麼了」

  真是傻得冒泡。

  「笨蛋是孩子」

  「啊」他喊了一聲,緊張得站了起來。「他會動了,是嗎」

  這副傻乎乎的樣子還真好笑。

  「只是很輕微的動了一下,羅莎琳娜說等到6個月以後,就會看見很清晰的小手或是小腳了。」

  他又坐下來,手掌輕輕放在她肚皮上。

  過了幾分鐘,又是輕微的一下。

  他先是輕輕的嘆氣,之後,吻了她。

  路易興奮得不行,先是跑去奧地利安娜寢宮,對母親說他能感覺到孩子的胎動了奧地利安娜哭笑不得的看著興奮得過了頭的兒子。

  「女人懷孕很不容易,阿比蓋爾還太年輕,我擔心她總之你要對她好一點,你們只要像這樣好好的,別吵架,我就沒有別的要求了。」

  「我對她很好,母親,我現在才知道這種即將成為父親的感受,當年父親是不是也這麼高興」

  奧地利安娜勉強一笑,「他高興極了,一心盼望你的出生。」

  「母親,」他握著她的雙手,吻在她手背上,「謝謝您。」

  他笑著離開了。

  唉奧地利安娜也為他開心,但是唉總之,人生艱難,快樂是少有的,她心中無限希望他可以永遠快樂。

  克勞德來見她,「我明天就要出發,會盡快回來。」

  她點點頭,「應該不會太難。你找到能幫你做調查的人了嗎」

  「找到了,有人推薦了一個奧爾良人,他曾經為大郡主找到丟失的一串項鏈,還幫人找回私奔的女兒。」

  業績還算不錯,有些事情克勞德肯定自己不方便打聽,帶個人假扮隨從一點問題也沒有。

  「僕人知道很多主人的,你讓他去找僕人打聽。」

  克勞德頗是意外,「他也是這麼說的,找僕人打聽最快,花費也不大。」

  「你有錢嗎」

  「有一些,我最近運氣不錯,在牌桌上贏了一些錢。」地位不一樣了,他也就不用小心輸贏數字了,甚至有時候他不想贏錢都不行,有人沒有門路找到她這裡,就會去試圖走克勞德的路子,在牌桌上故意輸給他。

  感想就是,只要有國王的寵信,弄錢真的不要太容易。

  路易在半路上又繞去菲利普的寢宮,見他又在開派對,罕見的沒有責罵他又亂花錢,非常和藹的告訴他,阿比蓋爾感受到胎動了,一定會是個活潑又頑皮的男孩。

  通知過弟弟之後,國王得意洋洋的走了。

  菲利普要氣到昏厥。

  但又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悶悶不樂的猛灌葡萄酒,力圖馬上喝醉。

  「得了,別總是一副沒有她就活不下去的樣子。」洛林騎士嘲諷的說「你就是醉死了,她也不知道。」

  「我知道不,我不知道」菲利普胡言亂語,「她現在跟我都沒什麼話好說了。」

  他傷心的哭起來,簡直就像一只淋了雨可憐得像是沒毛又沒媽的小狗,可憐兮兮,又讓人無奈。

  洛林騎士沒心情總是安慰他,沒過一會兒就跑了。

  阿德裡安頗是鄙夷這麼個哭唧唧的殿下,心裡很是不忿的想著,父親總覺得他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殿下都18歲了,也還只是個孩子。

  他也不想安慰殿下,在他看來,殿下的煩惱純屬自找的。解決的方法很簡單不要再跟普羅旺斯夫人有什麼密切關系就好了嘛。

  法國的王弟殿下根本不愁找不到可愛的女孩,就是現在,王宮裡還有個備選新娘亨利埃塔公主。殿下應該跟公主好好相處才是,他就不應該招惹哥哥的情婦。

  他想著應該再給夫人寫一封信,一封信不夠的話,就再寫一封信。夫人應該擺脫這種荒唐的生活,成為宮中婦女的楷模才對。荒淫混亂的男女關系不適合她這樣的美麗女孩,只要她肯幡然悔悟,上帝和他都會原諒她。

  路易第二天便召來御醫和產科醫生為阿比蓋爾檢查,如此這般的折騰了一番後,兩名醫生宣布,夫人懷了雙生子

  路易樂壞了,但臉上表情淡定,「好,我知道了。」

  奧地利安娜有點擔心阿比蓋爾的身體,追問「她的身體行嗎兩個孩子會很辛苦。」

  「夫人的體質很不錯,就是要注意不能吃太多了,以免胎兒長得太大,導致難產。」產科醫生說。

  這個時代的醫生已經知道胎兒體重和難產比例有關聯,胎兒越大越容易導致難產,平民家庭不用擔心胎兒體重過大的問題,是因為普通平民能吃飽就算收入不錯,富裕平民才會多吃;貴族女性因為普遍缺乏鍛煉,又吃得太多,難產比例實際比普通女性要高。

  路易馬上對邦當說「記下來,記得查看夫人每天的食譜,不要吃太多了。」想著阿比蓋爾平時有點懶,能躺著絕不坐著,立即決定以後要讓她多走走。「叫那個誰安思麗是吧從今天開始,每天陪夫人散步。1小時夠嗎」

  醫生說「上午1小時,下午1小時,也別走得太多了,以免太累。」

  就是散步而已,想想也不算什麼大負荷運動,這肯定是必要的,現在辛苦一點,總比到時候難產好多了。

  「我想要羅莎琳娜搬進宮來陪著我。」

  「她不是一直住在宮裡嗎」

  狗男人其實對大多數人根本不在意,所以他才不會知道羅莎琳娜的事情。

  「沒有,她一直只是暫住幾天,不算正式住在宮裡。」

  「你安排就好,宮裡應該還有不少能住人的房間,你想要誰進宮來陪你都可以。」

  「還有孩子的房間」

  路易驚訝的看著她,一臉茫然,「什麼」

  「我想第一周孩子能在我身邊,在我們身邊,你看行嗎放在外面起居室,晚上要是他他們哭了,我可以及時看到他們。」

  「交給保姆,我不想聽到孩子的哭聲。你也不會想聽到他們的哭聲。」

  「我知道。只是我想你能多看看孩子。」

  他想了一會兒,「白天可以放在起居室,晚上送回他們自己的房間。你放心,我不會把孩子的房間安排的太遠的,我現在就要邦當安排合適的的房間,就在你的房間附近。」

  作者有話要說:

  倫勃朗哈爾曼松凡萊因16061669年,此時1658年底52歲,他晚年過的不怎麼樣,據說死時窮困潦倒。所以要是有錢的話,當然可以說服他跑去巴黎為女主作畫啦。

  又到月底啦,營養液不要浪費啦,可以換加更的,,


第117章

  好吧, 這樣也可以。想要國王像普通平民那樣親自撫養孩子是不可能的, 能不把孩子送出宮外養育就算是他的妥協了。

  她給了他一個誇獎的親親, 「你今天很乖。」

  「你也很乖。」鼻尖蹭蹭鼻尖,又親親她的唇。「快起來,出去走走。」

  「一起嗎」

  「一起。使節團就要離開了, 我現在很閑, 可以有時間陪你。」

  她直笑, 「瞧你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伏在他肩頭, 對他耳朵裡吹氣, 小聲說「西班牙人還沒有被你氣死嗎」

  他樂不可支,「還沒有。」

  「走開,我要下床了。維羅妮卡」

  女僕進來幫她穿裙子。

  緊身胸衣放松了許多,她讓裁縫縫制了半截胸衣, 長裙腰線升高,這樣就用不著非得緊緊約束腰肢了。

  「這種裙子的樣式很好看,」路易掐著她的腰, 「宮裡是不是正在流行這個款式」

  「好像是吧。」盧浮宮時尚風向標不是瞎吹的, 她穿的裙子款式編結發辮的樣式佩戴珠寶的方式,沒過幾天就會在盧浮宮流行,很快,香榭麗舍大街上都是這種腰線升高的長裙了。

  「很美。」吻在她露出來的肩頭上,「今天天氣不錯,想出去走走嗎」

  「去哪裡」

  「去就去郊外,去看看你的城堡。」

  「我的城堡我好像沒有在郊外買城堡。」

  「你剛剛有了城堡。」

  路易這種一言不合就送城堡的豪邁風格她最喜歡了。

  去郊外看城堡又變成一個浩浩蕩蕩的郊游團。

  菲利普得知他們要去郊外, 不由分說一定要跟著去,還一定要跟他們坐在同一輛馬車上。

  「下去」路易用手杖敲打他的手指,「你有自己的馬車,不許上來。」

  菲利普委屈兮兮的,「你不讓我見她,我要跟她說話」

  路易很想揍他,「你常過來跟我們一起用午餐和晚餐,我什麼時候不讓你見她了」

  「我要跟她單獨見面,單獨說話。」

  阿比蓋爾便說「你讓他上來吧,不然他又要哭了。」

  路易哼了一聲。

  菲利普上了馬車,坐在她對面座椅上,「王兄,能讓她坐過來嗎」

  路易蹙眉瞪他一眼,但還是示意阿比蓋爾坐過去。

  菲利普沒有說話,只是握著她的手。

  馬車開動,駛離盧浮宮。

  「你不是有話要說嗎」

  「可我一下子又忘了想跟你說什麼了。」他傻乎乎的說「阿比,要是要是孩子是我的,你得讓其中一個叫菲利普。」

  路易瞥他一眼,罕有的居然沒說什麼他說的都是廢話要是兩個都是男孩子,一般來說,,用叔叔的名字命名其中一個孩子很正常。

  就是這個弟弟實在頭疼,到現在還固執的認為孩子是他的,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毛病。

  「要是女孩呢」

  「那就叫費麗帕。」費麗帕是菲利普的女性化名字。

  「好,要是男孩,一個叫路易,一個叫菲利普。要是女孩,就叫露易絲和費麗帕。」

  菲利普隱隱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但想不出來是哪兒不對。

  也許是她答應的太爽快也許是哥哥居然默許了

  「你以後是叔叔了,開心一點。」她捏了捏他的臉蛋。

  他的臉色有點奇奇怪怪,似乎是憋不住了即將爆發的那種神情。

  路易及時的踢了他一腳,警告的瞪他一眼。

  他忍住了,捏住她的下巴,胡亂吻了她一會兒。

  然後用力拍著車廂,「停車停車」

  馬車剛一停下,他就跳下車。

  「路易和菲利普」路易笑了笑。

  「怎麼這不符合波旁家族的取名規律嗎」

  「你該讓我來決定孩子的名字。」

  「噢你會取其他的名字嗎」

  還真不會

  好吧,算了,勉強放過她。

  「要是女孩,就叫露易絲和阿米莉亞。」

  「不是費麗帕」

  「這事可輪不到他說了算。」她拍了拍旁邊的座位,「坐到這兒來。」

  他笑了笑,坐了過去。

  路易送她的城堡算不上很大的城堡,還沒有凡爾賽或是聖克魯大,但維護的不錯,外觀不錯,不需要進行維修或翻修。

  城堡內部也很不錯,前任主人留下了一些很不錯的家具,巴洛克風格,至少有9成新。

  一些厚重的天鵝絨的幔帳與窗簾。

  波斯地毯。

  成套的中國瓷器。

  成套銀器。

  上下有三層樓,不算閣樓和地下室,還有防御性的塔樓。

  是一座不等四邊形的城堡,中間有廣場,四周是樹林,樹林裡有一條塞納河的支流。

  「我喜歡這兒。」阿比蓋爾從一樓走到三樓,又從三樓走下來。「等到孩子們長大一點,就要羅莎琳娜帶著孩子們住到這兒來,你覺得可以嗎」

  「你安排就好。」

  「這樣我們也可以經常來看孩子,你說這樣可以嗎」

  他便覺得她實在太溫順了,什麼都要問他「可以嗎」,那當然沒什麼不可以的。

  菲利普又悶悶不樂了。

  王兄可以隨便就送一座城堡給她,而他,太窮了,真可憐。

  「我也想要城堡。」他小聲對路易說。

  「你已經有了一座城堡。」路易殘酷拒絕。

  「不夠。」

  「你還沒結婚,等你結婚了,我會把皇家宮殿給你住。」

  「只是居住權,又不是所有權。」繼續小聲嘀咕。

  「你就慢慢等著我們的好叔父去見上帝吧。」

  「你真小氣」他氣呼呼的,「你是國王,什麼都是你的,而我,我可憐得都快要沒錢吃飯了。」

  路易笑著踢了他一腳,「滾吧別總是哭窮。」

  阿德裡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城堡一日游」旅行團裡的,大概是覺得應該更多的了解普羅旺斯夫人忽略掉其他問題,單純只看她本人,足夠賞心悅目。

  他弄不懂這是什麼原因,只知道想看到她聽她說話看她走路。她的步伐還很輕盈,不太像已經懷孕好幾個月的女人,但他其實也沒有更多的觀察懷孕女人的經驗。

  她的長裙很好的掩蓋了她的腹部,看不出來隆起的肚子,這樣她就仍然是一個個子不高嬌小輕盈的年輕女人。

  他想著他的第二封信該怎麼寫,要怎麼樣才能觸動她那顆沾滿罪孽的心靈,使得她早日悔悟。

  他心不在焉,心事重重,一會兒覺得這個任務可能太艱巨了,一會兒又願意說服自己,她不是那麼膚淺的女人。

  「我可愛的年輕夫人

  此略聖經章節若干句您應該明白到,上帝愛祂的造物,而您,是祂最完美的造物,您就該有一顆配得上您的容貌的善良的心,您應該有配得上您的容貌的美好的靈魂。我相信它只是被您隱藏起來了,它正在等待您的發掘。

  上帝愛一切祂的子民,只要您誠心悔悟過去重新成為一個像剛出生的嬰兒那樣純潔無垢的美好的人,那麼您將來就會在天堂見到祂。

  這是多麼美妙的一幅遠景啊而這將是必然的

  您難道會說您不愛上帝嗎

  您謙卑的僕人,阿德裡安蘭斯。」

  接到這麼一封信的阿比蓋爾再次納悶這孩子為什麼總覺得她是「墮落」的到底什麼樣的家庭養育出了這麼樣一個奇葩的崽那位侯爵看上去挺正常啊,難道在家裡冷暴力自己的崽,以至於這孩子腦子壞了

  貴族階層裡出現這麼一個人物也真是奇葩了。也許就是那種道德感特別強烈的人吧

  她琢磨著不能讓這孩子沒事就給她上宗教課和思想品德教育課,既然他要從人性來討論她的「不美好」,那麼,就該讓他好好思考一下什麼是「人性」。

  她本來不太願意跟這種腦子有病的人多廢話,但這種憑嘴出位的人,你也不能說抄棍子把他一頓好揍,對吧沒准他還會覺得你揍他是一種修行方式呢。

  搞宗教的人,不是忽悠瘸別人,就是被人忽悠瘸了。

  「他就是個孩子,你別跟他計較。」羅莎琳娜看完信之後說。

  「可我真不想再收到這種信了。」

  「你可以讓人去警告他,不許再給你寫信。」

  「我可以不看他的信,但想要禁止他給我寫信,好像不太可能。他肯定不會聽從勸告或是警告。」

  羅莎琳娜一想,還真是的。換了別人,根本就不會給阿比蓋爾寫這種奇怪的信,更別說寫了一封不夠,又寫了一封。

  「這種人就是這樣,得不到他想要的回答就會一直寫一直寫,而他寫這種充滿聖經句子與勸人向善的信,你又不能真的去把他一頓好揍。他好像是教士。」

  「好像是的。太固執了,要不,我先去找他談談」

  「你去找他,可能會被他說服,覺得我現在做的都不對。」

  羅莎琳娜猶豫了好一會兒,心事重重的說「我是覺得你你好像哪裡做的不對,但又說不上來。我有時候很難過,擔心你為了我和克勞德委屈了你自己。」

  姐姐還真是善於自責。

  「你結婚太早,根本就不知道我10歲之後是什麼想法。是母親要我來盧浮宮的,你覺得我長成這樣,她沒有想過我我會遇到路易嗎」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我好窮,我是歐洲最窮的國王。

  菲利普我更窮,我是歐洲最可憐最窮的王弟。

  阿比蓋爾你倆還能不能好了,,


第118章

  羅莎琳娜沒有吃驚, 只是神色黯然「我想過」但又實在不知要說什麼, 只能嘆氣。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人生很短, 只有幾十年,這還是你活得夠長的情況下。也許我得了」

  羅莎琳娜捂住她的嘴,「別說出來」

  她笑笑, 「所以, 盡可能活得快樂就好了。我現在很快樂, 我沒有委屈自己。」

  羅莎琳娜顯然並沒有被說服, 但她也不再說什麼, 只是點點頭,「你覺得快樂就好。要是要是不快樂了,你現在也已經有錢有房子,足夠你用很多年。」

  這倒是。不算現金的話, 她現在有巴黎市區住宅兩座巴黎郊外地皮一塊住宅一座度假小別墅一座城堡兩個,大部分都是路易送的,國王送出的禮物不會收回, 除非你叛國或是死了而沒有後代, 她光是靠這些房子也能過上富足的生活。

  菲利普一心認為孩子是他的,相當負責,答應一年給她10萬裡弗爾,講起來以後她退休了,又不愛外出應酬玩樂,一年10萬根本用不完。

  至於將來,嗐, 有錢有貌的年輕女人,簡直不要太快樂好嗎她可以去荷蘭找雷尼奧,也可以去英國,或是去意大利也不錯。她10年後也就才267歲嘛,放在21世紀還是快樂的單身女青年呢。

  她心情好了一些,決定趕緊把煩人的西班牙小伯爵解決掉。

  阿比蓋爾相當正式的寫了一封短信給阿德裡安,邀請他到聖心小教堂的禮拜堂見面。

  這麼莊重,阿德裡安很高興,特意穿上教士制服,精神抖擻的按時赴約。

  到了小教堂,他驚訝的看到阿比蓋爾站在祭台前,身邊是她的侍女安思麗,旁觀的菲利普,祭台上站著一個神甫穿戴的50多歲的老男人,還有阿比蓋爾的丈夫

  他弄不懂這是什麼情況,面露困惑。

  「蘭斯伯爵,這位是阿拉密斯神甫。」

  「您好,神甫。」阿德裡安驚疑不定。

  「您好,蘭斯伯爵。」

  「這是我的丈夫,達達尼昂隊長。」

  「您好,隊長。」

  「您好,蘭斯伯爵。」

  「在開始之前」她的話沒有說完,阿德裡安忙問「開始什麼」

  「就你我對於我的私生活的認識的不同,開始討論為什麼你會多管閑事。」阿比蓋爾淡淡一笑,「世間任何事情都可以用兩個句子解決關你屁事和關我屁事。」

  用詞真粗野。阿德裡安皺眉。

  菲利普安思麗都在憋笑。

  「阿拉密斯是裁判,我相信他的文化素養和宗教方面的素養。」她對阿拉密斯一笑,「但當然,這件事情其實不需要裁判。達達尼昂隊長是圍觀群眾。」

  達達尼昂無奈又有些寵溺的看著她。

  「你給我寫了兩封信,在兩封信裡,你的意見是,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錯誤的是罪孽的,請問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教會只承認一男一女一夫一妻的婚姻,在婚姻之外的關系都是不道德的有違教義的。」

  「理解錯誤。教會的約束力比不上政府,婚禮儀式需要神甫主持,最重要的原因是需要證婚人,如果結婚雙方沒有宗教信仰,難道就不能結婚了嗎」

  「上帝愛所有的人,即使他們不信奉上帝。」

  「婚禮只是儀式,儀式並不是必須的,拋開程序的問題來看,你為什麼認為我是錯誤的而你是正確的」

  「不正確即為錯誤。」

  邏輯滿分。阿比蓋爾想了想,說「正確這個本身的定義就很模糊,你可以說你是正確的,我也可以說我是正確的。你認為我的行為是罪孽的,首先是不是應該看我的行為傷害了誰,對吧你總要有一個受害者,我說的對嗎」

  「對,您傷害了您的丈夫。」阿德裡安看了一眼達達尼昂。

  達達尼昂搖搖頭。

  「隊長,您受到我的傷害了嗎」

  「沒有。」達達尼昂回答。

  阿德裡安頗感意外,「您不覺得難過嗎」

  「要說我覺得難過,是因為她和陛下不能真正結婚。」

  「對您還傷害了西班牙公主。」

  「這個問題就更奇怪了公主從來都沒有見過陛下,也不可能現在就對陛下產生愛情,我怎麼會傷害她呢」

  這個問題難住了阿德裡安,他苦思冥想,「這是公主將來身為王後的權利,您的存在就是傷害了她將來的利益。」

  「你這是本末倒置。如果陛下不需要跟西班牙王室聯姻,我是有可能跟陛下結婚的,我先認識了陛下,陛下現在愛我,所以你的公主傷害的是我的利益才對。我從合法妻子被迫成為情婦,我的痛苦有誰看到了」

  阿德裡安愣住了說的好有道理

  「就算您沒有傷害公主,也沒有傷害隊長,但您仍然傷害了公眾道德。」

  「公眾道德公眾道德是什麼不就是有權力的貴族男性用來規範貴族女性以及非貴族階層的所有其他人的一種游戲規則嗎你出身貴族家庭,你是男人,你難道不懂所謂的公眾道德從來就不是固定的可以修改的嗎」

  他掙扎了一下,「不是別人如何我管不了,但我不是那種男人。」

  「所以你在意的不是不固定的公眾道德,而只是用你的標准得到的道德基礎線,對嗎那我就不明白了,你知道貴族的婚姻無法做主,必須得到君主的同意,也就是說,我和隊長的婚事是陛下准許的。我不能決定自己嫁給誰,也不能嫁給我想嫁的人,我是實際上的利益受損人,但在你眼中,我居然成了罪人,這才是最滑稽的事情呢」

  阿德裡安突然發現自己無法解答這個邏輯問題,他呆滯了。

  不錯,她是做錯了,但她的每一個錯誤都是有原因的,甚至有些還非常占理。如果路易是普通貴族,阿比蓋爾肯定會跟他結婚,這樣一切問題都不存在了。她的困境就在於國王要跟公主結婚,而她不是公主,地位不夠,國王就是再愛她,也只能讓她成為情婦。

  天哪所以這一切的原因都在那個該死的國王身上

  他低著腦袋想了好半天,才充滿同情的說「我現在能理解您的痛苦了,可您還可以離開國王,這樣您的困境您的罪孽就都不存在了。您想想,我提出的方法是不是可以永久解決您的問題」

  阿比蓋爾也服了這孩子還是覺得她是充滿罪孽的,但居然真的提出了可行的解決方法。

  但是

  「你又說錯了,你有一個前提沒有考慮過我覺得這種生活還不錯,不需要別人告訴我應該怎麼做。」她向前走了一步,「如果有人多管閑事,以為自己是道德衛士,或是想拯救我,那就請這位腦子不清楚的先生先搞好自己的家務事。我聽說,伯爵,你的父親經常被你氣得要命,一個連兒子都做不好的人,就別想著做彌賽亞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阿拉密斯怪同情這個西班牙貴族少爺的。他當時是為了老友達達尼昂抱不平,但也就是暗示了一下。這孩子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愛她

  少年啊,總是搞不清自己真正的心意。

  眼看著阿比蓋爾走了很久,這少爺還在呆滯中,只好假裝咳嗽,「蘭斯伯爵,您是要留下,還是先回去」

  阿德裡安回過神來,怔忪的問「神甫,您說,是我錯了嗎」

  「您沒有錯,但您不能用您的標准去衡量夫人,也不能妄圖約束夫人。上帝愛世人,上帝並沒有讓你去勉強他人。」

  「啊」他輕喊了一聲。「她應該是完美的,但她現在不夠完美。」

  「您認為她要怎麼樣才算完美出家成為修女嗎」

  「不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還不夠完美。我想看到她成為一個完美的毫無瑕疵的女孩,而不是誰的情婦,王室情婦。」

  阿比蓋爾自覺今天的小辯論完成度很高這小子一定會深陷自我懷疑了

  安思麗超佩服她,「夫人,您真厲害」

  她一臉的「一般一般」,很謙虛的說「是他太笨啦其實只需要一句話就行了你管得太多了」

  菲利普連連點頭,「他吃錯藥了。」

  「沒錯,就是吃錯藥了。」這個新詞組經她無意中一說,現在已經迅速成為盧浮宮熱門詞彙,適用場景很多,廣泛用於表達「關你屁事」等類似意境。

  身為貴族,早就對這些事情司空見慣,你從小到大見識的都是這些八卦,耳濡目染,就不會當成什麼不得了的無法接受的事情,所以阿德裡安才是他們之間的奇葩。

  「也不是說他不好,但他不該用要求自己的那一套去要求別人,那就惹人厭煩了。世界本來就不可能是整齊劃一的,做不到求同,不勉強他人是一種禮貌。就像路易不喜歡你和男孩子們太親近,但他從來不說,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阿德裡安我不配,嚶嚶嚶。,,


第119章 (評論7000加更)

  哎呀仔細想想, 路易還真的從來沒有為此罵過他, 頂多就是罵他亂花錢開太多派對而已。

  嘻嘻, 他是哥哥,哥哥當然要為弟弟掏錢啦

  菲利普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西班牙使節團在1月的第二個周一啟程離開巴黎。回程是從陸地走,一路向南, 到達波爾多地區, 然後從比斯開灣的港口城市乘船, 回到西班牙的港口城市。

  埃爾維拉侯爵再次試圖勸阿德裡安放棄去聖母院的進修計劃, 但再次遭到拒絕。

  「父親, 我已經決心侍奉天主。」

  侯爵克制著用馬鞭抽這個小混蛋的衝動,「你要想想你的責任」

  「您還來得及再生一個兒子。」

  侯爵覺得還是先抽他一頓再說吧。

  傷腦筋,要怎麼才能帶他回去呢

  他苦笑,「我以為讓你跟著來巴黎會讓你明白到自己對家族的責任, 可是」他搖搖頭,「我常想你這是怎麼了,是因為你的母親嗎還是」

  阿德裡安倔強的抿著唇, 「是您總提她, 我都沒有見過她,我對她的感情並不怎麼深厚,還不如還不如對姨媽親近呢。」

  「你母親是個很好的女人,很溫柔,你要是在她身邊長大,現在准會是另一副性子。」

  「她有什麼好她是因為已經死了,才總是被您惦記, 要是活著,沒准早就被您氣死了。我瞧姨媽過的也不怎麼快樂,還不如還不如」阿德裡安突然想明白了一點他恨阿比蓋爾他恨她本該悲慘,但卻過得很快樂;他恨比她溫柔比她更像賢妻良母的母親和姨媽都過得非常不快樂,她憑什麼可以得到快樂

  侯爵等了半天,發現兒子已經神游天外,只得悻悻而去。

  阿德裡安失魂落魄的,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天哪我恨她我竟然恨她

  淚水湧出眼眶,打濕了床單。

  母親結婚的時候比阿比蓋爾還小,生下他之後沒幾天便因產褥熱過世,她短短的人生還沒有活到17歲,他現在17歲,母親還沒有活到他這個年齡就已經死了他想著阿比蓋爾也這麼年輕,她懷孕了,天哪她會不會也會因為生孩子而死去

  他淚如泉湧,為了可能的可怕未來感到難過害怕乃至恐懼。

  母親留下一副不太相像的畫像,掛在家裡城堡的家族畫像室裡,她結婚的時候父親還不是侯爵,只是個小小的子爵,祖父成為公爵後,父親才成了侯爵;母親一直就是「子爵夫人」,那麼年輕的子爵夫人,在畫像室裡除了一些早夭的孩子之外,她的年齡最小。

  姨媽是多大嫁過來的外祖父讓姨媽過了20歲才嫁過來,姨媽比母親小6歲,那一年他10歲。姨媽身體還不錯,一連生了3個妹妹,妹妹們都活下來了。

  但父親呵,他很小就知道父親有情婦,還不止一個,他有好幾個異母弟弟,聽說還有兩個比他大幾歲的異母哥哥,但私生子就是私生子,這輩子都別想跟他有什麼來往。

  瞧,這就是現實

  菲利普脫下禮服外套,隨手扔給僕人,「快拿酒來」

  另一名僕人立即倒酒,放在銀托盤裡呈給他。

  他端起酒杯,一口氣喝了大半杯,「王兄呢」

  「陛下在寢宮裡。」

  他點點頭,扔下酒杯,飛奔上樓。

  路易正在小候見廳裡,坐在擺放在候見廳中央的國王座椅上,擺出造型,讓宮廷畫師為他畫像。

  「王兄。」

  「你回來了。怎麼樣,沒有什麼事吧」

  「沒有,他們按時出發。」王弟殿下歡送西班牙使節團回程。

  「終於走了。」路易發自內心的表示欣喜。

  「協議簽了嗎」

  「沒有,只是一個草案,主教還要在草案的基礎上繼續磋商。」

  「真麻煩。」菲利普表示這太煩人了,「我就不願意處理這些問題,煩都煩死了。阿比蓋爾呢」

  「在樓上。那個荷蘭畫師在給她畫像。」

  「我也要畫一幅畫像。」他忙說。

  路易揮揮手,「隨便你。」反正都是他付賬,王室成員每年畫一兩張官方畫像是常規,就是「暫居」十幾年的英國王太後和公主都是如此。

  菲利普上樓了。

  阿比蓋爾也正坐在她的專屬座椅上,擺了個造型,那個荷蘭畫師正在為她做畫,剛打了炭筆底稿。

  菲利普不懂繪畫,但王宮裡有這麼多歷代畫家作品,欣賞水平還是很高的,至少能看出倫勃朗的繪畫技巧很高明。

  「我累了,今天就到這兒吧。」阿比蓋爾見他來了,便站了起來。

  倫勃朗收了畫筆,「是,夫人。」

  一個123歲的少年低著腦袋,從牆壁邊走過來,收了畫板畫架。是倫勃朗找的學徒。

  「克萊爾,拿一碟點心給小查理。」

  少年迅速臉紅了,「謝謝夫人。」

  「我也要吃點心。」等倫勃朗走了,菲利普笑嘻嘻的說。

  「你今天做什麼了」

  「去送使節團離開巴黎。」

  「終於走了。」

  「終於走了。」菲利普坐到她的座椅上,「這張椅子真不錯。你累了嗎要睡覺嗎」

  阿比蓋爾瞥他一眼,「不睡覺。你想干什麼」

  「想干你。」

  「路易就在樓下。」

  「那又怎麼樣我們可以小聲一點。」

  「我現在很容易累。」雙胞胎的問題就是腹圍增加的太快了,現在已經是揣著半個西瓜的程度,等到快要生產,那就會是懷揣一整個西瓜啦。

  想想就害怕。

  「你可以躺著,你別動,我來動就好了。」

  這也是個狗男人。

  「走開。」

  「唉你還是快點生下他們吧。」他悶悶的說「我現在一點都不喜歡他們了。」

  他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想了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問「要是亨利埃塔懷了我的孩子,也會像你這樣嗎」

  「她還太小,再說,路易還沒有決定你們的婚事,你現在別碰她。」

  「我知道。查爾斯為什麼還沒有回到倫敦」

  「這種事情我可不知道,去問路易。」也沒什麼啦,菲利普的性子就是這樣,如果要他在幾個可能的人選裡選擇,他肯定會選比較熟悉的那個,亨利埃塔一直都是最適合他的人選。他倆屬於「兩小無猜」,亨利埃塔漸漸長大,倆人之間其實現在和戀人有點接近,會偷偷親吻,只是還不敢當著瑪麗婭王太後的面親吻。

  阿比蓋爾想著要是將來亨利埃塔跟路易也有什麼不可描述的關系,他們4個人之間的關系就有點太親密了。

  好像也沒什麼不可能亨利埃塔確實很美麗,她現在年齡還小,再過幾年長大了,又天天見到路易,路易會被她吸引好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她一直比較喜歡路易,路易又沒什麼節操,睡了弟媳婦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亨利埃塔很喜歡你,將來我和她結婚後,她也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這樣多好啊」菲利普已經在做美夢了。「你說,她會不會同意我們三個人一起」

  呃,這狗男人

  「你行嗎」

  「我當然行」菲利普驕傲的挺了挺胸,「我都讓你懷孕了」

  呸

  路易上樓了。

  阿比蓋爾正在午睡,菲利普胡亂睡在床尾,兩條腿擱在床尾的換衣凳上。

  他頭疼的搖搖頭。

  弟弟是個誰都管不住的崽,就連他的話也不怎麼聽,他總不能每次都跟弟弟互毆一頓吧

  他想著必須得讓菲利普暫時離開巴黎,最好不等阿比蓋爾生下孩子就讓他走。

  對了,要不,讓他去奧爾良,到他們的好叔父府上待個半年

  好主意加斯東不可能現在還搞出個婚生兒子來了,將來的繼承人必定是菲利普,他現在也沒了謀反的心思,對菲利普好一點,菲利普的性子溫和,肯定會善待他的妻子和女兒們,將來也不會少了堂妹們的嫁妝。

  不然的話,菲利普大可以只給堂妹們少得可憐的嫁妝,也沒人給她們撐腰。公爵夫人只能帶走自己的錢和嫁妝,大部分家產都是菲利普的,錢的話對了,這確實是個問題,菲利普得去弄清楚加斯東有多少現金,加斯東少說該有幾千萬現金呢。

  這可是頂頂重要的事情也是極好的理由,他不是前幾天還在喊窮嗎

  他悄悄弄醒菲利普,示意他出去。

  菲利普不太高興,嘀咕著「我又沒做什麼,就是陪她睡一會。」

  路易關上臥室門。「我剛才想起來,你該去看望我們的好叔父。」

  「嗯」菲利普發愣,「他怎麼了病了嗎」

  「沒有。」路易失笑,「但你不能到他病得快死了才去查賬。也不是查賬,就是看看他的年收入有多少,計算一下他應該有多少現金存款,別給公爵夫人全拿走了,到時候你只得到封地,卻沒有錢。」

  「啊對你說的對極了」菲利普一下子就領會精神了,「可我該怎麼去什麼時候去就說去看望他」

  作者有話要說:

  倫勃朗要價1000裡弗爾,就是1000法郎,法郎的購買力當時很強,而繪畫作品在19世紀末之前的價格都不高,印像派在19世紀末能賣1張2000法郎的油畫就算是當時的高價了。倫勃朗也挺高產的,高產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價格便宜,他必須要堆數量才能賺更多的錢。,,


第120章

  傻弟弟上鉤了

  「密探彙報說, 公爵在好幾家銀行都有存款, 還有大量金幣金塊,但他不知道藏在哪裡。」路易望著壁爐裡燃燒的木炭, 「他肯定不會交出所有的現金, 大概會把銀行裡的那些交給你, 但其他的肯定會給他的妻子。」

  「給公爵夫人不是應該的嗎」菲利普懵懵懂懂。

  「不。他的一切都應該交給我,由我來決定給公爵夫人多少財產。」

  菲利普繼續懵懂,「你得把應該給我的東西給我。」

  「得了,我還會不給你嗎」

  好吧,哥哥雖然有時候會罵他, 還會揍他,但該給他的東西從來沒少過, 就是可能會有條件而已, 也不是不能接受啦。

  菲利普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阿比蓋爾還沒醒。

  路易坐在床邊, 伸手摸了摸她臉蛋。

  她翻了個身。

  「阿比。」他輕輕喊了一聲。

  她還是沒醒。

  他躺下, 輕輕抱住她。

  過了一會兒,她醒了,「菲利普路易。」

  他低聲說「你要是認不出我, 我就要生氣了。」

  「他只聽你的話,還是你有辦法對付他。」

  「如果你是決定他年金的人,那麼他也會聽你的話。」

  「說的對。」她微笑。

  「起來吧,別睡太多。」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打著呵欠,「下午要去哪兒玩」

  「想出去散步嗎」

  「好, 但別走的太久了,我會腳疼。」

  林蔭路上寂靜無人,不知道是哪條街道。

  聖誕節之前下了一場大雪,雪還沒有化完,又下了兩場相對來說較小的雪,現在,街道兩邊新雪覆蓋在舊雪上,沾了泥漿,不那麼潔白了。

  阿比蓋爾緊緊的挽著路易的手臂,「你最近是不是很空閑。」

  「是很空閑,怎麼」

  「我想我們去凡爾賽吧。」

  「我叫人去安排,邦當。」他馬上喊過邦當,「去准備馬車,安排侍衛,晚上去凡爾賽。」

  邦當立即叫來隨從,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大堆。要先派人去城堡,讓城堡的管家收拾若干房間,在客廳點上壁爐,房間裡也要點上火盆,這樣等主人們到達的時候,房間裡就會很暖和,可以立即進入房間休息,而不用等著房間變熱。

  「凡爾賽的雪應該還沒有化,我們去森林裡玩,穿厚一點。你在冬天去森林裡玩過嗎」

  「玩過,但邦當總會擔心我被凍傷,不讓我多玩。」

  「你現在是成年人了。」

  「你說的沒錯。你在鄉下冬天都玩些什麼」

  「滑雪。」

  「滑雪怎麼玩」

  「從小山坡上往下滑,用那種特制的雪橇。最後有個人在後面推你一下,克勞德在家的時候,都是他帶我玩,母親不放心別人帶我出門。」

  「你的母親是什麼樣的女人」

  「很聰明,但也很奇怪,她把我關在家裡,不讓我見人。」

  「關在家裡」路易吃驚。

  「噢,不是那種鎖起來的關住,就是不讓我離開莊園,只有克勞德回家的時候,他才能帶我出去玩。」

  路易十分同情的說「你真可憐。不過我倒是很理解她的做法,她這是保護你。」

  「王太後陛下跟你說過我母親嗎」

  「沒有,她只是提了一下你母親曾是她最喜歡的侍從女伴。」

  「母親確實跟王太後關系很親密,她們一起到了巴黎,又同歲,一直很親密。」

  「瞧,我們的母親是好姐妹,她們的孩子現在是情人,這樣多好啊」

  「是很好。路易」她欲言又止。

  「怎麼」

  她笑嘻嘻的踮腳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你真是個乖寶貝。」

  「你也是我的乖寶貝。」他也同樣親了她的臉頰一下。

  凡爾賽城堡掩映在森林和積雪中。

  「你瞧,城堡是不是很美」阿比蓋爾指著城堡的尖頂。

  路易在路邊的樹下撒尿,「是很美。」

  他拉好褲子,走回來,「你怎麼下車了快上車,很冷。」

  「你真煩人,就不能等到城堡再撒尿嗎」

  「不能憋著,會憋壞的。」

  「啊,是嗎」

  他剛要伸手摸她的臉,她趕緊後退兩步,嫌棄的說「髒死了莉莉,拿水壺過來給陛下洗手。」

  他嘟囔「怎麼髒了」

  阿比蓋爾嫌棄得都不想跟他說話了,轉身上了馬車。

  嘴裡這麼嘟囔,他還是乖乖洗干淨手,用干淨手巾擦了手,這才上了馬車。

  這次,沒有菲利普,也沒有凡妮莎之類的,就他們倆。

  他洗干淨手才能摸她的臉。

  「居然嫌我髒,我哪裡髒了」不服好嗎。

  「你剛撒過尿。」

  「啊,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奇怪。」

  「不懂嗎」她冷笑了一下,手按在他不可描述的部位上。

  「你想干什麼」

  「隨便摸摸。」

  「你知道不能隨便亂摸」

  「啊是嗎為什麼」

  「你想在馬車裡」

  「不行嗎」

  他笑,「你這樣一點都不像是被關在家裡長大的女孩。」

  「我也覺得不像。你喜歡嗎」

  「很喜歡。」他在她唇上不停的啄吻,「但現在最好不要喔女人,你可真是夠壞的。我總會有一天跟你在馬車裡來一次,但今天不行。」

  「為什麼不行」

  「因為已經到城堡了。下車吧,小壞種。」

  侍衛和侍從們匆匆衝進客廳,路易帶著阿比蓋爾匆匆上樓。

  「想去誰的房間」

  「你的房間。」

  「快來。」

  他匆匆拉著她進了國王寢宮。凡爾賽的國王寢宮不大,也沒有候見廳之類的功能性房間,走過幾個房間就到了臥室,臥室裡已經鋪好了床,厚厚的床墊,厚厚的羽絨被。

  路易顧不上關門,便急急忙忙去解開她背後的紐扣。

  還嘀咕著「為什麼女人的裙子這麼麻煩」

  1分鐘後,裙子終於落在地板上。

  接著,是白色的內衣襯裙。

  他也飛快的脫光了自己。

  「你說,現在還髒嗎」

  她小聲說「還是有點髒的,你該洗一洗。」

  他瞪著她,「別告訴我你能忍。」

  「我能忍,你也該忍一下。」她忍著笑,「快去洗洗,我現在有孩子了,你要注意一點。莉莉葆琳」

  女僕在外面回應,「夫人。」

  「讓人打熱水上來,陛下要洗澡。」

  忍是不能忍的,但洗了個澡,也就平靜了,不再那麼亢奮。

  他披著睡袍懶洋洋的回了臥室,阿比蓋爾穿了一條半透明的薄紗睡裙,半靠在床頭,手裡拿著書。

  「這是什麼新式的睡裙我從沒見過。」

  「好看嗎」

  「好看。」他上了床,坐在她身邊,吻了一下她。

  半透明的布料,可以看到她隆起的小腹。

  他將手按在她的肚皮上,過了十幾分鐘,手掌下面感受到了一處凸起。

  他心滿意足,「他們肯定是男孩。」

  「或許吧。」

  他一把拿過她手裡的書,扔到地板上,「你想繼續嗎」

  「不想。我餓了,想吃晚餐。」

  「餓了嗎」手伸到她睡裙下面,「那也得忍著,我也餓了,但我想先吃掉你。」

  「你怎麼這樣啊」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找你,你想我去找別的女人嗎」

  「不想,我不同意。」

  狗男人真是性欲旺盛。他正處在精力最好的年齡,又不用處理國家大事,腦子裡只有不可描述的那點事情就沒有別的了。他們現在算是在熱戀期,經過凡妮莎那件事之後,她已經明白,這家伙要是在她身邊,還可以算得上乖;但要是她有幾天不在,他就是猴子上天了。

  凡爾賽的森林裡積雪皚皚。

  「這兒都沒有人來過。」阿比蓋爾一腳踩進雪地裡,積雪都快堆到了小腿肚,「這算是很大的雪了,這附近沒有雪災嗎」

  「不知道,這些事情現在不歸我管,直到有人吃不上飯,在巴黎街頭鬧事。」

  「唉。」她嘆氣,「以往在家裡的時候,要是下很大的雪,母親總會派人去村裡查看有沒有人家裡被雪壓塌了。」

  「你的母親很善良。」

  「她是個很好的母親。」

  「將來你也會成為一個很好的母親。」他小心的為她拂開臉上的發絲,「做我的女人,做我孩子的母親,你要一直在我身邊,懂嗎」

  狗男人的占有欲其實非常強烈,國王的自信就是誰也不能對他說「不」。

  「那你也要做我的男人,聽我的話。」

  「阿比,你要給我生很多孩子,將來,我們會有一個大家庭,只屬於你我。」

  「可我不想生太多孩子。」

  「我希望孩子能生下來,能健康長大。你別像別像母親那樣,失去孩子對一個母親來說一定是非常難過的事情。我也會很難過,我十分盼望他們能平安出生。」

  她憂心起來這個時代的嬰兒夭折率太高了。

  她抱住路易的腰,「我有點擔心,我太年輕了,又是雙生子,我怕會難產。」

  「我已經讓人去找法國最好的婦產科醫生,你想在哪裡生孩子盧浮宮聖日耳曼宮凡爾賽」

  「盧浮宮吧。」畢竟在首都,什麼都方便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你們想要新人物,我考慮一下。,,

悠于 2020-9-11 16:19

第121章

  「你會有一個專門的生產房間, 還會有一些王室公爵王妃和公主來看你生孩子, 這是王室規定。」

  震驚為什麼會有人需要圍觀別人生孩子

  她瞪大眼睛,驚慌的問「為什麼」

  「規定如此。」

  「那多討厭啊」房間裡會有很多陌生人, 想想都要窒息了。

  「噢, 他們不會不會真正的在房間裡, 會有一扇屏風擋著,好像是吧。這是一種公證,帶有王室血脈的孩子的出生必須有王室成員在場。」

  阿比蓋爾想著當年奧地利安娜是怎麼瞞著達達尼昂說只生了一個孩子的肯定是菲利普生下來就被抱走,然後對圍觀的親戚們說是個死胎,死產不吉利, 也司空見慣,於是沒人提及此事, 只當王後只生了路易一個孩子。

  這麼好像勉強能解釋。

  然後不禁覺得達達尼昂也太好忽悠了,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嗎

  「我不喜歡太多人, 我要挑我比較不討厭的人在場, 大郡主可以在場,菲利普也可以,別人再隨便叫幾個, 別太多了。我不喜歡太多人在房間裡。」

  這不算什麼問題,她畢竟不是王後,王後還真的沒法決定誰可以來圍觀,只能完全按照王室規定來做。

  「你也要在,等我快生的時候你哪兒都別去。」她緊緊抱著他,仰臉看他, 一副可憐兮兮害怕擔心的神情。

  「放心吧,我哪裡都不去,一定在你身邊。」

  她便笑了,「那樣我就不害怕了。」

  他們在雪地裡高一腳低一腳的緩慢的走著,路易洛林帶了幾名侍從不遠不近的跟著,有點擔心他們會踩到附近村莊的農戶安裝的獵夾。這一片森林已經全都被王室買下,禁止村民過來捕獵小動物,但還是會有人不顧禁令。

  好在他們走了一小會兒,就覺得太冷了,趕緊回了城堡。

  國王是個精力旺盛的年輕男人。

  很愛玩,也很會玩,台球玩的很好,會玩很多種紙牌;槍法不錯,能在20米之外准確射中獵物;劍術一般,主要問題是沒有足夠練習;舞林高手,會所有的宮廷舞,還會跳芭蕾;還會彈吉他,能彈不少曲子;

  馬術極好,非常喜歡騎馬;也很喜歡狩獵,特別喜歡這種馳騁天下掌控一切的感覺,可惜這個時代已經不流行那種騎士風格的木矛衝刺對決,不然他肯定也會喜歡;

  文學素養也很不錯,不說博覽群書吧,該看文學典籍都看了,當然側重點還是在政治方面;美術素養也很高,王室宮殿收藏了許多歷代藝術家的作品,繪畫版畫雕塑雕刻等等,應有盡有,欣賞水平很高。

  審美情趣是很高的,唯一的缺點是太直男,想要他想菲利普那樣跟她討論裙子款式顏色差別之類,就別指望了。不過,能一起討論美麗小裙裙的人只需要一個就夠了,路易只要當好他的提款機就好了。

  凡爾賽假期十分完美,每天都很高興,路易這家伙,只要不暴走就還是可愛的,阿比蓋爾也不會沒事就衝他發火。

  一周過去後,路易都不想回去了,於是又待了一周,到月底才返回盧浮宮。

  在凡爾賽的最後一天,上午10點,附近城堡的一位伯爵前來覲見國王。

  「不見」路易沒好氣的說。

  阿比蓋爾也說「對讓他去盧浮宮覲見」

  路易便在她臀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你說什麼」

  「哎呀不是你說不見的嗎」

  「我現在又改變主意了,是誰」

  「貢迪家的一個,德佩納松伯爵。」邦當在門外回答。

  普羅旺斯夫人不喜歡臥室裡總有別人,邦當現在大部分時間只能在門外通報回話。

  「貢迪家的人,還是見見吧。」路易下床了,「你不是想把周圍都買下來嗎貢迪家是這附近最大的地主。」

  「貢迪家算是王室的親信了吧。」她跟著下了床。

  「對。」路易伸直手臂,讓女僕給他穿衣服。

  維羅妮卡也進來了,為阿比蓋爾穿衣服。

  「你見過這位佩納松嗎」

  「好像見過。」路易上下打量一番她,「你別下去了,就待在樓上。」

  咦,奇怪呢。

  「我不能見他嗎」

  「他長得很不錯,但是是另外一種類型的男人,不像我,也不像菲利普。有點粗曠,但很英俊。你可能會覺得他很不錯,因為,他跟別人不一樣。你會喜歡那種與眾不同的人。」路易思索了片刻,「不,你可以下去見他,讓我看看他是否會愛上你。」

  什麼人啊這是

  「那我不下去了,我想他長得再英俊也不會比你更好看的。」

  這話路易很愛聽。

  雖然說「不感興趣」,但阿比蓋爾還是悄悄帶著女僕下樓了,假裝路過會客廳,匆匆掃了一眼那位德佩納松伯爵。

  佩納松果然跟路易菲利普克勞德是不同類型的男人身材魁梧,寬肩,長外套到膝彎,因此看不出來是否窄臀,但男人的臀圍偏小,寬肩大多顯得臀窄,如果視覺上不是倒三角,很可能就是臀肉厚大腿粗壯,整個人就是力士型的壯實身材;

  但他身高極高,比路易還高,應該不低於1米9,所以身材魁梧也不會顯得笨重,就是那種一看就很結實的男性健壯身材。

  長得確實也很不錯。

  她假裝路過,路易便叫邦當去請她進來。

  「這位是普羅旺斯夫人。夫人,這位是德佩納松伯爵。」

  阿比蓋爾伸出手,佩納松伯爵輕輕握住她的手,親吻她手指上的戒指,「您好,夫人。」

  「您好,伯爵。」

  他確實是一個英俊的男人,年齡在30歲到35歲之間,濃眉大眼,眼神犀利,神情堅毅,一看就是一個善於發號施令的男人。菲利普的面容過於柔美,又太瘦,路易也是偏纖秀的容貌和體型,克勞德也是瘦削型,雷尼奧的身材最合適,佩納松伯爵可能就是太健壯了。

  法國宮廷裡一直流行纖秀美貌的風格,不論男女;年長男性則普遍大腹便便,禿頭肥胖;佩納松伯爵顯然不符合宮廷審美觀,而且身高體型對他人很有壓迫感,即使國王也不太可能喜歡他,不討厭他都算是國王有修養了。

  「伯爵剛從俄羅斯回來,一定有很多新鮮的故事,我邀請伯爵共進午餐,你也來吧。」

  佩納松伯爵還是一個口才很好的人,能把自己的經歷講的像冒險故事一樣跌宕起伏。

  他在俄羅斯的宮廷裡待了1年多,結識了一大堆沙皇俄國的貴族,還跟其中一些人去西伯利亞打獵來著,獵到了兩頭黑熊一頭母熊和一頭小熊,並且抓到了一窩乳熊,送給一位俄國公主一頭小熊,帶回了另外兩頭小熊;帶回了母熊和小熊的熊皮,做成了填充標本。

  「我剛回到家,就聽說陛下和夫人在凡爾賽度假,我想夫人已經什麼都有了,但可能從來沒有見過西伯利亞的黑熊,所以夫人要是不害怕的話,可以看看小乳熊,它們不大,比狼大一點,但吃得很多,長得很快。」

  阿比蓋爾覺得這家伙真是太精通送禮的要訣了。她深得國王寵愛,錢房子土地,什麼都不缺,她現在追求的就是「不選對的只選貴的」,只想要別人沒有的事物,西伯利亞小乳熊毫無疑問就是其中一件,她肯定不會拒絕。

  「黑熊吃什麼」

  「肉。」佩納松簡短的說「只要是肉都可以,但最好別讓它吃活禽活獸,它成年後的體型太大,如果知道可以自己捕食,幾個成年男人都沒法活捉它。」

  「會很臭吧」

  佩納松笑了,「是有點臭,您需要兩個專門照顧它的雜役。」

  阿比蓋爾便問「陛下,我能擁有一頭西伯利亞小熊嗎」

  「你不害怕就行。」路易也覺得這位伯爵是個妙人兒。給夫人送一份她肯定不會拒絕的禮物,要比直接送給國王要好得多。

  「太好了伯爵,我們下午就要回盧浮宮,您直接派人把小熊送去盧浮宮。」

  「遵命,夫人。」

  「邦當,讓人准備一間房間,專門給小熊,還要有兩名雜役負責照顧它。」

  「是,夫人。」站在一旁伺候陛下用餐的邦當馬上答應。

  阿比蓋爾得意洋洋,「誰都沒有西伯利亞小熊以後誰要跟我對著干,我就讓我的小熊咬她」她覺得自己簡直是太聰明了,將來誰要是敢讓她不高興,她就懲罰那個家伙去當黑熊保育員,用不了幾天那些貴族們就會哭爹喊娘求她放過。

  給國王刷馬不算是懲罰甚至還是獎賞,但做寵物飼養員可就不是什麼美差了。

  午餐吃的很愉快,賓主盡歡。

  午餐後,佩納松陪國王和夫人玩了1小時紙牌。

  「您要去盧浮宮嗎」阿比蓋爾問。

  「過一段時間會去覲見陛下。」

  「你去吧,我會見你的。你要是個不討厭的人,我還會允許你在宮裡小住幾天。」路易說。,,


第122章 (地雷350加更)

  傍晚, 國王回到了盧浮宮。

  下了馬車, 正要邁腿進門,阿比蓋爾喊他, 「路易。」

  他轉身扶她下了馬車, 「小心一點。」

  這兩周她腹圍又增加了一小圈, 身材日益笨重。體重增加了,走路姿勢也改變了,不像以前那麼輕盈。

  睡眠習慣也改變了,因為總要翻身,可恨路易這個一睡著就睡得死沉死沉的狗男人, 她有時候不高興,非得也把他弄醒, 倆人干脆鬧一陣子才會繼續睡覺。

  「派人告訴母親, 晚餐請她過來一起用餐。」路易吩咐, 「再叫醫生來給夫人做檢查。」

  邦當一一安排下去。

  有人來彙報, 說有人送了一只大鐵籠來,鐵籠裡關著一只年幼黑熊,說是送給夫人的。

  阿比蓋爾立即過去看了新寵物。

  小熊被關在鐵籠子裡, 像是已經習慣了,在鐵籠裡慢慢的走過來走過去,看上去很溫順。

  「有人照顧它嗎」她問。

  「有的,對方留下了一個僕人。」

  僕人是個40多歲的瘦削男人,低下腦袋,「夫人, 主人叫我留下來照顧這頭畜生,直到夫人叫我走。」

  「我有人手照顧它,你教他們怎麼喂食怎麼給它洗澡真的有點臭哎。」

  「夫人,畜生都很臭咧。」僕人說著一口巴黎教區的方言,用詞很粗糙。

  「你喂過它了嗎」

  「還沒有。」

  「我能喂它嗎」

  僕人猶豫,「夫人,不是小人不讓您喂,大概明天可以,它才到了一個新地方,它還搞不清楚咧。」

  路易說「你別自己喂它,讓僕人做。要是能有護具栓住它,可以放它在花園裡走走。好了,這兒很臭,別總是待在這裡。」

  晚餐的時候阿比蓋爾一直在跟菲利普說著熊的玩法,可以讓人牽著它,還可以做背鞍騎在它身上。

  「那樣就是熊騎士了,一定會很好玩。」

  「太危險了,你不行。」菲利普果斷的說「還是讓我先去試試看,要是它是個馴服的畜生,那才能讓你試試。」

  阿比蓋爾深切懷疑他是想自己先玩。

  奧地利安娜及時打消他們的狂野念頭,「別瞎說它現在還小,幾名侍衛還能拉得動它,再長幾個月,就會長得又高又大,十幾個人也制服不了。你們都給我老實一點,別盡想一些要命的玩法。」她不願提到熊一個翻身,要麼踩要麼壓,一個健壯的成年男人都會被活活踩死或是壓死,這倆熊孩子的小身板,誰也經不起那麼一下。光是想想她就要嚇死了。

  「你現在懷孕,不許接近這些奇怪的動物,不然生出來的孩子長了一張熊臉怎麼辦叫人在皇家宮殿那邊准備熊舍,放到那邊去。」

  嗐這就屬於封建迷信了,但阿比蓋爾也沒想「據理力爭」,非要給王太後上一堂遺傳基因基礎課。

  路易也說「再說也太臭了,等他們刷干淨它,你可以偶爾過去看看。」

  「好吧。大動物都很臭的,狗身上也很臭,貓也臭,所以我不喜歡狗和貓。」

  宮廷裡貴夫人們普遍養狗,幾乎人手一只寵物狗,品種不一,但她就是不喜歡,所以現在貴夫人們也很少抱著狗到處走了。

  「佩納松看來有事情求你。」奧地利安娜說。

  「看來是的。」路易倒無所謂。臣子對君主有請求很正常,這樣才能彰顯「權力」,有些事情必須請求君主才能達成,這樣臣子就會明白,君主對他的一切都有決定權。

  「倒是不笨,知道先討好阿比蓋爾。」

  母子倆都看著阿比蓋爾和菲利普,他倆嘀嘀咕咕的,已經換了話題。

  「最近也沒什麼事情,她5月份預產期,但有可能會早產。這是你們倆的第一個孩子,她年齡又太小,我擔心總之我已經讓人去找接生醫生了,我知道你也在找產科醫生,多幾個醫生不要緊,重要的是別出什麼事。」

  「我知道。她想留在盧浮宮生產,母親,請您安排一切,照顧她,照顧我和她的孩子。」

  「我會的。」

  阿比蓋爾的腹圍增加很快,到了2月底,懷孕6個月,腹圍已經非常可觀,真像揣著個大西瓜了。

  懷孕中晚期的孕婦,體型已經有了重大改變,肚皮隆起驚人,胸圍也相應增加了,雙腿會浮腫,晚上常常翻來翻去,找不到一個入睡的合適姿勢。

  脾氣也漸長,經常發火,沒事就會把女僕男僕侍衛臭罵一頓,包括邦當都經常挨罵,僕人們也就心理平衡了看看總管大人照樣挨罵

  路易現在學會了一個避免吵架的好方法,只要她臉色不好,馬上轉移話題。先是送她珠寶,但珠寶這種奢侈品不能經常送,不然很快就會失去效果。之後就改成帶她去玩,她要是願意出去走走,脾氣會好一點。

  但也不能每次都帶她出去散步之類的,他倒不是怕跟她吵架,她會罵僕人,但現在不罵他,就是每次都哭哭啼啼的,她一哭,他就心疼了,只好想辦法哄她。

  母親說,女人懷孕了總是這樣,總會感覺什麼都不對,做什麼都不順心,等她生下孩子就會恢復到以前那樣溫柔可愛。

  她當然還是可愛的,就是發脾氣罵人也是可愛的,只要不罵他就行。

  佩納松伯爵現在成了宮廷的常客,國王面前的新寵。聽說伯爵看中下諾曼底的一大片地,包含一塊森林,但那塊森林是屬於阿朗松公爵領地的,阿朗松公爵是王室旁系,於是佩納松伯爵想用凡爾賽附近的土地跟王室交換,交換方案是王室拿到凡爾賽附近原本屬於貢迪家族的土地,然後王室用別的土地跟阿朗松公爵交換,再將交換到的土地給佩納松伯爵。

  這樣就是一個牽涉到主要三方的交易協議,是有點麻煩。

  路易想得到凡爾賽附近的完整土地,於是答應了,派人去阿朗松跟阿朗松公爵磋商交換土地,同時跟佩納松和貢迪家族談判,因為還有個補差價的問題,總之,費了點時間和精力,前不久終於初步定下來交換的土地範圍和差價數額,就等阿朗松公爵寫信同意了。

  佩納松得到了宮廷裡幾乎所有人的喜愛,是因為他很會送禮,還相當英俊,聽說還很有錢,安思麗的父親立即將佩納松伯爵添加到女婿人選名單上。

  安思麗的父親也是伯爵,之前看中克勞德,但克勞德跟洛林家的女孩訂婚,安思麗家不可能去跟洛林家族競爭女婿,只好放棄了。安思麗正在適婚年齡,佩納松伯爵現在未婚,年齡麼,安思麗剛滿17歲,佩納松29歲,也正合適。

  佩納松伯爵的資料已經送來給阿比蓋爾看過了。佩納松結婚很早,19歲跟同屬於貢迪家族的一個表妹結婚,20歲就有了長子,22歲有了長女,但妻子表妹生下女兒後大出血而亡,佩納松現在是個鰥夫,一直沒有續娶。

  長子不到3歲夭折,過了幾年,長女也夭折了,佩納松極為傷心,不願留在家中,於是這幾年都在歐洲各國旅行。

  阿比蓋爾充滿同情,「佩納松可真可憐」

  這年頭嬰幼兒的夭折率也實在是高得嚇人也不怪不管什麼階層的女性,只要有生育能力,結婚後就是不停的生孩子,畢竟如果嬰幼兒夭折率高達50的話,兩個孩子可能頂多只能活下來一個,可要是10個孩子,就能活下來5個,那就是數量級的不同了。所以實際上不是「多子多福」,而是「多子才能多活」。

  從這一點來看的話,多生孩子是每個家庭的必需。

  「他是有點可憐,但不算太可憐。」路易冷酷的說「他沒有妻子,但他可不是沒有女人。」

  阿比蓋爾嘆氣。說實在的,貴族男性因為得到的太容易,在解決生理需求方面可是從來不委屈自己的。這很不公平,就像不管是佩納松還是雷尼奧,或是路易菲利普,他們想睡什麼女人幾乎都可以,並且不用掩飾,貴族是制定規則與法律的人,但保護的主要是貴族男性的權利,而不是貴族女性的權利。

  就比如大郡主吧,大郡主今年32歲,一個成年的身心健康的女性肯定也有生理需求的,對吧但她要是想有情人,就必須遮遮掩掩,決不能讓別人知道,不然即使是大郡主,也會被貼上「蕩婦」的標簽。

  還因為男人有生育能力的話,不管是妻子情婦還是解決生理需求的女僕,都會有懷孕可能,所以很多貴族男性都有私生子,私生子的比例在10到15之間,隔壁老王的比例肯定更高。

  資料沒寫佩納松有沒有私生子。

  阿比蓋爾要人拿來了雷尼奧的資料,泰特斯蘭伯爵的資料裡明確寫了,雷尼奧有一個私生女,今年就要年滿8歲。

  她嘆服王室的基礎情報工作做的不錯,又要人去拿自己的資料。

  但邦當送回了國王的密探頭子方泰爾先生的字條尊敬的夫人,陛下不允許您查看自己的檔案,請原諒。

  作者有話要說:

  跳了一段時間,現在是1659年2月底。

  已婚女性生下非丈夫孩子的比例不論古今中外都在12左右,只是以前麼得dna檢測技術,很多男人不知道自己被隔壁老王綠了,有不少母親也不知道自己的崽是誰的,除非膚色不同,不然肯定要到孩子長大才能看出來。,,


第123章

  可惡這個狗男人是想上天了阿比蓋爾惱火的想, 莫非檔案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去把方泰爾叫來。」她命令邦當。

  邦當遲疑, 「可是陛下」

  「是啊,你們是陛下的人,我沒法命令你們。」阿比蓋爾冷冷的瞥他一眼, 「但你們忘了一點, 陛下不會把我怎麼樣,我只要不是想殺他, 我做什麼他都會原諒我。去把方泰爾叫來。」

  邦當不得不承認, 夫人說的很有道理。「我親自去請他, 他肯定會來, 但是」

  「陛下在干什麼」

  「在練習槍法。」

  「你怎麼不跟著他」

  「陛下讓我全心照顧您。」

  「你去吧, 去找方泰爾。」

  十幾分鐘後,方泰爾來了。

  「夫人。」

  「陛下給你什麼命令」

  「陛下說,夫人不能查看自己的檔案。」

  「我不會讓你沒法跟陛下交差。現在這樣, 我問,你答,那就不算我查看了檔案。陛下看過嗎」

  「看過。」

  「裡面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內容嗎」

  方泰爾想了想,「我覺得沒有, 但陛下」

  「檔案是誰寫的。」

  「是我。」

  「是我到達盧浮宮之後才有的嗎」

  「是。」

  「檔案厚嗎有幾頁」

  「不厚, 5頁。」

  「我的母親是誰」

  「唐娜阿米莉亞奧羅佩薩伯爵小姐,巴伯利翁伯爵夫人。」

  「我有幾個哥哥」

  「兩個。」

  「他們的名字」

  「克勞德, 查理。」

  「有我哥哥和姐姐的檔案嗎」

  「有。」

  「陛下沒有禁止我看吧」

  「沒有。」

  「派人去取來。」

  方泰爾遲疑了一下,「必須我自己去拿。」

  「給你15分鐘。」

  方泰爾立即飛奔而去。不到15分鐘,他又氣喘吁吁回來了, 「夫人。」

  遞給她兩份檔案。

  克勞德和羅莎琳娜的檔案都有7頁。

  阿比蓋爾仔細翻看兄姐的檔案。別的都沒什麼,主要看他們的父母。

  母親都是巴伯利翁伯爵夫人,西班牙奧羅佩薩伯爵之女。

  羅莎琳娜的生父是巴伯利翁伯爵,克勞德的生父是西班牙的堂拉斐爾奧卡蘭薩伯爵。

  干這個密探頭子一個人抵得上他們兄妹三個

  等等,方泰爾也不能一個人就打聽出這些細節,他肯定有一大票得力手下啦

  「我母親的檔案呢」

  方泰爾搖頭,「陛下說您母親的檔案您也不能看。」

  好生氣啊

  「奧卡蘭薩伯爵在哪裡」

  「已故。」

  「巴伯利翁伯爵現在的妻子去年生的孩子是誰的孩子」

  「伯爵的孩子。」

  意外

  「我母親我父親是誰」

  方泰爾有點緊張,「我沒能查到。」

  「你連奧卡蘭薩伯爵都能查到,為什麼查不到我的父親你知道我的生父不是巴伯利翁伯爵。」

  「我不是萬能的,總有我查不到的事情。」

  「我的生父是貴族嗎」

  「是。」

  「是奧卡蘭薩伯爵嗎」

  「不是,他很早就去世了。」

  「是西班牙貴族嗎」

  「不是。」

  「可能的人選是誰」

  方泰爾又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前任阿朗松公爵。」

  再次意外

  「阿朗松距離魯昂很遠。」

  方泰爾抿著唇,「公爵常到巴黎去。」

  「不是奧爾良公爵嗎」

  「有可能,但不確定,不確定的人選我不會放進名單。」

  「不是先王嗎」

  「不是。」

  阿比蓋爾很想問王太後的情夫是誰。

  但可能方泰爾真的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路易也就知道了,那麼路易對達達尼昂就不會是這個態度了。

  「所以你不是真的什麼都能查到,所以你也可能是錯的。」

  「是,我可能是錯的。」方泰爾不太情願的說。

  「人是會撒謊的,幾十年前的記憶也並不一定准確,關於我們的生父是誰,還是只有一個人最清楚。」

  「是誰」方泰爾忍不住問。

  「我的母親。」

  阿比蓋爾揮揮手,示意方泰爾可以走了。

  好吧,用排除法路易十三,顯然不是。路易自認自己根紅苗正,是波旁家的種,她如果生父是路易十三,路易肯定不會沒節操到會睡自己的異母妹妹,他是沒節操,但這個時代的人都認為兄妹亂倫會生下怪物,也就是近親生育中的純合子畸形概率,所以他肯定會確定她不是自己的妹妹。

  至於前任阿朗松公爵,不熟,不在乎;

  奧爾良公爵,有可能,也不在乎。

  好吧,至少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她肯定不是路易十三的女。

  正在盧浮宮附近小樹林練習槍法的路易很快就得到方泰爾的彙報。

  「我實在沒法拒絕夫人的要求。」

  「你做的很好。」路易看都沒看方泰爾,舉槍瞄准,「你回去吧。」

  他扣下扳機,隨即將手槍遞給侍從,「今天就到這裡。」

  他很快返回宮殿。

  回到自己的寢宮,進了衣物間,在衣櫃裡找出一只通體泛著黃金顏色的盒子,上面有一把掛鎖。從領口裡扯出一條項鏈,上面有一把黃銅鑰匙。用鑰匙打開盒子,取出一份文件,翻看了一會兒,又放進去,鎖好,塞回衣櫃裡。

  阿比蓋爾注意到路易沒有問她今天詢問方泰爾的事情,方泰爾肯定一離開她這兒就跑去向他的主人彙報了。路易有點心虛,所以沒問她。

  於是她主動說「克勞德去西班牙看望我們的舅舅,這幾天就該返回法國了。」

  「你們以前回去過嗎」

  「沒有,倒是一直跟奧蘭多舅舅通信。」

  路易點點頭,「母親也經常給西班牙國王寫信。」但很久不見面的話,可能也沒有什麼兄妹感情了,更別說他們的孩子。

  「克勞德去做什麼」

  「就是去看望舅舅。」

  「沒有別的事情嗎」

  「你想問什麼」

  「沒想問什麼,」他小聲嘀咕,「其實你只要問我就可以。」

  「你不是應該主動告訴我嗎」要掀桌了。

  他趕緊說「你別發火」

  「我會是你的表親嗎」

  「很可能。」他手指卷著她的金發,細細軟軟的金發,「我們的孩子會有你這麼漂亮的金發,你喜歡嗎」

  「喜歡。不過,你別換話題。你為什麼要去調查我」

  「方泰爾會調查出現在我身邊的任何人。」

  懂了,就是政治審查嘛,正常。對於一個年幼登基的國王來說,他的人生經歷算是非常豐富了,遭遇過不止一次暗殺和行刺,這是一個不穩定的國家的君主經常遭遇的事情。

  「現在能給我看我的檔案嗎」

  「明天讓方泰爾拿給你。」

  「你不會讓他做一份假檔案給我吧」她瞪大眼睛。

  「怎麼會呢又沒有什麼不能被人被你自己知道的秘密。」他淡淡一笑。

  「謝謝陛下。」她笑盈盈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她的檔案裡確實沒有什麼不能見人的秘密,前任阿朗松公爵疑似她的生父,僅此而已。別的資料也不多,因為她極少出門。其中大部分都是母親過世之後她外出去過哪裡,跟繼母的關系,繼母的兒子有一次闖進她房間,她嚇得要命。

  克勞德回家之後,把那小子狠狠揍了一頓,打斷了他一條腿。

  繼母不喜歡他們兄妹三個,尤其恨她,也恨克勞德。所以繼母說她詛咒沒出生的孩子,她可能還真的詛咒了。

  她把檔案還給方泰爾,「也沒有什麼,陛下為什麼之前不讓我看,奇怪的家伙。我母親有檔案嗎」

  「沒有。只有夫人您哥哥您姐姐的。伯爵夫人已經去世,沒有必要調查她。」

  有道理。

  「除了我和陛下,不許其他任何人查看我們兄妹三人的檔案。」

  「是,夫人。」

  「我還有一個西班牙姐姐,你們調查過她嗎」

  「她出生後5個月就被送回西班牙。」

  「誰送她回去的」

  「她的父親,奧卡蘭薩伯爵。」

  「伯爵之後又回了法國,然後呢」

  「具體細節不可查,只知道後來這位伯爵死於新西班牙。」

  新西班牙是西班牙在美洲的殖民地,後世中美洲地區。

  可憐的伯爵,有妻子不能算數,有女兒疑似私生子,有兒子成了別人的兒子,最後自己還死在離家萬裡的地方。

  「我的這個姐姐還活著嗎」

  「不知道,沒必要去查。」

  說的也是。

  這是1659年3月的第一天,天氣晴好。

  阿比蓋爾准備過去皇家宮殿,去看看她的小熊。

  小熊是她的寵物,但結果倒是亨利埃塔和菲利普洛林騎士幾乎天天去玩,喂小熊吃肉。

  全國性的飢荒實際上還沒有過去,小熊的食量抵得上至少3個成年男人。

  西班牙使節團來談判的除了地盤婚約,還有食物。只是食物是最簡單的一件,有錢就可以買,於是買了不少小麥,陸續運達法國境內。馬薩林最近幾個月花了很多精力在調度食物上,要確保食物運送到每個大區,還要確保不會全都被當地貴族拿去倒賣或是囤積居奇。

  路易稍微說了一下食物問題,她便覺得想要當好一個首相或是國王也太不容易了。

  她到了熊舍,沒見到其他人,只見到佩納松伯爵。

  作者有話要說:

  兩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

  檔案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第124章

  「您好, 夫人。」佩納松伯爵脫帽行禮。

  「您好, 伯爵。您來喂它嗎」

  「我來看看它怎麼樣。」

  「它過的很好,可能比很多僕人都要好。」

  「您喜歡它嗎」

  「很喜歡。可它長得太快了。」

  佩納松微笑,「它是山林猛獸, 它必須要有一個很大的體型。」

  「就像你一樣嗎」

  「什麼」

  「我是說, 你的體型也很大,你也是山林猛獸嗎」

  他笑, 「我不是。不過您要是願意如此認為的話, 那麼我就是。」

  「你為什麼想換地」

  「為了」他笑笑, 「那塊地會更大一點。」

  「但是距離巴黎很遠, 你應該保留一塊巴黎附近的土地。」

  「那些土地現在是陛下的, 聽說,現在是您的。」

  「只是名義上是我的,將來, 也許會是我的後代的,如果王室不收回的話。」

  他又笑,但沒說什麼。

  「你什麼時候離開巴黎」

  「等合約正式簽訂之後。阿朗松公爵答應之後,我會跟財政部的一位職員前往阿朗松, 簽訂合約, 然後我會在我的新領地上巡視一周,找一個合適的地點, 修建新的莊園。」

  「不是城堡嗎」

  「城堡現在不流行了。」

  「也可以外面設計成城堡的樣式,裡面是現代化的布局。」

  「您說的對,我會考慮的。」

  「你還會再結婚嗎」

  「我想是的。怎麼」

  「過幾天陛下會舉辦一場舞會, 你也來吧。」她瞥了一眼在她身後假裝木頭人但臉已經緋紅一片的安思麗。

  「謝謝您的邀請,我會去的。」

  作為女主人,她是可以將佩納松伯爵正式介紹給安思麗的父親,但之後倆家會不會締結婚姻,她管不了。路易說如果她要培養自己的親信,就要讓她手下的中小貴族互相聯姻,但當然,聯姻不是結仇,要雙方互相滿意,然後又不損害領主的利益,這樣才行。

  目前來說,她選擇了安思麗做自己的侍從女伴,安思麗家就算是她的親信了,她應該考慮安思麗的婚姻。

  真的很麻煩哎。

  她想了好一會兒,發現佩納松還沒走。

  「我以為你走了。」

  「我擔心您會把手伸到籠子裡。」

  「噢」她意識到自己抓著鐵籠的欄杆。

  熊舍是新作的,為了堅固,整體都是用生鐵鑄造,欄杆也很粗,足矣扛得下成年黑熊的撞擊或硬掰。

  小黑熊現在的體型已經相當於一個矮壯的15歲男孩,悠閑的在自己的小地盤裡走來走去,看上去很溫和。

  「它剛出生你就抓到它了嗎」

  「對,它是最小的一個,我當時覺得它可能活不下來。」

  「真可憐。」

  「您真善良,夫人。」

  「你心裡大概在說女人,總是心軟。對嗎」

  他嚴肅的說「不是,夫人,我真心覺得您很善良,還很美麗。夫人,您像女神,像阿佛洛狄忒。如果阿佛洛狄忒有您這樣的美貌,她才能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女神。」

  真會拍馬屁

  好聽話誰不愛聽呢

  心情愉快。

  「您現在要走嗎」

  「我想喂它吃東西,不過它好像剛吃過。嗨,你,」她喊著一旁的雜役,「你什麼時候喂的食物」

  雜役回答「1個小時之前,夫人。」

  她很遺憾,「那它現在大概吃不下了。」

  「您給它起名字了嗎」

  「我還沒想好。我有一匹母馬,叫勒達。它是雄的還是雌的」

  「雄的。」

  「那麼它就叫海格力斯。」海格力斯是希腊神話傳說中的大力士。

  「是個好名字。」

  「以後就叫它的名字,要讓它習慣。」她吩咐雜役。

  「我送您回宮。」佩納松伯爵非常識時務。

  「您覺得巴黎怎麼樣」

  「很好,很繁華,比小鄉村好太多了。」

  「比國外呢」

  「別的國家大部分都不怎麼樣,能跟巴黎相比的大城市一個都沒有,也許只有倫敦稍微好一點。」

  「巴黎也不怎麼樣,只有香榭麗舍大街好一點,其他地方街道都太窄,房子太矮,道路太髒。」阿比蓋爾十分嫌棄。

  佩納松驚異的說「您連巴黎都不滿意那您就更沒法住在別的城市別的國家了」

  「應該也不會,我只要把我自己的家修建好,讓它滿足我的大部分需求,然後我要逛街的話,就來巴黎。」

  「逛街」

  「是啊,住在王宮裡的夫人也需要出來走走,我不能總是從這座宮殿到那座宮殿。就像你為什麼要在國外一待就是好幾年你也覺得需要改變,是嗎」

  「是的。夫人,您還年輕,要是有機會的話,您該出去走走。」

  「我也這麼想。等我生下孩子,我想或許我會從巴黎去馬賽,馬賽是法國最大的港口城市,聽說馬賽跟巴黎截然不同,完全像兩個國家。」

  「對,馬賽非常不錯,很特別,您或許會很喜歡馬賽。」

  阿比蓋爾忽然沒了心情。

  唉法國的王宮宮牆也很高大,即使不在王宮裡,即使不再是「王室情婦」,她可能也不會有機會到處走走開開眼界增加閱歷了。

  這個時代別說女人,就是大部分男人終生都沒有離開出生地方圓50公裡的地方,佩納松就算是這個時代少有的冒險家旅行家了。

  大航海時代是帶給歐洲人憧憬陌生世界的探索精神,但真正付諸行動的仍然屈指可數探險是一件花錢並且很可能會客死異鄉的危險活動,一般人沒有大毅力是不可能真正出發的,所以盡管那些冒險家們的初衷各不相同,還是值得敬佩的。

  「您怎麼了是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只是我想男人只要有錢的話,說走就能走,可我不行。女人不行,女人就該待在家裡,是嗎」

  「大概吧。我是說我不知道您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或者要是我想出去走走,您可以做我的侍從。」

  他驚異的看著她,「那是我的榮幸,夫人。您要去哪裡」

  「我還沒想好,或許去西班牙,我是半個西班牙人,但我還從來沒去過西班牙。或者去比利時和荷蘭,然後去冰島丹麥,之後再去俄羅斯。您都去過這些國家嗎」

  「去過,大部分地方很糟糕,下雨天路上全是泥,農夫農婦都很粗俗,沒人聽得懂你說的笑話,而且,沒什麼好吃的。」

  一副典型的貴族口吻。

  倒也沒什麼奇怪的。

  她也只是暢想一下可能的旅行,這個時代最糟糕的可能不是安全問題,而是交通問題,大部分路都很難走,沒有水泥路,能有養護的比較好的泥路都算是好的,下雨天通常人們無法出門;城市的街道上到處都是馬糞,污水橫流,夫人小姐們想要過馬路,通常只能讓男僕背過去,所以出門逛街這種事情只在有限的商業街才有可能,商業街也沒有形成規模,頂多就是書店香水店衣料店服裝店等等彙聚在一起的一小塊比較熱鬧的地方,更別提什麼超市購物中心;

  夫人小姐們總是在換衣服,尤其要是出門一趟,回來肯定要先換衣服,因為你只要下了馬車隨便走走,長長的裙擺一定會沾滿灰塵泥漿馬糞污水,不換裙子是不可能的。

  總之,一位有地位的夫人想要出遠門會很麻煩,你得帶很多僕人帶很多衣服,還得忍受旅途上的各種不適,還有因為道路不好,無法快速移動,使用馬車做運輸工具就會很慢,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比如從巴黎到維也納可能要走一個月。

  光是想想路上這一番波折就讓她感到窒息了。

  唉還是男人方便一點。

  安思麗按捺不住高興,悄悄問「夫人,您是為了我邀請佩納松伯爵的嗎」

  「不是。」阿比蓋爾板著臉。

  「夫人您真好。」

  「這事重點不在我,在於伯爵,我聽說是要看他是否邀請您跳舞,要是一連邀請您跳好幾支舞,那就讓你的父親去跟他談談,好像是這樣。」

  「我會跟父親說的。」

  「你穿我上次給你做的那條舞裙,要是沒有合適的首飾,我可以借給你一條項鏈。」她現在也是有很多首飾可以借給別人的富婆了。

  「謝謝您,夫人。」

  帕裡斯問「哪位伯爵」

  「德佩納松伯爵。」

  「噢我明白了,安思麗愛上佩納松伯爵了。不過,你不覺得伯爵太嚇人了嗎」

  「嚇人為什麼」

  「他長得太高了又那麼壯我我有點害怕他。」

  帕裡斯還是個孩子,長得嬌小,本能害怕體型過大的佩納松,也很正常。

  「夫人,您好像不害怕他。」

  「我用不著害怕他,他是陛下的臣子,他是個受過教育的貴族,他有父母兄妹。你害怕他,是因為他的體型如果要傷害你,你沒法逃脫,可你要看他沒有理由傷害你,就不用害怕了。」阿比蓋爾想著帕裡斯的反應很不對勁。

  於是她問「佩納松對你做什麼了嗎」,,


第125章 (地雷400加更)

  「伯爵沒有, 就是就是」帕裡斯這個小話癆難得的話都說不清楚了, 「總之,我不太喜歡伯爵。」

  帕裡斯肯定有什麼話沒說出來,可能跟佩納松沒有關系, 但會跟其他人有關。

  這個世界是貴族的, 但具體來說,是貴族男性的, 女性即使身為貴族, 很多情況下也無法保證自己的利益, 你要有階級地位, 還要有給力強悍的父兄, 才能很好的保護你。

  所以也不怪人人都想生男孩,男人才能盡可能的保障家族和女性親屬的權利。

  幾天後的舞會上,阿比蓋爾跟路易跳了開場舞之後, 又跳了幾支舞,便說累了,回到座位上坐著。

  帕裡斯年齡還小,沒人邀請她跳舞, 她悶悶不樂, 念叨著想要快點長大。

  「長大也並不一定是好事,你的父親和哥哥疼愛你, 你可以在家裡做好幾年快樂的單身女孩。」

  「可是母親說女孩子不能太晚結婚,不然就沒有什麼好的丈夫人選了。」

  「那要看你怎麼想的。」

  「我麼,結不結婚先不著急, 我想跳舞,想跟什麼可愛的少年談戀愛。夫人,您看蘭斯伯爵怎麼樣」

  阿比蓋爾沒想到帕裡斯眼光如此詭異,「他你說什麼方面」

  「我知道他長得很好看,地位也和我家一樣,都是伯爵,他只要離開聖母院,將來會是侯爵。」帕裡斯嘆氣,很是憂愁,「就是他總是要回西班牙的,可我都不會說西班牙語」

  阿比蓋爾失笑她想得還挺多

  「我想知道他在西班牙有沒有未婚妻,夫人,您能幫我問問嗎」

  瞧,這就是你成為已婚女人的好處,似乎年輕女孩們完全不記得她還沒到17歲呢。

  「你去把他喊過來。」

  帕裡斯高興的跳了起來,匆匆去了。

  阿德裡安還是被菲利普和洛林騎士拉來的。

  他的相貌即使跟王弟殿下相比也毫不遜色,甚至比殿下還秀美,又十分容易害羞,夫人們都很喜歡他,故意在他面前說有色笑話,搞得他想跑又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跑掉,幸好帕裡斯來請他,說夫人要見他。

  不管怎麼樣,能幫他離開那些夫人們,他覺得還是需要感謝普羅旺斯夫人一下的。

  「不用謝。」阿比蓋爾差點沒憋住笑帕裡斯在她耳邊說到他當時窘得不行。

  他的肌膚白皙,臉上還帶著羞紅的粉色,可以算得上「嬌羞」了。相貌生的好,就是嬌羞也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要他不再試圖「拯救」她,那麼她看在他的漂亮臉蛋上還是可以容忍他的。

  「蘭斯伯爵,您多大了」

  「17歲。」

  「真年輕您是幾月的生日」

  「12月。」

  那就是剛滿17歲,比她也就只大6個月而已。

  「您住在哪裡」

  「馬德裡郊外。」

  「您家裡還有什麼人」

  「父親,母親,3個妹妹。」

  「表親很多嗎」

  「不多,父親只有一個妹妹,姑姑家有5個表親。」

  「您怎麼不跳舞」

  「我不會你們的宮廷舞。」

  「很好學的,帕裡斯,你教教伯爵。」

  阿德裡安忽然發現他不能拒絕,只好帶著帕裡斯跳了一支舞。他確實對宮廷舞的舞步不熟,一開始總是跳錯,但跳到一半就能跟得上別人的舞步了。

  還不錯,看得出來是個聰明孩子,再說西班牙宮廷舞跟法國宮廷舞的差別也不是很大,只是法國是流行發源地,西班牙還在跳前幾年的法國宮廷舞。

  舞曲結束,阿德裡安送了帕裡斯回來,帕裡斯坐在腳凳旁邊的小椅子上,臉色緋紅,十分興奮。

  「夫人,您快問問他。」她著急的催促。

  阿比蓋爾便問「蘭斯伯爵,您還沒有說說,您將來要做什麼您會回家嗎」

  阿德裡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答非所問「夫人,您怎麼不去跳舞」

  路易在跟一位年輕的夫人跳舞,有點面熟,想不起來是誰。

  「帕裡斯,陛下在跟誰跳舞」

  「是某個侯爵夫人,我去問問。」帕裡斯走開了。

  阿德裡安也看向國王,微微蹙眉,但很快放松。

  「你現在會跳舞了嗎」

  「會了。」

  「你不邀請我嗎」

  阿德裡安覺得好像按說他是可以邀請她的,便向她微微躬身行禮,「您好,普羅旺斯夫人,您願意和我一起跳舞嗎」

  阿比蓋爾將手放在他手掌裡,站了起來。

  跳舞是很愉快的娛樂活動,特別是如果你的舞伴是個美少年,那就更妙了。

  阿德裡安大概也是會看場合的人,不會在舞會上還要諄諄教誨,惹人生厭,畢竟菲利普這小子可是比路易還要任性的,他是會二話不說跟小伙伴翻臉的孩子脾氣,要是阿德裡安真的不懂場合到處做道德委員會主席,他長得再俊美也會被菲利普嫌棄。

  菲利普活到18歲半最怕兩件事沒錢玩沒人玩。

  想到這兒,阿比蓋爾很是好奇他是只針對她一個人當道德委員會主席,還是看所有不符合教義的行為都不順眼

  「伯爵,您看那邊的夫人,穿粉紅色舞裙的那位,她的丈夫在她身後,就是那個很瘦的半禿頭的男人,正在跟她說話的是她多年的情夫,人人都知道這位夫人最小的孩子是情夫的孩子,丈夫容忍了妻子,接納了情夫,有時候甚至會跟情夫在一起打牌狩獵。您怎麼看這件婚外不名譽事件」

  阿德裡安本能認為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夫人不會莫名其妙問他這種事情。他謹慎的回答「這是不容於教義的事情,丈夫懦弱,妻子無恥,情夫卑鄙。」

  「那麼,您會寫信規勸那位夫人不要繼續羞辱丈夫嗎」

  「我為什麼會寫信規勸她」阿德裡安驚訝的說「這事應該由她的教區神甫來管。」

  「您也不是我的教區神甫,您為什麼要管我的事情」

  他張口結舌,無法回答。好半天,才掙扎著說「我是不願意見到您誤入歧途。」

  「您上次回去之後有沒有好好想過我說的話」

  「想過。」

  「都想了些什麼」

  「我忘了。」他耍無賴。

  阿比蓋爾一下子笑了,「您可真好玩。」就是個腦子有點問題的熊孩子,只要不抽風做什麼道德委員會主席,她還是可以既往不咎的。

  阿德裡安又臉紅了,想著夫人為什麼要問啊。他是真的想不起來到底想了些什麼。

  他有點心情復雜,夫人笑起來很美,年輕美麗又很懂得自己的迷人魅力,這種女孩他這輩子只見過她這麼一個。她的性格也很好,他想,要是她嫁給父親這樣的男人,也一定不會委屈自己,會過得很好。

  他清楚的知道普羅旺斯夫人和母親姨媽的不同之處,他是有點恨她,但並不是恨她本人,而是氣憤為什麼母親和姨媽會過得這麼痛苦。這其實不能算是「恨」,而是一種憤懣,主要目標既不是年輕早逝的母親也不是忍羞含憤的姨媽,更不是阿比蓋爾,而是他的父親。

  他一旦想明白這一點,就更痛恨父親了。如果將來他不得不回家繼承家業,那麼他也希望這個時間越晚越好,要讓父親足夠頭疼每天頭疼,氣得半死才最好

  出乎阿比蓋爾意料之外,佩納松伯爵基於禮貌,只邀請安思麗跳了一支舞。

  安思麗郁悶壞了,又不敢說什麼,只能自己在一邊悶悶不樂。

  阿比蓋爾看到安思麗的父親找佩納松談話來著,沒談幾分鐘,便悻悻離開。

  哎呀安思麗的婚事看來又沒著落了。

  安思麗的父親之前暗示過想讓克勞德約會安思麗,克勞德也是沒看上安思麗。安思麗長得確實不能算美麗,可167歲的少女也醜不到哪裡去,至少也能是個清秀。就是身材微胖,在盧浮宮裡也不算什麼,畢竟人人都以豐滿為美。她之前一直被那些夫人小姐們吐槽太瘦,直到懷孕後才向豐滿靠攏,也沒胖多少,畢竟重量都增加到肚皮上了。

  「那沒辦法呀,要不,過幾天我再問問他,他要是明確表示不喜歡你,你就只能再等等。」阿比蓋爾輕聲說。

  安思麗沮喪的點點頭。

  「讓你父親」這確實有點頭疼,主要還是因為這個時代社交圈就這麼大,女孩要是自己條件不算很好,很難嫁給一個各方面條件較為優越的丈夫。倒是可以放低標准,要是願意嫁給男爵或男爵之子,人選應該還是很多的。「讓你父親再多尋找一些可能的人選吧,好在你還可以過幾年再結婚。」

  「父親讓我看看您,您16歲就結婚了,他擔心我到20歲還嫁不出去。」

  我又不是什麼好榜樣。

  「我的情況比較特殊,不能用我來當標准。要不,你看看大郡主吧。」

  「大郡主有自己的爵位和封地,她才用不著擔心嫁不出去。」安思麗看起來也搞得很明白了,「我要是有那麼一大筆錢,我也不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民法典有關離婚冷靜期的討論很多人都很關心,過幾天有時間來討論這個問題。,,

悠于 2020-9-11 16:19

第126章

  佩納松伯爵過來了, 安思麗趕緊起身溜走。

  「親愛的夫人,我有榮幸邀請您跳一支舞嗎」他彬彬有禮。

  阿比蓋爾伸出手。

  在身材魁梧的佩納松懷中, 阿比蓋爾顯得如此纖巧。這種鮮明的對比很有趣, 就像就像童話故事, 變成野獸的王子與美麗的少女翩翩起舞。

  跳到一半,路易突然插了進來, 帶走了她。

  「您好呀,美麗的夫人。」

  「您好,英俊的陌生人。」

  「美麗的夫人今天心情怎麼樣」

  「好極了。你呢」

  「也很好。」他手扶在她腰上, 用力抱了一下。「腳疼了嗎」

  「還沒有,你想要我多留一會兒陪你嗎」

  「不用。」

  「是不是你要跟什麼女人多跳幾支舞」

  他笑,「如果我記得她們的名字, 一定會一個不漏的告訴你。」

  「撒謊的男人。」翻他白眼。他記性很好, 肯定能記住。

  「小氣的女人。」他不以為怪,甚至還覺得很高興呢。母親說了,要是女人整天擔心你睡了別的女人,那麼她一定很愛你。

  阿比蓋爾上樓後,女僕莉莉問「蘭斯伯爵又送來一封信, 要怎麼處理」

  「燒了。」

  「是,夫人。」

  「等等,拿來我看看他又寫了什麼。」她有點好奇。

  這封信比前兩封信加起來都要長,也不知道他怎麼這麼能說。

  前面仍然是聖經篇章,占了一半的篇幅,內容全都是勸人向善, 女人該賢良淑德。

  麻木,略過。

  後半是誠懇的勸導,為她指出明路,她應該去修道院進行為期至少3年的虔誠修行,拋棄華服珠寶;她不能再跟國王上床,而國王應該宣布她的婚姻無效,這樣就把她從婚姻中解脫出來,並且她也要放棄現在的「王室情婦」的頭銜和地位;

  她的孩子是不名譽的私生子,但錯誤不在孩子,而在她;為了孩子,她還要再多加2年的虔誠修行期。

  當她結束修道院的修行和贖罪後,她就是一個得到天主贖罪的全新的人了,這個時候她可以按照「正確」的人生路,找一個值得敬愛的男人結婚生子,成為賢妻良母,回歸正確道路。

  這孩子沒救了。

  到底什麼執念讓他執著於此

  她撕碎了信,交給莉莉拿去燒了。

  好吧,如果辯論也沒法讓他搞清楚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她還能有別的方法收拾他。

  她坐到書桌前,取出信紙,開始寫信。

  「親愛的蘭斯伯爵。」

  不好,太一本正經了,不夠親昵。

  換一張信紙,重新寫。

  「親愛的阿德裡安

  您的來信已經收到。我已經充分了解到您對聖經十分熟悉,但您似乎對您生活的這個世界不太熟悉。

  您還只是個男孩,您這個年齡最應該了解的是」

  她放下筆不行,第一封信還不能這麼直接。

  再換一張信紙。

  「親愛的阿德裡安

  來信收到。我很感激您對我提出的建議和懇求,您必須了解到,作為一個過於年輕的女孩,我其實無法拒絕國王為我安排的一切,不管是婚姻也好,還是王室情婦的頭銜也好,我都無法拒絕。

  請您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一個16歲的女孩,剛剛失去了最為敬愛的母親,離開家園,來到陌生的城市,來到國王身邊,該是多麼彷徨無助

  沒有人教我怎麼做,所有的人都認為我該順從國王。要是您能在幾個月前就來到我身邊,幫助我教導我,那我該多麼高興啊

  誠如您所說的,我現在的生活不符合教義,是不名譽的,但我能怎麼辦呢

  求您告訴我

  弱小可憐又無助的阿比蓋爾。」

  一氣呵成,再看一遍,不錯

  用不著一下子說太多內容,留著下次再寫。

  年輕男孩的心理,你要是總說他做的不對,反而會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一心想要糾正你上「正確的道路」。現在她反過來,順著他說話,再表達一下她的可憐無助和無奈,這位正義感爆棚的道德小鬥士要怎麼辦呢

  兩周後,克勞德回來了。

  他瘦了一些,神情略為疲憊。剛回到盧浮宮就來見阿比蓋爾。

  「克勞德」兩個多月沒見,感覺像是過了很久。

  「妹妹」

  「你應該先回去休息一下。」

  「沒有那麼累。」他略顯疲憊的笑了一下。

  阿比蓋爾揮手讓女僕們都出去,維羅妮卡最後一個出去,關上了門。

  「情況怎麼樣」她有點鬼鬼祟祟的小聲問。

  「見到了舅舅,舅舅還不錯,經濟狀況看上去也很好。」

  「就這些」

  他笑了一下,「伯爵今年56歲,比母親小1歲半。伯爵夫人50歲,去年病逝。伯爵有二子二女4個孩子,都比我年幼,所以這4個孩子裡肯定沒有我們的西班牙姐姐。」

  「還有呢」

  「伯爵有一個養女公開資料是好友之女,好友過世後將年幼的女兒托付給好友撫養。養女16歲結婚,1年後死於難產。她要是活到現在,該有33歲了。」

  「是她」阿比蓋爾先是欣喜「收養」果然是最好的合法化身份尷尬的孩子的方法,但又驚訝於沒想到他們的姐姐早就過世了。按時間算起來,姐姐去世的時候,她大概也就剛出生。

  母親不知道知不知道自己那個可憐的長女已經死了。

  這都要怪路易十三

  她嘆氣,「我們的姐姐真是不幸。」

  「是啊,非常不幸」

  「她的孩子呢」

  「孩子活了下來。」

  「唉」活下來就好。「你沒有去找那個孩子嗎」

  「需要找嗎姐姐都不在了,找他也沒什麼意義。」

  「是個男孩」

  「對。」

  「唉你說的對,找他也沒什麼意義。噢,我知道你的生父是誰了」

  「是誰」

  「堂拉斐爾奧卡蘭薩伯爵。」

  克勞德震驚臉,「你怎麼知道的」

  「路易派人調查了你羅莎琳娜和我。」

  克勞德一副快要暈倒的神情,「天哪」

  「怎麼了噢,我是把他狠狠罵了一頓,為什麼要調查我啊討厭死了。」

  「他是國王,他身邊出現了陌生人,肯定會有人調查的。」克勞德不是因為這個煩心,「你知道奧卡蘭薩伯爵是什麼人嗎」

  「他是母親的第一個丈夫,西班牙姐姐的生父。」

  克勞德擦了擦額頭,「你想過嗎為什麼先王不同意母親的第一次婚姻」

  「路易和我都猜母親當時也許是先王的情婦。」

  克勞德憂郁的一笑,「母親會不會是先王的情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奧卡蘭薩伯爵是我們的舅舅,中間的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

  民法典有關「離婚冷靜期」的具體描述是自婚姻登記機關收到離婚登記申請之日起三十日內,任何一方不願意離婚的,可以向婚姻登記機關撤回離婚登記申請。實際上跟「離婚難」沒有一毛錢關系。現代社會,女性只要不是全職主婦,都會有財產分割問題;就是全職主婦,如果有子女,還有子女監護權與撫養權的問題,可以說在婚姻登記機關申請離婚,是雙方已經就以上問題磋商完畢之後的最後一個步驟,現在民法典的這條規定就是將這個步驟加了一個30天的期限。

  實際上絕大部分離婚根本就不去婚姻登記機關,而是走法院程序,以前是50元的訴訟費,有沒有其他費用忘了,反正不貴,雙方簽好離婚協議書,當天就能辦理完畢。

  什麼家暴離婚難家暴了你報警了要走法院的呀,家暴立案要求離婚是兩個案子,一個是走法院民事庭申請離婚,一個是走法院刑事庭要求賠償。難道有人覺得家暴了對方還能跟你好好協議離婚想啥呢

  什麼怕離婚冷靜期內男方轉移財產你財產都沒有分好,你去離的什麼婚不管去民政局還是去法院,辦事員都要雙方簽署的財產及子女監護權撫養權的協議書的呀沒錢沒房沒崽的,離婚最爽快,因為啥都不要分。

  所以妹子們也不必恐慌,離婚冷靜期並不會造成「離婚難」,當然反對肯定是要反對的,這純屬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但當局有什麼深遠的考慮,那就不是我等小民能考慮得到的了。

  再者說了,離婚冷靜期也不一定是壞事,這要是能讓想結婚的人考慮一下離婚成本,結婚更謹慎了,也很好啊,這甚至都不是女性單方面才會考慮的問題了,男性肯定也會考慮的,對吧結婚率降低了,自然離婚率就降低了。

  至於為什麼我國離婚率近20年來進入21世紀之後呈逐年升高狀態這不是因為選擇離婚的人增多了,實際是因為70年代生育潮的一批在90年代之後開始進入婚姻進入90年代生育潮,磨合幾年發現不行,那麼從2000年之後,就開始訴求離婚,於是你看數據覺得我國離婚率偏高,還是逐年升高,那是因為結婚率也同步提高了,有人結婚才有人離婚啊,不談結婚率只談離婚率那就是制造焦慮,不談70年代生育潮目前這一批是90年代生育潮的適婚男女人數就是耍流氓。,,


第127章

  震驚

  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路易十三吃飽了撐的要干涉一名侍女的婚姻了。兄妹結婚是亂倫, 所以肯定無法公開結婚,還會是一樁醜聞, 國王不知道就算了, 知道了必須要管。所以這也是為什麼奧地利安娜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的原因。

  「你早就知道了嗎」

  「我知道母親和拉斐爾舅舅也知道阿米莉亞噢, 姐姐也叫阿米莉亞但我不知道我也是他們的孩子。」克勞德大概是之前已經受到過巨大衝擊,現在看上去已經恢復了鎮定。

  其實說起來兄妹婚沒有什麼倫理問題, 既然「舅甥婚」都可以合法,按理說「兄妹姐弟婚」也可以合法,比如最著名的就是埃及托勒密王朝, 為了保證血緣純正,歷代法老幾乎都是兄妹姐弟婚;歐洲王室家族同一個男性娶姐妹姨甥很普遍,難道就沒有倫理輩分問題嗎姨媽和某國王生有孩子, 姨媽過世後國王再娶妻子的外甥女, 外甥女又跟國王有孩子,那麼姨媽的孩子是新王後的同輩表兄妹,外甥女的孩子是表兄妹的異母弟妹,這可不就差了輩分嗎

  所以在沒有dna和基因遺傳疾病概念的年代,不禁「舅甥婚」也不禁「姨甥相繼婚」, 為什麼只有兄妹姐弟婚嚴令禁止呢

  阿比蓋爾想不明白這一點,克勞德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聽她這麼一說也開始沉思,覺得確實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或許跟教會禁止有關吧」

  「可能吧,但教會根據什麼規定出來的呢如果要是從財產方面考慮,女兒嫁給兒子, 你就不用付出巨額嫁妝,還可以保持血統純正,這不是更合理的事情嗎」

  「或許是為了跟其他家族聯姻考慮畢竟聯姻才是更好的選擇。」

  「那也用不著禁止嘛,畢竟兄妹婚也是很少的,如果我要跟你結婚,你天天看我不順眼就要嘮叨我,你是我哥哥,我又不能動不動就把你揍一頓,那樣多不好啊」太熟了不好下手揍。

  所以國王是可以隨便揍的克勞德要笑死了,「別瞎說。好了,這個問題你也用不著總想,實際上父親我是說我們名義上的父親一直認為我是先王的兒子,所以你看他對我的態度就很好理解了。」

  說來說去,兄妹倆一致表示了對母親的敬佩,巴伯利翁伯爵至少在母親在世的時候還是比較老實的,就是有情婦,除此之外沒什麼么蛾子,畢竟母親也有情夫,肯定也不會在意丈夫在外面有情婦。母親有好幾個情夫,好像情夫之間都相安無事拉斐爾舅舅不算情夫啦。

  「母親真可憐,她本來可以跟拉斐爾舅舅」可是想想,可能就是沒被路易十三知道也很難一直保持夫妻關系,他倆最可能的出路是去美洲大陸。

  克勞德心情復雜,「這事還是不要提了,算不上什麼好事,不容於世。母親已經過世,她的一切都應該成為秘密。你也不要執著自己的生父是誰,要我說,母親去世快要1年,你的生父要是還活著,應該來找你。他如果沒來,說明他也已經故去,人都死了,就是知道他是誰又有什麼意義呢」

  哥哥說的沒錯,但他是知道了生父是誰,才會覺得她用不著追查生父。

  算了,看在他剛剛才被震驚過的份上,可以不跟他計較。

  克勞德送了一大堆從西班牙帶回來的物品,其中一半是奧蘭多舅舅送給她的禮物兩大箱各種衣料,一大箱各種香料,一套純金首飾,一小箱金幣。據說黃金是拉斐爾舅舅從新墨西哥殖民地帶回的。西班牙人在中美洲掠奪了大量貴金屬,但不尊重當地文化,帶回的金塊金首飾全部融掉,重新鑄成金幣以及首飾。

  告別阿比蓋爾,克勞德又去見了路易,彙報了一下西班牙見聞。

  「克勞德給你帶了什麼禮物」路易走了進來。

  阿比蓋爾正躺在長沙發上,她最近懶得厲害,只想躺著,不想動。

  「一些布料,一些香料,那些香料熏得我頭暈,我只好躺著了。」

  房間裡殘存著一絲香料的氣味,但已經很淡了。

  他坐在她身邊,戳了戳她,「坐起來。」

  她懶洋洋的坐起來,但還是歪在沙發背上。巴洛克風格的沙發不像後世沙發那樣舒適,椅背不夠高。

  「今天你都做了些什麼」她問。

  「跟主教開會,騎馬」好像每天都是這些,很無聊啊。

  「是有點沒勁了。做點什麼好玩的事情吧。」

  「你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嗎」

  「我們偷偷溜出去,只帶幾個侍衛,去賽狗場吧。」

  路易先是笑,笑了一會兒說「好。」

  又說「賽狗場太亂了,又很髒,不如我叫他們關了賽狗場,只接待我們。」

  「那有什麼意思啊我聽說賽狗場還可以下賭注,男人們會很粗野的喊著跑啊你這個狗畜生,一定很好玩。」

  「是很好玩,我去過幾次,但他們都說我不能總去。」

  那會是安保噩夢,衛戍部隊的隊長們肯定都不願意他總是溜去賽狗場。

  「叫達達尼昂隊長帶一些人暗中保護我們。」她拽著他袖口的蕾絲,「你還沒帶我去外面玩過。」

  想想她說的對,他還真沒有帶她外出玩過。

  「好,讓達達尼昂去安排。但你應該戴上面紗。」

  「為什麼」

  「那些男人多半粗野,見到漂亮女人會說很下流的話。那兒的女人不多,要麼是小販,要麼是」

  「是什麼」

  「要麼就是妓女。」

  也就是說,「正經女人」不會去的地方。

  阿比蓋爾穿著宮廷樣式的長裙,披了一件深紫色的天鵝絨鬥篷,頭發上戴了一頂裝飾性的小帽子,垂下面紗,面紗幾乎遮蓋了整張臉。

  這是達達尼昂的建議。

  貴夫人們偶爾會去一些幾乎只有男性的公眾場所獵奇,你穿的越華麗,那些男人就越能明白你是有身份的夫人,而不是什麼職業女性。他安排了4名侍衛貼身跟著國王與夫人,自己跟在稍遠的地方,另外有一打侍衛散布在附近,先進了賽狗場。

  男人聚集的地方確實氣味不怎麼樣,都是汗臭味,還有狗身上的動物臭味,阿比蓋爾一進賽狗場就只能用灑了香水的手帕捂住鼻子。好在賽狗場還算寬敞,不至於人挨著人。

  路易也蹙眉,用香水手帕捂住鼻子。

  飢荒情況好轉,巴黎市民也開始到處找樂子了,妓院和賭場永遠不愁沒有客人,男人總是最不會虧待自己的族群。

  有侍衛們的保護,沒有什麼粗野的男人不識相的來騷擾貴夫人,阿比蓋爾很高興的下了注,跟著其他男人高喊著自己下注的狗的名字。賽狗場用法蘭西的地名來命名賽狗,路易下注「巴黎」,阿比蓋爾下注「奧爾良」,但最後這兩只賽狗都沒有贏,勝出的是名叫「諾曼底」的賽狗。

  「哎呀可惡為什麼是諾曼底」她懊惱的喊著。

  「快別想這個了,快來看下一場押哪一只。」路易倒是不在意輸贏。

  「我看這個名字不錯,馬賽。」

  「那我要押這一只,阿爾卑斯。」

  陛下與夫人在賽狗場逗留了1個多小時,期間達達尼昂神經高度緊張,擔心有人會認出陛下,不管是辱罵國王或是行刺國王,都會讓這場臨時起意的外出游玩變成一場緝捕行動。他最擔心的就是國王忽然決定去哪兒玩,而那個地點還沒法很好的封鎖,比如賽狗場。

  還好,今天的玩樂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情況,阿比蓋爾一直沒有押對冠軍賽狗,輸了56次之後終於失去興趣,決定離開。

  「給你。」路易特別大方,將自己的錢袋給她,他今天居然贏了3場,小贏了幾十個皮斯托爾。

  「我要你的錢袋干什麼」

  「你輸錢了,別不高興。」

  「哎呀,那不算什麼」話是這麼說,還是快樂的接過了錢袋。「你的眼光還真不錯,你該教教我怎麼押准冠軍。」

  路易笑了好一會兒,「你只挑你覺得名字好聽的狗,不太行。」

  「我不懂嘛,你教教我。」

  路易便跟她講解怎麼看一只狗是不是有足夠體力,有些地方跟看馬差不多。

  「等到天氣再暖和一點,我們讓人組織一次賽馬吧。」阿比蓋爾突發奇想。這個時代專業的賽馬還不盛行,主要是因為還沒有發展出記錄馬匹血緣之類的規定,而且養馬一直是非常燒錢的事業,更別提賽馬了。大貴族之間才有錢有閑玩賽馬,賭注也很大,玩的就是心跳。

  「好。你要是生了男孩,我就讓人舉辦一連3天的慶祝宴會。」

  什麼人啊,一張口說的就是討打的話。

  「女兒就不喜歡了嗎」

  「要是女兒,也舉辦3天的慶祝宴會。」

  好吧,算他及時彌補。

  作者有話要說:

  我國禁止直系血親結婚,1980年修訂婚姻法又增添條款,禁止三代以內旁系血親結婚。中國是世界上極少數禁止三代以內旁系血親結婚的國家,世界上大部分國家不禁止三代以內旁系血親結婚,也就是堂兄弟姐妹表兄弟姐妹,美國部分州禁止三代以內旁系血親結婚。

  另外我國婚姻法還禁止擬制的直系血親之間結婚。擬制血親是指本來沒有血緣關系,或沒有直接的血緣關系,但法律上確定其地位與血親相同的親屬。擬制的直系血親包括養父母與養子女養祖父母與養孫子女養外祖父母與養外孫子女以及形成了撫養關系的繼父母與繼子女。此條款也就是晉江的「不能同一個戶口本」規則。

  本作者堅決支持國家現行法律,請各位寶寶正確看待虛擬文學中的男女婚戀關系,勿將虛擬人物真實化。,,


第128章 (營養液13000加更)

  回到盧浮宮, 已經傍晚。阿比蓋爾上樓了,路易也回到自己寢宮。

  有人正在候見廳等待國王。

  「阿拉密斯。」路易蹙眉這家伙一來就沒什麼好事。

  果然, 阿拉密斯微微躬身行禮, 「陛下, 那位囚犯得了天花,病逝了。」

  路易心裡一驚, 但隨即像是松了一口氣。

  「怎麼之前沒有向我彙報」

  「監獄長不知道他是重要囚犯,認為不過就是一個奇怪的囚犯,所以囚犯得病的時候, 他沒有在意,也沒有通知我,更沒有找醫生來診斷。囚犯從發病到病故, 只有4天時間。」

  阿拉密斯遞上一份報告。

  路易沒有接, 蹙眉說「去交給方泰爾。」

  阿拉密斯神情嚴肅,「我帶來了囚犯的遺物,您想看看嗎」

  路易更是一臉嫌棄,「你瘋了嗎你把天花病人的東西帶進宮拿走快拿走」

  阿拉密斯無語,「我沒有那麼蠢, 東西放在密封的箱子裡,在外面馬車上。」

  「燒了全都燒了」

  「是。」

  「去告訴母親。」路易繼續嫌惡的蹙眉,「安慰她,讓她別太難過了。」

  「遵命,陛下。」

  路易心煩意亂,「行了, 你退下吧。」

  奧地利安娜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即臉色蒼白,倒退了幾步。

  阿拉密斯趕緊上前,扶住她,「陛下,您別太難過了。」

  「我的孩子」她輕聲說「我都沒有抱過他,他也從來沒有見過我。天哪這是什麼懲罰」

  阿拉密斯覺得王太後的話有點奇怪,但沒有細想,「他在天堂一定會想念您看著您默默愛著您。」

  「他准是個善良的孩子,唉您走吧,我一看到您就想起他,我苦命的孩子既然他已經死了,從今以後,我不想再見到您。」

  阿拉密斯默然「我還帶來了他的遺物,您想留下嗎」

  「讓人拿進來。」

  箱子裡的東西很少一套亞麻的外衫一雙粗糙的豬皮靴子一條豬皮腰帶一只鐵面具。

  奧地利安娜十分感傷,想著這個兒子活到20歲,只留下這麼一點遺物。

  這事能怪誰呢不能怪路易,只能怪腦子不太好使的路易十三了。

  阿比蓋爾不知道這件事,只奇怪為什麼路易忽然不讓她去見奧地利安娜。

  但沒有禁止菲利普去見母親。

  她不免要問這到底怎麼回事,路易說「母親的那個小侍女得了天花,送回家了,我擔心你過去之後染上病。」

  啊,原來這個時代已經知道一點病毒傳染的知識了。

  「菲利普得過天花嗎」

  「得過,我和他很小的時候就得過天花。」

  「都說得了天花臉上會留下疤痕。」她扳著他的臉仔細觀察沒有什麼疤痕,大概是電影世界自帶福利。她放心了。

  「這段時間你就不要過去母親那邊了,我派人跟母親說過了,母親不會責怪你。」

  天花是比黑死病還頑固的病症,不分國家和年齡身體素質,一旦傳染,病死率高達30,人人聞而色變。

  過了幾天,她才領會到路易是多麼狡猾他沒有禁止菲利普去見奧地利安娜,但身上可能攜帶天花病毒,所以路易嚴禁菲利普來見阿比蓋爾,理由是阿比蓋爾肚子裡的孩子不能出任何問題。

  菲利普可委屈了,馬上寫信給阿比蓋爾,抱怨王兄多麼狡猾,他要有至少一個月不能來見她。

  阿比蓋爾要笑死了,想著菲利普跟路易只相差兩歲,但總是玩不過哥哥。畢竟路易是按照國王的標准培養的,論心機肯定比傻白甜的王弟強出八條街。

  她寫信安慰他,說他可以去聖克魯查看自己的城堡,裝修了快有小半年了,也該裝修完了。菲利普很聽話的去聖克魯待了兩周,當然也不會虧待自己,帶了一大幫小伙伴去,整天吃喝玩樂。

  弟弟不在王宮,阿比蓋爾也不太出去,這段時間還算平靜。

  羅莎琳娜現在常住王宮,3個孩子也在身邊,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帶孩子陪著阿比蓋爾。3個孩子都很喜歡美美的小姨,小克勞德快滿6歲,已經是個嚴肅的小大人,會約束妹妹們不要太調皮。

  「克勞德的房子已經找好了,昨天剛買下,這幾天就要開始重新裝修。奧利芙來看過房子,很滿意。」

  「你跟她說了小克勞德的事情嗎」

  「說了。她真的很好,立即就答應了。」

  阿比蓋爾笑了一下奧利芙當然會答應,是外甥,又不是丈夫的私生子,她作為主母和舅母,不用親自照顧孩子,多養一個孩子根本不是個事。羅莎琳娜還會給兒子衣食住行的費用,只是克勞德肯定不會收啦。

  「她是不錯,不然克勞德也不會急急忙忙向她求婚,就怕有人先下手搶走她。」哥哥要結婚了,兩個已婚的妹妹也很緊張,畢竟要是嫂子不怎麼樣,將來哥哥可能很難成為她們的靠山。

  唉

  還好她們兄妹3個的感情從小就不錯,克勞德挑來挑去,終於挑了一個無可挑剔的新娘。

  「尼古拉斯最近怎麼樣」

  「就那樣。」羅莎琳娜淡淡的說「他現在有了一些錢,有了兩個男爵的爵位,算是滿意了。」

  「就怕人心不足。這樣好了,他要是覺得爵位不夠高,你可以告訴他,將來有希望提升為伯爵,但他一定要對你好。他腦子沒有壞掉的話就知道該對你好,盡到他丈夫和父親的責任,這樣我才會讓陛下給他提升爵位。」

  「讓他成為伯爵」羅莎琳娜蹙眉。

  「爵位將來肯定是小克勞德的。」

  羅莎琳娜擔憂的摸了摸小腹。

  「你懷孕了」

  她點點頭,「要是男孩」

  如果這一個是男孩,肯定是尼古拉斯的孩子,尼古拉斯說不定會折騰著取消長子的繼承權,將爵位留給親生兒子。

  「這不是還不知道嗎到時候再說吧。」阿比蓋爾沒放在心上,尼古拉斯的問題就是太懦弱,到時候讓克勞德去警告他,晾他不敢出什麼么蛾子。再用爵位吊著他,保證他乖乖聽話。

  姐夫耳根太軟不是什麼好事,但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也很好掌握,只要他有想要的東西,就能控制他。

  至於克勞德的將來也用不著發愁,洛林家族是出了名的勢利眼,能看中克勞德,願意將珍貴的女兒嫁給他,說明洛林家族,或者至少吉斯家族這一支很看好克勞德。

  克勞德只要成為國王親信,哪怕她將來跟路易分手,也不會動搖克勞德的地位,路易就算不愛她了,也會相信她們兄妹對他的忠誠,給她們的待遇不會有什麼改變。

  她自覺已經安排好了兄姐,十分得意。

  佩納松伯爵離開了兩周,3月底又回了巴黎。

  一回來便讓人給阿比蓋爾送禮。

  先是兩只非洲鸚鵡,毛色極為絢爛;然後是一條毛色雪白的狐狸;還有兩只亞洲雲雀,鳴叫聲極為清越。

  阿比蓋爾不愛貓狗,但不拒絕鳥類,路易已經送了好幾只鳥給她,有鸚鵡,也有黃鸝。奧地利安娜不想讓她養鳥,說她每天賞玩這些飛禽,以後沒准會生一個尖嘴的醜孩子。

  奧地利安娜其他都挺好,就是這朋友圈懷孕經實在讓人受不了。

  阿比蓋爾早就學會怎麼應付她,你當著婆婆的面說「好好好」,一轉身還是你最大,奧地利安娜也就是說說,不能真的派人拿走鳥籠。

  路易有著狗男人的警覺,「佩納松為什麼要送你這麼多寵物」

  「我又不是他,我怎麼知道給我送禮物的人多著呢」她現在可是牢牢占據國王的心的女人,給她送禮搶著討好她的人簡直不要太多。

  「他的事情辦完了,讓他滾蛋,滾去他自己的封地。」路易抿著唇。

  「啊,你覺得佩納松愛上我了,是嗎」

  「當然了,要是我這麼送別的女人禮物,我肯定想睡她。」路易沒好氣的說。

  她掐他手臂,「說,你看上誰了」

  「看上羅莎琳娜了。」

  「可惜,羅莎琳娜沒看上你。」她拉了拉他耳朵,「你很壞,不聽話,說,想要我怎麼懲罰你」

  「你想怎麼樣」他膩膩歪歪的吻她脖子,輕輕啃咬她的肩頭。

  「不想怎麼樣。」她揮揮手,寵物室裡的僕人悄悄退下,維羅妮卡和克萊爾關上兩邊房門。

  懷孕晚期的女人腹圍有點大得嚇人,主要還是因為揣著兩個小西瓜,腿部浮腫是常態,晚上還會腿抽筋。王宮不缺食物,她想吃什麼都可以。

  牛奶是從進宮之後就一直在喝的,這個時代的牛奶都是直接喝未加熱牛奶,說是新鮮,但實際上並不好,生牛奶裡可能含有牛結核杆菌,人喝了帶菌牛奶有可能會被傳染上牛結核,阿比蓋爾一直都是自己用火盆加熱牛奶,放置變溫之後再喝。

  懷孕後至少一天要喝23磅牛奶,可以說用牛奶取代了大部分飲水。這個時代沒有葉酸,沒有鈣片,沒有這樣那樣的補充微量元素的藥物,只能靠食補了。

  盡可能的花樣翻新的吃東西,可以說懷孕治好了她大部分的挑食問題。現在她的食譜拓寬了,以前可能一口都不吃的食物,現在也能少量食用。

  這個時代最好的一點可能是沒有農藥,蔬菜小麥都不會打農藥,純天然綠色無公害,口感麼她吃不出來,好在法國菜肴現在已經是歐洲各個國家裡最講究的第一階層了公認食不厭精的國家現在居然是意大利她對王宮廚師還是很滿意的。

  路易對邦當的指示是,盡量滿足夫人的所有要求,邦當每天都要根據夫人的最新指示跑來跑去。

  陛下對普羅旺斯夫人的重視和珍愛有目共睹,對即將出生的孩子也十分緊張。

  待產的房間已經准備好,就在她的套間不遠的地方。王後有自己的專屬生產房間,通常王室情婦不在王宮裡生孩子,也不會有情婦的生產房間,但這是國王的第一個孩子所有人都忘了之前那個生母地位極低的私生女,國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生產的房間已經布置好了,阿比蓋爾和羅莎琳娜都去看過,很滿意。

  房間是一個大房間,用一扇極大的東方屏風擺在床尾,隔開一個分隔的空間;床很大,很舒適,床上面沒有幔帳,但有床頭柱,床頭柱上掛著兩根夾有金線的真絲布料編結的繩索。

  「這是你生孩子的時候用來抓住的繩索。」羅莎琳娜低聲說。

  阿比蓋爾臉色有點蒼白。

  「別害怕,我會陪在你身邊。」羅莎琳娜摸了摸她的臉。

  「要是要是我死了,你一定要求陛下,讓你來帶孩子,我不放心別人撫養我的孩子。」她想到她們的西班牙姐姐就是死於難產,她不願意去想那個姐姐,她很害怕。

  「說什麼傻話呀一定不會有事的別自己嚇唬自己,母親和我都生了好幾個孩子,瞧,我不是也沒事嗎別擔心了。」

  「你生克勞德的時候都20歲了,我要是現在有20歲,我也不擔心。」

  「傻孩子」羅莎琳娜掉淚了,「你別總想著不好的事情,想想還有更多像你這麼年輕的女人順利生下孩子。」

  「你不知道,路易路易是對我很好,可要是我的孩子生下來就死了,或者只活了幾天,他肯定會恨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剛看到一本科普書裡說,狗是從狼演化而來的,但公狼會參與育兒,公狗不會,好像狗也不怎麼忠貞,本性亂搞,所以狗男人這個「狗」字用的真是傳神,哈哈哈哈哈。

  下個月日更6000字2章,早67點,晚10點左右。,,


第129章

  羅莎琳娜先是驚異的瞪大眼睛, 馬上就意識到要趕緊安慰她,「你真是傻得夠嗆陛下很愛你, 或許他不說愛,但如果一個男人給你錢給你珠寶給你城堡, 封你的哥哥和姐夫爵位,對你有求必應, 這不是愛又是什麼呢」

  「這都是身外之物都是他應該給我的」她使勁拽著絲綢的繩索, 似乎在試驗繩索是否牢固。

  繩索既堅固又強韌, 沒有掉下來, 也沒有斷開。

  「他是國王」

  「那又怎麼樣」她傷感的想著要是她難產死了,孩子們會不會活下來, 能不能長大。姐姐會照顧好他們, 要是男孩的話,將來會是公爵,一生不愁;要是女孩, 也會是女公爵, 嫁給地位相當的大貴族。可惜,她看不到他們長大了。

  她難過得不行, 哀嘆自己可能的將來。

  真可憐啊

  她自怨自艾, 悲傷之極。

  「她怎麼了」路易回來之後,見她悶悶不樂,一直在哭,詫異的問羅莎琳娜。

  「她她害怕會難產。」羅莎琳娜小聲說。

  他咬著下唇想了一會兒,示意羅莎琳娜離開。

  羅莎琳娜帶著孩子們女僕們離開起居室。

  他坐到阿比蓋爾身邊。

  「你哭什麼」輕聲說。

  「我怕會難產, 兩個孩子很可能會難產。」她抽抽泣泣的說。

  「不會的,你身體很好。」

  「醫生說我骨盆太小了,恐怕不好順產。」她倚在他肩頭,抱著他手臂,嗚嗚的哭起來。「要是我生下了孩子,卻因為難產死了,誰來撫養我的孩子呢到時候你一年也不會見他們一面,你對他們沒有父親的感情,那我的孩子該多可憐一生下來就沒有母親,也見不到父親,他們太可憐了」

  這麼一想,確實很可憐。不對,等等

  他覺得好笑,但又確實有點心酸,「真是個傻孩子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的。我是國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讓你出事。」

  「你是國王,可你又不是產科醫生」真是個笨蛋

  「瞧你,哭得醜死了」他假裝嫌棄,「快別哭了。」

  一手摸著她隆起的肚子,一手抱著她的肩膀,「別哭啦,就是生孩子,哪個女人不生孩子呢」

  話音剛落,阿比蓋爾便在他大腿上狠狠捶了一下,「說的什麼話」

  「哎喲」路易誇張的喊疼,「你可真狠呀」

  狗男人不會說話就別說了

  徹底不想理他,「你走吧,我現在生氣了。」

  她站起來。

  路易還在莫名其妙,「你怎麼了」

  「什麼叫哪個女人不生孩子你該說誰還能不死。」

  「什麼」

  蠢貨

  她拿著手帕擦了擦臉,不妨一下子被他抱住,坐在他腿上。

  「行啦,要是生氣能讓你別再哭了,你就對我生氣好了。」在她脖頸上舔舔,「你現在身體重得不像話,你笨重得像一頭母牛」

  這狗男人不能要了。

  她氣得要死,「你才是母牛呢」掙扎著想站起來。

  「可你是我的小母牛。」

  「你是公牛。」

  「快點生下我們的小牛犢。」

  狗男人真有點傻乎乎的。

  「我要睡覺了,你今晚回你自己房間睡。」

  他放開手,阿比蓋爾喊了維羅妮卡進來,要她准備熱水洗澡。

  鏡子裡的身體變形了,肚皮高高隆起,看上去不正常。

  她摸了摸肚子,懷著兩個孩子負擔太重了,每天都覺得很累,主要是睡不好,整天都困倦得不行。

  往下看不到腳背,只能看到圓鼓鼓的肚皮,肚皮上有皮膚彈性纖維的斷裂痕跡,一點都談不上「美好」。可惡男人為什麼不能生孩子呢

  「夫人,水倒好了。」維羅妮卡過來扶著她。

  做什麼都不方便,即使整間浴室裡都鋪著厚實的地毯,羅莎琳娜也會擔心她滑倒,要求女僕伺候她洗澡的時候一定要扶著她進出浴缸。總之就是再小心也沒錯啦。

  她坐在浴缸裡,讓維羅妮卡幫她擦背。

  「夫人,您別擔心,陛下找了法國最好的醫生,王太後陛下還找了很有經驗的接生婆,您一定會順利生下孩子的。」

  「這次沒事,下次呢唉維羅妮卡,你不明白,女人要承受生育的痛苦,可男人只是爽了一次,女人就要承受9個多月的辛苦,真是很不公平男人也應該進化成可以生孩子的物種。」

  「進化」這是一個新名詞。

  「總之,不公平。」她嘆氣。

  「生孩子是女人的職責」維羅妮卡小聲說。

  阿比蓋爾淡淡的笑了一下。

  是啊,女人的職責

  等她回到臥室,驚訝的發現路易居然要人將臥室布置的既俗氣又感人他點了幾十只她特別訂制的添加了花卉精油的香薰蠟燭,在此之前,市面上根本沒有香薰蠟燭這種產品;還在地毯上撒了很多玫瑰花瓣,枕頭上放了兩支盛開的黃玫瑰,玫瑰花旁邊簡單粗暴的放了一塊極大的黃寶石。

  狗男人雖然不會說話,每次一說話就很欠揍,可他花錢的姿勢太好看了。

  但他人呢

  她拿走枕頭上的玫瑰花,拿起那塊黃寶石。黃寶石其實是黃色的綠寶石,除了紅寶石和藍寶石之外的有色寶石都叫綠寶石,其中根據顏色不同還有各種名稱。黃寶石是綠柱石的一種,顏色深淺不同,品質最好的是無雜質的金黃色。

  這塊黃寶石的顏色已經很接近金黃色了,非常美麗,又很大塊,沒有完全切割,只是根據原石的自然形狀打磨掉石皮,然後在幾個角上稍微切割了幾個面。

  不閃亮,乍一看像透明度很好的琥珀,但比琥珀涼,而且重。

  她靠在床頭,喜滋滋的把玩著寶石這麼大的寶石,拿來切割成首飾似乎有點浪費了,大概有200多克拉吧,超級大的一塊。不知道能做什麼或許就這麼一大塊拿來當擺設也行。

  寶石麼,就是炫耀性的產品,要更大顏色更鮮艷更罕見,那才算是稀罕,才能達到「炫耀」的目的。

  暗門悄悄打開,路易穿著睡袍,從暗門裡出來。

  阿比蓋爾一驚,轉頭看他。

  「你是不是在等著別的男人」他還記得那個該死的泰特斯蘭伯爵呢想到這兒他其實是有些惱火的,阿比蓋爾把密道的秘密告訴了別人,十分危險。這之後他不得不叫邦當找了建築設計師來,堵上了幾條密道分支。

  「等誰」她愣愣的問。

  這讓他的心情好一點了,微笑著說「你喜歡嗎」

  「喜歡,特別喜歡。路易,」她話沒有說完,就被路易吻住。

  好一陣纏綿的親吻。

  說到接吻的技巧,狗男人還是很高超的,每次都能把她吻得氣喘吁吁臉紅心跳。

  「想說什麼什麼都別說。」他嘀咕。

  法國畫家夏爾勒布倫與荷蘭畫家倫勃朗凡萊因為國王和普羅旺斯夫人所做的單人肖像畫已經分別完成,為了慶祝,盧浮宮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舞會,將陛下與夫人的畫像掛在一個專門的房間裡供人欣賞。之後,4幅畫像將分別掛在國王的候見廳與夫人套間的會客廳裡。

  勒布倫是目前的傳統畫風,人物臉部清晰細膩,衣物的細節也非常精細,是最保險的繪畫技法;倫勃朗則是用自有的三角打光法,特別突出人物的臉部,明暗光影生動。

  因為顏料都是客戶,所以兩位畫家都很舍得刷顏料,勒布倫很寫實,配色都是真實服裝的配色,國王以藍色為主,夫人以金黃色為主;倫勃朗的用色習慣偏暗,那也是因為之前舍不得用顏料的緣故,既然不差錢,他的用色也變的很大膽活潑,只是相對勒布倫而言還是偏暗,主要是因為打光的緣故,喜歡用清晰的明暗來構造立體感。

  勒布倫的畫像適宜作為官方宣傳照,而倫勃朗的畫像更適宜欣賞人物的整體風貌。

  陛下和夫人都對兩位畫家非常滿意,兩位畫家自己也很滿意。勒布倫得到了官方肖像畫家的認可,倫勃朗則得到了自己開價的酬金。

  畫像上的阿比蓋爾光彩照人,嬌柔嫵媚,實在是不可多得的絕代佳人。

  雷尼奧幾乎看呆了。

  「我的愛人。」他低語,「我的玫瑰。」

  音樂聲響亮,人聲嘈雜,他的愛人就在隔壁舞廳裡。

  呂西安在他身後緊張的低聲說「主人,該走了。」

  他又看了一眼畫像,嘆息了一聲,這才離開。

  舞會沒有結束,普羅旺斯夫人便離開了舞廳。

  羅莎琳娜陪她回到樓上,吩咐女僕打水洗澡。

  「好熱,現在真的是春天了。」阿比蓋爾搖著折扇。

  「洗了澡,早點睡覺,別讓陛下總是折騰你。」

  「他是男人嘛。」

  「小心點。」

  「路易很小心,他敢不小心,我會打他。」

  羅莎琳娜抿著嘴笑。

  阿比蓋爾看到床頭櫃上多了一幅玫瑰花瓶靜物油畫,還在奇怪什麼時候自己有了這麼一張小幅的玫瑰靜物,就見暗門一動,有人露出半邊身子,望著她笑。

  她慌忙站了起來,「你」

  作者有話要說:

  結婚不婚問題,大郡主這樣的才是典型,有地位有財產有封臣可以保護她不被人覬覦財產。上一本書裡提到的英劇傑克紳士ntean jack,女主的女票安小姐一年有2000鎊的財產,十裡八鄉就都想打她的主意,會被逼婚。大郡主因為地位很高,結婚人選有限,國王要是不逼她,她就能做快樂的單身女青年,沒什麼人敢直接逼婚或是用什麼手段逼婚。

  路易和菲利普都考慮過跟堂姐結婚,但年齡差距還是有點大,要是大郡主跟倆兄弟差不了幾歲,沒准菲利普就會娶大郡主了。後來路易十四也沒逼大郡主非得結婚,估計也是因為財產,兄弟倆得不到這筆財產,也不能讓別人得到。大郡主過世後將財產全都留給了菲利普,菲利普很富有。

  但大郡主是「我有一個好老媽」,她的爵位和財產絕大部分是老媽留給她的。如果你沒有白富美老媽,也沒有首富爸爸,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明天來說說女性尤其是中國女性的出路是什麼。,,


第130章

  這家伙真大膽

  羅莎琳娜也緊張的站了起來, 「你怎麼你不能」

  「夫人。」雷尼奧對她微微頷首,算是行禮了。

  羅莎琳娜心情復雜, 「你可真是膽大你該為阿比蓋爾想想,陛下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原諒她, 到時候她要是被陛下拋棄了,那可怎麼辦呢」

  「那不是正好嗎陛下不再霸占她, 她就能是我一個人的了。」話剛說完, 阿比蓋爾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羅莎琳娜又是一陣無語妹妹這個脾氣也不知道是怎麼養出來的。

  雷尼奧被這一巴掌打愣了, 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眼中怒火騰騰。

  羅莎琳娜嚇得抱住她,「你別打她。」

  雷尼奧又是一怔, 「我不會打她的。」

  想想又笑了, 「你是該打我,我這麼長時間都沒能來看你,你心裡肯定責備我是不是把你忘了。」

  阿比蓋爾也笑了, 「對啊, 你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來看我」說著又伸手要打他,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啊」她喊了一聲。

  「我忘了, 」他忙放開她, 道歉,「對不起,你的手腕還沒好嗎」

  立即反應過來,她是假裝的。

  無奈又寵溺的笑,「阿比, 我一旦能來就立即來了。我記得你的預產期,即使不能陪著你,我也一定會在巴黎。」

  「我以為你忘記了。」

  「不管我在哪裡,都不會忘記你,除非我已經死了,躺在冷冰冰的墳墓裡,那樣我才有可能忘記你。」

  羅莎琳娜覺得這動不動就以死為終結的愛的語言聽上去怎麼都不太對勁,可居然妹妹還真的吃這一套。

  她暗自搖頭,「別待太久,陛下隨時都會上來。」她出去了。

  「你住在哪裡」

  「不能告訴你,你沒准會告訴別人。」

  「你這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你沒有那種防範別人的心思,你可能會告訴女僕告訴你的哥哥和姐姐,而他們又可能告訴其他人。我的愛人,你身處在王宮裡,應該知道誰都不能相信。」

  「可我相信你,我知道你准會來的。」她一手按在腹部,一手拿過他的手,放在她腹部。

  胎動已經很頻繁,不用幾分鐘他就感到手掌下面的胎兒的動作。

  他覺得非常奇異,而又驚喜,「他在動」他感動不已,激動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

  「你都已經有過一個孩子了。」這家伙,裝什麼呀

  他有點窘,「我那時候還很年輕」

  懂了,狗男人嘛,8年前他才234歲,正是最強烈的時候,情人懷孕了,他恐怕會嚇得有多遠跑多遠。

  「你害怕了嗎」她小聲問。

  「害怕」他詫異的看著她,「你說哪兒去了呀」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將來」她低下頭,「我們的孩子也不能跟你在一起,你只能偷偷去見他們,也不能告訴他們你是父親。我心裡我心裡很難過。」

  「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他彎下身體,額頭抵著她額頭,雙手扶著她肩頭,「你只要好好生下他們,別的事情讓我來。我會為你找兩個很好的保姆,等他們長大了,還會為他們找劍術老師騎術老師,我們的孩子」

  「他們不能用你的名字來命名。」

  「我知道。」可惡要說別得他還可以忍受,這一點他尤其憤恨要是阿比蓋爾順利跟他結婚,現在他就是一個幸福的激動的准爸爸了。

  他克制的吻了她一會兒。

  「你得走了,路易隨時會上來。」

  「好,我現在就走。我會再找機會進來看你,我會注意不碰上陛下,不會再讓你為了我而去忍受他。我的愛,記住我愛你。」

  雷尼奧仍然從密道走了。

  阿比蓋爾松了一口氣。

  唉狗男人現在好像有了一點進步,會為了她著想了。她是不怕跟路易吵架,但就像羅莎琳娜說的,路易不可能總是原諒她。國王有國王的尊嚴,他也會有自己的底線,一旦越過這個底線,路易就會變回那個冷酷無情的國王,而不是愛她的男人。

  好難啊

  她出了臥室,對羅莎琳娜輕輕點頭。

  「我要洗澡,水倒好了嗎」

  維羅妮卡回答「水已經倒好了。」

  「你啊,實在太大膽了。」羅莎琳娜為她擦背,海綿沾著熱水在她背後從上往下擦拭。「陛下現在是愛你,所以他暫時不會計較,將來你要知道男人都是這樣,你是他的女人,他是法蘭西最尊貴的男人,你就不能再有其他情夫。這是為了你著想。你如果不是王室情婦,我根本不會多說這些。」

  「姐姐。」她想著羅莎琳娜一副深受其苦的樣子,那件事之後,想必尼古拉斯性子再溫和也會介意。她之前逼著尼古拉斯親手解決掉禽獸父親,或許會開發出了他性格中陰暗的一面。

  「我不在乎你到底愛的是誰,他們都能好好照顧你,就算是殿下,他還是個大男孩,但他為你和孩子們想了很多,我也能放心他來照顧你。可我們女人活著就是為了孩子,你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你要為了孩子想想,只要國王承認你的孩子們,他們將來就不會為爵位和錢發愁。」

  姐姐的意思她懂,她選擇國王才是性價比最高的,菲利普對她再好也只能給她錢,不能給她爵位,而這個時代裡,貴族才是人,有爵位才是最穩妥的。而且菲利普將來也是要娶公主或是公爵之女,不可能娶一個小小的伯爵之女,而在她公開成為王室情婦後就更不可能跟菲利普結婚了。

  倒是雷尼奧,他們可以結婚,也可以繼承雷尼奧的爵位。但如果路易承認了她的孩子,給了他們爵位,雷尼奧就變成無關緊要的人了。

  要是他知道自己變成了「無關緊要」,會不會氣得發瘋,想想就很好玩。

  「你還笑」羅莎琳娜無可奈何,「真是個傻孩子。」

  「別擔心,我能處理好。」

  「是嗎」

  「只要我能順利生下孩子。」

  「肯定能順利生下孩子。母親在天堂看著你,她會守護著你。」

  「你說,真的有天堂嗎」

  「肯定有。」

  「我不覺得有,我只想這輩子過得快樂,而有錢就會比較快樂。路易又送了我一塊很大的黃寶石,將來這些都會留給我的孩子們。要是我有女兒,將來可以讓小克勞德娶她,你會好好對待我的女兒,這樣不是很好嗎」

  「好,非常好。好了,起來吧,水有些涼了。」扶她站起來。

  她的肚皮圓鼓鼓的。大得有點嚇人。

  不知道雷尼奧到底藏在哪裡,他隔幾天就能從密道溜進來見她,倆人在一起說說話,他喜歡摸她肚子,感受到胎動後總會很激動,熱切期盼他的兒子出生。他也已經為孩子們之前阿比蓋爾寫信告訴他會是雙生子,他高興極了做好了計劃,許諾每年至少給她10萬裡弗爾,將來要是始終不能跟她結婚,也會在遺囑裡將現金全留給他們的孩子爵位給不了。

  這種偷偷會見情人的刺激成了阿比蓋爾每天的期盼。她最近精神很好,也很快樂,路易不以為異,還以為她終於想明白,不再瞎想會難產而死。

  菲利普回了王宮之後,大概也是幾天來見他一次,路易對王弟的操縱是松一陣緊一陣,現在倒不限制他了,但還是私下警告弟弟,不許再跟阿比蓋爾上床,她快要生了,做什麼都不方便。

  「啊,是嗎不方便嗎」阿比蓋爾心想菲利普可真是天真,又被王兄給忽悠了。路易從來就不覺得有什麼「不方便」的。

  「我怕傷到孩子,他們可千萬不能出事。」菲利普憂心忡忡,「我怕像我們之前的那幾個哥哥一樣,沒出生就死了。你最近胎動怎麼樣醫生說孩子要是不動了,多半就是死了。」

  「動得我煩死了,我每天晚上睡不好。」隨著懷孕周數的增加,胎動次數也增加了,已經可以看到孩子的小拳頭和小腳丫。「醫生說孩子的腦袋朝下就快要生了,現在還沒有,你看」

  一個小拳頭很快在肚皮裡面戳了一下。

  菲利普摸著她肚皮,「他很活潑,很健康。」

  親了親小拳頭戳出來的地方,「我的兒子。」

  他在肚皮上摸來摸去,胎兒似乎也在回應他,小拳頭幾分鐘就戳一下,小腳丫也很用力。

  「別摸了,我要吐了。」這也是個小狗男人,根本不知道胎動是多麼難受的事情。

  菲利普是很聽話的,馬上停下,喊著女僕,「維羅妮卡,進來」

  維羅妮卡很快進來,扶起阿比蓋爾,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放了一些薄荷葉。

  「要是你開始生孩子了,一定要僕人去喊我。」

  「放心吧,肯定會讓你去的。路易說我生孩子的時候要有一些王室成員在場,你知道這個規矩嗎」

  「還有這個規矩」他想了想,「好像是的,不過以前我年紀小,沒人要求我到場。」

  作者有話要說:

  阿比蓋爾寶寶誰都不愛,她如果說愛要求愛,全是在演戲。路易是這個時代的食物鏈頂端的男人,是最大的金手指,她只要哄好了路易,就什麼都有了。,,

悠于 2020-9-11 16:19

第131章

  他又想了好一會兒, 才問「阿比,你害怕嗎」

  「害怕。」

  「我也害怕。」他小小聲說。

  「我要是要是孩子沒有活著生下來, 你別生氣。」

  「說什麼傻話要是他們真的不,你別說這種話, 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很健康,你看, 他動得多有力」

  阿比蓋爾摸了摸他頭頂, 「要是我因為生孩子死了」

  「什麼」菲利普驚慌的喊起來, 「你怎麼會死你不會死的。」

  「你別哭。要是我死了, 我的孩子活了下來我們的孩子,你要答應我, 好好照顧他們。我讓羅莎琳娜做孩子們的養母, 你你記著經常去看望他們,好嗎」

  菲利普嚇得哭了,「怎麼會呢你不會死的。你要是死了, 我我我就」他其實不知道自己能怎麼樣會怎麼樣, 忽然像是剛意識到她是有可能死去的,這嚇壞他了。

  「人都是會死的, 所以不用哭。記著我們的孩子, 他們要是沒了母親,會很可憐,路易說會承認他們,但他不一定會認為那是他的孩子,他要是對孩子們不好, 我又不能從墳墓裡跑出來罵他。」她眼圈紅紅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孩子們,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菲利普抽泣著點點頭。

  她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溫柔的說「說,你記住我的話了。」

  「我記住你的話了。我會照顧好孩子們。」他抱著她哭了好一會兒。

  菲利普走後,阿比蓋爾睡了一會兒。

  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躺在她身邊,吻她的脖頸。

  「路易。」她呢喃。

  「聽說你把菲利普弄哭了。」

  「嗯,他就是個孩子。」

  「他嚇壞了,說不能讓你死。」

  「他該明白現實世界冷酷無情。」

  「他求我就算就算孩子沒能活下來,也不要為此對你生氣。」

  「你會生氣嗎」

  「我會難過,但不會為此對你生氣。」又吻了一下她脖頸,「別再為了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想太多,我不喜歡孩子,只是因為那是你的孩子我和你的孩子,我才會一心期盼。什麼都沒有你重要。」

  「你會忘記我的,要是我現在死了,很快你就會有別的情婦,她們會說我的壞話,將來你就會討厭我,再也不記得我。」

  「誰能比你更好呢」想著她其實算不上「好」,甚至還一點都不「好」。「我不能安慰你說你一定不會有事,國王從不撒謊,但國王可以對你發誓,不會忘記你,永遠不會。」

  她嘆了一聲,「路易。」

  「親愛的,我在。」

  「我不想死,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還有孩子們。」

  「我也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只要你別再忘了我是國王。」

  狗男人時刻不忘宣布主權。

  雷尼奧第二天上午在路易走後便來了。

  阿比蓋爾假裝驚訝,「你怎麼現在就來了路易剛走。」

  「我知道。」他一副憂心忡忡的神情,「我真難過不能每天都來見你,真該死你該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該死的國王這一切都那麼」那麼的該死

  在此之前他沒有想過她可能會死於難產,這太可怕了她還如此年輕,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呢

  可恨而她要是因為難產死了,他就同時失去了她和孩子一想到這件事情他就要瘋了。

  從小到大他都是一帆風順,如果說真有什麼他無法控制的事情,那就是他沒料到國王會流放他,還是接連兩次。他將之視為愛情之路上的必需的坎坷,得到她的過程越艱辛,得到她之後的滿足就會越巨大。

  「你怎麼了」

  「真該死要是能在你身邊看著你生孩子,要我穿女裝也可以。我該怎麼打扮才能讓人不會認出我」

  阿比蓋爾還真的想像了一下雷尼奧穿女裝是什麼樣子准會一下子就被人看穿,畢竟太高了。

  「你可以化妝成男僕。」

  他樂了,「我試試看。」

  她馬上改口「不行,男僕不會有你的身高和身材,你長得這麼好看,怎麼看都不像男僕。」

  他心裡很是得意,「我會想辦法的,我會盡量離你近一點。」

  「路易為我准備了生產的房間,你知道在哪裡嗎」

  「知道,到時候我會在你上面的房間。」他緊緊抱著她,「我的愛人,我愛你,請你一定要記住。」

  過了一會兒,他在她手裡塞了一只天鵝絨的小袋子,裡面是什麼硬硬的東西。

  「是什麼」她捏了捏袋子。

  「藍寶石,我答應給你的。」

  她忙打開袋子,倒出寶石一顆大概有野板栗大小的藍寶石,大概切割成了長方體。她走到窗戶前,掀開窗簾,對著外面的陽光,仔細端詳藍寶石很透徹,有極少的一點雜質。

  「這本該切割成一顆戒面,這樣就能繞開那些雜質。」雷尼奧輕輕走到她身後。

  「這樣也很好,很美。」她美滋滋的,眼看著她的財產越來越多。

  「寶石再美,也沒有你美麗,沒有你美好。阿比蓋爾,我會為你祈禱,希望你能一切順利。」

  前半句還不錯,後半句就又讓她想翻白眼了祈禱有個屁用啊

  她感動的說「我會聽到你的祈禱的。噢,我聽說生孩子會很嚇人,男人都會很害怕,因為那時候女人通常一點都不美,會大喊大叫,或者一身汗,還會出很多血。總之,跟美麗一點都不沾邊。」

  他一怔,「我還沒有見過女人生孩子呢。」

  「要不,你可以先去參觀一下別的女人生孩子,這樣可能好一點」

  「好。我聽說雙生子通常都會早產,要是你提前了,一定要人通知我。」

  「我會讓克萊爾找人通知你的,你不是最信任克萊爾嗎」

  「她是你的女僕,」他忙說「她對你絕對忠心。」

  「葆琳呢」

  「她也是你的女僕。上次米婭的事情之後,我已經告訴葆琳了,要以你的利益為主。米婭那次做的絕對錯誤,我安排她們在你身邊是為你服務,而不是為我服務。」

  這話還說的不錯。

  「你該離開了。」

  這女人,剛收下寶石就要趕他走。

  「我給你找了一些雜耍藝人,讓克勞德送他們進宮,給你解解悶。」

  「好。」她踮腳吻了他一下,「快走吧。」

  「想著我。」

  「想你。」

  他又吻了她一下,這才從密道離開。

  兩周後,4月28日,凌晨。

  阿比蓋爾在睡夢中覺得好像撒尿了,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身體裡流了出來,大腿打濕了,沒多久,身體下面的床墊濕了一小片。

  肚皮發緊,覺得很是沉重,有什麼東西往下墜。

  她醒了,摸了摸大腿。

  「維羅妮卡」她虛弱的喊了兩聲,「維羅妮卡」

  路易今晚不在,她一個人睡,維羅妮卡在臥室裡的沙發上睡著。

  維羅妮卡很快醒了,點亮燭台,拿著燭台過來,「夫人。」

  她掀開被子睡裙床墊被子都濕了。

  「夫人」

  阿比蓋爾居然很鎮定,「去叫醒其他人,按照之前說的,分別去喊人。別擔心,要生還有好幾個小時呢。」

  維羅妮卡趕緊出去,去女僕房間喊醒了其他3名女僕。

  女僕們都趕緊行動起來,一個去通知樓下的國王,另兩個扶著她去產房,維羅妮卡拿著燭台。

  走出套間沒多久,路易便從密道裡上樓,從臥室出來,「阿比」

  「路易。」她轉頭看他。他穿著一件錦緞的睡袍,紅底金線繡花,領口有狐皮出鋒滾邊。他有點緊張,還有點驚慌。

  「你肚子疼嗎」

  「有點疼,不是一直都在疼。」

  「邦當去喊醫生了,你別怕。」

  「我不怕,你陪我說說話。」

  「你還能走嗎」

  這人盡說廢話。

  「可能要好幾個小時,你要一直陪著我。」

  「我會一直陪著你。」

  她忽然停下,又一股熱流從身體裡流出來。

  路易比她還緊張,「怎麼回事我以為會是流血,你這流的是什麼」

  真是蠢貨直男。

  「羊水。」

  「那是什麼」

  「沒有羊水,孩子就活不下去了。」

  羅莎琳娜匆匆趕來,「阿比蓋爾,別怕。還好,只流了一點點,不多。」

  「流多了不好嗎」路易傻乎乎的問。

  「流的太快了,孩子還沒有生出來,就會有危險。」

  路易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天哪」

  阿比蓋爾半躺在產床上,羅莎琳娜為她數著陣痛時間,路易在屏風外焦急的走來走去。

  邦當說「陛下先回去休息吧,夫人是第一次生產,要好幾個小時呢。」

  「我不放心。我怎麼能放心呢醫生呢怎麼還沒來」

  奧地利安娜沒有來,但派了德蒙蒂埃爾侯爵夫人帶著接生婆來了。接生婆為阿比蓋爾做了檢查,說才開二指,還早著呢。

  「醫生很快就到了,您要是不想離開,可以先坐下休息。」邦當命人搬來了單人沙發。

  「我想進去看看她。」

  德蒙蒂埃爾夫人皺眉,「陛下」

  「路易。」阿比蓋爾喊他。

  他忙進去,坐在床邊,「阿比蓋爾。」握著她的手,不住吻她手背。

  「你別走,我害怕。」

  「別怕,我一直都會在你身邊。」

  「我跟姐姐說了,孩子生下來你要抱抱他們,你抱過剛出生的小嬰兒嗎」

  「沒有。」

  「你要多抱抱孩子,就會越來越喜歡他們。」

  「別擔心,我肯定會喜歡他們。」

  「我現在餓了,想吃點東西,你餓了嗎克萊爾去廚房要他們煮雞湯,你還想吃什麼」

  「餓了麼」衝淡了緊張氣氛,路易忍不住要笑,「我也餓了,雞湯就很好。」,,


第132章

  菲利普臉色蒼白, 焦躁不安的聽著屏風後面的聲音跟他想像中的不同,阿比蓋爾幾乎沒有喊叫,即使喊叫聲音也不高,也算不上「慘叫」。

  接生婆說不能喊, 要把力氣放在肚子上, 別從嗓子裡喊跑了。

  力氣怎麼能從嗓子裡跑掉呢阿比蓋爾很想反駁的, 但這個原理是你不能把精力放在疼痛上, 而是想著趕緊卸貨, 產婦要從腰部用力,行成一個「向下」的力至於到底是不是這麼一個力的作用她並不知道,接生婆也說不清楚, 只是揉著她的肚子, 要她「向下」。

  因為早產,胎兒的個頭不大,即使醫生說過她骨盆較小,但還是順利的生出了一個孩子。

  感覺身體裡忽然有一大團東西滑出體外,伴隨著鮮血。一個溫暖的肉團在兩腿中間,很快被人抱走。

  她迷迷糊糊的,問「生出來了嗎」

  羅莎琳娜含著眼淚說「生出來了。再加把勁, 還有一個。」

  「我能休息一下嗎」

  「傻孩子, 趕緊生出來,你就能好好睡一覺了。」

  接生婆抱過嬰兒,剪短臍帶,在臍帶上打了個結。然後一手抓住嬰兒的兩只腳踝倒提起來, 「啪啪」在嬰兒屁股上拍了不輕不重的兩巴掌。

  嬰兒猛地受驚,發出了宏亮的啼哭聲。

  等在一旁的保姆立即接過嬰兒,裹上毛巾,再用一塊濕手帕給孩子簡單擦了擦臉。

  「是個男孩。」保姆響亮的說。

  嬰兒立即被抱了出去,國王興奮的馬上宣布孩子的名字是路易。

  在一旁等待的王室旁系成員都在誇孩子長得好,是個健康的男孩。又誇很像陛下,將來一定會是個漂亮男孩。

  路易十分得意。

  奧地利安娜一口咬定孩子像極了路易剛出生的時候。要說孩子像不像父親,當然是祖母最有發言權,於是小路易板上釘釘,肯定是國王的種沒錯了。

  菲利普心裡很是不服說是像國王,那不就等於像我嗎但他不敢當著這些親戚的面跟王兄搶著當父親。

  阿比蓋爾顧不上孩子她一眼都沒看到就被抱出去了,正在忙著趕緊生出第二個。

  幾分鐘後,又是一陣卸貨的輕松,另一個肉團滑出身體外。

  房間裡血腥味很濃,半張床都是血污。

  第二個嬰兒很快剪短臍帶,照樣在屁股上拍了兩巴掌,嬰兒發出了啼哭,但沒有哥哥的哭聲響亮。

  「這個也是男孩,但比較小一點,沒有路易重。」羅莎琳娜給她擦汗,喜極而泣。

  「都哭了嗎」

  「都哭了,都很好。」

  「我還沒看到他們。」她累得睜不開眼睛。

  「等一下再抱給你。」

  醫生和接生婆又忙活了好一陣子,她又感到身體裡滑出去兩團小一點的肉團。

  「是兩個胎盤,兩個孩子,兩個胎盤。」醫生說。

  她睜不開眼,想著要看看孩子,但那麼快就睡著了。

  兩個男孩子都不大,醫生說是因為早產的緣故。緊張的檢查了一番,孩子很正常,沒有什麼肢體上的缺陷;啼哭的也很正常,說明肺部發育的不錯;小路易是哥哥,個頭大一點,長得也健壯一點;小菲利普是弟弟,個頭要小一點,看上去虛弱一點。

  路易看過了兩個孩子,分別抱了一會兒,便將嬰兒交給保姆。

  兩個保姆各自照料一個嬰兒,將他們臉上的血污擦掉。小嬰兒還沒有睜開眼,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耳朵,小小的手和小小的腳,一切都那麼小小的。

  菲利普驚嘆不已,「我生下來也這麼小嗎」

  「比他倆稍微大一點。」奧地利安娜微笑。

  奧地利安娜榮升祖母,很是高興。

  醫生出來了,「夫人情況不錯,兩個孩子是兩個胎盤,胎盤都出來了。」

  路易不等他說完,便趕緊進去。

  阿比蓋爾已經睡著了。

  羅莎琳娜嗔怪的說「陛下您怎麼進來了房間裡血腥味很重,不好聞,您快出去吧。」

  「叫人來換床單,給她擦擦血,她不喜歡有汗,也不喜歡有血。」他不顧床單上都是血和羊水的混合血污,也顧不上房間裡衝鼻子的血腥味,坐在床邊,撫摸她的臉。「她現在該睡覺嗎」

  「她很累,是該睡覺。陛下,您快出去吧。您半夜起來,到現在都沒睡覺,趁著她在睡覺,您也應該好好睡一覺。」

  聽羅莎琳娜這麼一說,他才意識到自己從凌晨起床到現在好幾個小時了都還沒休息呢。

  現在幾點了他恍惚的想,好像快到10點,從他被人喊醒的凌晨3點半到現在,也就6個多小時。奧地利安娜剛才還說她算是生的很快了,聽說有的產婦24個小時都生不下來,最後人累得沒力氣了,於是一屍兩命,產婦和孩子都沒能活下來。

  她怎麼會沒力氣嘛她平時揍他的時候可有力氣了

  他握著阿比蓋爾的手,深深的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我去睡覺了,她要是醒了,立即派人告訴我。」

  「遵命,陛下。」羅莎琳娜想著陛下能做到這樣已經算是絕頂好男人啦。

  阿比蓋爾睡得十分香甜,一直睡到晚上8點,被餓醒了。

  身上是干淨的睡裙,身下是干淨的床單,房間裡是鮮花的味道,茉莉花和玫瑰花薰衣草。

  床邊放著很多花籃,點著香薰蠟燭,幾乎聞不到血腥味了。

  「夫人。」是維羅妮卡的聲音,「您要吃東西嗎食物都備好了。」

  她只覺得嗓子眼干得像被曬干的石頭地板,「水。」

  維羅妮卡扶她坐起來,喂她喝水。

  「孩子」喝過水,她記起來還沒看過孩子們。

  「小少爺在自己的房間,德維拉爾夫人在照顧他們。」

  「夫人在哪兒」

  「她在休息,我已經讓人去通知她了。」

  羅莎琳娜很快便來了,「阿比蓋爾。」

  她仔細打量妹妹的神色看上去不錯,有點困倦,但對產婦來說很正常。

  「我叫人准備了晚餐,你先用晚餐,我去給孩子們洗個澡,洗干淨了,抱來給你看看。」

  「把他們的小床搬過來,我想多跟他們在一起。」

  羅莎琳娜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向她妥協了,「好,但你要是睡著了,我就得把他們帶回去。」

  阿比蓋爾點點頭。

  男孩子長得不怎麼好看。

  阿比蓋爾十分嫌棄,「怎麼這麼醜」

  「瞎說什麼剛出生的小寶貝都這樣。」

  「皮膚也不白,不像我。」繼續嫌棄。

  「過幾天就會變白了。」

  「他們沒睡覺,為什麼不睜開眼」

  「剛出生不會睜眼,要明天或者後天才會睜眼。」

  路易來了,「阿比蓋爾。」

  「快來,快來看我們的孩子。」她衝他甜甜的微笑,「你瞧他們多小啊我都不敢抱他們。」

  兩個孩子並排放在床上,路易怎麼也沒看出來有哪裡像他的。

  也很嫌棄,「真醜。」

  羅莎琳娜要扶額了這一對父母可真夠嗆

  路易看了一會兒孩子,覺得他們太小了,是很可愛,但現在就是兩個屁也不懂的剛出生的小崽子。

  「你餓了嗎你吃過了嗎」

  「剛吃過,你呢」

  「我餓了。把我的晚餐送到這裡來。」他吩咐邦當。

  「你抱一抱他們。」

  「太小了,怎麼抱」路易皺眉,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小路易。

  說是都醜醜的,但兩個孩子長得不一樣,不僅僅是體型大小不一樣,小臉雖然還看不出來像誰,但兩個孩子有不一樣的相貌,還是很容易分辨出來的。

  路易明顯偏愛哥哥小路易,小路易更健壯一點,哭聲也更響亮一點。

  阿比蓋爾抱著小菲利普,想著這孩子不知道長大了像誰。至少要長到6個月左右才能看出來相貌更像誰。說起來路易和菲利普是同父同母,但他倆長得不是很像啦其實,要是孩子長大以後像菲利普或是雷尼奧,路易估計能氣死。

  有點擔心。

  到時候要怎麼糊弄過去呢要是長得像祖父,那就搞笑了,路易說不定真的會以為達達尼昂睡了她,沒准一怒之下偷偷弄死達達尼昂。

  唉,算了,生都生了,也不能塞回肚子裡,到時候要是不像路易和菲利普,就一口咬定像她好了,也可以像她的生父嘛,反正誰也不知道她的生父是誰。

  胸脯發脹,但貴族女性是不會自己喂養孩子的,不哺乳的話,很快也就不會分泌了。

  羅莎琳娜讓保姆抱走孩子們,好讓他倆可以單獨在一起說說話。

  「你瞧,是不是一切順利你總是瞎想,現在還害怕嗎」

  「怕的,還會有無數種產後疾病,我還是很可能會死。」

  「傻瓜。」他揉了揉她頭發。

  「我出了很多汗,我都臭了。」歐洲沒有產婦不能洗澡的說法,但她沒什麼力氣,又擔心產後感染,只讓女僕用濕毛巾給她擦了擦身體,頭發不好洗,暫時沒洗。

  「你是有一點點臭。」

  狗男人還是那麼的不會說話。

  「你也臭。」臭男人。

  「我香得很。」臭男人可真臭美。

  作者有話要說:

  嬰兒剛生出來壓根看不出來像誰。新生兒不分男女都醜醜的。

  生孩子並不像電影電視裡表演的那樣聲嘶力竭的喊,醫生根本不讓你喊,說你喊了就把力氣喊沒了,用力的方向不對。剖腹產的當我沒說。

  生孩子是很痛苦,各人體質不同,有的人會覺得超疼,我就是屬於疼痛不怎麼敏感的體質,感覺還可以。當時應該還不是無痛。順產側切,感覺側切比生孩子疼。我國順產的側切率高達890。側切是為了避免生產的時候出現撕裂傷。現在國內開始提倡盡量順產以及減少側切了。

  是有同性異卵雙生子的同性同卵雙生子也不一定就長得一模一樣;還有異性異卵雙生子,就是中國人說的「龍鳳胎」。

  早產兒通常肺部發育不完全,但嘛,就略略略了。,,


第133章

  他倆又膩膩歪歪的說了一會兒廢話。

  僕人抬了一張桌子進來, 上面擺滿了食物。

  「你還想吃點嗎」

  「不吃了。」

  他看上去很餓,吃得風卷殘雲,但又不失優雅。他還沒吃完,阿比蓋爾便睡著了。

  午夜,有人悄悄進了產房。

  燭光搖曳,守在床邊的女僕緊張的看著來人,但沒有說話, 也沒有喊叫。

  來人安靜的走到床邊,俯身看著床上的人。

  阿比蓋爾睡的很沉, 臉色有些蒼白。

  他摸了摸她的臉,又輕輕的吻在她臉上。

  「誰」她迷迷糊糊的醒了。

  「是我。」

  「你看過孩子了嗎」

  「白天去看過了。他們很好,很乖,就是太小了。」

  「現在什麼時間」

  「夜裡1點。」

  「扶我坐起來。」

  雷尼奧扶她坐起來,克萊爾趕緊為她背後墊上靠枕。

  她暈了一會兒, 才說「你要小心點,你要是再被路易看到,他可能真的會砍了你的腦袋。」

  「我一定小心。」他微笑,「我找了一份工作。」

  「啊」伯爵需要工作

  「我現在有了正式的身份, 可以長期留在巴黎。阿比蓋爾,我要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搞得這麼正式, 她有點好奇, 「什麼事情」

  「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安排好一切」

  「不是。」她轉頭對克萊爾說「我餓了,叫人去廚房弄點吃的。還有,我要刷牙。」

  克萊爾出去了。

  「不是, 我不是不喜歡你安排好一切,我是不喜歡你不告訴我,隨便安排有關我的事情。你是很聰明,但也不是那麼聰明,比如,你現在就沒辦法控制凡妮莎。」

  他有點訕訕,「是我的錯。」

  「有關我的事情,你必須要跟我商量才行,你不能隨便安排,你很可能會損害到我的利益,打亂我的計劃。」

  「你的計劃你有什麼計劃」

  「不是這麼套話的,我不會告訴你我的計劃,你只能問可不可以。」

  他沉思,「我不懂」

  「別把我當成孩子,我都做母親了,我不是孩子。」

  他驚異的看她。

  「怎麼你還當我是個孩子嗎」她不滿。

  「不,我當你是我的愛人,我孩子的母親。」

  「現在,告訴我你都做了些什麼。你說的工作是什麼」

  「還記得上次你的裝修商嗎」

  「記得。」

  「我可以用那個身份留在巴黎,只要不碰上認識我的人就沒問題。」

  巴黎怎麼也有幾十萬人口呢,他只要不會在盧浮宮被人看見,確實沒什麼問題。

  克萊爾拿了熱水壺進來,伺候她刷了牙。刷過牙,漱口洗臉。

  維羅妮卡端了一張床上小桌進來,放在床上;又端來食物一塊牛排,一碗菌菇湯,半打馬卡龍小蛋糕,一碟鮮奶油。

  「別在巴黎待太久。」她想了一下,「你說,要是我離開巴黎,住在哪裡比較好」

  「是旅行還是定居」

  「定居。或者也可以這兒住幾年,那兒住幾年。」

  「最好住在大城市。實際上,你要是住慣了巴黎,去別的小城市你會不習慣。」

  「太小太髒,是嗎」

  他笑,「對。」

  「現在歐洲算得上大城市的有哪些城市」

  「巴黎,倫敦,馬德裡,羅馬,然後是阿姆斯特丹,維也納,馬賽,那不勒斯。實際上,除了巴黎和倫敦,其他城市都不怎麼樣。」

  「看人口,是嗎」

  「對。」

  「真是個糟糕的世界。」她嘆氣,「或者我會住到勒阿弗爾,那兒怎麼樣」

  「太多水手,太多商人,太亂。」

  可不怎麼樣。

  「阿姆斯特丹」

  「還行,冬天很冷,春天溫暖,還可以去看郁金香花田,你會喜歡郁金香的,成片的花田極為美麗。」

  「你在那裡有房子嗎」

  「有,足夠你和孩子們住。」

  「我有點錢,你幫我在阿姆斯特丹買一棟別墅,在鄉下買一座莊園。」

  「好。這是你的計劃嗎」

  「也許。」

  「你能帶走孩子」她想離開巴黎

  「也許能,也許不能。或許我會把孩子留下。」

  「你的丈夫怎麼辦」

  她想著,要是阿拉密斯的計劃實施了,按照電影那樣中間具體細節可能有所不同,但大致方向應該不變鐵面人取代了路易,那麼,達達尼昂會死。

  「也許等我成了寡婦之後。不過,」她想起來這個男人慣好自作主張,連忙警告,「別想殺死我的丈夫,隊長是個好人。」

  雷尼奧嚴肅的板著臉,「我不是謀殺犯。」

  她拿起一只馬卡龍,放在他嘴邊,「吃嗎」

  他咬了一口馬卡龍。

  「可你沒法知道你什麼時候會成為寡婦。」

  「我不知道。也許,10年之後」

  「我以為你該有個計劃。」

  「我還沒到17歲,我怎麼會知道將來會怎麼樣」

  他無奈的笑,「你其實並沒有什麼計劃,對吧」

  「有的有的,我有個退休計劃。」

  「但並沒有什麼更詳細的計劃,對嗎」

  「現在不考慮。」

  「你最好現在就考慮,因為你總要有個計劃。或者我會幫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別多事,做好你自己本該做的事情就行了。」

  菲利普驚奇的看著新生兒那麼小,軟軟的,揮動著小拳頭,蹬著小腿腿。

  很可愛。

  看不出來長得像誰,都一腦門皺紋,醜醜的。

  可愛的醜醜的小怪獸。

  已經睜開眼了,明亮的小眼睛,兩個孩子的眼睛都像阿比蓋爾,圓溜溜的。

  「別吵醒他們。」阿比蓋爾小聲說。

  他點點頭。

  「來吧。」她示意他離開。

  「你現在能下床了嗎」走出嬰兒房間,菲利普才問。

  「能下床,要早一點下床,這樣會恢復的比較快一點。」她走的很慢。

  「你什麼時候能恢復」

  「至少一個月。」

  他大為吃驚,「一個月這麼久」

  「路易說一周後給他們洗禮。他昨天才派人給大郡主送信,要等大郡主過來。」

  「唉」菲利普不滿的嘆氣,「他本來要我去奧爾良,我一直拖著不肯去,就是想等你生下孩子。不過沒想到你會提前生孩子,這下子,他又要趕我走了。」

  「他為什麼要你去奧爾良」

  「說是去看望叔父,但實際上是想讓我遠遠的離開你。」

  「他為什麼噢我明白了。」

  「我可能要跟大郡主一起去奧爾良,要去好幾個月。」他十分煩惱「我要有好幾個月見不到你和孩子們。你說,他們是我的孩子嗎母親說路易長得像王兄小時候。」

  他一臉氣惱。

  「他們還太小了,現在還看不出來。你去吧,別讓路易有借口責罵你。」

  「唉國王的話不能違背,我會去的。母親說你需要好好休息好好恢復,要我不要總想著跟你在一起。母親偏心王兄,她心裡希望我能放棄。」

  阿比蓋爾沒說話。

  「你呢你現在也偏心王兄嗎」

  「我沒有。好啦,別一副哭啼啼的樣子。你去奧爾良,是因為公爵生病了嗎」

  「不是。不過他年紀大了,沒准也活不了幾年了。我該去了解一下我將來的領地,要知道公爵領地裡有什麼值錢的出產。」

  「你確實應該早點了解。」就是對還活著的奧爾良公爵不太友好。「但你不能真的在哪裡待太久。公爵府邸的人應該都知道你會是將來的繼承人,僕人和封臣都無所謂,你要小心應付公爵夫人。」

  「母親也是這麼說的。我知道,公爵夫人沒有兒子,她肯定會恨我。」,,


第134章

  沒有兒子就沒法繼承爵位, 加斯東這一支就等於絕嗣了。

  「路易也不會真的讓你一直待在奧爾良,待上兩個月我就要他叫你回來,好嗎」

  他一副很不情願的神情,點點頭,「別忘了我。」說的好像他是要去什麼蠻荒之地,百八十年不回來似的。

  新生兒一天一個樣,幾天之後就不是皮膚通紅一腦門抬頭紋的小猴子了。五官長開了一點, 膚色也變白了。

  大郡主十分喜歡兩個男孩,每天都要來看好幾次。

  孩子出生一周之後, 在聖心小教堂舉行了洗禮儀式,教母大郡主,教父王弟菲利普。

  洗禮當天,盧浮宮一連舉行了為期3天的慶祝儀式。

  大郡主在盧浮宮住了10天,之後返回奧爾良, 菲利普和堂姐一起啟程。

  再過一周多,王室和宮廷遷往楓丹白露宮,准備在楓丹白露一直住到9月底。

  還差兩天就出生滿1個月的雙生子很乖巧,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只要得到很好地照顧就不會啼哭。

  體重增加了不少,現在跟足月出生的孩子沒什麼分別了。

  阿比蓋爾每天至少去看3次孩子, 她不用親手帶孩子, 度過最初幾天之後,便恢復了正常作息時間,不用整天睡覺。

  生過孩子不到36小時就下床走動, 小心養護身體,恢復的很快。用不著親自養育孩子,實際上還挺輕松的,每天只要過去看看孩子,帶他們玩玩,輕松到有點不真實。

  嗐,其實吧,就是有錢有人就能解決大部分可能導致「產後抑郁症」的問題。

  奧地利安娜為孩子們找了奶水充足的奶媽富有經驗的保姆,再加上羅莎琳娜,根本不用擔心孩子們的吃喝拉撒睡。阿比蓋爾再規定好衛生條件,要求奶媽保姆每天要洗澡這個時代的平民還沒有每天洗澡的衛生習慣喂奶之前一定要用干淨的濕毛巾擦干淨,喂完奶之後要將小嬰兒放在肩頭輕拍,打了嗝之後才放下。

  她懷疑為什麼即使是王室,嬰幼兒的夭折率也高到可怕,很多嬰兒可能不是病死的,而是死於嬰兒猝死綜合征,嬰兒猝死綜合征是一系列導致嬰兒在睡眠中猝死的問題的統稱,包括被子或枕頭導致的嬰兒窒息死亡嗆奶導致的窒息死亡臉朝下睡覺導致的窒息死亡冬季使用木炭木柴取暖導致的一氧化碳中毒等等。

  現在的嬰兒還是臉朝上睡覺,但會用枕頭,其實這麼小的孩子用不著枕頭,於是把小枕頭去掉了。

  規定值夜的女僕必須每隔2小時就去查看孩子,使用輕軟的絲綿被,被子只蓋在孩子胸口,晚上用火盆取暖,窗戶必須留縫,門窗都不允許緊閉,為此還專門在嬰兒房間的門邊安裝了初始版防關閉裝置,在地板上釘了一塊軟木,門就不會被關上。

  奧地利安娜覺得她腦子很奇怪,但聽她解釋過後,又覺得她想得實在太細致了。

  前往楓丹白露的路上。

  羅莎琳娜帶著孩子們乘坐一輛馬車,小菲利普躺在自己的小提籃裡,睜大眼睛,手舞足蹈。小克勞德和寶琳娜莫嘉娜都稀奇的看著小家伙。

  「母親,路易呢」小克勞德問。

  「路易在他母親身邊。」羅莎琳娜想著陛下果然是十分偏愛長子,陛下對孩子不見得有多喜愛,但很明顯更喜歡跟他同名的長子。

  此時路易正看著同樣躺在提籃裡的小路易,皺著眉頭,想著小孩子好像確實很可愛,只要他們不哭的話。

  小路易手裡抓著母親的手指,樂呵呵的。

  「你瞧,我們的兒子是不是最可愛。」

  「他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該長大的時候就長大了。」

  「才過去1個月」他嘆氣。

  「很快的,等到明年這個時候他就會走路了。」眼看著小家伙打了個呵欠,眼皮耷拉下來。「他要睡覺了,讓馬車停下。」

  路易用手杖敲了敲車廂,馬車緩緩停下。

  克勞德騎馬過來,「陛下,夫人。」

  路易打開車門,「把孩子送去給維拉爾夫人。」拎過提籃。

  克勞德下了馬,接過提籃,送到後面的馬車上。

  「他是不是要睡覺了」他問羅莎琳娜。

  「對。你把他們幾個送到後面馬車上,他們太吵了。叫瑪雅太太過來。」瑪雅太太是小路易的保姆。

  克勞德又將小克勞德兄妹三個帶到另一輛馬車上,換了瑪雅太太過來。

  馬車隊伍繼續前進。

  仍然是達達尼昂隊長負責保衛工作。

  男孩們出生那天,他高興極了,特地跑到聖心小教堂去向上帝禱告,祈禱母子三人平安。

  孩子的生父不管是路易還是菲利普,都是他的孫子,一想到這兒他便又高興又難過。他沒法承認他們,但也好在不用在孩子的出生證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國王私生子的出生證明上寫著生父的名字路易迪厄多內波旁,但沒有寫母親的名字,是因為阿比蓋爾現在是別人的妻子,為了避免阿比蓋爾的合法丈夫將來宣稱孩子是他的,便采取不寫母親名字的方法來避免這個可能。

  阿比蓋爾聽說還有這種規定的時候發了火,說為什麼不寫上她的名字,又跟路易吵了一架。

  最後陛下怎麼哄好阿比蓋爾的,沒人知道。

  噢,還有,因為夫人還在恢復期,陛下顯然不可能禁欲一個月,於是,偷偷去了凡妮莎房間。

  達達尼昂苦惱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阿比蓋爾,一方面他覺得應該告訴她,另一方面又很明確的知道阿比蓋爾肯定又會跟路易大吵一架。唉做丈夫好難,做不為人知的父親和祖父更難。

  羅莎琳娜和克勞德都已經知道國王去睡別的女人了,但在他們看來,陛下肯定不可能禁欲,阿比蓋爾不能跟陛下上床,他去睡別的女人也不算什麼。哥哥和姐姐都把國王的性欲和國王的愛情分開看待,畢竟路易對阿比蓋爾是無可挑剔的體貼周到,寵愛無雙,去睡別的女人這種事不值得大驚小怪。

  但如果路易特地將凡妮莎塞進前往楓丹白露宮的馬車,哥哥和姐姐就都表示不滿。

  阿比蓋爾還住在上次的套間,上下兩層樓都是她的,她住在二樓,一樓住著僕人們;兩個男孩姐姐外甥們住在上次菲利普住的套間,距離她的套間就是拐個彎。

  「阿比蓋爾,我得跟你說點事情。」羅莎琳娜讓女僕們都出去,拉著妹妹坐在床邊。

  「什麼事這麼嚴肅。」阿比蓋爾微笑。

  「是陛下的事情。」

  「他怎麼了」

  「你最近在修養身體,不能陪陛下,陛下就」

  「他又去凡妮莎房間了,是嗎」

  羅莎琳娜很同情的看著她,「你別難過。」

  她笑了笑,「我不難過,他肯定憋不了那麼長時間。我不高興,但也沒辦法。」

  說著不難過,又說不高興,眼圈都紅了。

  「我本來不想告訴你,就怕你難過,但是陛下他」

  「他又做什麼了」

  「他把凡妮莎也帶來了。」羅莎琳娜小聲說。

  阿比蓋爾先是氣得立即站起來,想了想,又坐下,「好吧,隨便他啦。」

  羅莎琳娜驚訝,「怎麼你就這麼放過凡妮莎那個小賤人了」

  「我親愛的姐姐,問題不是凡妮莎,而是路易。」這個大豬蹄子「我是能輕松趕走凡妮莎,但之後呢沒有凡妮莎,也會有其他女人,國王想跟誰上床,沒有人會拒絕。」

  她低下頭,「我可沒有耐心挨個去趕走那些女人。得到國王的愛的回報很大,一直都會有人試圖上他的床,我怎麼可能管得了。」

  羅莎琳娜憂心忡忡,「陛下現在是很愛你,可是將來或許就不愛你了。」

  「將來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

  羅莎琳娜去照看男孩子們了。

  阿比蓋爾喊來安思麗,「去請德拉貝爾小姐過來。」

  帕裡斯很三八的說「夫人,您一定要狠狠責罵拉貝爾小姐。」

  「你還是孩子,別多嘴。」

  帕裡斯笑嘻嘻的捂住嘴,含糊的說「哥哥總說我話太多。」

  被寵愛的孩子才會這樣心大。

  凡妮莎很快跟著安思麗來了。

  「夫人。」凡妮莎的臉色有點蒼白。

  「去叫人衝一壺熱可可來。」阿比蓋爾對帕裡斯吩咐。「坐。」

  她指了一下對面的沙發。

  凡妮莎看上去一臉鎮定,只是臉色出賣了她。

  「夫人,您找我有事」

  「沒事,就是說說話。」她淡淡的笑了,「陛下對你做過什麼許諾嗎」

  凡妮莎鎮定的回答「陛下說會給我安排一處好一點的住房。」

  阿比蓋爾點頭,「那是應該的,你確實住的不怎麼樣。」

  凡妮莎驚訝的看著她,「夫人,您」

  「我怎麼不生氣,是嗎」她又笑,「我生氣了,路易就不去找你了他或許不去你的房間,但沒准會去別人的房間,我怎麼可能氣得過來,我總不能每次都找他吵一架吧」

  凡妮莎想笑的,忍住了,心裡也是很佩服,誰敢說自己沒事就跟國王吵一架呢聽說每次都是國王妥協,每次吵架都會花很多錢或者珠寶才能哄好夫人。

  國王的事情從來就不是秘密,每次跟夫人吵架,不出幾個小時,整個宮廷上下就都知道了。

  她記下了每次國王和夫人吵架的時間,試圖從中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問題是沒人知道他倆為什麼吵架,所以說什麼的都有。最近這次吵架是為了什麼因為恰好王弟殿下去了奧爾良,人們紛紛猜測,是不是因為殿下的緣故夫人的兩個兒子長得不像,好事的貴族們不分男女都在說,兩個孩子一個是陛下的,一個是殿下的。

  陛下是個驕傲的年輕男人,肯定會非常憤怒,於是把殿下趕出巴黎,又跟夫人吵架。

  凡妮莎也覺得夫人實在談不上是個安分的女人,不過麼,能做國王的王室情婦的女人,從來就不是安分的女人。

  「我不喜歡你,但也不討厭你,你很聰明,知道自己的地位,沒給我惹過事。我也不會責罵你,或是把你趕走,但你必須知道,我不把你趕出王宮不是因為我必須要容忍你,而是」阿比蓋爾的微笑很甜美,看上去仍然像少女而不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我想看看路易到底什麼時候會厭倦你。」

  凡妮莎的臉色又白了一層,「夫人。」她捂著胸口,一臉無法呼吸的神情。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個狗男人怎麼可能禁欲啊,不可能的。,,


第135章

  「如果你懷孕了, 將來孩子不會得到承認, 永遠都是不名譽的私生子, 而你還沒有結婚,路易也不可能給你王室情婦的身份。」阿比蓋爾同情的看著她, 「這些你想過嗎」

  凡妮莎像是突然遭受了重大打擊。

  「王太後陛下曾經對我說過,女人的武器是美貌和身體,利用好你的武器就能得到一切金錢地位愛情。可你來晚了, 陛下不一定愛我, 但他肯定不愛你, 你只是一個可憐的替代品。我比你美貌,還比你聰明, 還為路易生了兩個男孩, 你怎麼有把握一定能取代我呢」先給一棒。

  帕裡斯端著茶壺茶杯進來了,在桌上擺放好茶具,倒出噴噴香的熱可可。

  「你是聰明人,早就應該想明白這一點,你不願離開王宮,就是還抱有希望能夠取代我。你可以試試看對路易哭訴,說我責罵你羞辱你,你看看他是不是會憐惜你。」

  凡妮莎搖搖頭,低聲說「您說的很對,夫人。您很年輕,可您什麼都想到了。您也比陛下聰明多了,陛下陛下只是國王。」她忍住眼淚, 「可您也忘了一點,陛下是男人,男人都不會喜歡太聰明的女人。」

  阿比蓋爾搖搖頭,「路易這次帶你來就是想體驗那種偷偷摸摸的感受,我可以裝作不知道。我們要在楓丹白露住上幾個月,在此期間你可以試試看讓路易對你做出更多的許諾,並且,你一定要要求他實現對你的許諾。你或許了解男人,但我了解路易,你要是不在他還對你有興趣的時候要求他兌現許諾,就再也沒機會啦。」

  帕裡斯沒心沒肺的,「宮裡的人都在說夫人您太傻了」

  安思麗一把捂住帕裡斯的嘴。

  逗樂了阿比蓋爾,「是啊,是不是都在說我應該把凡妮莎趕走」

  帕裡斯點頭。

  安思麗迷惑不解的問「夫人,您為什麼不把她趕走」

  「不趕走,是因為我不在乎。」路易這個大豬蹄子,一旦被人緊逼就會不耐煩,他是提出要求的人,而不是被人要求的人。她是讓凡妮莎去要賞賜,不管是爵位也好珠寶也好,路易其實都很小氣,凡妮莎要是敢要,路易很可能根本不會給,並且還會疑慮凡妮莎不是愛他,而是愛他能給予的爵位;凡妮莎如果不敢要,嗐,她不就更不擔心了嗎

  不過這些用不著告訴別人。

  路易很可笑哎,他總以為自己魅力無窮好吧,就是看他的臉,也確實會有很多女人會喜歡他,但畢竟還是國王的光環更迷人,他恐怕不知道這一點。

  她帶著侍女和女僕們下樓,叫人在小廣場上搭起天棚,形式是平頂的帳篷,但其中三面用輕紗幔帳圍起來,固定在支柱上,這樣既能阻擋夜風,又很透氣。天棚下掛著來自東方的琉璃燈,燈裡點著蠟燭,通透明亮。

  僕人們在小池塘旁邊戳下鐵制的燈架,掛上玻璃燈,點起蠟燭,小池塘周圍變得亮堂起來。

  夕陽西下,只留一點余暉。

  天氣很好,不冷不熱。

  「去請維拉爾夫人帶著孩子們下來玩。」

  十幾分鐘後,羅莎琳娜帶著自己的3個孩子和路易菲利普兄弟下來了。

  小兄弟倆都醒著,睜著圓溜溜的灰藍色眼睛,可可愛愛。

  「來,讓媽媽抱抱。」羅莎琳娜從提籃裡抱出小菲利普,阿比蓋爾接過孩子。

  「他今天乖嗎」

  「可乖了。」

  「喂過了嗎」

  「喂過了。」

  阿比蓋爾親了親小嬰兒嫩嫩的小臉。孩子太小,還不懂得怎麼「笑」,但已經會手舞足蹈,揮動著兩條小手臂就表示「高興」了。

  「你跟他多說說話,要讓他聽到你的聲音。」

  阿比蓋爾有點不知道怎麼辦,「要說什麼」

  「隨便說點什麼。」

  「他又不會回答我,我這麼跟他說話不是太可笑了嗎」

  「陛下呢」

  「不知道,他沒說去哪兒了。」

  「你」羅莎琳娜也是沒脾氣。

  「別提他,說說孩子。你覺得他們倆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他們健康嗎我總擔心他們早產了,長得沒有足月的孩子好。」

  「能吃能睡,哭聲響亮,我看沒什麼問題。」

  「路易好像不太喜歡孩子。男人都這樣嗎」

  「差不多。」

  「尼古拉斯對待女孩子們就不這樣。」

  「他」羅莎琳娜勉強笑笑,「他是比較疼愛女孩子們。」

  「他最近怎麼樣」

  「還不錯。」

  天棚下面擺放著舒適的沙發椅,姐妹倆坐在沙發椅上,一人抱著一個孩子;女僕忙著在沙發椅前面的條桌上擺放食物和水果,一名侍從帶著小克勞德在外面玩,小克勞德手裡拿著木頭劍,侍從拿了一根木棍,小破孩吵吵鬧鬧的。

  女孩子們安靜很多,3歲半的小女孩,乖乖的玩著娃娃,嘀嘀咕咕說著自己的語言。

  生活是很愜意的,不用管大豬蹄子搞什麼么蛾子,他只要乖乖當好他的提款機,阿比蓋爾也沒什麼意見。

  晚上在小廣場上吃了晚餐,叫人在小池塘的那一邊點燃煙花,不用很密集的燃放,幾分鐘放一個,煙花「啪」的一聲響,升到半空中,綻放出一朵火焰的花朵。因為隔得比較遠,不很響,也就不會吵到小兄弟倆。

  又讓小提琴樂師在池塘邊彈奏樂曲,有音樂有焰火有美酒有美食,這頓晚餐簡直不要太美滋滋。

  路易過來的時候,晚餐吃到一半了。

  「陛下。」羅莎琳娜站了起來。

  「夫人不用客氣,坐。」他隨意的在姐妹倆對面的座椅上坐下,「你怎麼不等我就吃晚餐了」

  「你沒說你要一起吃。」

  「我跟邦當在說舞會的事情,過兩天就是你生日,該開一個盛大的舞會為你慶祝一下。」

  「是嗎」她無所謂的說。

  「你怎麼不太高興」他不解的問。

  「吃你的排骨。」她淡淡的說。

  男孩子們睡著了,交給保姆送回他們自己的房間。兩個孩子還小,住在一起,方便照顧。

  吃過晚餐之後,路易帶了阿比蓋爾去劃船,兩名侍衛劃船送他們去了袖珍湖心島。

  湖心島仍然像去年那樣布置好,淡藍色的輕紗圍著亭柱,點著東方琉璃燈。

  光線昏暗,可以看清身邊的人的臉。

  阿比蓋爾坐了下來。

  路易有些訕訕,「你是不是又生氣了」

  「你做了什麼事,會害怕我生氣」

  「沒有,絕對沒有。」

  阿比蓋爾都要氣笑了,「是沒有。」

  他腦子裡根本就不認為在她不方便的時候睡了別的女人是什麼事。算了,狗男人不值得。

  「我真的是給你准備舞會去了,」他還挺委屈的,「然後,阿拉密斯來了,有些事情向我彙報。」

  「什麼事」

  「教會的事情。」

  嗐,這人根本就不會撒謊。國王從不撒謊,但國王很可能只說一部分實話。

  教會的事情輪不到阿拉密斯說話,阿拉密斯一向不善於鑽營,所以這才是為什麼他現在有了對於權力的,卻只能指望不怎麼靠譜的掉包計劃。

  會不會是鐵面人的事情很可能。但她不能表現出已經知道這回事了。

  「他可真煩人。」

  「是很煩人。」他忙附和。

  她想了想要不要警告他凡妮莎的事情,但再想想,還是算了。她不能表現的很在意,她要是表現出妒忌,這個狗男人不知道會有多得意。

  「別說別的事情了,說點有趣的事情吧」她話沒說完,便被他握著手拉起來。

  另一只手從她領口伸進去,「今天行嗎」

  今天她穿的裙子系帶在前面,她拉開衣帶,「你腦子裡除了這件事情,還有別的事情嗎」

  「沒有了。」

  臭不要臉。

  「你別動。」

  他笑,拿開手,「然後呢」

  「然後閉上嘴。」她推了他一下,他便向後退了一步,順勢坐在木椅上。

  阿比蓋爾撩起長裙,坐在他腿上。

  他心跳加速,口干舌燥,「阿比」

  「噓」纖巧的手指按在他唇上,「別說話,我不允許你說話。現在,吻我。」

  細致的纏綿的吻,唇齒相交,欲火焚身。

  不遠處的宮殿裡,阿比蓋爾的套間,向著小池塘的一扇窗戶打開了,有人用望遠鏡看著湖心島。

  「這個女人」一把低沉醇厚的男聲氣憤的說了一聲。

  池塘邊的一枝燈架下面,也有人看著湖心島。

  實際上他看不清亭子裡的人在做什麼,但他已經聽說了,去年,年輕的夫人和國王在湖心島上度過了好幾個難忘的下午,幾乎所有有情人在楓丹白露的侍衛都偷偷帶他們的情人上去玩過,據說,非常帶勁

  侍衛們提到年輕的夫人差不多都是一副垂涎的狗嘴臉,惡心死了。夫人是國王的情婦,但不妨礙他們妄想有朝一日能睡到夫人;夫人生了孩子,不但沒有損失魅力,反而更迷人了,侍衛們談到夫人的身體,說她的胸肯定增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在渣浪上看到有人在說,川總上台後的策略就是收緊對華貿易與科技,實行科技封鎖,貿易戰只是個幌子,聯系最近因為疫情大批留學生回國,川總針對留學生的一些封鎖的提案,都是有目的的針對我國科技方面的薄弱點,比如華為事件暴露出來的我國軟件業的開發高科技芯片的空白等等;

  然後說今年開始我國高校開始推行「強基計劃基礎學科招生改革試點」,就是針對數學物理等基礎學科有重點扶助。這就是針對美國對我國的科技樹的限制,采取的對應措施。

  然後提到我國的科技樹點到哪裡去了呢我國科技目前在生物醫學方面是很先進的另一個強項是人工智能,我國目前是除了美國之外的第二大人工智能大國,目前已經發展到孤雄生殖人造子宮的人體實驗階段了這個我沒有仔細看,她應該是列出了消息來源的。

  這個博主的一個發言方向是說,我國這種傳統重男輕女國家,不開發孤雌生殖,而推進孤雄生殖,意味著20年後這個時間量是計算了人體實驗和後代追蹤的時間,我國女性就成了被消滅的群體啦

  我乍一看到這個發言,心裡大慌我們女人只有20年好活了,之後就要滅絕了這太可怕了

  但冷靜下來後,想想這實際上不可能。

  上個世紀50年代就有人預測,2000年人類就能在月球定居火星漫步,現在呢能上月球的國家一個巴掌就能數過來了月球探測車,俄美日中印,加一個國際組織歐洲航天局,成功人類登月的只有美國。

  現有科技不代表就有足夠動力去做一件改變人類的大件事。

  為什麼會有人覺得我國男性在沒有改造觀念認為男人也能生孩子的時代,就會想要消滅占生殖優勢面的另一個性別

  我國算它6億男性吧,去掉一半未成年人和老年人,算3億;去掉25億無法支付人造子宮費用的男性,還有5000萬,這5000萬男性裡,霸總ceo肯定不願意自己生孩子,畢竟霸總不能挺著6個月的大肚子這不像霸總了呀,所以這個預測要算算到底需要多少男人自願移植人造子宮,才能讓男性決定消滅女性也能達到繁衍的目的。

  也就是說,20年的預測完全是危言聳聽,廣大女性完全不用焦慮。

  這位博主的第二個發言方向是,女性應該盡量提高自己的知識水平,更高的學歷才更可能有更高的薪水,這是呈正比的。女生應該盡量選擇強基計劃的基礎學科,因為國家可能會有政策性的傾斜,在就業前景和薪資上會有所體現。這一點我是支持的,不管以後做什麼,能有高學歷就要盡量拿個高學歷,一定沒錯。,,

悠于 2020-9-11 16:21

第136章

  他討厭這些腦子裡只想著男女之間那點事情的惡心的男人。

  夫人是美好的, 是特別的, 跟那些只知道咯咯嬌笑的傻乎乎的女人不一樣。她懂的很多, 其實很聰明;看書也很多,文學修養相當不錯;會西班牙語, 但因為用到的時候不多,對話很不流利。

  夫人給他回信了。

  帶有玫瑰花香味的信紙,有時候會在墨跡未干的時候灑上金粉, 於是那些秀氣的字跡就變成了金光閃閃的字跡。很奇怪的並不會感到俗氣, 反而非常美觀呢。

  夫人送給他一條熏過香的手帕, 潔白的中國真絲,上面繡著淡粉色與大紅色的雙頭玫瑰。夫人喜歡玫瑰, 她用的手帕上全都繡著雙頭玫瑰, 宮裡因此帶起一陣給手帕繡花的風氣。

  其實也不是送給他的,是有一次夫人在走廊上遇到他,問他是否能教她西班牙語他拒絕了夫人走後,遺落了一塊手帕,他撿起手帕本想還給她,但後來,他假裝忘了這件事。

  遠遠近近的燈光閃爍,像點點螢火。

  還沒到真正的夏天,遠處吹來的風已經帶了一絲夏天的味道,湖心島的燈光如此溫暖,初夏的風吹過森林,帶來一絲綠樹的氣息, 吹過湖心島的輕紗幔帳,帶過來幾聲似有若無的女人的呻吟聲。

  男女之間的事情到底有什麼好的呢為什麼這些男男女女全都沉迷於此

  他始終想不明白。

  阿比蓋爾看到阿德裡安的信一陣暗笑這孩子還真是天真

  琢磨一下要怎麼回信。

  先講述男女生理構造不同對於沒有後世生理知識基礎的人來說可能理解有點困難。

  或者,從愛情的角度解釋一下

  中世紀之前,不管哪個國家,男女之間最重要的感情都不是「愛情」,而是「繁衍」,是兩個家庭的強強結合,或是兩個貧窮男女湊在一起過日子,後續產品都是「孩子」。男人要的是確保孩子是自己的種,女人要的是男人的資源以撫養孩子,是一種各取所需的結合。

  這個時代人們已經開始要求「繁衍」之外的感情,也就是「愛情」,所以那種騎士才能大行其道。這類塑造的都是深情騎士守護他們愛慕的女性,而且全都是貴族女性,身份都比騎士高貴。被守護的貴族夫人實際上是一種性別符號,本質上是低階層男配高階層女的男性意淫文學。

  至於「性的」,是愛情的衍生品。

  再說到男性本能,一個成熟的健康的男性,見到符合自己審美的女性,必定會產生性的,想要跟她不可描述,女性同理,這是人的本能,是人的「動物性」。

  「想必您會覺得人的動物性本能十分可笑,或是不夠純潔美好。可是,沒有您父母的肉體上的結合,就不會有您的出生,對嗎您不應該認為性是肮髒的,或是下流的,性本身並沒有錯,性行為也沒有錯,只要雙方同意即可此處不分男女。

  您是教士,教士禁欲是因為教會要求教士將身與心都奉獻給上帝,上帝是唯一的神。您對自己原有的性的還沒有弄清楚,您不覺得這樣您反而無法真正將身與心全都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上帝嗎」

  阿德裡安為了這封信又開始苦惱是否我需要正視自己的性的,然後才能確定我是真正想奉獻給上帝

  他自認自己是虔誠的,但這個世界上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春天不是打獵的好時間,但跑馬是不分季節的,只要氣溫不是太熱或太冷都可以,於是,國王又恢復了每天下午出去騎馬至少2小時的習慣。

  克勞德成了國王最信任的親信,幾乎與國王形影不離。

  到達楓丹白露後第三天,6月1日,阿比蓋爾的17歲生日。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去年6月國王還在加來,病得幾乎快要死去;現在他已經有了一個公開的情婦,還有了兩個兒子,可以說相當得意,完全想不起來去年此時的悲慘情景。

  這次到楓丹白露要住上至少4個月,但也只比去年多了大約一半的人,很多人在楓丹白露不住在宮殿裡,而是住在周圍的自己的別墅裡,宮殿裡住的除了一些王室血親親戚,就是侍衛侍從們,侍衛和侍從有重合但不是完全重合,大部分都住在侍衛樓裡,每天按班次輪班執勤。

  舞會人人都喜歡,所有的人都知道國王肯定會為夫人舉辦生日舞會,在剛到達楓丹白露的時候就開始為今天的舞會忙活。女人們都想在長裙首飾發型化妝上壓倒其他同類,舞會向來是女人們的戰場。

  而所有的女人都在打聽,普羅旺斯夫人會穿什麼顏色的裙子,以便跟夫人避開。

  夫人不喜歡跟別人撞衫,她不一定會罵上了國王的床的女人,但要是有人居然跟她撞衫,她會很生氣。上次有人穿了跟夫人的長裙顏色相近的裙子,被夫人責罵了一頓,那位夫人當場淚奔,羞憤難當,到現在都沒有再出現在任何一場宮廷舞會上。

  夫人的4名女僕都被人有償詢問夫人到底要穿什麼顏色,阿比蓋爾很鼓勵她們收錢情報,今晚她要穿鵝黃色的長裙,這種顏色只有少女才能穿得好看,比淺粉色還挑人。於是皆大歡喜,大家都可以避開。

  阿比蓋爾為路易挑選了今晚的服裝大紅底色緞子外套,金線繡花,袖口點綴白色米粒珍珠;白色蕾絲領巾,帶一枚黃金嵌黃寶石領巾扣;一頂金色樹葉的桂冠頭冠。

  人長得英俊不凡,又有國王氣度,實在很是賞心悅目。

  為此,阿比蓋爾覺得可以原諒這個狗男人的大男子主義。

  「e roi」邦當高喊了一聲。

  「普羅旺斯侯爵夫人」

  舞廳裡的人紛紛鞠躬和行屈膝禮。

  國王與夫人閃亮登場。

  別說,這種「人上人」的感覺還真不賴

  樂師奏起音樂,路易和阿比蓋爾從人們讓出的通道走到舞廳另一頭的高台上,坐上專屬於國王和尊貴夫人的座位。

  宮廷詩人念了一篇吹捧的詩文,大意是普羅旺斯夫人是多麼美麗,是法蘭西玫瑰,是楓丹白露宮的明珠。

  念完之後,宮廷詩人向國王與夫人深深鞠躬,其他人紛紛鼓掌。

  之後,邦當宣布舞會正式開始,先由國王和夫人跳開場舞。

  阿比蓋爾可算是能好好跳一次舞了,很開心。和路易連跳了3支舞,這才回到座位上休息。

  克勞德今晚不執勤,奧利芙也來了楓丹白露,倆人都不跟別人跳舞,只跟對方跳舞,克勞德見阿比蓋爾回到座位上,忙帶著未婚妻過來。

  「奧利芙,我以為你在家忙著准備婚禮。」

  奧利芙很是大方,「婚禮都准備好了,就等9月返回巴黎。」婚期是在9月底,時間安排上剛好。

  這個時代不講究什麼訂婚前未婚夫妻不見面,婚禮不是特別隆重,普通貴族結婚不時興大操大辦。洛林家族的兩支大多數都居住在洛林公國,在巴黎以及附近的很少;巴伯利翁家的親戚也不多,邀請的客人很少。

  「到時候我和路易會去參加婚禮。」

  奧利芙笑了,「好。」

  國王參加貴族婚禮也不是什麼稀罕事,這是國王的社交活動之一,為了表示恩寵,國王會有選擇的參加一些貴族的婚禮。克勞德是普羅旺斯夫人的哥哥,又是親信,國王不參加他的婚禮才是怪事。

  「我和路易送你們新婚禮物,但我不知道是之前送,還是婚禮當天送。」國王送禮不需要講什麼排面,什麼時候送其實都一樣,別人都會很快就知道國王送了什麼價值多少。價值越高,越表示國王的寵信。

  「我也不知道,等我寫信問問母親。」

  「你有什麼要求,快點提出來,晚了我就不管了。」

  奧利芙抿著嘴直笑,「沒有什麼別的要求了,克勞德安排好了一切。」

  阿比蓋爾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樂得奧利芙笑得不行,有些臉紅,看了看克勞德,又笑起來。

  克勞德就知道妹妹准是又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調皮的話。

  奧利芙示意阿比蓋爾看著舞池裡的凡妮莎。

  她沒有禁止凡妮莎出席舞會,好在路易也知道不在她的生日舞會上邀請凡妮莎跳舞。凡妮莎的舞伴是路易洛林,路易的舞伴是居然是之前在楓丹白露遭遇滑鐵盧的雅典娜。

  阿比蓋爾驚訝「她什麼時候回來的為什麼沒有人向我彙報」

  「她今天晚上才到,看來是專門回來參加你的生日舞會的。」

  好氣啊,阿比蓋爾想著她又不能未蔔先知,不然准要人攔著雅典娜不讓她進來。

  「討厭死了邦當,」她喊來總管,「不許德羅什喬瓦留在宮裡,要是有人告訴我她留下來了,你就等著國王狠狠揍你一頓吧。不,用不著國王,我就能用馬鞭好好揍你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

  再來說說為什麼體感這幾年女性權利全世界範圍內倒退了。

  其實,不是「倒退」,而是一直也沒怎麼前進過。

  進入21世紀以來,全世界範圍內除某些神教地區,女性的權利和地位增加的還不如男同性戀,但為什麼女性感覺倒退了呢實際不是倒退,而是一直都是這個鬼德行。你覺得倒退了,是因為21世紀以來,女性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大學入學性別比首次出現了女性比男性多的情況,並且性別比例逐年緩慢增加,人數則是女生數量大增跟高校擴招有關。我國的高等教育包括三年及以上大專32中專升大專成人高考夜校文憑班等等。

  但不管怎麼計算,接受高等教育的女性人數越來越多,這是統計數據上的不爭事實。

  女性在學歷上的提高,必定會帶來觀念的轉變,中學生可能還意識不到自己身為女性是兩性中弱勢的一方,上了大學就會明顯感受到不同之處,包括專業招生人數方面畢業實習畢業找工作簽約工資方面,越來越多的女性意識到了「不平等」,並且有了社交網絡這種發聲渠道,所以現在體感女性權利倒退,實際是你得知信息的渠道增加了,你看到的不平等事件指數級增加,你不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搞小確幸了,於是你覺得「倒退了」。

  如果有本文的女性讀者覺得我國女性權利沒有那麼低,請想一想你知道的本地政府機構的領導是不是占了90的比例婦聯等機構稍微拉低了這個比例,不精確,但只低不高,如果政府部門都做不到按照人口比例來選拔領導層,你為什麼會覺得女性權利跟男性權利是同等的呢,,


第137章

  邦當表情嚴肅「是, 夫人。」

  雅典娜差點陷害了克勞德, 奧利芙當然會看她不順眼,欲除之而後快, 在這方面阿比蓋爾和奧利芙的利益是一致的。不是說她對雅典娜像對待敵人,雅典娜要是專心攻略路易不搞什麼么蛾子, 她反而無所謂;但如果為了取代她而去陷害她的哥哥或姐姐, 這就碰到了她的死穴。

  相比而言, 凡妮莎雖然有野心,但沒整啥么蛾子, 所以即使路易睡了凡妮莎, 阿比蓋爾也能容忍她或者說不在意她。

  她想了一下,對奧利芙說「你去邀請陛下跳下一支舞。」

  奧利芙心領神會, 立即點頭。

  又對帕裡斯說「去告訴洛林,不許任何侍從邀請羅什喬瓦。」

  帕裡斯興奮的點點頭, 一溜煙的跑了。

  雅典娜的哥哥維沃納伯爵路易維克多這次也來了楓丹白露,他之前的位置現在已經被克勞德完全取代,不再是國王最喜歡的侍從之一。阿比蓋爾之前不在意維克多繼續待在路易身邊,現在則覺得還是干掉這對兄妹比較省心。

  洛林兄弟肯定是傾向她的,這是家族利益,她不用擔心洛林兄弟給她拖後腿;讓帕裡斯去告訴大洛林, 就是要公開孤立羅什喬瓦兄妹。

  殺雞焉用牛刀,她根本不用自己出面打打殺殺撕逼。

  侍從們大多有姐妹,沒帶姐妹來的也有情人,很懂的很快就示意姐妹或情人去邀請陛下跳舞, 不給雅典娜第二次機會。

  路易這個大豬蹄子呢,也並沒有對雅典娜多麼重視,只要有舞跳他便沒什麼意見。幾支舞之後,阿比蓋爾又跟路易跳了一支舞。

  「路易,我剛才好像看到了德羅什喬瓦小姐。」

  「誰」

  「那個有著希腊女神名字的女孩,你不是這麼健忘吧」

  「啊你是說,維克多的妹妹。」他笑。

  「我不喜歡她,你別跟她跳舞了。」

  「哎呀」他輕呼「真可惜,她跳的還不錯」

  他忽然停下來,視線越過她,看向她身後的某處。

  「怎麼了」

  他驟然心神不定,「沒什麼。」

  他跟上舞步,「你要一直跳完全場,直到你的舞鞋破了。」

  「那要一直跳到天亮了。」

  「天亮就天亮」他又停下舞步,神色有些驚異。

  「你看到誰了」阿比蓋爾本能的問。

  「沒沒什麼,沒有誰。」

  奇怪了。

  他心不在焉的繼續跳舞,但幾乎是跳幾步就會停下來,神情不安,23分鐘之後,沒等這支舞的音樂停下,他踉踉蹌蹌往舞廳外走去。

  「陛下」阿比蓋爾想跟上去,卻被他瞪了一眼。

  她停下腳步,蹙眉深思他到底怎麼了難道是電影裡的那個場景鐵面人出現在舞會上,阿拉密斯實施了掉包行動

  可那是假面舞會,他們才有可能帶進來一個長得跟國王一模一樣的人。但今天不是假面舞會,阿拉密斯他們是怎麼行動的她心事重重環顧四周,沒看到阿拉密斯或是阿多斯。

  她之前一直認為阿拉密斯的計劃處處漏洞很不靠譜,認為他的計劃不用進行到一半就會夭折,所以沒想過要對路易告密。但現在

  她匆匆離開舞廳,去找達達尼昂。

  「隊長」

  達達尼昂也正像電影中那樣,跟在路易身後往他的寢宮走去。聽到小妻子喊他,他停下腳步。

  「小姐。」他還沒改口。

  「陛下好像不太舒服,您過去看看他。」

  達達尼昂有點奇怪,按說更應該是她過去看看陛下到底怎麼了。

  「我可能剛才說話惹他不高興了,您看看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啊,這樣。

  「您可別再跟陛下吵架了,陛下是男人,您要尊重他。」

  「我很尊重他,我天天都喊他主人。」她俏皮的微笑。

  達達尼昂暗笑,「好,我去看看陛下。」

  「有什麼事情您一定過來告訴我。」

  「好的,小姐。」

  「我還在舞廳裡,我很久沒跳舞了,要是陛下不生氣了,您告訴他我等著他來邀請我。」

  「好的,陛下准會回到舞廳。」他向阿比蓋爾微微躬身行禮,她也回了一個屈膝禮,隨即輕快的轉身走回去。

  達達尼昂站在原地停留了十幾秒,這才繼續前往國王的寢宮。

  半小時後,路易回到舞廳。

  他仍然有些心神不定,穿過行禮的人群,走到座位前,心事重重的坐下。

  阿比蓋爾坐在他旁邊座椅上,「路易。」她側過身子,伸手按在他腿上。

  路易一驚,差點跳起來。

  阿比蓋爾縮回手,「陛下,您不跳舞嗎」

  路易看她一眼,「夫人,您應該等待國王的邀請。」

  「我想跳舞。」她立即站起來。

  路易只好跟著站起來,「夫人。」

  阿比蓋爾瞥他一眼,伸出手,輕輕扶在他手臂上。

  國王被掉包了。

  不得不說,這位假國王做的還真不錯,沒有像電影裡那樣愛心泛濫,於是也就不太可能穿幫到讓達達尼昂起疑。

  有多久阿拉密斯花了半年時間就把一個鄉下男孩訓練成了國王,可真了不起呢。從另一方面說,菲利普也很聰明。

  啊哈阿拉密斯也很聰明嘛,現在王弟殿下不在楓丹白露,他只要保證她不拆穿假國王,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奧地利安娜那兒應該也沒什麼問題。就是他們把真國王弄到哪裡去了

  電影裡最後是路易代替了鐵面人進了巴士底獄,莫非阿拉密斯還真的把路易關進了巴士底獄

  達達尼昂真是靠不住

  阿比蓋爾表面鎮定。

  菲利普的宮廷舞跳的還真不賴,一點兒都看不出是集訓出來的成果。他的身體也已經很接近路易了,身高可能略矮23釐米,但幾乎覺察不出來;國王的體重在宮裡不是秘密,適當健身多吃碳水和肉類,菲利普的體重在半年之內完全可以達到跟路易差不多,這樣在身材比例方面也不會差距太大,在外型上根本看不出來。

  阿比蓋爾之所以能看得出來,當然是「睡過」的那種親密根本不是菲利普這樣的處男能表演出來的。

  她納悶阿拉密斯難道沒有想過這一點她再笨,等到晚上跟路易上床,也能發現路易成了冒牌貨。

  阿拉密斯是個笨蛋。她想。

  達達尼昂出現在舞廳門口,問門邊的侍衛,「陛下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有一會兒了。瞧,陛下和夫人」侍衛突然意識到夫人至少名義上是隊長的妻子,馬上訕訕的住口。

  達達尼昂溫和的一笑,「是啊,陛下和夫人是多麼般配」

  侍衛不好意思的笑笑,「隊長,您可真不容易。」

  達達尼昂拍了拍他肩膀,「小心,小心」

  侍衛做了一個「閉嘴」的動作。

  達達尼昂看著路易與阿比蓋爾,阿比蓋爾臉上的神色有點奇怪,說不好是什麼表情;路易比阿比蓋爾的表情還要奇怪。噢,不是表情的問題,是是他的肢體語言的問題,他似乎在盡量避免碰觸到阿比蓋爾的身體。

  怎麼回事他倆到底還是吵了一架但因為這是阿比蓋爾的生日舞會,所以不得不假裝無事發生

  可阿比蓋爾不是會為此做表面工作的女人,路易就更不會考慮別人會怎麼想了。

  兩個我行我素的人沒事大吵一架有事大吵一架,達達尼昂都已經習慣了,

  所以他倆到底吵沒吵架

  舞會1點多結束。

  國王與普羅旺斯夫人先離開。

  假國王往寢宮方向走去,阿比蓋爾喊他,「路易。」

  他轉過頭,「夫人阿比蓋爾。」

  「您該往這邊走,您說好了今晚要去我的房間。」她微微歪著頭,「怎麼您難道晚上想偷偷溜去另一個女人的房間」

  「我不是我沒有。」菲利普有點緊張的笑了一下。

  「噢,安思麗,你去告訴達達尼昂隊長,明天早上8點到我的會客廳來找我,我有事情吩咐他去做。」

  「是,夫人。」安思麗離開了。

  阿比蓋爾挽上菲利普的手臂,「我們應該去看看孩子們,他們這會兒大概醒著。」

  「孩子們我是說,好。」

  但剛走過通向她所住的附樓的走廊,她又改變了主意,「算了,還是別去看他們了,他們要是看見我們,准又不好好睡覺。」

  他附和著「是啊,他們他們准會鬧騰。」

  她瞥了他一眼,他便覺得好像她想說什麼,但又沒說。他心裡頗為忐忑,不知道阿拉密斯到底怎麼跟阿比蓋爾說的。他想到他早就告訴過阿拉密斯,他可以盡量學得非常接近他的好哥哥,但有一個人他無論如何也繞不過去阿比蓋爾。

  他不願意占有哥哥的愛人,但如果他碰都不碰她一下,或者勉強自己跟她上床,都很可能會被她發現。

  這個難題也難倒了阿拉密斯,過了好幾天阿拉密斯才告訴他,自己已經說服了普羅旺斯夫人。只要他們成功替換掉路易,阿比蓋爾為了她和孩子們,一定會假裝一切正常。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去哪裡了

  替換計劃會成功嗎

  阿比蓋爾會把菲利普怎麼樣呢,,


第138章

  浴缸裡的水涼了。

  女僕進來續了兩次熱水, 但沒有問他需不需要服務。菲利普記著路易一般洗澡要花多少時間, 掐著時間出來。

  阿比蓋爾已經換了睡裙,正坐在窗邊的書桌旁寫信。

  菲利普有點不知道要怎麼辦阿拉密斯是教了他很多, 但對於怎麼跟阿比蓋爾相處,可沒教過。阿拉密斯說, 他只要表示自己是個「國王」就行了。可是, 要真的到了這一步他才知道, 你准備的再好也沒用,何況沒做好准備的他。

  學習如何跳舞說話用餐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但要學習如何跟人相處實際上很難。阿多斯說他太拘謹, 可你很難讓一個在巴士底獄關了好幾年的人一下子就擺脫那種無奈和絕望。

  阿比蓋爾朝他笑笑,「你困了嗎」

  他點點頭, 想著也得說些什麼,於是問「你還不困嗎」

  「我把這封信寫完。」她揮了一下羽毛筆。

  菲利普緊張又拘謹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阿拉密斯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情報, 說路易通常睡在右邊,夫人睡在左邊。

  國王本來應該在自己的寢室睡覺,即使將來結婚,也會跟王後有各自的寢宮,不會像普通平民那樣在同一張床上一起睡覺。但路易十分寵愛夫人,一周至少有5天會去夫人寢室。之前阿拉密斯說已經安排好在盧浮宮就把路易換掉, 他強烈反對,說夫人肯定會發現他不是路易。

  於是阿拉密斯不得不將計劃推遲,改到楓丹白露。又說在楓丹白露進行計劃可能更好一點,因為楓丹白露這兒人少一點。他不想見阿比蓋爾, 更想見自己的母親。

  奧地利安娜今晚也就是在一開始在舞廳裡露面,前後待了15分鐘就走了,菲利普沒見到母親。

  他想著今晚就像做夢一樣,阿拉密斯和阿多斯是怎麼把他帶進來的怎麼一路都沒有被人發現。他一直藏在國王寢宮的密道裡,直到路易中途突然回來。

  面對面見到那個跟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對他的生命具有生殺大權的好哥哥,這感覺真的很奇怪。他想哭的,但路易衝他怒吼的聲音使得他對這個好哥哥再也不抱任何期盼。

  他精神恍惚的在床邊坐下,想著阿拉密斯現在把路易帶到哪兒去了他這時候驚訝的意識到,阿拉密斯根本沒有說過會帶路易去哪兒。

  一陣幽靜的玫瑰香氣飄到他鼻子裡,阿比蓋爾過來了。

  房間裡的燈光暗了下來,女僕熄滅了書桌上的燭台。

  他注意到床頭櫃上放著燭杯,裡面的蠟燭火焰搖動。

  「路易。」夫人的聲音很好聽,嬌柔甜嫩,像是一片羽毛拂過你的心頭。

  他轉頭看著她。

  「明天我想去騎馬,你陪我好嗎」

  嗐,騎馬而已,簡單

  「好。」

  她笑了一下,上了床,很快躺下,蓋好絲綿被。

  菲利普有點緊張,但是又有點期待。

  他說不好自己是什麼心情,似乎有點不對。阿比蓋爾是哥哥的情婦,他怎麼可以

  阿比蓋爾拍了他一下,「睡覺。」

  他只好躺下。

  緊張。

  身體緊繃。

  該死沒人告訴他應該怎麼辦,路易和阿比蓋爾平時都說些什麼或者,會做些什麼

  阿拉密斯的情報說,路易體力挺好的,幾乎每晚都要做做床上運動,除了普羅旺斯夫人之外,還有個拉貝爾小姐,還有一位年長一些的侯爵夫人,和一個侍從的已婚姐姐。阿比蓋爾可能知道,但也可能不知道。

  阿拉密斯甚至還給了他路易做床上運動的時長。

  這種事情,確實有了一次就會想有第二次,但阿拉密斯給他找的女人怎麼能有阿比蓋爾那麼好他想著阿比蓋爾,因此草草了事。阿拉密斯又不可能真的旁觀他到底在床上是什麼表現,所以也沒法對此進行具體的指導。

  現在,阿比蓋爾就躺在他身邊,似乎得到的太輕易了,他覺得就像在夢中似的。

  她翻了個身,腿架在他腿上。

  他嚇得差點忘了呼吸。

  「路易。」她在他耳邊說「你想要嗎」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憋了幾秒鐘,「今天太累了,睡覺吧。」

  她的手放在他胸口,「你確定」

  「你也累了,快睡吧。」

  她沒回答,只是拉起他的睡衣,很快摸到他的某個身體部位。

  他緊張得出了汗,自己都覺得體溫升高了。

  這種感覺像是要飛了起來,身體不再有重量,腦袋裡飄飄忽忽的。她只是碰到他的某個身體部位就讓他像是一支被點燃的蠟燭。他渾身燥熱,只想把她壓在身下波爾朵斯帶他去妓院旁觀過,那些嫖客們用的姿勢可多了,他在夜裡幻想的時候,總是想著要在阿比蓋爾身上一一用上那些姿勢。

  她的吻也很美好,甜甜的,軟軟的,原來女人的滋味是這麼的美妙

  只有這個詞才能形容。

  他很快就渾身沸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他的吻或許是生疏的慌張的,但那是他自從見到她之後的幾乎每一個夜晚都在夢中做的事情,他想要吻遍她的每一寸肌膚。

  去他的路易

  路易已經剝奪了他自由生活的權利,現在,他要取回自己應得的一切。

  他忘了就在今晚,他還糾結著要不要真的睡了阿比蓋爾,現在,這個美麗的女人躺在他身上,她就是他的女人,他要將自己的一部分跟她緊密結合,要讓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路易想著那個被他關押的弟弟正在睡他的女人,路易現在一定很痛苦吧那是他活該是他的報應

  他心裡一會兒充滿對哥哥的怨恨,一會兒又回到現實,體會著床上運動這件事情到底是什麼滋味。

  他太緊張了,以至於第一次很快就結束了。

  但他不願意起身,只是喘著粗氣。

  阿比蓋爾輕撫他的臉,小聲說「你不是路易,對嗎」

  他驀然驚呆。

  「你怎麼知道的」話剛說出口就想打死自己算了。阿拉密斯的情報上說路易一次能有至少半小時,但真的到了這一步,沒人能控制,他倒是想控制,但實際上做不到。

  「阿拉密斯應該知道,只要你跟我上床,我就能發現不是路易。你下去。」她推了推他。

  他忐忑不安,小心翻身下去。「你會怎麼樣對我」

  「我不知道。阿拉密斯說了之後要怎麼樣嗎」

  「他沒說。」

  「不可能。他明天早上肯定會過來找你,對嗎」

  「對。」

  「你喜歡嗎」

  「什麼」

  「成為國王。」

  他皺了皺眉,覺得她的態度太冷靜了。也許是因為阿拉密斯之前已經說服她了

  「還不知道,我剛成為國王不到3個小時。」

  「那你喜歡我嗎」

  「喜歡。」

  她手指按在他嘴唇上,「舒服嗎」

  「很舒服,我從來沒有」

  「你沒有跟女人睡過嗎」

  他老老實實的回答「有過一次,但沒什麼意思。」

  「比你用手是不是感覺好一點」

  他很窘,覺得她也太敢說了。「你知道什麼呀」他嘀咕。

  「我知道男人在床上都會做些什麼。」

  「那你呢你喜歡喜歡剛才我們做的事情嗎」

  「喜歡。就是你太快了一點。」

  「你還想再來一次嗎」

  「現在」她的手又摸到她的某個身體部位上,驚嘆「你這個」

  「你喜歡什麼姿勢」他還是很緊張,聲音都微微顫抖了。

  「很多。我和路易喜歡這樣」她的嘴被他捂住了。

  「別提他。」

  「你恨他嗎」

  「我恨死他了。我從來沒有見過母親,也沒有見過父親。我也不像他,能夠擁有你。」

  「這麼說,你不是真正喜歡我,而是因為我是他的女人,是嗎」

  他忙說「不是。我愛你,你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立即就愛上你了。我能叫你阿比蓋爾嗎」

  「你想叫我什麼都可以。」她掀開絲綿被,坐在他腿上。

  他羞怯的坐了起來,「你喜歡這樣」

  「這個姿勢很好。現在,你看著我。」

  昏暗的燭光照在她粉嫩的臉上,照在她的金發上。她是如此美麗,像是壁畫上的那些古代美人,但比她們鮮活,是真正的人,是真正的女人。

  「阿比蓋爾。」他呢喃。「阿比蓋爾。」

  「路易。」她很快就改口,「菲利普,你別殺了你的哥哥,好嗎」

  他頓時蹙眉,「你想說什麼」

  「我是說,我現在知道是你,而你又很愛我,可是他也」他猛的用力,她沒說完的話一下子被打斷了。

  「不許你再提他。」

  房間裡只有不可描述的聲音。

  過了幾分鐘,菲利普低沉的聲音說「你已經有了兩個他的孩子,你也得給我生至少兩個孩子。不,以後你的孩子都會是我的。」

  阿比蓋爾想著男人們大概都是一樣的,愛不愛孩子暫且不論,一定要有孩子。

  假國王的技巧實在不怎麼樣,但男人的本能讓他知道到底要怎麼做。有點太急躁了,但總的來說,還行。

  作者有話要說:

  先試試睡服,互相的。,,


第139章

  「阿拉密斯說過你成了國王後該怎麼做嗎」

  「說了一點。」

  「說了什麼說到我了嗎」

  「也說了一點, 說只要你, 嗯乖乖的,他就會允許你活下去。」

  允許呵, 自大的阿拉密斯。

  「他說允許」

  「我想是的。」

  「那你呢你要怎麼處置我」她聲音顫抖,可憐兮兮的問。

  「別擔心,你還是你, 親愛的夫人。」

  「我的孩子們呢」繼續可憐兮兮小聲說「他們是路易的孩子,阿拉密斯會把我的孩子們怎麼樣」

  「孩子還是你的孩子, 我可以把他們當成是我的孩子。阿拉密斯說國王不用親自撫養孩子,一個月去看望他們一兩次就可以。要是這樣的話,我不介意。」

  呵呵, 聽他這麼說, 壓根沒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她忽然驚慌的坐了起來,「他不會對我的孩子們怎麼樣吧我要去看看他們。」

  她慌張的下了床, 穿上睡袍。

  「阿比蓋爾。」菲利普也趕緊下床, 穿上睡袍, 「你現在要過去嗎」

  「怎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他他沒說過你的孩子的事情。」

  「他會不會」她在房門前停下, 「他會不會用孩子來威脅我」

  菲利普先是一愣, 遲疑的問「怎麼你不是早就同意了」

  但他看到阿比蓋爾不解的眼神焦急的神情, 立即明白阿拉密斯說已經說服了阿比蓋爾,全是謊話

  他心裡覺得阿拉密斯的做法不對, 但沒來得及多想。

  阿比蓋爾氣憤的說「他是不是告訴你已經和我說過這事了你怎麼能相信他他對你有所求,他怎麼可能告訴你所有的事實他必定已經教過你一位國王是怎麼思考問題的,你想想看, 一個人對你有巨大的期望,他希望你去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他只會告訴你對這件事情的實施有利的事情,而不會告訴你有什麼不利因素。就比如,他要如何能說服我背叛路易」

  「我以為你不愛他。」他的眼眸在黑暗中反射著一點燭光。

  「我是不愛他,但我愛我的孩子們。」

  「他有好幾個秘密情婦。」

  阿比蓋爾驚訝的看著他「誰告訴你的」

  「阿拉密斯。」

  她冷冷瞥他一眼,「你太相信他了。」她推開門,「維羅妮卡,點上蠟燭。」

  維羅妮卡很快起來,點了一支三頭燭台,「夫人,要去看小少爺嗎」

  「對。」

  維羅妮卡拿著燭台在最前面,菲利普走在最後。

  他心事重重,想著阿比蓋爾說的沒錯,他不應該百分百相信阿拉密斯。阿拉密斯是用什麼理由說服他的呢沒錯,復仇。他要為這20年來他遭遇的重重不公和折磨向路易復仇,他要搶走路易的王位國王和情婦,要讓路易也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

  但與此同時,他不能讓復仇的怒火蒙蔽了他的眼睛,阿拉密斯是有私心的,他有自己的,反而是阿多斯的目的比較單純。

  保姆睡在雙胞胎臥室外面的房間,阿比蓋爾沒有喊醒保姆,徑直進了孩子們的臥室。

  雙胞胎睡在各自的小床上,牆邊的桌上擺放著一只燭杯,燭光昏暗。維羅妮卡手裡的燭台為房間帶來了明亮光線。

  孩子們都在,睡的很香甜。

  阿比蓋爾松了一口氣,接著立即意識到房間裡有別人

  阿拉密斯站在靠窗邊的牆角。

  維羅妮卡嚇得尖叫了一聲。

  「閉嘴」阿比蓋爾瞪了維羅妮卡一眼,「出去,守在門口。」

  孩子們睡的很熟,沒有被尖叫聲吵醒。

  「阿拉密斯,你可要好好解釋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孩子的房間裡。」

  「夫人,」阿拉密斯的聲音很低,「您的孩子們長得真好。」

  阿比蓋爾沒有搭理他的話,低頭為男孩子們整理了一下小被子。

  「不知道哪個孩子是國王的孩子。」

  「他們都是國王的孩子。」

  「陛下。」

  菲利普向他微微點頭。

  他這是第一次見到阿比蓋爾的兒子們。兩個孩子長得都很好,圓鼓鼓的小臉,皮膚白皙,小小的翹鼻子,都有一頭細軟的金發。路易是較深的金棕色頭發,而他們的弟弟,王弟殿下是深棕褐色頭發。

  毫無疑問,阿拉密斯半夜在孩子們的房間,是為了萬一阿比蓋爾不接受假國王,他就會用孩子們來逼迫她。阿拉密斯事先沒有說過他會怎麼應對,菲利普自己想通了這一點對一位母親來說,用孩子來威脅她比什麼都強,她為了孩子們,一定會妥協。

  一個孩子動彈了一下小小的身體,舉起了小胳膊,露出兩只小小的握緊的拳頭。

  他忍不住摸了摸孩子的小拳頭。

  「你想抱抱他嗎」

  他點點頭。

  「現在不行,他還沒醒呢。」

  「夫人,您決定了嗎」阿拉密斯問。

  「我決定什麼」

  「上次我跟您說的事情。」

  阿比蓋爾想著這個老男人空口白牙說瞎話的本事也是不小。

  「我對你提出的要求你還沒有答應我。不過,我現在好像能直接問陛下。」

  菲利普問「什麼要求」

  「給路易和菲利普公爵爵位,給他們一筆年金;你和西班牙公主舉行過婚禮之後,我要搬到凡爾賽城堡居住;我有權決定我住在哪裡;還有,我的年金每年增加2萬。」

  菲利普先是皺眉,之後又有點不知所措的看向阿拉密斯。

  阿拉密斯幾乎立即便說「陛下,答應她。」

  菲利普還沒說話,阿比蓋爾冷冷的說「你已經是國王了,你不用每件事情都去詢問他的意見。」

  「夫人,您可真是太年輕了」

  「怎麼難道你想現在就殺了我嗎或者讓陛下現在就拋棄我」阿比蓋爾驚訝萬分,瞪大眼睛。「我以為陛下很愛我,也很需要我,畢竟只要我說陛下就是陛下,而不是某個原本在巴士底獄的囚犯,人人都會相信我。」

  「您不會後悔吧」

  「後悔為什麼陛下說那個該死的男人還有別的情婦,瞞著我不讓我知道,我可生氣了」她氣惱的輕輕跺腳,「陛下肯定會比那個該死的男人好得多,是嗎,陛下」

  菲利普不由自主回答「我不會去找別的女人,你放心。」

  阿比蓋爾向他微笑,他只覺心跳加快,胸口充滿了一種罕有的甜蜜,覺得自己現在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你愛我嗎」她手按在他胸口,嬌柔的聲音掠過他心頭。

  「我愛你。」

  「也愛我的孩子嗎」

  「也愛你的孩子。」他吻了她的額頭,輕輕的抱住她。

  她仰著頭,小聲說「別讓阿拉密斯用孩子威脅我,永遠都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們。」

  「我發誓,絕不傷害他們。」

  「你是國王,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也可以命令阿拉密斯,要求他遠離孩子們。你和路易是雙生子,你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將來孩子們一定也長得很像你,對他們來說,你就是父親,真正的父親。」

  阿拉密斯只覺得大事不妙。

  果然,菲利普很快便說「阿拉密斯,我很感謝您,但您不能再這樣半夜出現在孩子們的房間了。我會把他們當成我的孩子一樣看待,請您記住這一點。」

  阿拉密斯露出一絲苦笑,「我明白了。但也請陛下明白一點,您還沒有接受真正的考驗您還要讓馬薩林主教相信您是國王。」

  阿拉密斯離開了。

  阿比蓋爾有好一陣子沒說話如果她不配合,不承認菲利普是路易,阿拉密斯肯定就會用孩子來威脅她。可惡阿拉密斯是神甫,他會不會真的傷害男孩子們不好說,但她一點也不想嘗試另一個可能性。

  菲利普則在想,阿拉密斯說的沒錯,他還有另一個難關要過馬薩林主教。

  據說,這位主教大人很精明,對國王的事情了如指掌。馬薩林留在巴黎,可能會到楓丹白露來幾次,但不會住太久。首相很忙,不像國王這麼清閑。

  他心事重重,想著要怎麼才不會被馬薩林看出來。

  一個孩子不安的動了動小身體,很快睜開眼睛,哇哇大哭。

  他嚇了一跳,想著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哭聲這麼響亮。

  「哎呀,路易,又是你先醒。」阿比蓋爾抱起小路易,聞了聞,嫌棄的皺眉,「真是個臭孩子。」

  另一個孩子也醒了,響亮的啼哭。房間裡頓時回蕩著兩個健康嬰兒的哭聲,一個比一個會哭。

  奶媽和保姆很快進來,分別照顧孩子。

  房間裡很快就是一股兒小嬰兒臭臭的味道。

  「臭死了。」阿比蓋爾趕緊離開。

  菲利普反而留下了。他不在乎這麼一點小孩子的便便臭味。他小時候住在鄉下,聞慣了豬圈的臭味雞窩臭味牛糞臭味,這麼一點小孩子的臭味根本不算什麼。

  男孩子喂養的很好,小胳膊小腿很結實,小腿不住的亂蹬著,保姆很熟練的為他們脫下髒尿布,用溫水擦洗小屁股,換上干淨尿布。奶媽接過孩子,開始喂奶。

  作者有話要說:

  十萬個冷知識人類基因組有21萬蛋白質編碼基因數目,玉米基因組有32萬基因數目。

  人類到底有多少個基因數目仍未有准確數字,21萬是目前發現的基因數目,不排除將來會增加或減少。減少是基於「基因」的定義不同。

  人類基因組含有約316億個dna堿基對。,,


第140章

  他看著男孩子用力的吃奶, 覺得小孩子真的是太可愛了。

  女僕打開窗戶, 外面干淨的空氣吹進來。

  「路易。」阿比蓋爾又進來了,「待會兒你抱抱他們吧, 他們很喜歡抱抱。」

  小嬰兒剛滿月,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睡覺,吃著奶小眼睛就一合一合的, 小嘴巴也漸漸動作緩慢,終於, 睡著了。

  阿比蓋爾從奶媽懷裡抱過孩子,遞給菲利普。菲利普緊張的接過孩子,學著她的姿勢, 僵硬的抱著孩子。

  小嬰兒怎麼這麼小啊

  他驚嘆不已。

  而且, 真的好軟好害怕弄壞他。

  「你看,你抱他們的時候太少了。你要多抱抱他們。」

  小嬰兒在他懷裡, 睜開眼睛看了看他, 又閉上眼睛。

  他悄悄松了一口氣還好, 沒有哭。

  阿比蓋爾親手將兩個孩子都放回自己的小床, 為他們蓋好被子, 這才拉著菲利普離開。

  回程一直拉著他的手, 走的很快。

  回到臥室後,阿比蓋爾才說「你現在是國王了, 別讓阿拉密斯繼續左右你。」

  「他為我安排好了一切。」

  「他安排好了一切」阿比蓋爾冷笑了一下,「你還沒看出來嗎他之前根本就沒問過我。你可以試著問問他,是不是我不同意就會殺了我或是孩子們。」

  菲利普很吃驚「他是神甫, 他不會」

  「天真讓我告訴你一個真理,如果一件事情對一個人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或是利潤,這個人就一定會鋌而走險;而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成功,這個人甘願冒死一試。這條真理適用於做生意或是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畢竟要是失敗了,第一個死的人肯定是你,他還有機會逃跑,所以他肯定會做。」

  他皺眉「我不懂」

  「很簡單,你把自己當成阿拉密斯,你從他的角度來看這個問題。他想要什麼,是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

  「對。」

  「前提是你成為國王,至少要平安度過一段時間」

  「是。」

  「這期間他是不是只會以顧問的身份在你身邊。」

  「是。」

  「他有直接的生命危險嗎」

  菲利普想了一會兒,搖頭,「沒有。」

  「誰最危險」

  「我。」他嘆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很不妙。「阿比蓋爾,你只見了我兩次,你可我從上次見到你就一直想著你。我想,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的感情應該需要更多時間的相處才能說的上愛。你之前是把我當成路易了嗎」

  阿比蓋爾笑了,「不,在舞廳,你坐在座位上,我就知道你不是他。」

  他驚訝極了,「你為什麼當時不揭穿我」

  「為什麼要揭穿你沒人知道路易有個雙生弟弟,我要說你是假的國王,別人准會以為我瘋了。」

  他放心了,「阿拉密斯他說我跟路易長得一模一樣,你能愛路易,肯定也會愛我。你要是不愛路易,將來也會愛我,因為我肯定比他更愛你,我不會再有別的女人。」

  她又笑,「別忘了,法蘭西國王將要和西班牙公主結婚。」

  他呆滯了一會兒,「國王不需要愛王後。」

  「可你還是需要跟她上床,如果你不睡她,她就不能生下合法繼承人,她沒准會去睡別的男人,然後生下一個你必須承認的私生子,然後,這個國家就不再是波旁家的了。」想想還真是妙啊

  菲利普顯然沒有考慮過會被合法妻子戴綠帽的可能,一臉震驚。

  「你雖然不在王宮長大,可你還是一個波旁,你不能讓別人家的孩子繼承王位。」

  他面露躊躇,「可我我都沒見過她」

  「你會見到的。盧浮宮裡有公主的畫像,你回盧浮宮的時候可以看看。」她在書桌前坐下,拿出羽毛筆和信紙,寫了一封短信。澆上火漆,叫了維羅妮卡進來,讓她把短信送去給克勞德。

  「你給他寫了什麼」他警覺的問。

  「我讓他去守護孩子們。」瞥他一眼,「阿拉密斯太可惡了,他今晚會出現在孩子們的房間就是准備萬一我揭發你,他就用孩子來威脅我。卑鄙的家伙他要是傷害了孩子們,我會痛苦會心碎,還會恨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情況,都別傷害我的孩子們。」

  「我答應你。我不知道他會」他深深蹙眉,「我絕不贊同他的行為。」

  「你要知道,如果一個人明白他可以控制一位國王,那他的野心就會瘋狂滋長,他會想要更多。」她仔細觀察他的神色。

  「我不知道我是說,我壓根不知道成為國王是什麼意思。阿多斯說,我懂的太少,他沒法在短短半年時間裡教我太多東西。成為國王意味著我不是我自己,而是整個國家的國王,我代表國家,我就是國家。阿比蓋爾,你能陪著我嗎」

  他一臉可憐兮兮,很能令人產生同情心,這種表情在路易臉上是看不到的。

  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兄弟,卻在不同的生活環境下分別長大,長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菲利普將來會成為什麼樣的人還不好說,路易這次肯定要受一番折騰啦。

  她感覺對路易不怎麼同情,大概是狗男人太狗了,阿拉密斯可能沒對菲利普說實話,但肯定也不會是假話,路易肯定偷偷的又有了新情婦凡妮莎除外讓他受受苦也好,她用不著自己出手,有人為她代勞。

  今晚的事情有點詭異,但沒有什麼真正的激烈衝突,阿拉密斯小看了她,覺得不用對她喊打喊殺,也是因為她有顧忌孩子。可惡她突然越發厭惡起阿拉密斯,這家伙真的太卑鄙了

  她決定想個辦法讓達達尼昂去跟他的老友們翻臉。

  這件事妙就妙在,達達尼昂不知道當年是雙胞胎,路易和菲利普不知道生父是誰,三個火槍手也不知道國王兄弟都不是波旁家的種。

  真是妙不可言

  給阿拉密斯上眼藥的事情且不急,她已經在菲利普心裡種下了對阿拉密斯的不信任,菲利普顯然不是笨蛋,他只是天真單純,但如果你是一個國王,你就注定不會永遠單純天真。

  用不了多久,菲利普就會發現,成為國王是一件多麼爽的事情。

  女僕忽然敲門,說達達尼昂隊長求見夫人。

  阿比蓋爾有點奇怪,達達尼昂之前從來沒在深夜請求見她。她正要出去,菲利普緊張萬分的拉住她手臂。

  「他是我的丈夫,我不能不見他。」她吻了他一下,「我去看看他為什麼事找我。」

  「你你不會出賣我吧」

  「哎呀你說哪兒去了」她笑眯眯的又吻了他一下,在他耳邊笑著說「我知道你不是路易,還跟你上床,你還不明白嗎」

  他心裡高興得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笨拙的回吻了她一下,「快點回來。」

  「你先睡吧。」她按在他手背上。

  達達尼昂神情嚴肅,手按在佩劍劍柄上。

  「小姐。」

  「隊長,這麼晚了,您有什麼事情嗎」

  他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陛下在您這兒嗎」

  「問的好奇怪,他不在自己的寢宮,當然在我這兒。啊難道您要告訴我,陛下有了新情婦」達達尼昂負責王宮的守衛工作,她不相信他不知道路易晚上偷偷跑去睡別的女人。

  達達尼昂有些窘,「小姐,我不能我不想告訴您那些事情,不然您又要跟陛下吵架了。陛下」

  「陛下是男人,想睡哪個女人就睡哪個女人,對嗎」阿比蓋爾冷冷的說「這麼說,我也可以想睡哪個男人就睡哪個男人。他總是擔心您伸張丈夫的權利,說的我都煩死了,下次您看見國王去了別的女人的房間,您就到我的房間來,我也很想履行一下妻子的責任呢。」

  達達尼昂擦著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小姐,您別這麼說。」

  「那我要怎麼說您明明知道,卻不告訴我,我還得在別人口中知道路易居然這麼羞辱我」

  「誰告訴您的」

  「用不著您管」她怒瞪他,「您找陛下嗎他死了」

  達達尼昂只好哄她,「您別這麼說,我會跟陛下談談,請他尊重您,這樣行嗎」

  「他才不會聽您的話,您就別說了。太晚了,陛下上床了,您非得現在見他嗎」

  「是的,請您讓陛下出來一下。」

  她尋思著他的請求是有點奇怪,但也不是太奇怪。他負責王宮安全警戒,也許發現了什麼不尋常的地方她一時之間想不到會有什麼漏洞。

  阿拉密斯也許胡說八道卑鄙無恥,但選在今天進行替換計劃,可以說安排的時機很好,只要她不說,沒人能看出來國王已經被換掉了。等到明天見過奧地利安娜,很大概率也不會被揭穿,那麼這件事情就不太有可能出現變化。

  所以關鍵是今晚。

  她又想,阿拉密斯肯定沒有告訴達達尼昂自己的計劃,那麼,如果達達尼昂發現了阿拉密斯的陰謀,老友們是不是要撕破臉

  想想實在太妙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電影裡這一段挺狗血的,而且也挺好看的,之後路易被達達尼昂救回來,怒罵菲利普那一段演的很好。豆瓣有人說路易罵弟弟這一段是潑婦發怒,好搞笑。,,

悠于 2020-9-11 16:21

第141章

  「您稍等。」阿比蓋爾回到臥室。

  菲利普緊張的啃著指甲, 在窗邊發呆。見她進來,忙小聲問「他來干什麼」

  「應該是有事情向你彙報, 你別怕, 像一位國王就沒問題了。」

  「我這樣出去可以嗎」他抖了抖身上的睡袍。

  「可以。去吧。要是他要帶你去別的地方,你就說要進來跟我說一聲。」

  「好。」他點點頭,忐忑不安而強作鎮定的出去了。

  今晚過得有點過分忙碌了。

  她想著該怎麼讓達達尼昂跟阿拉密斯翻臉。

  最簡單的一招就是告訴她的好丈夫,阿拉密斯強迫她,不過阿拉密斯這人自帶一張禁欲臉,不是親眼所見,恐怕無法說服達達尼昂。

  或者直接說, 阿拉密斯掉包了國王

  但那樣菲利普可能會死。菲利普有跟路易一樣的臉, 她不願意見到他苦逼的一生如此短暫,生而為雙生子中的弟弟不是他的錯, 哥哥享受著一切, 弟弟卻在巴士底獄裡絕望, 怎麼看都相當悲慘。

  等等, 路易現在在哪裡巴士底獄

  好像路易在巴士底獄待上幾十年也挺慘的,畢竟除了狗了一點, 他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對她也算不錯, 物質方面從不吝惜。

  唉

  之前她沒有認真思考過阿拉密斯的替換計劃,是覺得阿拉密斯思考問題太簡單,沒想到簡單粗暴的計劃居然眼看著成功了一半,如果順利度過今晚, 那就至少成功了百分之七十。

  可能確實搞陰謀有時候不需要太復雜,簡單粗暴效果奇佳。

  她現在要重新權衡和「路易」的關系。

  菲利普從小在鄉下長大,比起從小在宮廷中長大的路易要天真單純得多;但他在巴士底獄蹲了暗無天日的至少45年時間,監獄生活一定會對他的心理造成影響,輕則自卑,重則心理扭曲,變成一個反社會危險分子。

  雖然菲利普現在看上去一切正常,但這種事情誰能說得准呢

  她不熟悉他不了解他,不清楚他的性格,不能預料他將來會怎麼對她和她的孩子們和兄姐,沒准他會變成一個比路易還要冷酷無情的男人,這是她無法在現在就能預知的。當然也不是說她一定得把他往最壞的地方想,可萬一呢她承受不了「有可能」。

  「性」的魅力沒有那麼大,他現在是對她很好,還說愛她,但等到他熟悉了國王的「業務」,發現國王可以想睡哪個女人就睡哪個女人,到時候她的魅力就會減退了。男人的本質都很狗,他可能也不會例外。

  她倒在床上,心煩意亂的想著這事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奧地利安娜也許會因為對菲利普有愧疚而原諒他,但等她度過最初的感動和興奮,就該想到被她忘了的真正的長子。路易對待母親沒有哪兒做的不好,奧地利安娜沒理由厭惡路易,更不會任由他待在巴士底獄。

  可她要怎麼平衡兩個兒子呢

  路易從小由名師教導該如何成為國王,菲利普可沒有這個教育背景,從國家的未來考慮,當然路易是最優選,菲利普要是以她的想法,奧地利安娜應該會讓阿拉密斯交出路易,然後要求路易為菲利普安排一個比巴士底獄好得多的住處,菲利普只要答應不回到巴黎,應該能保命。

  電影裡,路易火冒三丈的時候也沒有想過殺了菲利普,只是讓人再將他關進巴士底獄,用他當誘餌,吊火槍手們上鉤,火槍手要是放棄菲利普,不再想謀反,路易也就只是維持之前的狀態而已,講起來都不能算特別冷酷無情了。

  不管誰進巴士底獄,她都有點於心不忍。

  還有,路易也可能真的是小路易的父親,奧地利安娜是親祖母眼,可能會一廂情願認為小路易像路易幼時,但達達尼昂也認為小路易酷似國王,他可不會為了討好國王就瞎說。

  莉莉進來彙報,說隊長和陛下一同出去了。阿比蓋爾心裡覺得好像哪裡不對,過了幾分鐘,才想起來之前叮囑菲利普,說如果隊長要帶他出去,一定要進來告訴她。

  達達尼昂是不是看出來什麼破綻,居然沒讓「國王」進來跟她說一聲隊長還真的很有說服力。

  維羅妮卡接著進來彙報,說阿維尼翁伯爵接到短信後立即前往小少爺的臥室,請她放心,一定會誓死保護外甥們的安全。

  阿比蓋爾這才感到稍微放心了。

  數支衛戍部隊的人都說,達達尼昂隊長是衛戍部隊裡的劍術第一人,克勞德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接受達達尼昂的特訓,劍術進步極快。阿拉密斯不以劍術見長,年紀又大了,應該不會是克勞德的對手;就算他有下屬,應該也不太可能在王室宮殿裡喊打喊殺的,畢竟他追求的是「不流血政變」,鬧大了就失去替換國王的意義了。

  「有任何情況都要喊醒我,立即通知我。」她囑咐維羅妮卡。

  維羅妮卡點點頭,退了出去。

  夫人今晚有點奇怪,陛下今晚也有點奇怪。

  維羅妮卡心想,就連達達尼昂隊長也有點奇怪。

  小少爺們難道會有什麼事嗎為什麼夫人一副極為擔憂的神情,還讓少爺去守護小少爺陛下今晚看她的眼神也有點奇怪,像是一個陌生人她形容不好,總之,跟白天不太一樣。

  陛下的眼神似乎過於親切了陛下從來當她們這些僕人是工具人,視而不見,他對只見過一面的貴族能記得很清楚,但對於僕人,可能為他服務好幾年他都記不住她們的名字。

  夫人說陛下是典型貴族風格,相對而言,夫人從在魯昂家裡的時候就不能算是個典型的貴族小姐。

  隊長從來沒有在深夜來找過夫人,他的神情很嚴肅,在走廊上遇到她,竟然像沒看到她似的。

  莉莉說隊長是來找陛下的,並且和陛下一起離開了。

  真是怪事,到底什麼事情能讓隊長半夜來找陛下

  阿比蓋爾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小會兒,到底很困了,眼皮漸漸合上。

  忽然聽到極輕的腳步聲,很快進了臥室,到了她床邊。

  她一驚。

  「是我。」來人低聲說。

  是雷尼奧。

  她詫異極了,「我不知道你也來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跟你一起來的。」

  「那你為什麼這幾天沒來見我」她坐起來。

  他似乎笑了一下,但沒有正面回答。

  「你還能睡得著」

  「什麼意思」

  「今晚可真熱鬧啊。」

  她警覺「你知道什麼」

  「可能比你知道的多一點。」

  「你鬼鬼祟祟的,藏在宮殿裡,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她嘟囔,「你是不是每晚都來偷窺我」

  「我為什麼要偷窺你我想見你,當然就會來見你。」

  她哼了一聲。

  「快來,我帶你去看看今晚的好戲。」

  他用力拉起她。

  楓丹白露的密道不是很多,雷尼奧帶她走到國王的寢宮附近,繞開寢宮門口的侍衛,悄悄進了密道。

  密道裡伸手不見五指,雷尼奧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根短蠟燭,拿出火鐮點燃蠟燭,舉在身前。倆人一路無話,在密道裡走了不到3分鐘,停下,有一處小小的凹室。上面在人腦袋的高處有兩個小洞,間距恰好是一雙眼睛的間距。

  想一想就明白了另一邊多半是一幅畫,挖空了眼睛部分。

  一幅畫忽然眼睛「活了」,多嚇人呀

  雷尼奧示意她過去,小洞稍微高一點,他抱著她好讓她能對准小洞。

  是國王寢室外面的起居室。

  房間裡有3個人穿著麻布短上衣的路易穿著國王睡袍的菲利普穿著火槍隊隊長制服的達達尼昂。

  他們像是剛回來,路易正一副火冒三丈的憤恨神情,菲利普一臉忐忑不安,達達尼昂神情嚴肅。

  達達尼昂去她房間大概是1個多小時之前,這麼說,達達尼昂到底發現了菲利普是個冒牌貨也許就是那種默默守護著不能相認的兒子20年的親爹的直覺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身高接近,身材接近,如果不從服裝上來區分,那麼,最能區分的是他們的神情菲利普再怎麼假裝,也不可能時時刻刻保持那種演出來的「國王的倨傲」。

  「有人告訴我,那個很像我的人已經死在巴士底獄了。」

  達達尼昂驚愕「您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跟您長得很像」

  路易冷笑,「是啊,我早就知道。」

  菲利普神色黯然,瞥了一眼路易,「我聽說,我原本不應該待在那兒。」

  「回答錯誤」路易憤怒的指著他,「你就該老老實實的待在巴士底獄待在為你准備的牢房裡」

  「陛下」達達尼昂迷惑不解。

  路易抿著唇,神情極為不悅,「隊長,我很感謝您發現這個陰謀救了我,但您還不知道,這個人,這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家伙,是我的弟弟是我的血肉之親」

  達達尼昂大驚失色「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達達尼昂震驚我居然還有一個兒子

  走過路過的旁友們不麻煩的話動動手指,點一下作者專欄,收藏作者,作者同學距離萬收只有3124個收啦據說作收過萬才能算是不知名作者,萬收以下只是無名作者哎。,,


第142章

  「他是我的孿生弟弟, 我顧念著我們的血緣關系才讓他活到今天,沒想到他居然會背叛我背叛他的哥哥他的國王」

  「我的哥哥」菲利普低聲說。

  起居室的房門被猛地推開了, 奧地利安娜飛快的走了進來。

  她一眼就認出那個忐忑不安又焦慮的是菲利普, 「我的兒子,我的菲利普」她快步走過去,一把抱住菲利普。

  「母親」菲利普激動的低聲說。

  達達尼昂示意門外的侍衛關上門。

  路易驚訝又妒忌「您知道今晚的事情嗎,母親這事跟你有關嗎」

  奧地利安娜面露痛楚,「我不知道,我以為他死了。阿拉密斯說他死了,我的心我的心一直痛苦到現在。路易, 求你求你饒恕他。」

  「母親」菲利普忍住眼淚。

  「你們都是我的孩子, 我愛你們兩個。」

  「您的愛現在對我來說毫無意義」路易幾乎失控,大喊著「您都沒見過他, 也從來沒有在一起生活過, 為什麼您覺得您現在愛他既然您愛他, 為什麼您在知道他好好的活在鄉下的時候, 不去看望他」

  他冷笑「母親,看起來您的母愛也不怎麼樣。」

  阿比蓋爾在油畫後面聽得心情激動哇好一出宮廷狗血大劇

  chater 16

  雷尼奧手臂抱著她的腰, 托著她,這會兒大概是托累了, 把她放了下來,她不敢說話,指了指小洞,示意她還要看。

  他笑著搖搖頭, 自己看了起來。

  好生氣啊狗男人這麼難得的宮廷狗血大劇居然不讓她全程圍觀,她氣得擰他的腰肉。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噓」

  蠟燭放在凹室的地板上,火焰搖動。

  牆壁另一邊的4個人的心情都過於激動,沒人留意到牆上的油畫有點不一樣。

  雷尼奧讓了一只眼睛給她。

  好吧,比沒有強,她顧不上別的,趕緊看戲。

  菲利普果然被路易的那句話擊中了,他傷心的看著奧地利安娜,「母親,您知道我還活著,為什麼不去看我」

  這句話問倒了她,她低下頭,隨即抬頭看著菲利普,「你們的父親去世後過了好幾年,阿拉密斯才告訴我你還活著。我問了你住在哪裡誰在照顧你,這件事我不能去看你,馬薩林不知道你,我不想讓他知道你,只能假裝不知道你還活著。我的孩子,我是為了你的安全。」

  路易冷哼了一聲,「主教難道還會殺了他母親,您別找理由了,您承認您並不愛他,這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您有我有菲利普,還不夠嗎」

  「菲利普我還沒見過他。」菲利普低語。

  「當初你父親說你生下來就死了,我給你起名叫菲利普,後來有了你們小弟弟,為了紀念你,我也給他起名叫菲利普。」奧地利安娜十分傷感,聲音低沉,「你們的父親是個混蛋」

  「不許您這麼批評我的父親」路易面露凶狠的喊著。

  「陛下」達達尼昂說話了,「我知道您很憤怒,但王太後陛下是愛著你們的。」

  「她的愛現在毫無意義」路易冷酷的說「你總歸是一個假貨假貨永遠不可能變成真的」他接著想到什麼,氣得頭暈腦脹,「說你穿著睡袍,你是不是跟阿比蓋爾在一起」

  菲利普這會兒腦子稍微冷靜了一點,也露出一個和路易極為相似的冷酷的微笑,「我睡了她。」

  路易握緊拳頭,一記左勾拳打在他臉上,一下子就把他揍倒在地。

  達達尼昂立即上前緊緊抱住路易,「陛下,陛下我懇求您饒了他。這個囚犯,您的弟弟,請給他一條生路。」

  路易用力掙脫他的手臂,惡狠狠的說「你沒有權利向我請求什麼尤其是這件事」

  達達尼昂心中無比痛苦,「陛下,您曾經要求我做了一件我絕對不願意做的事情,但因為您是我的國王,我答應了。我從來沒有向您抱怨過,也從來沒有要求過小姐履行她妻子的責任,是因為我尊重您,陛下,我願意為您做出犧牲」

  「你覺得那是犧牲嗎」

  「不,陛下。」達達尼昂馬上改口,「我疼惜小姐,我願意成為她的丈夫。陛下,我請求您,看在您母親這麼多年的痛苦的份上,饒恕他。您是一位國王,應該有國王的氣度。他不可能取代您,這您心裡非常清楚,我也非常清楚,王太後陛下更是非常清楚。」

  他單膝跪地,「陛下,在您的生命中,我一直默默守護著您,我為了您流血,為您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我每天都在祈禱您能成為一位偉大的國王,比法律更公正,比太陽更光輝。陛下,請讓我看看我的鮮血和信仰是否能得到我所祈禱的,請您展現您的氣度您的慈悲。」

  路易激動不已,指著他,「你站在叛徒那一邊我讓你跟阿比蓋爾結婚是因為我相信你的忠誠而今晚,除了我的親弟弟對我的背叛之外,他還毀了我和阿比之間的愛情」

  正在偷聽的阿比蓋爾莫名驚詫跟我有什麼關系

  雷尼奧在她耳邊以極低的聲音問「你要怎麼向他解釋呢」

  解釋個屁啊不承認就好了

  「可您對他都做了些什麼」達達尼昂渾身無力,「陛下,您真讓我失望。我以為您會成為我所期盼的國王」

  菲利普在奧地利安娜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請允許我說幾句話。您是我的哥哥,自從我知道我有個哥哥就一直很想見到您,可惜我們第一次見面不怎麼愉快;第二次見面,仍然不怎麼愉快。我希望您能下令處死我,公開行刑的那種,我會因此向上帝贊美您的慈悲。但我請求您對我的寬容,饒恕我,我願意回到巴士底獄,反正我已經住慣了那裡」

  路易真想往他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上再來上一拳,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達達尼昂,你去給我把阿拉密斯阿多斯波爾朵斯的腦袋拿來。如果你舍不得你朋友們的腦袋,我就砍了你的腦袋」他威嚴的掃了達達尼昂一眼,隨即向菲利普走了幾步,「至於你,我的弟弟,你給我滾回巴士底獄戴上你痛恨的那個鐵面具,直到你愛上它,直到你死去」

  奧地利安娜正抱著菲利普,聽到路易的話簡直嚇呆了「不路易」

  菲利普神色黯然,「母親,我能理解他,他是國王。我原諒他,我只是痛心我剛見到您,卻又不得不跟您分開。」

  奧地利安娜心如刀絞,「你別怕。路易,我是你的母親,請你看在我這麼多年的痛苦的份上,別再讓他去監獄了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把他安排在哪座別墅裡,我想著我雖然見不到你,但他過的不差,比在鄉下好多了,我也就不要求一定要見他。可我沒想到天哪他是你的弟弟,你的血親弟弟你怎麼能這樣」

  「我沒有殺了他已經算是我的慈悲。母親,您不用再說了。來人啊」

  王家衛隊的侍衛帶走了菲利普,達達尼昂也離開了。

  奧地利安娜哀傷不已「路易,路易」

  「您別再為他求情了。」路易脫了亞麻布的短上衣,換上睡衣,「他做了那麼多該死的事情,還跟阿比上床,我沒有立即處死他,已經顧念他是我的親弟弟。」他恨恨的想著這個可惡的弟弟仗著有一張跟他一模一樣的臉,欺騙了別人不要緊,居然還欺騙了阿比蓋爾。

  奧地利安娜也很頭疼阿比蓋爾這下子可是睡遍了她的3個兒子。但今晚的事情可能還真的不能責怪阿比蓋爾。

  「你別責怪阿比蓋爾,不是她的錯。」

  路易冷笑,「阿比沒有那麼笨」他忽然住口,想著阿比蓋爾這個可惡的女人他不敢確定她有沒有認出菲利普不是他。他煩心的要死,想著阿比蓋爾要是沒認出菲利普不是他,或許還算是好事。要是她認出菲利普不是他,但又跟冒牌貨睡了可惡的女人真是淫蕩

  他氣得五髒六腑似乎都在冒火,想著他該去好好教訓那個臭女人

  「您回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今晚可真夠嗆

  「路易,明天,明天我們再好好談談,可以嗎」奧地利安娜換了一種方式。

  「好,明天,一切等到明天再說。」

  奧地利安娜壓抑著失望和痛苦,離開了起居室。

  雷尼奧也帶著阿比蓋爾從密道離開。

  他似乎早已知道侍衛們的崗位,巧妙的避開侍衛,回到她的臥室。

  「他可能會來找你,我不能留下。」他吻了一下她的唇,「你今晚可真夠嗆不過,明天,你的好國王就要去處理這件事情,應該一整個白天都不在宮裡,等到白天我就過來,你把整個上午都留給我。」

  他面露一絲「有好戲看」的神色,「這下我看你要怎麼哄好你的國王。」

  作者有話要說:

  某些對話是電影台詞,就不特別標出了。

  路易現在回來了,但不表示之後不會再有調換計劃。

  電影裡這一段挺不錯,算是。,,


第143章

  「我有很多話要問你, 你明天上午等路易離開就過來。」這家伙有很多小秘密她都顧不上想他為什麼這幾天不來見她,想著沒准他已經覺察了什麼蛛絲馬跡, 或許今晚的事情他也摻和了。好吧, 等到明天,明天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雷尼奧吻了她一會兒,手伸進她睡裙領口,在她耳邊說了個下流笑話,被她捶了幾下,「快滾」

  說著「要休息」的國王悄悄來到普羅旺斯夫人的房間。

  「阿比蓋爾。」他輕聲喊她。

  她假裝睡著。

  他坐到床邊,搖晃她, 「阿比。」

  她伸手猛拍他, 「吵死了」

  他一把抓住她手臂,「瘋女人」

  「你去哪兒了隊長找你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 就是一些安全方面的問題。」這不是「撒謊」, 本來就是安全問題。

  「他太煩了, 不能自己決定嗎」

  「不能。」

  「是上次的事情嗎」

  「什麼」

  「就是上次我們遇到的行刺的事情, 隊長說還沒有查到是誰干的。」

  「對,是那件事情。」

  「他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暫時沒有。」他拿過她的手臂, 在她手腕上戴上一根海藍寶石手鏈,「你的生日禮物。」

  「謝謝。」她挨著他, 在他臉上吻了一下。「現在幾點了」

  「不知道。睡覺吧。」

  路易十分懊惱他不能直接問她,甚至不能告訴她今晚的事情,更不可能問她今晚跟誰睡了那是他「自己」,這麼問不是太可笑了嗎菲利普的事情應該越少人知道越好。

  太可惡了他氣得夠嗆, 但又只能自己憋著。

  唉為什麼國王也不能為所欲為或者干脆就告訴她,然後問她為什麼沒認出來那個冒牌貨

  他心煩意亂,一會兒想著這個無恥的女人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一會兒想著她到底進行到什麼地步才發現那個冒牌貨。她很聰明,又跟他做過那麼多次,他不相信她認不出來。

  他扯著她的睡裙,粗暴的從領口撕開睡裙。

  阿比蓋爾嚇了一大跳「你干什麼」

  他咬著下唇,不說話,只是將她的睡裙一撕到底。她驚詫莫名,過了好一會兒才想到,他沒問她菲利普的事情,是不打算告訴她於是他問不出口,只好瞎使勁。

  她產後恢復的很好,現在除了體重比懷孕前重了不超過5裡弗爾,小腹已經平坦,除了一些輕微的紋路,幾乎看不出來她剛生下兩個孩子。

  他覺得床頭櫃上的燭杯裡的蠟燭太小了,燭光太昏暗,他不能仔細查看她身體上的痕跡。他將她的身體翻過來又翻過去。

  「你怎麼回事」

  「你給我乖一點,不要廢話。」他很不耐煩。

  她故意說「你今晚都做了兩次了,你不累嗎」

  他雙手掐在她腰上,很用力的按住她,將她整個人都牢牢的按在床上。

  「你放手很疼」

  他在她臀上用力拍了兩下,「不累我體力好著吶」

  「可我很累了,我不想再來一次。」

  「你累什麼」他氣得眼紅,「你就是躺在那兒,一點也不累。」

  「誰說的我明明也很累。要不,你躺著好了。」

  「你不是累了嗎」

  「我是很累了,你要不要再來一次不來的話,我可要睡覺了。」

  「我要躺著,這次換你主動。」

  「路易。」

  「嗯」

  「你乖乖躺好。」

  大戰三百回合。

  結果兩個人都累得夠嗆,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路易這狗男人,有緊張感了,感到必須要讓她滿意才行,於是特別在意她的感受,老是問她「怎麼樣」,擔心自己「不夠好」。當然大概因為不能直接問「跟那個冒牌貨相比怎麼樣」,要比往常更賣力,深入淺出,努力耕耘。

  不過因為他問了太多次,以至於她煩得不行,結果「一不小心」給他臉上來了一巴掌。

  路易當時的反應很有意思,先是大怒,但幾秒鐘之後就變成床上的猛獸,特別帶勁

  這狗男人一定有抖傾向

  「路易,」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戳著他胸口,「晚上我們去看了男孩子們,你想多跟他們在一起玩嗎」

  這麼說,是因為孩子可惡阿拉密斯居然敢用孩子們來威脅她

  「我會照顧好他們的,別擔心。你現在要去洗一洗嗎」

  「不想動,好累。」

  「你不覺得汗水黏糊糊的嗎」

  「不我好困。」她打了個呵欠,「路易,你」她睡著了。

  他也困極了,這個晚上過得混亂又緊張,到現在他才能算是真正放松下來。她枕在他手臂上,可愛的小腦袋變得沉甸甸的。他抽出手臂,側身看著她。

  皮膚上的汗水沒干,是有點黏糊糊的,房間裡有一股做愛之後的氣味。

  他想著她在那個冒牌貨身下會是什麼樣子,是不是也會激情澎湃的發出歡愉的聲音,是不是也會動情的喊那個家伙「路易」可惡這是他的名字只屬於他,沒人能奪走。

  他還是很生氣,但他現在弄不清楚是生她的氣,還是生那個冒牌貨的氣,或者生自己的氣。

  他心裡亂糟糟的,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後來他睡著了,直到邦當讓女僕進來喊他起床。

  早上8點。

  他揮手趕走女僕。

  阿比蓋爾還在熟睡。

  他在起床之前又按住她來了一發。

  阿比蓋爾沒睡好,很惱火,「你別總是早上來一次,我還沒睡好。」

  他草率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等我走了你再睡。快別廢話,閉上嘴。」

  阿比蓋爾想口吐芬芳,「我不要,你快起來」

  他一只手按在她小腹上,「不要嗎」

  「不要你憋著」

  「不,你才給我憋著。我希望你的花房裡每天都充滿了我的種子,只要我想要,我就要得到你。」

  阿比蓋爾開始哭「我不想要,你別強迫我。」

  「寶貴的種子可不能浪費。」他加快動作。

  臭男人最討厭了

  阿比蓋爾悻悻的想,他不打算告訴她鐵面人的事情,於是就發瘋似的以做愛來確認自己的交配權。做愛是不錯,但要是不會吵醒她就更好了。她腰酸背疼,整個人癱在床上,想著她應該做點體育運動了。

  路易走後快有半小時,她才算緩過勁來,懶洋洋的去浴室洗漱加洗澡,順便在浴缸裡吃了早餐,喝了一杯紅酒。

  洗過澡,穿著睡袍過去看望了雙胞胎。男孩子們又在睡覺,克勞德和奧利芙羅莎琳娜在玩牌,寶琳娜和莫嘉娜在一旁的地板上玩娃娃。

  「小克勞德呢」阿比蓋爾問。

  「洛林帶他出去練劍了。」克勞德說。

  洛林騎士跟著王弟殿下去了奧爾良,克勞德說的是大洛林。

  他們即將成為姻親,路易洛林也就變成親戚了。

  阿比蓋爾進了孩子們的臥室,男孩子們睡的很香甜,可愛的小臉圓鼓鼓的,小手臂舉在腦袋旁邊。

  「昨晚出了什麼事嗎」羅莎琳娜跟進來,低聲問她。

  「沒什麼事,已經解決了,但克勞德最好還是晚上守在這邊。」

  羅莎琳娜擔憂的抓著胸口衣襟,聲音顫抖「是跟上次陛下被刺殺有關嗎另一次刺殺」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啦。「對。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路易不希望知道的人太多。他有沒有派人過來」

  「達達尼昂隊長來過,多派了兩對侍衛。」

  阿比蓋爾點頭,「應該夠了,我會跟克勞德說,讓他小心。」

  「你放心,我和克勞德一定好好保護你的孩子們。」羅薩琳娜一副快要暈過去的神情。

  「別擔心,要擔心也是路易最擔心。」

  「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我光是聽到你這麼說就要嚇死了。」

  「我也很擔心,可這就是成為國王情婦需要負擔的風險。高風險,才會有高回報。」

  「你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這是必定會遇到的危險。姐姐,他們是我的弱點,別讓人傷害他們。」她低著腦袋。

  「我會保護他們,我發誓。」

  「有任何問題,都第一時間去找達達尼昂隊長。」

  「我知道。」

  阿比蓋爾回到自己房間。

  克萊爾問「夫人,您要換衣服嗎」

  她點點頭,「你進來幫我穿衣服。」

  但克萊爾並沒有跟著她進臥室。

  她剛進去,便有人在門後迅速關上門。

  「夫人。」

  她轉過身,「雷尼奧,我很害怕。」

  撲進他懷裡,聲音顫抖,「我害怕孩子們出事。」

  「別擔心。這幾天我沒能來見你,就是安排孩子們的事情,我不會讓人有機會傷害他們。不過,首先你應該先弄清楚,到底哪個孩子是我的」

  狗男人說的什麼話嘛

  「不知道,也許都是你的。」

  「我覺得菲利普或許是我的孩子。你說,雙生子可以是不同的父親嗎」

  她幾乎沒有猶豫,「應該可以。你知道兩個胎盤就是兩個卵子嗎他們長得不太像菲利普長得像你嬰兒的時候嗎」

  作者有話要說:

  雷尼奧也許大概可能知道什麼內幕。

  路易被成功替換過一次,未必不會有第二次替換。

  菲利普不一定是真天真單純,監獄生涯肯定對他有影響。

  奧地利安娜的態度其實肯定會傾向更熟悉的路易,雖然倆崽長得一模一樣。

  從阿比蓋爾的角度來看,跟路易相處其實更輕松一點,菲利普的性情她不了解,沒有把握一定能rua熟大菲。,,


第144章

  「有點像。」

  她懷疑他親爸眼, 這個時代沒有攝影技術,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嬰兒時期長什麼模樣。

  但他很快便說「我帶了我兒時的畫像來,有機會你應該看看。」

  她驚了難道真還是兩個娃兩個爸這有點太刺激了啦。

  她准備先跳過這個問題。

  「快告訴我, 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雷尼奧面露猶豫, 「你不用知道。」

  「我想知道, 我必須要知道我和孩子們還會不會有危險。」

  「我會保護你好, 我簡單說說。」他還算及時醒悟。

  他條理清楚的對她說了他掌握的情況。

  阿拉密斯偷偷帶進來菲利普, 在舞會上用鐵面具搞亂了路易的情緒, 讓他以為見到了死掉的弟弟。接下來的事情阿比蓋爾知道一部分,但阿拉密斯和阿多斯的那一部分她不知道。

  阿拉密斯沒有立即把路易送走,而是關在楓丹白露的某處地下室。

  達達尼昂是覺得「路易」不對勁,但不知道哪裡不對勁,直到發現阿拉密斯和阿多斯鬼鬼祟祟來了楓丹白露卻沒讓他知道。

  達達尼昂跟老友們打了一架,救回了國王, 還得到了人質菲利普。

  整條時間線跟電影大致相似, 但細節有所不同,多了一個阿比蓋爾。

  達達尼昂一開始不知道菲利普是路易的孿生弟弟,還以為阿拉密斯上哪兒找了一個跟國王酷似的年輕人。

  但雷尼奧不知道達達尼昂是路易菲利普兄弟的親生父親,十分贊賞達達尼昂的忠誠。

  「你的丈夫可真了不起, 一個人揭穿了這個陰謀。不過, 王太後的態度有點奇怪。」

  「不奇怪,她是愧疚,還有一種補償心理,等她反應過來路易更適合成為國王, 就不會對菲利普還有什麼母愛。她沒有撫養過他。」

  「可他長得跟國王一樣,對王太後來說,不管誰做國王沒有分別。」

  「是這樣沒錯,但你別忘了,只有路易才是按照國王的標准教育出來的,兩個菲利普都沒有成為國王的素養。」

  「馬薩林主教再活10年的話,足夠他學習如何成為國王。」

  「馬薩林也許明年就死了。」她走到床邊坐下,「你呢你昨晚做了些什麼」

  「可能就是友善的提醒一下你的丈夫。」

  「我以為你會想要菲利普成為國王。」

  他搖頭,「陛下或許是個妒忌心很重的男人,但他不會殺我,把我流放到國外就是他能對我做出的最大的懲罰了。但菲利普不一樣,你和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會做些什麼。比如,他為了維護自己的身份,會不會殺了你。要知道,在王宮裡想要一個女人去死很容易。」

  阿比蓋爾不解的看著他。

  「你可真傻你是女人,你會懷孕,生孩子而死的女人太多太多,你會給他生下孩子,然後死掉,根本沒人懷疑你的死因。」

  她嚇得捂著胸口。

  「別告訴我你沒有想過。我是討厭路易,但我會害怕菲利普,不能確定他到底會做什麼會怎麼做,這很可怕。」

  「你別嚇我。」

  「我什麼都有了,但我沒能擁有你,我就會一直愛著你。可你你太早讓他得到你,這樣不好。你應該是他一直渴望而得不到的女人,這樣他才會一直愛你。」

  她抿著唇,不太高興。

  「你別生氣,你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你要想,他之前從來沒有在宮廷裡生活過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現在忽然有人告訴他,他應該得到比之前多得多的金錢和地位,沒人會不受影響,更別說他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一無所有的人得到了權利地位會很可怕,他沒有養成習慣。」

  他說的很有道理。

  「你當時怎麼不告訴我」

  雷尼奧失笑,「我倒是要有機會告訴你啊。好啦,也沒什麼,也就是你跟他睡了一次而已。」他掀起她的睡裙,「這可真不公平我一整晚為了你忙來忙去,結果你先睡了假國王,又睡了真國王。」

  過了好一會兒,他又說「要是你下個月懷孕了,你自己能弄清楚到底是誰的種嗎」

  「反正不是你的種」

  國王和母親大吵了一架。

  路易氣得好幾天都沒有去見奧地利安娜,也沒出去騎馬,一連幾天都跟阿比蓋爾在一起。白天上午帶著阿比蓋爾母子三人在草坪上玩,孩子們還是總在睡覺,但小孩子總是惹人喜愛的,就是圍觀他們睡覺也很有意思。

  奧地利安娜也很喜歡小孫子,但兒子不給她好臉色,她也不來自討沒趣,下午才要羅莎琳娜帶孩子們過去玩上半天。王太後年紀大了,日益喜歡小孩子,對羅莎琳娜的3個孩子也十分喜愛。

  羅莎琳娜已經懷孕4個多月,帶著5個孩子,身邊總是有很多人,奶媽保姆女僕男僕。尼古拉斯也跟著來了楓丹白露,他對小克勞德也不能說不好,但就是普通貴族家庭嚴父的款,大多數時候總是很嚴肅;但對雙胞胎女兒十分珍愛,能放下手段帶女孩子們玩,玩扮家家也不在話下。

  男人們不免覺得尼古拉斯娘炮,女人們倒是覺得尼古拉斯是個難得的好父親。

  尼古拉斯長相上是沒有什麼缺點的,很英俊,長波浪卷發也不能減損他的英俊,當年羅莎琳娜被英俊的尼古拉斯迷得神魂顛倒,直到結婚後才發現,世界上根本沒有童話。

  阿比蓋爾很氣惱他當年沒能保護好妻子,但羅莎琳娜不願離開他,她也沒什麼好說的,湊合著忍了他。

  達達尼昂從調包計的第二天起就回了巴黎,換了王家衛隊的隊長到楓丹白露來。他會不會遵照路易的吩咐,去抓阿拉密斯和阿多斯波爾朵斯不好說,三個前火槍手沒准已經跟達達尼昂這個小老弟決裂了。

  雷尼奧這幾天都沒有機會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還留在楓丹白露。克萊爾傳過幾次小紙條,她看完紙條後立即燒了。

  其中一張紙條說某個可憐的青年被送回巴士底獄了。

  另一張紙條說國王與王太後為了可憐的青年的去處鬧得不可開交,奧地利安娜想讓菲利普住在法國東南部的偏僻城堡裡,只需要嚴加看管就行,不用非得送回監獄;路易則惡狠狠的說可惡的弟弟只配待在監獄裡。

  調包事件知情者極少,楓丹白露裡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但還是流傳出來傳言,說達達尼昂得罪了國王,所以突然返回巴黎;再加上路易跟奧地利安娜大吵一架,於是八卦奇怪的變成了國王為了母親與達達尼昂的緋聞大發雷霆。

  路易對這條傳言不做解釋,奧地利安娜沒法解釋,達達尼昂干脆就不在楓丹白露,傳言說的煞有介事,幾乎成真。

  要說是這樁緋聞的話,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調包事件似乎就這麼平靜的解決了。

  又過了一周,德佩納松伯爵來了。

  這次,他帶來兩對藍孔雀,送給年輕的夫人。

  阿比蓋爾興高采烈的笑納了。

  這年頭能在歐洲大陸養熱帶動物還是一件非常稀罕的事情,雄孔雀羽毛美麗,還不像黑熊那樣嚇人,人人都喜歡這種美麗優雅的動物。

  「我聽說亞洲還有大像,白色的大像最珍貴,您有辦法弄到一頭嗎」

  「白像太罕見了,我派了人去印度找尋各種珍稀動物。」

  「您在印度有生意嗎」

  「有一點,我算是贊助商,另外有人負責具體業務。」

  她想著佩納松還真的挺有頭腦。雷尼奧也有合作伙伴在南亞,他主要做珠寶生意,收入很可觀。

  「做什麼生意」

  「香料。」他簡潔的說「下一批香料月底回到法國,您喜歡什麼香料」

  「都喜歡,沒有特別不喜歡的。香料生意好做嗎我是說,賺錢嗎」

  「很賺錢。」

  「國王不做生意嗎我該去問問路易。」

  「國王不用做具體的生意,只需要收稅就好了。」佩納松微笑。

  她頓時哈哈大笑,「您說的對極了可是好像貴族不用納稅。」

  「也是要納稅的,貴族只有土地上的出產不需要納稅,要是做生意也不納稅,國王就會窮得沒錢給您買珠寶。」

  她又笑這個人說話真的很有意思。

  「聽說印度遍地黃金,遍地寶石。您去過印度嗎」

  「沒有。我准備秋天啟程去印度看看,如果沒有什麼能讓我留下來的話。」

  她想著安思麗還惦記著佩納松呢,「您不打算再結婚嗎」

  「也許再過幾年,等我40歲了,不得不需要一個繼承人的時候。」

  男人就那麼自信40歲還能有生育能力她瞥他一眼。

  「周末宮裡有舞會,您參加過舞會再走吧。」

  「謝謝您的邀請,夫人。」佩納松彬彬有禮,鞠躬告辭。

  安思麗直到他離開,才小聲問「夫人,您能跟伯爵說說嗎」

  「你父親跟他談過嗎」

  「談過伯爵說,他現在不想結婚,他請我不要在意他。」安思麗一臉落寞。,,


第145章

  可憐的女孩沒有美貌而家世又不夠顯赫或是不夠有錢的話, 在婚姻市場上就成了劣質品,沒人關心這個女孩本身。

  其實男人也一樣,要是家世普通又沒有足夠的錢,同樣也很難娶到門當戶對的妻子。但貴族男性的婚姻可以向下, 可以娶一個美貌的平民妻子;而貴族女性很少向下嫁給平民丈夫,通常她們只能一輩子未婚或是進修道院。

  而且男人年過50歲甚至60歲,還敢於相信自己還有生育能力, 女人年過30歲幾乎就被默認已經不在生育黃金期, 在婚姻市場上貶值嚴重, 只有單身一條路了。

  真不公平。

  佩納松習慣了單身生活, 要不是得有男性繼承人, 不需要結婚也能過的很快樂。

  「他總是要結婚的。這樣吧,你自己去跟他談。」

  安思麗驚呆了,「我我不敢。」

  阿比蓋爾詫異「為什麼不敢你看上他, 都想跟他上床了,為什麼要怕他」

  安思麗迅速臉紅,「夫人」

  「別害羞啦, 我就不信沒人教過你男女之間的那些事。佩納松伯爵現在的年齡還算不錯, 再過幾年,真要等他到了40歲,誰知道他的種子還行不行呢」

  安思麗雖然羞得臉紅, 也還是捂著嘴偷笑。

  「你干脆直接問他,他不滿意你的哪一點。相貌是父母給的改不了,他要是為此嫌棄你, 可就是個太膚淺的男人了。到時候你就告訴他,你對自己的一切都很滿意,夫人也沒覺得你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夫人」

  「女人有美貌是很好,可美貌有時候也是負擔,還不如長得普通一點。」這話不怎麼有說服力。「讓你父親多准備一點嫁妝吧。」

  安思麗苦笑了一下,沒說什麼。

  這些貴族家庭差不多都是這樣的,財產要盡可能的留給長子繼承人,女兒除了伯爵之女的身份,得到的嫁妝很少,很多貴族女性因為沒有足夠的嫁妝,最後也就只能去修道院終老了。

  就像她之前也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嫁妝但是,等等,母親真的是因為不能給她足夠的嫁妝才讓她去盧浮宮的嗎

  她煩惱的嘆氣母親看上去早就為她的人生做好規劃了,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她一定能得到路易的愛慕。母親在世的時候她表現的一般,就像個普通少女一樣。

  要麼,就是她對「普通」這個詞理解的不准確

  佩納松每天上午會在草坪上溜孔雀。

  他自己當然用不著做什麼具體的事情,有僕人看守著孔雀,寶琳娜和莫嘉娜都很喜歡孔雀,邁著小腿兒追著孔雀,女僕跟著她倆看著孔雀不要啄傷她們。

  小克勞德矜持的表示男孩子不會喜歡什麼小寵物啦,但6歲的男孩總是喜歡寵物的。佩納松送了小克勞德一匹小馬,可把男孩美壞了,整天一睜眼就想去騎馬。

  小克勞德也到了可以學習騎馬的年齡,羅莎琳娜心疼兒子,准備等到小克勞德正式住進舅舅家再給他買一匹小馬。

  就像路易說的,一個男人頻繁送一個女人禮物,很明顯是討她歡心。他的事情已經辦完,沒有理由再送禮物行賄,那麼只有一個原因了他愛慕年輕的夫人。

  路易對疑似追求者的佩納松沒有像對雷尼奧那麼大的敵意,大概是覺得阿比蓋爾不會喜歡佩納松。

  他長得太健壯,不是阿比蓋爾喜歡的清秀俊美少年或是英俊男人。

  佩納松住在楓丹白露宮附近的一所別墅,不住在宮殿裡,但每天白天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宮殿裡,有時候陪國王和夫人玩牌,加上羅莎琳娜。

  他留意到一個很有趣的現像國王的牌技很好,夫人的牌技也不錯,他倆的水平相當,但幾乎每次玩牌,國王都會讓夫人贏。

  說真的,誰不喜歡勝利的感覺呢

  尤其是國王,據說,玩牌敢贏國王的錢的人只有3個人國王的母親弟弟情婦,就連主教大人也不願意在紙牌游戲上占國王的上風。

  既然國王想讓夫人高興,佩納松也絕不會沒眼色。事實上,想要贏過夫人還真的挺困難的。有時候阿翁伯爵會替換下維拉爾夫人,伯爵的牌技也很好,4個牌技都很好的人玩牌特別費腦子。

  而佩納松又發現,克勞德偶爾會贏一次,但大部分時候也都讓著夫人,有時候明明要贏了,卻眼看著打錯牌。

  夫人知道情人和哥哥都在讓著她嗎很可能是知道的,但她對此一點意見都沒有,每次都很高興的數錢。

  他們直接用金埃居當籌碼,阿比蓋爾面前的金幣總是越來越多。

  她數錢的認真表情十分有趣。

  國王有時候會在草坪邊的池塘游泳,天氣漸熱,上到國王下到宮廷侍衛都喜歡在池塘裡游泳。

  但阿比蓋爾不願在池塘裡游泳。

  路易問她為什麼不去游泳,她先是不肯回答,問了好幾次,才說「你該知道池塘裡的水很髒。」

  「怎麼會呢我覺得還挺干淨的。」

  「如果真要游泳,不如你專門蓋一間房間,挖一個室內游泳池吧。」

  「那有什麼意思」

  阿比蓋爾笑了笑,「池塘很有意思,是嗎」

  「那當然。你是不是不會游泳」

  「我會游泳。侍衛們會在池塘裡撒尿。」

  路易先是瞪大眼睛,隨即笑得不行,「你怎麼知道的你看到有人往池塘裡撒尿了」

  「我沒有看到,但很顯然,池塘沒有人管,就是有人管也管不過來,男人們都是解開褲子就能隨便撒尿的野狗。」她嫌棄的皺眉。

  他一本正經的說「看來我得下一個禁令,如果有人敢往池塘裡撒尿,就割了他的鳥。」

  她懷疑的問「你是不是也往池塘裡撒尿了」

  他便吻她,不許她繼續問下去。

  路易這段時間在床上格外賣力,似乎是一種不可告人的緊迫感,似乎不如此就不能表現自己是個「男人」。這幾天阿比蓋爾生理期,他焦躁不安,但居然沒去找其他女人,也沒去找凡妮莎,可以說是表現優異了。

  阿比蓋爾本來想假裝大方,問他為什麼不去找別的女人,但想想,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一個搞不好,不是表現占有欲,反而會讓他覺得委屈。狗男人的心理有時候還是蠻脆弱的。

  他最近的表現很好理解,是有危機感了,但因為不能告訴她不能問她,於是就一直憋著一股氣,一心想要在床上運動上壓倒那個不可說的弟弟。

  狗男人的體力還真不錯,他的賣力對她來說沒什麼不好,她也就放心享受。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看了公眾號的瞎扯,說路易十四有梅毒。沒有啦,哪個梅毒病人十幾歲二十幾歲染病還能活到70多歲啊。倒是有禿頭基因,老爸路易十三也是早早開始謝頂。至於十四何時開始禿頭的,青春期之後就開始掉頭發了啦手動滑稽,誰不掉頭發。追究他什麼時候開始發量堪憂沒有意義啦,因為是電影版啦,我們李子的發量多麼絕對不會禿的,,

悠于 2020-9-11 16:23

第146章

  調包事件過了快兩周, 表面上看來楓丹白露一切照常,但還是有點暗潮洶湧的。王家衛隊的雷昂隊長來了之後,宮殿的守衛工作從達達尼昂的外緊內松變成了內外都緊,阿拉密斯利用了他熟悉的達達尼昂的守衛風格, 成功繞過侍衛們,帶了菲利普進來,所以他受到懲罰臨時調回巴黎, 也是說的過去的。

  守衛工作加強了之後, 最直接的就是那些貴族們的小小愛好受到了阻礙, 那些致幻蘑菇之類的違禁品現在很難進來了。

  愛好熱鬧的王弟殿下不在, 不受檢查就能帶進違禁品的正規渠道沒了, 想搞點刺激的人們絞盡腦汁想著要怎麼從宮外帶東西進來。

  據說,除了致幻蘑菇之外,還有其他用來在床上助興的「藥物」。

  曾斷言普羅旺斯侯爵夫人懷的是兩個男孩的吉普賽女人現在成了宮廷裡最受歡迎的人, 不分男女,幾乎每個人都去向她討教有關問題。男人購買助興藥物,女人則詢問生男秘訣。羅莎琳娜也不能免俗, 緊跟流行趨勢, 找來吉普賽女人,問她自己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吉普賽女人認為羅莎琳娜肚子裡的孩子會是個男孩,得到了維拉爾男爵慷慨的賞賜。

  嗐這是50的正確率, 吉普賽女人總是會說別人想聽的話,她說的不對,你也不能真的去打死她啊。

  至於那些助興藥物, 從牡蠣到馬鈴薯,從胡椒到熱可可,倒是非常綠色環保,沒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本著研究的精神,阿比蓋爾找來吉普賽女人,詳細詢問了她都什麼藥物。

  吉普賽女人對她十分坦率,「那是因為這些東西絕對不會吃出什麼問題。」

  說的沒毛病,這些食物實在很難吃出問題,除非你一口氣吃個幾磅馬鈴薯,那樣可能會撐到胃疼,但人又不是傻子,吃撐了還要繼續吃。

  吉普賽女人不識字,但知識儲備還挺豐富的,說到要想求子,那就吃石榴;想要男人愛上你,需要一小瓶牛眼淚3粒胡椒一小撮龍涎香粉末一小縷對方的頭發,將頭發燒成灰後和胡椒粉龍涎香粉末牛眼淚混合,或是喝下混合物,或是制成香丸佩戴在身上。

  阿比蓋爾想著吉普賽女人還真是挺聰明的,除了龍涎香粉末大概不能吃之外,其他東西吃下去應該都不會有什麼問題,更何況她很有可能用別的粉末代替龍涎香,畢竟龍涎香很貴。愛情藥水這種東西本來就是你信就「有心理作用」的東西,阿比蓋爾是不相信的。

  吉普賽女人的愛情藥水在宮廷裡非常走俏,以至於興起了找心上人索要頭發的一股浪潮。只是沒人說自己是為了愛情藥水,而用光了其他五花八門的借口。

  還有人買通女僕,從她們的主人的梳子上采集落發。

  阿比蓋爾聽得目瞪口呆,忙問女僕,「有人收買你們嗎」

  4名女僕除了維羅妮卡都在她身邊,聽了她的問話全都笑了起來,「有的,夫人。」

  「我們都不會做這種事的。」

  「夫人的頭發很珍貴,陛下早就說了不許我們隨意處置您的頭發。」

  阿比蓋爾覺得挺可惜的,「你們真笨你們應該找他們要一筆不菲的錢。我的頭發掉下來就不屬於我了。」

  不過,等一下

  「陛下拿走了我每天掉的頭發」這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啊

  「是的。」

  阿比蓋爾使勁回憶著路易是不是佩戴過什麼香丸之類。按說他從來不相信吉普賽占蔔,也不會相信什麼愛情藥水。

  「陛下去你那兒做過愛情藥水嗎」

  「不知道,有很多人匿名送來東西。」吉普賽女人搖頭。

  算了,這種事情不管路易相不相信,她反正是不相信的,用不著在意。

  阿比蓋爾中午留了吉普賽女人吃午餐,讓安思麗陪著吉普賽女人,安思麗想著難道女主人是想要她問吉普賽女人有關愛情藥水的事情

  帕裡斯人小鬼大,「你真笨夫人當然不需要什麼愛情藥水,每個人都愛她。她當然是想讓你問問愛情藥水的事情,你可以讓你的女僕去問問伯爵的僕人,讓他為你偷一點伯爵的頭發。」

  安思麗十分害羞,「我想夫人大概也是這個意思,不然為什麼會要我陪什麼吉普賽人吃飯呢」吉普賽人在歐洲各國都是「賤民」,也不怪安思麗會看不起吉普賽女人。吉普賽人的服務是一回事,是否歧視他們是另一回事。

  吉普賽女人給安思麗算了個友情價,要她盡快弄到心上人的頭發。

  安思麗吃過午餐送走吉普賽女人之後,臉紅紅的向女主人彙報,說她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弄到伯爵的頭發。

  「簡單,直接找他要。你去找他,就說我要他的一縷頭發。」這壓根就不算是個事好嗎阿比蓋爾是不行什麼愛情藥水的魔力,但這玩意也沒有什麼害處,還能給安思麗一個直接接觸佩納松伯爵的機會。佩納松會怎麼想她可用不著顧忌,想來他應該不會拒絕。

  至於他會不會誤會夫人為她自己制作愛情藥水,什麼夫人這麼說了嗎別想得太美了好嗎

  她用到吉普賽女人的時候不多,偶爾會找她過來說說故事打發時間。宮廷裡的生活其實很無聊,每天就是帶孩子玩吃飯打牌,每周開一次小型游園會,每個周末舉辦一次進行到凌晨34點的舞會。

  所以吉普賽女人在無聊的宮廷裡能大受歡迎,倒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

  後世現代人的生活節奏快,娛樂方式多種多樣,也不能避免有人玩到一切都感到無聊,更別說這個沒有電腦游戲手機游戲體育活動體育比賽音樂會夜總會等等五花八門娛樂活動的年代了。

  除了騎馬這種貴族男性全都必須精通的體育活動之外,一種類似後世高爾夫的球類活動在貴族階層也很受歡迎。游戲的規則跟高爾夫不一樣,但都是用木杆將球擊出去,草坪上沒有球洞,但有插在地面上的小旗子或是小木柱,宮廷裡一般用三角小旗子,這樣目標會很醒目。

  這個游戲參加人數不固定,一個人能玩,十幾個人也能玩,玩法更接近草地台球,只是場地大得多,參加人數也多。

  能參加草地台球游戲的人一定是國王的親信,一場游戲通常能消磨一整個下午。

  到了楓丹白露宮之後,克勞德成了御前侍衛的一員,填補了上次行刺事件中的缺員。御前侍衛相對普通王家衛隊的侍衛可以說工作不多,兩個人一班當值一個月,其余時間是待在宮廷裡也好,回家待11個月也好,沒有強制要求。

  克勞德和大洛林是6月的當值侍衛,每天跟陛下幾乎形影不離,從早到晚都在一起,直到國王就寢。

  御前侍衛通常來說被視為國王的親信,更別說克勞德是阿比蓋爾的親哥哥,路易十分信任克勞德。大洛林也對克勞德很服氣,從來不在他面前以前輩自居,或是以家世倨傲。

  大洛林除了愛教訓弟弟這一點有點煩人之外,別的幾乎沒毛病,是個五好青年。

  阿比蓋爾睡了1個半小時午覺,神清氣爽的起床了。

  「夫人,蘭斯伯爵來了。」維羅妮卡一邊為她梳頭,一邊小聲彙報。

  「他來干什麼」她尋思著這孩子又不知道搞什麼呢。

  阿德裡安在宮廷裡的存在感不高,王弟殿下在的時候,他是殿下的小伙伴之一;來了楓丹白露後,他就更低調了。

  阿比蓋爾忽然想起來,阿德裡安好像很久都沒在周日之外去過教堂了。

  她之前忽略了這件事是因為阿德裡安真的是個很低調的男孩,說起來他要不是一連給她寫了幾封規勸她向善的信,她可能都不會注意到他。少年莽撞又天真,還很歧視女性,自以為自己是上帝在人世間的代言人,這種人她原本很討厭。

  現在也沒有多喜歡他。

  阿德裡安現在幾乎是兩天就給她寫一封信,長短不一,倒是不再給她寫聖經篇章了,但字裡行間還是克制的對她說教,方式換了,不再直接罵她不知廉恥。

  他不太常見到她,偶爾見到她也挺正常的,沒有胡說八道。

  阿比蓋爾梳妝整齊,到了會客廳。

  阿德裡安正等在會客廳裡,在看著會客廳牆壁上掛著的國王與夫人的雙人畫像。

  倫勃朗的畫風成熟穩定,作畫的速度也挺快的,基本上兩個月就能畫完一張等身高的肖像畫,油畫中路易俊美阿比蓋爾秀麗,真是一對值得羨慕的神仙伴侶。

  阿德裡安看著畫像中夫人年輕美麗的面龐,心裡有一點松動,想著美麗的女孩大概做什麼都可以,她或許做的不怎麼符合社會道德,但她好像也沒說錯,如此美麗的女孩一定會被國王看到,國王是男人,男人都有占有美麗女人的,而她不能拒絕國王。

  可惡憑什麼就憑他是國王嗎

  阿德裡安年輕的心中忽然升起一團怒火,這股憤怒來得莫名其妙,卻一直盤旋在他心頭。

  「阿德裡安。」阿比蓋爾親切的喊他的名字,「你要跟我下去玩嗎路易和克勞德在玩球,你會玩嗎」

  「什麼球」

  「不知道在你們西班牙怎麼說,在法國這叫九柱球,要用石頭做的球擊中球柱,誰擊中的球柱越多,誰就是贏家。」

  「西班牙也有這種游戲。」

  「你會玩嗎」阿比蓋爾走出會客廳,阿德裡安只好跟上。

  「會玩。」

  「我不怎麼會玩,路易教過我兩次,可這個游戲必須經常練習才能玩得好。對了,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就是想見您。」他覺得自己的回答簡直莫名其妙。

  「你該跟著殿下去奧爾良。」阿比蓋爾不以為怪,轉頭笑盈盈的說「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跟菲利普的關系到底怎麼樣了,你們能算好朋友嗎」

  「算不上。」阿德裡安老老實實的說「殿下更喜歡洛林騎士,大概他們總是能玩到一起去。」

  「你也應該學會玩。」她注意到他今天沒穿教士制服。想一想,他似乎也很久沒穿過教士制服了。

  穿著貴族繡花外套的年輕男孩就像任何一個普通的少年,只是臉長得很好看而已。

  阿德裡安笑了一下,沒有跟著回答下去。

  「你該穿回教士服。」

  「我穿的有什麼不對嗎」他可是才做的新外套,完全法式風格。

  「教士服裝很適合你,再配上你嚴肅的表情,你就是一個可敬的神甫了。」

  他面露躊躇的神色。

  「別擔心,你要是現在就想成為神甫,我可以讓陛下去跟主教大人說一聲。」

  「不是為了這個。」

  「那你今天到底為什麼來見我」

  「不是為了成為神甫的事情,聖母院的院長說我只要通過考核就能成為神甫,我不可能無法通過考核。夫人」他面露困惑,「我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

  「什麼不明白」這孩子在糾結什麼

  「我不知道現在我在做什麼,也不知道我該不該成為神甫,繼續堅持自己的信仰。」

  「你怎麼會來問我」

  「我在法蘭西認識的人不多。而您,夫人,您是我認識的最聰明的女孩,或者,女人。」

  「你在問出問題的時候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如果你的信仰很堅定,根本不會問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球類游戲是我瞎掰的。,,


第147章

  阿德裡安停下腳步,「是這樣嗎」

  他似乎一臉驚訝, 低頭想了好一會兒。等他回過神來, 阿比蓋爾已經帶著侍女和女僕走遠了。

  他怔忪片刻, 還是跟了上去。

  「夫人」他大步流星的追了上來。

  阿比蓋爾瞥他一眼, 「說說看,你剛才都想了一些什麼。」

  「不知道我腦子很亂。」

  「你為什麼之前會想要成為教士」

  「是因為只有聖經才能讓我的心平靜下來。」

  「現在呢為什麼不去把神甫的考核考了」她想著這就是另一個版本的「少年維特之煩惱」嘛, 少年時期可能會覺得唯有宗教才能帶給他平和寧靜, 但現在他長大了, 想法會變, 要求會變,自己也會變。

  「成為神甫之後就很難再離開教會,雖然也有人做了一段時間神甫之後才發現自己不適合。我是想弄明白我要的是什麼。」

  阿比蓋爾朝他伸出手。

  他愣愣的問「你要干什麼」

  「給錢,我不免費咨詢。」

  「咨詢」

  「就是指導。」

  他又是一愣, 然後抿著嘴唇, 從左手取下一枚戒指, 「這個行嗎」

  阿比蓋爾將那枚鑲嵌了一塊藍寶石的男式戒指隨手遞給維羅妮卡,「收好。」

  「現在,我們已經建立了咨詢者和指導老師的關系。先讓我告訴你,你首先需要明確一點,你想成為什麼人。」

  他一臉茫然。

  「你看路易, 他很小就知道自己會成為國王, 他接受的一切教育都在為將來親政做准備,他就不會有你這種煩惱。」

  阿德裡安點點頭。

  「比如你們的大公主,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會成為某個國家的王後, 這是她的職責和義務,她不能躲避,只能接受。」

  阿德裡安嘆了一聲,「公主以後會很慘。」

  阿比蓋爾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公主的「慘」也很有限,跟真正意義上的「慘」完全是兩碼事。

  「至於你,你是長子,你也有自己的職責和義務,但你之前想成為教士,就是想主動擺脫你的地位你的職責。我不是你的父親,我不能說你想的不對,實際上,你有自己的思想,這反而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怎麼這麼說」

  「你父親一定經常責罵你,埋怨不肯承擔責任,對嗎」

  他不太情願的說「對。」

  「他的方式錯了,要是我,我准保歡歡喜喜的送你去修道院,還會給修道院捐一大筆錢,讓修道院除了你之外的所有人都明白你家很有錢,你父親很愛你。」

  他不解的看著她。

  「你是個本質善良的人,」她想著他能算是「善良」嗎好像也能這麼認定。「你跟你父親沒有什麼根本上的衝突,你也從來沒有想過跟你的家庭徹底決裂,所以要是你父親不直接責罵你,而是讓你看到他是個慈父,你早就回家了。」

  阿德裡安簡直驚呆了,「是嗎我是這樣的嗎」

  「你看,」她伸出一根手指戳著他胸口,「你不穿教士服,穿著法蘭西貴族的金線繡花外套,你本質上還是你父親的兒子,你沒有跟家庭決裂的勇氣,不過是個任性的男孩,你的所有反叛行為都是想要你的父親看到你。說到底,你就是個可憐的年幼喪母的男孩。」

  阿德裡安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我會跟父親跟我的家庭決裂嗎

  這是一件必須慎重考慮的事情,阿比蓋爾實際上沒有直接告訴他應該怎麼做。成為教士通常不需要跟家庭決裂,那是因為成為教士有可能成為主教,是貴族家庭中長子之外的兒子們的出路之一,他的問題是他是長子繼承人,他要是成為神甫,埃爾維拉侯爵這一支很可能就會絕嗣了。

  他需要思考的問題是我能跟家庭決裂嗎我真的想跟父親決裂嗎

  他一直沒有拒絕家裡給他的零花錢,這讓他在修道院裡過的很舒坦。修道院的生活算不上艱苦,食物不夠豐富,他還能偷偷跑回家好好吃幾頓他驚訝的醒悟到,自己從來沒有真正脫離過家庭的庇佑。

  阿比蓋爾沒有再理會阿德裡安。

  路易正在教她玩九柱球。

  從背後抱住她,扶住她的兩條手臂,她手握球杆,跟著他的手勢擊中用白色大理石做的石球。石球在草皮上滾動,在球柱前面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哎呀我該再用力一點。」她懊惱的說。

  「已經很好了,再來一次。」路易示意僕人拿回石球。

  「裙子真礙事,我應該換男裝。」

  「是啊,裙子太大了。」他也覺得裙子很礙事。

  「你下午去看過孩子們了嗎」

  「看過了,他們還在睡覺。」

  「他們總是在睡覺,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很快的,明年就會走路了。」

  「我聽那些夫人們說,男孩子總是比較笨一點,走路晚,說話也比較遲。」

  「不可能,我的兒子一定會是最聰明的孩子,如果他們比較笨的話,一定是因為你的緣故。」

  什麼嘛狗男人還會不會好好說話了

  「你才是笨蛋。」她斜睨他一眼,假裝生氣。

  他笑著掐了一下她的腰,在她臉頰上吻了兩下。

  雅典娜妒忌的看著阿比蓋爾。

  哥哥維克多好不容易重回國王身邊,但他的位置現在已經被靠著妹妹上位的阿維尼翁伯爵取代,維克多氣得要命,背後不知道罵了巴伯利翁兄妹多少次。在他們兄妹看來,這對鄉下沒落貴族兄妹簡直可惡之極,最好趕緊去死。

  哥哥也責罵她之前對克勞德使的手段太低級,要她做什麼事情一定要跟他商量,不許她再自己做決定。

  遠離宮廷的生活真的很沒勁,尤其是醜聞之後,人們都在笑話她。人人都知道他們兄妹被巴伯利翁兄妹整了,但沒人關心這一點,而是津津樂道他們兄妹的「亂倫」醜聞,她氣得天天在家咒罵阿比蓋爾。

  母親則把她一頓好罵,不外乎說她太蠢。

  「你得知道,你的目的不是把普羅旺斯夫人拉下來,而是迷住國王。」母親一副痛心的樣子,「國王怎麼可能只有一個情婦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了,等到她生孩子前後,至少有23個月時間不能陪伴陛下,陛下是男人,不可能沒有其他女人,你看那個拉貝爾,她為什麼能一直待在盧浮宮」

  「那是那個女人根本看不起拉貝爾」

  「是啊,那你就更應該想想,拉貝爾是不是比你聰明得多她長得沒有那個女人美麗,更比不上你,可為什麼她能留在王宮,你卻不得不離開」

  雅典娜無話可說。她自詡美麗聰慧,卻沒法跟阿比蓋爾這個破落戶的女兒相比,也比不上另一個破落戶拉貝爾。她從小就聽父母提及雙方家族,她的父系家族和母系家族都比波旁王室更悠久,是法蘭西最古老的貴族家族之二,可要比什麼巴伯利翁或是拉貝爾高貴得多,她是有足夠的驕傲可以傲視那兩個小貴族之女的。

  但現況是,陛下被阿比蓋爾迷住了。而阿比蓋爾居然容忍了凡妮莎德拉貝爾。

  她更惱怒了。

  維克多叫她學學阿比蓋爾,阿比蓋爾肯定不待見凡妮莎,但為什麼她沒把凡妮莎趕走她要向阿比蓋爾學習怎麼迷惑住國王。

  男人麼,一眼看中女人的一定是美貌,她自信自己是美麗的;第二看中的就是女人在床上是否能滿足他,在床上不能太害羞,也沒什麼好害羞的。女人麼,總是要躺在什麼男人身下的,與其躺在什麼其他男人身下,國王當然是最優選。

  國王不喜歡處女,這是親信們都知道的「秘密」,但這個「破處」的人選要謹慎選擇。親信們也都知道,是王弟殿下拿走了夫人的童貞,所以國王也沒怎麼樣。但問題是,王弟殿下很挑剔,他也不可能總是給哥哥的情婦破處啊。

  可惡

  童貞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既然陛下不喜歡,那麼隨便讓誰來終結她的童貞都沒什麼關系,唯一需要擔憂的只是會不會一次就懷孕了。

  宮裡的貴族們一直都在說,夫人的兩個兒子長得不像,沒准一個是國王的孩子,另一個是殿下的孩子,但都會是王室血統,所以國王也不是很介意。人們還都一致認為夫人真的很聰明呢,如果是別人拿走了夫人的童貞,沒准國王就會不承認雙生子。

  總之,阿比蓋爾是個聰明又走運的女孩。

  雅典娜覺得自己大可以內心鄙視阿比蓋爾,但行動上要向她學習。

  首先,要讓國王正視她的美貌。

  阿比蓋爾陪著路易玩了一整場九柱球游戲,最後當然還是國王贏了。

  然後和路易一起上樓看望孩子們,倆小奶娃娃滿月之後一天一個樣,長得十分可愛,充分勾起父母的憐愛之情。

  路易早先糾結過小菲利普長得不像他,也不像弟弟,沒准真的會是什麼野男人的種,真想為此找阿比蓋爾大吵一架。可吵架也不能改變什麼,他難道會為了不確定的事情,干脆殺了這個孩子嗎

  那不可能,他也做不出來。

  他的國王尊嚴讓他對此疑神疑鬼,但王國的尊嚴也不允許他真的不承認小菲利普。

  他對此作出的直接反應就是,他幾乎從來不主動抱小菲利普。

  阿比蓋爾試驗了幾次後,明白他是真的不喜歡小菲利普。沒事,管他喜歡不喜歡呢,他必須承認。

  她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羅莎琳娜正帶著女僕和保姆給男孩子們洗澡,男孩子的小腿兒很有力的亂蹬著,快樂的在水裡撲騰。

  洗過澡,換好干淨的小衣服,先將小路易抱給國王,再將小菲利普抱給阿比蓋爾。

  小孩子軟乎乎的,身上帶著一點香皂的味道,衝著父母咧開了小嘴。羅莎琳娜說這樣不算是笑,孩子們還太小了,不懂怎麼「笑」,咧開小嘴便是表達快樂。

  小手臂也在亂揮,路易一個不留神,小路易的小拳頭就甩在他臉上了。

  他抓住小路易的小手,「你可真調皮。」他心裡全是滿滿的自豪,想著這麼可愛又健康的孩子是他的兒子,心裡得意的不行。

  阿比蓋爾則抓著小菲利普的小手,低聲跟孩子說話。這麼小的嬰兒當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他似乎知道這個女人是媽媽,小手會一直揮動,像是要抓住什麼。

  阿比蓋爾將手指放在小兒子的手中,小嬰兒本能的就會抓住她的手指。

  親了親他小臉,又撓了撓他小肚皮。

  小菲利普又快樂的咧開了小嘴。

  小奶娃娃真的太可愛了。

  晚上,周末舞會。

  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的時代,舞會就是最受歡迎的集體娛樂,沒有之一。舞會適合所有人,既是娛樂,也是社交,人人都喜愛。

  今晚,雅典娜小姐的任務就是要盡可能的多跟陛下跳幾支舞。

  普羅旺斯夫人是很喜歡跳舞,但她不會整晚都霸占著陛下,陛下會跟一些夫人和小姐們跳舞,選擇舞伴的原則很飄忽,視他當時的心情。

  她的競爭對手現在不是阿比蓋爾,而是凡妮莎,維克多說陛下在阿比蓋爾不方便的那段時間裡,多次在深夜造訪凡妮莎的房間。阿比蓋爾知道這事,但沒說什麼,也沒跟陛下吵架。

  維克多認為阿比蓋爾大概終於接受了國王會有其他情夫的事實,所以現在機會很好。這幾天阿比蓋爾又在生理期,要她抓緊機會,最好今晚就能爬上國王的床。

  雅典娜內心緊張,但表面還算鎮定。趁著一支舞曲結束,新的舞曲還沒有開始,走到路易面前,行了一個優雅的屈膝禮。

  「陛下,我能有榮幸邀請您賞臉嗎」

  她今天打扮的格外美麗,梳著宮廷裡最近十分流行的「普羅旺斯式發型」。阿比蓋爾不喜歡那種在兩邊梳起來的卷發,常用的發型是鬢發在耳邊編成細發辮,然後束在腦後;頭發從半截開始打卷,發辮之上用絹花或小發夾點綴,這種發型就被稱為「普羅旺斯式發型」。

  她討厭阿比蓋爾,但不妨礙她緊追由阿比蓋爾帶起來的流行發型。

  她自認是美麗的,比阿比蓋爾還要美麗,維克多說她的臉是男人都會喜歡的那種容貌,阿比蓋爾反而不算是傳統的美人。

  哥哥可能有一點誇張,但她對自己的美貌很有信心。只要陛下肯跟她上床,她准能讓陛下漸漸忘了阿比蓋爾。

  國王果然沒有拒絕她,和她一連跳了兩支舞。

  羅莎琳娜比阿比蓋爾還要緊張,「快看那個賤人又不要臉的跟陛下跳舞了。」

  「誰」她看過去,「噢,是她。這沒什麼,你看著吧。」

  她叫過帕裡斯,「去告訴德拉貝爾小姐,讓她去邀請陛下。把這個給她。」她從頭發上取下一只蝴蝶發夾,「維羅妮卡,將這個給拉貝爾戴上。」

  帕裡斯這個小八卦妹,一臉興奮的帶著維羅妮卡去找凡妮莎了。

  羅莎琳娜不解的看著妹妹。

  「怎麼我處理的不好嗎」

  「我看煩了這些小賤人,你不能把她們趕走嗎」

  「趕走幾個容易,我又不能總是趕走她們。路易是男人,他可能現在不在意,次數多了他就會覺得我在限制他。」

  「你要小心。」羅莎琳娜也覺得很無奈。

  「男人是管不住的,讓別人去出手不好嗎」

  「拉貝爾願意嗎」

  「她不願意,我就會把她趕走。」

  羅莎琳娜糊塗了,「你不是說不會趕走她們」

  「聽我的話才能留下。拉貝爾出身不高,她沒有那種傲氣,她會明白要願意被我利用才能留下。而羅什喬瓦自恃出身高貴,不會甘願屈居我之下,她肯定不會被我利用。」

  羅莎琳娜這下明白了,「你可真是小機靈鬼。」

  阿比蓋爾得意洋洋,「路易很好懂,他一點都不難應付。」

  「你自己看著辦,我算是白替你擔心了。」

  她嘻嘻一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

  讓凡妮莎成為她的刀,可比她自己出手好多了。她是可以直接對路易說,要他趕走那些女人,以前她用過這一招,很管用;但這種事情一定不能太多,要妥善利用每一次機會,自己就能搞定的,她就不會去要求路易。

  她每一次對路易開口提出要求,都應該是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都應該立竿見影,立即起效;並且還會讓路易覺得對她有所愧疚,覺得要是不滿足她的要求,那就是他不對,他對不起她的溫柔和她的愛。

  凡妮莎立即接收到她的意思,收下蝴蝶發夾,表示了態度,去邀請路易跳舞。

  而阿比蓋爾面前也有一個邀請,佩納松伯爵來到她面前,微微鞠躬,想邀請年輕的夫人賞臉跳舞。

  阿比蓋爾伸出了左手,佩納松隨即握住她的手。

  「我以為你該和安思麗一起跳舞。」

  佩納松面露疑惑,「安思麗」

  可憐他壓根都沒記住安思麗的名字。

  「我的侍女。」她好心提醒他。

  佩納松笑了一下,「夫人,請您不要著急把您的侍女推給我。我相信您的侍女很好,值得一位溫和友善的丈夫,但您怎麼知道我適合成為丈夫或者您的侍女的丈夫」

  該死的這家伙居然說的很對

  「我不知道您是否合適成為一位丈夫,但我總該鼓勵安思麗試一試。試一試又沒什麼關系,她和您都不會有什麼損失,頂多就是您覺得她不合適。我想您應該委婉的正面拒絕了她。」她心裡嘆氣,安思麗怎麼想找個人結婚這麼難呢

  「是的。抱歉,夫人,我只能拒絕她了。」

  「用不著抱歉。但您為了彌補您的過錯,是不是應該幫我留意一些您的家族裡合適的青年」

  佩納松心想怎麼就是我的錯了但夫人總是對的,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這我知道,我已經跟小姐的父親說過了,等到秋天狩獵季節,我會帶幾位貢迪家族的年輕人一起參加狩獵。」

  這還差不多,看來這位身材健壯表情嚴峻的伯爵人情世故上真是做的不錯。他沒看上安思麗,但一個大家族嘛,適婚年齡的男青年肯定有幾個,安思麗擴大一下朋友圈有益無害。

  想到朋友圈,阿比蓋爾有點郁悶了。她的朋友圈小得可憐,在家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同階層閨蜜,來了盧浮宮也沒有來得及發展出什麼女孩子的同志友情,安思麗就能算得上跟她關系最好的女孩了。

  據說,宮廷裡一半女性看不起她,覺得她就是個鄉下女孩;另一半則妒忌她得到了國王的愛,所以想在這種環境下發展友誼基本不可能。安思麗吃虧在相貌普通,身材又稍胖,但性情實在很好,又很善良,要是因為相貌問題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丈夫,也挺可惜的。

  安思麗跟羅莎琳娜很相似,都是接受了封建社會那套賢妻良母教育的女孩,脾氣好得一塌糊塗,也同樣接受了女人就必須要結婚生孩子的那一套洗腦教育。倒也不能說這套教育不好,或是落後,這就是一直以來女性接受的那一套,只要找個靠譜的丈夫,還是能夠獲得幸福的。

  但是吧,找一個好丈夫的概率真的挺低。阿比蓋爾都不敢說自己的哥哥將來會成為一位好丈夫。

  她在舞池中跟路易與凡妮莎擦身而過。

  過了片刻,佩納松好奇的問「您真的不介意陛下和德拉貝爾小姐。」

  「你為什麼要問你不該問的事情」

  「抱歉,夫人,我只是為您感到難過。陛下應該懂得尊重您。」

  「你閉嘴。」

  「抱歉。」佩納松閉上嘴。

  他長得確實還算不錯,可以算是英俊,但比起雷尼奧還是差了一點。再說也太健壯了,體重應該比雷尼奧至少重20裡弗爾。身高較高,體重較重也很正常,肩寬要比雷尼奧寬至少兩根手指。

  作者有話要說:

  裡弗爾本身就是重量單位,跟英磅等同。

  聊一個兩毛錢的天。

  下一本准備開南國玫瑰,飄同人,可能要到9月開始更新。

  本書現在接近45萬字,但劇情敏感,應該是沒有機會上強推了,所以大概收藏也就是1萬出頭這樣,收益一般,跟小奧斯汀小姐比收藏減半,收益則減半不止。

  晉江衍生言情西曼題材的天花板大概是收藏5萬,說明會有5萬左右看西曼包含西方名著和美娛言情的讀者,明年的目標是看看能不能有一本升到這個天花板。

  我寫文還是比較自我的,不會多考慮讀者的接受度,所以差不多每本都會被罵,再加上我的文風是種田流日常流,吃得下的會覺得好看,不看這種風格的就會看不下去,覺得「太干」。

  我的西曼西方名著能有近萬收,節奏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要是每本的字數控制在30萬會很輕松,我查看了我的所有文,不管每章字數多少,在80章之後訂閱人數便會下降,不管收藏多少都是這個趨勢,v後一章30006000字的話,也就是2540萬字這個區間,所以之後的文除非本來就只准備寫230萬字的小長篇,超過40萬的文,章節每章的字數會考慮增加到6000字。

  寫完這本之後把隔壁的我在原始社會種田寫完。

  8月初開始寫小蜘蛛帶娃那本,大概30萬字。超英文就兩本,以後沒有洶湧澎湃的愛的話不會再寫超英文了。

  插播一個2分錢的天,寫荷蘭弟那本就20萬字賺的比30萬字的超英文還多,崽還是可以的,給阿媽爭氣了。

  作者同學很喜歡西幻和末世打僵屍,所以明年准備寫數理化煉金和最終幸存者,百米跑道也准備明年寫,明年大概是34本這樣。

  今後可能很難再寫超過50萬字的文了,除非收藏暴漲,讓我屈服在人民幣的威力之下。

  球球大家給我這個機會,,


第148章

  阿比蓋爾長得不算嬌小, 身高有165釐米, 在他身邊被襯成了小嬌花。

  身高體重上的強勢帶來的壓迫感不算什麼, 男人深刻在骨子裡的對女人的居高臨下才是最要命的。

  她沒再跟佩納松說話, 也沒有理會他的道歉, 舞曲沒有結束便離開了舞池。

  佩納松頗是忐忑,跟著她, 小心翼翼的問「我說錯話了,您能原諒我嗎」

  阿比蓋爾還是不想理他。

  真是多管閑事跟他有個屁關系啊這不是關心,並且也輪不到他來「關心」。他哪裡來的錯覺可以隨便「關心」她

  「我應該知道您的智慧足矣解決這等小事。」

  回答錯誤。

  仍然不想理他。

  她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對一旁的僕人示意, 僕人立即端來放有酒杯的托盤, 她拿起一只酒杯。

  「夫人。」

  「伯爵, 我是您的朋友嗎」

  「不是。」

  「我是您的妻子或姐妹嗎」

  「不是。」

  「我請求您的幫助了嗎」

  「沒有。」

  「那為什麼您認為可以對我的事情指手畫腳」

  「我沒有,請您相信,我絕不是要對您處理問題的方式指手畫腳。」

  她淺淺一笑,「我最討厭有人覺得我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懂。伯爵, 對於女人,您懂的太少了。」

  佩納松虛心接受,「是的, 我確實了解的不多。」

  好吧,他承認錯誤的態度還不錯啦。

  雅典娜發現, 自己再也沒有機會去邀請國王跳舞了,也沒有國王的親信願意邀請她跳舞。

  現在就是很生氣,非常生氣。

  阿比蓋爾甚至不用直接面對她, 就能把她打壓得喘不過來氣。哥哥曾經的好友們現在不說翻臉不認人吧,但都或多或少委婉表示,不能再跟他們兄妹保持之前的友好關系,畢竟要是被國王厭惡了,那可不算什麼好事。一旦你離開這個宮廷裡的圍繞著國王的小圈子,就會很快被國王遺忘。國王的寵信是他們的最大財富。

  從她的角度來看,阿比蓋爾甚至還太溫和了,要是換成她現在是王室情婦,絕對會禁止任何女人覬覦國王。

  唉她一邊嫉恨阿比蓋爾,但又隱隱認為阿比蓋爾實在是聰明人。除非阿比蓋爾親自動手,責罵她羞辱她,不然她連在國王面前裝可憐的機會都沒有。

  她有點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麼打破這個局面。

  哥哥是叫她盡量施展女性魅力,好讓國王愛上她,但如果你連見到陛下的機會都沒有,就是美成天仙也沒辦法啊。

  她苦思冥想阿比蓋爾當初是王太後的侍女,所以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國王,這是一個天然優越的條件,她可以也走同樣的路,成為王太後的侍女,這樣就機會見到國王了。

  或者國王還沒有結婚,王宮裡實際上的女主人就是普羅旺斯夫人,她也可以成為阿比蓋爾的侍從女伴,這樣見到國王的機會就更多了。

  可她光是想像一下自己反而成為那個她看不起的女人的侍女,就要窒息了她的驕傲決不允許。

  但好像還有另一條路她想到了年輕的英格蘭公主,亨利埃塔也幾乎每天都能見到國王表哥。

  公主還是未婚少女,沒有侍女,但可以有關系很好的女友,亨利埃塔年齡不大,又在宮中長大,想來會比較單純。

  她為了自己到現在才想到這條路責備自己太蠢,隨即又燃起更強烈的鬥志可惡的女人等著瞧吧

  她看向坐在自己專屬座椅上的阿比蓋爾無恥的女人瞧她對那個什麼伯爵笑的如此放蕩國王為什麼居然能容忍

  她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

  安思麗病了。

  先是食欲不振,之後一連幾天發低燒。剛開始發燒,邦當便讓人為她安排了遠離阿比蓋爾的房間,要她搬過去住。

  也不怪邦當會如此小心,這個年代不管平民和王室都不能生病,一場簡單的感冒可能就能讓你送命。

  發燒可大可小,也許是傷風感冒,也許是肺結核開始發病,也許是其他疾病,但一定都是疾病的體現。

  邦當要醫生去給安思麗看病,主要是擔心她會是天花,天花在歐洲各國從來沒有斷絕過,死亡率高達發病人數的30。路易年幼時已經得過天花不用擔心,阿比蓋爾亨利埃塔都沒有得過天花,更別說還有兩位小少爺。

  楓丹白露宮暫時取消了所有集體社交活動,直到醫生宣布安思麗是出水痘,而不是天花,才讓人松了一口氣。

  水痘麼不要緊,當然也有很高的傳染性,只是醫生還不懂是病毒的原因。安思麗的父親便將女兒帶回家,暫時離開宮廷。

  阿比蓋爾緊張萬分,每天按時去看望孩子們,又要御醫密切關注孩子們,所幸孩子們沒有被傳染上。最後查到是安思麗的女僕從外面帶進來的,女僕也已經跟著安思麗離開了。

  阿比蓋爾便要女僕將她的住所裡所有紡織品全都換了,清洗;從地板到花瓶全都消毒,能用開水煮的金屬物品扔進大鐵鍋裡煮沸消毒;不能挪動的比如地板之類,便讓人用酒精擦地板。

  只是這個時代沒有什麼「醫用酒精」產品,她費了半天勁才讓邦當明白她想要什麼。邦當很為難的說一時半會弄不來,要去酒廠特別訂購。她只好退了一步,說要讓僕人用熱到燙手的水擦地板。

  但又不能說真的讓女僕用手下熱水,那也太不人道了。於是讓人做了簡易版的拖把,這才算解決問題。

  路易嘲笑她如臨大敵大驚小怪。

  「才不是大驚小怪呢這叫做好事先防範事後清潔,最大限度避免病毒傳播。」

  「病毒」他不解的問。

  「病毒」這個單詞源於拉丁語,但現在還沒有人用這個詞稱呼能導致人生病的微小物種。

  「就是能讓人生病的一種物質。」

  「你在哪兒看到這個詞的」

  「一本古籍上。總之,你別不當心。」

  他忙說「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和孩子們出事。我讓邦當全都按照你的要求去做,誰敢違抗,我絕不輕饒。」

  邦當也不知道對付傳染性極強的疾病應該隔離,但會堅決執行阿比蓋爾的要求,將跟安思麗有密切接觸的人全都單獨隔離起來,至少要觀察一周。阿比蓋爾則帶著孩子們搬去國王寢宮,還換了女僕保姆奶媽。

  楓丹白露為了一場水痘危機搞得人仰馬翻。

  克勞德和羅莎琳娜全都無條件支持妹妹,男孩子們雖然是私生子,但是國王的孩子,那麼就比其他所有人都寶貴,絕對要注意安全,在這方面再小心也不算什麼。

  其他人雖然背後抱怨不就是一個水痘病人麼,夫人也太大驚小怪了,但也就是私下裡說說,得罪夫人的下場會是被趕出王宮,而如果你被趕出去,就意味著你失寵了。

  人們對於這場水痘危機帶來的不便遠遠沒有對水痘危機中發生的另一件有趣的事情來的感興趣普羅旺斯夫人真是聰明又果斷,居然利用這次事件把羅什喬瓦兄妹趕出宮了。

  阿比蓋爾本來沒有想著這麼快就能把羅什喬瓦兄妹趕走,但一來恰好有這次好機會,二來,雅典娜果然是不甘寂寞,又出么蛾子了。

  嗐,說起來也不是什麼稀罕事情,也就是在路易去小池塘裡游泳的時候,跟他來了個同游而已。

  一同游泳也不是什麼稀罕事,只是游到一半,雅典娜登上了湖心島的亭子。這個時代沒有泳衣,人們下水游泳就是穿的內衣,普通內衣是亞麻或棉布的不透明衣服,但雅典娜卻穿了一件白色真絲睡裙,被水打濕後緊密貼在肌膚上,呈現半透明的狀態,睡裙下沒有其他衣物,還是短到大腿的樣式,於是露出一雙纖細筆直的長腿。

  據克勞德和大洛林說,雅典娜的身材真的很不錯。

  一個女人做出這種引誘的姿勢,目標是誰很明顯,肯定不是克勞德或是大洛林,而是國王。

  而路易這個狗男人呢,根本不可能因為克勞德在場就會擔心阿比蓋爾會不會生氣,乖乖上鉤,也登上湖心島,倆狗男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干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克勞德非常不滿,但他也不可能去把路易拉走吧。他惱怒得立即上岸,徑直去找了妹妹。

  阿比蓋爾是很生氣,但生氣歸生氣,她也不能這就氣勢洶洶跑去揍雅典娜一頓,國王的面子還是需要的,但她的面子也不能不要啊。

  「陛下太不像話了」羅莎琳娜真情實感的為妹妹委屈,「他明明知道你一點都不喜歡那個賤人,甚至還很討厭她,居然居然還去睡她。」

  阿比蓋爾心煩,「她是很討厭,還很無恥」想著這個狗男人到底還是個冷酷無情的王八蛋,用不著為他著想。雅典娜是蒼蠅,路易就是個到處都是縫的臭雞蛋

  「快把她趕走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她。讓凡妮莎做點什麼吧。」自從阿比蓋爾為她解釋了為什麼會容忍凡妮莎,她現在看凡妮莎還算順眼。

  「凡妮莎也做不了什麼,她沒有哥哥弟弟是侍衛,沒有可以依靠的。路易還念著和維沃納伯爵的友情,維克多不做什麼太過分的事情,他不會趕走他們兄妹。」

  「你還能忍受嗎」

  「忍著,不然能怎麼樣呢」

  羅莎琳娜扶額「你都要被人欺負死了,還能忍受」

  阿比蓋爾無所謂的說「就是睡一次,路易睡過的女人很多,我要每次都生氣,早就氣死了。」想著雅典娜倒是很奔放嘛,也很懂怎麼使用自己的女體魅力引誘路易,可惜,她的對手是自己。

  「去讓人問問醫生,問他安思麗到底得了什麼病。」

  借著水痘危機趕走羅什喬瓦兄妹的行動進行的很快,雅典娜還沉浸在一連三天都跟國王進行不可描述的快樂中,忽然就被趕出王宮了。

  「我要見國王」她驚恐的抓著胸口的衣襟,「陛下不會就這麼讓我離開的」

  大洛林板著臉,「陛下不會見你,陛下和夫人帶著兩位小少爺出去玩了。」

  雅典娜臉色蒼白,「陛下回來之後一定會來見我,他要是知道你們把我趕走了,一定會大大惱火。」

  大洛林撇了撇嘴,「我念在之前跟維克多結識多年的份上,勸你一句,不要跟夫人搶陛下。就是趕走100個你,陛下都不會責怪我,更不可能責怪夫人。你別把你兩腿之間的東西看得太重要了,陛下有過很多情婦,還有更多只睡過一次的女人,夫人為什麼這麼討厭你,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雅典娜憤怒的瞪著她,「是她妒忌我她妒忌我出身比她高妒忌我比她美麗」

  大洛林差點要大笑了,「沒錯,你的家世是比她好,但為什麼你不能成為王室情婦,你還不明白嗎」

  「那是我到盧浮宮的時間比她晚。陛下要是先認識我,王宮裡根本沒有那個女人站立的地板」

  「啊」大洛林驚愕的看著她,「你說的導師有點道理,但可惜啊,你來晚了。」

  他裝模作樣的搖搖頭,「可惜呀」

  雅典娜氣得眼前發黑,「我哥哥呢維克多呢我要見他,我總不至於連他都不能見吧」

  「噢,這一點請不要擔心,維克多會跟你一起離開,」大洛林冷酷的說「邦當為你們准備好了馬車,可以直接送你們回家。」

  雅典娜氣到吐血,「陛下不可能如此無情維克多從10歲就認識陛下了,比你認識陛下的時間還長。」她惱恨萬分,「都是那個女人那個無恥又卑鄙的女人她害怕我搶走陛下對她的寵愛」

  大洛林覺得這個女人真是瘋了,「夫人比你美多了,陛下很愛她。好了,你不用這樣,你確實也很美麗,憑你的美貌,足可以找一個不錯的丈夫,何必總想著陛下」

  雅典娜冷笑「那你為什麼不離開陛下,回家做你的子爵」

  大洛林無語,「我是男人,跟你們女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不是都想留在陛下身邊嗎我做錯了嗎王宮裡難道不是每個女人都想上陛下的床阿比蓋爾能做到的事情,我當然也能做到。」

  大洛林差點落荒而逃。

  克勞德來向阿比蓋爾彙報,已經把疑似水痘患者全都清退出宮殿,人數不多,包括羅什喬瓦兄妹,還有另外4人,其中也包括阿比蓋爾的另一個侍女帕裡斯。

  帕裡斯年紀還小,阿比蓋爾擔心她也會被傳染,昨天就要帕裡斯的哥哥來帶走了她。水痘不致命,但會在臉上留下痘印,沒有女人願意得水痘,所以帕裡斯很聽話的跟哥哥走了。

  路易起先沒在意,想著阿比蓋爾也就是緊張了一點,但這是為了他們的孩子們,也不算什麼大事,等過半個月,他們沒有發病,自然還可以再回來。

  但想想為什麼羅什喬瓦兄妹也被送出宮他們兄妹幾乎沒有可能跟安思麗密切接觸。

  他又不是笨蛋,立即想到是阿比蓋爾順便打發走了雅典娜。

  假裝不在意,背後偷偷叫人去查看羅什喬瓦兄妹住在哪裡。

  阿比蓋爾本來是叫邦當送羅什喬瓦兄妹回家,但這兄妹倆剛走出楓丹白露沒多遠,買通了馬車夫,叫他隨便去哪裡待兩天再返回楓丹白露,兄妹倆在距離楓丹白露宮大約2小時車程的地方租了一間別墅,住了下來。

  阿比蓋爾還在得意自己聰明機智,利用水痘危機趕走了野心家,沒想到只過了幾天舒心日子,路易沒有帶克勞德和大洛林,只帶了6名侍從跑出去騎馬,直到傍晚才回來,一回來就要人備洗澡水。

  阿比蓋爾還沒有搬回自己寢室,一聽僕人說陛下剛回來就去洗澡,想了一下就明白了這狗男人好不了了不帶克勞德和大洛林就是不想見到跟她關系親密的人,還一出去就是一下午,還一回來就去洗澡,這狗男人一定偷偷跑出去會情婦了

  她叫人拿來馬鞭。

  凱蘿爾在上次行刺事件中受傷,休養了兩個月便回來工作,阿比蓋爾讓邦當給她加薪,比之前的薪水多了一倍,還讓邦當安排凱蘿爾的妹妹去香榭麗舍大街的一家服裝店做學徒,凱蘿爾因此十分感激夫人,經常偷偷向夫人彙報陛下的行蹤。

  凱蘿爾一聽夫人要拿馬鞭,想來一定是要在陛下身上使用的,有點擔心,但又好奇得不行。要說夫人可真是大膽畢竟就連王太後陛下也沒有打過陛下呢。

  「夫人。」她拿來馬鞭,遞給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接過馬鞭,對著空氣「刷刷」揮舞了兩下。「不要讓人進浴室。」

  她快步走去浴室,凱蘿爾緊張的跟在她身後,等她進了浴室,便盡職的守在門外。

  路易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居然還哼著歌

  阿比蓋爾機智的早在臥室裡就脫了鞋子,幾乎沒有腳步聲,悄悄走到他身後。

  浴缸是新配的雪花大理石整體浴缸,浴缸一邊有放水的孔,直接接了黃銅水管,可以排放到外面。沒有系統的下水管道,於是是直接排放到牆外,要是有人從樓下走過,可能就會被澆個透心涼。

  她看了十幾秒,揮手一鞭打在他肩頭。

  「啊」路易痛得大喊起來,氣憤的扭頭一看,「你干什麼」

  「打你」她眼圈紅紅的,已經開始掉眼淚了,「你說,你下午去哪裡了」

  他站起來,「你這個瘋女人我去哪兒用不著告訴你」

  「你去見誰了你說」她揮動馬鞭,一連抽了45下,但總歸力氣沒有男人大,路易躲閃了幾下,一把奪走馬鞭。

  路易先是作勢要用馬鞭抽她,但並沒有真的打她,而是將馬鞭扔得遠遠的。

  「妒忌的女人怎麼,我不能去睡別的女人嗎」他沒好氣的說。

  「我攔著你了嗎你去睡凡妮莎我說什麼了嗎」她一邊哭一邊說「你是國王,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是我一個人的,你睡麗雅也好,克裡斯汀也好,凡妮莎也好,我是很生氣,但我不會攔著你。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他一想又覺得她可憐又可愛,「你很好,但是你現在又發什麼瘋」

  他渾身,從浴缸裡出來,抱住她,「你看你,哭得跟鄉下女孩一樣。」

  「我就是鄉下女孩,怎麼了不行嗎」她頭發散亂,眼睛紅紅的,實在是一幅可憐模樣。

  「該讓畫師把你現在的樣子畫下來。」

  「我還想讓畫師把你現在的樣子畫下來呢。就這樣,一絲不掛。」她嫌棄的說「你醜死了。」

  「你說,我哪兒醜了」

  「就這兒,醜極了。」她摸了一下他身上的重要部位。

  「這是帶給你快樂的地方,你敢說你不喜歡嗎」

  「不喜歡。你去睡了我最討厭的女人,我現在一點都不喜歡你,也不喜歡它。」

  「只是睡幾次,你別放在心上。」他一副沒心肝的冷酷神情。

  「不行,要是她懷了你的孩子,我會氣死的。」

  「哎呀那怎麼辦」他似乎才想到這個問題。

  「我現在認真的告訴你,要是她懷孕了,你不許承認她的孩子。」

  路易想了一下,「好,不承認。但你要再給我生3個,不,至少4個孩子。」

  阿比蓋爾忍住想破口大罵他的衝動,「生幾個孩子輪不到你說話。總之,只有我的孩子才是你必須承認的,別的女人就是給你生一打孩子都不許承認。」

  路易有點呆滯,但一看她臉色,馬上說「好,除了你之外,別的女人不配給我生孩子。」

  聽聽這狗男人真是無情啊

  「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我就用馬鞭抽你。」她仰頭看著他。

  「很疼的。」他嘟囔著,胡亂吻她,「你這麼亂摸可不好。」

  他掀起她裙子。

  作者有話要說:

  十萬個冷知識視力跟智力有關,智力越高,患近視的概率越高。,,


第149章

  狗男人可滾吧剛睡過別人現在還想睡她可做你的夢吧

  她堅決拒絕, 「不行。我叫人來幫你洗澡, 你不洗干淨別想碰我。」

  她趕緊出了浴室。

  路易過了半個小時才回到臥室。

  阿比蓋爾不在臥室。

  又去臨時育兒室, 育兒室是原本的候見廳,比較寬敞。

  育兒室裡也沒有她, 連孩子們和孩子們的搖籃都不見了。

  沒說的,肯定還在生氣,本來說後天搬回去的,結果現在就搬回去了。

  路易反省了10秒鐘糟啦不該著急今天就去找雅典娜

  不過話說回來, 偷偷去跟另一個女人幽會超爽的

  很刺激

  大概因為知道阿比蓋爾會生氣, 於是便有一種隱隱約約的壓抑, 但又因為這種行為本身帶來的愉快,實際上就連不可描述的快感都成倍提高了。

  現在就是超級爽的, 一直回味。

  唉阿比蓋爾不是不好,就是他們之間的感情似乎變得過於一成不變, 就連上床也沒什麼新鮮感, 過於熟悉,不再有驚喜。

  他披上睡袍, 去了阿比蓋爾的房間。她仍然不在房間裡。

  又去了雙胞胎的房間。

  羅莎琳娜看著奶媽們給孩子們喂奶,僕人們正忙著將孩子們的搖籃搬進來,擺放在原來的位置上。

  「陛下。」羅莎琳娜抬頭瞥他一眼。

  「阿比蓋爾呢」

  「她把孩子送回來就走了。」她淡淡的說。

  「她不在房間裡, 她去哪兒了」

  羅莎琳娜平靜的看著他,「不知道。」

  他皺眉,「她出去了邦當,邦當」他喊著總管的名字。

  邦當很快出現, 「陛下。」

  「夫人去哪裡了」

  邦當遲疑,「夫人和德阿維尼翁伯爵一起乘車出去了。」

  什麼意思嘛

  「她說了去哪裡嗎」

  「沒有。」

  可惡天都黑了,這女人跑哪裡去了

  他氣鼓鼓的,但又沒辦法,只好悶悶不樂回到阿比蓋爾的臥室。

  孤獨寂寞的躺在床上,只過了幾分鐘他就覺得非常無聊,於是喊來邦當。

  「派人出去找找夫人。在宮殿裡問問有沒有別人知道夫人去哪裡了。」

  邦當領命而去。

  這個女人楓丹白露並不熱鬧,附近的楓丹白露鎮依靠宮殿,一些服務,但跟巴黎沒法比,上次阿比蓋爾就抱怨過楓丹白露沒什麼好玩的等等,就是這裡他一直覺得不太對勁

  她是個典型的鄉下女孩,在魯昂的莊園裡出生長大,這輩子前往巴黎就是她最遙遠的旅程了,她的所有知識都應該也只應該來自她看過的書,但她偶爾會表現出見過很多世面的樣子。巴黎是目前歐洲數一數二的大城市,有20萬人口,可她有時候會無意中「表示」,20萬人不過就是個小鄉村,甚至還說過,一座國際化大都市的面積比現在的巴黎至少大上10倍,常住人口要有幾百萬人,才能算是「一國之都」。

  聽聽幾百萬人她知道幾百萬人是什麼概念嗎他的稅務大臣可是說了,法蘭西全境也只有1千多萬人而已。

  他煩躁的坐起來,無聊的翻著她的床頭櫃。床頭櫃上下兩層,裡面放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上層抽屜裡放了一些絲帶,幾封信,幾瓶香水,一枚藍寶石男式戒指,幾只盒裝唇膏,下層抽屜放了幾本書。

  他拿起那枚戒指,很清楚的記得從來沒有見過這枚戒指,不是他送的,也不是他戴過的。法蘭西王室只購買那些品質極好又大顆的寶石,不會有這種廉價貨。

  他先是輕蔑的想這到底是什麼人給她的,接著便大怒一定是哪個野男人送給她的可惡會是誰是誰

  他氣憤的胡亂翻著,打開了那幾封信是那個西班牙男孩寫給她的。他還以為那小子該死心了呢。

  信的內容好像沒什麼,似乎是在討論什麼哲學問題,通篇沒有說到愛情,也沒有說到私下幽會之類的,但怎麼看這幾封信都不對勁。

  先將信放下,再次仔細翻看抽屜,發現抽屜裡居然有夾層,於是將抽屜整個抽出,將所有的東西都倒在地板上,拆開了夾層裡面藏著幾封信。

  他氣急敗壞,顫抖著手,拿出那幾封信藏的這麼隱秘,一定是什麼野男人的該死的情書

  馬車停在一處別墅門外,距離楓丹白露宮大約有1個小時路程。

  「阿比蓋爾。」克勞德喊住她。

  阿比蓋爾看著他。

  「你」克勞德很頭疼,要怎麼勸她呢國王下午很顯然是偷偷跑去見什麼女人了,所以才沒帶他和路易洛林。但阿比蓋爾現在在做什麼呢要是讓陛下知道,陛下一定會氣得半死,兩個人輕則大吵一架,重則就要大打出手了。

  「你擔心路易會發怒」

  克勞德心情沉重的點點頭。

  「所以他去跟雅典娜幽會,我只能自己忍著」

  好像有哪裡不對,克勞德點點頭,但又搖搖頭。

  「我是擔心他會厭惡你。」

  「那是你不明白路易這樣什麼都有了的男人想要的是什麼。他想睡誰都行,可別人愛的不是他本人,愛的是他的地位是他的王冠,如果他不是國王,他屁也不是就像」就像那個可憐的鐵面人,但當然不能告訴哥哥。「他追求的是刺激,瞞著我偷偷去見雅典娜就是刺激。我如果是一個對他百依百順的女孩,他早就對我失去興趣了。」

  克勞德覺得妹妹在說歪理,但居然還無法反駁。國王是一個很容易點燃熱情的男人,親信們全都知道;可國王同樣容易失去熱情,這也是男人的通病。

  妹妹已經是王室情婦,對國王來說就已經是「我的女人」,他對她便失去了那種「志在必得」的激情。在他這個哥哥看來,妹妹生過孩子,但也還是個剛滿17歲的女孩,她還在正在開放的花期,遠遠沒有到最嬌美的年齡,可居然跟國王之間都有點「老夫老妻」的感覺了。

  阿比蓋爾下車了,他還在想著她這樣做到底「對不對」,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的

  說起來他也只是擔心陛下會不會跟她吵架而已,對她的行為本身沒什麼好在意的。

  僕人驚異的去向男主人彙報,說有一位年輕的爵爺前來拜訪,對方只說了父姓,佩納松伯爵一聽這個姓氏,立即下樓。

  巴伯利翁兄妹都是難得的美人,克勞德高大英俊,阿比蓋爾嬌美動人。

  「夫人。伯爵。」佩納松驚訝極了,不知道為什麼阿比蓋爾會突然到訪。

  「我和哥哥外出回來,路過您這兒,想問問您吃過晚餐了嗎我餓壞了。」

  佩納松馬上叫管家去准備食物。

  「我剛吃過晚餐,您該早一點派人來通知。恐怕廚房沒有什麼很好的食物。」

  什麼外出回來,一聽就是假話。這附近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普羅旺斯夫人在這附近也沒有什麼親友會去拜訪。是不是跟國王吵架了也不怪他會這麼想,宮廷中幾乎人人都知道,年輕的夫人才不會忍氣吞聲。

  國王有了新情婦,這事也幾乎人人都知道。國王每次去睡別的女人,宮廷內外都有大把人興奮的等著看這個新情婦能否取代年輕的夫人,可惜好像還沒有出現能打敗夫人的女人。

  廚子罵罵咧咧,但還是很快准備好了一桌晚餐。佩納松陪著阿比蓋爾和克勞德用晚餐。

  食物還不錯,還有更好一點的美酒。

  阿比蓋爾沒怎麼說話,克勞德也不太說話,搞得佩納松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了。

  直到阿比蓋爾吃飽了,才說「伯爵,聽說您的書房裡有一些難得的孤本,我想看看您有什麼書。」

  佩納松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想看書,孤本什麼的從來沒有這種東西,他也從來沒有跟她說過書房和藏書,所以大概就是一個借口。

  克勞德待在客廳,而阿比蓋爾在別墅裡亂走,佩納松陪著她。

  「您真的想去書房嗎」

  她回頭瞥他一眼,「天哪你問出這句話,我真覺得你蠢極了」

  他微笑「您得更明確的表達您的意思。」他握住她的手,吻她手背。

  「要怎麼明確表達」她隨即抬手輕撫他的臉,「這樣行嗎」

  他按在她手背上,溫柔的吻她手心。「夫人。」

  她笑。

  「阿比蓋爾。」

  「你叫什麼名字」

  「莫裡斯。」

  她輕嘆了一聲。

  他便俯身吻她。先是吻她頭發,接著吻她的額頭鼻尖嘴唇。

  她的嘴唇形狀美好,柔軟香甜,帶著一絲葡萄酒的甜味。

  輕輕托起她,好似沒有重量似的。

  腰肢也纖細得仿佛輕輕一折便會折斷,他萬般憐惜,小心翼翼,唯恐弄疼她。

  「去臥室好嗎」她細細的喘息。

  他暈暈乎乎的抱著她上樓,去了臥室。

  她臉龐飽滿,是美麗的,也是青春的。她眼眸閃亮,反射出燭光,似星光落在她眼眸中。

  星光落在海面上,波濤激蕩。

  他如一葉小舟,隨波蕩漾。

  作者有話要說:

  19世紀之前全球各國都沒有確切的人口統計數字,劍橋歐洲經濟史第6卷 給出的是1800年之後的人口數據,法國1800年約有2690萬人,到1850年約有3650萬人,50年間增加了1000萬人,這是馬鈴薯和玉米普遍種植之後的數字。那麼前推140年,在1660年左右,法國只有1000多萬人也差不多,大概在1000萬2000萬之間吧。麼得數據,瞎估計一個數字。

  本文應該是海女和海王之間看誰能浪得過誰的問題。

  路易作為封建集權國家的男性君主具有權利和地位上的優越性,自己浪沒事,不允許阿比蓋爾有其他男人,是男性本能為了維護所有權和交配權後代血緣的表現,在他的立場來看是絕對正確的。

  阿比蓋爾當然不會是真嬌軟小白兔,她在這個時代盡可能的保持清醒,有所妥協,不會為了「爭奪」路易的愛情跟女人撕逼,實際上惡毒女配是有,但阿比蓋爾到目前為止沒有正面跟女配撕逼過,用不著,沒必要,她的地位能保證用不著自己親自上場也能達成目的,所以可能這方面看上去不夠直接的「爽」,這應該能算另一種「爽」吧。要是寶寶們沒感覺「爽」,一定是我寫的不夠好。

  阿比蓋爾是會偽裝的,她所有目的都是為了保證「將來」,所以上一章她會要求路易不得承認其他私生子的合法性,她要盡量保證自己孩子的地位,這一點我應該是寫明白了的吧。

  路易很可能會有其他私生子,這個時代麼得有效的避孕手段,是科技局限性。他也不太可能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放棄一整片海洋,他不走心,阿比蓋爾同樣也不走心,好像就沒什麼問題。,,


第150章

  「你要回楓丹白露宮嗎」他手臂攬住她的肩。

  「要回去。」她要是不回去, 路易不知道會怎麼發飆了。

  他嘆了一聲, 「要我送你回去嗎」

  「你不怕陛下懲罰你嗎」

  「怕,特別怕。我聽說之前有人想要和您結婚, 卻被陛下流放了。」

  「是啊。我的雷尼奧很可憐。」

  他聽的心裡怪不是滋味的, 「可他很幸福, 因為得到了您的愛。」

  阿比蓋爾沒說話, 過了幾分鐘, 她坐起來,「我要走了。」

  佩納松也坐了起來, 從背後抱住她, 「我還能見到您嗎」

  「你明天就離開嗎」

  「不, 會留到下個月。您希望我留下嗎」

  「我要你留下你就要留下,要你走你就要走。」

  他輕笑,「如您所願。」

  拂開她後背上的秀發, 輕輕吻著她的後脖頸脊背肩頭。

  「叫人准備熱水。」

  「好。」他下了床, 開門吩咐僕人備熱水。

  之後他想起什麼,「我應該為您准備一些衣物,請讓您的僕人將您的尺碼給我。」

  她點點頭。

  臨近午夜,普羅旺斯夫人悄悄回到楓丹白露。

  「小心一點, 」克勞德憂心忡忡的叮囑她,「要是陛下衝你發火,你忍耐一下,哭幾分鐘,他就會心軟了。」

  她悶悶不樂, 「為什麼總是要我忍耐他忍耐一下不行嗎」

  克勞德苦笑,「他是國王,他想做什麼都行。」

  「他隨便睡誰都行,但就是不能去睡羅什喬瓦。她說不定會有路易的孩子,她肯定會在我面前耀武揚威,諷刺我留不住路易的心。」

  克勞德心裡很不是滋味。雅典娜上次差點陷害了他,他要是真的被人睡了,到時候婚約肯定會被取消就算不會被取消也一定會被人們嘲笑他居然中了圈套他就失去了奧利芙,也失去了格林家族這麼一個姻親,是至少四重損失。

  而要是雅典娜有了路易的孩子,損失的就會是阿比蓋爾的面子和男孩子們將來的利益,國王是很富有,但給私生子的財產會很有限,畢竟將來國王會有王後會有合法繼承人;他要是將男孩子們本來能得到的財產分給了雅典娜的孩子,男孩子們得到的財產就會減少。阿比蓋爾的利益就是男孩子們的利益,也是他的利益,他們是不可分割的血親,他不允許有人威脅到阿比蓋爾的地位和利益。

  「我會去跟洛林兄弟商量,還會問問洛林伯爵的意見。」洛林伯爵是奧利芙的父親。「總有辦法解決的,但不是靠你跟陛下吵架來解決。」也不可能靠她跟別的男人上床來解決。

  哎呀真是頭疼

  「有什麼事情,立即叫人過去喊我,知道嗎」他輕聲說。

  「知道了。」

  「你要去哪兒自己房間,還是陛下寢宮」

  「自己房間。」

  克勞德將她送到會客廳門口,這才離開。

  「陛下在您的房間。」克萊爾小聲彙報。

  「他什麼時候來的」

  「您走後不久。」

  「一直在這邊」

  「晚餐去王太後那邊吃的,晚餐後又回來了。」

  「他去看過孩子們嗎」

  「去看過了,還帶小少爺們玩了一陣子。」

  「他睡著了嗎」

  「好像睡著了。陛下不讓人進去,說要是您回來了,才准我們喊醒他。」

  搞這麼一幅賢夫的樣子是干什麼

  克萊爾幫她脫下裙子,她進了臥室,見床頭櫃上擺著一只燭杯,裡面放了一根半截蠟燭。

  路易看樣子才醒,眼神還有些迷蒙,「阿比。」

  她掃他一眼,坐在床邊,摘下手上的戒指手鏈,拉開床頭櫃抽屜,隨手放進抽屜裡。

  脫了內衣,剛要換上睡裙,路易掐住她的腰。

  「你去哪裡了」

  「出去走走。」

  「去了什麼地方」

  「不知道。」

  「和誰在一起」

  「克勞德。」

  「你去見誰了」手指用力,狠狠的掐著她的腰。

  「好疼放開」她用力拍他的手。

  「說是不是偷偷去見你的情夫了你說」

  「我沒有情夫,至少沒有你的情婦那麼多。」狗男人這是興師問罪嗎

  「是不是那個泰特斯蘭」他把她按倒在床上,翻身坐在她腿上。

  「你說什麼」這男人如此著急為自己戴綠帽為哪般

  「你還敢狡辯你看我有證據」他從枕頭下面拿出幾封信,扔在她胸口,「瞧這些信寫的多麼露骨真是惡心極了」

  阿比蓋爾大怒「誰讓你翻我的東西了」

  「放屁什麼你的東西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你是我的,你的身體你的心,全都是我的,只屬於我,你懂了嗎」

  「我只屬於我自己。你憑什麼發火就因為我是女人嗎」她惱火的試圖坐起來,於是使勁推他。但他比她體重要重至少30多裡弗爾,她推不開他。

  「對,就憑你是女人,是我的女人」他雙手放在她胸前,捏得她疼得要命,尖叫起來。

  「好疼真的好疼路易,快放手」

  「那個狗膽包天的家伙說,他是不是偷偷跑回來了看來他是想嘗嘗斷頭台是什麼滋味。你晚上是不是去見他了他睡了你,是嗎你這個無恥的女人帶著別的男人的髒東西就敢回來見我」

  「我沒有」她氣得哭了,「你去睡了雅典娜,把我的臉和我的心都放在地上踐踏,我能怎麼辦呢我不能把你怎麼樣,也不能把她怎麼樣,我是世界上最可憐最卑微的女人。你一點都不愛我,一點也不在意別人全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他們都說我是鄉下女孩,不配得到國王的寵愛。」

  她哭得梨花帶雨,「路易,路易,你要是不再愛我了,我就帶著孩子們搬去凡爾賽住,遠遠的離開你,這樣行嗎」

  「放屁我看你是故意說的這麼可憐,就是想躲去凡爾賽,然後偷偷去見那個該死的洛林我說的對嗎」

  猜對了,大概就是這樣,但當然她肯定不會承認。

  「你現在就開始厭惡我了,我現在不走,等著你將來趕我走嗎你是我的孩子的父親,我不能」

  路易忽然勃然大怒「你這個賤女人你還敢提孩子你說,他們的父親到底是誰」

  哎呀這個難題她也沒有答案啊

  只能給個標准答案,「你說什麼混賬話當然都是你的孩子。」

  路易冷笑,「別以為我是真的笨蛋我不得不承認她們,是因為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孩子必定是我的孩子,但我心裡知道他們不是說,是不是泰特斯蘭的孩子」

  「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再說你也不會相信。」她抽泣著,「你放開我,我現在就帶著孩子們離開好了,你明天就能讓雅典娜住進來。」

  他冷笑,「你不說清楚就哪兒都別想去」

  他很快脫了睡衣,緊緊壓在她身上,「你是我的女人,現在是將來是一直都是,除非你死了。你別想離開我,也別想離開王宮,我走到哪兒你都要跟著我。我知道他們都是泰特斯蘭的孩子,為了你,我可以忍受,而那個該死家伙這輩子都聽不到孩子們喊他父親。他們姓波旁,永遠都會姓波旁。」

  他拂開她臉上的發絲,冷酷的說「我已經派人去找那個混蛋了,等我的人抓到他你放心,我不會殺了他,如果我殺了他,你會一輩子都恨我,還會一輩子都記住他。他不會死,但再也不能做一個男人。如果他再也不能跟你上床,你還會要他嗎」

  可憐的雷尼奧

  阿比蓋爾深深為他擔憂。

  路易很賣力,唯恐她「不滿意」,結果就是兩個人非常愉快的又大戰三百個回合。

  還不忘問她「你什麼時候才能再懷孕這個月下個月」

  狗男人如此在意自己「有沒有種」。

  「我不想太快懷孕,我還沒恢復好。」

  「我不管,我要每天都干你,直到你懷孕。」

  狗男人就知道這點破事還能不能有點出息

  「那你不許再去找雅典娜了。你要是再睡她,哪怕只有一次,我就立即帶著孩子們去凡爾賽,然後對外宣布男孩們都是泰特斯蘭伯爵的孩子。」

  太狠了

  「你可真狠心啊我被人嘲笑難道會是什麼好事嗎你可真是個傻瓜」

  「明天你要不對,是我要帶著你出去玩,讓那些無聊的人看看到底誰才是你最愛的女人。」

  「傻瓜我只愛你一個人,」吻她的唇,又輕咬她的唇。「別的女人都沒勁極了」

  這個拔吊無情的狗男人

  「說你有沒有對別人也這麼說我沒勁」她警覺的問。

  路易好一會兒沒說話。

  阿比蓋爾心裡的小火苗蹭蹭的就起來了。「你看你一定在雅典娜面前罵過我。」

  他忙說「沒有,絕對沒有。我是在想,她倒是在我面前罵過你。」

  她驚呆了「什麼什麼」

  好大的狗膽

  那個女人真是很討厭無比討厭

  作者有話要說:

  雷尼奧關我嘛事,,

悠于 2020-9-11 16:24

第151章

  她怒瞪他, 「她敢在你面前罵我, 你沒有狠狠揍她嗎」

  「我讓她閉嘴。」他討好的說「女人嘛,就是那樣,整天不是罵這個就是罵那個, 沒勁極了。你別生氣,我已經罵過她了, 她真的跟你沒法比。」

  她哼了一聲。雅典娜的心思她其實很能理解, 就是恃寵生嬌嘛, 以為男人睡了她幾次就表示愛她, 趁機說說情敵的壞話,撒撒嬌什麼的。她的錯誤在於沒有認清路易的本性,路易根本不可能聽信別人的話,從而厭棄阿比蓋爾, 那不是在說他眼光不好嗎

  狗男人總是認為自己最優秀,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眼光不好。

  路易睡著了。

  阿比蓋爾也睡著了,到了半夜,醒了。

  想著實際上她有點悲哀,本身這就不是一段對等的關系,路易是國王,他不懂也不可能去跟女人談「平等」,哪怕對他的妻子也不可能「平等」。對國王來說,沒人能跟他「平等」,所以注定她得不到她想要的「尊重」和「平等」。

  這個難題是無解的。

  可憐嗎或許。但在絕大多數人看來,她已經非常幸運啦。

  她不能提高自己的地位, 因為即使王後實際上跟國王也做不到平等。那麼,解決問題的方法還有一個,就是降低路易的地位但如果路易不是國王,她又怎麼可能繼續留在他身邊

  所以這個問題就不成為等式,是一個解決方法,但不是一個好的解決方法。

  理想狀態當然還是之前她想過的那樣,幾年之後退休,讓出王室情婦的位置,然後成為有錢有城堡的「寡婦」,過著快樂生活。路易會有新的情婦,到時候不會惦記她。這就是目前這個時代最好的生活預期了。

  為此她還得忍耐幾年。做個5年計劃吧,路易這種男人,能對一個女人保有5年的興趣已經算是長久。想成為王室情婦很難,但不想繼續成為王室情婦可就太容易了。

  路易還算遵守了自己的承諾,一連幾天都沒有再去找雅典娜。雅典娜苦盼不到國王,只好托人給路易送信。

  這封信不出意外的到了阿比蓋爾手裡。

  信寫的很溫婉,訴說了思念之情,文筆很好,可做情書範本。

  她在信中凄楚的問是不是夫人不讓他來見她,夫人肯定是妒忌她得到了陛下的寵愛,夫人就是個妒忌心很重的惡毒女人,還是個淫蕩的女人,陛下值得一份更好的愛情,她是如此專注又熱烈的愛著陛下,可要比夫人好上100倍

  信寫的其實很不錯,也很技巧的沒有直接寫阿比蓋爾的名字或爵位。

  「瞧啊,我是個配不上你的壞女人,她才是你的真愛。」阿比蓋爾嘲諷的說。

  「沒勁」路易撇嘴,「她怎麼跟其他女人一樣啊」

  他不滿的嘟囔。

  所以這個男人現在又覺得雅典娜太「普通」了。

  「可能因為她愛你。」

  「愛我的女人太多了,」他冷酷無情的說「她不見得比其他人更好。」

  「你要是用她來跟我比,那我就要揍你了。」

  「說什麼呢你看我都不瞞著你,收到信就趕緊拿來給你看。你呢」他耿耿於懷那幾封該死的情書,這還只是在楓丹白露收到的信,盧浮宮她肯定還藏了更多的信。

  「我怎麼了」裝聽不懂。

  「你收到別人的信也應該拿給我看。」

  她忙把那封信塞回他手裡,「我不看了,以後我也不想看到。」

  他冷不防被這招打敗,超委屈的,「你怎麼這樣啊」

  「我怎麼了」

  「你總是要想辦法氣我。」他抱起手臂,氣鼓鼓的,「我對你不好嗎」

  她搖搖頭,「不好。」

  他怒了,「哪裡不好你倒是說說看。」

  「哪裡都不好。」

  「你還在為那個女人生氣」

  「對。我本來想讓她進宮做我的侍從女伴,我會讓人給她找一大堆事,讓她只能待在房間裡。她不是說她是個賢惠又溫柔的女人嗎她還很會做縫紉的活,想要她從早忙到晚太簡單了,維羅妮卡會撕開幾條我不穿的裙子,讓她老老實實的每天做10個小時縫紉的活。我倒是看看她還有沒有時間去跟你幽會。」

  路易瞪大眼睛,一下子就笑得不行,用力點頭,「我看這倒是你能干得出來的事情」

  侍女當然不是縫紉女僕,但如果女主人要求,雅典娜沒法拒絕。

  「我不想見到她,也不想聽到她的名字。這樣好了,你為她挑一個丈夫,把她嫁到很遠的外省去。你你召見維沃納伯爵,就說要是雅典娜結婚了,你就允許他回到王宮。你放心,維沃納伯爵一定會為了你的寵信放棄妹妹,他肯定會答應。倒是我擔心你會舍不得她。」

  路易面露猶豫,但馬上就說「好,我會讓人挑選幾個人選。」他心裡想著這女人還真是沒說錯,維克多一定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放棄妹妹的利益。

  「她要是請求見你,你不能心軟,你要想著我。」

  他想了一下,同意了,「我不會再見她,但你也得答應我,不會再見泰特斯蘭。」

  「他都被你流放出法蘭西了,我上哪裡去見他」

  路易這下可算是相當得意的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是嗎你這個滿口謊言的女人,他已經回了巴黎,可能還來了楓丹白露。我的人已經知道他藏在哪裡,晚上就能抓到他。」

  阿比蓋爾心裡大驚,但表面鎮定,「他在楓丹白露」

  「你偽裝的不夠好,」他搖搖頭,「你肯定在巴黎見過他。我倒是有點同情他了,也很佩服他,換做是我的話,我不會如此冒險。」

  阿比蓋爾鎮靜的看著他。

  「你只能愛我,所以,他這輩子休想得到你。」

  她焦急萬分,但又不能讓克萊爾去找雷尼奧。眾所周知,電影裡一般都是用這一招抓到目標的。

  她只能按捺住焦急,焦躁等待。

  路易的行動倒是很迅速,上午叫邦當挑了幾個外省的適齡未婚貴族,中午便召見維沃納伯爵維克多德羅什喬瓦,要他從這幾個人選裡挑一個他看得順眼的做雅典娜的丈夫,月底訂婚,年底就要舉行婚禮。

  結果,這件事情有了一個阿比蓋爾意想不到的結果維克多居然挑選了德佩納松伯爵。

  佩納松的年齡合適,又是外省人,地位雖然比羅什喬瓦侯爵低,但貢迪家族也是一個相當古老的貴族家族,迎娶侯爵之女也能算得上門當戶對了。

  下午,路易召見佩納松伯爵,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佩納松立即拒絕了,「陛下,我相信羅什喬瓦小姐會是一位合適的妻子,但我現在並沒有結婚的打算。」他原本以為是因為阿比蓋爾的事情暴露了,一路都在擔心要是阿比蓋爾被國王懲罰了該怎麼辦。

  路易卻不打算改變決定,「維克多認為你很合適,你盡快回去做訂婚准備吧。」

  「陛下我很感謝您考慮到我的婚事,但婚姻是兩個家族的結合,而不是事先什麼都沒有了解就匆忙定下婚約。我和維沃納伯爵只見過幾次面,根本談不上了解。您或許應該讓維沃納伯爵跟我談談。」

  這個要求很合理,路易同意了,「你說的對。晚上會有一個小型的宴會,你和維克多都會參加。」

  他揮了揮手,示意佩納松可以退下了。

  阿比蓋爾絕對有理由懷疑路易這個狗男人是想把所有可疑的情敵都消滅掉。她的解決辦法居然成了砸到自己腳背的那塊石頭,真是要把她氣死了。

  他看不順眼佩納松,但又沒有抓到佩納松的什麼錯處,就把他扔給雅典娜那個女人想都別想。

  「我討厭羅什喬瓦,你不能答應婚約。」

  佩納松點點頭,「我知道了。」

  阿比蓋爾沒有解釋,佩納松也沒有問。

  話題很快換了,佩納松每次來都會送她小動物,真是奇怪又順理成章。今天沒有送什麼異國動物,只是送了一對很活潑的松鼠。阿比蓋爾到楓丹白露來,也把她的鳥兒帶來了,專門有一個極大的房間給她擺放鳥籠,需要一個專門的僕人照料。

  阿比蓋爾便說到昨天不知道是誰的貓跑脫了,跑到鳥房裡,僕人一個不留神,那只該死的貓便抓死了兩只百靈,翻倒幾只鳥籠,拖走了一只大鸚鵡。

  「我已經叫人去抓貓了,該死查到貓主人後,一定要狠狠罰她一筆,要她賠償我的損失。」

  佩納松暗笑,「這沒什麼,我再送您幾只鸚鵡,剛好有一條船要回來。」

  「是到勒阿弗爾港嗎」

  「對。」

  「我還沒有去過勒阿弗爾呢。」

  「碼頭很亂,您要不是乘船的話,不用見識。」

  「我聽阿德裡安說,碼頭可亂了,會有很多偷錢包的小偷,還有扛貨物的工人船員商人,和妓女。」她想著碼頭肯定很亂了。

  「對,那兒又髒又亂,您要是去的話,准會被嚇一跳。」

  「你不覺得我不適合去碼頭嗎如果我不是乘船去國外的話。」

  「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這個世界上沒有您不能去的地方。但請允許我守護您的安全。」

  可真是會說話。

  「我也許會去國外。」

  「大概什麼時候」

  「幾年後吧。」她隨口說。

  晚上的小型宴會叫了一些雜耍藝人來表演,沒什麼好看的。

  佩納松伯爵和維沃納伯爵坐在一起,看起來聊的挺熱絡。

  克勞德一直憂心不已,擔心國王發現阿比蓋爾那天是跑去見佩納松了,結果一直到宴會結束也沒有出什麼事。他稍稍放心一點,想著妹妹大概又忽悠好了國王。

  宴會其實時間很短,前後也就1個小時。邦當過來在國王耳邊說了一句話,路易匆匆吃完口中食物,站了起來。

  客人們也立即站了起來。

  「夫人。」路易喊了阿比蓋爾一下。

  她詫異的看他,只好站了起來。

  「先生們。」他對客人們點頭示意了一下,立即帶著阿比蓋爾走出餐廳。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阿比蓋爾問。

  「大概對你來說,是出事了吧。」他瞥她一眼,眼神居然有點興奮

  這人怎麼一回事啊

  邦當在前面帶路,領著路易和阿比蓋爾去了主殿旁邊的側翼,侍衛們住的翼樓,進了一個房間。

  雷尼奧德洛林雙手被捆在身前,站在房間中間。見她進來,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她先是蹙眉,想著國王的人果然還是很給力的,說抓到人就抓到人了。雷尼奧的底她一直不太清楚,只感覺他能耐很大,來去自如,在盧浮宮裡有自己的人手,在楓丹白露宮沒准也有,不然怎麼能平安待到現在。

  但是吧,一個人走來走去,總會留下一點痕跡,國王想要抓他,只要下面的人不糊弄事,大概率他也是會被抓到的。

  唉

  這就是資源和力量的不對等,這種不對等造成了她現在的困境。

  路易很是得意的瞥了雷尼奧一眼,又看著阿比蓋爾,「我說過,我肯定能抓到他。」

  雷尼奧臉上有一塊青紫,想來是挨了揍的,他英俊的臉龐帶著傷,卻更增添了一種特別的危險的氣質。

  「你現在要怎麼樣呢」她皺眉。

  「我告訴過你,他如果不是男人了,你根本一眼都不會看他。」

  這下子雷尼奧不能淡定了,驚詫萬分的看著路易。

  「啊,你難道還真的會割了他嗎」

  「是啊,我還會讓你親眼看著。」

  「你真無聊。那你殺了他吧。」

  雷尼奧又嚇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著阿比蓋爾。

  「啊哈」路易拍了一下手掌,「這也果然會是你能說出來的話。說真的,你要是哭著求我別傷害他,我沒准真的會讓人砍了他的腦袋。邦當,拿一條藤鞭給我。」

  「你要干什麼」

  「干什麼你問的真奇怪,當然是狠狠的抽他鞭子了。我聽說他們行刑用的鞭子上面有倒刺,打在人身上會特別疼。」

  「你好殘忍。」

  「我跟你說過的,不會殺了他,但他一定要知道什麼事情他絕對不能做。如果他的腦子記不住,就讓他的身體來記住。」

  站在他的立場他一點錯都沒有。他是君主,是貴族們的領主,他是不能隨便殺了貴族,但如果想要在肉體上懲罰他們,一點問題也沒有。

  阿比蓋爾想了一會兒,不讓路易發泄出怒氣也不現實,發泄在別人身上總比對著她發泄好多了。

  「雷尼奧,路易想要懲罰你,你避免不了。」

  他沉穩的點點頭,「我知道。我不想死,夫人,只要不死,我可以承受任何懲罰。」

  「也包括被割掉什麼身體部位嗎」

  「那可能不行,我還沒有結婚,沒有繼承人。」

  路易瞪了阿比蓋爾一眼,上前狠狠踢了雷尼奧兩腿中間。

  阿比蓋爾還沒有反應過來,雷尼奧已經疼得躺在地板上了。

  「路易」她驚呼。

  路易沒說話,接過邦當拿來的藤鞭,使勁抽打在雷尼奧身上。

  他的體力不錯,臂力也很好,用力抽了十幾鞭。

  阿比蓋爾估摸著他也該消氣了,示意邦當上前。

  邦當很懂看眼色,「陛下,您當心用力過猛,傷到自己。」

  路易微微氣喘,扔下鞭子,「你來打,直到我說停下,你才能停下。」

  邦當一臉為難,撿起藤鞭,又抽了十幾下。不過他的力氣沒有路易大,看著高高舉起,但力道差遠了。

  雷尼奧側躺在地板上,護住腦袋和臉,一聲不吭,也強忍著沒有發出呻吟聲。

  「邦當,停下。」阿比蓋爾喊了一聲。

  「不許停下」路易大喊。

  「路易」

  「你心疼了嗎你要是心疼了,就再換人抽他。」路易冷冷的說。

  「你消氣了嗎」她淡淡的問。

  「你心疼了嗎」他也冷冷的問。

  「我是心疼他,你要是想他今天就死,那不如干脆殺了他好了。」

  路易怒道「邦當,拿劍來」

  「不許拿」

  邦當已經停下,為難的看著他的主人。

  「你要是不生氣了,我們就離開這兒吧。」

  路易猶豫了一下,說「我會把他關進巴士底獄,你不許去看他。你要是敢偷偷去看他,我就讓人吊死他。」

  「好,隨便你把他關在哪裡,我不去看他。來吧,我們走吧,你像個孩子一樣,別人不聽你的話你就想打他,你就沒想過我不想看到這一切嗎」

  「是嗎那你對我發誓,從來沒有愛過他。」

  「我干嘛要發誓你叫我發誓我就發誓嗎」

  「你要是不發誓,我現在就殺了他。」

  「那你殺了他吧。」

  「阿比蓋爾」

  「怎麼了我不聽你的話,你是不是也想抽我一頓鞭子」她握住他的手,「瞧你,你無聊的要命。你打他一頓,到底是想讓我心疼他,還是想讓我討厭他你真是個笨蛋。」

  「我是想讓你記住,我對你沒辦法,但我可以懲罰你的情人。還有那個佩納松,他必須娶羅什喬瓦。別以為我不知道他愛你愛得要命」

  阿比蓋爾拉著他走出了房間,兩個人的說話聲越來越遠。

  雷尼奧躺在地板上,身上的鞭傷很痛,心裡則不知道是好笑還是心痛。

  阿比蓋爾確實不能真的為了他而向路易求情,她越求情,路易就會更加憤怒,說不定真的會當場殺了他。

  她越對他表現的無所謂,路易就會越快放過他。

  道理他都懂,但還是心酸又心痛。

  邦當也走了。

  房間裡沒有別人,也沒人進來,直到差不多過了有半小時,克萊爾進來了。

  「夫人叫我來查看您的傷勢。」克萊爾一板一眼的說。

  她扶他坐在地板上,小心的脫了他的衣服他全身都是鞭傷,但好在是隔著衣服打的,鞭痕也就是發紅腫起,有些鞭痕破了皮,實際上不算很嚴重。

  「夫人怎麼樣了」

  「她很好,沒什麼事。」

  「陛下呢」

  「陛下和夫人在臥室。」

  他心如刀絞。

  「陛下說要把您送去巴士底獄,您今晚就會被送走。您有話要我帶給夫人嗎」

  雷尼奧心亂如麻,想了好半天,才說「告訴夫人,別去看望我。請她好好保重自己,照顧好男孩子們。告訴她,我不會責怪她。」

  「夫人說她盡力了。」

  她盡力個屁啊也就是沒讓他當場被國王殺了。

  他悻悻。

  「對我說說那個佩納松伯爵。」

  「伯爵經常送小動物給夫人,這您已經知道了。夫人前幾天出去了好幾個小時,快到半夜才回來。她是去見您了嗎」

  「不是。」他聲音低沉,「但我可以原諒她,她不管做什麼我都能原諒她。」

  克萊爾為他的鞭傷擦了藥,又幫他穿好衣服,「我的主人,您太可憐了。」

  「你別在夫人面前說我可憐。」

  克萊爾發愣,「為什麼不能說。」

  「夫人不喜歡弱者。」

  克萊爾艱難理解,「那我要怎麼向夫人彙報」

  「就說我很好,我仍然愛她,等著我們能在一起的那一天。告訴她,她必須想辦法改變現在的處境,這種生活方式她不能繼續忍受下去了。」

  「什麼意思」

  「你記住我的原話,就這麼告訴她,她會懂的。」

  克萊爾復述了一遍,又問「夫人說,要是陛下逼你娶羅什喬瓦小姐才肯饒恕你,你會怎麼辦」

  雷尼奧皺眉,「去告訴夫人,我會娶羅什喬瓦,幾個月後她就會死去。」

  得到回答的阿比蓋爾想著這果然也是雷尼奧能做出來的事情。洛林兄弟怕他怕得不行,要想想大洛林從小就在國王身邊,是國王最信任的人之一,肯定除了王室家族和自己親爹之外誰都不放在眼裡;洛林騎士又是一個非常驕傲的男孩,能讓這麼驕傲放縱的兄弟都害怕的人,一定手腕強硬狠毒。

  雷尼奧甚至都不用自己動手,雅典娜很可能會在生孩子的時候就死去,合理得讓羅什喬瓦家的人根本找不出問題。

  佩納松相對來說善良得多,只知道要拒絕,想不出這種永絕後患的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

  雷尼奧要去巴士底獄跟大菲作伴惹不是。

  雷尼奧從來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其實佩納松也不是。真要說天真善良,阿德裡安才是最純真的一個。,,


第152章

  「他傷的重嗎」

  「還行, 不算重, 但全身都是鞭痕。夫人」克萊爾抽泣著,「主人從來沒有受過這麼重的傷。」

  「克萊爾,你的主人是個大膽的家伙, 他以前肯定受過比這個更重的傷。好了,別說他了。」她從浴缸裡起來, 克萊爾給她穿上睡裙, 將她的頭發拉出來。

  「夫人, 您真的不會去看望主人嗎」克萊爾小聲問。

  「我不能去。叫呂西安明天上午來見我, 我有事情吩咐他。」

  「是,夫人。」

  「別擔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他只要在巴士底獄堅持幾個月就好, 我會想辦法讓他離開那兒。」

  克萊爾相信夫人一定能做到,因而充滿希望。

  終於解決掉一個膽大妄為的情敵,路易神清氣爽。

  「今天我帶你出去走走,好嗎」

  「去哪裡」

  「隨便走走。你的騎術學的怎麼樣了」

  「不怎麼好。你不能跑太快,你要是再把我扔下,自己帶著人跑走了,我准要生氣。」

  他笑,「絕不扔下你,我的愛人。」

  「我想穿男裝,裙子太麻煩了。」

  「你有男裝嗎」

  「沒有。我能穿你的衣服嗎」

  「當然可以。」他摸了摸她頭發。他很在意她是否會為了那個狗膽包天的男人傷感,他在心中發誓, 要是她敢為他求情,哪怕只說一個字,他都會立即命令人殺了那個該死的男人。

  她表現的很淡然,他這才算是放心,也很是得意,覺得她肯定更愛他一點,她就是為了惹他生氣才去找別的男人。

  他還沒弄明白為什麼她要惹他生氣。

  兩個人在一起吃了一頓愉快的早餐,吃過早餐,又一起去看望了孩子們。男孩們剛滿兩個月,長得很結實,也長得很快,一點也看不出是早產兒。

  之後騎馬出去,帶阿比蓋爾沿著附近的塞納河往下游跑了有一個小時,在河岸邊的草坪上消磨了好一會兒。

  侍從們帶了成籃的面包水果,冰桶裡的紅酒幾塊地毯,在國王身邊布置了惡一個松散的保護圈。

  穿著不合身的男裝,阿比蓋爾總在拽著別別扭扭的半截褲,和配套的緊身長襪。

  「你們男人為什麼可以穿著這麼別扭的褲子」

  「怎麼了不習慣吧你要是肯乖乖的用側騎馬鞍就不用換衣服了。不然的話,」路易笑著說「沒准會有人以為我是和男人在一起。」

  「是嗎有這麼長頭發的男人嗎」她拉起發辮。金色的長發編成發辮垂在胸前。

  「沒有。」手指輕輕抬起她下巴,吻在她唇上。

  「路易,你想過以後親政了會是什麼情形嗎」

  「什麼意思」

  「到時候你會很忙,我們可能就沒有時間這樣出來玩了。」

  路易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繞著她的發梢。

  「主教還沒有教你怎麼處理政務嗎」

  「我用不著他教。」他厭惡的蹙眉,「他掌權那麼多年,早就該把政權交出來。」

  「只能等著他老死嗎他多大了」

  「57歲。」

  「還沒到60歲沒准還能再活10年。」

  路易心情復雜,「沒准。」

  他已經揭開過「權力」的面紗,知道權力意味著什麼,但精力旺盛的首相幾乎沒有給他接觸權力的機會,這使得年輕的國王內心相當憤懣。

  「但他也沒准過幾年就會死了,你要隨時做好成為真正的國王的准備。」他會成為一個好國王嗎他的性格確實適合成為國王,但真的會成為「路易十四」要是按照電影劇情,最後成為國王的可是菲利普呢。

  她想到了在巴士底獄的菲利普,以及剛去巴士底獄的雷尼奧。

  雷尼奧知道菲利普,也知道國王的雙胞胎弟弟正待在巴士底獄,他很可能會去勾搭上菲利普。按照雷尼奧的性格,不搞事是不可能的。路易的劣勢是他不知道雷尼奧實際知道了不少王室秘辛,但優勢在於他是國王,有大量資源和人手。

  又想到達達尼昂「奉命」追捕阿拉密斯與阿多斯,不知道現在任務進行的怎麼樣了。他應該不會跟老友們變成貓和老鼠,但總是要回來向國王彙報任務進展的。

  再一想想,路易這個國王做的也是怪不容易的。但權力如此誘人,他享有權力,也就應該接受由此產生的諸多「煩惱」。

  克勞德在一旁仔細留意妹妹與國王。

  國王的性子其實一點都不好,典型的順毛狗,不允許別人反駁他,只能順著他,偏偏妹妹總喜歡跟他對著來。哥哥總是提心吊膽,擔心不知道哪一天妹妹徹底惹火了國王,可她每次居然都能哄好國王。

  也許這就是他倆的相處方式吧,他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他和羅莎琳娜說到阿比蓋爾的性子不知道怎麼養成的,說到她和國王之間的相處方式真是刺激,害他整天擔心。羅莎琳娜反而安慰她,沒准國王就吃這一套。

  「在看什麼」路易洛林問。

  「陛下」

  「陛下怎麼了跟夫人不是很好嗎」

  「好的有點過了頭,我總擔心他們下一秒就會又吵起來。」

  「哎呀虧你還是夫人的哥哥要我看,夫人早就弄明白我們的國王是什麼性子,你看國王每次因為夫人發怒,懲罰這個人懲罰那個人,實際上,他從來沒有真正懲罰過夫人,對吧」

  克勞德不得不承認「對。」

  「如果這都不算愛情,那我可就真不知道什麼才能算愛情了。」

  愛情嗎他想,國王的愛情可真是個稀罕玩意呢。

  妹妹也愛著國王嗎

  他可不敢說。

  他只知道,妹妹背叛起國王來可是毫不猶豫呢。

  克勞德瞥到一旁郁郁寡歡的西班牙少年,不禁詫異的問「他怎麼會跟來」

  「陛下親自點名要他跟著。我想,大概是讓這個可憐的孩子親眼看看夫人和陛下在一起的情形吧。」

  其實他倆年齡相近,大洛林還比阿德裡安小幾天呢。阿德裡安1641年12月1日出生,大洛林1641年12月7日出生。

  「他怎麼」克勞德不解,「我以為他厭惡阿比蓋爾。」

  大洛林失笑,「我可能是不太懂陛下到底怎麼想的,但蘭斯伯爵要是不喜歡夫人,他為什麼會一直給夫人寫信還一心想要讓夫人成為天使一般的完美女人你沒事會去關注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嗎」

  沒想到大洛林年紀小小,卻很懂戀愛心理學呢。

  克勞德檢討了一下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注意過阿德裡安,可能是阿德裡安太年輕了,他就沒把他的愛慕當一回事。大洛林說的沒錯,不喜歡為什麼要關心你是不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女人他吃飽了沒事做嗎

  阿比蓋爾之前提過,阿德裡安這種心理是「救贖者心理」,是把自己放在「救贖者」的地位,屬於腦子有病的表現。他就以為妹妹也討厭他。

  現在,從路易的處理方式來看,阿比蓋爾肯定對阿德裡安表現出了興趣,所以國王才會要這個可憐的少年跟著出來,好讓他知難而退。

  下午回了楓丹白露,阿比蓋爾累了,吃過午餐睡午覺,一覺睡到5點多才起來。

  起來便去看望孩子們。

  她不用親自帶孩子,也不放在自己身邊,孩子們對她並不親近,最親近的當然是奶媽和保姆。剛兩個月的嬰兒其實什麼都不懂,但會本能的記住最熟悉的味道,對親媽十分陌生。

  這麼點大的孩子也沒什麼好玩的,光是看著保姆忙來忙去就把她嚇壞了,想著這要是自己帶孩子,那多可怕

  照顧一個孩子的辛苦是一般人無法想像的,嬰幼兒24小時都需要成年人的照顧,吃喝拉撒睡,樣樣都不簡單。好在王宮不缺人手,她只需要每天來看望幾次就好了。

  貴族女性不自己帶孩子,都是奶媽和保姆照顧,她要是當初和雷尼奧結婚了,也是這麼養育孩子,不用自己親手照料。

  但王宮不適合養育孩子,等孩子們再大幾個月,會送出去撫養。王室在巴黎近郊還有一座宮殿,叫聖日耳曼宮,路易和菲利普都出生在聖日耳曼宮,路易說凡爾賽太遠,她自己的莊園又太小,而且不是王室宮殿,他已經讓人去修葺聖日耳曼宮,准備冬天過去住上幾個也,住到明年春天再回盧浮宮,然後孩子們留在聖日耳曼宮,他們可以一個月過去看望幾次孩子們。

  路易的意思是她到時候就應該再次懷孕了,忙活幾個月,種子也該發芽啦。

  這男人其實還是相當介意雙胞胎可能不是他的孩子。

  不過他對孩子們也沒什麼不好的,這麼小的孩子,只是一天看個兩三次,也培養不出來多麼深厚的父子感情。王室成員親情實際上都比較單薄,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不自己養育孩子。

  令人意外的是,阿德裡安居然也過來看望男孩們。

  他還是個大男孩,還沒到18歲,年輕的臉龐,充滿朝氣的臉龐。他很溫柔,小心的抱起其中一個孩子。

  「您會不會抱孩子」她總覺得他的動作生疏又不標准。

  「應該跟您差不多。」他有點嘲笑她的意思。

  「怎麼難道你們西班牙貴族女性會自己帶孩子嗎」

  阿德裡安搖搖頭,「但她們不會把孩子送出家門,讓別人養育。」

  「維拉爾夫人是我的姐姐,不是別人。」

  「維拉爾夫人是個好母親,而夫人,您算不上好母親。」

  「您不會又要長篇大論指責我不是個好母親吧」

  阿德裡安皺著眉,搖搖頭,「您好像是在說我是個瘋子,胡亂指責他人。這也許是你們法蘭西人的習慣,我不能隨便亂說。」

  阿比蓋爾示意保姆抱走孩子,「我不知道您居然會喜歡孩子。」

  他將孩子遞給保姆,笑了起來,「我的小妹妹今年才4歲,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孩,您見了也會喜歡的。」

  「我的孩子們也很可愛,你喜歡他們嗎」

  他嚴肅的思考了一下,「喜歡,但可能因為他們是您的孩子。夫人,您很美麗,將來兩位小少爺也一定會長成可愛的男孩。」

  「那是很多年以後的事情,現在可說不好。」她走出育兒室,「您上次說的事情,現在考慮清楚了嗎」

  阿德裡安跟在她身後,若有所思,「還沒有。我的困惑在於,我的信仰和我的家庭需求是衝突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的內心仍然向往上帝,但我又沒法真正拋開我的家庭。」

  「在您父親沒有第二個男性繼承人之前,您始終無法真正離開家庭,對吧」

  「對。」

  「但您的父親很可能不會再有男性繼承人,就是再生一個男孩,他還有可能體弱多病,或是早夭,這是沒法確定的事情。」

  「是的。」

  「所以你感到你必須要為家庭負責,要成為一個優秀的繼承人,結婚生子,延續埃爾維拉家族的血脈。」

  他苦笑,「對,這是我的責任。」

  「不,您沒有這份責任。」

  他驚訝「您這麼這麼說呀」

  「您的父親有兄弟嗎」

  「沒有,父親只有一個妹妹。」

  「您有男性的表親嗎」

  「有,父親有兩個堂兄弟,他們都有兒子。」

  「那麼埃爾維拉家族的血脈不是非您不可,您的表親可以繼續你們家族的血脈,如果您的父親不計較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侄子至少也繼承了四分之一的他的血脈。」說著覺得有必要為他講解一下「基因」。「一個人是這麼來的,用一個專有名詞來解釋,人是由各種細胞組成的,細胞中有一種叫脫氧核糖核酸的成分,這個成分裡編碼了你的遺傳學數據,你出生的時候,帶有你的父親的一半成分,另一半成分屬於你的母親,他們兩個人的遺傳數據組成了一個新的組合,這就是你。

  你父親的堂兄弟和你的父親都帶有他們祖父母的一半成分,但成分的比例並不是幾乎完全相似,所以你和你的表親們大概有四分之一的相似成分。」

  阿德裡安皺眉,「太復雜了,你把我說糊塗了。」

  「總之就是,如果只需要延續家族基因,您的表親跟你的基因有一部分相同,完全可以取代您的作用。您需要考慮的只是你是為了自己想加入教會,還是為了跟您父親賭氣。」

  「跟父親賭氣」阿德裡安驚訝,「你怎麼知道」

  「這是所有人都會有的一個階段,分別在於有人會付諸行動,有人只是在腦子裡想想而已。從行動力來說,您還挺強的。」

  他拿不准她到底是不是在贊揚他。

  「哲學上有3個永恆主題,即我是誰我從哪兒來我要往哪兒去;我是誰是你對自己的定義;我從哪兒來我要往哪兒去實際就是我要做什麼,也就是我要成為什麼人,這兩個問題是跟第一個問題相對應的,你是什麼人,你就做什麼事情。

  上次我和您說過,像路易那樣的人,生下來就是王儲,將來是國王,他很早就明白了我是誰,不會出現您這種困擾。您就糟糕在這一步,您不明白自己是誰。我想,這是因為您母親早逝,您覺得她的死去跟您有直接關系,對嗎」

  「對。母親因為產後出血而去世,我我生下來只有幾天就沒有母親了。」他傷感的說。

  「那麼,為什麼您覺得這件事情跟您有關呢是因為您的出生就是她的死亡,是嗎」

  阿德裡安點點頭。

  「您理解錯誤了。您的父母應該是衷心盼望您的出生的,您母親的死亡是意外,不是必然,您也不是造成這個悲劇的原因,如果真要說原因,應該責怪的也不是您的父親,而是女人的生理特性,只有女人才能生育後代。這個時代醫學不發達,女性生育總是危險的,大概有百分之三十的女性死於生育過程中的各種問題,能平安生下孩子就算是走運的事情了。」她嘆氣,「您不用將這個悲劇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也用不著因此責怪您父親。您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再來看看您是不是還願意成為神甫,而拋棄您的家庭。」

  「成為神甫一直是我的理想。」他低著頭。

  「可成為神甫你就不能結婚了,你還沒有到18歲,你都不算成年。」

  她停下腳步,阿德裡安也隨即停下來,抬頭一看,這兒已經是她的起居室了。起居室裡沒有女僕,只有她。

  「你吻過什麼人嗎」

  「沒沒有。」他有點窘。

  「我聽說很多男孩第一個親吻的女孩會是他們的女僕,或是表姐妹。你沒有什麼可愛的女僕,或是可愛的表姐妹嗎」

  他迅速臉紅了,小聲嘀咕,「夫人,您別問這麼奇怪的問題。」

  「是這樣的。你應該嘗試一下親吻,或者別的,然後再綜合考慮一下,人生的快樂不多,你願意為了上帝和教會,放棄那些快樂嗎」

  他覺得很難理解。快樂到底什麼是快樂呢真的難以理解呢。

  接著,他意識到年輕的夫人就站在他身前極近的地方,將一只白皙的手掌輕輕搭在他肩頭,另一只手的手指輕輕拈著他右耳的耳垂,聲音極低,輕柔的嗓音響在他耳邊,「這樣呢」

  他覺得耳垂和臉龐都火熱起來。

  他是不是應該推開她

  他下意識的去推她,但他忘了,男人的身體跟女人的身體有極大的不同,他手掌觸碰到的地方軟綿綿的。

  她的胸。

  天哪他緊張得幾乎停止呼吸。

  年輕的夫人露出美麗的笑容,很天真,也很甜美。他喜歡這個笑容。

  他喜歡她。

  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唇貼在他的嘴唇上,他慌得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這就是親吻嗎

  原來,一個美好的親吻,嘴唇對嘴唇的親吻,是這種滋味。

  他腦子暈乎乎的,什麼都想不到了。

  想要,還想要。

  他迷迷糊糊的吻著她,好像突然就懂得如何親吻了。

  他昏頭昏腦,而又心花怒放,而又快樂無比。

  啊這就是「快樂」

  他這輩子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快樂。

  這是什麼樣的一種感受

  他突然想起來那些侍從們說到的男女之間的快樂,他以前總覺得那些家伙說的過分猥瑣,可那是因為他壓根不知道女人的美好。

  親吻。

  天哪

  他激動不已,緊張,慌亂,不知道要怎麼對待她才好。

  「這樣呢」她問。

  他睜開眼睛,看著她紅潤的唇。

  「阿比蓋爾。」他聲音微啞。

  「現在,上帝和我,誰更重要一點」

  邦當拿來了一份新的侍從女伴的名單。

  可憐的安思麗。這個時代的醫生還不知道水痘病毒會終生攜帶,安思麗是可以再進宮繼續當侍女,但為了男孩子們的健康,最好還是換一個健康的女孩。她讓人給安思麗送去1萬裡弗爾,還告訴安思麗的父親,佩納松伯爵不太可能成為他的女婿了,但伯爵會介紹幾個家族裡適齡的表親給安思麗,廣撒網的情況下,想要找到一個合適的丈夫還是很有可能的。

  她還許諾會給安思麗一筆嫁妝,只要開始談判婚約就派人送去,他可以將這筆錢放進安思麗的嫁妝清單裡。

  安思麗回信說謝謝夫人的好意,可惜她不能再留在夫人身邊,深覺遺憾。

  阿比蓋爾又讓大洛林跑了一趟,送了幾件適合安思麗身份的珠寶給她,還給她寫了一份誠懇的信,要她將值錢的實物都收好,將來結婚後,現金陪嫁她留不下,但這些珠寶首飾之類的實物首飾一定自己收好,女人嘛,沒啥不能沒錢。

  安思麗深感年輕的夫人說的有道理。夫人實際自己有一筆非常可觀的私有財產,國王總以為夫人沒錢,經常送她現金,夫人手頭相當寬裕,所以也很大方。

  有錢就是能過得很快樂啦,安思麗也很明白這個道理。

  總之,這件事情處理的還不錯。

  作者有話要說:

  十萬個冷知識人類女性流產概率可能高達70,絕大部分都是不知情的流產,被當成大姨媽了。原話是大概只有25的懷孕能得到健康的嬰兒,也就是有高達75的懷孕在知情和不知情的情況下流產或是生下不健康的嬰兒,絕大部分有基因缺陷的胎兒都會跟母體不兼容而流產,其中的原理或許跟高數量的偏向基因有關,簡單點說可能就是j子和卵子互相攜帶的等位基因不兼容。經常會出現一對夫妻結婚幾年也沒孩子,離婚後各自生了孩子,很可能就是因為兩個人的等位基因不兼容問題。

  十萬個冷知識進入農耕時代後,高碳水化合物食譜造成人類身體出現了諸多疾病,比如最典型的糖尿病等等。高碳水化合物食譜干擾血糖功能,所以之前中國人普遍吃不飽的時候糖尿病患者不多,現在生活質量提高,中國人吃的精細且多,於是糖尿病病人激增,還有年輕化的傾向。還引起痤瘡和牙齒退化問題。痤瘡和牙齒退化是由於「傳染性的有機物」引起的。這個「傳染性的有機物」是什麼書裡沒有說。所以痤瘡反復發作的可以改變一下飲食結構,,


第153章

  她確實可以像她對路易說的那樣, 讓雅典娜進宮做侍從女伴,但那又何必呢她的精力不是用在這方面的, 成為侍女對雅典娜是羞辱沒錯, 可也用不著非得放在身邊礙眼礙事。

  她挑選了兩個伯爵之女, 諾瑪15歲, 埃麗薩18歲,長相都屬於清秀可愛的類型。應聘考核項目是玩紙牌,畢竟這是日常消遣必需技能。

  維沃納伯爵與佩納松伯爵的互相了解止步於第一次宴會。據說,維克多惱火佩納松的「不識趣」, 而佩納松則認為羅什喬瓦家的少爺太倨傲。

  佩納松非常堅決的再次拒絕了婚約。

  於是雅典娜的婚事暫時擱置下來。

  阿比蓋爾也沒有逼著路易趕緊解決雅典娜,只要路易不再犯賤,她可以假裝雅典娜不存在。

  佩納松很快離開了楓丹白露, 大概是怕陛下又隨便給他安排婚事。臨走前, 他再次來拜見普羅旺斯夫人。

  「您有時間應該去凡爾賽多住一段時間, 凡爾賽的風景很不錯,一年四季都有值得欣賞的美景, 我想您一定會喜歡。」

  「我會考慮的。」阿比蓋爾想著這大概是什麼暗示吧。

  佩納松果然一副很高興的神情, 「我從小在那兒長大, 您要是不嫌棄的話, 我願意做您的向導。」

  「我想那沒什麼問題。」

  「您喜歡打獵嗎」

  「我的槍法不怎麼樣。」她實事求是的說。狩獵是男人的運動, 極少有人會在意她是否對狩獵感興趣,大概因為狩獵總是會見血,那可不適合溫柔的女士。

  「沒關系,槍法好壞不影響狩獵的樂趣。」

  她淡淡的笑了一下。

  「我期盼著能陪伴您一起狩獵的日子。」

  「我想您會有這個機會的。」她伸出手。

  佩納松輕吻在她的戒指上。

  佩納松走後, 過了兩周,大郡主到了。

  菲利普與洛林騎士也一道來了楓丹白露。

  菲利普去年住的地方現在是羅莎琳娜和男孩子們的住所,他便和大郡主都住在主殿,國王寢宮的附近。

  快有兩個月沒見到孩子們,菲利普每天都要過去跟孩子們待上好一陣子。

  「他們怎麼長的這麼快」他大驚小怪的驚嘆著。

  羅莎琳娜含笑看著他。

  「很快嗎他們還沒到3個月大,還很小。都說孩子生下來100天是最危險的時候,會有很多疾病,必須小心。等到他們過了3歲,那才能算可以稍稍放心一點。」阿比蓋爾很是憂心。

  菲利普忙說「別擔心,我瞧他們非常健康,一定會平安長大。」

  這個時代能健康長大成人的孩子都能算得上「天選之子」了。

  孩子是寶貴的,但又是不那麼重要的。嬰幼兒的高夭折率意味著一位母親必須不停的生育才能保證有足夠的後代存活。很殘酷。

  是人類最直觀的「自然選擇」,基因不夠健康抵抗力不夠強的孩子通常活不下來。

  她是擔心的,畢竟每一位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的母親都希望孩子能活下來。她非常在意孩子們,每周要御醫為孩子們做檢查,對環境衛生和女僕奶媽保姆的個人衛生要求高到常讓人抱怨。

  男孩子們很爭氣,快到3個月大,食量驚人,一人一個奶媽已經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就近在楓丹白露又招聘了一個健康的年輕母親做加餐奶媽,薪水給的非常慷慨。

  食量大通常意味著身體健康,消化功能好;吃飽喝足,24小時有人及時更換尿布,一切需求都得到了滿足,男孩子們很少哭,還已經學會了笑,是兩個可愛寶貝。

  奧地利安娜很喜歡男孩子們,經常要人把他們帶過去小住12天。

  孩子們的小臉五官已經長開了,奧地利安娜最喜歡小路易,一口咬定像路易小時候。

  大郡主則說小路易像菲利普小時候,而小菲利普比較像阿比蓋爾,跟路易或是菲利普都不像。

  羅莎琳娜私下悄悄對阿比蓋爾說,小菲利普不像國王兄弟,會不會像泰特斯蘭伯爵等孩子們長大幾歲,就會更加明顯了。這跟小克勞德的情況還不一樣,小克勞德跟尼古拉斯實際上是兄弟,還是很相像的。

  阿比蓋爾也不知道會是誰的崽啊,只好說,到時候一口咬定像她小時候就完事了,反正也沒有什麼證據說小菲利普的生父到底是誰沒准會像達達尼昂呢。

  菲利普則一直認為兩個孩子都是他的崽,整天美得不行。他的理論是

  「我和王兄是親兄弟,小路易長得像王兄不就是長得像我嗎母親真偏心,什麼都是王兄的,就不能是我的孩子嗎」他不滿的嘀咕。

  「我也覺得都是你的孩子,但王太後陛下要是這麼說,你也別忙著爭辯說不是路易的,知道嗎」

  「我懂啦,你別以為我還是孩子。」他不滿的瞥她一眼,「快告訴我,雷尼奧到底怎麼回事我聽說王兄抓到他了,還把他關進了巴士底獄。可惡他怎麼這樣啊」

  「路易很生氣,狠狠揍了雷尼奧一頓。」阿比蓋爾抱著小菲利普,仔細打量孩子的小臉,想要看出來他到底像誰。

  「他可真是膽大」他十分不滿,「他總歸是愛你比較多一點。」

  「他很愚蠢」阿比蓋爾翻白眼,「他早就該離開巴黎,也別到楓丹白露來。」

  菲利普搖頭,「他的性子肯定不會在意別人。唉我也希望有人能這麼不顧一切的愛著我。」

  這個缺愛症的小孩

  「騎士不夠愛你嗎」

  他嫌棄臉,「他就是個孩子,總跟我吵架,我現在有點討厭他了。」

  哈這倒是呢倆孩子的戀愛,可不就是整天吵架嗎

  「他人呢」

  「不知道,管他呢你不會喜歡上他了吧」他懷疑的看著她。

  「他臭毛病太多,我才不會喜歡他。」

  「是嗎臭毛病更多的蘭斯呢你也不喜歡」

  「不喜歡。」

  菲利普將小路易交給女僕,「我聽說他現在還在給你寫信,王兄怎麼沒有把他趕回西班牙」

  「國王的心胸比你想像的要寬廣得多。」她一本正經的說。

  「哈哈哈哈,你說的好好笑那肯定不是我的王兄」菲利普誇張的捧腹大笑。

  「小聲點嚇到菲利普了。」她也將小菲利普交給女僕,「把孩子們送去給維拉爾夫人。」

  女僕拎著嬰兒提籃離開了。

  菲利普隨即打了一個響指,示意其他女僕也離開。

  維羅妮卡出去後,虛掩上房門。

  「想我了嗎」大男孩一副「你要誠實回答」的神情。

  「想。你在奧爾良過的怎麼樣」

  「就那樣。」他懶洋洋的,歪在沙發上,腦袋靠在她肩頭。「加斯東這個臭老頭把錢都掏空了,我可能將來只能得到封地,拿不到他這麼多年攢的錢。」

  「說起來那也是他應得的財產,他的錢留給女兒們也是應該的。」

  「你真是個傻瓜我得到很多錢,就有錢給你了啊」

  哎呀還真是最簡單動人的情話呢

  「可你總不能逼著他交出錢吧將來也不太可能逼著公爵夫人交出家產。」

  他不情願的說「當然不能逼得太狠,但總歸有辦法,至少她要交出幾百萬。」

  「法蘭西一年的稅款才多少」

  「不清楚,去年國庫大概實收3000萬裡弗爾。」

  「只有3000萬」阿比蓋爾驚呆了太少了吧這可是一個國家啊

  「那是你不知道稅款到底是怎麼收上來的,絕大部分貴族不用繳稅。」

  啊,明白了,她總是忘記這個,這是貴族階層的特權。

  「我現在一年收入50萬左右,一分錢的稅都不用繳。你的年金也不用繳稅。」他解開她後背的紐扣,又解開她緊身胸衣的系帶,「好像大了一點。」

  「要是讓路易看到,你也得挨一頓鞭子。」

  「我聽說王兄當著你的面,抽得他快死了,是真的嗎」

  「差不多。」

  「他真可憐。」

  阿比蓋爾嘆氣雷尼奧這倒霉的家伙

  洛林騎士忽然急匆匆的推門進來,「殿下」

  菲利普一聽門被推開,嚇得連忙從她胸前拿開手。

  阿比蓋爾不滿的皺眉,「誰允許你不經通報就進來的滾出去」

  洛林騎士猶豫了一下,轉身出去,掩上門,一本正經的敲門,「夫人,我能進來嗎」

  「不能。」菲利普高聲說。

  「你去吧,不過,你必須要教導他知道什麼是禮儀了,他有可能去向路易告密。」

  菲利普吃驚,「他會嗎」

  「他如果想獨占你,就會這麼做。路易會懲罰你,你別總以為你是他弟弟他就不能懲罰你。」

  他猶豫了,「他說過要怎麼懲罰我嗎」

  「很簡單,你的聖克魯不是裝修好了嗎他命令你只許待在聖克魯城堡,不許你回到王宮,你要是回了王宮,就會被關在寢宮裡,你能忍受嗎」

  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大概是想到了去年春天不愉快的被軟禁的經歷。

  「這確實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可惡騎士也確實應該好好受一頓馬鞭了」

  「不管他是否真的愛你,或是你是否真的愛他,你是殿下,你不能被他左右。」

  「那麼你呢」

  她笑盈盈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你如果愛我,就得聽我的話。我肯定跟洛林那個小混蛋不一樣,我可以給你生孩子,他不能。」

  說的好有道理

  「你現在王兄讓你懷孕了嗎」他嚴肅的問。

  「還沒有,沒有那麼快。」

  「王兄警告我,說你沒有再次懷孕的話,我都不能回來。」他愁眉苦臉,「這次還是因為大郡主要來,我才能一起過來。」

  阿比蓋爾忽然想到,「大郡主是來為雷尼奧求情的嗎」

  他點頭,「有一部分這個原因。」

  「他跟大郡主感情還真不錯。」她有點酸溜溜的。雷尼奧和大郡主年齡相近,少年時期就認識,也能算得上青梅竹馬了,雷尼奧的父親要是格林公爵,沒准真的會娶到大郡主。

  其實他倆之間要是有什麼不可描述的親密關系,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畢竟雷尼奧身份地位相貌都不差,近水樓台嘛,她應該理解。

  只是當然還是不那麼高興。

  菲利普忽然扔下一個重磅消息,「是啊,大郡主幾年前大病一場,有1年多沒住在奧爾良,就連公爵府上都有人偷偷在說,大郡主不是生病,而是懷孕了,生了一個男孩,交給別人收養了。」

  臥槽還有這種八卦

  「難道孩子的父親是雷尼奧」她想著要是真事,可能雷尼奧會把孩子抱回家,然後假托是哪個情人生的孩子,養育在身邊。不過也可能大郡主根本沒生過孩子,眾所周知,世界上沒人不喜歡這種男女之間的八卦,大郡主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公開露面,被傳生孩子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不知道,但雷尼奧跟大郡主一直關系很不錯,經常見面。」

  她怒從心頭起這也是個狗男人

  「你走吧,別跟我說那個討厭的家伙了」

  菲利普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但馬上換了一個表情,「別擔心,大郡主肯定能勸王兄放了他。我先去看看騎士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唉你快點懷孕吧。」

  都是狗男人

  一整個下午,阿比蓋爾都被這件驚天緋聞搞得心神不定。

  只恨現在不能飛奔去巴士底獄親口問問雷尼奧。

  她氣得不行,自己腦補了一出狗血大戲。

  到了晚上,她冷靜下來了,想著菲利普的話不一定是真話。雷尼奧或許會隱瞞這段緋聞,但也可能是又背鍋了,至少大郡主的表現並不像是曾經為他生過孩子的樣子。

  男女之間或許沒有真正的友誼,可是對貴族階層來說,也不是那麼絕對。雷尼奧不怎麼有節操,但從來沒有對她撒過謊,可信度還是很高的。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從來沒有問過,所以他就不覺得有必要告訴她。

  唉真難

  但要是真有這件事,大郡主可能也不怎麼在乎吧,畢竟一個30多歲的女人,有很正常;而沒有有效的避孕手段,懷孕也很正常。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大郡主活得夠灑脫。

  洛林騎士不知道拽著菲利普去哪裡了,到晚上晚餐時間他才出現,陪著王兄阿比蓋爾大郡主一起用了晚餐,然後帶著男孩子們去見了奧地利安娜,享受了半小時天倫之樂,又將孩子們送回育兒室,這才回房睡覺。

  洛林騎士的煩惱到了第二天才公布國王決定讓洛林騎士迎娶雅典娜。

  洛林家族是外國王子,家族裡又有兩位公爵,單看洛林騎士地位不高,但家族背景很好,迎娶侯爵之女也馬馬虎虎算夠資格。

  洛林騎士現年16歲,雅典娜現年18歲半,年齡相差2歲多,洛林騎士年齡偏小,但也沒有什麼大礙。

  大洛林去找國王表示這樁婚事不妥,雅典娜曾經差一點破壞了他們的堂姐奧利芙的婚事,他們兄弟都受不了雅典娜這樣的女孩。

  於是,路易便將丈夫人選改成了大洛林。

  洛林兄弟目瞪口呆。

  路易德洛林現年17歲半,比雅典娜小14個月。

  洛林兄弟再次堅定拒絕。

  維沃納伯爵簡直要吐血了國王這是在搞什麼

  國王總是提出不合適的人選,但人們不會注意到這幾個人選都不合適,而會說羅什喬瓦小姐太過挑剔,矯情,不識相。

  洛林兄弟抱怨國王不知道搞什麼呢。他們倒不是嫌棄雅典娜身份不夠,而是就算娶回來當個擺設也很讓人煩心首先是奧利芙不待見雅典娜,其次阿比蓋爾也不待見雅典娜,他們兄弟一下子就要少了兩個給力親戚。

  而羅什喬瓦家族,維克多不能重新得回陛下親信的地位,也就是宮廷中的邊緣人物了。

  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大郡主果然是來為雷尼奧求情的。

  據說,求情的效果非常不理想,堂姐弟大吵一架。

  路易氣憤得當場宣布要叫人絞死泰特斯蘭。

  大郡主只好退讓,說要麼讓人將他軟禁在巴黎郊外的別墅裡,畢竟一位貴族沒有犯下謀反的大罪,也不適合長期關押在巴士底獄。時間長了,總有人會知道雷尼奧是因為涉嫌給國王戴綠帽所以才進了監獄,國王的面子不要的嗎

  這一點很好的抓住了男人擔心被戴綠帽的焦慮心理,於是路易簽了一張命令,允許泰特斯蘭伯爵轉移到巴黎郊外的大郡主名下的別墅裡,活動範圍只允許在自己房間內,國王會派人送去腳鐐鎖住他,以確保他無法走出房間。時間不是現在,而是王室返回盧浮宮之前。

  也就是說,雷尼奧必須在巴士底獄待到9月底。

  算一下,現在快到7月底,他頂多在巴士底獄再待2個月。

  還行吧,畢竟他要是一點罪都不受,路易也不可能消氣。

  大郡主將路易簽了字的命令給阿比蓋爾看了,苦笑著說「他不能總惹怒國王,你該勸勸他別總是冒險。」

  阿比蓋爾沒什麼好說的,只好假笑。

  大郡主非常識趣,收回命令文書後,便開始聊孩子了。

  兩個男孩都是她的教子,她也很是大方,送了一大堆玩具給孩子們,根本不管他們還太小,還不到玩玩具的時候。

  還說「我可能不會結婚了,也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將來我會給他倆留一點小小的財產。你記得叫他們去我的墓前獻花。」

  她說的很灑脫,阿比蓋爾也就笑著答應了,「你常來看望他們,或者等他們大了幾歲,可以讓殿下帶他們去你那兒小住幾個月。」

  大郡主十分高興,「可算你會說話。」

  又仔細打量兩個孩子,「他們長得其實都不太像陛下或是殿下,像你。王太後陛下說小路易像陛下小時候,其實不太像。」

  這話她不好接茬,只好說「孩子們還小,要等長到3歲之後才能看出來。不過一定是陛下的孩子。」

  大郡主笑了笑,「你要讓孩子們跟你親近一點比較好,維拉爾夫人雖然很好,但不是孩子的親生母親。孩子沒有母親很可憐,見不到母親也很可憐。」

  她這是感傷自己的身世嗎前公爵夫人大郡主的親生母親也是生下她之後沒幾天便過世了。

  一個生母過世的新生兒必定是可憐的,生父又不會親自帶孩子,沒准也是把她送出去交給養母撫養,直到長大了,大概34歲才會回到公爵府。

  「我知道了。」阿比蓋爾表示虛心接受,「我想讓孩子們就住在巴黎的別墅裡,但路易擔心安全保衛,想要孩子們住到凡爾賽。」

  「凡爾賽也不錯。不過那兒有點舊了,又太小,不太適合,你和陛下。應該擴建。」

  「陛下整天發愁沒錢。」

  「誰都發愁沒錢。」大郡主表示相當理解,「他的開銷很大。」

  「不能向貴族征稅嗎」

  大郡主先是驚訝的看著她,然後為她解釋,「沒有哪個貴族願意繳稅,不信,你問問菲利普。」

  菲利普正在一旁逗弄小路易,他頭也不抬的回答「我沒錢,不繳稅。」

  「瞧他還是個公爵呢,他都不肯繳稅,別人沒有他錢多,更不願意繳稅了。」

  阿比蓋爾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貴族階層是既得利益階層,千百年來都是這麼過來的,誰也不會願意繳稅。而國庫想要更多的稅收,就只好向商人階層和農民征稅了。

  這個時代正處在封建制國家向資本主義國家轉型的開端,原因是大航海時代開拓海外殖民地帶來的商機,也就是說,非貴族的平民階層開始變得富裕了,加稅變得可行了。

  法蘭西人還算是勤奮耐勞的,腦子也好使,不過在軍隊方面還不算太強盛,主要是海軍還沒有獲得長足的發展,所以現在是西班牙英國荷蘭等國家大力發展海外殖民地,法國也有一些海外殖民地,但相對來說占領的比較艱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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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在阿比蓋爾看來, 貴族階級遲早會被資產階級取代,這是不可阻擋的歷史進程。但她現在還用不著為此擔心。

  菲利普對孩子的興趣僅限於偶爾在他們醒著的時候帶他們玩一會兒。男孩子們現在白天醒著的時間漸漸增多,也很愛運動, 已經開始學著翻身。看著兩個肉團團揮舞著小胳膊小腿努力翻身的小樣是很有趣的, 阿比蓋爾對孩子也沒什麼興趣,覺得他們太小,但要是只看著他們玩一會兒, 倒也不厭煩。

  既然大郡主來了, 那麼免不了要舉辦舞會,王弟殿下有一半時間都在跟阿比蓋爾跳舞,陛下居然也默許了。

  舞會進行到一半, 菲利普又偷偷把阿比蓋爾帶走了。

  「你會劃船嗎」他帶她到了池塘邊上,笨拙的解著繩索。

  「不會。你會嗎」

  「很簡單的我教你。」他解開一艘小天鵝形狀的小船。小船船身呈橢圓形,前後有附件, 雕刻成天鵝的曲頸和腦袋尾巴。他小心扶了她上船。

  楓丹白露的7月底也不算很熱, 要是有風的話, 都可以算得上涼爽。風吹過附近的森林,陣陣樹枝樹葉晃動的沙沙聲,在夜晚聽起來格外清晰。

  隱隱傳來音樂聲。

  池塘邊點了不多的幾支燈架, 沒人到這兒來,池塘邊顯得十分幽暗並且過於安靜了。

  這一片都是王室領地,但附近有村莊,有人居住,去年她第一次來的時候還在擔心晚上會不會有人偷偷過來, 做點壞事什麼的,後來發現,先不說村民對王室和貴族是否有足夠的敬畏之心,實際上附近的村莊很小,一個村莊頂多幾十戶人家,1200人,這麼低的人口密度,出現壞人的概率相當低,就是一整晚在外游蕩都不太可能遇到什麼壞人。

  這個時代的統治階級相信對於犯罪行為應該采取重罰,貴族犯法不算犯法,平民則是卑劣的低下的,本質惡劣,所以才有悲慘世界中為飢餓的孩子偷一塊面包就會下獄的慘劇。

  當然暴民也多,一有機會就會充分展示人類的劣根性,比如之前的「投石黨之亂」,當時不過十來歲的路易被迫逃出巴黎,就是害怕暴民衝擊王宮,直接把國王拖出去燒了。

  怪不容易的。

  「在想什麼呀快劃船。」菲利普不滿的說。

  「往哪兒去」

  「去湖心島。我聽說你和王兄常在湖心島玩。」他衝她一挑眉,意有所指的笑了一下。

  這孩子還真是三八,回來沒幾天,有的沒有的聽說了一大堆。

  「我還聽說,他去睡了羅什喬瓦家的女孩。」

  「是啊。」她淡淡的說。手裡劃動船槳。劃船麼,其實沒有什麼難度,一學就會。

  「他可真可惡」他憤憤不平,「他不許我跟你在一起,自己卻睡了一大堆女人。」

  「沒有一大堆。」

  「你可真是個笨蛋」菲利普簡直要被她急死了,「是不是就算那些女人們生下王兄的孩子你也不介意」

  「我介意,很介意,可我拿他沒辦法。」

  「我幫你罵他。」他乖巧發言,「他要是對你不好羞辱你,你就離開他。」

  他考慮問題過於簡單,這是他的身份地位決定的,不能責怪他想的不夠全面。

  「我自己會罵他。他答應把羅什喬瓦嫁出去,只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菲利普懷疑的說「合適的人選很多啊,年齡20歲到30歲之間的未婚貴族很多,他為什麼會去問洛林兄弟噢我懂了他壓根就不想把她嫁掉」

  「那是為什麼」阿比蓋爾不是很懂。

  「你肯定想讓她嫁的遠遠的,對吧」

  「當然啦。」

  「但王兄不希望她離開巴黎,所以他就總是找一些不合適的人選,這樣你一看,覺得他確實費心挑選了不少人,是不是」

  哈還真是呢路易果然還是狗性不改雅典娜找不到合適的丈夫,不是他的錯,而是真的沒有合適人選啊

  狗男人欠收拾

  「好啦,你不要為這件事煩心了,我已經讓洛林伯爵挑幾個人選,到時候你看一下名單,給她隨便挑一個男人,別太好了,她不配」

  「也不能太差了吧」還是要講究門當戶對的,但「門當戶對」也有很多內幕,比如羅什喬瓦家雖然是傳承千年的老牌貴族家族,但不算富有家族,跟洛林家族的平均財富無法相比。貴族家族也分層次的,同樣是伯爵,巴伯利翁家算是很窮,而泰特斯蘭就能用香檳洗澡。

  「那當然。」菲利普壓根不覺得這是什麼難事。

  小天鵝來到湖心島。菲利普先上了亭子,將繩索拴在亭柱上,再扶她上來。

  亭子真的很小,大概也就是能站45個人的面積。

  木椅上鋪著絲綿的墊子,擺著一些大小不一的靠枕,布置成了一個舒適的休憩的地點。

  還有裝在籃子裡的橙子葡萄櫻桃,冰桶裡的香檳酒,一些甜點。

  亭子裡掛著玻璃燈,點了熏香,龍涎香和肉桂,甜絲絲的,帶著一股兒奇異的異國情調。

  這小子可比路易有情調的多。

  倆人枕著靠枕,絮絮叨叨說了這兩個月各自身上發生的事情。菲利普不太耐煩寫信,常常想起來才給她寫一封短信,也說不了什麼。現在見面了,倒是想著什麼都告訴她。

  還是孩子氣的,吃了什麼好吃的要說說,遇到什麼有趣的人也要說說,說可惜奧爾良公爵府上沒有什麼可愛的少年,堂妹們長得也不算很美。公爵夫人想要他娶最年長的堂妹瑪格麗特,瑪格麗特7月底出生,剛滿14歲。

  之前路易對她說過,他和菲利普的妻子人選有英格蘭亨利埃塔公主,奧爾良公爵之女大郡主,小郡主瑪格麗特,薩伏伊公爵最小的女兒亨利埃塔阿德萊德。亨利四世的次女克裡斯汀瑪麗是薩伏伊公爵夫人,阿德萊德也是他們的表妹。

  但大郡主已經年過30歲,阿德萊德也早在8年前就嫁給了巴伐利亞選帝侯之子費迪南馬裡亞,當時阿德萊德才15歲,路易12歲,菲利普10歲。

  王室議婚都很早,路易5歲成為國王,10歲就開始在全歐洲尋找合適的妻子,但當時有投石黨之亂,法蘭西政局非常不穩定,所以即使是親姑姑也不考慮把女兒嫁給岌岌可危的侄子。

  現在,路易幾乎已經定下來要娶他的西班牙公主表妹,馬薩林主教開始忙著為王弟殿下尋找合適的妻子。

  西班牙沒有第二個合適的公主,大郡主早就拒絕了堂弟們,所以菲利普的妻子人選現在縮小到亨利埃塔和瑪格麗特。亨利埃塔的命運取決於她哥哥是否能成為國王,現在看來小郡主瑪格麗特最合適。

  王室不在意親上加親,菲利普要是娶了瑪格麗特,公爵夫人的抵觸情緒也不會太大,等到加斯東掛了之後,女婿繼承公爵封地和府邸,完全可以平穩過渡,公爵夫人甚至都不需要搬出府邸。

  阿比蓋爾想著小郡主也不錯,性子好,應該能容忍菲利普這麼個雙插頭,可能還不會勾搭上路易。

  嗐,其實吧,誰成為菲利普的妻子都跟她沒什麼關系,亨利埃塔與瑪格麗特都是涉世不深的小少女,婚後跟她也沒什麼人際關系上的障礙,說不定還可以相處的非常愉快呢。

  「瑪格麗特知道這件事嗎」

  「大概知道吧。她問我會不會成為她的丈夫,我教了一下她怎麼接吻。」他笑嘻嘻的說。

  「你要去問問主教嗎」

  「不用,」他手指勾著她的頭發,「我知道我多半會娶她們倆之間的一個,隨便誰都可以,對我來說沒有分別。」

  這倒是呢,都是表親,其實娶誰都一樣,從現在看來,瑪格麗特更合適一點,畢竟亨利埃塔只有一個公主頭銜而已。

  「你總要等到路易結婚之後才會結婚吧。」

  「是啊,王兄做什麼都要第一。」他不太高興,「倒是你,王兄要結婚了,你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或許到時候我氣得跟他大吵一架,然後他叫我滾,我就滾了。」

  「那樣也不錯。你快點離開她吧,我把聖克魯送給你,你住到聖克魯,那樣我一年裡會有大部分時間都住在聖克魯。」

  「你這個傻瓜。」

  「什麼呀我才不是傻瓜。」他不忿的嘀咕。

  「你也是要結婚的。」她溫柔的說「你們都要結婚,你們都不會為了我不跟別人結婚,所以」她笑了一下,「現在別想那麼多了,還是享受現在吧。」

  她用刀切開橙子,一股柑橘的清香迅速衝了出來,散布在湖心亭裡,又很快被風吹走,吹出了亭子。

  柑橘的香味連綿不絕,多汁的果肉,清甜的汁水。

  汁水沾在她唇齒之間。

  親吻也帶著柑橘的清甜味道,還有點黏糊糊的。

  少年小聲訴說別後的想念,沒有她,似乎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了。

  漸至無聲,而細微的呻吟聲從兩個人的唇齒之間悄悄逸出。

  作者有話要說:

  聊一個一毛錢的天。

  最近瘋狂入香水,在天貓國際自營買了愛馬仕的尼羅河花園,到手後發現不知道為啥漏香水,噴一次漏一次,然後為了拍視頻噴了好多次,找了客服,退了40塊,然後不知道為啥它又不漏了。因為噴了太多次於是整個房間都是那種奇妙的清澈的蓮花味,覺得很好聞,還不像更貴一點的祖馬龍那麼街香。有人說像大柚子,我沒聞出柚子味,倒是蓮花味很清晰。留香時間確實不長,但跟e一比就很霸道了。

  e也很街香,真不愧是ck的常銷款,不特別也不醒目,但也挑不出毛病,一年四季都能噴。尼羅河就比較適合夏天,清新蓮花。ck的買了白瓶one,黑瓶be,透明瓶紅字one,紅字one說是女香,也很中性,就是淡,感覺一般。覺得還是白瓶經典款最好聞,磨砂瓶也很好看。

  然後就要說說湖南代言的ck家的revea男士香水,據說已經停產,在考拉自營買的100,其實是想買女士香,但麼得貨了。我一直覺得ck的朗姆酒瓶子挺好看,但麼有想到revea的瓶子醜到令人發指,香水本身奇怪的特別甜,不難聞,但就不像男香;愛馬仕的花園系列也是100,人家那個瓶子就美得不行,revea也是100,結果瓶身奇蠢無比,看起來比200的one還大,蓋子賊大,還一摸就花,服了,不知道設計師當時是不是腦子撞牆上了。,,


第155章

  chater 18

  巴士底獄。

  沒有進過監獄的人無法想像監獄會是個什麼樣子, 這兒談不上什麼居住質量,更談不上舒適,就別提什麼「人道主義」了。

  鐵面人被單獨關押在一間半地下囚室中, 不見天日,只有一個窄小而高的窗戶。天氣晴好的日子,陽光會在下午照射進來,他很珍惜這短暫的陽光,能讓他想起那些走在陽光下的日子。

  人們常說,當你得到過「自由」但又失去的時候, 才能體會到自由的意義。

  就像他, 本來他已經熟悉了待在監獄裡的生活, 可有人知道他記得他,並且帶他離開了監獄,還讓他認識了一個美麗的女人, 得到了之前他想都沒有想過的快樂。這樣,再回到狹窄的囚室中,他就沒法繼續忍耐下去了。

  他不被允許讀書,也不被允許寫信,只能用偶爾得到的一根樹枝在石頭地板上寫下虛擬的信。

  其中一些是寫給他那位只見過一次的親生母親的。

  另外很多是寫給阿比蓋爾的。

  但沒有「一封」是寫給他的好哥哥路易的。

  「親愛的阿比蓋爾, 我的月亮

  上次我對你說起過我現在的生活,今天,讓我跟你說說我昨晚做的夢。

  我夢見一處風景很好的住宅,很大,靠近塞納河, 從我的臥室窗戶望出去,就是塞納河的河水。我在河邊有一艘漂亮的小船,我會帶著你在河水上飄蕩,直到我們都餓了。

  說到肚子餓了,我現在就覺得很餓。他們一天只給我吃很少的一點面包,沒有雞肉,沒有魚肉,偶爾會有一片薄得你從來沒見過的火腿肉。你要是看到的話,會佩服什麼人居然能有如此精妙的刀工。

  隊長今天又來看我,給我帶了一些食物,跟我說了很多話,說他一直都不知道我的存在,還說母親很想念我,她一直以為我剛出生就死了。

  我可以原諒她。

  你呢你還沒有告訴我,路易有沒有懲罰你該死我當時只顧著惹怒他,忘了你不能知道這件事。我是不是給你惹麻煩了我問隊長你怎麼樣了,隊長說你沒事,我這才算是能放心。

  想到我的哥哥不能告訴你有我的存在,還真是很奇妙呢他沒准會極為生氣,但不能直接衝你發火,這樣我總算能放心你不會被他責罵或是別的什麼。

  我很想念你,你是我在這種灰暗的日子裡唯一的光芒,我還能出去嗎還能再見到你嗎

  阿拉密斯說,自由是珍貴的,當你擁有自由的時候,這不算什麼。可一旦你失去了自由,就會無比想念能夠無憂無慮走在陽光下的日子,想念不會戴著鐵面具的日子。如果我不曾有過希望,那麼就不會有期盼。

  我能忍受繼續待在監獄裡,是因為我總有一天能夠出去。

  隊長說他會為了我懇求陛下,我可以待在一個偏僻的城堡裡,終生不得離開。母親能來看我,說不定還會跟我在一起住上好幾個月。這樣的生活似乎也不錯,可我不能再見到您,路易不會允許。

  我現在心裡很亂,大概是我現在知道國王到底意味著什麼。如果我是國王,我就可以每天都能見到母親,和你。只有成為國王,我才能再也不擔心隨時會被處死,也可以擁有你。

  我恨路易。

  他奪走了我的一切」

  他扔下樹枝,痛苦的想著他還有機會出去嗎或許,達達尼昂下次能給他帶來紙和筆,能讓他寫信給母親。母親是愛他的,至少不會讓他默默的死在巴士底獄。

  至於阿比蓋爾,大概隊長不會為他送信,她名義上還是隊長的妻子呢,他只是試探著問了一下,隊長便叫他別問了。

  唉人生艱難。

  而在樓上的另一間囚室中,泰特斯蘭伯爵過得相當不錯。

  除了不能離開囚室之外,他不需要戴鐐銬,還能有一張四柱床松軟床墊干淨床單,一日三餐吃的極好,有酒有肉有水果,還能有僕人伺候,每天熱水洗澡,過的不比在家裡差。

  當然,這一切都是花錢砸出來的。

  監獄長認為伯爵只是暫時受罰,很快就會出去,他犯不著得罪一位伯爵老爺。

  雷尼奧能看書,也能寫信,呂西安每周跑一趟楓丹白露,為他送信,並將阿比蓋爾的信帶回來。他還沒離開楓丹白露便給大郡主寫了信,請她盡快為他向陛下求情。大郡主提前一個月去了楓丹白露。

  阿比蓋爾沒法為他求情,他不會為此責怪她。

  她的回信寫的不長,還很敷衍,說她都沒有什麼時間寫信啦,擔心會被路易發現。她把他的信藏在抽屜夾層裡都被路易翻出來了,後來那些信都不見了。

  他現在知道她並不總是說真話,每次看她的信總會猜其中有多少是真話,這沒什麼,也很有趣。她如果是個總是說真話的人,沒法在宮廷裡活下去。

  他算是看明白了,阿比蓋爾貪戀地位和金錢,他能給她的遠遠比不上國王能給她的,所以除非她自己離開,他沒法「帶走」她。

  不過,之前或許只能等待,但現在,他腳下的囚室裡可是關著一個重要人物呢。

  殿下來了楓丹白露,阿比蓋爾的白天就又忙碌起來。倆兄弟微妙的從不同時去看望孩子,總是錯開。菲利普一邊嫌棄小孩子要麼在睡覺,要麼就是拉臭臭,一邊又想要跟路易搶著表現出「慈父」的樣子。

  其實他自己都還是個大孩子,也根本沒有「我是個父親」的自覺,對孩子也就僅限於看看玩玩,生活跟以前沒有什麼不一樣。

  大郡主准備在楓丹白露待到路易的生日過後,也就是要待到9月初。

  菲利普不打算跟大郡主一起離開,對奧地利安娜撒嬌說不想再去奧爾良了,要母親對王兄說,讓他留下。

  奧地利安娜因為另一個菲利普的事情對路易頗有怨言,但這事不能告訴小兒子,便說「你收斂一點,別總去找阿比蓋爾。路易是你的哥哥,你別總是做讓他不高興的事情。」

  他不滿的嘀咕,「我什麼都讓著他,就因為他是我的哥哥。」

  奧地利安娜扶額,「路易也不容易。」

  他撇嘴,但沒有反問。國王是怪不容易的,他自認自己做不來國王這份工作。路易應該很喜歡這份「職業」,他隱隱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沒有想到。過了一會兒,他才意識到是什麼國王幾乎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他是國王,他就能擁有阿比蓋爾了。

  他忽然被這個可能性嚇到了我會想要跟路易搶奪這個工作嗎

  「你今天去看過孩子們了嗎」

  他心不在焉的回答,「看過了,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很快的,明年這個時候他們就會走路了。」說到男孩子們,奧利地安娜心情很好,「還有孩子們,不管他們將來長得像誰,你都要說他們是路易的孩子,知道嗎」

  這又是一件他不滿的事情,他不情願的說「我知道。」

  「你要為了他們著想,他們必須是也只能是國王的孩子。」

  他心酸,「我知道。」

  「將來你和亨利埃塔會有孩子,你會懂得一個父親的責任。」

  菲利普想了一下,才說「公爵夫人想要我娶瑪格麗特。」

  奧地利安娜皺眉,「她沒有對我透露過這個意思。你覺得瑪格麗特怎麼樣」

  「一般。」他無所謂的說「就是個小女孩,既不有趣,但也不是那麼無聊。」

  「亨利埃塔呢」

  「她要稍微好一點。咦,她和姑媽沒來嗎」菲利普忽然想起來到了楓丹白露後還沒有見過表妹和姑媽。

  「她們來了,但上周回了巴黎,查爾斯來了法國。」奧地利安娜淡淡的說「查爾斯還沒法回倫敦。」

  這樣啊,是亨利埃塔的大哥來了。查爾斯早已經被保皇黨尊為「查爾斯一世」,但一直沒有舉行過加冕典禮,也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國王。

  「他來干什麼他什麼時候能會倫敦」

  「還不知道。英格蘭現在是克倫威爾的兒子小克倫威爾掌權,但是聽說英格蘭議會很不喜歡他。」

  菲利普冷哼了一聲。

  他是不關注政治問題,但不代表他一點都不懂。英格蘭現在是共和國制度,沒有國王,而小克倫威爾居然「繼承」了亡父的職位,這不是非常可笑的事情嗎只是換了一個制度,仍然是「家天下」,子承父業,那麼當初又何必處死斯圖爾特家族的國王呢

  所以英國議會相當不滿,也是可以理解的。現在歐洲大陸上的各個國家都在等待議會什麼時候趕走小克倫威爾,迎接查爾斯一世成為真正的國王。

  路易跟阿比蓋爾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她很簡短的發表了意見,「克倫威爾以黎塞留為榜樣,只可惜仍然局限在家天下的觀念中,沒有真正培養出接班人,議會很快就會拋棄小克倫威爾。」

  「這麼說,你認為馬薩林是黎塞留的接班人」

  「他做的還不錯,不是嗎雖然貪財了一點。但如果一個手握實權的首相居然不貪財,那他貪圖的可就是更大的東西了。」

  她沒有明說,但路易立即就聽懂了馬薩林要是不貪財,那麼貪圖的肯定就是王位。他雖然沒有兒子,但完全可以將朱爾斯芒西尼收養為兒子,法蘭西說不定就要改為馬薩林王朝了。

  他沒有實施這個計劃的另一個原因也許是因為路易十三沒有女兒,路易沒有姐妹,不然,讓朱爾斯娶了法蘭西公主,再弄死路易和菲利普,就算朱爾斯不能成為國王,可他和公主的兒子也可以成為年幼的國王。

  光是想想就要把他嚇壞了。

  「查爾斯要是正式加冕了,你會為菲利普和亨利埃塔訂下婚約嗎」

  「當然。不過可能還得就嫁妝談判好幾個月。」

  「真可憐。」

  「他娶誰都一樣。」路易皺眉,「怎麼你居然可憐他」

  「那倒不是。亨利埃塔很好,我倒是覺得菲利普太孩子氣,她再長大幾歲可能就看不上他了,所以你最好快一點定下來。」她開玩笑似的說。

  「我以為你很喜歡他。」

  「我」阿比蓋爾輕笑,「你知道不能拒絕他。」

  「不,你能,只是你為了惹我生氣,從來不拒絕他。」

  「啊你為什麼會這麼想沒有這回事。」阿比蓋爾輕巧的站了起來,「別說這個了,你陪我去看看孩子們吧。」

  她最近常用這一招,一想換話題就把他拉去看孩子。

  他也從不拒絕,也站了起來,「好。不過只能待幾分鐘。」

  「你要多抱抱他們。」

  阿比蓋爾一路給他洗腦,說孩子們看見誰的次數多,以後就會比較像誰。

  路易不為所動,「那這麼說,我應該長得不像我的父母,而像我的養母和保姆,她們每天跟我在一起的時間最長。」

  「你是不太像先王。」她隨口說「你長得比較像王太後陛下。」

  路易懷疑的看著她,「是嗎我覺得我跟父親長得挺像的。」

  「人們都說男孩子長得比較像母親,女孩子才會比較像父親。你看,男孩子們長得也比較像我。」

  小兄弟倆長得不是很像,尤其是眼睛和耳朵相差很大,共同點是鼻子往下長得都像阿比蓋爾,小嘴巴幾乎一模一樣。路易偶爾會想他們會不會都是雷尼奧的孩子,但又實在沒有更好的證據。

  到了育兒室,意外的發現達達尼昂去看望他名義上的兒子們。他懷裡抱著小路易,喜愛非常。

  路易狠狠的瞪了一眼阿比蓋爾,瞪得她莫名其妙。

  「隊長,你怎麼忽然回來了」路易蹙眉問。

  達達尼昂小心的抱著孩子,似乎拿不定是不是要將孩子交給女僕。

  阿比蓋爾示意女僕抱走孩子。

  路易忽然說「等等,隊長,你把他抱起來。」他做了個手勢。

  達達尼昂不知道他要做什麼,按照他的要求,掐著小路易的小身體,小心將孩子的小腦袋舉到自己臉前面。

  路易仔細打量著達達尼昂和小路易,臉色陰沉下來。

  阿比蓋爾也很快發現問題了小路易的耳朵跟達達尼昂的耳朵形狀幾乎一模一樣,順著耳廓呈一個向下的弧線,沒有明顯的耳垂,也就是俗稱的「小耳垂」。還有其他具體的細節,可以說小路易的耳朵就是稍小版的達達尼昂的耳朵。

  路易不悅的板著臉,示意女僕將小路易抱走。他過去抱起小菲利普,將他跟小路易的耳朵進行對比小菲利普的耳朵像阿比蓋爾,耳垂較大而飽滿。

  他氣惱的放下小菲利普,冷著臉,「隊長,你跟我來。」

  阿比蓋爾想跟著去,被他制止了,「你留下,我和隊長有一些事情要談。」

  她皺眉,「你想跟他談什麼就在這裡談好了。把孩子們抱去給王太後陛下,請她照料到晚上,我會過去接他們。」

  她先把孩子們打發走。

  達達尼昂不知道國王要跟他談什麼,但路易心裡清楚,於是冷笑了一聲「瞧,你心裡明白」

  「我明白什麼你干脆直接說吧。」阿比蓋爾十分不滿,「你是不是認為路易是隊長的孩子」

  達達尼昂驚呆了,「什麼」

  「這不是你說的嗎你說路易的耳朵跟我的耳朵一樣,所以他是我的孩子,可根本就不是你只是為了掩飾他真正的父親說你是不是偷偷上了隊長的床」

  她心想這個狗男人的思路有極大的問題。他只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不是國王的孩子,所以壓根沒有想到另一個可能。

  「你瘋了嗎」

  達達尼昂趕緊表態,「絕對沒有,陛下,請您相信夫人,相信我對您和夫人的忠誠。」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路易氣急敗壞,「你不值得相信,你膽大妄為我就不該讓你繼續留在巴黎,你該遠遠的滾蛋」其實按照之前的王室情婦的慣例,她們的丈夫通常會被指派到外地,離開巴黎,這樣就避免了合法丈夫與「合法情夫」之間的尷尬,也避免了情婦生下的孩子無法確認真正的父親的問題。

  達達尼昂因為是人人都知道只是年輕的夫人與國王賭氣,才不幸成為夫人的丈夫,又是火槍隊的隊長,不可能離開巴黎,這才一直尷尬的留在宮廷裡。

  他倆結婚後從來沒有在一起居住過,以至於很多人都忘了夫人的丈夫一直都在,從未遠離。

  而路易則是心裡一直有懷疑,現在感覺好像有了證據,下定決心要弄清楚孩子的父親是誰。

  他雙手掐著阿比蓋爾的肩膀,使勁搖晃她,「我壓根就不相信你會是一個忠貞的女人,你睡過多少男人了說還有誰還有誰」

  阿比蓋爾被他搖晃了幾下,腦子都暈了,「放手你要把我弄吐了。」

  路易便松開她的肩膀,但右手揚起,眼看著就要打在她臉上。

  「陛下」達達尼昂看出國王要揍人了,趕緊攔下,「請不要隨意責罵夫人,更不能打她。陛下,您是國王,國王怎麼可以打女人呢」

  路易氣急敗壞,「住口她是我的女人,我有權利處置她,隨便怎麼對她都行。她是我的我的」他用力推在達達尼昂胸口,「你是她的丈夫,可你屁都不是」

  達達尼昂被推得向後接連退了好幾步,臉色蒼白,「陛下,請您理智一點。」

  「路易,別這麼對隊長。」阿比蓋爾頭好疼,「你想要我發誓嗎我可以向你發誓,絕對不會跟達達尼昂隊長有真正的關系,這樣行嗎」

  「我才不要聽你的見鬼的發誓呢」路易怒吼,「你這個滿口謊言的賤女人」

  阿比蓋爾震驚,面露傷心的神色,「路易你你怎麼這麼罵我我有哪裡做的不好嗎」

  「你還敢說你說,你在我之前和多少男人睡過在成為我的情婦之後,又睡了多少男人」

  「你別這麼說,難道你想聽我說我跟洛林兄弟都上過床嗎噢,還有弗蘭西斯朱利斯亨利埃利奧」她隨便說了幾個國王侍從的名字,很滿意的看著路易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達達尼昂要扶額了小姐明顯在胡說八道,可路易偏偏相信了。或者國王並不相信,但他現在滿腔怒火,根本無法分辨真假。

  「你這個你這個淫蕩無恥的女人」路易狂吼著。

  「你才淫蕩無恥」阿比蓋爾也喊了起來,「你莫名其妙的發火,你要是不相信隊長,就把他絞死好了。或者你也可以絞死我,斷頭台吧,或者隨便啦。不,我要離開你,我受不了你整天疑神疑鬼,總覺得孩子們不是你的。我帶走孩子們,這樣總可以了吧來人啊」

  達達尼昂還在震驚為什麼阿比蓋爾一言不合就想讓他被絞死,後來一聽,嗐,又是在說賭氣的話。他正想著要怎麼勸,國王現在顯然不太可能聽別人的勸解,特別是他的勸解。

  房門被推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責備的說「說什麼帶走孩子不許隨便說這種氣話。」

  「陛下,路易總這樣,菲利普回來了,他要跟我發火;隊長來看孩子,他也要發火,我受不了了。」阿比蓋爾眼眶含淚,但卻忍著沒哭。「我要離開他,我可以帶著孩子們去凡爾賽,我不想見到這個討厭的男人。」

  奧地利安娜又好氣又好笑,「說什麼呢你先出去,我來跟他好好談談。」

  唉她當然知道為什麼小路易會像達達尼昂,但真相她怎麼敢說

  阿比蓋爾出了育兒室,但一轉身就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

  路易先是吼叫著要讓她滾蛋,滾去凡爾賽,但不准帶走孩子們,還惡狠狠的威脅,要讓阿比蓋爾這輩子都見不到兒子們。

  哼,誰稀罕呢,,

悠于 2020-9-11 16:24

第156章

  她對孩子們的感情沒有多麼深厚, 反正路易就算是個狗男人,也不會虧待孩子們,再說還有菲利普, 她根本用不著擔心。

  她確實應該離開一段時間,短暫的分別是有必要的,當然也有危險性,也許路易會發現他還是更喜歡那種溫順的女人。不過說實話,她想要的差不多都有了,就算現在離開也可以。

  奧地利安娜責備他胡亂猜疑, 小路易跟他年幼時的畫像幾乎一模一樣, 他怎麼可以瞎猜呢

  路易則大聲質問達達尼昂是不是違背了他的命令, 達達尼昂大概是覺得回答這個問題太蠢了,只對奧地利安娜說了一句「絕對尊重夫人」。

  路易火冒三丈,「我是你的國王, 你應該回答我,而不是回答我的母親」

  他似乎這才想起來達達尼昂與奧地利安娜之間的緋聞,惱恨的說「你這個該死的家伙我早就該把你關進巴士底獄別以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卑鄙無恥的醜惡心思」他十分氣憤,但又不好直接說。

  「我對陛下以及先王的忠誠」達達尼昂忽然卡住了,幾秒鐘之後, 「我對陛下的忠誠從未改變,就像當初我發誓向您效忠的時候一樣。」

  路易冷笑,「那時候我只是個孩子,而我,我已經不是孩子了。母親, 」他轉向奧地利安娜,「您今天不妨說說,您和這個低賤的男人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可笑的愛情存在」

  奧地利安娜低聲喊了一聲「路易」

  「您別總以為我還是個孩子,你也別忘了,孩子的記性往往很好,我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您是國王的妻子,國王的母親,您」他含糊的說了一句什麼。

  「陛下」達達尼昂極為痛心的喊了一聲。

  一陣女人的急促腳步聲過來,阿比蓋爾趕緊讓到一邊。

  奧地利安娜開門出來,不出意外的見到她在門外。她神情凄楚又無奈,「我的孩子,來,跟我來。」

  阿比蓋爾乖乖的跟著她往外走。

  「咱們一起走吧,就讓路易一個人待在楓丹白露。我帶著你菲利普男孩子們去聖日耳曼宮住上幾個月,一直住到明年春天。」

  阿比蓋爾心裡暗爽該叫你個大豬蹄子惹怒了親媽

  「那我叫人收拾東西。」

  「這事不怪你。」她拍了拍阿比蓋爾的手背,「路易他從小就沒有遇到過像你這樣的女孩,不,他從小就沒有被人反對過,他習慣了別人順從他討好他,即使是主教大人,也很少直接拒絕他。他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他太懂得自己的地位和權力。」

  「他是國王。」阿比蓋爾小聲說。

  「可他也是一個男人一個丈夫。」她摸了摸阿比蓋爾的發辮,「我的孩子,我早就把你當成路易的妻子來看待,阿米莉亞把你養育的很好,你是個可愛的女孩。我才不希望你是什麼溫順無聊的女孩,那種女孩到處都是。當然,你要是在他們兄弟裡選一個」她忽然停下來。

  她想到那個可憐的真正的次子,還在巴士底獄受盡煎熬的孩子,心痛不已,也就說不下去了。要是菲利普那天晚上說的是真話,他冒充路易跟阿比蓋爾上了床,而阿比蓋爾還沒能分辨出來,沒准只以為路易換了姿勢什麼的。

  她有點哭笑不得,但當然,這也從來不是阿比蓋爾的錯。

  男孩子在祖母這邊睡著了。

  奧地利安娜專門為孩子們准備了育兒室,擺放著兩張兒童床。兒童床裝飾的很華麗,用輕紗和蕾絲裝飾,小床上有小幔帳,圍起來可以擋住蚊子和小蟲。

  奧地利安娜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剛回來就命女僕收拾東西,還讓人去喊菲利普過來。

  菲利普過了20分鐘來了,「母親,怎麼要回盧浮宮嗎」

  「不,去聖日耳曼宮。」

  菲利普莫名其妙,「怎麼了我們都去嗎」

  「不,只有我和你阿比蓋爾男孩子們。路易還留在這兒。」

  菲利普愣了一下,「好。」

  「你的女僕在收拾行李了嗎」

  「正在收拾。阿比蓋爾」

  「別問她,是我,我跟路易吵架了。」奧地利安娜淡淡的說。

  菲利普內心簡直喜大普奔,「他可真煩人他又做什麼了」

  「他就是」阿比蓋爾看著奧地利安娜,「他覺得小路易長得像達達尼昂隊長,質問我孩子們是不是隊長的孩子。」

  委屈,超委屈的。

  菲利普愣住了,果然也是從來沒有往另一個方面想過,但他相信阿比蓋爾,「隊長不會的,我瞧隊長平時對你的態度,更像對女兒而不是妻子。」

  「好了,你以後也別再為孩子們的事情想太多。我是你們的母親,我最清楚你們兄弟小時候長得什麼樣,小路易像路易多一點,可你小時候也很像路易。小菲利普像阿比蓋爾,這是沒跑的。總之,他們都是路易的孩子。我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在外面不許隨便說。」

  菲利普可憐兮兮的回答「好的,母親。」

  王太後要出行是要帶很多東西的,女僕忙了幾個小時,將行李打包收好。

  又叫人去找達達尼昂過來,要他護送她去聖日耳曼宮。

  這是達達尼昂的份內之事,他立即去召集自己帶來的人手,又去找王家衛隊借調了兩支小隊。

  侍衛們走來走去,又在主殿前面的廣場上牽了馬出來,混唄出行,一片嘈雜,吵醒了悶悶不樂獨自午睡的路易。

  「邦當,他們在干什麼」他不滿的問。

  「是王太後陛下,她要帶著殿下夫人,小少爺們去聖日耳曼宮。」

  震驚路易立即下了床,匆匆穿上睡衣。

  「真是見鬼她是在生我的氣嗎」

  邦當不知道他在說誰,也就不好搭話。

  「誰護送他們」

  「達達尼昂隊長。」

  這更增添了他的怒火,「去告訴達達尼昂,誰也不許離開」

  他匆匆向外看過去,僕人正在將行李箱放到馬車頂上。

  他心頭火起,快步走到奧地利安娜的寢宮。

  男孩子們這會兒醒了,正在跟媽媽玩。3個月大的孩子也還是什麼都不會,但脖子已經比較硬扎了,會努力昂著小腦袋,那股兒神態可真是可愛極了。

  菲利普抱著小路易,阿比蓋爾抱著小菲利普,兩個孩子都在笑,笑容天真爛漫。

  路易本來是一股怒氣,但走著走著,這股兒氣惱也消散了一些。現在看到孩子們,忽然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可笑了一點,莫名其妙吃醋,又莫名其妙發火。小路易其實跟菲利普也挺像的,耳朵眼睛,以及笑容他突然意識到什麼這說明菲利普長得像達達尼昂,他也長得像達達尼昂。

  噢上帝難道那件事情是真的

  一個人的心裡一點有了什麼懷疑,就會越來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他看著菲利普和小路易,再看著奧地利安娜。

  母親是美麗的,他們兄弟長得都很英俊,人人都說幸而他們長得像母親而不是像父親。現在看起來,他們確實一點都不像路易十三,而更像那個低賤的男人

  他內心十分震蕩,這個發現對他來說是不能接受的,這就是說,他壓根就沒有資格成為國王,加斯東才是真正的國王

  他狐疑的打量母親,奧地利安娜沒跟他說話,假裝沒看見他,只是在跟阿比蓋爾說,到了聖日耳曼宮會安排她和孩子們住在哪裡。孩子們要走,羅莎琳娜肯定也得跟著一塊兒走。

  此時羅莎琳娜也在旁邊,她看著阿比蓋爾,眼神詢問是不是需要她離開。

  阿比蓋爾搖搖頭。路易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幾分鐘,邦當過來了,他低聲吩咐邦當去把達達尼昂喊來。

  阿比蓋爾皺眉,想著上午他還沒有罵夠達達尼昂嗎

  「別擔心,我本來不想讓你們離開,但你要是離開一段時間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我叫隊長過來是要跟他說一下守衛的事情。」他自覺自己的理由十分正當,毫無破綻。

  阿比蓋爾果然沒有疑心,「你好好跟隊長說話,行嗎」

  路易煩亂的點點頭。

  達達尼昂來了之後,認真的向奧地利安娜彙報,侍衛們都已經整裝待發,行李也已經裝好捆好。

  路易罕有的沒有光火,而是安靜的看著達達尼昂。

  奧地利安娜想著這個長子難道忽然轉了性子他的反應有點不對啊,按說他應該氣衝衝的不許他們離開才是。

  路易正忙著仔細觀察達達尼昂與菲利普。

  仔細看看,其實也不是很像啦,耳朵形狀是有點相像,但耳朵的形狀應該會有很多人都會相似,光從五官上很難分辨;然後是說話的聲音,達達尼昂是中老年男人深沉的嗓音,菲利普還是少年的清朗嗓音,但要是菲利普的嗓音變得低沉,一定跟達達尼昂的嗓音很接近。

  他自己呢他和菲利普的嗓音也比較接近,這是因為他們是兄弟。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要觸發隱藏劇情了。

  關於生育,是這麼一個理論,說父親的基因會盡量掠奪母體的資源,以增加自己健康長大存活的概率,因為父親不能保證女人的下一個崽還是自己的種;而母親的基因會盡可能少的付出母體的資源,因為她要保證將來還能有資源生其他孩子。

  所以這個爭奪在子宮裡就開始了,懷孕必定是胎兒對母體的掠奪,孕婦肯定是付出的一方,受損失的一方。,,


第157章

  他沉吟著。父子母女兄弟姐妹之間嗓音多半相似,這是很多人都懂得的道理。就比如大郡主和異母的3個妹妹之間, 分別也只在大郡主年長, 嗓音較低, 不再是少女的清甜;但瑪格麗特壓低嗓音模仿姐姐說話, 要是不看臉的話,幾乎無法分辨。

  他跟菲利普是親兄弟這是沒問題的, 但他們的父親其實完全可以不是他一直以為的前國王路易十三。

  光是這麼一想他就慌了,亂了。

  他第一時間想著應該把達達尼昂殺了。

  他的眼神變得冷酷,似乎多一眼都不想看到那個討厭的加斯科尼人。

  至於母親, 唉她結婚的時候還太年輕,國王夫婦感情一直不好, 這是宮廷裡人人都知道的, 似乎不能簡單責怪母親。宮廷裡也一直有傳聞,說路易十三喜歡的是男人,有很多隱秘的男性情人。

  母親是親媽,生下了他,再怎麼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倒是那個情夫路易心中怒火熊熊,一心想著趕緊找個什麼辦法弄死他。

  達達尼昂一直留意年輕的國王,他不明白為什麼路易看著他的眼神怎麼會越來越嫌惡,甚至還有點這種眼神他曾經在一些人臉上看到過,那是想要弄死什麼人的冷酷無情的眼神。環視了一圈,房間裡除了僕人之外,要麼是跟國王有血緣關系的人, 要麼是他愛著的女人和她的姐姐,唯一一個「沒有」血緣關系和任何親密關系的人,只有他自己。

  達達尼昂不安的想著上午鬧的那一場,難道路易發現了什麼或者,國王為了徹底擺脫那種「不安」,要對他下手

  他立即問「小姐,您現在要下樓嗎」

  阿比蓋爾看向奧地利安娜,奧地利安娜點點頭。

  「好,我現在就下去。菲利普,把孩子交給保姆。」她也把小菲利普交給保姆。

  保姆將孩子們放進提籃,拎出了房間。

  阿比蓋爾看了看路易,覺得他今天奇怪極了,居然真的讓她離開好吧,走就走。

  她立即帶著菲利普出了房間。

  達達尼昂隨即也離開了。

  房間裡只留下奧地利安娜與路易母子。

  「母親,」路易猶豫著開口,「您是否愛過父親」

  奧地利安娜驚異的看著他,「我的兒子,王室婚姻很少有愛情。」

  這個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那麼,您愛過什麼人嗎您誠實的回答我。」

  「也許有過。」她謹慎的說「怎麼現在你要追究這個為什麼」

  「為什麼從小我就聽說過您的情夫的傳言,這個名單還不短呢人們還說,您和主教大人秘密結婚了,所以他總覺得是我的繼父,遲遲不肯將政權交還給我。」

  奧地利安娜震驚臉,「什麼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麼,剛剛走出去的那個男人呢您愛他嗎至少我知道他愛著您您不覺得我已經到了能夠知道真相的年齡了嗎」

  「你在說什麼呀」她干巴巴的說。

  「您該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真正的父親」他壓低了嗓音。

  「你的父親當然是先王。」

  「是嗎,母親用您的小兒子的性命發誓,您對我說的是真話。如果您說了假話,菲利普,您最愛的那個兒子就會死於非命。他沒准會從飛馳的馬背上摔下去,摔斷了脖子;也沒准會從樓梯上摔下去,摔斷了脖子;也許只需要一條毒蛇就能讓他送命,而這都是因為您的謊言」

  他每說一句,奧地利安娜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你怎麼能這樣你希望你的弟弟死去嗎」

  「我沒有要您用那個菲利普的性命來發誓就算是仁慈了。」他冷冷的說。

  奧地利安娜抓住胸口的衣襟,一臉痛不欲生。

  「您別暈您要是暈過去了,我立即命人殺了達達尼昂。我才不管他到底是不是我的生父,他既然敢愛您,就該考慮到有一天我會殺了他。」

  她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呼,「路易」

  「您不用親口說出來,只需要點點頭,或是搖搖頭。」

  「你發誓,絕不會傷害菲利普和那個菲利普。你的那個弟弟已經很可憐了,我懇求你別傷害他們。」

  「我不會傷害他,和另一個他。」

  「你也別傷害隊長。」

  「我也不會傷害隊長,我只想知道真相。」

  「上午您跟路易說了什麼王太後陛下離開之後你們又說了什麼」阿比蓋爾站在馬車邊。

  「沒說什麼,就是您知道的那些。陛下衝我發火,叫我滾,我就走了。」

  哎呀真是一個不成熟的家伙。她搖搖頭。

  「您去看看王太後陛下怎麼還不下樓等她下樓我們就出發。您別在意路易,他總是一下子就發火了。」

  達達尼昂笑了一下,「陛下還很年輕,您別生他的氣。」

  「我就是要生氣,他莫名其妙的。」

  「陛下是因為愛您。」

  「好了,您別總是為他說話,他才不是愛我,他只是害怕孩子們不是他的種。」

  達達尼昂低頭笑了,又搖搖頭,「小姐,您算是拿捏住了他,一個年輕的父親大概會這樣,他就是比較緊張。您您好好照顧孩子們,您別擔心,陛下沒准到了明天就會過去找您。」

  她忙說「他最好別來」

  他又笑,「我去看看王太後陛下。」

  他剛走上台階,奧地利安娜帶著德蒙蒂埃爾侯爵夫人出來了。

  她臉色蒼白,瞥了一眼達達尼昂,「隊長,出發吧。」

  聖日耳曼宮。

  這座王室宮殿比不上楓丹白露寬敞,但也是美輪美奐的王室宮殿,跟楓丹白露宮一樣都屬於行宮,都比凡爾賽城堡大得多,也華麗得多。

  奧地利安娜讓阿比蓋爾住在距離她的王後套間不遠的一個大套間,中間是男孩子們的育兒室,羅莎琳娜反而住得比較遠一點。

  她帶阿比蓋爾去看了聖日耳曼的生產房間,她在這兒生下了王位繼承人。

  她想到在這個房間裡出生的另一個孩子,黯然神傷。但這些不能告訴阿比蓋爾,她只能默默感傷。

  菲利普則是快樂。

  他不關心王兄為什麼一下子惹怒了母親,還惹怒了阿比蓋爾,現在就是快樂,十分快樂。

  一連幾個晚上偷偷溜到阿比蓋爾房間裡,到第二天天亮才離開。奧地利安娜罵了他兩次,他也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沒放在心上。

  達達尼昂私下請奧地利安娜約束一下小兒子,她只能苦笑,說菲利普也不是個能勸的了的孩子,怎麼辦呢當媽的實在是沒辦法。

  「我想著那個孩子,您去看過他了嗎」

  「去看過了。但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辦,」達達尼昂難過之極,「陛下不會放了他,而您又不能去看他。」

  「他他怎麼樣」

  「住的很糟糕,比您想像中糟糕一百倍。我給他帶了一些吃的,還請監獄長平時多給他一些面包,如果有肉湯就更好了。我給了監獄長一些錢。」

  奧地利安娜忙說「我給您錢,您讓他盡可能過的好一點。路易答應我可以把他送去偏僻的省份,給他一座莊園,但他永遠不能離開莊園,永遠不能回到巴黎。我想這樣也行。」

  達達尼昂驚喜,「陛下答應了」

  她苦笑,「您別太高興了,這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他問我您是不是他的生父,還說」她忍不住落淚,「如果您死了,他才會放了菲利普。」

  菲利普匆忙離開楓丹白露,沒有來得及帶上他的小伙伴們,小伙伴們第二天才得到消息,於是忙亂的收拾行李,第三天早上前往聖日耳曼。

  法蘭西宮廷在這個夏天分成兩撥,一撥跟著國王待在楓丹白露,一撥跟著王太後去了聖日耳曼宮。

  楓丹白露的人多,而前往日耳曼宮的人少。

  克勞德留在楓丹白露,大洛林也留下了,洛林騎士則在第三天去了聖日耳曼。

  一直待在租來的別墅裡的羅什喬瓦兄妹抓緊機會,再次回到了楓丹白露宮。

  國王的侍從們也明顯分成兩派,一派是親大洛林的新貴,但現在隱隱以克勞德為中心;另一派是以維沃納伯爵為中心的舊貴族派。羅什喬瓦家族這樣的老式貴族家族都是互相通婚,各個家族多少都沾親帶故。舊貴族看不起新貴,新貴也看不起舊貴族,分成不同的派系太正常了。

  凡妮莎德拉貝爾小姐也留在楓丹白露。

  普羅旺斯夫人不在,路易要凡妮莎住到他寢宮附近的房間,一連幾晚都去了她的房間。

  於是,雅典娜在沙龍裡公然奚落凡妮莎不過是夫人的替代品。

  凡妮莎也不甘示弱,馬上反擊,「是啊,可惜您連替代品都不是。陛下對我說,他已經厭倦你了,你總是說夫人的壞話,陛下覺得你就是個愚蠢的女人。」

  「夫人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女人。」

  「噢,是這樣嗎夫人不是好女人,你是好女人」凡妮莎誇張的捂著嘴,「哎呀你可真無恥」

  作者有話要說:

  達達尼昂這個不孝子

  誰是親爹這種事情路易肯定不可能大吵大鬧的啦。,,


第158章

  雅典娜有點臉紅, 畢竟她也不是什麼擅長吵架的女孩子, 頂多就是說話刻薄一點, 目中無人一點。

  「我我才不是無恥, 你還不承認嗎那個巴伯利翁不在的時候,陛下才會去找你, 你真的很可憐。」

  「是啊,你也只能等到她離開這兒才敢回來,你可真是可憐極了也非常可笑呢。我等著看她回來後怎麼收拾你」

  「我才不怕她我就是站在她面前, 她也不能把我怎麼樣。」雅典娜高傲的昂著下巴,「她就是個無知又小氣的鄉下女孩, 壓根不懂得珍惜陛下, 總是惹得陛下生氣。我看這次她要完了,陛下都沒有挽留她。」

  她看凡妮莎, 「我以為你該把她看成敵人, 而不是我。她用什麼好處收買了你, 讓你甘願為她出頭」

  凡妮莎猶豫了一會兒,「她現在還是王室情婦,而你, 你什麼都不是。」

  雅典娜氣到臉都變形了。

  雖然蹭回了宮殿居住, 但雅典娜居然找不到什麼合適的機會面見國王。

  對老媽放了狠話的路易每天的行程還是那些,不過因為天氣炎熱的關系, 騎馬時間改到早上,6點起床之後,先出去跑個2小時, 9點左右回來,洗澡吃早餐,之後或是在草坪上練習射擊,或是讓人放鴿子用打活靶。

  午餐過後小睡1個小時,起床之後去沙龍玩牌。紙牌游戲很能消磨時間,通常能玩上好幾個小時;有時候不玩紙牌,就會去打台球,或是九柱球。

  晚上的娛樂活動也挺豐富,天氣晴朗就在外面草坪上看雜耍,點著許多掛燈;還把食物都擺放在室外,大概相當於室外自助冷餐會。會有很多甜點水果裹著蘑菇的培根小肉卷,各種酒,白葡萄酒紅葡萄酒,更好一點的香檳,還有威士忌白蘭地杜松子。

  阿比蓋爾不在,國王身邊總是少不了想試試看有沒有機會的女人,凡妮莎算是目前國王身邊有名字的女人之一。

  雅典娜遠遠看著凡妮莎,酸溜溜的想著上次來楓丹白露的時候她根本沒注意過這個女人,而現在

  她氣得胸疼。

  聽說凡妮莎之前還想把阿比蓋爾拉下來,但不知道怎麼的就變成了阿比蓋爾養的一條狗,指誰咬誰。她憤憤的想著之前被凡妮莎有意破壞的幾次大好機會,可惡蠢女人明明跟她一起聯手干掉阿比蓋爾才是最好的選擇

  她琢磨著是否要跟那個蠢女人好好談談。

  哥哥維克多突然在她身後低聲說「我已經安排好了,晚上凡妮莎會昏睡過去。」

  雅典娜先是一驚,隨即欣喜,「那太好了」

  凡妮莎昏睡不醒,國王的床就要空出一半來啦。

  「別擔心,陛下是這樣的,他只在意自己,至於他身下是誰,並不在意。」

  這話說的很是無情,雅典娜聽得不太舒服。但現實情況是,如果你連國王的床都上不去,就別提別的了。

  「想想看,那個女人是怎麼做的。」維克多很欠揍的提了一句。

  她心頭火起誰想知道那個賤女人怎麼引誘國王的

  維克多又說「你別總是看不起她,她能成為王室情婦,靠的絕不是臉和身體。臉和身體你有,拉貝爾也有,能抓住陛下的心,依靠的一定是其他東西。」

  這個她倒是早已想過,但她怎麼知道那個女人到底如何蠱惑了國王的啊

  她對此一籌莫展。

  入夜,雅典娜悄悄離開自己的房間,悄悄走到主殿,國王寢宮。

  國王臥室門外有侍衛,邦當睡在外面的房間,睡的很沉,還打呼嚕呢。

  侍衛們對雅典娜視而不見。

  她悄悄走到門口,輕輕推門進去。

  路易靠在床頭,皺眉,「怎麼是你拉貝爾呢」

  「她睡著了。」

  他猶豫了一下,「你走吧,阿比蓋爾不喜歡你。」

  「可她也不喜歡拉貝爾。」她有點窘,「您呢您喜歡我嗎」

  「你跟其他女人差不多。」

  「您希望我怎麼做您可以對我做任何事情,包括夫人不願意做的。」她咬著下唇,艱難的說。

  路易笑了一下,「真的什麼都願意做」

  「全聽您的吩咐,我的國王。」她脫下了睡裙。

  凡妮莎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想來想去覺得不對勁,但不知道怎麼回事。

  到了第二天晚上,她又一睡不醒,一覺天明。

  她害怕了,想著能去找誰。她在楓丹白露沒有什麼可靠的有地位的朋友,是認識幾個國王的侍從,但他們顯然不能為她出頭。

  她只好去找克勞德。

  克勞德也正在為這事氣惱,見她來了,冷笑著問「怎麼你跟羅什喬瓦兄妹在一個碗裡吃飯了」

  「伯爵大人,您在說什麼」凡妮莎不解的問。

  「你居然能把國王的床讓給雅典娜」

  她苦笑,將一連兩晚都睡的太早且太沉的事情說了一遍。

  大洛林馬上說「你被人下藥了。」

  凡妮莎驚呆,「什麼」

  「可惡的維沃納」克勞德不滿的說。

  「那怎麼辦我們是不是去把維克多收拾一頓」大洛林淡定的問,「或者去請夫人回來。」

  「不,王太後陛下是因為跟陛下吵架走的,必須要讓陛下親自去接王太後或是夫人才行。」

  「他們到底為了什麼吵架」

  「不清楚。或者你可以去問問。」

  大洛林忙搖頭,「陛下這幾天的脾氣可不太好。」

  「陛下對你說過什麼嗎」克勞德看向凡妮莎。

  「沒有,他就是」她實在是不太敢說出口,聲音極低,「陛下問我怎麼還沒有懷孕。」

  克勞德差點跳起來這個該死的國王

  阿德裡安來了聖日耳曼宮,帶來了克勞德的信。

  「楓丹白露宮這幾天怎麼樣」

  「還那樣。」

  「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阿德裡安笑笑,「大概算是有趣的事情維沃納伯爵被人狠狠揍了一頓,每個人都知道一定是阿維尼翁伯爵和瑪爾松子爵下的手,但維沃納沒看見對方的臉,所以也沒辦法向國王告狀。」

  啊哈有趣。

  阿比蓋爾打開信。信裡沒寫到揍了維沃納的事情,但寫了凡妮莎被人下藥睡著了,於是雅典娜上了路易的床。

  啊哈所以克勞德不能去揍雅典娜,就去收拾了一頓她哥哥。

  繼續看下去。克勞德抱怨路易這個狗男人,居然想讓凡妮莎懷孕,是想干嘛啊

  這個也很好理解啦,路易是想在別的女人身上找回男人的自信,說起來居然有點可憐。但理解歸理解,她不能忍下這件事。

  她如果什麼反應都沒有,就會被人當成她害怕了,退縮了,甘心讓位。

  讓是不可能讓的,尤其不可能讓給雅典娜這種又笨又蠢心氣很高卻沒有手段相配的女人。

  「信裡寫了什麼」阿德裡安難得的表現出了好奇心。

  「沒什麼。」

  「您要回楓丹白露嗎」

  阿比蓋爾認真思考了片刻,「暫時還沒有決定。您說,我該怎麼辦呢」

  「您應該離開國王。」

  「那不就正合了您的心意您別總是想著讓我離開路易。」

  「他配不上您。」

  「咦,是嗎我以為您仍然認為我不是一個好女人。」

  「我從沒這麼說過。」

  狡辯

  「離開國王之後呢」

  「您有金錢爵位,想去哪兒都行。」

  她搖頭,「你忘了,不是我想離開就能離開的。」

  「那麼,或許您應該不再做王室情婦。現在不是正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嗎」

  他說的還真沒錯。

  阿比蓋爾想著她難道真的要「讓位」讓另一個女人取代她是最簡單的,不過,不能是雅典娜。

  「她不行。」

  「德拉貝爾小姐」

  「她也不行。」

  「但是如果如果她們有了國王的孩子」

  路易15歲失去童貞,這幾年也睡了不少女人,有些就是一夜情,有些持續時間至少幾個月,除了一個確知的私生子,沒聽說還有人生下了國王的孩子,從概率上來說低得離譜,這肯定不太對勁。

  或許路易就是不太容易讓女人懷孕的那種體質

  凡妮莎也一直沒有懷孕,沒准她心裡早就犯嘀咕了。

  一想到路易整天擔憂自己「沒有種」,她心裡不知道為什麼便感覺超快樂的

  「等到有人懷了路易的孩子,我再來煩惱吧。至於您,蘭斯伯爵,阿德裡安,您還要回楓丹白露嗎」

  「那要看您是否想讓我留下來。」

  她對他一笑,「留下來吧。」

  她將信疊好,放在一邊。「快來看看我的孩子們,他們是不是長大了一點」

  小嬰兒跟一周前沒什麼分別,但他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他們長大了一點,小手也更用力了。」他將手指放在其中一個男孩子的手裡,小男孩緊緊抓住他的手指,十分用力。

  這種感覺也很奇異,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兩個只會吃睡拉撒的小嬰兒感興趣。他們長得很好,白白胖胖,小臉圓鼓鼓的很是可愛。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國王風評被害。,,


第159章

  小嬰兒似乎天生就能引起他人的憐愛之情, 阿德裡安常聽那些夫人們說阿比蓋爾的兩個兒子長得都很好, 將來一定會長成美好的少年, 沒准會比陛下還要英俊。

  男孩子們將來會怎麼樣他並不關心,他著迷的是, 為什麼女人的身體裡會孕育出生命聖經上沒有說過這件事情是怎麼進行的, 只是說這是女人的天職, 女人的使命就是為了男人生兒育女,繁衍後代。

  要是這麼看的話,國王的做法沒有什麼問題, 他擁有法蘭西,當然可以占有法蘭西最美的女孩, 讓她生下他的孩子,這個女孩不一定且很大程度上不會是他的合法妻子,但從男人的角度來說,沒什麼問題。

  但是愛情呢

  他在法國宮廷裡待了大半年, 這兒跟西班牙沒什麼不同, 人們不會嘲笑那個占有美麗女孩的男人,男人們甚至全都很羨慕國王。只有女人才會嘲笑那個成了情婦的女孩, 覺得她很可恥, 生下了不是丈夫的男人的孩子。

  他一方面覺得這確實不對,美麗女孩應該反抗這種命運, 或者至少不要顯得那麼心安理得,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他之前一直耿耿於懷的一點就是阿比蓋爾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嘴唇,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吻, 那是他17年的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件事情。當時他本能覺得這不對,但他竟然無法抵抗。

  他認為自己是教士,應該有抵擋的能力,但實際上真的很難。

  阿比蓋爾當時問他,為什麼一個人要抵抗自己本能的,他居然回答不出來。

  「是可恥的的。」

  「真的嗎那麼如果人類都沒有了,還怎麼進步呢」

  「什麼意思」

  「人類很復雜,人類的也分為好幾種,一種是性的,一種是金錢的,還有權力的,性的是本能,因為那真的是很快樂,不僅僅是肉體上的,也是精神上的。告訴我,是不是你在修道院的時候晚上會捆住自己的手」

  他當時很有點難為情,修道院裡對他們這樣十幾歲未成年男孩都有嚴格的行為准則,晚上捆住雙手是為了防止自瀆,自瀆是有害的,一個決心奉獻給上帝的人應該消彌,全身心奉獻給上帝,唯有這樣你才是純潔的。

  父親給他看過小冊子,還帶他去妓院實地參觀過。咳咳,其實他當時看的心裡毫無波瀾,甚至還覺得相當醜陋。

  阿比蓋爾認為修道院的做法太可怕了。

  她有自己的一套說法,「首先,你必須承認每個人不分性別出生的時候是天然的沒有受到外界影響的。」

  他點頭。

  「那麼,當這個人假設是個男孩長到134歲,開始進入青春期,青春期的意思就是你開始長胡子了,他會發現身體上的改變,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引起的,沒准還會以為自己生病了。」

  他抿著唇羞赧的紅了臉她怎麼什麼都懂啊

  他還記得當時他嚇慘了,偷偷從修道院跑回家問他的老保姆,可惡的是,老保姆立即去告訴了父親。

  「假設這個男孩從小就在非常純潔的環境下長大,比如一個很小又很封閉的修道院,所有的成年人都一心奉獻給上帝,他從來都不知道男女有別,那麼,他的就是純天然的,對嗎」

  先決條件很苛刻,但也不會絕對沒有。他表示基本同意。

  「那麼,一個純潔的年輕男孩哪來的性的呢可事實是所有男孩到了一定的年齡都會發現身體上的改變,所以這必然是天然的本能的。既然人類有這種,強制壓抑就是非天然的不自然的。」

  「這麼說,修道院裡做的是錯的」他弄糊塗了。

  「至少這個做法是錯誤的。」她當時靠的他非常接近,她帶著一股兒玫瑰的香氣,和女孩子那種天然的柔軟後來他才意識到是她的胸碰到了他的手臂。「你如果是成年人,就應該用自己的意志力去壓抑,可你還是男孩,你應該嘗試一下世間所有美好的事情,然後再來決定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說的對嗎」

  他當時怎麼回答的他好像暈乎乎的說,對,你說的對極了。

  她真的好有說服力

  王弟殿下並沒有24小時都跟阿比蓋爾在一起,他有很多消遣,整天快樂無比。他白天更常和洛林騎士在一起,吃喝玩樂。

  阿德裡安是法國宮廷裡特殊的存在,他實際上不受任何人的約束,可以在宮廷裡自由行動,沒人能管束他。埃爾維拉侯爵臨走的時候留給他大約10萬裡弗爾,實際上他幾年都用不完這筆錢。他用不著在法國買房子,花銷的大頭是做新衣服。他在宮廷裡總是能找到吃飯的地方,大部分時間是在殿下那兒用餐,菲利普不在乎多一個人用餐。

  有時候他會去達達尼昂隊長和雷昂隊長的午餐宴會,還有其他人的小型午餐宴會。他相貌英俊又有地位,絕大部分貴族家庭都很歡迎他。不過他也很挑剔,為了避免不小心成為別人的女婿人選,他極少參加其他貴族的午餐宴會。

  奧地利安娜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他也不太愛往法國王太後這兒湊熱鬧。

  白天他差不多總跟阿比蓋爾待在一起,陪她玩紙牌打台球在不遠處的森林旁邊練習射擊。殿下有時候會跑來跟她一起練習射擊。

  阿德裡安總是看不順眼殿下對待阿比蓋爾的態度,殿下是想到哪兒就做到哪兒的人,他從來不避諱僕人或是其他侍從。他想吻她就吻她,有時候就在眾人面前將手伸進她衣領。

  真的太過分了

  阿德裡安看得心頭怒火騰騰。

  「您不能再讓殿下對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這天,殿下沒來,阿德裡安終於將不滿說了出來。

  「怎麼了」阿比蓋爾端起獵槍,瞄准前方的靶子。花匠用藤條和花卉扎了一頭鹿,還挺像那麼一回事的。

  「他太過分了。」他小聲嘀咕,「他難道不知道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在您身上嗎」

  她瞥他一眼,「他知道。這是他身為殿下的權力所在,他用不著介意別人的眼光。」

  「他不知道您會被人羞辱責罵嗎」

  「你是說,像你之前那種羞辱責罵」

  他很難為情,扭過臉,「我不是責罵您。」

  「不是嗎」

  「我那是希望您能成為更好的人。」

  阿比蓋爾好笑的看他一眼,「你的毛病是總以為自己在教化世人。你不是,你也不能。」

  他不解的看著她。

  「裝彈。」她說。

  他忙將火藥倒進槍管,壓實,倒進鐵丸,遞給她。

  她接過槍,從女僕手裡拿過細長的引火蠟燭,點燃引線,舉槍瞄准。

  火繩槍相當麻煩,非常的不方便,她的耐心總是被消耗在開槍前的准備工作上。

  「地位高的男性總是在占有,這是階級特性。你不也是嗎我想你父親在家裡也是想睡哪個女僕就睡哪個女僕,對不對」

  「對。」他蹙眉。

  「他是侯爵,有錢,又很英俊,他應該也有情婦,對嗎」

  「對。」他不滿又嫌惡。

  「他對他的妻子也應該負有丈夫的責任,也應該保持忠貞,對嗎」

  「對。」

  「所以,你對你父親說過跟我說過的那些話嗎」

  他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現在在說殿下,不是我父親。」

  「你父親想的跟殿下想的一樣,也跟陛下想的一樣。你跟他們都不一樣。」

  「您是在誇贊我嗎」

  阿比蓋爾樂了,「大概是吧。你將來還是很可能回家,按照你父親的意思,娶妻生子,繼承爵位。你將來可能會是公爵呢。」

  他淡定的說「公爵也只是一個稱謂而已。」

  他怔了好幾分鐘,想著她說的沒錯,他最終還是會回家,會按照父親的意思,娶妻生子,延續埃爾維拉家的血脈。

  他無法真正割舍與家族的聯系,這可能就是現實世界的必然。

  「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擁有公爵的爵位也不能讓你滿意」

  他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的父親身體還很好,你還可以再考慮幾年。啊,我應該找侯爵要一筆錢」

  這下子逗笑了他,「我會跟父親說說,他准會高高興興付了這筆錢。」

  難得的開起了玩笑。

  阿比蓋爾將獵槍交給女僕,「今天就到這兒吧。」轉頭看他,「阿德裡安。」

  他看著她。

  但她又沒再說什麼,只是對他微笑。

  今天天氣不太好,上午下了一場雨,下午短暫放晴,但現在,天空陰雲密布。

  他看著她的臉,低聲說「要下雨了。」

  她笑了一下,抬手摸了摸他臉龐。

  「你什麼時候回西班牙」

  「不知道。也許,不回去了。」

  她的掌心溫暖,手指按在他臉龐上,有點癢。

  「你會跟我一起離開嗎」他問。

  作者有話要說:

  有的寶寶們覺得女主現在太被動了,實際上女主在性方面一直是掌握主動的,被動的是客觀大環境。她要是王後,現在肯定想的是弄死路易讓兒子當國王了。但身份限制,這招不行。

  希望寶寶們在一個大劇情完結後再把這個大劇情的章節連貫重看一遍。連載就是有這個問題,不可能幾章就「很爽」,畢竟作者太菜了寫不來幾章一個打臉的爽文。

  為推而推麼得意思,這又不是小黃文正經臉。,,


第160章

  阿比蓋爾笑了。

  很快從輕笑轉為大笑, 還笑了好一會兒。

  笑得他莫名其妙, 使勁想著難道這句話有問題

  「你笑什麼呀」他小聲嘀咕。

  結果她聽了這句話之後又笑了好一陣子。

  他臉紅了, 知道自己確實說錯了話,但在他看來, 這句話一點也沒錯。

  女人真奇怪, 不為什麼也能笑上半天。

  阿比蓋爾好不容易止住笑, 正要說話,忽然一陣密而急的雨點落了下來,打在地面上發出了「噗噗噗」的聲音。

  砸在臉上, 居然還挺疼的。

  阿德裡安忙脫了外套,擋在她頭上。

  阿比蓋爾指了指樹林, 他會意,帶著她趕緊跑到樹下。

  雨點越來越密集,迅速打濕了草地,很快, 一股兒泥土的腥味衝入鼻端。

  樹林裡枝葉茂密, 遮擋住了雨滴。

  頭頂是急促的雨滴拍打樹葉的聲音。

  女僕在不遠的地方躲雨。

  「您是半個西班牙人。」他忽然說。

  「是啊,怎麼了」

  「您不想去西班牙看看嗎您有個舅舅是我們西班牙的伯爵, 對吧」

  「對。」

  「西班牙沒這麼冷, 夏天的時候,我們可以去海邊, 我家在海邊有別墅,您可以下海游泳,沒人能看到您。」

  她又笑, 「阿德裡安。」

  「嗯」

  「你過了夏天就回馬德裡。」

  他低下頭,揉了揉鼻子。「我還不想回去。」

  「你還太年輕,你有很多事情沒有經歷過。」

  「可是您比我還小呢。」

  「我是女人,我用不著太有人生經驗。」

  他懷疑的看著她,「您好像懂得很多。」

  「女人總是比男人早熟一點。」

  「您想離開法蘭西嗎」

  她想了好一會兒,「想。」

  他其實沒有想過她居然回答「想」,想好的勸誘她的話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來了。

  「不過,不是跟你一起。」她笑了笑,「或許我會和克勞德與羅莎琳娜一起回去看望舅舅,帶上孩子們。」

  他想著這才是最有可能的。他是她的什麼人呢不是情人,不是丈夫,也不是兄弟,她怎麼可能跟他離開。

  他猶豫了一會兒,握住她的手,「你不願意離開國王」

  「不願意。」

  「為什麼為什麼」他傷心的喊著,「他根本就不愛你他有很多情婦,你只是其中一個。或許他是給了你王室情婦的頭銜,可那什麼也不算他可以說拋棄你就拋棄你而你,你你居然不願意離開他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你太年輕了。你不是女人,你不明白。」

  「我很明白」這會兒他又忘了幾秒鐘之前他還吼著「不明白」,「你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你貪圖國王給你的錢」

  「還有城堡。」她好心提醒他。

  「對,還有該死的城堡可我也有城堡,我會有城堡的」

  「那是將來。你現在能給我什麼」

  阿德裡安忽然愣住了確實,他是有錢爵位城堡,但那都是「將來」,他現在依靠父親才有這一切,沒有什麼是他自己的,也沒有什麼是真正能給她的,頂多給點現金。城堡是家族的,爵位也是家族的,他怎麼可能跟一位國王相比

  他痛苦的意識到,她說的沒錯,他什麼都給不了她。這個現實的女人,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他一會兒想著她是多麼現實又無情的女人,一會兒又想著要是她能拋棄一切跟他走,他將會多麼幸福

  他模模糊糊的感受到了現實與理想的差距,也模模糊糊的知道他任何有利因素都沒有。

  但這怎麼會是他的問題呢都是她的錯

  他憤恨她的軟弱和自私,衝口而出「你只想著錢和城堡你就不想想,你是女人,而你得不到男人的愛,你可真是蠢極了」

  她也很詫異,「我不想著錢和城堡這種確切存在的東西,為什麼會想要虛無的愛情」這純粹是不愁吃喝不差錢的封建貴族狗崽子才會有的思路。

  「我以為你愛著國王。你不愛他」

  「你都說了我只愛錢和城堡,我為什麼必須要愛他你說的話真奇怪。」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

  「你為了錢和城堡」他想著這個邏輯沒毛病,她只愛錢和城堡,所以她不會離開國王。她也不想要愛情,但並不介意給她不想愛的男人生孩子這是什麼奇怪的女人啊

  他被弄糊塗了,覺得她好像很沒道理,但她的態度又太理直氣壯,以至於他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才是那個「奇怪」的人。

  他抿著嘴唇,很不愉快。

  阿比蓋爾將他的外套扔在樹下的青草和野花上,用力踩了幾腳。

  他好脾氣的看著她,「生氣了嗎」

  「沒有。」她先是假裝氣鼓鼓,隨即便笑了。「你真是個笨蛋」

  她親切的微笑,臉上神情像是在說「你說什麼呀我可不放在心上」。

  雨停了,像來時一樣迅速停止,只留下枝葉上滴落的雨水,以及被雨水清洗過後青翠的草葉。

  阿比蓋爾從身旁的灌木枝頭摘下一顆深紫色的覆盆子,塞進他口中,「你想的太多了。」

  他也摘下一顆覆盆子,塞進她口中。

  覆盆子酸酸甜甜,是夏天的味道。

  有人從宮殿裡跑出來,一直跑到樹林這兒來,「夫人夫人」

  克勞爾氣喘吁吁的喊著。

  「什麼事用不著這麼慌慌張張的跑過來。」

  「是陛下,陛下來了」

  「他來干什麼」阿比蓋爾嘀咕,「他待在楓丹白露不好嗎我現在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

  克萊爾低頭暗笑。「陛下一來就問您在哪兒,我說不知道,要找找您在哪裡。陛下說請您快點回去。」

  「笨蛋你不會說找不到我嗎」

  克萊爾一愣。

  「他想見我就自己來找我。」他想見她就能見到了嗎想得太美了

  「我要怎麼向陛下稟報」

  「就說」阿比蓋爾假裝咳嗽了一聲,「至高無上的陛下,美麗可愛的夫人說,她寧願去看松鼠打架也不想看到您。」

  想了想,又換了一種動物,「或者去看野豬打架。」

  克萊爾忍住笑,行了一個屈膝禮,「遵命,夫人。」

  年輕的國王正在跟母親說話。

  母子倆之間沒什麼隔夜仇,路易向母親道歉,奧地利安娜也就原諒他了。母子倆都心照不宣的既沒有提到巴士底獄,也沒有提到達達尼昂。

  達達尼昂目前的任務是保護王太後陛下的安全,盧浮宮交給了王家衛隊與火槍隊的兩位副隊長。國王厭煩他,他犯不著非得在國王眼前晃。

  奧地利安娜很快便讓人把男孩子們抱來。

  半個月不見,男孩子們似乎又長大了一點。路易逗弄了一會兒孩子,順利達成了緩和氣氛的目的。

  克萊爾前來稟報,說夫人不想回來,請陛下自己移步。

  奧地利安娜便說「你去找她吧,跟她好好說話,別又吵架了。」一想到這倆孩子沒事大吵一架,有事大吵一架,當媽的就開始頭疼。

  「我保證不會跟她吵架。」路易站起來,向母親告辭。

  「夫人和誰在一起」剛出了會客廳,路易立即嚴厲的問。

  「夫人和蘭斯伯爵在一起。」

  路易不悅的蹙眉,「在哪裡」

  「在我不知道,15分鐘前在西邊樹林。」

  路易冷哼了一聲,高聲叫人備馬。

  馬蹄翻飛,帶起了青草和泥土。

  雨後的空氣分外清新,帶著一絲涼爽。風吹動著他的長發,他急切盼望見到那個該死的女人

  她居然寧願去跟什麼西班牙男孩待在一起,也不想回來見他,真是該死之極

  他又氣憤但又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就好像當初瑪麗芒西尼被迫離開巴黎,好像那也是一個下雨天,他還記得那天陰雨霏霏,他心裡是多麼的失落又難過

  可能這不是一回事,但那種失落又痛苦的心情,仿佛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只要一想起來就讓他痛徹心扉,似乎生活再也沒有了樂趣,人生再無「將來」可言。

  可這怎麼能發生在他身上他可是國王啊

  他憤怒又沮喪,心痛又慌張,於是,在飛馳到那個該死的西班牙男孩身邊之後,揚起馬鞭,惡狠狠的抽在他身上。

  阿比蓋爾尖叫起來,「阿德裡安」

  路易恨得牙癢,又抽了他幾鞭。

  阿德裡安倒在濕漉漉的草地上,大聲呻吟。

  路易惱火的看著那個該死的女人跪在草地上,不顧裙子被雨水和污泥弄髒,抽泣著喊他名字。

  他下了馬,用馬鞭指著那個西班牙男孩,「幾鞭子打不死你,滾開」

  「瘋子」阿比蓋爾怒瞪他。

  「我瘋了嗎」他氣得也好想用馬鞭抽她了,「我來找你,而你居然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我跟誰在一起你倒是好好說說我不在楓丹白露,你睡了多少女人」

  「放屁你不能要求我,我想有多少女人都可以,而你,你不行」

  「放屁」阿比蓋爾火了,「我以前跟你說過,你要是睡別的女人,我就去睡別的男人,我不要求你對我保持忠貞,你也無權要求我為你守貞。我要離開你,還要帶走孩子們去你的國王你滾蛋吧」

  路易一下子愣住了,不敢置信的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她要離開她居然敢離開

  他渾身冒火,只想現在就把她好好揍一頓,他揚起馬鞭,但沒能落下。

  他對著空氣胡亂揮著馬鞭,「你居然敢說離開好吧,你滾吧,你現在就滾」他氣得又想抽那個西班牙男孩,但阿德裡安已經爬起來,迅速擋在阿比蓋爾身前。

  作者有話要說:

  阿比蓋爾下雨了,分手吧。,,

悠于 2020-9-11 16:24

第161章

  路易更火了, 「滾開」

  少年倔強, 「你別傷害她。」

  他冷笑「我就是要傷害她, 你能怎麼樣」

  阿德裡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您可以懲罰我, 但您不能傷害她。」

  路易本想立即「傷害」一下阿比蓋爾給他看看, 但又一想我可是國王

  他不屑的哼了一聲, 「滾開這是我和阿比蓋爾之間的事情。別以為她跟你說說話就是喜歡你,她對你的感情不會比對一只鸚鵡的感情更深。」他臉上浮現一絲嘲諷的微笑,「你要是以為她因為愛你所以才說要離開我, 那可就太愚蠢了」

  他很是欣慰的看著阿德裡安臉色一白。

  西班牙少年的臉上有一道鞭痕,看上去顯得有幾分可憐, 像極了菲利普有時候跟他裝可憐的模樣。

  可惡這個不要臉的家伙擺出這麼一幅樣子,是想讓她心疼嗎

  阿比蓋爾躲在少年身後,一幅氣惱又害怕的神情。

  路易愈發惱火,「你過來」

  「不過去, 」她搖頭, 「我怕你打我。」

  他忍了忍,「我不打你, 你過來。」

  「不, 我要回去了,我要」

  她一句話沒說完, 便看向宮殿的方向。

  馬蹄聲漸近,達達尼昂飛馳而來。

  「小姐」距離三個人還有幾米遠,達達尼昂勒住馬, 很快下馬。

  「隊長」阿比蓋爾一臉驚慌,「路易要打我。」

  達達尼昂蹙眉,看著路易。

  路易要氣笑了,「我打你你說說看,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到現在,我打過你嗎」

  「打過。」

  路易愣了一下有嗎

  達達尼昂扶了她上馬,「您先回去。」

  她點點頭,拉過韁繩,掉頭返回宮殿。

  至於達達尼昂要怎麼勸路易,她才不管呢

  「維羅妮卡收拾東西,帶上孩子們,我們去凡爾賽莉莉,去通知一下夫人,讓她收拾東西,跟我一起走。」阿比蓋爾進了房間,立即吩咐。

  維羅妮卡和莉莉都是原先巴伯利翁家的女僕,此時一聽又要收拾行李,都愣住了。

  「夫人,陛下才剛到」女僕們也馬上反應過來兩人一定又吵架了。但女僕不能去勸主人,主人怎麼吩咐就怎麼做。

  僕人們開始忙忙亂亂的收拾東西,克萊爾問小動物要不要也帶走,葆琳問3位侍從女伴也一起走嗎。

  阿比蓋爾現在有3個侍從女伴帕裡斯諾瑪埃麗薩,到聖日耳曼宮來只帶了帕裡斯和諾瑪這兩個年紀小的。

  「不用,她們留下陪著王太後。動物們先不帶,等到在凡爾賽住下來,再派人過來接它們。盡快收拾,越快越好」

  「現在都要傍晚了,晚上過去,安全嗎」維羅妮卡擔憂的問。

  「沒什麼不安全的,隊長會送我們過去。」從聖日耳曼宮到凡爾賽城堡也不是很遠。

  羅莎琳娜和克勞德一起過來了,她驚慌的問「怎麼回事陛下來了,你卻要去凡爾賽」

  克勞德說「她肯定又跟陛下吵架了。陛下呢他在哪兒」

  「他死了」她氣呼呼的說。

  羅莎琳娜扶額,「又瞎說」

  德蒙蒂埃爾侯爵夫人也過來了,「王太後陛下問夫人怎麼突然要走。」

  「陛下說要跟我分手。」阿比蓋爾氣呼呼的說。

  德蒙蒂埃爾夫人嚇了一跳「怎麼回事」

  「他嚇唬我,還還說要打我。總之陛下不是一個好男人,我受夠了,他叫我滾,我馬上走」她眼淚汪汪。

  「你等等我去稟報王太後陛下,讓陛下去找國王陛下談談。」德蒙蒂埃爾夫人匆匆回去了。

  阿比蓋爾擦擦眼淚,「快收拾趕緊走」

  路易不知道跟達達尼昂都談了些什麼,回到宮殿的時候更生氣了。

  邦當來稟報說夫人正在收拾行李,馬上就要離開,前往凡爾賽。

  路易怒火騰騰,「讓她走孩子們留下她只許帶走她自己的女僕,別想帶走我的孩子們」

  邦當一臉為難,「陛下,夫人恐怕不會聽從您的吩咐。」

  「她要是敢帶走孩子們,就把她把她關起來」

  邦當勉為其難硬著頭皮去向阿比蓋爾稟報,國王不許她帶走孩子們。

  誰知道阿比蓋爾回答的特別快,「去告訴那個混蛋國王,孩子們我不要了。」

  既然不帶孩子,行動肯定更快了,十幾分鐘後,阿比蓋爾已經登上了馬車。

  達達尼昂匆匆趕來,「小姐,您真的不願留下嗎」

  「隊長,求您了,快送我離開。」

  達達尼昂嘆氣,「好的,小姐。」

  孩子們留下來,羅莎琳娜也要留下來。克勞德本來想著羅莎琳娜要是一起去,他就不去了,留下來勸勸國王,但這會兒想想妹妹要獨自離開,沒人陪著她,他心裡放心不下,想想也牽了馬,來到馬車邊。

  「我跟你一起。」

  「你留下來吧,路易說不定會跟你發火,等他跟你發火了,你再過去。你要是過來的話,帶著孩子們一起來。」

  「我送你過去。」克勞德嘆氣。「孩子們不用擔心,陛下這是故意留下孩子們,孩子不能跟母親分開,他要是真的讓你帶走孩子們,那才是鐵了心要跟你分手。」

  愛誰誰吧,她懶得搭理了。

  想了一下,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阿德裡安呢

  「你看見蘭斯伯爵了嗎」

  「他在備馬。是因為蘭斯伯爵」克勞德蹙眉。

  「不是蘭斯,也會是別人,他想衝我發火就發火,還總是懷疑我睡了別的男人。我都不計較他去睡別的女人,他憑什麼」

  一句話沒說完,菲利普突然出現,「阿比蓋爾,你要去哪裡」

  阿比蓋爾對他也沒有好脾氣,「你管我去哪裡」

  菲利普莫名其妙,「你怎麼了因為我今天沒怎麼陪你生氣了嗎我今天從馬上摔下來了,瞧,我差點摔斷了腿。」他走了幾步示意給她看,一瘸一拐的。

  她不為所動,「你去找王太後陛下吧。」找你的親媽去

  「母親知道你要走嗎」

  「知道。」

  「你是回楓丹白露,還是回盧浮宮」

  「不告訴你。哥哥,走吧。」她關上馬車門。

  菲利普一臉莫名其妙,小聲嘀咕「到底去哪裡啊」

  洛林騎士皺眉走過來,「你怎麼又亂跑快點,我叫人抬了椅子,你快點坐上椅子,讓醫生好好給你檢查一下。」

  「你看見了嗎阿比蓋爾突然離開了。」

  「是嗎她說了去哪裡嗎」洛林騎士不以為意。

  「她沒說。回楓丹白露」

  「不會啊,陛下下午來了。」

  菲利普呆滯王兄在聖日耳曼宮,阿比蓋爾到底要去哪裡忽然想起來,好像男孩子們也沒跟著她。

  他忙叫人去看男孩子們在哪裡,又叫人去看國王在哪裡,他得去問問王兄。

  路易快要氣瘋了。

  「我叫她滾蛋了」

  菲利普愣住,「什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許去找她,敢去找她,你也滾蛋」

  菲利普可憐兮兮,「我現在渾身都疼,我沒法騎馬。王兄,你們就是吵架,過幾天我去把她接回來,這樣可以吧」

  路易哼了一聲,「不許去。」

  他惱恨的想著這個狠心的女人居然連孩子都不要了

  「邦當,去把孩子們帶過來。」

  邦當領命去了,過了一會兒,回來稟報,王太後陛下說孩子們睡著了,叫他別折騰孩子們。

  路易悻悻,低聲嘀咕「母親為什麼不勸她留下來」

  心裡翻翻滾滾,一會兒想著這個可惡的女人還是滾蛋吧,一會兒又想過幾天到底是幾天,是不是該讓王弟去把她接回來,接回來是不是表示他原諒她了,她要是不肯回來怎麼辦,她要是回來了,是不是要給她定下規矩,不許她再接近別的男人。

  嗯,必須要讓她明白國王的尊嚴不允許別人隨意侵犯,即使她也不行。

  這就是談判的藝術,他提出條件,她必須接受,或者他允許她也提出一點小小的要求,但不能太多,只能一點點。

  到達凡爾賽城堡已經晚上10點。僕人們匆忙工作,提前派了人過來通知,於是廚房裡還算及時的做出了還不錯的晚餐。

  吃過晚餐,阿比蓋爾讓女僕查看阿德裡安身上的傷痕。

  還好,除了臉上的鞭痕比較嚴重,身上的鞭痕就是幾道淺淺的傷痕。

  「你為什麼不躲開」

  阿德裡安摸了摸臉上的鞭痕,「我沒想到他會打我。」

  真是個天真的崽不過想想也是呢,國王其實用不著自己動手打人,路易還是太年輕了。

  阿德裡安會故意挨打好讓她心疼嗎好像也不會,他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直率得討厭,不會耍小手段。

  少年的清瘦身體,太單薄了,跟菲利普的身體很像。過於白皙的肌膚,沒什麼肌肉,就是男孩子瘦削的身材。沒有壯實的胸大肌,沒有結實的肱二頭肌,沒有八塊腹肌。

  阿比蓋爾示意女僕離開。

  阿德裡安抬眼看了看她,很快垂下眼簾。

  莫名有點緊張。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忘了他真的打過阿比蓋爾。狗男人麼得記性。,,


第162章

  她有點嫌棄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胸口, 「你太瘦了。」

  他又臉紅了, 小聲嘀咕「我才不瘦呢。還有,你為什麼為什麼不出去」

  「你害怕我看你」

  他本想點頭的, 但一想, 他為什麼會害怕啊「你不能隨便看男人的身體。」

  「為什麼是因為我是女人嗎我的女僕給你擦藥, 她也是女人,她能看, 我也能看。」

  好像很有道理他一時想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她,只好說「那不一樣,對女僕來說是工作。」

  阿比蓋爾點頭,「所以女僕對你來說不是女人。」

  噯不是啦。雖然實際上女僕在他眼裡確實沒有性別。

  「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笑了笑,「別總是指責我不該這樣不該那樣。現在,把你之前學會的那些東西全忘了。」

  「什麼」他迷迷糊糊的問。

  「我走了。早點睡, 明天早上陪我出去騎馬。」

  他怔怔的點頭。

  半夜, 傾盆大雨。

  電閃雷鳴, 阿德裡安驚醒了。

  窗戶沒關,因而窗下的地板上一片水漬。

  雨水帶進來一陣涼意,他的腳踩在雨水裡。

  達達尼昂帶了一支火槍手小隊護送阿比蓋爾過來的, 除了火槍隊員之外,只有克勞德和阿德裡安不屬於火槍隊也不屬於阿比蓋爾的侍從。阿比蓋爾原本有兩名侍從,平時跟她外出, 但路易下令她除了自己的女僕不許帶走其他人,那兩名侍從也就沒能跟她一起過來。

  凡爾賽城堡不大,主樓有兩個側翼, 火槍隊員們住在右翼,達達尼昂克勞德阿德裡安都住在左翼。

  對面,是另一側翼樓,幽靜陰暗。

  斜對面,是主樓。

  阿比蓋爾。

  他記得妹妹們都很害怕打雷,一到下雨天,她們就會哇哇大叫躲到母親和哥哥的懷裡。

  阿比蓋爾害怕打雷嗎

  她應該也會害怕打雷吧。

  他披上睡袍,走出臥室。

  走廊上十分幽暗,他回了房間,摸到一支短蠟燭,點著,放進燭杯裡。

  沙沙的雨聲,在幽靜的深夜分外清晰。

  他走過走廊,一直來到阿比蓋爾的套間門前。僕人們說,這個套間是當年奧地利安娜住過的套間,也就是默認的王後套間。

  房門關著,從裡面插上了插銷。

  他要不要敲門呢半夜裡來到一個有夫之婦的房門前,他想干什麼

  他遲疑著,耳朵偷偷貼在門上,試著聽裡面的動靜沒有聲音,看來,女僕們和女主人睡的很好,沒有被雷聲驚醒。

  他想著自己也許是太可笑了,夫人這樣的女人應該不會怕什麼雷聲,但如果她真的害怕了,他希望她也會像他的妹妹們那樣哎呀,沒錯啊,夫人的哥哥在這兒呢。

  他在走廊上站了一小會兒,這才回了自己房間。

  到了早上,雨仍然下的很大。

  「夫人走的真是及時,要是等到今天才走,下這麼大的雨,肯定走不了。」維羅妮卡一邊給女主人梳頭,一邊慶幸的說。

  阿比蓋爾很得意,「是吧說走就走,最幸運」

  「下這麼大的雨,陛下大概不會過來了吧。」

  「要他過來干什麼他滾遠點吧。」

  「要我看呢,陛下也該受到一點懲罰了,他怎麼能這樣對您德羅什喬瓦小姐就是個壞女人瞧她長得就不好,怪模怪樣的」

  「別這麼說,她長得挺漂亮,不然路易怎麼會喜歡她呢。」阿比蓋爾淡淡的說。

  「夫人您真善良,我聽說羅什喬瓦小姐在陛下面前說您的壞話,罵您對陛下不好,羞辱了陛下,陛下居然還愛著您,一定是您對陛下用了什麼愛情魔藥。」

  阿比蓋爾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愛情魔藥,好好笑啊。真有這種靈藥的話,路易一定會每天吃上好幾份愛情魔藥。」

  「夫人,您別笑,是真的有愛情藥水,吉普賽女人靠賣愛情藥水可是賺了不少錢呢。」

  「我不信,你也別信。」

  「哎呀,夫人我還想請您幫我找吉普賽女人要一份愛情魔藥呢。」

  「你要給誰吃愛情魔藥」她好奇的問。

  「現在沒有那個人,但萬一將來會用到呢」

  「好吧,等我見到吉普賽女人會找她要一份。」吉普賽女人的愛情藥水都是吃不死人的那種,純天然無公害無污染,不是植物就是花卉,加一份燒焦的頭發粉末。

  早餐在會客廳裡吃,克勞德和達達尼昂阿德裡安都來陪她吃早餐。

  「小姐,我下午就得回楓丹白露宮。您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陛下或是維拉爾夫人嗎」

  「沒有,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跟路易說。至於姐姐,她照顧好孩子們就行了。噢,告訴夫人,不能把孩子交給路易,他要是搶走孩子們,我就再也不原諒他。」

  「好的,小姐。」

  克勞德則說「我陪你幾天。」

  阿比蓋爾沒吭聲。克勞德好不容易才成為國王的親信,他不能離開太久,尤其是她跟路易吵架分手,他就更不能離開了。他未必需要回去探聽路易的意思,但不能讓路易遷怒克勞德,他還是早點回去比較好。

  「至於您,蘭斯伯爵,您還不想回西班牙嗎」克勞德忽然問。

  阿德裡安愣住了怎麼一回事啊為什麼忽然說到我

  「阿德裡安,你想回西班牙嗎」阿比蓋爾問。

  「不是現在。」

  那就沒什麼好問的了。克勞德的意思是認為路易會因為阿德裡安在這兒陪她而生氣,不過,誰在乎呢

  路易這個大傻瓜他是國王,反而不能像其他男人那樣去找奸夫決鬥,他也根本沒有立場。

  總之,離開他之後,心情特別愉快

  「可惜還在下雨,不能出去騎馬了。待會兒我們來玩牌吧。」

  玩了一上午紙牌,中午吃過午餐,阿比蓋爾困了,午睡了1個多小時。

  克萊爾悄悄送進來一封信,放在她床頭櫃旁邊。

  身在巴士底獄貴賓房間的雷尼奧對她勇於離開國王的行動表示了衷心的贊賞,狠狠誇了她一通。

  嗐她都快忘記他了

  想了想,好像也沒有問過他在巴士底獄過的怎麼樣。不過他能見到呂西安,還能往外送信,想來應該過的不錯。不管什麼時代,用錢開路通常都能達成目的。

  再想想又苦逼兮兮的回到巴士底獄的鐵面人,不知道他過的怎麼樣了。她沒法在信裡問,雷尼奧應該知道她跟假國王上床了,但他從來沒有提過,她也就假裝這事沒有發生過。

  她花了1個小時寫了幾封信,給雷尼奧的回信,問他什麼時候能離開巴士底獄,這眼看著就要到8月底了;給楓丹白露的菲利普寫信,問他的腿怎麼樣了;給羅莎琳娜寫信,問問孩子們;給奧地利安娜寫信,就說路易跟她分手了,她要派人去跟路易談談分手事宜。

  「真的要離開國王」克勞德皺著眉頭。

  「對。將來人們可能會說我是法國歷史上任期最短的王室情婦。」算起來還不到一年呢,但竟然像過了很久似的。

  克勞德煩惱的嘆氣,「你想好就行。不用擔心我,你和陛下有孩子,他不會真的厭惡你。」他倒是懷疑是妹妹已經厭倦了國王,所以路易打了阿德裡安,阿比蓋爾趁機說離開。

  王室情婦麼,又不是王後,說分手就分手,不是什麼難事。就是王後也可以離婚,法蘭西雖然說是天主教國家,但也不是不能離婚。

  反正只要阿比蓋爾開心就好,至於別人,管不了。

  他也不願意整天看到國王隨便睡別的女人,他這個做哥哥的總是會擔憂妹妹會失寵,心太累,成了前任之後就不會有這種煩惱,沒准過幾年陛下還會覺得阿比蓋爾才是最好的那個呢。

  「他要是不想把孩子還給我,我就不要他們了,反正我也不喜歡他們。」

  克勞德瞪她一眼,「瞎說什麼孩子們跟著陛下比較好,有羅莎琳娜在,沒人敢對他們怎麼樣。他們得在父親身邊,等到他們遷到聖日耳曼宮居住,你想什麼時候去看望他們都行,不會有人攔阻你。」

  「那也行。」

  「你想找陛下要什麼」

  「分手費嗎那就要給你再要一個爵位,給小克勞德一個男爵。如果他願意給你一個公爵的爵位,可以不要別的。」

  「公爵」克勞德誇張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有很多公爵爵位,他給我爵位的時候問我封地想在哪裡。」她琢磨著這領地都分封出去了,也不怪國王都沒什麼錢。一提到錢就又想起來重要的一點,「告訴他我的年金一個生丁都不能少」

  克勞德搖搖頭,「還有呢」

  「凡爾賽也不能要回去。」

  克勞德心想國王還真慘,錢照樣給,城堡也不可能收回,一切都跟之前沒有什麼分別,除了倆人今後不再上床。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你的條件。他要是來接你,你願意回去嗎」

  她立即搖頭,「不回去,沒有他我也過得很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十萬個冷知識現代智人走出非洲後,在進入亞洲之後丟失了會產生腋臭的基因片段,所以麼得狐臭的亞洲人都是變種人。

  十萬個冷知識走出非洲的現代智人必定都是黑發黑膚黑瞳,白膚黃膚金發紅發碧眼綠眸棕眸都是變種人啦。,,


第163章

  呸是沒有他更快樂她已經在美滋滋的想著退休以後的快樂生活了。

  沒有巴黎地區主教的允許她不能離婚, 但達達尼昂年紀也不小了嘛, 她就當關愛空巢老人,陪著他過幾年清淨的退休生活。對了, 為了避免達達尼昂像電影裡那樣被路易誤殺, 最好勸他現在就退休。

  達達尼昂人很好, 有時候還很風趣,做臣子忠誠只除了一點之外, 做朋友忠心,做丈夫貼心,這樣的人不應該死的太早雖然電影裡達達尼昂之死一幕很值得吐槽,但這個世界可以合理自洽,沒准到了最後,達達尼昂還是難逃被親兒子殺死的命運。

  有點頭疼。看著窗外的森林, 想著要是她一直住在凡爾賽, 路易可能就不會想要重建凡爾賽了, 所以她是不是也應該離開幾年,好讓路易最終下定決心好吧,她也不太可能真的今後幾十年都住在凡爾賽, 離開個10年也不成問題。

  達達尼昂要是去世了,雷尼奧會跟她結婚,就是不結婚也沒什麼關系, 結婚也沒什麼好處,不過要是她有了雷尼奧的孩子,為了孩子將來能繼承他的城堡和爵位, 她還是願意跟他結婚的。

  唉沒有方便有效的避孕手段就是這點不好。如果她不想生孩子,只能禁欲了。

  達達尼昂下午離開,帶走了寫給楓丹白露眾人的信。

  呂西安拿走了給雷尼奧的回信。

  當晚,又是大雨傾盆。

  阿德裡安又被雷聲驚醒。

  夏天的雷雨真是惱人啊。

  今天他關好了窗戶,但地板上還是有一些滲進來的雨水,在地板上汪出了一小片水漬,順著木地板的縫隙滲了下去。

  他悄悄起床,端著燭杯來到阿比蓋爾的房門外。下雨的深夜空氣異常清冷,必須要穿厚睡袍了。

  他披著一件帶毛領的睡袍,據說是國王的睡袍。

  腳下沒有穿室內拖鞋,而只是赤著腳。

  地板冰涼。

  其實,不管是站在走廊上或是耳朵貼在門上,都聽不見臥室裡的聲音,但他還是忍不住。

  他想像著她現在的模樣,想像著她躺在床上她到底會是什麼樣子呢他其實也沒有辦法真正想像,他只能可憐兮兮的用別人的身體,換上她的臉。

  可只是剛開了個頭他就嚇壞了,他不能想像她做那些不可描述的姿勢或動作,那怎麼可能是她呢

  可他又知道,她確實已經是一個很美妙的女人了,她有好幾個情人,所以想必她已經有了十分豐富的做愛的經驗。

  他緊張的想起修道院裡的教士們是如何嚴厲教誨的男孩們都必須在早上懺悔,晚上是不是有。

  唉,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他在夢裡見到的女孩都沒有真正的臉,她們像是那種缺胳膊少腿的羅馬或希腊雕像,有著豐腴的身材,但沒有臉,有時候甚至沒有腦袋。

  他想像她在別的男人身下是如何的呻吟,他又激動又沮喪又憤恨,心情來回橫跳,躁動不安。

  那些侍從們全都說女人是能讓人到忘記自己的存在,女人的身體,女人的容貌,其實性情反而不是他們看中的。

  法蘭西宮廷目前公認最想睡的女人是普羅旺斯侯爵夫人,侍從們討論夫人的容貌美麗的金發長發嬌軟紅潤的雙唇,綿如白雲的胸;他們說到夫人的吻一定很美妙,能跟夫人上床那就等於跟國王有了交情。

  他們怎麼說的來著說夫人是王宮這個大馬廄裡最美也最難以馴服的一匹小母馬,目前為止騎過這匹小母馬的人有陛下殿下,或許有隊長,也或許有泰特斯蘭伯爵,所以陛下才接連流放了伯爵兩次。

  他是覺得小母馬這種詞太粗俗了,但偶爾在入睡前想起來這個粗俗的詞,莫名其妙的居然很讓他興奮

  他的手忍不住摸著自己的某個部位。

  門忽然打開了,一個女孩子的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突然大喊了一聲。

  阿德裡安嚇得差點捏壞了自己的某個重要部位。

  阿比蓋爾一臉受驚匪淺,「你干嘛站在這裡嚇死我了。」

  他愣住了,過了快有1分鐘才想起手還放在不可描述的部位上,趕緊抬起手。

  阿比蓋爾心裡要笑死了,「你半夜不在自己房間睡覺,跑來夢游嗎」

  「夢游」他怔怔的問。

  「你這個人可真奇怪」她伸手摸了摸他睡袍的毛領,「你睡不著嗎」

  「睡睡不著。」他緊張得嗓子冒煙,於是舔了舔嘴唇。

  「我也睡不著。我餓了,我們去廚房偷點吃的吧。」

  他呆呆的被她帶下了樓,到了半地下室的廚房,找到一籃子杏子。

  杏子不太甜,阿比蓋爾用水缸裡的水洗了杏子,又用手帕擦干淨,自己先吃了一個。

  他也拿了一只杏子,但沒有吃,只是握在手裡。

  「夫人」他想說什麼來著怎麼一轉眼就忘了。

  她挑眉看他。

  廚房裡有一種食材和面包蜜糖的混合香氣,令人一聞到就想吃東西。。

  「你要是跟國王分開了,能跟我一起走嗎去西班牙。」他糊裡糊塗的給出了承諾。

  她笑了一下,「不。」

  「我邀請你,以我的家族的名義。這樣可以嗎」

  她又笑了一下,「不好。」

  她坐著,而他站著。

  她對他勾了勾手指,他不知道她要他怎麼做,困惑的看著她。

  「你可真笨」她很是嫌棄,「蹲下來。」

  他半蹲下來,單膝著地。

  「杏子好吃嗎」她問。

  「我還沒吃。」他老老實實的回答。

  她將自己手中的半只杏子放在他嘴邊,他暈暈乎乎的咬了一口微酸,微甜,但總的來說,酸味居多。

  他皺起眉頭,「酸的」

  「酸嗎還好吧,就是不太甜。」她微微向前傾身,看著他的唇光線暗淡,看不出來唇色,但總的來說應該是少年血色很好看的桃紅色。他有一個挺直的鼻梁,配著一個鼻尖微翹的形狀極好的鼻子,形狀好看的大眼睛,雙眼皮,眉骨不是特別高,五官柔和,仍然是少年的俊美面龐。

  跟路易不一樣,跟菲利普也不一樣。

  「阿德裡安。」

  他沒有回答,只是鼻息變的沉重了。

  吻。

  不知道是誰先吻了誰,也許,沒有先後。

  青澀的吻。

  甜蜜的吻。

  啊,這是多麼美好

  他激動得流出了眼淚。

  她想,這個人好奇怪啊,只是親吻,怎麼哭了

  「你哭什麼」她含糊的小聲問。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他聲音顫抖。

  「是個夢。」

  「那我願意永遠不要醒來。」

  「是嗎」

  「夫人小姐阿比蓋爾。我也叫你阿比。你為什麼要吻我」

  「我想吻你,就吻了。噓,別說話了。你真笨,你都不會接吻,你比我還笨。」

  又一個吻。

  纏綿的,悠長的,美妙無比的吻。

  就是一個吻。

  他把她送回房間,卻記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了房間的。他像是走在雲端,每一步都輕飄飄的。

  真的快樂。

  這就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快樂嗎

  要是那種快樂,一定會令人快樂到發瘋。

  他渾身燥熱,從頭發絲到腳趾尖都充滿了一種自己也說不不明白的情緒,他萬般渴望能跟她坦誠相見的那一天。

  幾天之後,克勞德離開了。

  阿比蓋爾便公開與阿德裡安同進同出,幾乎做什麼都在一起。

  他們在附近的森林裡散步,不許侍衛們跟著。他們在灌木叢裡采摘覆盆子和樹莓,互相喂食;不為了什麼就在草地上奔跑,毫無意義的大喊大叫,直到嗓子喊啞了。

  阿德裡安會彈很不錯的吉他,常常為她一彈就是半個晚上。

  他用田野裡的野花為她編織了一個花環頭冠,戴在她金發上。

  簡單又快樂,什麼都不想,也沒人敢說什麼。

  他克制住了讓她趕緊解決掉「王室情婦」這個障礙的念頭,非常懂事的不提。

  阿比蓋爾也假裝自己沒有一大堆煩人的事情正在等待解決。

  馴服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男孩是一件必須要謹慎小心的事情,尤其這個男孩做了好幾年教士,還想成為神甫,他心裡總會有一個地方留給了上帝。他還處在少年對於前途不太確定搖擺不定的年齡,體驗一下人生極樂不好嗎明明很好才對。

  但要講究方式方法,不能過於急切。

  如果你表現出只在意性欲,很有可能會被這個想當神甫的男孩鄙夷,那就前功盡棄了。

  再說,要他求著她才有意思啊。

  於是,除了接吻之外,他們之間還沒有其他的身體接觸。

  阿德裡安一天比一天更焦急。

  他隱隱約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擔心她不喜歡,或者別的什麼,遲遲不敢開口。

  親吻這種技能一旦學會了,就會要求多多練習。他喜歡緊緊抱著她,他無數次想像著真正肌膚相親的滋味,那一定會讓人終生難忘。

  他尋找一切機會碰觸她的肌膚,只是一個簡單的撫摸就足以令他心神激蕩。

  作者有話要說:

  古代是有純天然能達到避孕效果的植物的,利比亞地區曾經有一種名叫羅盤草sihiu的植物,每個月只需服用豆子大小的一小團樹脂就能達到避孕或墮胎的效果,因而這種樹脂尋求量非常大,但又不能人工種植,於是過度采伐,公元前就滅絕了。,,


第164章

  這就是愛情嗎這一定是愛情他看過的無數詩篇都告訴他, 這就是愛情。

  他想「得到」她,對於一切都不能確定的他來說, 唯有這一點他十分確定。他給父親寫信, 十分惆悵的說他愛上了一個女孩,但他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帶她回家。他頭一次意識到家族地位和金錢並不能讓他為所欲為。

  聖經不能告訴他該做什麼該怎麼做,他也不知道該去問誰。

  他彷徨又惆悵,在人生之路上頭一次覺得自己是那麼的無助。

  羅莎琳娜派人送信來, 說陛下一連幾天都在發火。

  「陛下看上去氣極了,整天抱怨你不夠順從,也不夠愛他, 還抱怨你不愛孩子們。王太後陛下讓我告訴你, 過幾天會讓殿下去接你,希望你跟殿下一起回來。再過幾天就是陛下的生日宴會,你要是不出席宴會, 那可不太好。

  但我只想知道, 你現在快樂嗎要是離開陛下能讓你感到快樂,我就不會要求你一定要回來。

  孩子們都很好,陛下和殿下每天都來看望孩子。要我看, 陛下只是發發脾氣, 就在今天, 他還問我是不是想去諾曼底的海邊住上幾個月。他好好的為什麼會想讓我出去旅行我猜他是想讓我陪你出去走走,但他不願意直接說。陛下還很年輕,他可能不懂要怎麼跟你說話,你不如試試看直接告訴他

  你和陛下之間確實應該好好談談。我看他是不願意跟你分手, 今天他還跟殿下說,要殿下周末就去接你回來。我對陛下說,他應該寫信給你。他給你寫信了嗎」

  路易確實寫了信來,還不止一封信。

  第一封信寫的很短。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趕快回來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把你的姐姐趕走,把男孩們送出去,你和你的哥哥姐姐這輩子都別想見到他們」

  哼,嚇唬誰啊阿比蓋爾不屑的扔下信。

  打開第二封信,路易回了楓丹白露後寫的。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瞧你一點都不愛孩子們我敢說你都忘了他們長什麼樣子了。他們很可愛,但有時候會臭臭的。母親說每個孩子小時候都像天使。可能她的意思是,長大了就不怎麼像天使了。

  我不會答應你的要求的,除非你自己來跟我談。就算我們要分手,也一定會是我先提出來,我不允許你居然會想要離開我。

  我也不會為揍了蘭斯伯爵向他或者你道歉,國王從不道歉。

  你要是現在回來,我或許還會考慮原諒你,不再追究那個西班牙人的膽大妄為。

  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如果你到現在還沒有明白這一點,那准是因為我對你太好了。現在,該讓你懂得要怎麼討好國王。」

  然後這句話劃掉了。

  「現在,你該想想為什麼你會覺得泰特斯蘭或是蘭斯或是那個佩納松會比我更有魅力更能吸引你。他們能給你什麼蘭斯除外,其他人的爵位金錢,我可以隨時收回。我可能確實沒法想殺誰就殺誰,但如果我想剝奪某人的爵位,沒有人能攔阻我。

  我是國王,你似乎到現在都沒有正視過這一點。國王是至高無上的,成為國王情婦的好處你已經知道了,我能給你的一切,其他人都無法給你。你是個現實得有點過了頭的女人,應該更明白這一點。

  所以,我難道不是你能接觸到的男人裡面最好的一個嗎要知道,如果你不是國王的情婦,那些男人根本不會尊重你你的美貌會讓他們想要禁錮你,沒有實力保護你的男人不敢讓你見到其他男人。想想看你願意過那種生活嗎

  沒人會像我這樣給予你充分的自由,甚至有點過於自由了。

  回來吧,我的小玫瑰我的床永遠會有一半的位置給你。」

  哼,誰稀罕呢

  第三封信也很短。

  「雅典娜說你是想考驗我的忍耐,你是嗎我狠狠責罵了她。她沒有你可愛,你從來不說別的女人的壞話。我把她趕走了,你高興了嗎」

  廢話啊,你趕走別的女人我有什麼好高興的你本來就不該上她好嗎

  她深深感受到路易這個拔吊無情的狗男人的冷酷。

  他現在為了哄好她而趕走雅典娜,但沒准什麼時候又會去睡她。狗男人是沒有什麼節操可言的。

  隨信附上一顆鴿子蛋大小的鴿血紅紅寶石,簡單粗暴。

  國王派來的信差等著回信,她匆匆寫了一封短信給路易。

  大郡主的信上說,已經派人去巴士底獄,帶著路易簽發的釋放命令,雷尼奧就要離開監獄。路易沒有說讓他立即離開巴黎,也沒有再提流放的事情,所以大概雷尼奧會去楓丹白露參加國王的21歲生日宴會。

  菲利普每天都派人送信或者鮮花過來,信也都很短,問她什麼時候回來。明白她不會主動回來後,就問她玩夠了沒有,他周末去接她。還問她有沒有睡了阿德裡安,阿德裡安一看就是還是個處男,修道院裡的乖孩子,貴族少爺中的奇葩,她引誘了將來的神甫,可真是不乖。阿德裡安肯定沒法帶給她床上運動的快樂,所以,快回來吧

  他送了一只滿鑲鑽石和彩寶的玫瑰花胸針。

  雷尼奧的信是周五下午送到的。

  「我的愛人

  我剛離開巴士底獄,我得找個地方好好洗個澡,休息一下,處理一些事情,然後就去見你,大概晚上8點能到。

  無盡的話語也說不完我對你的想念

  你也同樣的想念我嗎

  吻你」

  讓她意外的是,居然有一封巴伯利翁伯爵的信,從魯昂寄到盧浮宮,又從盧浮宮送到楓丹白露,又轉到聖日耳曼宮,繞了一大圈,這才送到她手上。

  巴伯利翁伯爵相當客氣的向她問好,語氣十分謙恭。先是回憶了她小時候,再回憶了一下亡妻,提到妻子的葬禮上他是多麼痛苦。洋洋灑灑洗了半張紙,然後才提到能否讓她繼母的兒子到王家衛隊裡當差,那孩子已經16歲了,是該出門到廣闊天地裡經受鍛煉啦。

  阿比蓋爾看完信後,讓克萊爾把信燒了。

  臭老頭想得太美了。她跟繼母的孩子又沒有血緣關系,怎麼可能為別人去求路易。

  讓埃德加福沙瓦納現年16歲,比她整整小1歲,是騎士之子,但父親的騎士不能繼承,他也就是個平民。王家衛隊最低也得是可繼承的騎士之子起步,他沒有資格進入王家衛隊。

  繼母其實不能算是伯爵夫人,因為身份不夠,實際上只是「伯爵的妻子」,沒有正式的「伯爵夫人」的頭銜,但平時在家裡,繼母總是要僕人稱她「伯爵夫人」。一般情況下,僕人只需要稱她「夫人」就行了。

  阿比蓋爾兄妹3人都特別瞧不起那個女人時刻端著「伯爵夫人」的架子。

  想到母親,她想著是不是要跟克勞德商量,將母親從巴伯利翁家的家族墓地遷出來。

  母親生了7個孩子,活下來的3個孩子都不是巴伯利翁家的血脈,母親好像也沒有必要留在他家的墓地裡。

  將來她大概率會葬在巴黎的某個高級墓地,或者會葬在凡爾賽附近,提前規劃一下屬於她自己的家族墓地很有必要。

  她給克勞德和羅莎琳娜分別寫了信,征求他們的意見。將來很大可能他們都會葬在一起,包括他們的後代。

  「你在地圖上畫什麼」阿德裡安好奇的問。

  「這是我自己的莊園,這兒是凡爾賽。」她用蘸有藍色顏料的油畫筆在地圖上畫了兩個圈,「將來我可能常住凡爾賽或是莊園。在這附近我還有一座城堡,是路易送給我的。」

  又畫了一個圈。「凡爾賽其實不完全是我的,將來可能會大面積翻修。莊園太小,可能我會將城堡作為常住的地方,這樣,將來我的墓地也就在城堡附近。」

  少年吃驚,「什麼墓地」

  「我的家族墓地。」她瞥他一眼,「要什麼都考慮到嘛。我肯定不會回去魯昂家裡了,也不會去西班牙,要是我現在沒結婚沒有跟路易在一起,沒准我會去西班牙舅舅家裡。」

  「你現在也可以去。你在西班牙也仍然是伯爵小姐,跟在法蘭西沒有什麼分別。」

  「算了,我的西班牙語說的不是很好。」

  「我可以教你。」

  她微笑,「過幾天我要去參加路易的生日宴會,你也去吧。我會去跟他談判,我會」她停頓了一下,「那跟你沒有關系,我不說啦。」

  他想著她要談判什麼孩子們嗎大概是的,他們之間有兩個孩子呢。

  他也很妒忌這一點。

  「你幫我去聖日耳曼宮送信給克勞德和羅莎琳娜。」她將兩封信交給他,「明天上午回來。」

  他接過信,「需要等回信嗎」

  「不用。殿下可能明天過來,你跟他一起走。」

  打發走阿德裡安,阿比蓋爾叫僕人去吩咐廚房多加兩道菜肴。

  雷尼奧在晚餐時間到了。

  「夫人。」很規矩的向她行禮。

  「坐。」她指了一下餐桌對面。

  在自己房間裡吃飯,餐桌不大,也就是個普通小長方桌,桌上擺放了4盤菜,一個果盤,一杯飲料。

  僕人拿了一副刀叉餐盤放在餐桌的另一邊,又搬來一把靠背椅。

  雷尼奧坐下。

  他好像沒有什麼變化,跟幾個月前差不多。

  頭發很干淨,絲絲分明;臉也很干淨,剛刮過胡子;濃眉大眼,依然英俊,精神狀態看上去極好,不像是剛出獄的樣子。

  「你不問我這幾個月過的怎麼樣」

  「我從來沒有為你擔心過。只要你不上斷頭台,你就能把自己照顧的很好。」

  他露出真誠的笑容,「謝謝你這麼相信我。」

  阿比蓋爾揮揮手,示意女僕們退出去。

  「你在那裡見到了某個可憐的家伙嗎」

  「可不可憐我不知道,我見過他了,他問你好嗎,路易有沒有生氣,有沒有責罵你。」他詢問的看著她,「他沒說,對嗎」

  「路易不敢告訴我他還有個孿生弟弟。」

  「他應該能想到,你一定能覺察出來,假的就是假的,真不了。」假國王確實沒法跟鎮國王相比,光是從小養尊處優的那種自然神態他就偽裝不出來。

  「他就算猜到了也不會問我,他要是質問我,就得先對我解釋雙胞胎的事情。哈哈哈哈,想想真的很好笑,他總是說他不會撒謊他確實沒有撒謊,因為我不知道這件事,我不知道這件事,就不會問他,於是他就不可能對我撒謊,但還是很好笑,他大概活到21歲都沒有經歷過這種困境。」

  雷尼奧也笑了,「對,這是他的困境。」

  「你跟他說什麼了他精神怎麼樣是沮喪徹底絕望,還是什麼」

  「他想著你,這是他的動力。還有他的母親,這是另一個動力。還有對親哥哥的憤恨。他現在非常清楚,國王才能擁有一切母親你男孩子們。」

  這些動力足夠了。

  「至於你,我的愛人,你怎麼想的」

  「我你會在意我怎麼想的嗎」

  「他們的計劃很好,但風險也很大。有我的幫助,他們會有更大的成功機會。可如果你不想換掉他,我可以不管這事,甚至還會告密。」

  「你可不能自己去告密,不然」

  「我知道。不然他會覺得我知道了他的秘密,可能會真的殺了我。阿比,要是我死了,你會為我哭泣嗎」

  「會的,哭幾分鐘。」

  「只有幾分鐘嗎」

  「也許是好幾個幾分鐘。在你的葬禮上我會好好哭給別人看。」

  他被她鄭重其事的語氣逗笑了,「那我謝謝你將來的眼淚。」

  這個男人看來下定決心要摻和鐵面人的事情了。

  阿比蓋爾沒想好這到底會不會是一件好事,她也不想跟雷尼奧商量,從他的角度來看,誰是國王根本不影響他,唯一影響的是她的將來。從她的角度來看,路易做國王更合適,她已經算是了解路易的性格了,但她不了解菲利普。

  菲利普現在迷戀她,只因為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又是路易的情婦,他會想要奪走路易的一切。對,沒錯,「奪走」。

  仇恨會讓人瘋狂。

  愛情也會讓人瘋狂,但總的來說,沒有仇恨持久。

  她可不想拿自己跟他對路易的「仇恨」相比較,沒有把握的事情她不願意做。

  「那個西班牙少年呢」僕人抬走餐桌,雷尼奧才問。

  「不在。」

  「你把他打發去哪裡了」

  「去送信給克勞德。」

  他很是得意的微笑,「 我是不是該謝謝你沒有留下他」

  她一本正經的說「你這人一定滿腦子胡思亂想。」

  「這麼說,你還沒有得手」

  「說的什麼話」狠狠瞪他,「不要以為人人都像你或是路易,只想著床上的那點事。」

  「不是嗎還是說他不行或者他不喜歡你」他假裝驚訝,「居然有人整天跟你待在一起能忍住不跟你上床」

  狗男人

  不想理他了,「你滾蛋吧。」

  「怎麼了」他拉著她的衣袖,「是不是我說對了」

  「你是不是在巴士底獄待傻了你是被人打壞了腦子嗎」她沒好氣的說。

  他抱住她,「我每天都想著你,而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壓根都不記得我。」

  「你想我也沒用,你又不敢越獄。」

  「要不是大郡主幫我求情,我現在肯定已經越獄了。」他很自信的說「巴士底獄對於有錢人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某個可憐的家伙的問題就是他們的錢不夠多。」

  潛台詞是他很有錢。

  沒錯啊,其實鐵面人想要越獄很簡單,再來一次「暴病」就好了。或者可以像好萊塢電影那樣,制造一次監獄「暴動」,趁亂偷出鐵面人。

  「別告訴我細節,我不想知道。」

  「你會不會舍不得他」他在她耳邊輕聲問。

  「誰」

  「王宮裡的那個人。」

  她猶豫了,「我不知道。他對我算不上很好,可也不算太差,至少物質方面充分滿足了我。」

  他好一會兒沒說話。

  「要是這次你跟我走吧。我說不好希望他怎麼對你,他要是不放你走怎麼辦要是用孩子們逼你留下怎麼辦他要是不愛你了,我會心疼你;可他要是仍然愛著你,我還是沒法跟你在一起。」

  額頭抵著額頭,手臂抱住她的腰,緊緊擁抱她。

  「跟我走吧,別管什麼國王,或是你的丈夫。我們可以去荷蘭,你要是喜歡比較溫暖的國家,我們也可以去西班牙。我比不上國王那麼富有,但一定能讓你過上有城堡有很多僕人的生活,你不會比現在過的更差。我們可以在西班牙結婚,將來我們會有好幾個孩子,要是要是陛下不肯把男孩子還給你,你也別太難過,孩子們會知道你是母親。」

  他一手握住她的一只手,親吻她的指尖,「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的計劃成功了,有人答應我讓我帶走你,還會准許你跟隊長離婚。」

  阿比蓋爾一驚,「你不會真的相信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怕他們反悔,殺人滅口。你放心吧,我肯定會讓他們明白到殺了我的後果會很嚴重。」

  這家伙的手腕還不錯。

  但她還是不太放心,「別太相信別人。」

  「我誰都不信。」

  「你也不要相信我。」

  「對,」他忍不住要笑,「我不相信你的忠貞,想要保證你的忠貞只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

  「貞操帶。」

  立即收獲了狠狠的一腳,踩在他腳背上。

  他裝模作樣的喊著疼。「你可真狠心我要是敢用那種東西,你能殺了我。」

  哼狗男人不想活了

  「我才該給你用貞操帶,這樣你就不會去睡別的女人了。」

  雷尼奧馬上換了話題,「來吧,帶我看看你的臥室。」

  「不許去我的臥室。」

  「你讓我睡在哪裡」

  「你只配睡馬廄。」

  「要我去睡馬廄也不是不行,但你要跟我一起。」

  她笑,「想得美。」

  算起來雷尼奧在巴士底獄待了還不到3個月,但總覺得他離開很久了。

  床上運動時間他很賣力,似乎不如此就不能展示自己的「雄風」。到了次日早上,天剛蒙蒙亮,又被他按著來了一發。

  腰酸背疼。

  「這麼說,你真的沒有跟小教士上床」他捋著她頭發。

  「沒有。」她枕在他胸口,顧不上嫌棄他身上的汗水。

  「你要是想睡他,我可以允許。」

  「說的什麼話我需要你允許嗎」

  他愉快的微笑,「不需要。但我想明白了,你現在還很年輕,你沒有多經歷幾個男人是不會意識到我有多好,不僅僅是床上的好。」

  「你不會妒忌嗎」才不相信這個男人能像他說的那麼大方呢。

  「我妒忌得要命」他嘆氣,「但你這個讓我瘋狂喜愛的女人,你是個無情的女人,要想贏得你的心就要忍住男人微不足道的妒忌心。這樣等你終於明白我是最適合你的男人,你就不會再折騰了。」

  狗男人出乎意料的聰明他確實也很聰明也出乎意料的「大度」。她對此深表懷疑。

  「我總有一天會睡了他。」

  「我能一起嗎」

  「你是真的喜歡男人,還是」

  「你不懂,一個男人睡另一個男人並不表示他愛男人。」

  「啊,我明白了」但她沒有說完。這是為了顯示他們「可以」,但並不是「必要」。

  「你明白什麼了」

  「沒有什麼,我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了。」

  「你別擔心,我只愛你。」

  「我也愛你。」她打了個呵欠,「好了,別說話了,我還想睡一會。」

  雷尼奧保持同一個姿勢,直到她再次睡著。

  他按捺著激動這是她第一次說愛他。

  可能是因為困了,所以隨口說的;也可能他心裡亂紛紛的,又非常快樂。

  作者有話要說:

  52萬字了,才說了1年的事。,,


第165章

  她是個沒心肝的女人, 她說出的話不一定是真話,但不管怎麼樣,仍然令他快樂。

  他起床了。

  先叫僕人打水洗澡, 穿上騎裝,出去騎了1個多小時的馬。

  回來後, 阿比蓋爾還在睡覺。

  睡相很不怎麼樣,已經半橫過來。晚上必須抱住她才能讓她不在睡夢中打拳。

  他坐在床邊, 仔細看著她的臉眼罩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閉上眼睛的時候, 看上去就還是個16歲的少女,壓根不像兩個孩子的母親;臉龐帶著一點點紅潤,顯得很健康;薄被半掩胸口, 穿著樣式非常新穎的吊帶睡裙, 而不是傳統的長袖棉布套頭睡裙,紅色中國真絲, 露出雪白的胸口,顏色對比鮮明。

  美麗鮮嫩得猶如枝頭玫瑰一樣的女孩。

  他伸指在她臉龐上彈了一下。

  她還沒醒,扭過臉, 翻了個身。

  又在她胸口用力彈了一下。

  這下子她醒了,「你干什麼?」

  「叫你起床。」

  「就這麼叫我起床的?」

  「那你還想我用什麼方法?這樣嗎?」拉下睡裙衣帶,「好像大了點。你還沒長大呀。」

  「沒准還能長大一點, 但不要太大了。」

  「長很大的可能不太大。再來一次?」

  「我好累。」

  「你怎麼這麼沒用!」

  她懶洋洋的坐起來, 「幾點了?」

  「快8點。」

  「太早了。」她打著呵欠, 去了隔壁浴室。

  菲利普一大早天剛亮便起床了, 催著趕緊備馬,只帶了幾名侍從、一小隊侍衛,匆匆趕到凡爾賽。

  凡爾賽城堡很小,別說比不上楓丹白露,還比不上一個普通的公爵城堡,看著很寒酸。

  菲利普剛進大廳,便衝僕人嚷嚷「夫人呢?」

  「夫人在樓上。」女僕回答。

  他三步兩步奔上樓,「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正在跟雷尼奧下棋。

  「殿下。」雷尼奧站了起來。

  「伯爵!」菲利普驚訝,「你出獄了——」

  他該想到的,不過實話說,他都忘了雷尼奧這幾天該出獄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晚。」

  菲利普想到阿比蓋爾正在跟王兄鬧分手,雷尼奧出獄的正是時候。

  「我來接阿比蓋爾。」

  雷尼奧看了一眼她。

  「直接去楓丹白露嗎?」她問。

  「對。母親帶著孩子們已經去楓丹白露了,王兄的生日宴會你要是不出席可不好。」

  「我看挺好的,正好可以公開宣布我已經退休了。」

  菲利普在她身邊坐下,「你真的不想回去嗎?」

  「不回去。」

  「王兄說你要自己回去跟他談。」他皺眉,「你要是真心想離開,他馬上就宣布羅什喬瓦為王室情婦。」

  幼稚!威脅誰呢?她都不想說什麼了。

  「那不是很好?不過,等羅什喬瓦成了王室情婦之後,他准會又去找別的情婦。」

  「雅典娜准會在你面前耀武揚威。」菲利普好心提醒。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很淡定的說,我不要的狗男人,你拿走好了。」

  菲利普大笑,「王兄要氣死了!」

  「我以為你喜歡看他被氣個半死。」

  「我是很喜歡看他氣得要命又不能把你怎麼樣。」他想了一會兒,高興起來,「你離開他也好,你住去聖克魯吧。」

  雷尼奧假裝咳嗽。

  菲利普馬上說「你也可以住到聖克魯。」

  雷尼奧低頭一笑,「謝謝您,殿下。但您應該問問夫人的意思。」

  「啊!阿比蓋爾,你不願意嗎?我是問,你願意住到我的城堡裡嗎?」

  「暫時不想。」

  「那你想做什麼呢?如果你真的跟國王分手的話。」

  阿比蓋爾則看著剛來到門口的阿德裡安。「還沒有想好。」

  這個時代出門旅行最大的問題不是交通工具的落後,而是途中可能會遇到打劫的不法分子。這個時代不論哪個國家的人,大部分一生都沒有離開家鄉,活動範圍在方圓20公裡之內,去另一個城市就算是長途旅行了,能去另一個國家就是超級旅行;至於去另一個大洲,那簡直就是了不起的冒險家了!

  路易和菲利普的活動範圍都沒有離開法蘭西國境之內,所以有著出國旅行經驗的克勞德、雷尼奧、佩納松、阿德裡安,在這個時代都算是很有閱歷的人了。

  她也想出國走走,但先要有一支訓練有素的保鏢才能啟程。外面也不是太亂啦,畢竟絕大部分人都還是安分守己老實巴交的農民,但壞人只要遇到一個就可能會很糟糕,一個女人單身旅行這種事情想都不要想。

  「可能會出去旅行,在海邊住上幾個月,或是幾年。去荷蘭,或是去意大利。世界那麼大,我想去走走。」

  「我可以先帶你去荷蘭,然後乘船去意大利,地中海非常美麗,你一定會喜歡。我們可以在地中海住上10年。」雷尼奧真是很會見縫插針循循善誘了。

  菲利普露出又神往又惋惜的神情,「我去不了……」王弟殿下可不能隨意亂走,這時候他便深以為憾,覺得這個身份的限制太大了。

  雖然說不回去,但經過慎重考慮後,阿比蓋爾還是決定去一趟楓丹白露。

  「你是應該當面跟他談。」雷尼奧表示贊同,「只要你拿定主意,他也不能勉強你。」

  他心裡肯定是巴不得他們分手的。

  「王兄對你不好,你別跟他客氣,罵他,狠狠罵他!」

  阿德裡安想著這可真有趣,泰特斯蘭伯爵希望阿比蓋爾跟國王分開,殿下也希望他們分手。他自己當然更希望他們趕緊分手了。

  又有點奇怪,大概是因為這種情形你在別的地方可見不著。普羅旺斯侯爵夫人睡起別的男人壓根沒有什麼心理負擔,而居然會為了國王去睡別的女人要跟他分手。

  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但他始終沒有想明白哪裡不對。

  阿比蓋爾跟他們三個人在一起吃了午餐,吃過午餐便收拾行李,前往楓丹白露。

  三個人都騎馬陪伴在馬車前後,走到半路停下來休息,菲利普趁機上了馬車。

  算起來他們只是一周多沒見,但怎麼感覺……好像她有點不一樣了。

  他怔怔的看著她好像也沒有什麼變化,她還是她,一切又像根本沒有變化。

  「你怎麼了?」她忽然問。

  他回過神來,「你真的舍得王室情婦的頭銜?」

  「有什麼不舍得的?」

  「我看王兄只是氣惱你主動提出離開。」

  「你說的沒錯,要是他主動提出讓我滾蛋,你以為我求他他就會回心轉意嗎?」她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所以他就是哭著跪在我腳下求我原諒、求我回去,我也不會回去。」

  好像很有道理,但又好像哪裡不對。「他是國王……」他低聲說。

  「國王就可以為所欲為,是嗎?」

  「是。」

  阿比蓋爾笑了,「所以這就是我和他之間最大的不可調和。」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和他之間從來就是不平等的。當初我能拒絕他嗎?不能。為什麼我現在可以拒絕他?因為我明白我始終是處在劣勢的那個,這種生活我不想再繼續了。」

  「我不明白。」菲利普蹙眉,「那為什麼之前你能接受這種生活?」

  「可能因為我當時太年輕。」

  「只過了1年而已。」

  「你們是男人,你們可能沒有多大感觸,可這一年我經歷了太多。我從女孩成了女人,又成了母親。我就是不想繼續下去了。」

  他沉思片刻,「要是王兄真的請求你的原諒,你願意原諒他嗎?」

  「我原不原諒他跟我是否離開他是兩件事情。」

  「你要是不再是王室情婦,就失去了你現在的地位。」

  「好像是的。那會怎麼樣?」

  「我不太清楚。不過,應該不怎麼樣。你別忘了,現在你只需要向我們的母親行禮,你是這個國家地位第二高的女性,直到王兄結婚後。實際上,王兄只要仍然愛著你,你的實際地位會比王後更高。」

  「我要是不在宮廷裡,可以不在乎這一套禮儀問題。」

  他頓時難過起來,「真該死!我忘了這一點。你是不是會……你會跟雷尼奧結婚嗎?」

  「要是主教允許我離婚的話,他會立即向我求婚。我想讓隊長辭職,我會陪他回加斯科尼,或者一起去國外。」

  「你對隊長可能太好了一點,也不怪王兄總是擔心你和隊長——」他突然停下,懷疑的打量她,「王兄是因為你和隊長上床了才生氣的?」

  想哪裡去了!

  「你想多了,跟隊長無關。再說,是我說要跟他分手,不是他說的。」

  菲利普可憐兮兮的說「我突然想到,你要是真的離開王宮,是不是我就不能跟你在一起了?你是不會住到聖克魯的,對不對?」

  「不會。我不能做了陛下的情婦,然後又去做你的情婦。」

  「為什麼不能?」他傷心的喊了起來,「你會在意別人怎麼說你嗎?你根本用不著在意,如果有人敢責罵你或是羞辱你,我、我會殺了他!」

悠于 2020-9-11 16:27

第166章

  他眼圈紅紅的模樣還真可愛。「我是用不著在意。好啦, 別說什麼殺人之類的話,你用不著真的去殺了誰, 你是殿下, 你讓別人動手就行了。」

  他忍不住又笑了,「對,你說的對。不,你還是別離開,哪怕王兄命令我不能隨意見你,我也不想你跟泰特斯蘭伯爵結婚, 或是去什麼荷蘭。」

  「我以為你喜歡雷尼奧。」

  「我是喜歡他, 但他總歸只愛你。」他嘆氣, 「我妒忌你,你得到了他的愛。而我,你可能很快就會忘記我。」

  路易這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一會兒想著阿比蓋爾願不願意來, 一會兒又恨恨的想著她要是不肯來, 他要怎麼收拾她對,她就是個欠收拾的女人

  他氣憤得不行, 委屈得不行。

  長到快到21歲, 只有這個女人沒事就要挑釁一下他的忍耐度。

  雅典娜說的沒錯,阿比蓋爾總是在挑戰他的耐心, 而可惡的是, 他居然一次次退讓。

  這次,他絕不退讓

  他在心底狠狠發誓。

  但當他見到她的時候,就把之前發過的誓全忘記了。

  「阿比蓋爾」他發自心底的快樂, 急匆匆走下台階,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路易。」她居高臨下看著他,「我們來談判吧。」

  他一愣談判

  「別說傻話了。快來看看我們的孩子,」故意加重了「我們的」,「他們太可愛了,你見過比他們更可愛的孩子嗎」

  啊,這個男人學狡猾了居然會拿孩子來說事了

  路易放下她,隨即拉住她的手,快步向大廳走去,「我讓他們白天待在我的寢宮裡,每天都跟他們在一起待好幾個小時。你以前說我跟孩子們在一起的時間太少,我覺得你說的很對。」

  「你不是覺得他們臭臭的嗎」

  「小孩子都這樣。你不也嫌棄他們臭臭的嗎」互相揭短真的好快樂啊,不管怎麼樣,她回來了,他就要盡量留下她。

  孩子們很乖。

  4個月大的小胖崽子,喂養的很好,穿著本色棉布的小袍子,正在熟睡。

  「你瞧,他們是不是很可愛」他伸手為她輕拂鬢發,「你真狠心,說走就走了,連孩子都扔下。」

  她沒說話。

  「怎麼了你跟我沒什麼話好說了嗎」他皺眉。

  「不是。路易,我們談談吧。」

  「你累了吧先去休息,就在我的臥室裡休息。我讓人為你准備好了熱水,你要洗澡嗎」

  「可我們總是要談談的。」

  「好的,等你洗過澡休息好之後。晚上,我們晚上再談。」

  狗男人出奇的溫柔,之前他可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

  阿比蓋爾居然不太習慣過於溫柔的路易,心想難道阿拉密斯又換了一次國王但她要怎麼問呢如果是路易,她一問,可就暴露她已經知道了國王最大的秘密,她說不好路易會怎麼對她。

  如果是鐵面人那就等他自己暴露她也有快3個月沒見過大菲利普,一個有著大菲利普這種遭遇的人,從巴士底獄出來,又重回巴士底獄,很難說會對他的心理造成什麼影響。雙生子在不同的環境下成長,他們的長相身高聲音或許會相似,性格必定不會相同,處理問題的方式也不會相同。

  坐在浴缸裡,又想起菲利普問她舍得放棄王室情婦的地位和隨之而來的好處嗎,唉,好像是哎。王室情婦自動擁有較高地位,在王宮裡除了奧地利安娜之外,她幾乎用不著向其他貴夫人行禮,頂多再加上奧爾良公爵夫人,和幾年之後的王後。

  可就是王後,如果得不到國王的寵愛,也沒有什麼權力,她甚至可以不用向王後行禮。

  還有年金,她的年金肯定會大幅度消減。一想到她只拿了一年的年金就覺得虧大了。

  不過這都是身外之物啦,真要放棄還是可以放棄的。地位問題,只要她不在宮廷裡,用不著遵守什麼宮廷禮儀。

  她仔細想過每一條,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一旦談判完畢,她就能離開巴黎了。

  心情愉快。

  但沒有愉快多久,路易悄悄進了浴室。

  他神情嚴肅的站在浴缸前面,嚴肅的盯著她,半天沒說話。

  阿比蓋爾也沒說話。

  水漸漸變冷了。

  「維羅妮卡,加點熱水。」她喊著女僕。

  他半蹲下來,「阿比」

  手指放在她手臂上,順著手臂摸上她肩頭,又到了她脖子上,在她喉頭摸了好一會兒,有那麼幾秒鐘手指用力,似乎想要掐住她的脖子,但很快就放開了。

  她很緊張,想著要是國王掐死她會怎麼樣還真不會怎麼樣國王失手殺了情婦這種事情是醜聞,但對國王根本沒有實際傷害,法律無法約束國王,更無法懲罰國王。

  她害怕了,想著是不是要找人在一旁保護她,才能去跟路易談判。

  女人真難

  「我想讓你明白,我很愛你。」路易聲音微啞,「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你不能離開我。」

  「是因為國王不能被別人拋棄,是嗎」

  「對。國王的尊嚴不允許受到傷害。」

  嗐,才不會是鐵面人,肯定還是原裝路易。

  「你能保證我一直都會是王室情婦嗎」

  「我不知道。我現在不能給你任何承諾。」

  呵,簡直是放屁。

  「你現在挽留我只是因為你的國王尊嚴,你不是真的想要我留下。」

  「你怎麼你該知道國王從不撒謊,我愛你,我承認,你用不著懷疑。」

  「我懂了。但你愛我和我要離開你沒有什麼直接必然的聯系,或許我應該委托大郡主幫我談判。」

  「我不允許」他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試圖把她拉起來,「你別想離開我永遠別想」

  「放手啊」她被猛地拉了起來,浴缸裡的水潑了出來,在地板上汪出一灘水漬。

  他很快抱住赤裸而濕透的她,傷感的說「你明知道我愛著你,卻想要離開我,我不允許。」

  他胡亂的吻她的臉唇,含糊的說「你留下,我要求你留下,這輩子都不要離開我。」

  「一輩子很長。」特別路易十四可是一個超長待機國王,她可不想對著這個狗男人幾十年,即使他有著電影明星的臉也不行,會看膩的。

  他用一個綿長的吻來回答。

  他的手臂緊緊擁抱她,那麼用力,幾乎弄疼她了。

  邦當為雷尼奧安排的房間在大郡主套間附近,走廊的盡頭,轉過走廊就是達達尼昂隊長的房間。

  克萊爾過來彙報,說夫人在洗澡,而陛下去了浴室,跟夫人待了很長時間,女僕們又打了一次熱水。之後夫人進了陛下的臥室,兩個人看上去都很愉快。

  雷尼奧不太高興,但他能體諒阿比蓋爾無法拒絕。

  算了,就當是分手前最後一次吧。

  他悻悻。

  他該擔心的不是她又和路易做愛了,而更加擔心她會心軟,或者只是用離開做借口,好談判一個更優厚的條件,誘導陛下用更多的條件交換她留下。

  可惡的女人

  他想著自己不免把她想得太美好了,沒准她壓根就沒想過離開呢

  狡猾的女人

  他又氣又笑,想著自己又不是20歲的國王,為什麼也同樣被她迷得昏了頭。他心神不定,忐忑不安,就連晚餐都吃的十分心不在焉。

  晚餐跟大郡主王弟殿下一起吃的,3個人都各有心事,沒怎麼說話。

  國王和夫人在國王寢宮用餐,晚餐還沒有吃完,兩個人又大吵一架。

  菲利普一聽女僕彙報說國王又跟夫人發火了,立即站起來,匆匆趕去。

  雷尼奧也站了起來。

  大郡主忙說「你別去,你去了,國王沒准會更氣惱。我去看看。」她也匆匆過去。

  等到大郡主到了國王寢宮,吃驚的發現路易不僅是跟阿比蓋爾吵架了,兩個人可能還大打出手了,於是現在是陛下跟殿下扭打在一起,阿比蓋爾躲在角落裡哭個不停。

  大郡主頭疼的要命,「邦當,還不去拉開陛下」她顧不上安慰阿比蓋爾,趕緊喊著兩個堂弟,「路易,菲利普,別打了」

  但兩個正在氣頭上的年輕男人怎麼會聽她的話,仍然打得難分難舍。

  大郡主扶額,「邦當,快去請達達尼昂隊長和雷昂隊長來。」

  想想他倆也不太可能一直打到兩個隊長過來,還是算了,又叫住邦當,「算了,別喊了。派人去通知王太後陛下,請她立即過來。」

  還是請親媽來教訓兒子們吧。

  她過去扶起阿比蓋爾,「別哭了,等他們不打了,你再哭。」

  一邊吩咐女僕去打水給夫人洗臉,裙子一只衣袖被撕破了,也得叫人拿裙子來換掉。

  女僕們開始忙碌。

  國王兄弟從小到大不知道對打過多少次,互相對對方的招式都很了解,你揍我一拳,我揍你一拳,有來有往,臉上胸口,拳頭打在身體上的聲音很響亮。

  但終歸菲利普吃虧在體重上,被路易壓在身下,狠狠揍了好幾拳。

  作者有話要說:

  發現晉江可以抽獎了,可以抽晉江幣和實物,你們想要啥晉江幣的話晉江要收取手續費,實物的話可以抽晨光的梵高磁性書簽,還有上次印荷蘭弟美娛文的尾單書簽。還有人問能不能抽下本諾頓男主文。

  暫定第一次抽獎是全訂讀者福利吧。,,


第167章

  菲利普氣得快要哭了, 「你只會欺負我欺負阿比你是個混蛋」

  路易嘴角帶血,輕輕拍了拍菲利普的臉,「瞧你,每次打不過就要哭」

  「我哭了你能不打我了嗎」可憐兮兮的說。

  「不打了。起來吧, 笨蛋」路易從他身上下來, 拉他起來。

  幼稚

  大郡主只能搖頭。

  兄弟倆不同程度的臉上帶傷,互相看了一眼, 路易覺得弟弟很可笑, 菲利普覺得哥哥很欠揍。

  「你打了阿比,你要向她道歉。」菲利普胡亂擦著嘴角的血漬。

  「國王從不道歉。」路易倨傲的說「是她先惹我的,也是她先動手的。」

  「她力氣那麼小,就是打你幾下又怎麼樣」菲利普嘀咕, 「再說, 要是她打你了, 一定是你欠揍。」

  大郡主心裡直喊菲利普可真是太會說話了

  阿比蓋爾眼圈都紅了,剛止住淚。

  「他打你哪兒了」大郡主扳著她下巴查看臉上沒有紅也沒有腫,所以不是打在臉上。

  阿比蓋爾將袖子被撕壞的那條手臂示意給她看手臂上幾個很清晰的指印,明顯是很大力捏紅的。

  大郡主氣惱的說「陛下你是國王, 你怎麼能跟鄉野村夫一樣動手打人呢」

  路易先是抿著唇一幅不想說的樣子, 但幾秒鐘之後便說「她總是不肯聽我的話, 她不願意留下。」

  大郡主驚異的看了一眼路易,又看著阿比蓋爾,「你說什麼傻話呀路易是國王,你離開國王, 難道別人給你的能超過國王」

  阿比蓋爾竟無法反駁。

  大郡主大概是這個時代最了解金錢魔力的女人了,她的言論可以代表貴族階級,也代表了這個時代的價值觀。男人們都只想著他們自己,大郡主則能站在她的立場考慮問題,或者說現實的立場。

  達達尼昂與克勞德一起進了房間。

  阿比蓋爾委屈的撲到哥哥懷裡,「路易打了我」

  克勞德莫名,趕緊抱住她,「傷到哪裡了」

  達達尼昂蹙眉看著阿比蓋爾,又看了一眼路易菲利普,倆兄弟可真沒客氣,都衝對方臉上來了好幾下,兩個人的嘴唇都破了。

  緊接著,奧地利安娜也匆匆趕來。

  後來,據一些消息靈通人士說,國王打傷了夫人,夫人要求國王道歉,但國王拒絕道歉,於是夫人憤而離開了國王寢宮;

  又說,殿下跟陛下打了一架,陛下於是憤而讓殿下滾蛋,也把夫人一起趕走了;

  還有人說,陛下因為懷疑男孩子們的生父是達達尼昂隊長,於是責罵夫人,將夫人和隊長都趕出了王宮,於是現在不僅王室情婦有空缺,火槍隊隊長的職位也空缺出來;

  另一則消息則是說,泰特斯蘭伯爵不合時宜的出現在楓丹白露,國王厭惡此人,幾乎殺了他;夫人為伯爵求情,但惹怒了國王,於是,國王趕走了夫人。

  路邊社消息滿天飛,但總的來說都是國王發怒,夫人離開了。

  喜大普奔普羅旺斯夫人終於滾蛋了

  此時,周六午夜,楓丹白露宮附近,狐狸之屋別墅。

  「被趕走」的阿比蓋爾已經在二樓的臥室睡下。

  這間別墅屬於泰特斯蘭伯爵,秉著人到哪兒就會在哪兒買房子的樸素理念,雷尼奧名下有相當多的房產。當然也是這個時代房產相對便宜對於貴族來說。

  在行宮附近有房產是很有必要的,大郡主也在宮殿附近有自己的別墅。

  沒心沒肺的人已經睡著,勞心勞力的哥哥還在煩惱。

  「你說,這可怎麼好呢」他嘆著氣,對羅莎琳娜說。

  「也沒什麼辦法,」羅莎琳娜也很發愁,「或者就讓她離開吧。陛下過不了多久就會忘了她」

  但想想好像也不太可能。孩子們還在呢,路易怎麼可能忘記孩子的母親。

  她壓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忽然就失控了,阿比蓋爾發了脾氣,一定要走;路易也大吼著「你滾吧」,奧地利安娜勸都勸不住,只能讓達達尼昂帶著阿比蓋爾離開。

  她到的也不算晚,在奧地利安娜之後便到了國王寢宮,但還沒等她弄明白陛下殿下妹妹三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阿比蓋爾就已經離開了。

  哥哥姐姐只好陪著她離開,阿比蓋爾上了馬車之後氣得哭了一路。

  雷尼奧默默安排好了一切,不至於讓她晚上沒地方去。從這點來看,羅莎琳娜又覺得這個較為年長的男人還算靠譜,至少比年少氣盛的國王靠譜多了。

  「如果是泰特斯蘭伯爵的話,我想也不錯。」羅莎琳娜嘆氣「要是沒有路易,她應該跟伯爵結婚了。」

  「我擔心陛下還是不肯放手。我算是看明白了,阿比蓋爾並不愛陛下,她故意要求陛下道歉,可陛下從來用不著道歉。」

  「她將來會怎麼樣呢」羅莎琳娜憂心忡忡。

  「我想讓泰特斯蘭帶她盡快離開。陛下見不到她,過幾個月也就忘了她。」這麼說,陛下其實也很絕情呢。克勞德心裡十分為妹妹難過,「你好好照顧男孩子們,陛下雖然無情,可對孩子們不會太差。」

  羅莎琳娜望著馬車外,夜深了,車窗外漆黑一片,只有影影綽綽的樹影搖動。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阿比蓋爾又是個特別有主見的人,不會聽他們勸。就算她會勸,也不是今晚。

  頭疼。

  估計奧地利安娜大郡主殿下都在頭疼。

  算了算了,等到明天再來考慮這件事情吧。

  送走了克勞德和羅莎琳娜,雷尼奧拿了一支三頭燭台上了樓。

  僕人們差不多忙完了,樓上很安靜。

  阿比蓋爾大概是哭得累了,睡的很沉。

  坐在床邊,望著她的臉,心想明天一早就要帶她離開,走的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他脫了外衣,換了睡衣,躺在她身邊,安靜的抱住她。

  一夜好睡。

  早上醒來,看著陌生的床和陌生的房間,有些恍惚。

  隨即想起來,這是雷尼奧的別墅。

  雷尼奧人呢

  她使勁想著昨晚他來了嗎

  克萊爾進來了,「夫人,您要起床嗎」

  「起床。」

  她下了床,穿了一雙黑色狐毛鑲邊的皮拖鞋,鞋面上綴了一顆滾圓的大珍珠。

  別墅裡的洗手間不大,也不夠「現代化」。

  木制的浴桶裡放滿了水,屏風上搭著大毛巾和新睡裙。

  很快洗了澡,換了新睡裙。

  「伯爵呢」她一邊走回臥室,一邊問克萊爾。

  「伯爵出去騎馬了。」

  「早餐有什麼」

  「煮雞蛋,白面包,培根,橙子。」

  「還有什麼水果」

  「有一小籃樹莓,附近的孩子送來的。」夫人喜歡吃各種莓果,王宮裡人人都知道。

  「洗一小碗樹莓。有牛奶的話,熱一杯牛奶。」

  回到臥室,維羅妮卡來為她梳頭。

  「夫人,您還回楓丹白露嗎」

  「不回去了。維拉爾夫人今天會派人把我的行李送來,莉莉呢」

  「我昨晚讓她和葆琳留下了。」

  「那派人告訴她們,讓她們跟著行李過來。」

  「小少爺們怎麼辦」

  「有姐姐照顧他們。」

  維羅妮卡很是憂愁,「我擔心將來小少爺們不認識您。」

  「他們才幾個月大,本來就不認識我。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將來還會有孩子,路易想用孩子來威脅我回去,想都別想。」

  「夫人」

  「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狠心了」

  「是有點。」

  「孩子們也是我的弱點,但如果我不要孩子,路易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雷尼奧端著餐盤,在臥室門口停了一會兒。

  她狠心嗎好像是有一點。但就像她說的,她和他將來還會有孩子,到時候他會加倍愛那些孩子。至於小菲利普,他一心認定那個孩子是他的長子,可他要不回來那個孩子。

  想想又覺得有點悲傷。

  他進去了,「夫人,您的早餐。」

  阿德裡安上午才聽到昨晚發生的大件事,震驚過後,立即去找克勞德,之後便去馬廄備馬,離開楓丹白露宮。

  他沒有在狐狸之屋找到阿比蓋爾,泰特斯蘭伯爵已經帶她離開了。

  他非常鎮定的問了留守的僕人,伯爵說過要去什麼地方嗎

  伯爵沒說,但夫人的女僕說他們應該會直接返回洛林公國,去泰特斯蘭伯爵的領地。

  他又問達達尼昂隊長在哪裡,僕人說隊長回了巴黎。

  阿德裡安便向著通往巴黎的大路疾馳而去。

  雷尼奧走的非常匆忙,只要僕人帶了一些必需品,可以說相當輕車簡行。

  「我們要去哪裡」阿比蓋爾問。

  「先回家,你還沒看過我的城堡。」

  「我不喜歡城堡,太陳舊,太冰冷。莊園比較好一點。」

  「我們可以在附近新建一座莊園。」

  她笑了,「我想要一間很大的臥室,還有很大的衣物間,很大的浴室。」

  「你想要什麼樣的房間都行。」

  她心情很好。雷尼奧或許不像國王一樣富有,但就像他許諾過的,維持她的生活質量不下降完全沒問題。

  還不會像路易那樣,動不動就是「我可是國王」。聽得煩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寶寶們對於抽獎還是很有興趣的嘛第一次就試驗一下,100訂閱率抽15個200晉江幣,中獎的寶寶們實際到手190幣。對比一下晉江充值100元才送100幣,我覺得我挺大方了200幣之上就是1000幣的檔了,感覺增加一個500幣的檔次比較合適。

  昨晚隨機看了一下0點以後的訂閱訂單,大多數半夜訂閱的訂閱率都在90以上,有人有15章沒訂,是否追加訂閱隨便啦,不過為了營養液的話,最好寶寶們還是不要跳訂。

  周六晚上8點開獎,訂閱率統計到周六凌晨0點。

  訂閱率抽獎,不需要留言,不過中獎的寶寶希望可以留個言。應該會有站內短信通知。

  1獎品為晉江幣的抽獎活動,晉江收取5手續費;2開獎時間只能設置在七天內,訂閱率的篩選可能會存在一定的延遲,可能會存在接近開獎時間才滿足訂閱率的用戶無法參與抽獎的情況。

  考驗是歐還是非的時刻到了,,


第168章

  她自己有不少錢呢, 就是自己過著快樂的單身生活,應該也沒什麼問題。但問題就是像她這樣有錢又美貌的年輕女人很難真正獨立,她不像大郡主那樣有家臣和封地下面的貴族,可以保護她的安全。她雖然有侯爵領地, 但距離太遠, 只是一個爵位和一些土地收入,不可能真正實際管理領地下面的貴族。

  她對一名大貴族的實際生活了解的不多, 原因大概是太不貼近「群眾」了, 不是很明白貴族的經濟問題。路易十四的宮廷裡有一些貴族,但人數其實不太多,畢竟沒有親政,一些真正有權力的大貴族比如奧爾良公爵之類都住在自己的封地, 不用到國王身邊「爭寵」。

  王宮裡的貴族很多是像洛林兄弟的父親那樣的情況, 是家裡的小兒子, 跟先王關系不錯,兒子跟小國王關系不錯,能算得上國王的親信。又或者是像維沃納伯爵這種情況,家族雖然尊貴但沒有什麼實權, 只是有個光榮的家族姓氏, 於是為了進入法蘭西王國的政治核心, 羅什喬瓦家的長子繼承人來到盧浮宮成為小國王的侍從。

  至於經濟問題,雷尼奧是這麼為她說明的,「你不能相信你的財政管家,實際上你的財政管家不是僕人, 而是你的領地裡低於你的貴族,財政管家必須是貴族,不然無法執行命令。而如果他是貴族,那麼你實際上得不到你的土地收益的全部收益。」

  「不懂,什麼意思」

  「就是說,財政管家會侵吞掉你的一部分收入。」

  啊,懂了。

  「明白了。而你如果要避免這種情況,就得自己下去收錢,但你的地位在這裡,不能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下鄉收賬上。」

  「差不多。」

  她琢磨了一會兒,「這其實就相當於你高薪雇佣了一個財務總管,他侵吞的那些收益就是他的高薪。那你能得到多少」

  「這個數字要視財政管家的良心,通常你能得到60,有時候稍高一點,但如果你不在領地居住,比如你和克勞德,你們能拿到50的收益都算是正常的。」

  她驚呆了,「只有一半」

  她想到菲利普抱怨過自己「沒錢」,「菲利普的領地也是這樣嗎」

  「他可能能拿到70。」

  「天哪」

  菲利普曾經說過他的年收入大概是50萬裡弗爾,是好幾個領地的收入,所以他的真實收入該有一年70萬。不過他算是頂尖的那一撥。

  「你一年收入多少」

  「通常來說,20萬。」

  「那你本應該有40萬的年收入」

  「沒有那麼多。」他笑了笑,「我算是收入比較高的,是因為我有時候還會關心一下賬本,我的領地實際年收入大概是30萬左右。」那就是差不多也能拿到70。

  這個時代的金錢高度集中在封建貴族領主手中,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大商人」,人口少,商人少,商品少,經濟活動局限性很大,國民生產總值總體不高。

  但比起100多年前算是好很多了,大航海時代正在改變歐洲改變世界。

  她想著自己的錢能做些什麼。經商她不懂這個時代要怎麼經商。做實體工業也不懂。或者像後世那樣做銷售終端企業會非常瑣碎,她不可能自己出面一樣一件落實那些細節,而且仍然會存在代理人是否會侵吞她的金錢的問題。

  最好的投資是要麼投資幾家看上去靠譜的「國有企業」,做個拿分紅的不管事的投資人;要麼買地,做個大地主一直是最穩定的投資。

  克勞德和羅莎琳娜都主張買地。這個時代土地都是國王的,但貴族私下賣地,國王也管不了。

  她突然關心起金錢問題,雷尼奧沒有問,但想著她手裡應該有點錢,陛下和殿下都不是小氣的人,珠寶送的很大方,想來現金也會給的很慷慨。對此他看得很開,也沒想過要將她的錢據為己有。他不差錢,又很自信,已經樂滋滋的開始暢想將來。

  阿比蓋爾還是別人的妻子,這一點不太妙,他昨晚與達達尼昂沒能達成統一,達達尼昂還想著她能回去路易身邊呢。

  唉,隊長真是很不了解自己的妻子。

  阿比蓋爾終於算完了賬,懊惱的說「我太窮了,我只有一點點錢。」

  「你擔心什麼」

  「擔心這筆錢總會有花光的一天。可惡」

  「你每年會有一筆穩定的封地收入,這就別擔心了。」

  「我還沒有拿到過我的收入。」

  「你會拿到的。」

  「路易說不定會扣下這筆錢不給我。」

  「那就讓殿下幫你去要賬。你用不著現在就煩心錢的事情,你得相信我賺錢的能力。」

  「你不懂,有錢我才能安心。」

  「是因為你一直沒錢」他想著她父親好賭,她之前在魯昂家裡一定會為錢發愁。

  「錢到用時方恨少。」她感嘆不已,「將來我要留給孩子們足夠的財產。」

  她又嘆氣,為了無法避免的生孩子問題。

  她忽然想起來有關大郡主的八卦,「有人說,大郡主曾經生過一個孩子,聽說是你的孩子。」

  雷尼奧很淡定,「不是。她可能是有過一個孩子,但跟我沒關系。」

  「你長得這麼好看,大郡主不喜歡你嗎」

  「可能因為我們從小就認識,太熟悉了。」

  「你沒想過娶大郡主嗎」

  他笑,「那不可能。國王兄弟一直將大郡主當成妻子人選,他們結婚之前不會允許大郡主嫁給別人。」

  「國王的這些破事真煩。」

  他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中午停在一個小鎮驛站稍事休息,吃飯喂馬,換了馬車用的馬,停留了兩個小時就繼續上路,非常匆忙。

  小鎮實在非常小,就是一個依靠驛站建起來的小村,沒有像樣的旅館,阿比蓋爾只能在馬車上休息。雷尼奧說晚上會好一點,他們將在沿途的一所莊園借住一晚,會有舒適的床和熱水澡,還能有不錯的晚餐。

  從楓丹白露到凡爾登不用經過巴黎,馬車大概需要5天左右,騎馬會縮短一半時間。

  阿比蓋爾很理解雷尼奧的焦慮,他擔心路易會追上來。

  路易不一定現在就能明白到她不願再回去,沒准還以為她是玩弄手段,欲擒故縱呢。

  「你擔心路易追上來」

  「他可能不會親自追過來,但不好說。陛下是個相當任性的年輕男人,可能受不了你真的離開了。」

  她點點頭,「他很好笑哎,總以為我舍不得王室情婦的頭銜。」

  「你是嗎」

  「我是舍不得。可他都叫我滾蛋了,我不能繼續留下。」

  「要是他追來了,你會回去嗎」

  「我沒有那麼容易討好。」

  「要是他給你錢給你珠寶給你城堡呢」

  「那要給得非常非常多才有可能打動我。」

  雷尼奧搖頭,「所以我們得快一點,再快一點,我可不想讓你反悔。」

  他深深蹙眉,「我們可以今晚就結婚。」

  「可我已經結婚了,我的丈夫還活著呢,你不會派人殺了他吧」

  「我是這麼想過。」

  「你別殺他。」

  「他不願意跟你離婚。」

  「離婚很麻煩。」

  「你該後悔當初為什麼會想要結婚。」

  「那是因為路易不讓我跟你結婚」想著眼前這個男人自從認識她以來就一直被路易這個狗男人折騰的很慘,挨揍流放再次流放再次挨揍下監獄。路易的情敵雷達真是非常敏銳了,他針對雷尼奧是因為她喜歡雷尼奧。

  唉總之,狗男人們的占有欲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

  下午6點,他們到了一所莊園門前。

  主人是一位男爵,熱情洋溢的接待了他們。

  雷尼奧用的本名,自我介紹是泰特斯蘭伯爵與伯爵夫人。男爵大概聽說過泰特斯蘭伯爵的名字,有些驚異,但什麼都沒問。

  主人招待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味道相當不錯,主人以此為傲。

  吃過晚餐,雷尼奧立即帶阿比蓋爾出去,騎馬走了10分鐘,到了附近村莊上的小教堂。

  她驚呆了,「你帶我到教堂來干什麼」

  「結婚。」他言簡意賅的說。

  「可這樣我不就是重婚了嗎」

  「沒人會去查你現在是不是未婚,或是寡婦。」

  「可是將來」他的話沒毛病。將來很可能只有在孩子的繼承權問題上有點麻煩,可要是他一口咬定達達尼昂這時候已經死了,偽造達達尼昂的死亡證明什麼的,也沒人能查出來。過個幾十年,就更難查清真相了。

  「別擔心,我已經安排好要怎麼做了。我曾經告訴你,我的求婚永遠有效,你已經答應過我的求婚,我想我現在不用再次求婚吧」

  她搖搖頭,低聲說「不用。」

  他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塊白色面紗,笨手笨腳的為她別在頭發上。

  神甫被人從睡夢中揪來教堂,驚疑不已結婚儀式沒有時間限定,但晚上8點多要求舉行結婚儀式,通常這種情況只出現在一些極端情況下,比如私奔情人。

  呂西安在神甫面前簡單粗暴的扔下一袋金幣,要求他為伯爵主持婚禮。

  神甫板著臉,「我必須知道您的名字,這樣才能在結婚證書上簽上我的名字。」

  「雷尼奧德洛林。」

  「小姐,您的名字」

  阿比蓋爾遲疑了一下,「阿比蓋爾德巴伯利翁。」

  緊急情況,一切從簡。

  主婚人,神甫;證婚人,當地男爵,呂西安。

  神甫念叨了結婚禱詞,然後照例要問上一句如果有人反對,請現在提出。

  雷尼奧立即拿出一枚紅寶石戒指,戴在阿比蓋爾手上。

  神甫正要宣布他們成為夫妻,忽然,小教堂的門被人狠狠一腳踢開,「我不同意」

  「我反對」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來的是誰。,,


第169章

  雷尼奧握緊阿比蓋爾的手,祭壇上的5個人齊刷刷看向門口不是一個人, 而是兩個人。

  英俊的國王搶先進來, 穿著亮銀色的鎧甲, 頭戴裝飾有紅色羽毛的寬檐帽。

  其後是一臉怒氣的俊美少年,身穿法國式的貴族長外套, 手腕上掛著馬鞭。

  雷尼奧扭頭對神甫說「快完成儀式」

  神甫一臉為難, 「伯爵, 顯然這樁婚姻不合適。」

  雷尼奧怒瞪他一眼,神甫趕緊往後退了一步。

  「天主在上我可以作證,這個女人有丈夫」阿德裡安飛快越過路易,走了過來。「她的丈夫還活著」

  路易冷哼了一聲「多嘴用不著你來說」

  呂西安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匕首, 抵在神甫背後,「快完成儀式」

  阿比蓋爾對他搖搖頭,「放開神甫。」

  雷尼奧輕嘆一聲,「看來我們今天不能結婚了。」他捏著她下巴, 親吻了一下她的唇。

  「但在我心裡, 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她冷靜的點點頭,「我知道。」

  阿德裡安來到祭壇前,不滿的蹙眉, 「夫人,您真是太過分了您怎麼可以欺騙上帝」

  「上帝又沒問我是不是結過婚。」

  「這是狡辯。」

  「兩個相愛的人想結為夫妻, 這有什麼不對嗎」

  「您愛誰」阿德裡安冷笑,「您不覺得您的愛太多了嗎」

  「那跟你沒有關系。」

  「是嗎您不是不久前才說過愛我」

  雷尼奧驚異的看著他。

  「上帝可沒有教你說謊。你居然敢在上帝的神殿裡撒謊」阿比蓋爾瞪大眼睛。

  阿德裡安對著祭壇後面的十字架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上帝知道,我從不說謊。倒是您, 夫人,您說的話一轉眼就不記得了,那麼,您是對我撒謊了,還是您不敢承認」

  這也是個狗男人,還處在狗崽子的階段。

  路易已經走近。他抽出長劍,指著阿德裡安,「我早就知道」他氣得夠嗆,「我早該讓你滾蛋我的寬容卻被你當成你接近她的機會」

  阿德裡安也不甘示弱,抽出長劍,「陛下,您的可笑之處在於您從來沒有想過夫人也許早就想離開您了。」

  這句話直擊路易的內心,他忽然意識到這個西班牙少年沒准說的真是阿比蓋爾的心裡話。他臉上露出一絲不能置信,「是這樣嗎,阿比蓋爾」

  他看著她。

  阿比蓋爾猶豫了一下,「要不是你,去年我就是和雷尼奧結婚,而不是」她驚訝的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達達尼昂,心想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趕來這個小教堂了。「我就不會請求隊長和我結婚。路易,我當時不能拒絕你,但現在,我要對你說不。」

  路易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你撒謊你撒謊」他氣到大吼,「你敢當著上帝的面,說你從來沒有愛過我從來沒有愛過我們的孩子」

  「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以為你知道。」

  「孩子們呢你也不愛他們那你算什麼母親」路易憤怒的質問。

  「你把孩子們還給我,我當然會愛他們。」

  「呸」他恨恨的啐了一聲,「你休想你如果堅持要離開,今後就別想見到孩子們。我會把他們送到外地去,你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阿比蓋爾冷冷的說「隨便你。如果你只能用孩子來威脅我,那我可真是要瞧不起你。」

  「夫人,」他也同樣冷冷的說「你要是以為國王沒有辦法懲罰你,那可就是大錯特錯了來人啊把她抓起來」

  她嚇了一跳,雷尼奧便將她擋在身後,「陛下」

  「你住口」路易怒吼,「我應該殺了你」

  他揮劍刺向雷尼奧。

  雷尼奧隨即也抽出自己的佩劍,格擋住路易的長劍,「這是教堂,陛下。」

  小教堂很小,達達尼昂也已經走到祭壇前面,拔出長劍,格擋住雷尼奧的劍,「伯爵。陛下。」

  神甫臉色蒼白,躲到角落裡。

  當地男爵也跟著他一起躲在角落裡。

  「瞧呀,這是我們的陛下。」男爵小聲說「那這位年輕的夫人一定是普羅旺斯侯爵夫人了。」

  神甫臉都白了,哆嗦著嘴唇,「這這陛下不會在教堂裡殺了伯爵吧」

  年輕的國王此時只想把眼前的人全都殺了阿比蓋爾達達尼昂雷尼奧阿德裡安。

  「這麼說,你愛他,是嗎」他只覺胸口隱隱作痛,一股說不出的煩躁憤恨迅速從他心頭溢出,他渾身冒火,只想做點什麼來泄憤。

  「我想和他結婚。」

  「是嗎結婚」他嘲諷的說「我不允許,你們的婚姻就是不合法的。將來,你們的孩子無法繼承他的爵位和封地。不,如果你真的離開我而選擇他,我會讓人帶走你們的孩子,你永遠都見不到自己的孩子。」

  阿比蓋爾有點慌了,「你你不能這麼無恥」

  「我是國王,我想做什麼都可以。」

  「雷尼奧,他能嗎帶走我們的孩子。」

  雷尼奧心情沉重的點點頭。作為君主,他當然可以帶走孩子,不讓親生父母見到孩子。只是一般沒有國王這麼有病。

  「那我們就去國外吧,不留在法蘭西他總不能這麼做了吧」

  雷尼奧苦笑了一下,正要回答,路易冷笑,「我有的是人手,你只要在地球上,你走到哪兒我都能找到你。你現在回來,我還會原諒你,還會把孩子們還給你。要是你堅持要走,我會讓你今後幾十年都後悔今天所做的決定」

  「你是個瘋子」

  「而你是個蠢女人」

  阿比蓋爾氣得胸口疼,「你喜歡我什麼地方,我立即改」

  「你做夢呢我不喜歡你了,再也不喜歡但即使我不喜歡你,也不會允許你離開」

  「那你現在殺了我吧」

  達達尼昂覺得這倆孩子太煩了,太幼稚了。

  「陛下您這樣沒辦法讓夫人回心轉意,您能換一種方式跟她好好說嗎」

  「你閉嘴」路易心頭火起,「別以為你是你滾開」

  達達尼昂皺眉,仍然十分溫和,「陛下,夫人還是個孩子,您總是不讓她這樣不讓她那樣,她肯定不喜歡。正因為您愛她,所以她要離開您才這麼生氣,夫人不知道您愛她,您應該告訴她您的愛。」

  路易明顯愣了一下,「愛」他看著躲在雷尼奧身後的阿比蓋爾,放低聲音,「阿比,我說過我愛你,國王從不撒謊,可你你其實從來沒有說過愛我。」

  「我不愛你。」

  「但我愛你,這還不夠嗎」

  「不夠。你愛我,但你你從來都不尊重我。」

  路易又火了,「你還是為雅典娜的事情生氣,是嗎可你背著我跟這個混蛋上床的時候,我責罵過你嗎」

  這狗男人又開始翻舊賬。阿比蓋爾覺得這麼說下去簡直沒個完了。

  「我不想說這個。」

  「那你想怎麼樣」

  突然有人說了一句,「夫人也許想跟您結婚,陛下。」

  路易愣住了。

  阿比蓋爾楞住了。

  雷尼奧心裡咯噔一下糟了這個見鬼的男爵,怎麼盡說大實話

  他緊張的看著阿比蓋爾,「阿比」

  她似乎沒聽見,皺著眉,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達達尼昂想了一會兒,「陛下,您現在還是未婚。您是國王,您可以宣布我和夫人之間的婚姻無效。」

  路易咬了咬嘴唇,罕見的沒有讓達達尼昂滾開。「我的婚姻我自己反而不能做主。」

  他內心掙扎要是她真的想要結婚呢

  「阿比,你是想要跟我結婚嗎」

  「不想。」想什麼呢這狗男人「你的妻子會是西班牙公主。」

  路易露出一絲苦笑,「你瞧,我也只不過是一個工具。神甫,你過來。」他收起長劍。「宣布一樁婚姻不合法,是不是只需要國王決定」

  神甫一腦門汗「這個我不是很清楚。」見到路易不善的眼神,馬上改口,「您是國王,您說了算。」

  「那好吧,你現在就寫一份文件,我,法蘭西國王路易十四,認為查爾斯德達達尼昂伯爵與阿比蓋爾德巴伯利翁伯爵小姐之間的婚姻無效,即日生效,兩人從此不再是夫妻。」

  神甫很是為難誰寫過這種奇怪的文件啊但還是拿出紙筆墨水瓶,絞盡腦汁措辭,寫了一份還算過得去的文件。

  阿比蓋爾相當無語這樣就行了她之前聽邦當說過國王的業務範圍,封建君主的權力相當大,可以說什麼事情都能國王說了算,宣布婚姻不合法簡直不是個事,寫好文件,回宮蓋上國王的公文印章,就可立即生效。

  雷尼奧沒說什麼。阿比蓋爾解除婚姻當然也是他喜聞樂見的,但之後不能讓國王真的跟她結婚。

  「記住我的話,我們剛才已經結婚了。」

  她點點頭。

  婚姻無效文件不需要她和達達尼昂簽字,神甫寫了一式三份文件,作為證人分別在文件上簽字;路易隨即也在三份文件上簽字,並蓋上了紋章戒指的章。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的路易參考鐵面人電影裡最後一幕路易釣魚執法在巴士底獄追擊弟弟和阿拉密斯陰謀團伙裡穿的那一套鎧甲。,,


第170章

  「現在,你是自由的人了。」路易將其中一份文件遞給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接過文件, 迅速掃了一遍。

  突然就不再是「已婚女性」了, 好像也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感受。不過, 狗男人說的話好可笑啊,自由她什麼時候是自由的

  路易將另一份文件遞給達達尼昂, 但沒說什麼。

  達達尼昂默默收下了文件。

  「阿比蓋爾, 」路易似乎下定了決心, 「我可以和你結婚,但我不能給你王後的頭銜,你無法得到正式的加冕。」

  阿比蓋爾瞥他一眼,「至高無上的陛下, 我根本不想跟您結婚。」想什麼呢她要真的跟他結婚,也只是暫時的,等到他迎娶西班牙公主的時候,她就得變成「前妻」。謝了, 不要。

  再說了, 難道路易這家伙結婚後就不會去睡別的女人了嗎於是這跟之前有什麼分別

  他蹙眉,「我不明白。你到底為了什麼」

  為了自由

  又或者我已經睡夠你了

  說出來路易大概率會大暴走。

  她溫柔的說「您將來會遇到一個真正愛您的女人」

  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路易粗暴打斷, 「說什麼將來你真是很奇怪,你到底有什麼不滿足的我對你不好嗎你想要什麼我都願意給你, 你要是想結婚,我們現在就能結婚這兒不是教堂嗎這兒不是正好有一位神甫嗎這兒還有不少證婚人呢」

  他冷笑,「或者你真的寧願做一位伯爵的妻子, 而不願意做一位國王的妻子,那你可就是太蠢了」

  雷尼奧轉頭瞥了一眼阿比蓋爾,「陛下,您不用急著逼她做決定,她做的任何決定都應該出自她自己的內心,而不是任何人尤其是您的逼迫和誘惑。」

  「滾開」路易冷冷的說「你還能活著完全是因為如果殺了你,阿比永遠都不會原諒我。」

  雷尼奧臉色一白,「我知道。」

  阿比蓋爾拉了拉他衣袖,「我想回去睡覺,我很累。」

  雷尼奧又看了一眼路易,便帶她離開。

  路易愣了有好一會兒,直到他倆快要走出小教堂,才高聲喊「攔下夫人」

  門外的大洛林站到阿比蓋爾面前,「抱歉,夫人,陛下的命令。」

  他還是有點怵雷尼奧,根本不敢看他的這位表親。

  「我決定了,我要和你結婚,就是現在。」路易一手按在劍柄上,「你要是不願意,我現在就殺了泰特斯蘭。」

  雷尼奧又被威脅,只能苦笑。「阿比蓋爾。」

  她沒說話。

  雷尼奧要是顧惜自己的性命,勸她跟國王結婚,她馬上就會讓路易真的殺了他。

  「要是我因為你死了,你能一輩子都記住我對你的愛,那樣也不失為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他握住她的手,吻她手背。又輕撫她的臉龐。「我不願意你嫁給除了我之外的任何男人,你第一次結婚我不在場,不然我肯定不會讓你順利結婚。我們的結婚儀式雖然沒有完成,但我心裡永遠都會當你是我的妻子。」

  路易簡直要笑死了,「聽聽很動聽,但你錯誤的估計了她對你的感情。她或許會為你難過好幾個月,但很快她就會有別的男人,你的死根本不能換來什麼。呸你就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卑微的家伙,你根本沒法跟我比」

  「我不想跟您比。在阿比心裡,你永遠都比不上我。」

  好吧,狗男人們之間的爭鬥總是這麼幼稚。

  她決定還是她來終結這個有關於結婚的問題吧。「路易,讓我來為你搞清楚一件事情。你想跟我結婚嗎」

  「我願意。」

  「你瞧,你不想結婚,只是如果我想跟雷尼奧結婚,你就願意跟我結婚,但實際上我們要是結婚了,只能算是私下結婚,對吧」

  「不太清楚,可能吧。」

  「我想要一個跟國王的地位相等的盛大婚禮,不可能有的,對吧」

  路易不太情願的說「不能有公開的婚禮。」

  「那我和你結婚對我有什麼益處呢沒有,對吧」

  路易遲疑「可你會成為我的妻子。你只是不是王後,但會是我的妻子。」

  「你知道結婚的意義是什麼嗎」

  「是什麼」

  「就是兩個人結成盟友,但你是國王,我不是某個國家的公主,我們之間就總是不對等。而且,你將來的王後會是西班牙公主,那麼到底誰才是你的妻子」

  「你。」這下子路易用不著猶豫了,很愉快的回答。

  「一個人可以同時跟兩個人結婚嗎」

  「大概可以。」路易覺得有什麼不對,隱隱不安。

  「教義允許嗎」

  「我說可以就可以。」

  「那麼,如果我私下和你結婚,但公開和另一個人結婚,應該也可以。」

  「那樣不可以」路易喊了起來可惡的女人

  「噢為什麼不可以你能不娶西班牙公主嗎」

  路易內心掙扎,「不行。我是國王,這是我的職責。」

  「你要是可以,那我就可以。你要是願意,我可以同時跟你和雷尼奧結婚。」

  全場震驚

  雷尼奧居然覺得她說的沒錯。去他的教義吧

  路易震驚到目瞪口呆果然奇怪又非常合理

  但是吧,他怎麼可能同意呢

  「不行,我不允許。」

  「我可能會被迫跟你結婚,但只要有可能我就會跟別的男人上床。」

  「你跟誰上床我就殺了那個男人。」

  「那你先把你的弟弟殺了吧。」

  路易氣極了,「你這個無恥淫蕩的女人」

  阿比蓋爾一腳踢在他小腿上,「淫蕩的男人,你罵誰」

  「就罵你瘋女人」

  「狗男人」她用力捶在他胸口,但只捶了一拳就被他抓住手腕。「放手」

  路易胡亂吻她的臉龐唇,「就不放手啊」

  他氣得用力推開她,「瘋女人又咬我」

  阿德裡安覺得這一幕就像一出劇情十分荒唐的滑稽戲,所有的人都在「演出」,可能只除了達達尼昂。

  阿比蓋爾私下居然是這麼跟法蘭西國王說話的,這讓他吃驚匪淺。她不但罵國王,還打他咬他,國王的嘴唇流血了,看上去有點好笑。

  泰特斯蘭伯爵也很奇怪呢,似乎阿比蓋爾不管說什麼做什麼,他都不會生氣,甚至可能還會拍手叫好。

  這可真奇怪

  還有阿比蓋爾說的,可以同時跟兩個人結婚的話,也震驚他全家。

  他弄不懂要怎麼看她了,她有時候似乎很無知,有時候又似乎懂得很多,可能是懂得太多了。又非常不走尋常路,說了這麼奇怪的話,但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對。

  他看了一眼神甫,這個老實的過了頭的中年神甫似乎被阿比蓋爾的話弄瘋了,一直在嘀咕「一夫一妻才是人之常情」這種話,聖經裡隨時能找出一大堆經文駁斥阿比蓋爾的胡言亂語,他閉著眼睛都能想到可以用哪一章哪一節經文痛斥她。

  至於可憐的達達尼昂隊長,他剛擺脫了夫人的丈夫的身份,但現在明顯不知道要怎麼處理眼前的狀況,所以他只能在一旁傻站著。

  至於他自己,那就更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了。

  不過,有一點他是肯定的無論如何今晚別想有人結婚。

  路易快要失去耐心,「達達尼昂你來告訴夫人,不聽國王的話會有什麼下場」他威脅的看著達達尼昂,「你不是從小就關心我守護我嗎事關我的愛情和幸福,你不願意我得到愛情得到幸福嗎」

  他用不能公開的父子感情來說事,達達尼昂無法拒絕。

  「陛下,我願意您得到愛情和幸福,但您應該為夫人考慮。」

  「我為她考慮了很多,她不願意只是王室情婦,我可以讓她做我的妻子。除了不能正式加冕,她可以得到一切,一切」

  雷尼奧忽然追加了一個說明,「不,她得不到。她的兒子沒有繼承權。」

  精准打擊

  路易沒法繼續說下去了。

  不加冕就不是王後,不是王後,他們的兒子沒有王位繼承權。

  實際上,不加冕對阿比蓋爾來說就沒有更多的吸引力了。

  「我可以給他們很多錢。」他無力的說。

  「錢不是一切。」達達尼昂說「您應該問問夫人,她到底想要什麼。」

  「阿比」路易這次倒是很快問了,「你想要什麼錢城堡珠寶爵位」

  「我想要成為王後,你能做到嗎」阿比蓋爾回答的極快,「不,你不能,所以沒什麼好說的。快讓他們讓開,我很累,要回去睡覺。」

  「我沒說你能走,誰都不許走」他不耐煩的皺眉,「原來你是個貪得無厭的女人你別妄想做王後了過來」

  他用力拉住她手腕,使勁拽她,「神甫,現在就為我們主持婚禮,快」

  阿比蓋爾使勁掙扎,「放手啊混蛋」

  雷尼奧想著她的手腕上次受過傷,路易這麼用力拉她,她又用力掙脫,可能又要受傷,立即松開她另一只手,「陛下,放手她會受傷」

  路易冷著臉不為所動,「神甫,婚禮儀式」

  神甫還在呆滯,阿德裡安已經喊了起來,「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到底這晚能不能結婚呢,,

悠于 2020-9-11 16:27

第171章

  雷尼奧心想妙啊這小子甘當出頭鳥。

  路易怒道「再多說一個字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阿比蓋爾另一只手捶他手臂, 「放手」

  「你老實一點, 女人」路易又衝她吼, 「你該學會順從」

  「你放屁」

  他揚起手, 作勢要打她。

  雷尼奧立即喊了一聲「阿比蓋爾」

  達達尼昂也喊了一聲「陛下」

  路易氣得要命, 「怎麼你們還真的怕我打她」

  阿比蓋爾很委屈的說「你昨晚打了我。」

  「我只是用力大了一點, 那能叫打你嗎」路易也很委屈,「我愛你, 怎麼會打你」

  「你別打我。」

  「我不打你。」

  「你放開我。」

  「我可以放手,但你不許跑開。」

  真無恥。她點點頭。

  「你知道我愛你, 對吧」

  「你的愛不純粹,有太多外來因素。」

  路易神色有些迷惘,「我也只不過是坐在王位上的工具。但如果我不在這張王座上, 我更不可能擁有你。」

  他其實搞得很清楚嘛。

  「你讓我走吧。」

  「絕不。」他凝望她,「即使你恨我, 我也不可能放你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神甫」

  神甫心想這叫什麼事

  他戰戰兢兢開始念結婚禱詞。

  阿比蓋爾皺眉,「好吧, 既然你真的想跟我結婚,而你將來必定會娶西班牙公主,我答應跟你結婚的條件就是雷尼奧也會跟我結婚。」

  路易冷笑,「達達尼昂,立即殺了泰特斯蘭伯爵。」

  達達尼昂頭疼, 「陛下」路易也太暴躁了。

  雷尼奧還挺淡定的,「陛下,您別總是認為必須得殺幾個人才能達成目的。讓我來跟您說說這件事情要怎麼解決首先您必須承認, 您不可能放棄與西班牙王室聯姻;其次,阿比蓋爾不想只是國王的妻子。您不能讓她加冕成為王後,就別想跟她結婚。您也不能真的殺了我,這樣阿比蓋爾會憎恨您。她也許過不了幾個月就會忘記我,但她肯定不會愛您。

  您說您愛她,可您從來沒有問過她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是否也愛您。您還很年輕,您不懂愛一個人到底意味著什麼,您認為您是國王,她不可能不愛您,但您過於自信,從來沒有想過也許她真的不愛您。」

  路易勃然大怒,「混蛋用不著你假裝什麼都懂我是國王,我不需要什麼都懂達達尼昂,殺了他殺了他」他惱火萬分,再次拔出長劍。

  阿比蓋爾心想今天晚上難免要血濺當場了。她頭疼的不行,搞不明白怎麼事情突然就變成不可收拾了都怪路易都是他

  國王的權力讓他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事實上他也確實過於任性自大,從不考慮別人,之前的21年他就是這麼過來的。國王擁有常人想像不到的自由度,為了權力犧牲愛情迎娶從未見過的女人,這在國王來說壓根不算個事。

  心好累。

  達達尼昂當然不能隨便殺了誰,他還在試圖跟國王講道理。「陛下,您好好看看小姐,她看上去很痛苦。」

  路易正在氣頭上,什麼話都聽不進去。「神甫,你是不是傻了」

  阿德裡安此時又在火上澆油「陛下,您將來的妻子是我國的公主,您絕對不能先娶了別的女人」

  路易揮劍砍他,「我先殺了你,你這個間諜」

  「住手住口」阿比蓋爾喊了起來,「你們鬧夠了沒有」

  多年之後,本地男爵寫了一本回憶錄,這本乏善可陳的回憶錄中最大的亮點就是有關這天晚上,小教堂裡發生的一切。

  男爵聲稱這天晚上,國王路易十四與巴伯利翁伯爵小姐舉行了婚禮,但婚禮不是兩個人的,而是3個人。教堂神甫整個人是崩潰的,這場「史無前例」的婚禮超出在場所有人的預期,那位西班牙伯爵堅持認定婚禮是荒唐的,婚姻是無效的,因為聖經與法律根本不允許一個女人有兩位丈夫。

  這本回憶錄沒有正式印刷,只有一個正本和一個抄本,在男爵生前就被一位神秘來客「借」走,再也沒有還回來。

  實際上,這個晚上的小教堂很快就平靜下來了,原因是阿比蓋爾非常及時的暈倒了。

  路易一下子就忘了他的憤怒和氣惱,忙抱起她,一路送上馬車那是他原本准備接她回宮的馬車。

  侍衛們忙著去找醫生,大洛林帶著幾名侍從簇擁著國王到了男爵的莊園。

  達達尼昂攔住雷尼奧,「伯爵,我想跟您說幾句話。」

  阿德裡安看了看他倆,很快走出小教堂,上了馬,飛奔而去。

  到了莊園,路易沒讓別人幫手,一路抱著她去了客房,將她小心的放在床上。

  幾名女僕都驚愕的看著國王和自家女主人。

  「路易。」阿比蓋爾「虛弱」的喊他。

  「我在這裡。你怎麼樣」路易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擔憂的問。

  「我胸悶,想吐。」

  「你怎麼了」

  「我昨晚沒睡好,都是因為你。」

  「你昨晚你想我了嗎」

  「不想。你都把我的手臂捏青了,我疼得很。」

  他嘆氣,「我昨晚一整晚都沒睡著,一直在想你。我恨你一點都不肯聽我的話,可我又非常愛你。你快要把我弄瘋了。」

  「你今天去看過孩子了嗎他們乖嗎」

  「他們很乖,可恨的是你一點都不愛他們。」

  「是你不讓我帶走他們。」委屈,「你昨天把我趕走,今天又來找我,我受不了。」

  「我才不會把你讓給泰特斯蘭。」

  「他答應和我結婚,他一直都想和我結婚。」

  「結婚只是一個形式,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

  「那不夠。」

  「你跟我回去,我們就在楓丹白露宮的小教堂裡結婚,這樣總行了吧」

  「不行。」她搖頭,「你不敢公開承認我是你的妻子,就不算結婚。」

  路易又急躁起來,「那要怎麼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你要是不能公開承認我是你的妻子不能讓我加冕,就別提結婚。你讓我離開吧,我嫁給雷尼奧,以後住到洛林公國他的封地,你看不到我,很快就會忘記我。」

  他用力捏她的手,冷冷的說「別做夢了你要是不肯跟我結婚,誰都不敢娶你。」他愣了一下怎麼回事為什麼忽然變成他想結婚,而她不願意這到底怎麼一回事

  他趕緊回想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倆的對話內容有點奇怪

  他整理了一下現況是如果他不答應結婚就不能留下她,而且結婚還要正式公開,否則她也不願意;他還要承諾會為她加冕成為王後。他能做到的只是私下結婚,其他兩條都不能答應。

  而這兩條不答應,她便不會留下。

  可惡他恍然大悟有哪裡不對了她提出來他一個很可能會答應的要求,再加上他不可能答應的要求,於是他無法做出承諾,她傷心離開,還非常微妙的讓他心存愧疚。

  他惱火的想,她也太狡猾了一定是那個泰特斯蘭教她的

  「是不是泰特斯蘭教你這麼逼我」他凶狠的瞪著她,「你是不是愛他」

  阿比蓋爾被他的話弄糊塗了,想了好一會兒,發現這家伙一廂情願把她想得太單純美好,所以不好的都是別人教唆她的。

  「你說什麼」假裝聽不懂,「跟他有什麼關系他怎麼可能讓我嫁給你。」

  可惡確實,泰特斯蘭這個家伙一定不會同意。但他也不可能同意她離開。

  「你跟我回去,一切都像以前那樣,什麼都沒有變,你說,這樣好嗎」他又恢復了理智,不再那麼生氣了。

  「我現在未婚,我不想以未婚的身份回到王宮。」

  「你可以把婚姻無效文件撕了。」

  阿比蓋爾真不想跟他說話,「你出去吧,我想睡覺。」

  「我陪著你。」

  「不要,我頭疼。」

  「侍衛們去找醫生了,你還是等醫生來給你看看吧。」

  雷尼奧與達達尼昂進行了一番懇切的談話。

  「您應該看得出來,小姐並沒有真的暈倒。」達達尼昂說。

  雷尼奧沒說話。他當然能看得出來,心中很是無奈。阿比蓋爾不得不裝暈才能避免路易真的殺了誰,不得不說挺悲哀的。他不無難過的想著她在一個這麼任性的國王身邊生活了一年,不知道委屈了自己多少次。一想到這兒,心都疼了。

  「您也應該看得出來,陛下非常愛小姐。」

  「他的愛他的愛太多了,阿比蓋爾不愛他。」雷尼奧冷冷的說。

  「小姐還太年輕,陛下也很年輕,他們不懂什麼才是愛情。您比較年長一些,您已經到了明白愛情是什麼的年紀,您也應該想想,小姐其實當初可以堅持跟您結婚然後離開王宮,她不是一定要留下的。她之所以沒有堅持跟您結婚,原因很簡單她不愛您。」

  雷尼奧臉色一變,「您不是她,您不會知道她到底怎麼想的。」

  作者有話要說:

  沒結成。,,


第172章

  「確實, 我不知道小姐到底怎麼想的, 但是愛一個人不會舍得讓她難過, 您現在就在讓小姐為難。她心地善良, 她不會真正放棄陛下, 也不會放棄您, 而陛下也不會放棄她。您就是她和陛下之間最大的障礙」

  雷尼奧驚詫的看著他,「隊長, 您這是」心說他這也太忠心耿耿了,明明國王已經不信任他。阿拉密斯的陰謀毀於達達尼昂的忠心, 當時他認為達達尼昂只不過是過於信守諾言,現在看來,這位50歲的前火槍隊隊長總有點不太對勁。

  「我認為您應該考慮小姐的福祉, 而不是只為陛下考慮。不客氣的說,陛下不缺您這樣的人為他鞍前馬後, 您要是真心為小姐考慮,更應該想想, 為什麼她不願意乖乖的做她的王室情婦」

  達達尼昂被問倒了。確實,他根本不知道阿比蓋爾想要什麼。在他看來,小姐實在是太會折騰了,跟陛下相比較,兩個人都很會折騰。之前他認為他們很相像, 也一定是相愛的,現在看來,他可能將阿比蓋爾想得過於美好了。畢竟她一直都挺不走尋常路的。

  要是換成羅什喬瓦, 或是拉貝爾,或是其他跟陛下上過床的女人,能成為王室情婦准會高興得暈過去,還一定會順從陛下討好陛下,想都不敢想居然會惹怒陛下。但小姐不但敢惹怒陛下,甚至一點都不何止不溫順,簡直膽大妄為

  達達尼昂苦笑,「我可能真的不懂她。可我希望她和陛下都能獲得幸福,在我看來,兩個人相愛而又能在一起,是很幸福的。」

  雷尼奧回到莊園,正巧侍衛們請了醫生過來。

  他倒不著急,想著她不過是裝暈,但還是要表示一下關心,尤其一定要避免路易強行帶走她。

  路易正在客房裡,見他進來,不悅的蹙眉,正要叫他滾蛋,阿比蓋爾按住他的手,弱弱的說「別趕他走。」

  路易忍了,但還是瞪他一眼。

  醫生很快進來。

  一番詢問之後,醫生居然說,夫人可能懷孕了。但他不是婦產科醫生,所以最好爵爺明早去請一個婦科醫生來診斷。

  雷尼奧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個孩子應該會是國王的種。他努力忍住怒火,這不能責怪阿比蓋爾,也不可能責怪她,他只是痛恨這種情況直到現在仍然無法真正改變。

  他抿著嘴唇,一言不發,離開了她的房間。

  路易簡直樂壞了,「阿比,阿比這次肯定是我的孩子了」

  「還沒確定。」阿比蓋爾心煩意亂,「沒准不是懷孕,你先別高興。」

  可惡可惡是懷孕了嗎不對吧好像才過了生理期沒多久。上次來生理期是什麼時候對,就是那時候路易睡了雅典娜,然後沒多久安思麗就病了,算起來也就剛過了一個月吧。只是一個月,沒有那麼快能看出來吧。

  她忘了上次懷孕也是很早就檢查出來了。總之,一個身體健康有性生活的女人沒有每個月的那幾天,很大可能會是懷孕。

  她叫來維羅妮卡,問她上次記錄的時間。維羅妮卡記得很清楚,已經過了40天。

  真見鬼她不想這麼快又懷孕,可如果不喂孩子母乳,她的身體就會很快恢復排卵。

  「一定是懷孕。」路易一廂情願的高興,「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回去。明天我就叫人去找御醫過來為你檢查。這兒離巴黎不算很遠,騎馬過去,只要幾個小時。然後等醫生過來看來要在這兒多住一天。天哪阿比,你瞧,你有了我的孩子,有了我對你的愛,這還不夠嗎」

  她累極了,「明天再說吧,我真的要睡覺了。」

  「我陪你睡。」

  「不要。」

  路易想了一下,「好吧,你好好睡一覺。記住,你現在是兩個人了。我明天一早就來看你。」他為她拂了一下額發,在她臉上吻了一下,又在她唇上親吻了好一會兒,這才離開。

  阿比蓋爾實在很累,幾分鐘後便睡著了。

  過了午夜,她的房間窗戶從外面被人打開了。

  一個人影從窗戶進來,借著月光,站在她床頭,看了她好一會兒。

  「阿比蓋爾。」聲音很低,手按在她肩頭搖晃她。

  她被驚醒了,「誰」

  一只干燥溫暖的手輕輕捂在她嘴上,「是我,阿德裡安。」

  「你你為什麼半夜出現在我房間裡不對,你怎麼進來的」

  「我來救你。」

  什麼鬼啊「你說什麼」

  「我來帶你離開,我都安排好了。」少年的聲音微微顫抖,身體也激動得微微顫抖,「他們都太自私,沒有為你考慮過。你想離開國王,對嗎」

  「對。」

  「你不是一定要嫁給國王或是泰特斯蘭伯爵,對嗎」

  「也許。」

  「你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西班牙,送你去你舅舅家。你看這樣好嗎」

  阿比蓋爾仔細想了想嗐別說這還真是一個解決方案她不能就這樣又跟路易回去,即使有孩子也不想繼續留在他身邊。當你厭煩了一件事情,就不會想要再繼續下去,哪怕一切真的都沒有改變既然沒有改變,她為什麼要折騰這一趟啊這不是純屬吃飽了撐的嗎

  「我能帶走女僕嗎」她想著克萊爾和葆琳是雷尼奧的人,就不帶了,維羅妮卡和莉莉還是要帶上的。

  「不能。別擔心,我已經找好了女僕,絕不會讓你沒有僕人就趕路。」他輕笑,「你隨便穿一雙皮鞋就行。」

  從梯子爬下樓還挺新奇的,自從離開魯昂的巴伯利翁莊園後,阿比蓋爾就沒有爬過梯子。

  哎呀阿德裡安這個男孩其實相當聰明嘛,之前她一直小看他了。想想也是呢,他能從楓丹白露一路追過來,還真的找到了她,可見辦事能力很不錯,行動果斷,也夠大膽想想這可是跟自己老父親對著干了好幾年的不羈的崽,她實在不應該小看他。

  她只穿了睡裙睡袍,一路被他拉著手一陣猛跑,先是騎馬跑了半小時,之後上了馬車,馬車裡有女僕,准備好了水和點心。

  他有些急促的喘著氣,「我們現在去勒阿弗爾。要是路上有人攔截,就先去加來,然後從英國去西班牙。」

  阿比蓋爾覺得這很有趣,不禁大笑起來,「路易再見到你,說不定真的會殺了你。」

  「他不會。」阿德裡安笑了一下。

  阿比蓋爾只帶了一個錢袋出來,裡面裝了十幾個皮斯托爾,連雇馬車的費用都不夠。阿德裡安辦事能力很強,或者也因為隨從裡有富有經驗的人員,一路居然順利到達加來。

  此時,已經是9月8日,距離他們離開男爵莊園已經過去了9天,路易的生日是9月5日,生日宴會已經過去了。

  阿德裡安帶了至少三個行李箱的她的衣物,她不至於路上沒有衣服更換;女僕也不錯,勤快又沉默,很有專業素質。

  阿比蓋爾在外面是不認識路的,只能根據太陽方位簡單判斷,他們路上走的挺快,差不多從天不亮走到天色昏暗,才停下來休息。有時候是在旅館裡,有時候是在某個貴族的別墅或是城堡裡留宿。

  旅行的日子要是克服掉速度太慢以及路上做什麼都不方便的缺點,其實還不錯啦。

  阿德裡安只要不念叨聖經,還是個不錯的男孩。長得英俊就是有天生優勢,能讓人很快原諒他。

  他對她說起年幼時期的事情,母親去世之後,他還是個只會哭的小嬰兒,被送到姑姑家常住,長到3歲才回家。父親對他很寵愛,但也很嚴厲,他4歲開始學習拉丁語,5歲開始學習騎馬,7歲學習劍術,所有貴族少爺該會的技能他都會。

  繼母是母親的妹妹,對他也很好,教導他,照顧他;妹妹們很可愛,個個都是小天使;

  家裡養的看門的狗打獵的狗寵物狗;

  他第一次去海邊有多麼高興;

  去祭拜母親的時候十分難過,想著要是他有母親,大概會更幸福吧;

  在修道院裡有什麼好玩的事情,雖然絕大部分時間並不好玩,他在修道院裡找到一種難得的平靜。

  「你知道嗎我的母親是個私生子。」他突然說。

  「那也沒什麼吧不過,私生子可以嫁給侯爵」

  「我父親那時候只是子爵。母親和她的妹妹是同父異母姐妹,她作為養女被親生父親收養,所以也是合法的伯爵之女。」

  「啊,是這樣。」

  「這種情況其實並不少見,她只要有家族的姓,就是一個合適的結婚人選。當然,她很美,就像油畫上的少女聖母。」

  「你有她的畫像嗎我想看看。」

  阿德裡安鄭重的從身上的背包裡拿出一只相框,裡面是一張小尺寸的肖像畫。

  畫中的少女大概只有145歲,明眸皓齒,臉龐圓潤,眼睛很美,有一個挺翹的小巧的鼻尖。

  「你的眼睛和鼻子很像她。」她看了半天,這才將相框還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跑路了。,,


第173章

  「父親說我像他。」他珍重的收好相框。

  「她叫什麼名字」

  「阿米莉亞。堂娜阿米莉亞雷蒙德斯, 伯爵之女。」

  「阿米莉亞」

  「我知道您的母親也叫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在西班牙非常常見。」

  「你知道我母親的家族嗎」

  「知道。您母親出自奧羅佩薩家族, 在西班牙算是比較古老的貴族家族。」

  「還知道什麼」

  「您母親結過兩次婚,第一次被宣布無效。」

  「我母親的第一個丈夫是誰」

  阿德裡安看著她,「是她的哥哥,您的第二個舅舅。」

  她沒有再問別的, 換了話題, 「我想去倫敦看看。你去過倫敦嗎」

  「沒去過, 倫敦也沒什麼好看的,法國有很多城市要比倫敦好玩, 就是西班牙也有很多城市值得看看。英格蘭」他一副很是瞧不起英格蘭的神情。

  作為神聖羅馬帝國哈布斯堡家族的旁支,西班牙王室確實是很自傲的, 西班牙人民應該也很自傲,畢竟現在西班牙的國力可比英格蘭強多了。

  現在的倫敦肯定沒法跟後世的倫敦相比, 國際化大都市的意思是常住人口多, 一座大城市人口沒有達到50萬是無法被稱為「大都市」的,而倫敦現在的常住人口大概在30萬左右,跟巴黎差不多。

  作為封建貴族地主家的崽子, 阿德裡安對家裡有些什麼經濟來源知道的不多,是個典型的不知憂愁的崽,大概是他當初去修道院的時候還太小了, 侯爵不會那麼早就告訴他這些事情。埃爾維拉侯爵離開巴黎的時候給他留了10萬裡弗爾,法郎的購買力之強,他又沒有什麼大宗的開支, 根本用不完。

  從不為錢發愁的人花起錢來姿勢都特別好看,只要阿比蓋爾多看一眼某樣物品,他就會買下送給她,是那種心急想要討好她的少年心思,特別單純,也特別直接。

  總之一切都很不錯啦

  至於舅舅那邊,阿德裡安說,等到了西班牙港口再寫信過去,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她還准備給克勞德寫信,要他彙一些錢去馬德裡的銀行。舅舅家應該不差錢,阿德裡安也說不需要她考慮錢的問題,但自己手裡有錢會比較踏實一點。

  在加來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乘第一輪渡船前往對岸的多佛碼頭。

  「先把這幾封信寄出去。」阿比蓋爾將幾封信交給女僕。自己跑路了,總要對親友們交待一下的。分別給克勞德羅莎琳娜菲利普雷尼奧寫了信,又給奧地利安娜達達尼昂也寫了信。

  想了很久,才決定還是給路易也寫一封信。

  「尊敬的陛下

  請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再說些什麼呢似乎有些話用不著說,有些話懶得說。

  「我暫時離開幾年,或許將來還會回到巴黎,到時候希望你的脾氣能改一改,別總是動不動就用砍頭來威脅別人。

  你曾經帶給我一些愉快的時光,但那些愉快無法抵消你帶給我的」這兒該用什麼呢不快樂拘束束縛還是「束縛」吧。「束縛。達達尼昂說我們都太年輕了,不懂什麼是愛,也許他說的是對的。奧地利安娜說我應該尊重你,但我想,尊重是互相的。你是國王,你用不著考慮對別人尊重,這是我無法改變的。

  別為了我的離開而難過,幾個月之後你就會發現你對我的愛是可以改變的。

  再見,我的國王。」

  至於給雷尼奧的信,相當難下筆。

  「我的愛人

  希望你別太難過。我不得不離開,路易不會讓我跟你結婚,不僅是他的自大,而是他知道我愛你。

  我不能想像你現在該是什麼心情,你要是決定不再愛我,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只能默默接受。

  我心裡很矛盾,我該怎麼辦呢跟國王抗爭是不明智的,路易說不定會偷偷處死你。我不想讓你死,所以我只能走開,希望他不再嫉恨你。

  我將要去馬德裡,歸期不定。你要是回信,可以寄到奧蘭多舅舅家。

  你的阿比蓋爾。」

  給菲利普的信就好寫多了。

  「我的殿下

  路易是個該死的家伙他威脅要殺了雷尼奧,不許我嫁給他。他說可以和我秘密結婚,但秘密結婚的意思是,沒人知道我是他的妻子,他將來還會娶西班牙公主。我就說,既然這樣,我也可以有兩個丈夫,他和雷尼奧或者換成他和你都可以。但他不答應。

  我不想再見到他,於是我就偷偷跑了。要是那天晚上你是來帶走我,那就更有趣了路易能氣得暈倒。

  我想現在路易一定也很生我的氣,你要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別讓路易把孩子們送到什麼我找不到的地方去。他很討厭,威脅我要是不順從他,就會把我們的孩子送得遠遠的,我一輩子都看不到孩子們你聽聽,他是不是很欠揍

  我想念你,希望你也能一直想著我。

  我還會回來的,但別告訴路易。

  你的阿比蓋爾。」

  其實想想,她現在和阿德裡安約等於私奔

  好像也沒錯啦。

  短暫的旅途居然過得相當快樂,不需要煩惱國王抽風,阿德裡安一心討好她,什麼聖經什麼教義什麼循規蹈矩,早就被他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阿比蓋爾擔心會有人突然跑來攔阻她,結果一直到登上渡輪也沒有什麼人冒出來。

  出乎意料。

  路易要忙著生日宴會的事情,不太可能親自追過來,並且頭幾天他們的前進方向一直在換,就是因為有人追截。

  雷尼奧呢為什麼他也沒有追上來

  阿比蓋爾想不明白為什麼雷尼奧居然也沒有來找她。是路易攔著不讓他離開嗎也有可能,甚至還會再次把他關進巴士底獄呢。

  阿德裡安不知道是不是沒考慮過有人會追來,一直在跟她說到了西班牙會多麼快樂他會帶她去玩,想去哪兒都行;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侯爵很有錢,只要他願意回家繼承家業,父親會給他一大筆錢。

  「你不當神甫了嗎」

  他笑,「你說呢」

  「你長得這麼好看,但要是穿起神甫的制服,就更好看了。」

  「是嗎那是什麼意思」

  阿比蓋爾心想這個原理沒法跟你說清楚,「先送我去舅舅家,然後其他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渡輪駛近多佛岸邊的白堊懸崖,遠遠望去,有一種特別蒼涼嚴峻的自然美。

  英格蘭似乎跟法蘭西也沒有什麼不同,除了語言之外。

  到了多佛,通用語換成英語。

  阿比蓋爾的英語說的不太好,日常溝通的水平。阿德裡安的英語說的還不錯,法國人在英國的也不少,因為投石黨之亂,就在幾年前還有一大批參加了叛亂的人跑路流亡到英格蘭。

  在多佛碼頭雇佣出租馬車前往倫敦。車夫幫著將行李箱抬到馬車車頂放好。貴族少爺出行,帶的人可不能少了,主人僕人隨從,雇了3輛馬車。

  「你不是說倫敦不好玩嗎」

  「你想去看看,就去看看,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在倫敦租一間公寓多住一段時間。」

  「要是還不錯的話,可以多住兩個月,等到秋天去西班牙。他們大概會去西班牙找我們,可我們不在西班牙。」

  「私奔」比她想像中容易多了,大概也是因為阿德裡安還算聰明的。他們途中多次更換目的地,看來成功躲開追截的人,到了英格蘭就更不用擔心了,路易不可能親自追到國外。

  她也只用擔心路易,別人好像也沒有什麼別人啦,雷尼奧要是追上她,那麼他們就可以快快樂樂的去結婚啦

  沒有火車的年代,旅行是一件慢吞吞的事情,從多佛到倫敦居然走了5天,每天坐至少8個小時馬車,阿比蓋爾累得不行。

  到了倫敦,先找了一家旅館住下。

  阿德裡安忙著打發隨從出去看哪兒有租房子的,說是租一間公寓,但公寓還是太小,安排不下僕人和隨從,不差錢的少爺特別大方,說要是有整租的別墅也可以。

  於是跑了兩天,找到了合適的房子,第三天便搬了進去。

  阿德裡安自稱「德拉米拉伯爵」,這是埃爾維拉侯爵的另一個伯爵封地;阿比蓋爾是「德拉米拉伯爵夫人」,雖然這對夫妻年輕得過分,但也沒什麼奇怪的。

  倫敦有將近30萬人口,而面積並不大,所以算起來人口密度還挺大的。這一片是高級住宅區,靠近聖保羅大教堂。

  「你看著該添置些什麼東西,帶上僕人去買。或者叫僕人去買。」阿德裡安正在寫信。

  「給誰寫信」

  「父親,讓他給我寄些錢。」

  「你要跟他怎麼說」

  「直接說。」他不假思索的說「我上次寫信對父親說我愛上一個女孩,父親說我們家的爵位和金錢難道還不能讓我得到那個女孩嗎」

  「他知道你說的是我嗎」

  「大概知道。」他想到父親一開始根本不認為他的愛情能得到結果呢。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開獎啦見證歐非的時刻前台應該看不到誰中獎,好像會有站短,作者的抽獎後台可以看到讀者的用戶id。,,


第174章

  這可真是一件頗為奇特的事情, 父親在他心目中是很有城府非常厲害的人物, 可能有時候過於深沉了,這讓他覺得受不了。

  父親的年齡也不大,今年也才47歲, 兩個月前成了鰥夫他的第二個妻子死於產後感染, 新生兒也沒能活下來。父親現在已經沒了再生一個男孩的想法,一心想要他趕緊回家, 為此開出了很多優厚的條件,只要他肯回家繼承家業,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阿比蓋爾當時相當客觀的評價, 一個父親做成這樣也就可以了, 畢竟侯爵從來沒有動用過強制手段強迫他。

  嗐,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前往法蘭西的海船上是被鎖著的, 什麼叫「強制手段」侯爵對他可以說是什麼招數都用過了。

  跟父親鬥智鬥勇也很快樂呢

  倫敦的生活非常幸福,周圍鄰居很快就知道這對小夫妻是出來度蜜月的,倫敦不是什麼度假的好地方, 但誰說他們不能來呢他們很快接到了鄰居的邀請,邀請他倆參加午餐宴會和舞會。

  阿比蓋爾剛到倫敦便找了裁縫來量身做新裙子,從裡到外從上到下, 做了一大堆新衣,賬單堆了一大堆。

  阿德裡安身上帶的錢居然快用完了。

  「我以為你帶了很多錢。」阿比蓋爾十分詫異,「錢到底花到哪裡去了賬本呢」

  「什麼賬本」大少爺詫異的問。

  「你花錢不記賬」

  「我現在開始記賬。要怎麼記賬」

  「你現在還有多少錢」

  「不知道。」他從抽屜裡拿出裝有金幣的匣子,「都在這兒了。」

  「我們到倫敦的時候你有多少錢」

  「大概5萬裡弗爾。」

  「換成英鎊呢」

  「換了2萬多。」

  「英格蘭和法蘭西都是金銀復本位,1英磅等於1裡弗爾, 理論上英鎊和法郎應該一比一,但實際上英鎊總是比較值錢一點。」她從書桌上拿了一張信紙,「我買的所有東西都有賬單或者票據,你把收入列一行,支出列在另一行。家庭開支不用記錄的太復雜,一項收入,一項支出,每個月月底計算支出多少,盈余多少。」

  2萬多英鎊可以說是相當大一筆錢了,除去房租,實際上他們不可能在短短兩周內花完2萬。

  「你的錢到底花到哪裡去了我做新裙子頂多只花23千英鎊。」

  「房子。」

  「什麼」

  「我買下了這所房子。」

  啊哈那就不怪他的錢花的這麼快了。

  「為什麼要買啊我們只住幾個月。」

  「父親說可以買下,他很快就會給我彙錢過來。」

  不管啦,不差錢就行。

  「這些賬單怎麼辦」她問。

  「可以暫時先不支付,等父親的錢彙來再去支付。」

  懂了,賒賬嘛,屬於先享用再付款,類似信用購。她之前沒有接觸到這方面的問題,是因為她從來不用操心付賬的問題,她在王宮裡幾乎有無上限的消費額度,全都是路易買單。

  這麼看來,路易好像還是有優點的,他一直都很鼓勵她花錢,唯恐她花的太少,對不起他這個國王的財力。

  不差錢的話,就又可以愉快的買買買了。

  阿比蓋爾給奧蘭多舅舅寫信,說大概11月會去西班牙,預計會在他家住上半年,請他將克勞德和羅莎琳娜的信轉到倫敦,但不要告訴他們她在倫敦;克勞德會給她彙一筆錢,也請他將這筆錢轉到倫敦。

  奧蘭多舅舅的回信今天才到,說錢還沒有彙來,他先給她彙了一筆錢,要她別擔心錢的問題。他沒有巴黎的消息,但見過埃爾維拉侯爵了,侯爵迫切希望他們趕緊返回馬德裡,並問阿比蓋爾是否要跟阿德裡安結婚,他們是否能開始婚約的談判。

  侯爵給阿德裡安的信也是今天到的,他看完信,將信遞給阿比蓋爾。

  侯爵的信寫的很簡練,先是誇了一通兒子,說他可真是夠膽大,然後問他准備什麼時候回家;巴黎方面沒有什麼特別的消息,路易十四在楓丹白露宮度過了21歲生日,生日宴會上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但宮廷內外都在問,普羅旺斯侯爵夫人沒有出席國王的生日宴會,她去哪裡了;「正式」的消息是夫人生病了,去了馬賽海濱療養,而夫人的哥哥和姐姐都還在楓丹白露,所以夫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沒人知道;

  生日宴會之後,國王與宮廷返回盧浮宮。

  信中的另一個值得注意的消息是,阿拉密斯成了國王的顧問。

  阿比蓋爾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這麼說,阿拉密斯的小陰謀又搞了一下,還搞成功了

  所以這也是為什麼雷尼奧沒有追過來找她的原因,雷尼奧的做事方式,只要有機會的話,一定會干脆解決掉總是出現問題的人。

  她說不清心裡有什麼想法。路易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當然,對鐵面人他算不上「好」,但沒有殺了他以絕後患;擔心鐵面人會病死,因而將他送出巴士底獄,也說明他本意不想讓這個不該存在的弟弟死掉,本身也說明他並不算殘暴。

  她不在路易身邊,阿拉密斯不用擔心說服她的問題;但菲利普能「成為」路易嗎另一個菲利普不會發現哥哥的異常之處嗎奧地利安娜是什麼態度難道做母親的可以舍得長在身邊的那個孩子被換成另一個從來沒有在她身邊待過一天的孩子嗎

  她想像一下要是小路易和小菲利普遇到了類似的情況,她會怎麼處理。好像沒法比較,她沒有親手養育過孩子,只是每天逗弄他們玩一會兒,算不上有什麼母子感情。所以她即使離開孩子們,也沒有什麼舍不得,路易想拿孩子們來要挾她,根本沒有效果等一下如果菲利普換掉了路易,這兩個孩子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他會怎麼對待孩子們

  她驚慌起來。

  當天晚上,她在睡夢中流血了。

  覺得身下黏黏糊糊的,摸了摸,好像是血。半夜起床,要女僕換了床單,燒水洗澡,換了干淨的睡裙。

  幾天後,埃爾維拉侯爵的彙款到了。

  阿德裡安帶人出去了半天,去一些商店結了賬,回來後給她看了賬本,還很得意的說「我現在知道為什麼要記賬了,這樣很好。噢,父親問我是不是想跟你結婚,我想,我應該先向你求婚。」

  他有點羞澀的拿出來一只首飾盒,似乎拿不定主意是不是現在就打開,猶豫了一會兒,才打開首飾盒,裡面是一條精致的綠寶石項鏈,配一對同款的綠寶石耳墜,一條綠寶石手鏈。

  「你的首飾都沒帶出來,我想,一位伯爵夫人不能什麼首飾都沒有。」他笨拙的先為她戴上手鏈,又為她戴上項鏈。

  在她耳邊低聲說「我是不是該問問你,你想跟我結婚嗎我想盡辦法帶你走,我很想跟你在一起,跟你結婚,將來會怎麼樣我說不好,但現在,我只想要你。你呢」

  他的個子不算高,也就只比她高大半個頭,他緊緊擁抱著她,吻她額頭臉龐,小心翼翼的吻她的唇。「你現在能回答我嗎」

  她沒說話。

  他心裡漸漸浮上一絲痛楚,「還是說,我必須等到你愛上我才行我以為你愛我,你說過愛我的。」

  「我沒說過。」

  「不,你說過。」

  「我說過嗎我不記得了,那就是沒說過。」

  「你說過。」他氣得眼圈都紅了,「我可能還是個男孩,在你看來,我可能比不上法蘭西國王,也比不上泰特斯蘭伯爵,但我會永遠愛你,這樣還不夠嗎」

  她悶悶的說「我不知道這樣夠不夠。別說什麼愛,沒勁。好吧,我可以和你結婚,畢竟,和誰結婚都差不多。」

  阿德裡安居然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她用不著怎麼說服就同意了。

  他喜出望外,「哎呀我之前給你的戒指呢可惜你沒有帶出來。那是我的母親留給我的,她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母親,但我的外祖母留了一些首飾給她。」

  他小心的拂了一下她的鬢發,「阿比,我們在聖保羅大教堂結婚吧,我問過了,明天就可以去結婚。」

  這小子還挺心急的。

  所以他今天不僅僅是去結賬了,還順便問了結婚的事情嗐,誰說未成年就不會做事呢至少阿德裡安除了熊孩子的那點臭脾氣之外,別的事情都做的非常認真有條理。也可見侯爵父親對他的教導真的是相當不錯。

  這個時代一般人結婚沒有什麼必須得穿婚紗的講究,也不講究非得穿白色婚紗,可以說你想穿什麼就穿什麼。結婚儀式也相對簡單的多,親朋好友去教堂圍觀一下結婚儀式就行了,有錢人家招待一頓吃喝,沒錢人家婚禮之後就各回各家,婚禮的成本可以低到忽略不計。

  德拉米拉伯爵在倫敦也不認識什麼人,就連親朋好友都沒有,便准備第二天在教堂門口隨便找個人當證婚人。

  阿德裡安為阿比蓋爾挑了一條嫩黃色的新裙子做結婚禮服。

  買了一對樸素的黃金戒指做婚戒。

  興奮得睡不著,非得拉著阿比蓋爾說話,聲稱可以一直說到天亮。

  但其實沒到午夜他就睡著了。

  他容貌俊美,可以說是個美少年,五官清秀,組合起來就是一個過於美貌的男孩。金棕色的頭發,不是法蘭西式的波浪長發,大概因為在修道院的緣故,頭發剪到齊耳。男人留齊耳發很少會好看,但大概是因為年輕,又漂亮,齊耳中長發反而為他平添了一分纖秀。

  是個很好看的男孩。

  她伸手輕輕按了一下他臉龐。

  一個小窩窩。

  德拉米拉伯爵夫婦一直分床睡,這小子在性方面可以說還沒開竅,每次吻他,他總會面紅耳赤好半天。

  可能有點太純情了。

  征服這樣的男孩有什麼成就感呢其實一點也不難,這個年齡的男孩正處在從男孩到男人的過渡階段,家庭富裕父親寵愛,本來就不應該成為狂信徒,如果他被宗教洗腦了,對他進行反向洗腦就好了。

  人類是善於享受的,為了享樂,發明了無數娛樂,無數工具,目的都是更好的為人類服務。年輕男孩談不上「閱盡世事」,甚至都還沒有嘗試過世間所有好玩的事情,這樣的人,誘惑起來根本沒有什麼難度。

  他不是想要「拯救」她嗎她就先把自己塑造成一個「迷途羔羊」。

  作者有話要說:

  她誰都不愛,所以結婚也就是誰都可以,不要在意這些。

  本寶寶抽獎設置錯誤,以至於只抽了兩個人所以現在重新設置了一下,7月2日晚上8點開獎,仍然是訂閱率100,不需要留言。

  下個月完本。,,


第175章

  結婚嗎好像也沒什麼, 跟誰結婚也沒差啦。大郡主不結婚是因為各種原因,當然也是因為有錢。她現在不差錢, 不結婚好像也可以。原本她是想著路易不同意她嫁給雷尼奧, 她就不結婚唄,大不了也就是她和雷尼奧的孩子會吃虧,沒法繼承他的爵位和封地。她自己有爵位和封地,孩子們將來也不差錢。

  但是現在鐵面人代替了路易, 路易多半被扔進了巴士底獄,她就不敢說將來會怎麼樣了。菲利普的性子她捉摸不透, 她要是現在回到巴黎, 屬於自投羅網, 菲利普仍然想要「占有」她。

  她想了想, 嗐, 還是先在外面快樂一段時間吧,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

  早上,天光大亮。

  僕人來叫醒了男女主人。

  阿德裡安一下子坐起來, 「糟了幾點了」匆忙下床,還催著阿比蓋爾, 「快一點」

  「急什麼呀」她喊著。

  「快一點今天可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他快樂的喊著,匆匆出去洗漱。

  阿比蓋爾懶洋洋的起床, 去洗手間洗漱。

  換好了新裙子,戴上阿德裡安送的首飾,正准備下樓,僕人上來稟報, 說有一位阿維尼翁伯爵來訪,要見夫人。

  「哥哥」她很詫異克勞德應該不知道她在倫敦,也應該不知道德拉米拉伯爵的名字。「快請他上來。」

  克勞德瘦了一點,神情頗有些疲憊,「阿比蓋爾。」

  「你怎麼知道我在倫敦」她好奇的問。

  克勞德笑了一下,看了一眼她身邊的阿德裡安,「蘭斯伯爵,請您讓我和我的妹妹單獨談談。」

  阿德裡安委委屈屈的看了看阿比蓋爾,她示意他出去。

  唉他怨恨起來克勞德怎麼趕得這麼巧啊

  他悻悻的想。

  克勞德將手裡的帽子隨手放在起居室的桌子上,在沙發上坐下。「你突然跑了,陛下大發雷霆,派了很多人出去追你。」

  「沒有你。」

  「對,」他微微苦笑,「沒有我。他不相信我能帶你回來,說你只要一哭,我就會心軟。」

  「他責罵你了嗎」

  「你自己跑掉的,他責罵我什麼就是」他蹙眉,「他忽然問我是否知道你的生父是誰。」

  「他這是什麼意思」

  「我猜可能你的生父會是奧爾良公爵。」

  她驚訝,「你根據什麼猜測的」

  「他命人去奧爾良找你,你是跟蘭斯走了,必定要往勒阿弗爾去,根本不可能往反方向的奧爾良去。」

  洛林公國在巴黎東北部,加來在巴黎西北部,奧爾良則在巴黎的南面偏西方向,她要是走陸路去西班牙才有可能途徑奧爾良。

  所以路易以為她知道生父是奧爾良公爵,於是派人往奧爾良攔截她如果奧爾良公爵真是她生父,倒比較可能收留她,而路易也不能強迫叔叔把她交出來。問題是她自己可不知道啊。

  「這不能當做證據,」她搖搖頭,「沒准只是他以為我們會從陸路走。你還沒說,你怎麼知道我在倫敦。」

  「泰特斯蘭伯爵說的。」

  她驚喜,「他來了嗎他怎麼沒有過來見我」

  「他沒來,他」他很是猶豫。

  阿比蓋爾懷疑的看著他,「怎麼了雷尼奧出事了嗎」

  「沒有。他就是受傷了。」

  「怎麼受傷的」奇怪

  「不太清楚,國王的生日宴會過後,他消失了兩天,再出現就受傷了。我還以為是陛下又把他抓了起來。」

  她忙問「他傷到哪裡了嚴重嗎」

  「不算嚴重吧,腿上中了一箭,傷口有點深,我走的時候他還在發燒,不知道能不能挺過去。」

  「不算嚴重又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你的說法真奇怪。」

  他小心的低聲說「我覺得他有點誇大了傷勢,但確實是受傷了。我想大概是陛下弄傷他的,他為了不再次惹怒陛下,只好假裝傷勢非常嚴重。說實話,我甚至看不出來他是不是真的發燒了。」

  這是信息不對等造成的理解不正確。

  她想著克勞德在這次不流血政變中壓根不知情,雷尼奧知情並且很可能還幫助了鐵面人菲利普,但他為什麼會受傷,這個她怎麼也想不到。

  受傷可能真的不是那麼嚴重,但居然要偽裝出很嚴重的模樣,都不能上路來找她,說明他在示弱給什麼人看。是偽裝給假國王看嗎有可能。

  「他說最好讓你去西班牙,你去了西班牙比較安全,他要是傷好了,會去馬德裡找你。」他笑了一笑,「他還說,你可別在西班牙跟什麼人結婚了。」

  她也笑了,「那可不行,他管不著我想做什麼。」

  想了一會兒,還是問了,「路易怎麼樣了他還在氣惱嗎」

  「有幾天不那麼生氣,大概是因為生日宴會我走的那天,他問我你是不是不要孩子們了。」猶豫了一下,聲音更低,「雷尼奧讓我問問你,你懷孕了嗎」

  「沒有。」

  「唉」克勞德煩心的嘆氣,「還好沒有。你要是不想回到王宮,就不能再有陛下的孩子。」

  「我上次給你們寫信,你們都收到了嗎」

  「收到了。你不用擔心孩子們,陛下總不會對自己的孩子發火,再說,還有王太後陛下。」

  「我擔心路易會遷怒你們。」

  「他沒有。」他尋思著國王還是有點國王氣度的。

  「他要你帶我回巴黎嗎」她擔心的問。

  「他是這麼要求了,但我不聽他的命令,他難道還會砍了我的腦袋」克萊德不以為然,「我送你去舅舅家吧,用不了兩年陛下就會有新情婦,到時候你就能回來見孩子們。不過,你最好還是想清楚,你到底是想要陛下和你結婚成為他的妻子,還是只是提出一個他做不到的要求為難他,目的只是為了離開他」

  巴士底獄。

  被關在地牢裡的路易整天狂怒不已。

  被他愛著的女人背叛拋棄就不說了,回了楓丹白露宮之後,居然再次遭遇謀反,而這次因為達達尼昂不在,雷昂隊長沒有及時發現敵人的狡猾手段,沒有發現那個假貨,現在,他不得不經受另一個菲利普曾經經受過的囚禁了。

  這些膽大妄為的叛徒們強迫他喝了一杯水,喝過之後嗓子疼了好幾天,說話聲音嘶啞,還結結實實的餓了他好幾天。

  人吃不飽就會沒力氣,僅有的一點食物也很糟糕,就是粗劣不堪的粗面包,難以下咽。但他還是勉強自己吃完了面包。

  至於雞魚肉蛋水果甜點,別想了,不會有的。

  酒,更沒有。

  也沒有全棉或是真絲的睡衣,沒有華麗的睡袍,沒有皮拖鞋;沒有僕人,沒有總管等等邦當難道不會發現,那是個假貨嗎

  他不敢相信,難道邦當也背叛他了

  他還能相信誰呢

  度過了最開始的慌亂沮喪又憤怒的兩天,他開始逐漸安靜下來,思考要怎麼樣才能出去。

  他沒有錢,就連最基本的獄卒都沒法收買。

  也沒有人手,因為最妙的是,假國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幾乎無法分辨。

  最能分辨真假國王的是邦當阿比蓋爾和達達尼昂,但這三個人裡面,有兩個人已經不在王宮。

  而沒准達達尼昂還很希望那個菲利普當上國王呢

  他恨恨的想,不知道弟弟能不能認出來。但菲利普已經被他再次趕去了奧爾良,假國王要是聰明的話,不會太早叫菲利普回來。

  他又憤恨起他的國王父親來,當初路易十三就該殺了那個不該存在的弟弟,這樣他現在就不會略到如此悲慘的境地。

  接著又憤恨自己的心軟,早該在知道鐵面人的時候就派人弄死他。見鬼他當初為什麼沒有真正狠下心來呢

  還有阿比蓋爾,上次她肯定覺察出來了,他當時就該好好問問她。可惡可惡的女人明明聰明得要命,卻總是假裝什麼都不懂。

  他恍然她是可以很聰明的,她一直偽裝的很好,沒有透露過她認出了菲利普。

  可惡的女人

  他想著她睡過了兩個菲利普,那豈不是說,母親的三個兒子都跟她上過床

  這可真是一件見鬼的事情

  接著他又想起盧浮宮國王寢室裡的秘密,他們把他送到巴士底獄,可沒有拿走那把小鑰匙,但如果想打開小盒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只需要找一個鎖匠。

  他擔心菲利普看到那個小盒子裡的文件。

  當時他鎖起來文件是因為阿比蓋爾的生父問題,但現在鐵面人應該知道他們的生父是達達尼昂而不是路易十三。

  想想又覺得很好笑。

  阿拉密斯是因為菲利普也是國王的兒子,又是他的孿生弟弟,這樣進行「替換」是性價比最高的「政變」,可偏偏他們根本不是國王的種呢。

  阿拉密斯現在知道了這個法蘭西王室最大的秘密,不知道心裡有什麼想法。

  這個該死的虛偽的神甫他應該去死

  路易惡狠狠的想。

  作者有話要說:

  吉普賽女人的預言只是瞎說的,不要當真。

  阿德裡安的母親也許是阿比蓋爾的西班牙姐姐,也許不是。

  本文真的有男主

  我在想要不要開羅密歐與朱麗葉同人和大船同人,這樣就湊齊年輕李子了不是。,,

悠于 2020-9-11 16:28

第176章

  時間過得很快, 又似乎過得極慢,沒過幾天, 他便失去了時間的概念。

  白晝。黑夜。明暗的交替, 度日如年,卻又荏苒穿梭。

  他漸漸習慣了鐵面具,從掙扎不忿羞怒,到忍耐。

  沒人來救他。

  母親呢他滿心委屈, 想著自己與母親之間的母子感情難道淡薄成這樣

  弟弟回來了嗎菲利普雖然跟他從小打到大,幾乎什麼都要跟他搶,可他再生氣也沒有真正懲罰過弟弟,他們之間20年的兄弟之情難道比不上那個冒牌貨

  阿比蓋爾呢跟那個西班牙少年去哪兒了是去西班牙了, 還是他甚至沒有等到派出去的人全都回來。

  孩子們呢雖然之前總覺得孩子們哭起來很煩, 但現在沒有這種甜蜜的煩惱了, 卻讓他十分想念那兩個活潑的男孩。

  當你擁有一切的時候, 什麼都不放在你的心上,但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只有一個孤零零的自己,那感覺簡直像是烈火焚燒著他的心,他痛苦萬分,憤恨不已,一心想著出去後該怎麼收拾那些背叛了他的家伙。

  首先就得是阿比蓋爾, 還有那個該死的泰特斯蘭,那個奸夫肯定參與了叛亂,這一點他可以肯定。阿比蓋爾就算逃到西班牙或是鬼知道什麼地方去, 他也一定要派人把她抓回來,然後好好揍她一頓屁股,要讓她知道他是可以狠下心揍她的然而他真的能狠心懲罰她嗎

  他傷心的想著她的無情,難道她跟他在一起不快樂嗎難道他不是什麼都舍得給她嗎她為什麼總是覺得不滿足她到底想要什麼呢別的女人都很好懂,用錢和珠寶就足矣打動,還會乖乖聽話,為什麼她不能乖乖聽話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他不能看書,也不能寫信,囚室裡有一根磨尖了的樹枝,想來應該是菲利普待在這兒的時候用來「寫字」的工具。

  他心有不甘,想著這個可恨的「弟弟」搶走了他的一切,沒准母親和弟弟都會很高興的默認了那個「路易」呢。

  阿比蓋爾呢她會不會已經回了巴黎她會不會也默認那個冒牌貨可惡她說不定還會給他生一大堆孩子

  一想到孩子,他就又懊惱起來,阿比蓋爾沒有確診是否懷孕就跑了,他一直惦記著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要是真的又有了孩子,一定是他的孩子,這次他可以肯定。可那個孩子呢她會生下孩子嗎還是會當成那個冒牌貨的孩子他和冒牌貨長得一模一樣,於是孩子一定也會長得很像冒牌貨,他這輩子都再也看不到小路易和小菲利普,也不可能看到那個孩子。

  天哪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降臨到我頭上

  羅莎琳娜覺得最近陛下有點奇怪。

  本來在楓丹白露宮的時候,路易將孩子們安排在他的寢宮附近,每天都帶他們玩,一天能有好幾個小時跟孩子們在一起,孩子們也已經習慣了父親的陪伴。但妹妹跑了,國王追了出去,又因為生日宴會回來,忽然又把孩子們送了回來。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孩子們似乎又變得對父親很陌生了,路易只要一抱孩子,他們就會哇哇大哭。

  路易便有點嫌棄孩子們,又像以前那樣,只是每天過來看看。

  阿比蓋爾不在王宮,但國王也沒有宣布取消她「王室情婦」的頭銜。女僕們她一個都沒帶走,現在除了維羅妮卡帶著葆琳留在她的套間裡做點雜事,莉莉和克萊爾每天白天都過來幫羅莎琳娜照顧男孩子們。

  男孩子們長得很好,能吃能睡,現在長得很胖,小胳膊小腿都是肉,肉乎乎的兩個可愛孩子。羅莎琳娜現在懷孕7個多月,肚子已經很大,抱不動男孩子們。

  她用不著自己做雜事,吩咐一聲,女僕就給做好了。帶孩子玩也用不著她操心,孩子們不會坐也不會爬,只需要將他們放在地毯上,看著他們翻翻身,就算是做運動了。

  西班牙舅舅寫了信來,說克勞德已經送了阿比蓋爾到了馬德裡郊外他家,請她不用擔心;還說阿比蓋爾即將跟埃爾維拉侯爵的獨子結婚,克勞德作為兄長已經同意了。

  克勞德的信也是同時送到的,說這件婚事是阿比蓋爾自己同意的。至於國王是否同意,他管不著西班牙的事情,請他一邊待著吧。

  唉真不知道路易知道後會氣成什麼樣。

  還有,克勞德的婚期就在月底,可他還在西班牙沒有回來,洛林伯爵親自過來問了這事。結果他們的父親巴伯利翁伯爵大概因為阿比蓋爾不在巴黎,居然跑來了,大搖大擺的住在王宮裡,跟洛林伯爵敲定等克勞德回到巴黎,立即舉行婚禮。

  不靠譜的老爸這次沒有出什麼狀況,羅莎琳娜也就不管他了。

  巴伯利翁伯爵見過幾次國王,但國王不怎麼理會他,他也還算知趣,不會總往國王面前湊。他平時白天上午過來看看男孩子們,下午就在王宮的沙龍裡玩牌,尼古拉斯不跟他一起玩,但總免不了要被老丈人占點便宜。

  尼古拉斯煩不勝煩,問妻子「克勞德和阿比蓋爾怎麼還不回來」

  「不知道。克勞德出去為陛下辦事了,我早就告訴過你。」

  他哼了一聲,「克勞德是去帶阿比蓋爾回來,對不對要我說,陛下對她太溫和了,她就該好好的被揍一頓」

  「你說什麼」

  「她跟你不一樣,她性子太壞,陛下過於縱容她。」

  「請你記住,正因為陛下縱容她,我們才能到巴黎來。」

  「那是她想讓你幫她照顧孩子」

  羅莎琳娜氣惱的說「有的是人想照顧兩位小少爺」

  「可只有你來照顧他們,夫人才放心。」

  「是啊,她只相信我。別說這種蠢話了,別人說的還不夠多嗎」

  尼古拉斯煩躁的說「她再不回來,沒准陛下就會讓那個羅什喬瓦進宮了。」

  羅莎琳娜驚呼,「會嗎你在哪兒聽到的消息」

  「維沃納伯爵也跟著來了。雅典娜雖然現在沒有住在王宮裡,但很難說過一段時間會不會住進來。你知道我肯定希望她一直做王室情婦的,我不會蠢到背叛她。」他想了一會兒,謹慎的說「你聽說了嗎羅什喬瓦似乎懷孕了。」

  她一驚,隨即冷笑「是嗎她懷孕了,是誰的孩子」

  「有人說是陛下的孩子。」

  「那也要看陛下是否承認。阿比蓋爾不在,他讓別的女人懷孕了,就別想她再回到他身邊。不行,我得去問問陛下。」她匆匆出去。

  尼古拉斯嘆了一口氣,吩咐女僕「去拿一瓶好酒來。」

  路易或者說,菲利普正在國王的書房裡看文件,阿拉密斯在旁邊。

  邦當進來稟報「陛下,維拉爾夫人求見。」

  菲利普抬頭瞥他一眼,「讓她進來。」阿比蓋爾的姐姐他不可能拒絕不見。

  羅莎琳娜輕輕走進來,「陛下。」

  「親愛的夫人,您有什麼事情嗎」

  她掃了一眼阿拉密斯,「神甫可以暫時出去一下嗎」

  「不用,他可以知道任何事情。」

  她想著這也是很奇怪的事情,陛下跟阿拉密斯原本算不上親密,這個退役火槍手怎麼突然成了國王的親信

  「是這樣的,我聽說德羅什喬瓦小姐已經懷孕了,您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聽說過。她想見我,但我不想見她。」

  「您不會承認那個孩子吧」

  菲利普笑了笑,「那不是我的孩子,我怎麼會承認您別擔心,不是什麼女人都有資格為國王生孩子的。請您好好照顧路易和菲利普,別的事情您用不著操心。」

  羅莎琳娜想著冷酷的陛下總歸還是有點好處的,他要是翻臉無情,你就是懷了他的孩子他也不願意承認。但這樣當然是最好的,一點也沒有損害阿比蓋爾的利益。

  「對了,夫人,您知道阿維尼翁伯爵現在在哪裡嗎他早就應該回來向我復命了。您真的不知道阿比蓋爾會去哪裡嗎」

  「陛下,您派的人幾乎找遍了法蘭西,我想她應該不在法蘭西了。」

  「是啊,我也想過這一點了。」他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退下。

  「陛下。」阿拉密斯密切注意他的神色,「您真的想讓夫人回來嗎」

  「當然了。如果成為國王還不能讓我達成心願,您說,做為國王還有什麼意義呢您不是說過嗎,國王可以為所欲為。」

  「我確實這麼說過。陛下,您學的很快,但還需要當心,尤其是面對主教的時候。」

  「我已經見過他幾次了,我想他從來沒有把國王當成敵人。」

  「您不能大意,主教也許已經發現了什麼跡像,但他這個人沒有完全的把握是不會出手的。」

  「那麼我想我們應該好好布置一下,您說是嗎」

  「您是說」

  「我不是想讓他現在就死。」

  「我明白了。」

  阿拉密斯很快離開。

  菲利普獨自待在書房裡,過了幾分鐘,「邦當。」

  邦當很快進來,「陛下。」

  「羅什喬瓦小姐住在哪裡」

  「您要去看望她嗎」

  他猶豫了一下,「你親自去一趟,問問她是否真的懷孕了。然後盡快給她安排一個丈夫,一樁婚姻。結婚後她必須立即前往丈夫的封地,不得留在巴黎。」

  「陛下」邦當謹慎的問「德羅什喬瓦小姐要是真的懷孕了,必定是陛下您的孩子。」

  菲利普心想那不是「我的」孩子,是路易的孩子。他不可能留下雅典娜,阿比蓋爾或許不會介意路易有別的情婦,但肯定不會容忍別的情婦生下國王的孩子,來跟她的孩子爭寵。畢竟國王的愛也是有限的。

  「你覺得我能承認那個孩子嗎夫人不會原諒的,她肯定要氣瘋了。她為了孩子們也得回來,等她回來見到居然還有別的孩子,准得又把我揍一頓。」他真心浸入這個角色,想著阿比蓋爾即使對他發火,也一定是可愛的,他就是被她揍幾下也沒關系。

  他心想這叫什麼事他得到了路易的王位,也得到了路易的麻煩事。他壓根沒想到阿比蓋爾會離開路易,他們的小陰謀忽然就少了這危險的一步,而達達尼昂居然也不在,所以這一次,計劃成功了。

  他要求阿拉密斯將路易關到他住過的囚室裡,一定要邪惡的哥哥也嘗嘗監獄的滋味嘗嘗絕望無助的滋味。

  作者有話要說:

  菲利普我好命苦,還得給我那不爭氣的哥哥擦屁股。,,


第177章

  他曾在數以百計的夜晚想著為什麼命運對他不公, 又曾經在同樣的夜晚想念那珍貴而短暫的「自由」,和罕有的「愛情」,他充滿了「」, 每一種都在喊著他要自由, 要自由

  現在, 他得到了自己向往已久的「自由」,但卻失去了阿比蓋爾。

  唉阿比蓋爾,你去哪裡了

  西班牙多山多水,物產豐富,但可耕面積不算大。今年, 西班牙的年景也不怎麼好, 去年法蘭西的飢荒實際上是一場持續數年的全歐洲範圍內的天氣異常導致的作物歉收,西班牙的人口比法蘭西少, 耕地少, 也沒能逃過去。

  西班牙和葡萄牙分割了伊比利亞半島, 曾經有長達700多年的時間被阿拉伯帝國占領, 多虧了比利牛斯山脈,阿拉伯人才沒有進入法蘭西。直到卡斯提爾女王伊莎貝拉一世在位期間, 才將阿拉伯人徹底驅逐出伊比利亞半島。

  所以現在西班牙境內有許多阿拉伯風格的建築, 很有異國情調。

  馬德裡近郊, 聖塞瓦斯蒂安, 奧羅佩薩家的一座別墅。

  阿拉伯風格的建築很合阿比蓋爾的意,奧蘭多舅舅也很大方,她住進來, 他就把別墅送給她了。

  奧羅佩薩家不住在馬德裡,住在自己的領地,但一年裡有半年的時間會住在聖塞瓦斯蒂安。埃爾維拉家也不住馬德裡,同樣常住在自己領地。

  英格蘭的海船剛到桑坦德,埃爾維拉家的騎士便來接走了他們,先去了埃爾維拉家的城堡,住了幾天,奧蘭多舅舅親自來接外甥。

  舅舅是個很英俊的中年男人,比母親小幾歲,年底才到55歲。

  埃爾維拉侯爵47歲,個子不高,風度翩翩,是個保養的很好的瘦削的中年男人。

  倆人是認識的,這阿比蓋爾早就知道,但倆人之間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總覺得交情不一般。不過這些貴族家族總是互相通婚,沒准兩家以前有過聯姻,大家都是親戚,也不奇怪,可以說很正常才對。

  到了西班牙之後的事情有點索然無味,阿德裡安留在埃爾維拉家的城堡裡,說是談好婚約才會放他出門。

  侯爵來了兩次,很快跟克勞德談好了婚約。阿比蓋爾自己有普羅旺斯的領地,年收入至少20萬裡弗爾,不管放在哪兒都算是非常可觀的財富;阿德裡安現在只是小小的伯爵,但將來必定繼承侯爵領地和收入,也相當可觀。這樁婚事門當戶對,雙方都很滿意。

  埃爾維拉侯爵關切的問題在於阿比蓋爾之前的婚姻,克勞德拿出了路易十四簽署的宣布婚姻無效文件,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搞得這麼正經嚴肅,使得她對於這次婚姻的期待值大大降低。

  「真無聊啊。」阿比蓋爾嘆氣。

  現代人最怕的是什麼是無聊。婚約談判不用她自己出面,全權交給克勞德,她自己實際什麼事情也沒有。

  「看看書。」克勞德正在寫信。

  「給誰寫信」她歪到哥哥身邊。

  「奧利芙。我安排好你的事情就要立即回去,可惜你不能回去參加我的婚禮。」

  「我過幾年回去,到時候希望路易不要再生氣了。」她很是無所謂的說。

  克勞德尋思著這不算什麼事,她在西班牙,國王再生氣也不能跑到西班牙來,偷偷派人過來也許可能,但侯爵家有自己的護衛,安全不是問題。等到國王有了新情婦,就不會再糾結阿比蓋爾的逃跑了。

  「好,到時候你寫信給我,我親自來接你。」克勞德吻了一下她手背,「告訴我,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

  「也許吧。」

  「你喜歡阿德裡安」

  「也許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

  「隨便的態度。他是個可愛的男孩,但總歸欠缺了一點什麼。」

  「泰特斯蘭呢你喜歡他嗎」

  「還行。」

  「國王呢」

  「一般般。」

  「殿下呢」

  「就那樣。」

  「佩納松呢」

  「誰」

  克勞德一下子笑了,捏了捏她臉龐,「瞧你佩納松一直想著你,你給他回信了嗎」

  「不回信。讓他等著吧。」

  克勞德扶額,「可憐的佩納松」所以是恰好在場又夠膽大想著帶她逃走的男孩贏了這還是真是

  「要是泰特斯蘭帶你走呢」

  「那我就肯定跟他在荷蘭結婚了。其實我也可以不結婚,但不結婚的話會有人奇怪我為什麼不結婚,還是結婚好一點。」

  他深表懷疑,「你壓根用不著在意外人怎麼想的。」

  「我是不會在意別人怎麼想,所以我也許會在婚禮前跑掉。」她開玩笑的說。

  「你別偷偷跑了,就是要跑,我可以帶你走,你別一個人跑。」

  她嘻嘻一笑,「我才沒有那麼笨,外面太危險了。」這個時代一個女孩想要單身在外走遠路是不可能的,沒有侍衛隨從,即使男人也沒法在外長途旅行,所以限制旅行的因素很多,除了錢之外,安全也是很大的考量。

  「你要是不那麼喜歡蘭斯,現在就說出來。你不是一定得嫁給他,你還小呢,都沒到18歲。蘭斯想下個月底就結婚,你看呢」

  「什麼時候結婚只是小事。」

  克勞德搖頭,「我總覺得你根本不想結婚。」

  她笑了笑,「要是雷尼奧現在過來找我,我就跟他走,不要阿德裡安了。」

  他又搖頭,「你不能這樣,我的好妹妹。」

  「你什麼意思」

  「女人終歸是要尋找一個合適的丈夫,你要是覺得蘭斯不能成為一個很好的丈夫,我可以帶你離開。但你不能因為泰特斯蘭來找你你就走了。」

  她低著頭,「好的,哥哥。」

  「想好了嗎」

  「想好了。」

  「選誰」

  她想了想,「我還是喜歡雷尼奧,但他可能已經死了。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情,一件很隱秘的事情。」

  她站起身,「我們去花園裡走走吧,花園多美呀。」

  花園裡不會有人靠近偷聽,比較安全,雖然僕人們全都是西班牙人,但沒准有人能聽懂法語呢

  克勞德驚呆了「什麼什麼」

  國王居然不是真正的王室血統,居然是隔壁老王的崽,這個事實令他大為吃驚。

  「我還擔心隊長,菲利普阿拉密斯說不定會殺了達達尼昂。他們雖然是多年好友,但再牢固的友誼也沒法跟權力相比。你和羅莎琳娜男孩子們反而沒事,他他們不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讓所有他身邊的人都死了,不管是意外或是病故,都太顯眼了。」

  他心煩意亂,「我要好好考慮考慮。我本來不想讓你嫁給蘭斯,你要是一直留在西班牙,我可能將來幾十年都見不了你幾次。但現在看來,你還是留在西班牙比較安全。他知道你知道了這件事情嗎」

  「我可能當時處理的不夠好,我不該讓他知道我已經看出來了。」

  他嘆氣,「可你是陛下的女人,你怎麼可能覺察不出來」

  「雷尼奧可能參與了這件事,我擔心他會被」她在脖子上做了個手勢。

  「那是他活該」克勞德冷笑,「他為什麼認為自己不會被滅口」

  「太自大了吧。」

  他哼了一聲,「愚蠢不確定的事情不要做,他怎麼知道別人到底會怎麼做現在不殺你,將來也會想辦法殺了你。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他很是氣惱「真是蠢貨」

  「他應該有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阿比蓋爾試圖為雷尼奧挽尊。克勞德一直都很小心謹慎,他肯定不會贊同雷尼奧瞎摻和替換事件。

  「還是愚蠢路易愛你,你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真正懲罰你,你們還有孩子,他會看在孩子們的份上原諒你。可別人不一定。」

  「你是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但在他的角度,他會去消滅我和他之間的障礙。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他一定會嘗試。我現在只希望他能夠好好保住自己的命。」

  「他沒說是因為什麼受傷的,我還以為是陛下打傷了他。」克勞德皺眉,「如果是現在的陛下打傷他的呢」

  「應該不會。菲利普不像路易那樣懂得權力,他可能比較謹慎。」

  「一個認為自己被虧待了的人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來,你別總是太善良,把別人想的太好了。」克勞德總認為自己的妹妹是柔弱的花朵。

  「我寧願把他想好一點,不然不知道路易現在怎麼樣了。你回去之後去找隊長,如果他還活著的話。然後跟隊長去找找路易在哪兒,他很可能在巴士底獄,菲利普沒准會把他關在自己的囚室裡。這事別告訴主教,但主教也許已經覺察到國王不太一樣了。他們只是長得幾乎一樣,做事的方法不可能一樣。」

  克勞德沉吟,「你想怎麼辦救出陛下嗎」

  「我說不好。我和你手裡都沒有人手,只有隊長有人手。其實主教知道了也沒什麼關系,他只會當菲利普想要自由想要取代哥哥;阿拉密斯現在沒准還不知道國王不是國王,這要問路易有沒有說出來這個秘密。」

  所以現況是一個雙重困境,除了路易妹妹自己隊長王太後,其他各人都不知道所有實情。

  「泰特斯蘭知道嗎」

  「他應該只知道雙生子,不知道生父。」

  「別告訴他。」

  「我沒說,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之前不想讓你知道,是覺得他們不會成功,但是」她嘆氣,「你現在必須知道,不然你可能會遇到什麼問題,但不知道到底哪裡不對。菲利普可能不再將你當成親信,我離開他離開王宮,他疏遠你很正常。他要是真的疏遠你,你就帶羅莎琳娜和孩子們去奧利芙家。我的錢都存在你那兒,你給我寄一半過來,其他的錢你拿去在洛林買莊園。」

  克勞德手裡錢不多,也就不假客氣了,「我知道。」

  「雷尼奧沒死的話,讓他滾回洛林,國王的勢力管不到洛林。小菲利普應該是他的孩子,他會對男孩子們很好的,將來我要是沒法回去,等孩子們長到56歲,你就把菲利普送去他家。至於小路易,將來你要好好教導他。」

  「路易是誰的孩子」

  「不知道,也許是陛下的,也許是殿下的。」

  克勞德頗是頭疼,「這些小事將來再說。我能照顧好孩子們,要是能帶他們離開巴黎,或許等他們長大一點,我可以送他們來馬德裡。」

  作者有話要說:

  聊一個1毛錢的天。昨天晉江改了收藏標准,頁面的書簽收藏取消了不算收藏,晉江所有的文全都掉收藏,本文也從1萬多掉到9500多,今天又回來200,。所以不是本文有什麼問題,是晉江的問題。要是有看到這裡的寶寶發現沒有收藏本文的話,不要方,重新在目錄頁收藏整文即可。

  今天在某個網站發現本書被吐槽了一大篇,少說上千字吧。作者同學太慫了沒敢看完,就看到說阿比蓋爾不喜歡路易男一拒絕了好多次,感覺這是壓根沒看懂啊。慫人迅速退出。希望有寶寶能為本文寫個長評,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很多人沒看懂。如果沒有人寫的話,本作者決定開個小號來自己挽尊。,,


第178章

  「他們太小了,別讓他們走這麼遠的路。」路途遙遠, 途中出什麼事都有可能。

  「孩子不能見不到父母。」一想到男孩子們這麼可憐, 才幾個月大, 見不到生父, 也見不到生母, 心都要碎了。

  阿比蓋爾也很想念孩子們。但她也不是離開孩子就不能活了, 只好說「要是陛下不再追究我的事情, 過幾年我一定回去。」

  「可你要是跟蘭斯有了孩子怎麼辦你總不能兩邊跑。」

  「到時候再說吧。」

  「總之你要好好生活, 你的快樂和利益最重要,要是你不喜歡蘭斯了,就帶著孩子回法蘭西,我來接你們。」

  她笑了, 「哥哥又說奇怪的話,我要是有了阿德裡安的孩子, 怎麼可能帶得走你別總想著還沒有發生的事情, 我會過的很好的。」

  克勞德憂心忡忡, 「你在馬德裡沒有自己的人手, 也沒有自己的僕人, 我很擔心。你要跟舅舅保持來往,大舅舅家我們還有兩個表姐,嫁的都還不錯, 也要保持來往。」

  阿比蓋爾倒不擔心,沒有忠心的僕人,那就用錢砸好了, 畢竟她現在不差錢。「我知道了。」

  「我會挑幾個年輕侍從送他們到你身邊。」克勞德挺了挺胸,「現在我也是伯爵了,父親領地下的年輕貴族子弟已經有一些到了巴黎,還有洛林家的一些少年,我可以挑幾個穩重劍術又不錯的送來。」

  這倒是很實際的。

  「行,你看著辦。別擔心錢的問題,缺錢可以找殿下或是雷尼奧要,佩納松應該也願意給錢。殿下說一年給我10萬,用來撫養孩子們,你記得找他要錢。」

  克勞德忍不住要笑,「我不會忘記的。」

  談妥了婚約,阿德裡安才終於被放出門。

  侯爵府的騎士們一路護送他到了聖塞瓦斯蒂安。

  「阿比蓋爾」騎著馬剛到別墅門口,急匆匆跳下馬,韁繩一甩,衝進了大門。

  阿比蓋爾正在庭院裡的水池裡釣魚。阿拉伯式的建築物喜歡在庭院裡做水景觀,貼地平齊的水池,裡面種植睡蓮,放養東方錦鯉。錦鯉是埃爾維拉侯爵送的,已經養了多年,十分肥美,投喂食物的話便會簇擁而至,爭搶食物。

  一個10歲左右的小女僕拿了一塊面包,不時撕下一小塊面包扔進水池裡,肥美絢爛的錦鯉搖頭擺尾,競相追逐面包。

  阿比蓋爾便用兜網撈魚,但兜網較小,錦鯉一條能有2磅,一個擺尾就跳出兜網,落回水池中。

  錦鯉是觀賞魚,不知道她為什麼想撈魚,但阿德裡安一點也不關心這些,他匆匆走近,「你在玩什麼」

  她抬頭看他,朝他一笑,「撈魚。你看」她指著水池中的錦鯉,「這兒有很多魚」

  「你想吃魚嗎」

  她笑而不語,一伸手,把他推下水池。

  水池不深,只到他腰。他站在水池裡,先是氣憤這突然的戲弄,但看到她的笑容,又覺得她不過是跟他逗著玩。

  他伸出手,「你也下來玩。」

  她搖頭,「不要。你看,魚都被你嚇跑了。」

  錦鯉已經四處逃散。

  他隨手摘了一朵淡粉色的睡蓮,「送給你。」

  「謝謝。」她指揮男僕,「快把少爺拉上來。」

  水池邊搭著阿拉伯式的羊皮帳篷,四面無遮,懸垂著彩色輕紗,有風吹過,輕紗飄揚。

  帳篷下是厚實的阿拉伯羊毛地毯,地毯上坐著一個金發的法蘭西美人,手臂下枕著天鵝絨靠枕,面前是一個極大的黃金果盤,裡面放了一些水果石榴葡萄柑橘無花果。

  她正拈起一顆無花果放進口中,輕輕咬了一口,鮮無花果很是清甜,又很爽口。

  阿德裡安站在帳篷外,看了她好一會兒。

  她也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笑著說「你過來。」

  他走近她,坐下。

  「這三周你都做了些什麼」

  「看書騎馬,練習劍術和槍法。」

  「還有呢」

  他羞澀的別過臉,「還有想念你,我真怕你忽然就後悔了。」

  年輕的男孩,忐忑不安應該是很正常的。

  她拈起一顆無花果,送到他唇邊。他便張口咬住。

  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臉龐,他向她傾過身體,輕輕吻在她臉龐上。

  她愉悅的笑了,「說,你是怎麼想我的」

  「這怎麼好說嘛就是每天都想看到你,我每天都想給你寫好幾封信,想告訴你一切。」他委委屈屈的說「你怎麼只給我回了那麼少的幾封信」

  「哎呀回信的數量不是重點,重點不是我一直在給你回信嗎」

  「那你想念我了嗎」

  「想的。想著你又被關起來了。」她取笑他,「不過你就要結婚了,我保證不會隨便把你關在家裡。」

  他想這一定是在取笑他。他按住她的腰,「你是在取笑我嗎」

  「是啊,你好笑極了」她躲閃了幾下,放棄抵抗,「我們就在這裡結婚,你說好嗎」

  「這裡可這是你的房子。」

  「不要在意啦,這座別墅我非常喜歡,我不想搬家,侯爵說會給我們婚後的別墅,但那兒我去看過了,不喜歡。我們就住在這裡,將來,也在這裡養育我們的孩子,你說好嗎」

  他臉紅了,「孩子」

  「你知道孩子是怎麼來的嗎」

  「知道。」

  「別人怎麼教你的」

  「這種事情用不著教。」他窘迫的含糊的說。

  「真是個傻瓜。」她親切又溫柔的說「等到我們結婚的那天晚上,我會好好教你。現在,我這裡有一本畫冊,你想跟我一起看嗎」

  阿德裡安一開始不知道是什麼畫冊,幾秒鐘之後他知道了。

  他嘟囔「這些畫的一點都不好看,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畫的都太醜了。」

  「你看過畫的好看的畫冊嗎」她故意問。

  「沒有。但我看過真人。」

  「在哪裡看到的」

  「妓院。」還有朋友給他來了個現場表演,當時看得他驚呆了。不過,真人的普遍問題也還是醜,醜極了。

  但他是身體健康性取向為女的男人,他當然會在夜晚做做春夢什麼的,而自從見過阿比蓋爾之後,春夢的對像無一例外全是她。他想像著她在他身下的模樣,往往會激動萬分。

  她一定是美的,而跟她滾床單也一定是美好的,就像人們一直在說的那樣,會是人間極樂。

  他急切盼望婚禮的那一天。

  婚禮在10月的最後一個周末舉行。

  前來觀禮的都是兩家的近親和摯友,客人不多。

  在附近的教堂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儀式,阿比蓋爾戴了侯爵贈送的全套紅寶石首飾,更襯的她膚白唇紅,嬌艷無比。

  客人們只知道新娘是奧羅佩薩家的法國外甥女,別的都不知道,都很驚訝埃爾維拉家這個一心想當神甫的孩子居然回心轉意了,紛紛感嘆還是美人的魅力比較大。

  之前他們開玩笑的說,能將一心侍奉天主的男孩掰回來,該是個什麼樣的美人。如今真正見到了阿比蓋爾,便覺得也只有這樣的美人才有如此迷人的魅力。

  一個年輕女孩有著美貌便是能提升階層的無敵武器了,又聽說出身很好,父親是伯爵,門當戶對,那就更般配了。

  婚宴很熱鬧,一直從傍晚持續到深夜。新娘不能參加自己的婚宴,早早上了樓。

  洗了澡,換了睡裙,睡了一覺。

  「阿比。」男孩子清爽干淨的聲音。

  她醒了。

  「是你嗎」

  「是我。」

  「好亮」她脫了眼罩,被燭台的光亮刺痛眼睛。

  三頭燭台,捻滅一支蠟燭。

  一頭金發披散在枕頭上,如金絲一般耀眼。

  「阿比。」俯身輕吻她的唇。「我們結婚了,是嗎」

  「好像是吧。」

  「啊」他低聲喟嘆「好像做夢一樣」

  他傻得可愛。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一股濃濃的快樂從他胸口逸出。

  「不,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而你,你是我的。」她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說。

  那好像也沒有什麼分別。「我是你的。」

  他拉下她睡裙的肩帶,露出小巧可愛的肩頭。他激動得簡直快要暈過去,一下子扭開臉。

  她的肌膚雪白,很美。

  是他曾經在睡夢中見過的美麗酮體。

  她睜開眼睛,摸著他的手臂,「你怎麼了」

  「我我我要怎麼做」

  「你真的不會嗎」

  他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

  男人不能「不會」,也不能「不行」。這是有關男性尊嚴的問題。

  「看著我。」

  他羞澀又緊張的轉過臉。

  11個月後,聖塞瓦斯蒂安。

  這是1660年的夏天,8月的最後一天。

  一抹斜陽掛在天邊,彩霞映照,是一個晴朗的天氣。

  一隊騎士疾馳而來,一直奔到一座阿拉伯風格的別墅門前,這才猛然停下。

  為首的青年飛身下馬,匆匆走進別墅,飛快走過庭院中的水池,不顧僕人的攔阻。

  身後,他的隨從們攔住了僕人。

  僕人們驚呼紛亂。很快,兩名年輕貴族男孩從別墅裡出來,長劍尚未拔出,便被人用長劍指著喉頭。

  女僕們顧不上這位不速之客,忙忙碌碌出出進進。那人攔下一個女僕,用西班牙語問「夫人呢」

  女僕慌張的說「夫人在樓上。」

  「這兒出了什麼事嗎」

  「夫人在生孩子。快放手,我還要做事」女僕手裡拎著熱水壺,很是著急。

  那人跟在女僕後面上了樓,穿過許多房間,一直走到產房外。

  夫人幾乎沒有喊叫,這跟他知道的女人生孩子的場景有些不同。他心事重重,想著她第一次生孩子他只能偷偷看著,第二次生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今天說一下為什麼絕大部分作者都會在意差評。實際上對於付費讀者來說,願意發言的總是少數,平時能有1100就算好的,發紅包或有騷操作的情況下會飆升到110,但仍然有絕大部分讀者都是非常高冷無情的,看過就走,不給作者留個眼神,更別提什麼彩虹屁了。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差評就會有極大概率會被作者看到。作者多數玻璃心,會很在意差評。這時候就會顯得沉默的大多數有多虧了。也可能這跟國人普遍接受的教育有關,不善表達喜歡,覺得我用訂閱支持就好了,但愛要說出來嘛,你不說別人怎麼知道嘛。

  這也就是典型的「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原理,會哭的才能被人聽到。又叫「發言者偏差」,說出來才會被聽到。所以狂熱粉絲刺殺總統這種奇葩的事情不會被忘記。實際上差評很難不在意,某寶賣家給個中評還會追著你改好評呢,作者沒有這個本事,只能在作話發發牢騷了。

  可能我要到有本熱文評論每天上千條那種才能學會無視差評,到時候可能是會被罵到不看評論區。

  至於說作者同學寫文太「干」,寫衣服珠寶說是無用的細節,寫太多了。好吧,其實以前我也被人噴過不愛寫衣服首飾的細節,感覺人物就跟裸奔似的。你們看作者是不是太難了,寫了不對,不寫也不對。我能怎麼辦呢針對本作者的細節描寫文筆方面的批評,本寶寶表示不care的啦,本寶寶的文筆好得很

  炸出了很多小論文寶寶們都太有才了,總結的太好了

  所以我下本准備抽個大獎,抽一個全訂的寶寶送安娜蘇的天馬或美人魚,某東自營買的。要求全訂我的小奧斯汀小姐蘭波家的女孩凡爾賽野玫瑰野孩子女神萌約中的3本書。這算是給一直支持我的全訂讀者的福利。讀者寶寶們都太高冷,實際肯定不會出現補訂,畢竟只有一個獎品。

  以後我再開發一下別的獎品,買買買很快樂,,


第179章

  他看了看一旁緊張得要命的年輕男子, 心裡酸溜溜的這男孩也太走運了

  氣已經氣過了, 悔也已經悔過了, 現在只剩酸, 以及感嘆到底是年輕人,可以這樣什麼都不計較, 腦門一熱就帶走她。

  而且居然還成功了。

  他想不通的只是阿比蓋爾怎麼真的跑了。她差不多扔下了一切, 就這麼跑了。

  他之前一直以為自己了解她,可她跑了, 他才恍然,他並沒有想像中那麼了解她。

  阿德裡安根本沒有留意到有人進來了。

  他擔心得要命, 怕她出什麼事。生孩子生到母子雙亡的大有人在,阿比蓋爾雖然已經生過孩子了, 但還是太年輕。他總是憂慮的想到母親,當年那個還不到17歲的女孩怎麼可能知道生孩子就會是她的死期呢

  阿比蓋爾平時身體很好,感冒都少有。婚禮過後3個月便診斷出懷孕,當時他簡直樂瘋了。

  但接著就是擔憂。

  唉

  能有他們的孩子是很好啦,但孩子沒法跟她相比。要是她出了什麼事

  他簡直不敢想下去。

  她說過女人辛苦, 懷胎9個多月, 累得不行, 吃不好睡不好, 還很可能在生產的時候一命嗚呼,丈夫頂多掉幾滴眼淚,用不了幾年就會再娶,很快就不會有人記得那個生孩子死去的女人。

  她說的特別淡定, 甚至還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生離死別的話。他卻難過得不得了,哭著說你別死。

  想想看是有點傻。

  現在,她在房間裡生孩子,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無助的在外面焦急。

  可再焦急也沒法幫她什麼。

  他一會兒坐下去,一會兒站起來;又在產房門前走過來走過去,於是,終於發覺到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他瞥了一眼那個法國人。

  有關泰特斯蘭伯爵的一切,他知道的不多。阿比蓋爾曾經想跟泰特斯蘭結婚,但國王堅決不同意;泰特斯蘭被國王流放了兩次,但還是偷偷跑回巴黎找她。

  別的呢他之前從不關心,壓根沒想過這家伙居然還能跑到西班牙來,他惱恨的想,這人憑什麼跑來呀

  但轉念又想,他來了也沒用

  雷尼奧沒有主動跟阿德裡安說話,唯恐一開口就想拿劍捅死他。

  問女僕夫人進去多久了。女僕問他是誰,他說是女主人的表親。女僕便告訴他,女主人進產房都4個小時啦,看樣子還要4個小時。

  但實際並沒有用那麼長時間。

  到了傍晚,產房裡終於傳出來哭聲。

  一個小女僕興奮的出來報喜「主人,是個女孩」

  阿德裡安一下子跳起來,「夫人呢夫人怎麼樣了」

  阿比蓋爾累極了。

  生第二個孩子噢不,是第三個孩子,比第一胎要快一點,但還是太累了。只模模糊糊看了一眼孩子,便讓人把孩子抱給阿德裡安,自己沉沉睡去。

  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

  在維羅妮卡的攙扶下到隔壁的浴室洗漱了一下,換了睡裙。克勞德回了法國後,挑了兩個167歲的貴族子弟,帶著維羅妮卡來了西班牙。

  女僕趁這個時間又換了干淨床單。

  她還要在產房住上幾天才能回自己臥室。

  維羅妮卡問「泰特斯蘭伯爵來了,想要見您,但爵爺不同意,還跟伯爵吵了一架。」

  爵爺指的是阿德裡安。

  真有意思,過了快1年他才來找她。

  「叫他滾,我不想見他。」

  「您想看看小姐嗎」

  「叫保姆抱過來。她長得怎麼樣」

  「很醜。」

  阿比蓋爾哈哈直笑,「剛出生的孩子是很醜。」

  「不過應該很快就會長得很美,就像您,夫人。」

  「那當然,是我的孩子,一定會長得很美。」她自得的說。

  回到產房,保姆拎著嬰兒提籃過來了,「夫人,您快看看小姐。她長得多好啊」

  阿德裡安也過來了,「你怎麼樣」他匆匆看了一眼提籃裡的新生兒真醜,真小啊。

  「我很好,至少現在很好。」她披散著一頭豐美的金發,發梢還滴著水,一個女僕拿著毛巾為她仔細擦拭發尾。

  房間裡按照女主人的要求擺了一個火盆,兩個小女僕正在火盆上烘烤干毛巾,烤的熱熱的,用來擦干頭發上的水分。

  阿比蓋爾坐在床邊,看了看孩子,問保姆孩子吃奶了嗎。

  保姆回答說還沒有開始吃奶,昨天和今天喂了一些白水。

  「一定要注意清潔,注意好清潔,有一半的孩子都不會夭折。」

  小嬰兒閉著眼睛,一腦門皺紋,皮膚紅紅的,確實醜醜的。

  這麼小的孩子,眼睛都沒有睜開,也沒什麼好玩的,看了一會兒,便讓保姆抱走了。

  接著又讓醫生進來為她檢查了一番。

  雷尼奧站在門外,「阿比蓋爾。」

  阿德裡安不悅的皺眉,「你快點把他趕走」

  她微笑,「好。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問他,你在旁邊他不會說的。」

  阿德裡安不太情願的出去了。

  阿比蓋爾坐在床上,背靠床頭,神情嚴肅。

  1年不見,她長大了一點。

  雷尼奧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說「阿比蓋爾,你怎麼」你怎麼跟別人結婚了

  他十分傷心,「克勞德說你已經結婚了,我偏不信,一定要看到你,親自問問你。可你連孩子都給他生了你這個該死的女人,就不能等我找到你嗎」

  「不能。」她只想翻白眼,「我不會等待你,不管是誰我都不等。」

  「我受傷了,很重的傷。」

  「克勞德對我說過,但他看不出來你受傷很重。說說看,這一年你都做了些什麼」

  他憂郁的笑了一下,「你聽說阿拉密斯的事情了嗎」

  「聽說了,他現在是國王的顧問和親信。隊長怎麼樣了上次克勞德來信,說還是沒有找到隊長,隊長到底是死了還是躲起來了」

  「躲起來了。」他蹙眉,「阿拉密斯當時沒有想到殺他,但之後他告訴陛下現在的陛下,他是他的生父,陛下非常吃驚。感動,但吃驚。阿拉密斯這時候才想要殺他,我認為不能殺了隊長,阿拉密斯連我也想殺了。」

  「我以為你應該會有辦法自保。」

  雷尼奧搖搖頭,「自保的手段不是絕對有用的,我也是才領悟到。」

  「不是說絕對的實力可以無懼任何威脅嗎」

  「對,但我沒有絕對的實力。」

  「有實力的是陛下。」

  「我後悔了。」他苦笑,「我總是自以為聰明,沒想到」

  「你真的夠笨的」阿比蓋爾不客氣的說「路易也許小氣又妒心很重,但他會權衡利害,如果殺了你不能改變什麼也不能影響什麼,他就不會下手。你瞧,他其實早就知道隊長是生父,也沒想過要殺他滅口。」

  他又苦笑,「論起這一點,我不如陛下。」

  「你去看過他嗎克勞德找到巴士底獄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那裡了,他不知道他在哪裡。」

  「他被送走了。」

  「在哪裡」

  「凡爾賽。」

  好呀,送他去了名義上已經不是王室宮殿的郊外城堡,並且沒有離得太遠,方便監控。

  「地牢嗎」

  「對。」

  「我該填平地牢的。」

  「陛下每隔幾個月就要去一次凡爾賽,人人都說陛下深愛著你,而你可能已經死在凡爾賽了,只是沒有公開你的死訊。」

  「他還好嗎」

  「你是問誰」

  「地牢裡的那個。」

  「他瘦了一點。他問我有沒有找到你,你怎麼樣了,說當初應該殺了我。」他輕笑,「總得來說,精神還不錯。」

  「他是不是還想回到盧浮宮,當他的國王」

  「他問我要求什麼才能幫他重新奪回自己的王位和身份,我告訴他,既然你不在了,他就沒有什麼可以給我的。其他的,我不稀罕。」

  「那你為什麼要去看他就為了諷刺他嗎」她沒好氣的說。

  「當然。他流放了我兩次,現在,他是沒有身份沒有前途的那一個,我肯定要好好嘲笑他。」

  幼稚的男人

  「你去看過孩子們了嗎他們怎麼樣他們1歲多了,該學會走路了。克勞德上次寫信來,說他們已經會喊爸爸媽媽,可惜,我不在,你也不在。」

  雷尼奧心都要碎了,「我不能公開去看他們,只能偷偷看看他們。陛下一直想殺我,大概因為你。」

  「才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你瞎插手這種驚天陰謀。」這狗男人也是不想好了,明明是他介入不流血政變才導致對方想要殺人滅口,他早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不,就是因為你。」狗男人死不悔改,「之前阿拉密斯願意讓我帶走你,可等到陛下返回盧浮宮,他就反悔了,他說你的生父是奧爾良公爵,他要讓公爵承認你的身份,然後他可以正式和你結婚,而讓殿下迎娶西班牙公主。」

  阿比蓋爾突然聽說自己居然是奧爾良公爵的孩子,愣住了,「他有證據嗎沒有證據怎麼可能讓公爵承認我等一下我記得加斯東2月初就過世了,現在的奧爾良公爵不是菲利普嗎」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和大菲已知自己生父;路易已知阿比蓋爾真正的生父;路易有可能沒有對阿比蓋爾說實話;大菲有可能沒有對雷尼奧說實話;雷尼奧不一定知道所有細節;隊長不一定知道阿比蓋爾的生父;奧地利安娜也不一定知道阿比蓋爾的生父。,,


第180章

  「殿下不同意, 西班牙王室也不同意, 公主是要嫁給國王的。」

  「他有證據嗎」

  「據說有,但我沒有看到。瞧啊, 你是公爵的女兒。」

  「有什麼不一樣嗎就算我是路易十三的女兒也一樣, 我還是我。」王室男性成員只要生育能力沒問題,幾乎個個都有私生子, 承認的不承認的,多得很。歐洲王室在私生子方面就不講「血統論」了,除非被承認的極少數,比如小路易和小菲利普, 將來假國王要是承認了他們,他們就可以跟其他大貴族家的女孩結婚,否則就只能跟中下層貴族女孩結婚。

  貴族聯姻講究「門當戶對」, 美貌和金錢是提升階層的兩樣附加項,而血統不是。

  她是不是前任奧爾良公爵的私生女壓根不影響她現在的身份地位, 菲利普也只是想當然,事實上他的結婚對像只能是公主, 不是西班牙公主就是英格蘭公主,這樣才能利益最大化。西班牙與法國的和談進行到現在,已經不允許法國有什麼變動,只在一些細則上還在拉鋸而已。

  菲利普和路易不管誰做國王都會遇到同樣的困境,他們都不可能下定決心重新和談,也不可能真的公開跟她結婚,她頂多也就是繼續成為備受寵愛的王室情婦。

  沒勁, 真沒勁

  當這一切變得沒有挑戰性,就會很容易厭倦。

  西班牙的生活相對簡單,沒有三八又俗氣的貴族們,用不著應付別人。她不常出門做客,侯爵從不勉強她出門應酬,阿德裡安也不喜歡應酬,她過著非常低調的生活。

  懷孕之後她就更不願意出門了,只是偶爾去馬德裡購物。馬德裡比起巴黎差距還是蠻大的,畢竟馬德裡可沒有香榭麗舍大街。西班牙宮廷裡流行造型誇張的在臀部兩邊有裙撐的長裙,在視覺效果上就好像穿著一個方型的裙子,說不上「好看」。

  阿比蓋爾仍然穿著法國式的裙子,確切的說,是「普羅旺斯式」的裙子。她有自己的裁縫,衣物間裡掛滿裙子;埃爾維拉侯爵給了阿德裡安一些珠寶,阿德裡安將珠寶全都送給她,比不上她在盧浮宮的那些珠寶,但也很不錯了;

  她曾經有過價值數百萬裡弗爾的珠寶,現在絕大部分都由克勞德為她收著,菲利普允許克勞德將她的東西都帶走,還要克勞德寫信給她,要她回去。

  菲利普的信寫的很誠懇。

  「我的愛

  原諒我這麼稱呼你。但我想,唯有這個詞才能說明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你在哪裡此時,你心裡有沒有想念著我或者,另一個我告訴我,我逃跑的愛人,你是怎麼想的我只和你在一起度過了短短的幾個小時,但對我來說,那就是天堂。

  我擔心你已經忘記了我,或者只是將我當成他的替身。

  我羨慕他,妒忌他,恨他。

  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還有孩子們,也讓我妒忌得發瘋。阿拉密斯說,我可以將孩子們當成我和你的孩子,因為我跟那個人長得如此相像,將來孩子們也一定會長得越來越像我。可他們再像我,也不是我和你的孩子。

  你什麼時候才肯回來你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麼,相信我,我會滿足你的一切要求,一切這樣好嗎請盡快寫信回復我。

  愛你的 。」

  這封信在她婚後半年才送到她手裡,大概是克勞德不想因此破壞她的婚姻,或者至少不想讓她有什麼困擾。

  同時送到的還有另外幾封信,內容大致相同,都是訴說他的想念,以及問她何時回來。

  她沒有回信。

  「他怎麼樣我是說他應該會有一些情婦了。」

  「是有一些女人,不多,也沒有讓她們常住在宮裡。他為你留著你的套間,等著你回去。」雷尼奧探究的看著她,「你你想回去嗎或者你覺得現在的生活很理想。」

  「你呢你有情婦嗎」

  他短促的笑了一下,「我傷的很重,好幾個月都下不了床。我可能不是一個會禁欲的男人,但我會小心我的性命。」

  「我問你有沒有。」

  「只是幾個你以前說過我可以有其他女人的。」他躲閃著,但沒有離開,反而迎上去,抱住她,「別生氣,你可是剛生過孩子。」

  「放開我。」阿比蓋爾瞪他一眼。

  他松開手臂,扶她回床上坐好,為她整理好背後的靠枕,蓋好薄被。

  「你們男人都一個德行」她啐了一下,「隨時發情,只要是個女人就能拉上床,甚至不需要是女人也行。」

  「怎麼了你又不是現在才知道。」他有點莫名其妙。

  「阿德裡安就不會」她氣呼呼的。

  「那是因為他還很年輕,不知道自己身為男人應該有的權利。」

  她徹底不想跟他說話了,「你滾吧,我跟你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他一怔,臉色微微一沉,「你說什麼」

  「我說的法語,怎麼聽不懂嗎」

  「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來嗎」

  「不問。你快滾來人啊」

  雷尼奧頭疼這翻臉無情的女人

  「我要是知道你口是心非,不希望我有其他女人但已經發生的事情我不能當做沒發生,」他匆匆瞥了一眼進來的兩個少年,是她的法國侍從,昨天他見到過他們。「我來問你,是否願意跟我回到法國。」

  「不願意。請伯爵出去。」她吩咐年輕侍從。

  少年們手按劍柄,「伯爵。」

  「你好好休息,過幾天我們再談談。」他還算識趣,沒有再留下來說廢話。

  狗男人

  雖然她理解一個健康的成年男人不可能一直禁欲,尤其是貴族們根本沒有什麼「守貞」的概念,可還是好氣啊狗男人以為就憑一張嘴就想帶她回去想得太美了吧

  她現在的生活挺好的,丈夫聽話乖巧,事事以她為主,可能是無趣了一點,但等到她覺得無聊的那天再說吧。

  但幾天之後,阿比蓋爾驚訝的發現,雷尼奧這家伙居然跟阿德裡安混得挺好,倆人每天早上騎馬遛彎,回來後共進早餐。阿德裡安從戒心滿滿到視為摯友,只不過一周時間。

  居然還很同情的說「泰特斯蘭伯爵真可憐,差點沒命了。」

  雷尼奧這洗腦的功力太強了,都不知道跟阿德裡安瞎掰了什麼。「他跟你怎麼說的」

  「他說因為你跑了,國王十分氣憤,只能找他泄憤,把他關了起來,還打傷了他,他差點死了。」

  啊,這家伙利用了阿德裡安的善良。當然,這套說辭完美無缺,國王肯定大為震怒,於是恰好在場的雷尼奧成了替罪羊,受到了嚴厲的懲罰。

  怪可憐的

  「你相信他說的話嗎」

  「他沒必要撒謊。」

  「他是沒有撒謊。你今天看過孩子了嗎」

  「剛剛去看過了。你想看她嗎叫保姆把她抱來。」他吩咐女僕。

  凡爾賽的地牢要比巴士底獄的地牢條件好很多,囚室裡可以有一張單杠床一張書桌幾本書一些私人物品。

  但總歸仍然是牢房,並沒有人身自由可言。

  他成了被人遺忘的人,這令他徹夜不眠,難以入睡。

  1年。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沒有舞會,沒有宴會,沒有沙龍裡的牌局,沒有雜耍藝人,沒有小醜,沒有一切娛樂活動,他有很多時間可以回憶自己的人生。

  他是什麼樣的人呢是一位國王一位兄長母親的長子先王的血脈;他做的怎麼樣呢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他敬重先王,尊重母親,在權欲極強的首相的陰影下學習如何成為國王,為將來親政做好准備。他總會成為真正的國王。

  那個冒牌貨能做好國王這份工作嗎他從小就不是以國王的標准教育長大的,冒牌貨就是冒牌貨,永遠沒法跟真正的國王相比。

  菲利普每隔23個月就會來凡爾賽,停留的時間不等,有時候只待一晚便離開,有時候能住上一周。

  他會到地牢來找他,現在他很像是個國王了,就好像照鏡子一樣,他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走路的姿勢幾乎一模一樣,說話的聲音幾乎一模一樣,那股兒高傲的神態也幾乎一模一樣。

  冒牌貨總問阿比蓋爾的事情,有時候會問他們在床上的細節,起先他大為光火,叫冒牌貨閉嘴。但後來,他學會故意描述得非常詳細,總能氣得冒牌貨大發雷霆。

  哼冒牌貨別想得到阿比蓋爾

  但冒牌貨也很聰明,死活不肯告訴他阿比蓋爾到底去哪裡了。他只知道她跟著西班牙少年跑了,但是他倆到底有沒有返回西班牙以及阿比蓋爾是不是已經生下了孩子

  冒牌貨嘲笑他,說阿比蓋爾根本就沒有懷孕,還說她已經結婚了,但丈夫是誰你別想知道

  噢,要說這一年裡有什麼能讓他高興的事情,就是親愛的小弟弟終於發現了「王兄」是個冒牌貨。

  作者有話要說:

  路易在地牢裡學乖了嗎可能。,,

悠于 2020-9-11 16:30

第181章

  小弟弟總算不是那麼笨, 知道跑來凡爾賽查探。

  實際上, 看守他的人並不多,這也是個困境問題,如果冒牌貨正式調動衛戍部隊的人手重兵看守他, 就意味著肯定有大問題;所以他的看守只有一個前火槍手組成的小隊,阿拉密斯無法調動現任火槍隊員, 只能在退役火槍隊員中招募人手。

  而這些火槍隊員也都是貴族, 年齡在50歲到60歲不等, 都是老頭子了, 有一大半都是叫家裡子侄來應付一下, 所以當安茹公爵殿下來了凡爾賽,根本沒有人攔阻他。

  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菲利普得知凡爾賽小小城堡居然有地牢地牢裡居然關押著一個戴著鐵面具的囚犯,驚訝不已,立即要求前往地牢。

  路易見到大半年沒見的小弟弟分外親切,但還是十分謹慎, 先聽聽他怎麼說。如果他已經承認冒牌貨了呢

  開門費了一點時間,地牢真正的獄卒非要什麼國王的手令,說如果沒有手令就會立即殺了囚犯。王弟殿下還挺殺伐果斷的,立即派人撞開門,很快制服了獄卒。

  囚室分為內外兩間, 獄卒在外間,路易住在裡間,有床有桌有椅有馬桶, 牢門是鐵欄杆,沒有門,一邊有一個遞出馬桶的小缺口,別說容不下一個人鑽出來,就是能鑽出來,路易的國王驕傲也不允許他去鑽馬桶洞。

  菲利普一如既往的穿得花裡胡哨的,外套上縫制著各色小粒珠寶,閃閃發亮。

  地牢裡的空氣不怎麼好,菲利普嫌棄的用灑著香水的手帕捂著鼻子,「你是什麼人」

  路易沒有回答。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王弟殿下,安茹公爵」

  瞧這臭小子也不知道得意什麼

  「你的面具是怎麼一回事能取下來嗎」

  路易搖搖頭。他心裡微微苦澀,想著當初他惡狠狠的對大菲利普說,他就該戴著鐵面具,一直到愛上它現在,戴著鐵面具的人換成自己了,還真是一個諷刺呢。

  「你不說話不想說話」菲利普摘下帽子,遞給身邊的洛林騎士,揮揮手,示意他出去。

  洛林騎士帶走了其他人,自己盡職的守在已經被砸壞的囚室門口。

  「那要看你是誰,是安茹公爵,還是國王的弟弟。」路易艱難的低聲說。長時間沒有說話,好像語言功能有點退化了。

  透過鐵面具傳出來的聲音有點失真,但菲利普還是覺得太熟悉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除非聲帶受到極大損傷,一般是不會變化太大的,除去因為年紀增長而導致的聲音變的低沉,但聽上去,你就是你,你還是你。

  「有點奇怪,我聽你的聲音有點耳熟。你是誰你總該有個名字吧」

  這個笨蛋弟弟路易很嫌棄。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是說,從奧爾良回來。」

  菲利普警惕的看著他,「我見過你嗎」

  「見過。」他摸了摸鐵面具,「你為什麼來這裡這是哪裡」

  「凡爾賽城堡。」

  路易直到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裡。之前他猜測這裡是一座城堡,但王室城堡有很多,他無法知道具體是哪一座城堡。

  他低聲說「原來是凡爾賽。阿比蓋爾不在,於是他就把我關在這裡了。」

  「阿比蓋爾你怎麼敢直呼夫人的名字」

  「笨蛋」他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去了一趟奧爾良就變蠢了」

  這一聲「笨蛋」真親切啊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你太大膽了來人啊」

  洛林騎士應聲進來,「殿下。」

  「去找個鐵匠過來,砸開牢門。」

  但鐵匠沒有來,來的是阿拉密斯。「殿下,您不應該到地牢來。來人,送殿下出去」幾名侍衛立即出現。

  菲利普難得聽話的離開了。

  阿拉密斯疑慮重重,警告路易,「您要是不想讓陛下下定決心殺了您,最好祈禱殿下什麼都不會做。」

  路易冷冷的說「去讓菲利普自己來威脅我。」

  阿拉密斯一路「護送」安茹公爵返回盧浮宮。

  菲利普回了王宮,直接去見「路易」了。

  「王兄。」他想著這次回到巴黎之後,王兄對他的感情似乎大大不如從前,他一直以為是因為阿比蓋爾跟西班牙少年跑了,王兄心情不好,於是也不太搭理他。

  「菲利普。」假國王想著他們的名字一樣,這可真是弟弟是因為他才取名叫菲利普的,這說明母親心裡一直想念著自己,為此他十分感動。至於這個跟他同名的弟弟,他對弟弟的感情並不深,無法假裝兄弟情深。

  「你給阿比蓋爾寫信了嗎」

  「寫了。怎麼忽然問這個」

  「你知道她在哪裡西班牙,馬德裡,是不是」

  「在馬德裡郊外,一個名字很奇怪的小鎮。」

  「派人去找她回來,就讓讓克勞德去接她。」

  「阿維尼翁伯爵不願意讓她回來。」

  「是她不想回來吧因為你不是你,你是個冒牌貨」

  大菲利普鎮定的說「你在瞎說什麼」

  安茹公爵冷笑,「我剛剛才從凡爾賽回來,你在地牢裡關著誰」

  「一個囚犯。」

  「這麼說,你真的知道有這麼一個囚犯」

  「我知道。怎麼了你看到了什麼」

  「你是誰」

  「你說什麼我是你的王兄,是法蘭西國王。」

  「你不是」菲利普氣衝衝的說「如果你是國王是我的哥哥,那凡爾賽地牢裡的又是誰」

  「是個冒牌貨。你怎麼寧願相信一個囚犯的話,而不相信我的話」

  菲利普更確定了要是真正的路易,這時候就該罵他是個「蠢貨」了。

  「你到底是誰」

  「我是你的哥哥。」大菲利普用手勢制止了想要進來的阿拉密斯,阿拉密斯皺眉,退了出去,並關上房門。

  「讓我給你說一個故事,一個算不上久遠也算不上復雜的故事。21年前,9月初的一個晚上,一位尊貴的夫人一位王後,生下了她的第一個活下來的孩子,這個幸運的男孩以他的國王父親的名字命名,也叫路易;國王很高興,但幾分鐘之後,王後又生下一個體重輕一點的男孩,這個男孩名叫菲利普。

  國王到底怎麼想的,沒人知道;但王後卻被告知,那個名叫菲利普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死了」

  路易再次見到小弟弟,已經是5月的最後一天了。

  菲利普穿著比上次還要華麗的外套,身上灑了過多的香水。

  這次用不著砸門,看守為殿下開了地牢的門。

  路易心裡一沉這個笨蛋弟弟,難道被冒牌貨收買了

  菲利普揮揮手,讓看守出去。

  「我去見過國王了,也見過了母親。」他站到鐵欄杆前面,低聲說「母親說她無能為力。」

  很好,又少了一個希望。

  但還是要問問,「她怎麼說的」

  「她說,國王要是她想讓你重新回到王宮,他就會殺了你。他請她將他當成你,你們長得一模一樣,他會比你更尊敬她更愛她,而只要求她像愛你一樣愛他。我我說不上來這有什麼不對。他長得跟你幾乎一模一樣,只看外表根本分辨不出來。」

  「主教也分辨不出來」

  「主教病了有一陣子了,雖然不是什麼大病,但精神一直不太好,他可能顧不上分辨你們的不同。就是我,我也不是一下子就覺察出什麼不對勁的。阿比蓋爾離開了,人人都以為你太難過,你我是說菲利普就是有什麼不一樣,人們都會認為沒什麼奇怪的。」

  路易煩躁的摸著鐵面具,「阿比蓋爾在哪裡」

  「在馬德裡郊外一個小鎮。她結婚了。」

  這是路易早已想到的,他有點難過,但還是問「孩子呢她離開的時候應該懷孕了。」

  「孩子她是懷孕了,但是是結婚以後懷孕的,現在還沒有生。」

  路易痛苦又失望,用鐵面具撞著鐵欄杆,「這麼說,我們的孩子沒了天哪天哪」

  「我會懇求他,讓他給你換一個地方,也許離開凡爾賽,去更遠的地方,那樣你就能拿下鐵面具。在偏僻的鄉下沒人見過國王」菲利普說不下去了。

  「混蛋我可是國王」路易用力搖晃著鐵欄杆,憤怒的嚷著「你想想,你知道了這個秘密,他要怎麼才能保證你不會泄密或者不會想要救我出去他可能不會殺了你,但是一定會考慮殺了我你忍心嗎他是長得像我說話聲音像我,但他不是我假貨永遠都是假貨」

  菲利普沉吟。

  「你再想想阿比蓋爾,男孩子們還在法國,她總要回來見孩子們,如果她回到王宮,你以為那個冒牌貨會讓你跟她親近嗎他說不定會把你趕去安茹或是勃艮第」

  菲利普小小聲的說「我們的叔父2月份去世,現在我是奧爾良公爵了。」

  路易憤怒「所以呢他用奧爾良公爵的爵位收買了你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掐指一算,可能到190章就完本了。

  本章沒有女主出場。,,


第182章

  聖塞瓦斯蒂安。

  馬德裡要比巴黎炎熱多了, 9月仍然烈日炎炎。

  阿比蓋爾搬回了臥室。

  一切似乎都跟之前沒有什麼分別,大概除了家裡多了一個隨時會醒來嗷嗷大哭的小娃娃。

  她的長女起名叫阿米莉亞,他們的母親都叫這個名字, 完美避開了到底該跟哪邊的祖母起名的困擾。

  小阿米莉亞是個很會哭的孩子,一睡醒就哭, 小屁屁濕了立即哭, 肚肚餓了馬上哭,就是睡好了喂飽了,還是會隨時哭,可把保姆折騰慘了。一個小奶娃現在需要兩個保姆一個奶媽兩個女僕伺候。

  阿比蓋爾想想這要是自己一個人帶孩子早就崩潰了,有錢人的生活就是能保證用金錢換來服務,將養育孩子的瑣事轉移出去。

  保姆們帶了幾天後發現小姐醒著的時候需要抱著才能不哭, 私下裡都說小小姐可真是個嬌貴的小人兒。男女主人每天來看幾次孩子,小孩子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睡覺, 小小的臉蛋一天比一天飽滿,才10天大,就已經跟剛出生的時候大不一樣,皮膚變得雪白,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 小巧可愛的小鼻子, 整個人可可愛愛。

  阿德裡安十分珍愛女兒,每天早中晚餐之後都會去看望孩子,有時候還讓女僕把孩子抱來臥室,阿比蓋爾帶著孩子在床上玩,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雷尼奧一直沒有離開,在附近租了一棟二層樓的小別墅,每天過來看望阿比蓋爾。

  阿德裡安有一種勝利者的洋洋自得,對待雷尼奧現在算得上「大度」,每次雷尼奧來的時候都會讓女僕抱來小阿米莉亞,一副炫耀的傻樣。

  雷尼奧每次看到他抱著小阿米莉亞總是想往他胸口捅上一劍。

  「男孩子們怎麼樣了他們長得好不好長得像誰」小阿米莉亞睡著了,阿比蓋爾將孩子放進嬰兒搖籃,輕輕晃動搖籃。

  雙胞胎16個月大了,已經會走路會喊「爸爸媽媽」。阿比蓋爾對男孩子們的感情不深,但好歹也是自己懷胎8個月生下來的,說不想念那也不可能。

  「陛下不讓他們離開王宮,維拉爾夫人將他們養育的很好,兩個孩子都長得很健康,活潑,極為可愛。」雷尼奧看著她,輕聲說「他們很想母親,他們知道維拉爾夫人不是他們的母親,他們的母親是畫像上那個美人兒,孩子們的臥室裡掛著你的畫像,他們每天早上起床會說媽媽你早,晚上會說媽媽晚安。你瞧,你失去了看著他們長大的機會。」

  阿比蓋爾不太自在,「他們有父親。你別總說的我好像拋棄了他們一樣,你要想想,如果我留在巴黎」她迅速瞥了一眼一旁的阿德裡安。

  阿德裡安很大度的說「你要是能把他們帶到西班牙,我願意當他們是我的孩子。」他的話看上去是對雷尼奧說的,但實際上是對阿比蓋爾說的。

  「路易不會讓他們離開。」她煩心的說「別讓我想這件事情,我能怎麼辦呢」

  她悶悶不樂。

  「或許我可以去巴黎,把他們偷偷帶出來」阿德裡安亂出主意。

  「別說傻話啦,你會被路易抓到,然後他會逼我回去才肯放了你。」她搖了搖頭。

  阿德裡安不說話了確實,這是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路易不會放棄他們的孩子,阿比蓋爾真可憐,可能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雙胞胎了。

  其實這種事情也並不罕見,一個女人離婚之後雖然這種情況很罕見,但也不是絕對沒有,如果再婚的話,很可能必須跟前一段婚姻的孩子們分開;如果是男孩的話,前夫的家族絕大部分會留下孩子,女孩還有可能帶走;普通人家都這樣,就更別說王室了。

  小路易和小菲利普是國王的頭生子,又是男孩,還是正式的王室情婦生下的孩子,在還沒有王後生下合法繼承人的情況下,雙胞胎就是路易的繼承人。

  女人總歸是吃虧的,生下孩子,卻不能帶走,也不能經常見到他們。他怪心疼的。

  他對雷尼奧沒有之前那麼敵視了,大概是這個男人太迷人,充滿魅力,一個英俊年長的男人擺出結交的姿態,他很難拒絕;還好阿比蓋爾對他的態度算不上親近,但當然,一想到原本她想嫁的男人是雷尼奧,總還是有點妒忌的。

  他看著雷尼奧,又看看阿比蓋爾。他倆如果當初在小教堂裡結婚了,阿米莉亞就會是雷尼奧的女兒了,阿比蓋爾將跟他再無可能。

  就像父親說的,很多事情只要想到了就要去做,即使失敗,也能對自己說,我努力過。而很幸運的,他居然成功了。

  「泰特斯蘭不會還想帶走你吧」小阿米莉亞出生一個月後,雷尼奧還沒有離開的意思,阿德裡安終於覺得這太奇怪了。

  「他大概是這麼想的。」

  「你別跟他走。」他擔心的說「你總不會把阿米莉亞也扔下吧」

  「不會。」阿比蓋爾一本正經的說「我要是走的話,會把她帶上。」

  阿德裡安緊張起來,「你說真的」

  她嘆氣,「路易現在還在生我的氣,我不能回去。等他跟公主結婚之後,大概會忙著跟公主生兒子,那時候我會回去把男孩子們接出來。你能讓侯爵把他放在盧浮宮的人手給我用嗎」

  「我會去懇求他。」

  「早一點跟他說,好讓他能培養新的人手。」

  「你說,國王知道我們在盧浮宮有人手嗎」

  「大概是知道的,不一定全部都知道,但肯定知道西班牙人在宮廷裡有眼線。我猜法蘭西人也在馬德裡王宮有眼線。」

  「大概吧。噢,這個月是公主的生日,國王送了一幅肖像畫給未婚妻。」

  阿比蓋爾哼了一聲,「路易長得很好看,公主一定會愛上她的未婚夫。」阿德裡安總是假裝不經意的透露一些瑪麗婭特蕾莎公主的事情,臭小子暗搓搓的使壞。

  法國與西班牙王室的婚約已經基本確定了,但還沒有正式簽訂條約或婚約。和約的磋商是一件曠日持久的事情,兩國就和約中的一大堆細則互相拉鋸,一份成熟完整的和約往往要經過幾個月乃至幾年的反復拉鋸,期間還會因為兩國的國內國際形勢出現各種波動變化。

  比如現在英格蘭已經把小克倫威爾趕下了台,英格蘭議會正式表示迎回查爾斯二世國王,於是亨利埃塔公主從國王的女兒變成了國王的妹妹,法蘭西政府正在開始與英格蘭政府商議小公主的婚事,男方是新任奧爾良公爵菲利普。

  倆兄弟的婚事都算是定下來了,這也是阿比蓋爾早就知道一定會如此這般的事情,所以她沒有什麼好難過的。

  男人麼,就這樣啦。

  在這個時代,王室成員都是政治婚姻,政治婚姻能得到真愛的太少太少。就是從王室婚姻來說,女性也還是付出的一方,男方看中女方的尊貴身份,和嫁妝,至於愛情,可有可無,不影響他們造出合法繼承人。

  想要在這個年代收獲一份足夠美好的「愛情」很難,所以不要為難自己,人生得意須盡歡嘛,西班牙少年現在深愛著她,這很好;但有朝一日他不愛她了,她就瀟灑走開。或者也許用不了幾年,她先厭倦了這種過於安穩的生活,她就會帶著小阿米莉亞離開。

  一切都有可能。

  但她沒有想到,洛林兄弟來了馬德裡。

  洛林兄弟風塵僕僕,快馬加鞭,在10月的第一天到了聖塞瓦斯蒂安。

  他們帶來了國王三兄弟的信。

  大洛林現在快到19歲,是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洛林騎士剛滿17歲,面龐姣好如少女。倆兄弟還是很怵雷尼奧,將信件交給阿比蓋爾後,就乖乖待在一旁假裝自己不存在。

  兩個菲利普的信都蓋著火漆和私人印章,而凡爾賽囚犯的信件沒有火漆。

  於是她先打開路易的信。

  信差不多正反兩面全都寫滿了字,字也盡量寫的比較小。墨跡深淺不一,顯然不是同一天寫的。

  「狠心的女人你就這麼扔下了我我真該在有機會的時候好好抽你一頓馬鞭

  但我又萬般心疼你,我從來沒有真正打過你,對吧

  你知道我們的孩子怎麼樣了嗎他們長大了,我很想念他們,菲利普不能常見到他們,也不能常來見我,我沒法知道更多的他們的事情。你想念他們嗎那是我們的孩子,不管你怎麼認為,或是不確定,都無法抹去這個事實,他們就是我的孩子

  我可能再也見不到你,菲利普偷偷帶給我一幅你的小畫像,是倫勃朗的,你放在臥室裡的那幅。這張畫像將伴我一直到我呼出最後一口氣。

  我愛你,但我又恨你的無情我應該像你一樣無情,這樣我就不會心痛了。」

  另一段。「啊,我的愛我的玫瑰花今天是你的生日,你這個絕情的女人,還記得去年你的生日舞會嗎我還記得你那天有多麼美麗你現在怎麼樣了我得知你又結婚了,還給別的男人生了孩子,就想去殺了你的丈夫。

  我不會永遠被關在這裡,等到我重獲自由的那一天,我的愛人,你必須重新回到我身邊。我或許會原諒你,或許不會,一切都要看你是否能重新對我忠誠。」

  哼,狗男人被關起來一年多了還沒能學會好好說話嗎

  不過,這就是他,一位真正的國王。國王從不道歉,永遠以為自己是世界中心。

  作者有話要說:

  目前時間是1660年10月,阿比蓋爾將近18歲半,路易和大菲22歲,小菲20歲,阿德裡安快到19歲,雷尼奧34歲,大洛林快到19歲,洛林騎士17歲。


第二卷 大概是160章左右就結束啦,沒有標注而已。阿比蓋爾尋求離開路易就是第三卷啦。第三卷比較短一點。正文寫完可能會有番外。,,


第183章

  重新折好信, 放在一邊。

  雷尼奧很想看狗國王——啊不前國王——寫了些什麼, 但再想看也得忍住。他酸溜溜的看著阿德裡安一伸手將路易的信拿了起來。

  ——阿比蓋爾為什麼不罵他?狠狠罵他啊!

  阿比蓋爾沒有罵阿德裡安, 只是溫柔的從他手裡拿回信,溫柔的說:「你別看。」

  阿德裡安放下信,「他說什麼了?」

  「噢,沒什麼, 就是說想殺了你。他嚇唬誰呀!」

  阿德裡安嘟囔:「你可別讓他真的殺了我。」

  「別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她對他微笑。

  第二封, 殿下菲利普的信。

  「我的小星星:

  今天我去看過了男孩子們,他們真是太可愛了!還會叫我『叔叔』呢!可惜, 母親說不能讓孩子們喊我『爸爸』, 不然王兄會生氣。

  我不喜歡王兄, 他對我一點都不好,不許我這樣不許我那樣,比以前管的還要嚴厲。我總擔心他會把我趕去奧爾良,永遠不許我回到巴黎。

  你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擔心王兄嗎?或許我們應該商量一下, 該怎麼改變王兄對你的束縛。

  可以相信洛林兄弟, 他們對我和路易十分忠心。

  吻你, 一千次, 一萬次!

  快點回來吧!

  你的菲利普。」

  簡短得有點出乎意料。

  「王兄」指的假國王,路易才是真國王。這麼寫是為了別人截下信也不會看出什麼不同尋常的問題來。

  她仍然原樣疊好信,問洛林兄弟, 「有殿下的口信嗎?」

  大洛林飛快掃了一眼雷尼奧, 「有。」

  她接著拆開大菲利普的信。

  「我的愛:

  花園裡的黃玫瑰盛放, 嬌艷動人。聽說你喜歡黃玫瑰,因此花園裡種了許多品種的黃玫瑰。可惜,你不在。

  孩子們很可愛,路易已經走的很穩,菲利普差一點,走幾步就會摔倒,哭得可憐又好笑。維拉爾夫人細心照料他們,你可以放心。我會好好愛我們的孩子,」「我們的」這個單詞有下劃線,「這樣,當你將來回到我身邊,會為此感謝我。」

  說的是人話嗎?用孩子來要挾她?

  阿比蓋爾真想現在就撕爛他的臉。

  她忍著怒繼續看下去。

  他的文采比不上自幼名師教導的路易,但也差不太遠,也沒有膩膩歪歪總是說如何想念她。很是平實的講述了一下他去了什麼地方遇到了什麼人,馬薩林主教似乎在考驗他是否能成為一位「好」國王,他不知道標准答案是什麼,但也並不畏懼。

  「別人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甚至可以比別人做的更好。我將會成為了不起的國王,誰都無法勉強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如果國王都不能隨心所欲,那麼他還能算是一位真正的國王嗎?

  我不得不請求你再等待一段時間,但不會太久,大概23年,到時候我會讓你的哥哥去接你,到時候你別任性,一定要盡快離開西班牙,這樣我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你忠誠的路易。」

  可惡!

  阿比蓋爾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他都不敢簽上自己的名字!憑什麼認為自己就能成為「真正的國王」呢?等待23年是什麼意思?她琢磨著也許意味著婚後不久他就會讓王後被死亡,西班牙公主只要是個有生育能力的女人,婚後不久應該就會懷孕,在生產的時候趁機弄死產婦可以說再容易不過,還不會得罪西班牙王室。

  她看了一眼阿德裡安,「你去看看阿米莉亞。」

  阿德裡安不是很高興,但還是聽話的離開了。

  洛林兄弟都很驚詫的看著阿德裡安,心想這孩子怎麼就被調-教成這樣了啊?!

  洛林騎士在阿德裡安離開之後立即關上房門。

  大洛林嚴肅的說:「殿下有口信給您,夫人。」

  「不用讓他離開嗎?」阿比蓋爾看了一眼雷尼奧。

  大洛林有點緊張的說:「不用。殿下知道伯爵在您這裡,說伯爵可以知道。如果之前伯爵不知道是什麼事情的話,我們會為伯爵補足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已經知道了。」

  大洛林一點都沒有覺得吃驚。

  王弟殿下的口信很長,實際上是一個不怎麼靠譜的計劃,他打算將真正的路易從凡爾賽地牢帶出來,讓盧浮宮裡的冒牌貨國王下班。

  願望很美好,但實施起來困難重重。

  「阿拉密斯一定會嚴加防範,不會讓人有機會再替換一次國王。」阿比蓋爾搖頭。

  「他的人手其實不多,到現在還沒有被揭穿,應該是馬薩林覺得現在的國王更好擺布。」雷尼奧說。

  「要說馬薩林沒有察覺出來,那才是怪事。至於你們倆,你們什麼時候意識到他不是路易的?」

  「離開楓丹白露之後。」大洛林說:「陛下那一陣子幾乎誰都不見,除了阿維-尼翁伯爵之外,他身邊的侍從幾乎全換了。」

  「太顯眼了吧?」

  「陛下本來就是很捉摸不定的人,但還是會有一些細節跟以前不一樣,他不知道您最喜歡的其實不是黃玫瑰,是深紫色的玫瑰。」

  一個人想要偽裝成另一個人,需要大量的細節配合,之前阿拉密斯最擔心她,就是因為她熟知路易的各種生活細節。她不在巴黎,但還會有像大洛林這樣從小跟路易在一起長大的親密小伙伴,為了保險就只能疏遠他們,但這樣也很不靠譜,全靠路易平時為所欲為的抽風作風才沒有早早露餡。

  洛林騎士當時跟著菲利普在奧爾良,並不清楚國王的變化,等他回了盧浮宮之後,他和王弟殿下都覺察到國王跟以前不一樣了,但他們當時都以為是因為阿比蓋爾的緣故,國王性情大變。

  「殿下想知道您的意見,您覺得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注意嗎?」

  「殿下不想問問我是否願意介入這件事情嗎?」王弟殿下也跟哥哥們都是一個臭德性,沒想過她願不願意摻和進這種事情裡。以及,到底誰做國王跟她有關系嗎?不管誰做國王,她的兩個兒子都是國王的兒子,根本沒有分別,對她來說也不存在「更好的選擇」,所以她為什麼要放棄現在的生活呢?

  她的離開帶給了阿拉密斯最好的行動機會,也因為阿拉密斯的計劃成功了,所以她和阿德裡安算是很順利的逃出了法國。鐵面人當時正在忙著弄清楚王宮裡的那些人物關系,還要安撫母親奧地利安娜,會很謹慎,不會隨意調遣人手。

  對了,那位密探頭子方泰爾先生呢?

  「方泰爾死了。」雷尼奧說。

  阿比蓋爾吃驚,但一想,非常正常,方泰爾能做路易的密探頭子,一定是路易的鐵血親信,又不是貴族,所以必死無疑。

  「現在誰是陛下的密探頭子?」

  「——波爾朵斯。」

  「他?」阿比蓋爾詫異。波爾朵斯不像是個會搞小陰謀的人,但阿拉密斯好像也確實沒有什麼更合適的人選了。

  「阿多斯呢?」

  「他回家了。拉伍爾戰死了,您知道嗎?」大洛林說。

  又是一個遲到的新聞,「拉伍爾怎麼死的?」

  「在西班牙邊境。」

  「我以為開始和談就不打仗了。」

  「是不打了,但一直都有小摩擦,拉伍爾在一次小規模的衝突中陣亡。」大洛林頗是惋惜的搖搖頭,「還好克裡斯汀生了一個男孩。」

  克裡斯汀診斷出懷孕的時候懷孕已經兩個月,而阿比蓋爾早產了一個多月,所以她倆差不多同時生孩子,拉伍爾的兒子也叫拉伍爾,小拉伍爾比雙生子大5天。要是鐵面人一直是國王,小拉伍爾沒准會成為小路易的小伙伴。

  沒想到拉伍爾居然還沒有逃出死在前線的結局,所以,現在的劇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打發走洛林兄弟,阿比蓋爾讓人在庭院裡搭起帳篷,鋪好地毯,帶了阿米莉亞下去,放在太陽下面曬太陽。

  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僕在搖籃旁輕輕扇著扇子,驅趕蚊蟲。

  阿德裡安在不遠處假裝看書,視線卻時不時瞥向妻子。

  雷尼奧坐在阿比蓋爾,身邊阿比蓋爾歪靠著幾只靠枕,兩個人低聲不知在說些什麼。

  他心不在焉的想著,洛林兄弟一定不只是當個信差,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不出意外的話,會是法蘭西國王要她回去,肯定開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條件,或者干脆用孩子來威脅她。

  但阿比蓋爾不會在意威脅,國王也不可能把他們的孩子怎麼樣了,所以這一點可能不怎麼管用。

  但泰特斯蘭呢?他其實搞不懂這個成熟的英俊男人到底怎麼一回事。按說阿比蓋爾跟他結婚了,孩子都有了,泰特斯蘭也該死心了才是。

  他警惕的想,這該死的伯爵難道想引誘她私奔?

  阿比蓋爾不知道阿德裡安腦袋裡已經演繹出了好幾出大戲。

  「菲利普有可能成功嗎?」

  「不清楚,如果主教大人願意出手,他會成功。」

  「是因為主教更熟悉路易的想法,而不能確定菲利普一定會聽從他的意見?」

  「很可能。」

  「你願意幫助誰?」

  「我?」雷尼奧失笑,「我誰都不願幫助。我已經犯過一次錯誤,差點送了命。」他搖搖頭,「親愛的夫人,你用不著管盧浮宮裡到底是誰,我安排好了人手,要是——不管是誰——有人想要帶走我們的孩子,我就讓人立即送孩子們去你哥哥家,讓他把孩子們送去洛林公爵府上。國王也不能隨便去洛林公爵府上要人。」

  「路易真可憐——」她不禁嘆氣,想要狠下心真的很難,路易雖然狗了一點,但對她並沒有什麼不好。怎麼說呢?站在路易的角度,他確實給了她她想要的一切,除了「自由」。對他來說,女人天生就該是依附男人的,自由?她什麼時候「不自由」了?

  但她要的不僅僅是物質。

  「他是很可憐,但那已經與你無關了。」雷尼奧冷酷的說。

  「他怎麼說都是路易和菲利普的父親——我是說,名義上的父親。你可以去跟路易談條件,他肯定什麼都會答應你。」

  「他已經沒有什麼能跟我談條件的了。如果你想要我幫助他……你也需要給我足夠的利益。」

  「沒有。」阿比蓋爾一口回絕,「不管你想跟我談什麼條件,都沒有。」狗男人!她氣得不想理他了,「你走吧,回你的凡爾登去。」

  他馬上改口,「你想要我怎麼做?」

  「你去見路易,問他用什麼代價來交換成為真正的國王的前途。」


第184章

  他蹙眉, 「你想救他出來」

  「不是我想救他,是菲利普想救他。」

  「你想幫助他」

  阿比蓋爾想了一下, 「我不是想幫助路易, 是想幫助我自己。」

  雷尼奧沉默不語,顯然並不贊同。

  過了幾分鐘, 他才說「他要是重新成為國王,一切都將回到之前的狀態, 他不會再讓你離開。」

  他頗覺心酸,苦笑了一下, 「瞧啊, 為什麼我想和你在一起總是這麼難你都結了兩次婚, 但沒有一次是跟我結婚。」他想起他們沒有完成的婚禮。其實, 是否有這麼一個結婚儀式無關緊張,他願意的話, 現在就能找個神甫「做」一張結婚證書。可他不知道她是否願意。

  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他不由得看向一旁的阿德裡安, 他始終沒弄懂為什麼阿比蓋爾會跟這個西班牙少年結婚。在他看來,阿德裡安缺點多多, 還是個男孩,男孩不懂什麼是「愛情」, 也不懂珍惜她。

  阿比蓋爾生了三個孩子,但自己也還是個孩子,只看著她的臉壓根看不出來她已經是年輕媽媽了。生孩子讓她的身材有了一些變化,變得稍微豐腴了一些,之前她太瘦了她正處在從少女向女人過渡的開端, 就像春天剛開始綻放的第一朵玫瑰,鮮嫩欲滴,清甜美好。

  他恍然覺察到,從他第一次見到她只不過短短兩年時間,可對他來說卻好像過了很多年。

  他情不自禁的問「阿比,你到底愛誰或者,你愛過什麼人嗎你愛我嗎或者,愛過我嗎」

  阿比蓋爾先是垂下眼簾,很快又抬起眼,一雙攏霧輕愁的水靈靈的眼眸蘊含淚水,面露一絲為難,「別說這個。」

  「我不是國王,無法宣布你的婚姻無效。我是說過在我心裡我們已經結婚了,但實際上沒有。現在你是別人的妻子有了別人的孩子,這讓我難過極了。」他握著她的左手,捻動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你本該戴著我給你的結婚戒指,成為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但我怎麼覺得我好像要失去你了」

  「雷尼奧」

  「你該看得出來,我從小只要想做什麼事情,從來沒有失敗過。當你是個男人又有一個尊貴的姓氏,這個世界就是你的,所有的大門都為你敞開,你只要不太笨就能過上常人根本想像不到的生活。」

  他低垂眼簾,凝視她的手,但又氣惱她手指上的戒指,真想把戒指取下來,扔了。到底還是忍了,心裡很明白這種行為一定是她所厭惡的。

  他聲音更低了,「我干脆殺了他吧,這樣你就能成為寡婦了。我可以馬上帶走你和小阿米莉亞,我會當她是我的女兒,疼愛她養育她。你不妨考慮一下。」

  真見鬼這狗男人以前想殺了達達尼昂,現在又想殺了阿德裡安,真是霸道得沒救了。

  「別總是想殺了誰。」她還是一副憂愁的神情,「這件事情是比較危險,但你要想想,他們雖然是雙生兄弟,可從小沒有在一起生活過,根本沒有什麼兄弟感情。路易還把他關進監獄,讓他戴上鐵面具,他有好幾年都沒有開口說話。這麼一看,他太可憐了。」

  雷尼奧警惕的問「你同情他」

  「我是很同情他,但我更害怕他會對男孩子們下手。男孩子們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他要是認為因為我和路易有了孩子,便不會愛他,他很可能會殺了孩子們。」她抬手擦去眼淚,「我心裡擔心得要命。他們太小了,想要他們死很容易,就是菲利普也救不了他們。」

  男人根本不在乎弄死自己的孩子,更別說男孩子們壓根就不是大菲利普的孩子,他真要動手的話,一點都不會猶豫。他肯定會認為只有他和她的孩子才配活下來,等到他們有了孩子,她也就不會記得死去的兩個孩子了。

  雷尼奧也正是這麼考慮的,所以才會在男孩子身邊安排自己的人手。

  「我把孩子們帶走會比較簡單一點,我會安排一場失火事件,弄兩具孩子屍體放在火場裡,到時候根本無法分辨是不是真的是他們。」

  「不行。」阿比蓋爾想也不想便否決了,「他們是國王的孩子,將來會有爵位,你安排他們詐死,將來他們只能是平民,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平民」

  「我可以為他們做好文件,就說是我的孩子,生母亡故。」

  「你可真是不嫌麻煩。」這都是什麼餿主意「好,就算我同意了,你也順利帶走了孩子們,養育他們長大,將來他們以為我真的死了怎麼辦你要怎麼向他們解釋」

  「你當然也跟我們在一起,我帶你回凡爾登,我們結婚,真正成為一家人。」他想開了,「沒人會知道你在西班牙結過婚,你會是泰斯特蘭伯爵夫人,我們可以住在公爵府上,住上幾十年,國王也不能把我們怎麼樣。」

  嗐這還真不失為一個解決方法,但也並不能徹底擺脫國王的威脅。

  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國王看上大貴族的妻子以至於逼得大貴族只能落跑的事情,事實上國王只要正式下達命令,要求大貴族攜妻子進宮,大貴族幾乎不能違抗,就是前任奧爾良公爵,路易想要叔父來參加他的生日宴會,公爵叔父再不爽也得來。

  絕對的權力保證絕對的服從,阿比蓋爾想要避免這種事情,還真的只能待在西班牙。法蘭西國王的權威也只存在法國境內,管不了西班牙。他不可能要求西班牙政府將阿比蓋爾送回法國,西班牙王室對阿比蓋爾離開路易十四表示喜聞樂見,甚至還想召見她,埃爾維拉侯爵以她身體不好要在家養胎為借口,推辭了。

  倆人沒再說話,都在思考到底要不要插手,以及插手之後能得到什麼實際的好處。

  阿比蓋爾和他在這件事情上的利益是一致的,都是為了男孩子們。分歧在於雷尼奧只想把孩子們帶回家,而阿比蓋爾不願放棄孩子們將來能得到的地位。

  解決方法還有一個,即雷尼奧將來成為公爵,但目前來說壓根看不到任何可能性,不予考慮。

  衡量利弊後,雷尼奧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路易成為國王才更有利,也更可控,他完全可以去跟國王談條件。到時候阿比蓋爾就會發現,對路易來說王冠更重要,她和孩子們沒有那麼重要。

  這對阿比蓋爾可能會是傷害,但某些時候是必要的。

  阿德裡安問「你和泰斯特蘭伯爵都說了什麼」

  「說男孩子們。路易想要我回去,他擔心路易會用孩子們來要挾我。」

  他的心猛地提起來,「他會嗎」

  「噢,他會,至少很有可能會。」

  「那怎麼辦」他可憐兮兮的說「你真的要回去嗎我是說,你會回去嗎」

  「我不能真的不管他們。」

  「可你要是回去了,肯定不會再回來。不,我不要你回去,或者你要是回去的話,我得跟你一起去。」他小聲嘀咕「我不放心。」

  「不放心什麼」她笑吟吟的看著他。

  「不放心你還會回來。」

  「路易是個自大狂,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他確實是個自大狂。洛林兄弟是來接你回去的嗎」

  「對。」這麼說也沒錯啦。

  他拽著被角,「別走。」他心裡忽然湧上一陣不安,覺得要是她離開了,或許真的再也不會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利用抽獎系統做了一個已完結文的全訂人數統計。晉江作者後台沒有均訂人數統計和單章訂閱數統計,非常不方便。而晉江讀者跳訂太嚴重,想要知道一本書有多少全訂之前只能去問編輯,但編輯通常不告訴你。現在有個抽獎系統居然從另一個方向補充了這個數據,實在奇詭。

  沒想到的是荷蘭弟那本舞出我青春收藏不到4000,全訂讀者超過940人,大概能在1200人左右吧不想再抽一次了。小荷蘭居然人氣這麼高的嗎

  女神萌約由於太長了,全訂人數少得可憐只有227人。

  野孩子70萬字,全訂人數比48萬字的蘭波家的女孩少100多人,兩本書的全訂人數都沒有超過1000人。

  當然均訂人數肯定大於全訂人數。

  體感字數越少全訂比例越高。

  個人建議訂閱率在90左右的讀者補足訂閱到100,這樣萬一作者哪天閑得無聊發個100訂閱率的紅包,即可收獲一份意外驚喜。訂閱率差的比較多的就隨意了,畢竟誰也不差這幾十幣你們說是吧。

  本文完本後一周之內再發一個100訂閱率的隨機紅包。,,


第185章

  尊貴的囚犯不會總待在凡爾賽。

  王弟殿下再來凡爾賽的時候,發現路易不在地牢了。

  追問城堡總管, 說他上次來過之後, 囚犯就被押送離開, 去了哪裡不知道。

  菲利普怒氣衝衝,立即返回盧浮宮。

  「你都干了些什麼」

  大菲利普轉頭看了一眼直到現在都不太熟悉的弟弟, 沉穩的說「你說什麼」

  王弟氣洶洶的「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大菲利普蹙眉真的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王弟做了個手勢, 示意一旁的侍從裁縫僕人離開。侍從則看著主人, 「陛下」

  大菲利普擺了擺手, 示意他們離開。

  身上的外套還只是個半成品, 他隨手脫下,扔在一旁的椅背上。

  「你今天去哪裡了」

  「去凡爾賽了。」王弟翻了個白眼明明每次他去凡爾賽都會有人向國王彙報, 冒牌貨明明知道他是去干什麼了,卻假裝不知道。

  這很奇怪, 想想看,一個你明明知道他是冒牌貨的家伙, 卻長了一張你看了19年的臉,而且在血緣關系來說, 他也是你的哥哥,親哥哥。這就讓他沒辦法真正痛恨冒牌貨。

  可這麼一來,他又覺得對真正的路易很不公平。路易才是那個跟他一起長大的哥哥, 他們從小打打鬧鬧,親親愛愛,兄弟情深;而眼前這個跟自己同名的哥哥,怎麼也沒法熟悉親近起來。

  大菲利普也在想這個問題總是要將這個問題攤開了說的。

  「你聽說了什麼」

  「我都知道了, 母親將一切都告訴我了。」菲利普目光炯炯盯著他,「她沒有辦法,只能默認你,可你不是。」

  「我就是。」大菲利普冷靜的說「畢竟人們認識的是這張臉,而不是具體的某個人。」

  菲利普不服氣的說「才不是你是個騙子騙子騙子永遠都會是騙子,不會成為不會成為真正的國王」

  「你瞎說什麼我就是國王,我是你的哥哥。」

  「你不是。」菲利普皺著眉,「阿比蓋爾害怕你,所以她離開了。」

  大菲利普呼吸一窒「她不是因為我離開的,是因為」

  他面露痛苦,「是他都是他他做了糟糕的事情,夫人很生氣,於是她就走了,她連孩子都沒帶走」

  「她為什麼走了不對,我們現在說的不是阿比蓋爾的事情,是你你奪走了路易的人生,奪走了他的一切」

  大菲利普冷冷的瞪著他,「奪走你覺得我占據了他的一切,對嗎可我呢我就活該待在巴士底獄暗無天日的地牢裡,一輩子,一直到死你想過一輩子會有多久嗎你沒想過我也是你的哥哥,我應該有跟你們一樣的童年,父親關愛母親疼愛,可我有嗎我得到了什麼我沒有你們曾經擁有的一切我都從來沒有得到過。

  我難道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嗎我難道不是跟你們流著一樣的血嗎為什麼我的命運就該是在小鄉村裡做一個無關緊要的農村男孩,然後又在地牢裡戴著鐵面具,一戴就是6年」

  他氣憤難忍,越說越委屈,「我由父親有母親有哥哥有弟弟,但之前的21年我什麼都不知道誰都沒有見過。我難道不是最可憐的那個嗎你同情路易,可你為什麼不同情我」

  菲利普翕動著嘴唇,衝口而出「你不是跟我一起長大的那個哥哥」

  大菲利普冷笑,「對啊,我沒能跟你們在一起長大,這是誰的錯是我的錯嗎」

  「可也不是我的錯我根本就不知道有你」

  「路易知道,就是他命人將我送進巴士底獄。你去過巴士底獄嗎所有的監獄都差不多,地板上爬滿了蟲子,我沒有松軟的床鋪可以睡,也沒有穿過真絲睡衣,更別說這些釘著寶石的外套,」大菲利普指了指一旁的未完成的華麗外套,「你們早已習慣的這些,我都沒有我是誰我難道不是跟你們有著同樣父母同樣血脈的兄弟嗎為什麼我要遭遇這一切」

  菲利普軟了下來,「可這不是你想要取代路易的理由路易從小就是國王,他會是個好國王,你呢你行嗎」

  「我總能學會的。」

  菲利普這會兒沒有一開始那麼氣勢洶洶了,陷入了一種茫然的狀態,既認為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哥很可憐,但又覺得現在不知道在哪裡的路易也很可憐。

  「可這要怎麼辦呢你要把路易怎麼樣他是不是在巴士底獄你」他糾結極了,不知道要怎麼處理這種情況,「他對你確實不夠好,可你現在做的也不怎麼樣。你」

  他想了半天,「你應該跟他談談。」

  大菲利普搖搖頭這個小弟弟可真是天真。「你應該當做不知道有我,我就是路易,我就是國王。你只需要記住這一點。」

  菲利普驚訝的瞪大眼睛,「不知道有你你不覺得你從一個可憐的不知道父母不知道兄弟的人,成為了一個可憐的不能用自己的名字的人嗎這跟之前有什麼分別嗎你很可憐,你真的很可憐,你是個沒有名字的人。」

  冒牌貨國王臉色蒼白啊,沒錯,他說的沒錯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葡萄酒,一口灌下去。

  香醇的酒液在他口中很快滑落下肚,喝得太快,以至於嗆得他猛烈的咳嗽了好一陣子。

  邦當進來了,「陛下。」

  他揮了揮手,趕邦當出去。

  想要冒充一位國王,事實上也無法避免會被總管覺察出破綻,阿拉密斯是怎麼解決邦當的好像是用他的家人來威脅。阿拉密斯不太願意成為一個卑鄙的人,一個用女人孩子來威脅別人的人,但如果你要做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幾乎無法避免要做一些甚至是很多你之前從未做過的壞事。

  邦當似乎很快就改換了效忠的對像,阿拉密斯說不能百分百信任邦當。實際上,在這個宮廷裡,他誰都不能百分百信任,包括他的母親。

  奧地利安娜對他只有最初的同情,得知路易被關進巴士底獄之後,頭幾天她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但幾天之後,她懇求他能將路易放回來。

  她根本沒有考慮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怎麼能同時出現在公眾場合,只是一昧想要那個她養育長大的孩子回到她身邊。

  他傷心得要命,但他居然找不到能夠傾訴的人。

  他確實很可憐。

  他有母親,但母親並不是真心喜愛他疼愛他;他有哥哥,但哥哥根本不想讓他活得像個「人」;他有弟弟,但弟弟跟他一點兄弟之情都沒有。

  父親那個不為人知的加斯科尼人他不也是對路易忠心耿耿嗎

  他還有什麼呢愛人情婦顧問大臣

  沒有,什麼都沒有。

  阿比蓋爾。

  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陽光,但這縷陽光只是短暫的照耀在他身上,很快就不見了。

  他痛苦的意識到,自己仍然是那個衣衫襤褸的地牢囚犯,什麼都沒有。

  他喝了很多酒。

  醉醺醺的進了密道,去了一個房間。幾個月前他在宮廷裡發現一個有著一頭金發的女孩,是一位侯爵夫人的侍女,聽說路易跟年輕的侯爵夫人睡過幾次。他不想跟路易的情婦有什麼關系,但那個侍女有著柔軟又燦爛的金發,梳著阿比蓋爾常梳的那種發型,從背影看上去有一點點像那個逃跑的女人。

  他喊著阿比蓋爾的名字,發泄著,和憤懣。

  作者有話要說:

  突然發現雷尼奧的爵位名字寫錯很久,是泰斯特蘭teste,不是泰特斯蘭,捂臉。於是底稿一鍵替換成正確的名字,晉江上就不改了。,,

悠于 2020-9-11 16:30

第186章

  洛林兄弟沒敢跟雷尼奧住在一起, 他們住在埃爾維拉侯爵的馬德裡別墅。倆兄弟對侯爵父子都大惑不解。

  「侯爵不知道雷尼奧是夫人的情夫嗎?」洛林騎士不解的問。

  「應該是知道的, 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他怎麼能容忍雷尼奧一直待在夫人身邊?」

  「也許是……他不是丈夫, 管不了太多?夫人的別墅是她自己的房產。」

  「侯爵缺房子嗎?一位侯爵應該有很多房產,他為什麼不讓蘭斯和夫人住在他家的房子裡?」

  「那你就要自己去問侯爵了。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明白,侯爵要是干掉雷尼奧就好了。」大洛林扼腕。

  「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你說什麼?」大洛林斜睨了弟弟一眼, 「我們才剛到你就想著回去了?」

  「這兒真沒勁!」洛林騎士嘟著嘴。馬德裡比不上巴黎, 不夠熱鬧, 也不夠繁華。

  「咱們可是有任務的。」大洛林嚴肅認真的說。

  「夫人什麼都沒說。」

  「讓她好好想想。」

  「真是個無情的女人!」洛林騎士不滿的說:「她一點都不愛陛下!」

  「如果她要的是妻子的合法身份,陛下沒法給她,我倒是覺得夫人現在過得不錯, 殿下完全沒有必要叫她回去。」

  「我知道,我也是這麼跟殿下說的, 我們可以去找主教大人, 夫人就算回去了,能做些什麼呢?她什麼都做不了,也沒有什麼需要她做的。」

  「大概是——」大洛林也弄不懂殿下的心思, 「總之, 要說有什麼人是全心全意為了陛下著想的,一定是殿下。」

  「對, 但不會是夫人。夫人無情又狠心, 可偏偏殿下一直愛著她。」

  「如果夫人不是陛下的女人, 我也會愛她的。漂亮女人誰能不愛。」大洛林很淡然的說。

  洛林騎士搖搖頭, 「夫人冷酷又實際, 她看不上你。」

  大洛林拍了拍弟弟的肩頭,「你閉嘴吧。」

  冷酷的夫人在想著實際問題:能成功嗎?

  按說,阿拉密斯成功替換了國王,菲利普也能成功替換回來。但是阿拉密斯難道不會把路易轉移走?路易肯定不會一直待在凡爾賽,或許回到了巴士底獄,又或許被轉移到其他城堡了。

  轉移去其他城堡的可能性更高。

  達達尼昂呢?他還活著嗎?他有什麼想法?他倆都是他的兒子,他會傾向於哪一個?是從小養尊處優生來就是國王的那一個,還是不為人知戴著鐵面具的那一個?

  恐怕對一位父親來說很難取舍。

  他愛著路易,但會對大菲利普心懷愧疚;他會為大菲利普的遭遇感到難過,而現在路易下落不明,他會痛苦。

  奧地利安娜呢?她應該會更希望王座上的人是路易,畢竟路易才是她從小養育長大的孩子。大菲利普長得再像路易,可他不是,永遠都不會成為路易。

  鐵面人真的很可憐呢。

  可她絕不會同情他了。

  居然敢暗搓搓的用孩子們來威脅她,絕不能忍。

  她想了好幾天,決定給達達尼昂寫信。

  「親愛的隊長:

  最近好嗎?一直沒有您的消息,我很擔心您。我讓人將信送去阿多斯家,希望他能盡快聯系到您。

  我希望您沒有遇到什麼糟糕的事情,我沒法不擔憂您的安全,我害怕您遇到什麼不測。阿拉密斯或許不會顧念你們的友情對你下殺手,而您實在太善良了,您不會破壞你們之間的友誼。但不管怎麼樣,您都要保護好自己。

  我現在不再是您的妻子,但我仍然像愛父親一樣愛著您。

  請您盡快給我回信。

  噢,我知道了您過去的一些事情,我很理解您的為難之處,您怎麼想的?我很想念我的孩子們,您也一樣想念他們嗎?您去看過他們了嗎?他們現在應該長得很可愛了。可惜,我不敢回去。

  希望您一切都好。

  阿比蓋爾。」

  「幫我把這封信帶給阿多斯,讓他交給達達尼昂。」

  雷尼奧接過信,捏在手裡:火漆封口,還在外面套了一個——信封。她以前給他寫信的時候偶爾會用信封套上。

  「你考慮清楚了嗎?」

  「考慮清楚了。」

  雷尼奧暗自嘆息,「只要是你想要的。」

  「我不會告訴你具體怎麼做,因為我不知道你將會遇到什麼情況。」

  「你會回去嗎?」

  「我不知道。」

  「我可能需要你回去說服隊長,他可能不會贊同我——我們的行動。」

  阿比蓋爾沉默了一會兒,「不管什麼謀劃都必須盡快,時間拖的越久越容易失敗,但一定也要准備充足。」

  雷尼奧好笑的問:「什麼才叫『准備充足』?」

  「不知道,你不知道嗎?」

  「——」雷尼奧被問倒了:這種事情誰知道什麼時候才算「准備充足」呢?也許永遠沒有「准備充足」的時候。

  沉默了許久,他才說:「我後天就離開,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駛向勒阿弗爾的海船沿著海岸線行進,平穩緩慢。

  雷尼奧看著一名隨從小心融開火漆,取出信封裡的信。信紙上也有火漆封印,同樣從底部融開。

  雷尼奧看了阿比蓋爾寫給達達尼昂的信,她寫的很謹慎,基本沒有說什麼爭議問題,就算被別人看到也沒有什麼問題。

  她還給克勞德羅莎琳娜寫了信,但沒有交給他。

  這個舉動充分說明她不信任他。

  啊,這個女人!

  他並不為阿比蓋爾的不信任難過,她不會輕信別人,這可能不是什麼壞事。她沒有認真跟他討論過,但他已經為了之前自己的愚蠢向她道歉,他考慮的不夠周詳。確切的說,他只考慮到自己的需求,沒有考慮過她的需求。

  這是他的錯。

  他想要她,為此積極改變她的處境,但她考慮的還有孩子們。

  阿比蓋爾責備他不為孩子們的將來考慮,他還是很委屈的,在他看來,男孩子們都是他的孩子,他見不到她,也見不到孩子們,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可憐的情人和父親了。但他也不能說阿比蓋爾考慮的不對,爵位當然是越高越好,她是孩子們的母親,她想要給孩子們最好的未來。

  他能做什麼呢?還能做什麼呢?

  他將信原樣疊好,遞給隨從。隨從將火漆的底部融化,小心貼在信紙上;又同樣處理信封上的火漆。

  他將信重新放回行李箱,隨後走出房間。

  甲板上有一些乘客,有男有女,也有孩子。

  他的視線跟隨那個在甲板上跑來跑去的男孩,56歲,正是最頑皮的時候,活潑得過分。女僕跟在男孩身後,小心看護他,而孩子的母親就在不遠處,含笑看著男孩。

  他想著這要是他的阿比蓋爾和孩子們該有多好!他們會是最快樂的一家人,世界上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了。

  他很年輕的時候就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娶妻生子,但在此之前,會是個快樂的單身漢,享受他的權利和地位,金錢能買到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樂趣;等到年齡合適,娶個門當戶對的年輕女孩,生幾個孩子,繼承他的家產和爵位;他會好好養育他們的孩子,教導他們的兒子,將來,還會成為驕傲的祖父。

  這本該是一件非常簡單又非常順理成章的事情,可他怎麼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阿比蓋爾。

  他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他總會等到達成願望的那一天,但在此之前,他還有些事情要做。

  船舷之下海浪滾滾,就像他的心情,奔騰又激蕩。

  這次,他不會再做錯了。


第187章

  曾經的國王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只知道已經離開凡爾賽城堡。

  押送他的人不理會他的任何問話,也從不說話,看來不是聾子就是啞巴。

  好啊,看來那個好弟弟是鐵了心想一輩子關押他,一直到死了。真是混蛋!

  他憤恨的想,這種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當初他就該狠心殺了那家伙!還有萬惡的阿拉密斯, 居然敢做出如此罪惡的事情!這是叛國!該砍了他的腦袋!

  路易惡狠狠的想。

  他要是能重返盧浮宮, 一定要大力肅清那些為阿拉密斯和冒牌貨提供幫助的人,其中包括達達尼昂,他的生父。

  一想到這個他曾經極為信任的前火-槍隊隊長他就火冒三丈。這個該死的加斯科尼人,引誘了法蘭西王後, 居然還敢說什麼「愛」!這是叛國罪!死100次都不足惜!

  母親是女人,女人都是脆弱的容易被引誘的, 這是她們的天性, 不能因此責怪母親不夠忠貞。父母之間是傳統的政治婚姻,談不上「愛情」, 兩個人都分別有不止一個情人, 這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路易十三喜歡美人, 不分男女,所以菲利普表現出喜歡男人後, 宮廷上下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都覺得不過是父子共性。

  可現在看來, 什麼狗屁「父子共性」!他們的生父是那個加斯科尼人, 這個秘密不能被更多人知道。

  他的一切權力都來自於他的血脈, 但現在,他不是波旁家族的後裔,這個問題就很嚴重了。

  阿拉密斯也是那天才知道這個秘密,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認了。他應該也會盡量保護這個秘密,也就是說實際上沒有太多障礙,只需要再來一次替換,一切恢復原樣,除了極少數知情者,幾乎沒人會意識到國王又換了一次。

  路易已經考慮過很多次計劃要如何進行。

  在盧浮宮事情會很簡單,馬薩林和菲利普都知道密道,但前提是冒牌貨沒有改變密道的路徑;先不考慮路徑問題,時機的選擇可就很多了,舞會宴會游園會,都會有很多人出入王宮,夾帶幾個人進去根本不是問題。

  這個方法以前成功過,沒理由之後不會成功。阿拉密斯考慮的再周到,也無法避免極大的安全漏洞:國王的臉就是最好的通行證。

  但最大的問題不是怎麼進入王宮怎麼進行調換計劃,而是他怎麼才能離開。

  這是一座不大的莊園,應該很偏僻,他甚至用不著待在地牢裡。可以住在樓上的臥室,只是房門被改裝成了帶鐵欄杆的鐵門。

  除了不會說話的看守和一個送食物的男僕,他見不到其他人,即使望向窗外也見不到半個人,似乎這兒是什麼被上帝遺忘的角落。天空有時清澈湛藍有時陰雲密布,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他數著每一天,但時間似乎流逝的太快,一天一天就這麼過去,一成不變,而希望漸漸消失。

  他絕不相信這就是他的下場,他可是國王,怎麼可能在什麼偏僻莊園裡終老一生?

  他絕對不能接受。

  沒人告訴他日期,他只能從窗外的樹木以及氣溫來判斷,離開凡爾賽的時候是夏天,現在,是冬天。

  下雪了,雪花紛紛揚揚,從最初的雪粉到成片的大若羽毛的雪花。

  又是一年的冬天。

  他想到他和阿比蓋爾一起度過的冬天,好像就在昨天,他還記得她臉上的笑容,以及她的味道。她在說什麼?噢,是在說孩子們在她肚子裡動來動去,她睡不好。他怎麼說的?他怎麼不記得了?

  天哪!他恐慌起來。記憶是會被遺忘的,他已經沒有了「將來」,更沒有「現在」,難道連「過去」都要失去了嗎?

  他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在尋求各種機會。但最大的問題就是:沒錢。沒有金錢利誘,怎麼能讓人為他聯系能提供幫助的人呢?他的機會只有菲利普來看他的幾次,而當阿拉密斯意識到不能再讓菲利普與他見面,他就被轉移了。

  菲利普到底能不能辦成這件大事,他心裡根本沒底。

  大雪停停下下,整整一周都很冷。房間沒有壁爐,也沒有燒得暖暖的火盆,路易不得不穿上盡可能多的衣服以保暖。他懷念那些帶著翻毛領和毛皮鑲邊的大衣外套睡袍,懷念溫暖的房間,那些物質方面的享受從小到大伴隨著他,他從來不覺得這些有什麼稀罕,可現在——要是有一個燒得熱熱的火盆該多好!

  他哀嘆著「失去」。

  雪終於停了。

  這天晚上,有人闖進了莊園,殺了看守,打開前國王的房間的鐵門。

  「誰?」路易盡量鎮定,但有些緊張的語氣還是暴露了他的驚慌,「是什麼人?」

  「陛下!」來人收起長劍,從身後的隨從手裡接過火把,「是我。」

  火光明亮刺眼,戴著鐵面具的國王眯起眼睛,「我還以為你沒能認出那個冒牌貨。」

  大洛林短促的笑了一下,「抱歉陛下,我必須等到有足夠的把握才能來救您。來人!」

  一個鐵匠模樣的人上前。

  今年冬天,法蘭西宮廷仍然在聖日耳曼宮度過。

  宮廷裡的人都注意到王室母子三人很不對勁:王太後陛下幾乎不見國王,而國王也不見母親王弟;王弟殿下公開頂撞王兄,處處都跟王兄對著干。

  羅莎琳娜弄不懂這一家三口是抽什麼風。

  男孩子們已經19個月大,走路已經很穩當,會喊「爸爸媽媽」,也會說有好幾個單詞的短句子了。

  長得白白胖胖,圓臉大眼,可愛一百分。

  兩個孩子長得不像,小路易長得像國王兄弟,小菲利普則比較像阿比蓋爾,但見過雷尼奧的人都會看出小菲利普更像雷尼奧。克萊爾偷偷的說,伯爵曾經給夫人看過他小時候的畫像,菲利普少爺長得跟伯爵小時候很像。

  羅莎琳娜不知道這種情況到底怎麼一回事,一個女人能同時生下兩個男人的孩子嗎?這是多麼奇怪的事情啊!

  有一段時間男孩子們不讓路易抱,那段時間路易確實也有點奇怪,但她一直以為那是因為阿比蓋爾離開了。過了好幾個月,男孩子們才跟路易重新熟悉起來。路易對男孩子們的態度一直差不多,不太喜歡,但也說不上有什麼不好。

  克勞德去了一趟西班牙,回來後告訴她阿比蓋爾過的很好,他做主讓阿比蓋爾跟阿德裡安結婚了。奧蘭多舅舅很大方,送了一棟別墅給阿比蓋爾;埃爾維拉侯爵也很大方,送了一大堆珠寶給兒媳。

  她當時真心為妹妹感到高興。國王的情婦說起來尊貴,但總歸不是合法夫婦,這讓身為虔誠教徒的羅莎琳娜一直感到不安。現在多好啊!阿比蓋爾遠在馬德裡,路易就是再愛她,過個幾年也就會漸漸淡忘。男孩子們因為是國王的孩子,不可能帶去馬德裡,但將來阿比蓋爾還會有孩子,男孩子們在不在她身邊對她來說問題不大,只是男孩子們有點可憐,可能將來要到成年之後才能去馬德裡看望母親。

  路易不管去哪兒都會帶著男孩子們,本來按照阿比蓋爾的計劃,男孩子們半歲之後就要出宮居住,但阿比蓋爾現在不在,路易仍然讓她帶著男孩子們住在王宮裡。她嘗試著問了一下奧地利安娜的意見,結果王太後陛下居然有點無奈的說,讓她聽從國王的安排。


第188章

  王宮沒有孩子, 是說通常王室成員的兒童時期不在父母身邊,而由他人撫養長大, 但路易與菲利普兄弟是特例, 是因為路易5歲就成了國王。

  路易既然是在王室宮殿裡由母親養育長大, 那麼現在不讓雙胞胎搬出去住也在情理之中。

  就是王太後陛下的態度多少有點奇怪。羅莎琳娜始終沒有明白奧地利安娜有哪裡不對勁。

  可能王室成員並不能以常理來推測,王室成員都是恣意妄為的, 國王的母親也不能約束國王。

  她細心養育自己的孩子以及阿比蓋爾的孩子,小克勞斯已經送去克勞斯府上,奧利芙對丈夫的外甥也相當疼愛, 她不用擔心長子。

  她身邊現在是5個孩子自己的一對雙胞胎女孩, 寶琳娜和莫嘉娜;阿比蓋爾的一對雙胞胎男孩,路易和菲利普;自己的次子,小尼古拉斯。

  尼古拉斯這個男爵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 但好處在於對孩子們都還不錯,雙胞胎女孩一直是他心愛的孩子,小尼古拉斯出生後,更是美得不行,熱切盼望兒子快快長大。

  對阿比蓋爾的雙胞胎男孩也能做到愛護疼惜,羅莎琳娜覺得這就還不錯了,他沒什麼大志,但也沒有什麼特別重大的缺陷。前任基約萊男爵夫婦一命嗚呼後,他倆再也沒有回去過封地,只是委托管家在封地收賬, 收入說實話比前任男爵在世的時候少了不少,這是必然的;但尼古拉斯有兩份男爵領地的收入,對於減少的收入也不是太放在心上,他現在的收入比他做男爵之子的時候多很多,他很滿意。羅莎琳娜也很滿意現在的生活。

  阿比蓋爾不在盧浮宮,可她還是國王之子的養母,人人都很尊重她,至少表面上尊重她;國王幾乎支付了她所有的費用,她幾乎用不著使用自己的錢。但按照阿比蓋爾之前教她的,她不能讓尼古拉斯手裡有太多錢,女人嘛,自己手裡有錢才是最重要的。這天早晨,天氣晴朗。男孩子們起的很早,早上7點就已經醒了,此時天剛蒙蒙亮。小路易是哥哥,也總是那個先醒的孩子。小兄弟倆仍然睡在同一個房間,但有各自的僕人。女僕為他倆穿好衣服,送他們去游戲室。

  孩子們上午通常都在游戲室裡玩,雙胞胎女孩4歲半,已經會說很多話,她們不愛帶弟弟們玩。雙胞胎男孩發展出了自己獨特的語言,互相嘀嘀咕咕,沒人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小尼古拉斯剛滿1歲,還不會走路,也不會說話,只能在一旁的地毯上爬來爬去。

  路易通常會在早餐後過來看望男孩子們,還很有耐心的帶他們玩上半個小時,男孩子們知道他是父親,都很黏他。他們還太小,還不明白「媽媽」意味著什麼,但已經知道羅莎琳娜只是阿姨。這天上午,路易沒有來看男孩子們。

  羅莎琳娜派維羅妮卡去國王寢宮看看國王在做什麼,但維羅妮卡在走廊上就被侍衛攔了下來。冒牌國王最近晚上睡的很不安穩。他夢見自己又回到了巴士底獄,戴著那個冰冷的鐵面具,睡在冰冷的石頭地板上。螞蟻和蟑螂在他臉上爬過,只能吃又冷又硬的黑面包,瘦骨嶙峋,毫無希望。他在冬季的午夜大汗淋漓醒來,渾身發冷,心慌意亂,口干舌燥。「陛下。」

  邦當睡在國王大床旁邊的沙發上,一聽他醒來,立即翻身坐起。

  「水。」大菲利普啞著嗓子。邦當很快出去,1分鐘後回來,遞給他一只玻璃水杯。

  「叫人倒水,我要洗澡。」身為國王的好處就是國王的一切需求都會第一時間得到滿足,他已經習慣這種生活。汗液半干,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他想起阿比蓋爾不喜歡他身上的汗水。還有什麼呢其實他們只見過幾次,加起來待在一起的時間都沒有超過24小時,要不是國王寢宮裡有她的畫像,他可能已經不記得她長什麼模樣了。

  阿比蓋爾在他心裡沒有什麼具體的印像,他只知道她很美,是那種他一見到就清楚明白的知道是「美」的容貌。

  人們都說國王英俊美貌,但他極少對鏡,極少看自己的臉。他總覺得那不是自己的臉,是路易的臉。

  別人看到的也是路易的臉。很不幸,王弟說的沒錯,他確實可悲的成了一個沒有名字的人一個沒有自己的臉的人。

  他痛苦的捂著臉。從寢室到浴室並不遠,一路走過去,心情沉重,以至於沒有注意到門外的侍衛換了一班。

  浴缸是路易喜歡的包有金箔的雪花大理石材質,已經倒滿熱水,冒著熱騰騰的水汽。他脫了睡袍,隨手扔在地板上,邁入浴缸。溫暖的水很快包裹住他。

  他輕輕的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有非常輕的腳步聲走近,他沒有睜開眼,只是低聲說「出去。」

  腳步聲停下,但來人並沒有離開,而是又走近了。大菲利普不滿的睜開眼,正要責罵來人,但忽然,他愣住了是她怎麼會是她他激動的立即坐直「阿比蓋爾」他疑心這是一個夢,而夢總會醒來。

  她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如果真的說有什麼變化,就是好像長大了一點。畫像上的普羅旺斯侯爵夫人還是一個青稚的少女,現在她似乎更有「女人味」了。他說不好,總之,有點不一樣了。

  阿比蓋爾對他微笑,「陛下不,菲利普。」他激動得立即扶著浴缸邊沿站了起來,但立即又意識到自己渾身赤裸,只能趕緊又坐了回去。他窘得臉上羞紅一片。

  「阿比蓋爾,真的是你嗎你你回來了。」他激動得無法克制自己,期盼又渴望的凝視著她,「你你你真的回來了」她穿著一條珍珠白緞子長裙,裙裾和上衣以金線繡花,綴滿珍珠與小粒寶石,流光溢彩,珠光寶氣,襯得她飄飄若仙。她將手按在他手背上,他頓時激動得渾身戰栗「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我回來看望男孩子們。」她柔聲說「我是否要請求你同意」

  「看望孩子們嗎不,不需要請求我的同意,你是他們的母親,你想什麼時候見他們都可以。」他想著他應該穿上睡袍,但又羞於在她面前展示肉體。這很奇怪,其實他們早已赤誠相見過了。

  「不,我想帶他們去馬德裡。」

  他想都不想,立即否決,「不行」

  阿比蓋爾沉下臉,「你又不是他們的父親」

  「沒錯,正因為我不是他們的父親,才更不能允許你帶走他們。」他很清楚,一旦她帶走孩子們,肯定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你根本不喜歡他們,你把他們帶在身邊,只是為了避免我的哥哥姐姐把他們送還給我。」

  大菲利普氣得眼圈都紅了,「誰說我不喜歡他們他們就算不是我的孩子,可也是我的侄子,我對他們的照顧和愛絕對不比路易少」

  「是嗎」阿比蓋爾懷疑的說「你真的喜歡他們」

  「他們已經沒有母親,不能沒有父親。你可真夠狠心的,一點都不愛自己的孩子。」阿比蓋爾手捂著心口,臉色蒼白,「還不都是因為你你取代了路易,又想殺了隊長,我擔心你也會想要殺了我,我怎麼敢回來」

  「你瞎說什麼呀」大菲利普激動的站了起來,「我怎麼可能想要殺了隊長」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了。,,


第189章 完結篇

  「你可能是不會殺了他, 但阿拉密斯呢?」她輕嘆:「再深厚的友誼也比不上權力,他想當紅衣主教,可馬薩林還沒死呢。」

  「他並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他匆忙抓住一旁椅背上的浴巾, 裹在腰間。

  阿比蓋爾其實有點想笑的, 但忍住了, 繼續一臉愁容,「我只能偷偷進來, 我擔心他見到我就會想殺了我。你或許只是希望我回到巴黎,他卻很有可能希望我死掉,因為, 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她走近他,溫暖的手掌按在他胸口, 「你呢?你害怕我嗎?」

  「害怕?不,我不害怕你。」

  「你不怕我揭穿你不是國王?」

  他笑了, 「不怕。確切的說,沒人會相信你。」

  他摸了摸臉,很是自信的說:「我就是國王, 也是你的國王。」

  這家伙!倒是很快學會了路易的自大,也學會了那句「我是國王」。所以權力真的能迅速改變一個人,他們是雙胞胎兄弟,長得如此相像, 那麼, 弟弟從各個方面模仿哥哥,最後很可能真的會迷失自己,「成為」哥哥。

  那麼到時候到底誰才是「真正的」路易呢?如果一個動物長得像鴨子說話像鴨子走路像鴨子, 它沒准就是鴨子。

  他的胸膛很是緊實, 不像以前那麼瘦削了。他的身高比路易矮一點, 但很難辨別,要是穿上帶鞋跟的鞋子,就更沒法從身高上分辨出來。

  可能必須要十分親密的人才能分辨出來。

  大洛林說,陛下將雅典娜匆匆嫁給了一位侯爵,並授意侯爵將妻子帶回封地,遠離巴黎,雅典娜生了個兒子,聽說那個孩子長得很像陛下嬰兒時期;凡妮莎也訂婚了,對方是個外國侯爵,凡妮莎心滿意足。

  還有其他情婦,全都再也沒有來往。

  她當時就想著鐵面人敢留下路易的情婦嗎?哼,太容易被看穿了。大菲利普要是不想讓那些女人「暴斃」,只能再也不跟她們上床。

  但他也已經迅速學會了路易那套腐朽的封建貴族生活日常,錦衣玉食,夜夜笙歌,高床暖被。

  他輕輕攬住她的腰,將她抱在胸前,低聲說:「你既然回來了,就別想再離開。」

  他赤-裸的胸膛還帶著濕潤的水珠,肌肉很有手感,甚至可能比路易的手感還要好。她恍惚想著從前,他們是有過快樂時光的,實際上要是不介意路易的多情,他是個足夠好的情人,有權有錢還很會玩花樣。

  唉!

  鐵面人是很可憐,但他「成為」了國王,好像也並沒有比路易好在哪裡。大洛林說,馬薩林主教認為冒牌國王太任性,他拒絕迎娶西班牙公主。路易也很可憐呢,他做了十幾年國王,也為有朝一日親政做了十幾年的准備,現在卻成了階下囚。

  她的臉龐貼著他胸口,清晰的聽見他胸膛裡的心跳聲:砰砰,砰砰,砰砰。

  「你不能關住我。」

  「我能。我可以用整個盧浮宮或是聖日耳曼宮關住你,或者整個巴黎。瞧,我現在是國王了,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你不是想要國王承認你的孩子們嗎?我本來是想等到他們3歲生日那天才宣布,但如果你想早一點,我可以在聖誕節之後就正式簽署文件。我問過了,如果你還是已婚,孩子們的證明文件上就不能有你的名字,這是為了避免你的丈夫公開宣布孩子們是他的孩子。我想你肯定不願意這樣。」

  可惡!這家伙怎麼這麼會說話了?!

  「文件上會寫明男孩子們的父親是路易十四國王,而母親一欄可能會是空白。你受得了嗎?不,你無法忍受。」

  她確實受不了,光是想想就讓她難過極了,「不行,必須有我的名字,你要是做不到,我就帶走孩子們。反正他們又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用管他們到底住在哪裡。」

  「我不會允許你帶走孩子們。我已經命人加快修建你的莊園,明年夏天就能建成。到時候你是想住在王宮或是你的莊園都可以,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夫人,留下來,我請求你。」

  阿比蓋爾抬頭看著他:沒錯,他是長了一張跟路易幾乎一模一樣的臉,但他不是路易,路易絕對不會請求她。路易只會說「我是國王」,然後對她提一大堆要求。

  啊!路易!

  「你能保護我嗎?」她擔憂的問。

  「我能。你在我身邊一定會很安全。」

  她笑了,隨手從一旁的的衣架上拿了一件新睡袍遞給他。「我們現在去看看孩子們吧。你真的喜歡他們嗎?羅莎琳娜說你差不多每天都去看孩子們,孩子們也很喜歡你。我本想讓她帶著孩子們住到郊外,可是你希望孩子們在你身邊。」

  「我舍不得他們離開,他們是你的孩子,我愛護他們就像……他們是我的孩子一樣。」

  他任她拉著手,悄然穿過一個又一個房間。

  男孩子們睡在自己的小床上,小胳膊舉起來,小手握成拳頭,舉在腦袋旁邊,一副傻憨憨的樣兒。

  一年多沒見到兒子們,阿比蓋爾驚嘆他們長大了。

  「他們都長這麼大了!」1歲9個月的男孩子長得胖乎乎的,小臉肉嘟嘟,小胳膊與小手之間有一道深溝,是因為太胖了。

  「怎麼長這麼胖!」她嫌棄的說。

  「一點也不胖!小孩子這樣才最可愛。」菲利普摸了摸小路易的臉。

  小孩兒毫無知覺,仍然睡的香甜。

  「你別弄醒他們。」她忙阻止。可她接著也摸了摸小菲利普的臉。

  兩個男孩子長得確實很不相像,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她心裡嘆氣,想著還真是讓雷尼奧說對了,小菲利普沒准真的是他的孩子。

  「走吧,別吵醒他們。」她又拉著菲利普的手,帶他離開孩子們的房間。

  一路向著國王寢宮走回去,他滿心歡喜又興奮,因此越走越快,很快就變成他走在前面。

  「你走慢一點。」阿比蓋爾說。

  他轉回頭對她一笑,「我慢不下來,一想到你今後就會留在我身邊,我就高興得像是滿天的陽光都照在我身上。阿比,你不在的時候,我真難過。」

  「是嗎?」她淡淡的微笑,「那位叫什麼小姐你不是很喜歡嗎?」

  他有點窘,「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替代品,她的頭發像你的頭發,很美。可她不是你,這我很清楚。」

  「對你們男人來說,不是只要是個女人就行了嗎?」

  他驚訝的望著她,「不,絕對不是。」

  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他停下腳步,側耳聽了片刻,「外面怎麼了?」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外面影影綽綽有火把的光亮,人聲喧嘩。

  他一開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過了兩分鐘,懷疑的看著她,「你怎麼回來的?誰帶你回來的?你跟誰見過面了?」

  阿比蓋爾退後幾步,又退後幾步,「我去見了隊長。」

  菲利普大怒:「你背叛了我,是嗎?是,你就是!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他怒氣衝衝快步走向她,一把抓住她左手腕,「你做了什麼?外面是誰?是達達尼昂嗎?」

  「你放手!」她用力掙扎,「不是他,他不肯反對你,因為你們都是他的兒子,他沒有辦法做出取舍。」

  他更惱火了,「這麼說你確實去找了我的父親,讓他趕走我,是嗎?」

  「不是。」

  「別撒謊了。夫人,你愛著路易,是嗎?我不明白,」他頗是傷心,「如果你愛的只是路易的臉,或是國王的權力,我跟他長得一模一樣,我現在是國王,他能給你的,我一樣全都能給你,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你不能愛我——」

  他表情痛苦,悄然落淚,「難道就因為你跟他上床比較多一點嗎?真是該死!我該殺了他,好讓你的陰謀無法得逞!」

  她於心不忍,「你別哭了。我會讓路易給你安排一處城堡,改個名字,外省沒有多少人見過國王,你可以像菲利普那樣過著公爵的舒適生活。」

  「只是我一輩子都不能離開那座偏僻的城堡,對嗎?」他傷心的問:「為什麼我該是那個不能有自己姓名的人?」

  「你現在也沒有自己的姓名。」她冷靜的說。

  「你不同情我嗎?我從來沒有體會過有父母兄弟家人的感受,也沒有愛人,我不該是巴士底獄的囚犯,也不該是什麼城堡裡的無名公爵。我不配得到這一切嗎?是,我甚至都不是路易十三國王的兒子!但他也不是!要說資格,我們都沒有資格!」他激動不已,「如果說我有錯,那也一定是我太心軟了,沒有狠心殺了他!阿拉密斯想要我殺了他,可我不忍心。」

  「你不是會殺人的那種人。菲利普,我很同情你,你確實很心軟,善良,所以你不會是一位好國王。你為什麼不願意娶西班牙公主?」

  「那是因為我想跟你結婚,我會說服弟弟娶西班牙公主,」他憂愁的笑了一下,「西班牙王室其實只是不想讓我娶英格蘭公主,瑪麗婭·特蕾莎嫁給菲利普或是我根本沒有區別。他們說如果我真的要娶你,將來我們的兒子不會有王位繼承權,會由菲利普與瑪麗婭·特蕾莎的兒子繼承法蘭西王位,我必須簽署放棄後代繼承權的文件才能和你結婚,但我還沒有問過你的意見。你瞧,我能做到的事情,路易根本不會為你去做。」

  阿比蓋爾目瞪口呆:「馬薩林不會同意的。」

  他不在意的說:「他要是不肯同意,那就去死吧。」

  她動搖了,「你能做到嗎?」

  「馬薩林一死,我立即派人給教皇寫信,讓他簽署文件,任命阿拉密斯為法蘭西教區的紅衣主教,阿拉密斯會去跟西班牙人談判。政治談判不外乎是這兒讓步一點,那兒得到一點。聯姻只是和談的附加條件,但不是必要條件。」

  她閉上眼睛,過了十幾秒又睜開眼,苦笑著搖了搖頭,「你說晚了。」

  他咬著下唇,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明白了。」

  冒牌貨國王走得很快,一手拉著阿比蓋爾,很快回到寢宮。

  他讓邦當為他穿上鎧甲,一邊對她說:「如果我今晚將要死去,也絕不會坐以待斃。」

  邦當驚詫的看著他,又看了看阿比蓋爾。

  「沒人想要你死。」

  「沒人嗎?」他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我的好哥哥一定迫不及待想要我的命!阿比,你救不了我。我只希望你心裡能記住我,記住我是死在你手裡的。」

  這家伙現在怎麼這麼會說話了!

  「你才不是因為我而死,你是死在自己的野心之下。你要是不想做國王不想報復路易,王太後陛下絕對能有辦法讓你過上跟殿下差不多的生活——」

  話沒有說完,因他的吻而中斷。

  他現在是一個很會接吻的男人了,也跟路易一樣,習慣一手托著她後腦,一手攬著她的腰,在她腰和後背摸來摸去,弄得她癢酥酥的。

  她沉浸在這個有點怪異又有點悲憤的吻中。他似乎想要吻得她斷氣,手臂也越來越用力。

  不知道吻了多久,寢室的房門被人粗暴的踢開了,一個人氣勢洶洶的大步走了進來,「放開她!」

  路易十分光火,恨不得馬上就用手裡的長劍將那個冒牌貨捅上十七八個洞,讓那家伙趕緊死掉。

  大菲利普松開阿比蓋爾,但又在她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過來,」路易壓低聲音,「到我身邊來。」

  她遲疑了一下,走到他面前。「路易。」

  「你這個女人!」他板著臉,「他要吻你你就傻站著讓他吻嗎?你應該咬下他的舌頭!」

  「那太惡心啦,會弄得到處都是血。」

  他嫌惡的用大拇指的指肚擦著她嘴唇,「可惡!現在你嘴裡都是那個混蛋的口水!」

  她瞪他一眼:說的什麼話?!

  「這麼說你現在不想吻我?我還以為你很想念我呢。」

  「我是很想念你,可你用不著來見他。」路易怒瞪一眼大菲利普。

  倆兄弟穿著幾乎一樣的亮銀色鎧甲,都是長不多的大波浪及肩長發,相貌一模一樣,要是站在一起,確實很難分辨。

  氣質上也很像,都有那種天之驕子的驕傲和自信,路易被關了一年多,但看上去幾乎沒有什麼變化。

  「現在你想怎麼樣?」大菲利普拔出佩劍。

  路易輕蔑的說:「想要決鬥嗎?好呀,來吧!我早就想這麼跟你干上一架了!」

  他推了一下阿比蓋爾,「你讓開,我不想傷到你。」

  阿比蓋爾正在納悶為什麼事情變成這樣了,這倆熊孩子怎麼還真的要打一架分勝負?不過好像不打一架也不行,兩個人都對對方有怨念,都想狠揍一頓對方。

  另一個人悄悄進來,拉著她退到門口。

  是王弟殿下。

  王弟也穿著亮銀色的鎧甲,在她耳邊低聲說:「你要小心,他倆都很生氣。」

  「你怎麼……」

  「放心吧,一切都處理好了。」王弟很是得意。

  「阿拉密斯呢?」

  「不知道,跑了吧。」

  「派人去抓了嗎?」

  「派了。」

  阿比蓋爾稍稍放心,「雷尼奧呢?」

  「我在這兒。」雷尼奧從另一邊走過來。

  「你受傷了嗎?」

  「沒有。」他微笑。阿比蓋爾大概沒有發現,她都沒問殿下是否受傷。

  「不用進去分開他們嗎?」她擔心的看著寢室裡正在揮劍互砍的兩個人。路易從小學習劍術,算不上劍術高手,但肯定比只學了不到兩年劍術的大菲利普強很多。

  「不用,讓陛下發泄一下比較好。」雷尼奧觀察了片刻,「我知道你不願讓鐵面人去死,但他活著會很痛苦,可能他更想死在陛下手裡。」

  她很揪心,這會兒她又十分同情大菲利普了,「我不想他死掉,他已經很可憐了。他從小就不知道自己有父母有兄弟,從來沒有享受過親人的愛,就算成了國王,王太後陛下也不見得有多麼愛他。他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只能偽裝自己是另一個人,真的很可憐。」

  王弟殿下也很糾結,「他也是我的哥哥,雖然他做了對不起王兄的事情,但他還是我和路易的血脈兄弟,我也不願意他死掉。雷尼奧,真的沒有辦法嗎?或許你可以現在就進去,分開他們。」

  殿下心軟又善良,還過分天真,孩子氣。但雷尼奧並不厭惡這樣的殿下,很有耐心的說:「我不行,但您可以。」

  兄弟倆大戰了三百回合。

  揮劍互砍之余,還不忘互相數落對方的混賬之處。鐵面人罵路易冷酷無情,對人民毫不關心,對阿比蓋爾很殘忍,讓別的女人懷了他的孩子,所以她才傷心遠走;路易則罵鐵面人妄想不該得到的地位,羞辱了真正的國王,還狗膽包天,愛上了阿比蓋爾,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鐵面人嘲諷哥哥壓根不明白夫人只是貪圖他的爵位和珠寶,根本不愛他,不然怎麼會跑去跟什麼西班牙小神甫結婚,還為小神甫生了孩子;路易氣急敗壞,怒罵都是因為他沒能找回阿比蓋爾。

  「要不是你的愚蠢,我早就派人去西班牙了!」路易喊著,「我會派人把她抓回來,你這個笨蛋!」

  「你才是笨蛋!她根本不喜歡你強迫他!」

  身在密道裡的阿拉密斯實在聽不下去了:聽聽!這倆兄弟幼不幼稚?!

  他推門出來。

  但問題來了:面前倆兄弟穿的幾乎一模一樣,長得一模一樣,說話聲音一模一樣,到底誰才是路易?

  這個問題由路易來分辨,他冷笑了一聲,「好啊,你這個叛國的罪人!」

  阿拉密斯立即用劍架在他脖子上,「我的國王,您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你想怎麼樣?」路易神情倨傲,「想殺了我嗎?外面都是我的人,你逃不掉!」

  阿拉密斯微笑,「誰說我想逃了?我本來早就可以逃出巴黎,您的人絕對抓不到我。菲利普,你如果不想死,就從密道離開。」

  大菲利普看著門口的阿比蓋爾,搖了搖頭,「我不想走。阿拉密斯,您讓我成為了國王,但這不是我的生活,不是我本該有的生活。我是誰?我要做什麼?我能做什麼?這是我最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我可能無法成為一位好國王,或是合適的國王,我寧願跟我愛的女人住在一個小鄉村裡,我可以去種小麥,而我的妻子會給奶牛擠奶,也許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路易冷哼了一聲。

  阿拉密斯頗為失望,但事已至此,再失望也很有限了,「我從巴士底獄將您帶出來,不希望您年紀輕輕的就死去。」

  「我也不想現在就去死,但這件事情可能並不會按照你或者我的意願進行。路易,我的哥哥,我的血親,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這是我的不幸。如果我不是跟你幾乎同時出生如果我不是跟你長得一模一樣,我的人生就會像菲利普一樣,我會有自己的生活,我會由母親養育長大,也會一直由我們真正的父親守護著長大。

  「你不明白我之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所以我把你同樣關進巴士底獄,就是想要你嘗嘗我過了好幾年的囚犯生活。你知道失去一切的滋味是什麼嗎?」

  路易怒目而視:確實,被剝奪了一切的滋味不怎麼樣,確切的說,太讓人絕望了。

  他沉吟著,想著這個該死的「弟弟」確實有點可憐。但他怎麼能同情這樣的「弟弟」呢?不管是誰,威脅到他的地位,都不可饒恕不可原諒!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你,只是想讓你嘗嘗我曾經的生活。你現在能明白我在巴士底獄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嗎?」大菲利普有點激動,「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再計較。但我懇求你,我的哥哥,看在我們身上流著同樣的血脈的份上,給我一個能每天見到陽光的自由的生活。」

  路易惡狠狠的說:「你休想!你背叛了國王,背叛了國家,居然還敢要求『自由』!這多可笑!」

  「陛下,冷靜一點。」阿拉密斯冷冷的說。

  「怎麼?你想殺了我嗎?」路易轉而怒瞪阿拉密斯,「你這個叛國者!你已經是個沒用的老頭了,紅衣主教的座椅不適合你,冰冷的石棺才是你最好的歸宿!」

  阿拉密斯無語:年輕的國王十分惱火,也十分冷酷。

  他迅速瞥了一眼剛進來的泰斯特蘭伯爵,普羅旺斯侯爵夫人似乎也想進來,但被王弟殿下拉住了。

  「阿拉密斯,請您放下劍。」雷尼奧手按在劍柄上,「您已經失敗了,請正視您的失敗。」

  阿拉密斯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笑紋,「失敗?哦不,伯爵,在我看來,只要幾秒鐘,您將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他手腕一抖,劍尖刺破路易的脖頸,劃破皮膚,流出鮮血。

  路易嚇得要命,「你好大的膽子!」

  大菲利普忙說:「阿拉密斯!」

  房門外的菲利普也沒法沉住氣了,驚叫了一聲:「王兄!」

  與此同時,密道的門又被人推開了。

  「阿拉密斯!住手!」

  是達達尼昂。

  比起一年多以前,他蒼老了一些,鬢發全白了。

  阿拉密斯的長劍仍然橫在路易脖子上,達達尼昂飛快抽出劍,一下子挑開阿拉密斯的長劍。

  阿拉密斯順勢撒手,長劍脫手飛出,劍尖扎在地板上,釘住了阿比蓋爾的裙擺。

  阿比蓋爾臉都白了,「隊長!」

  「抱歉,小姐。」達達尼昂上前幾步,攔在阿拉密斯與路易的中間,「您沒事吧?」

  菲利普拔出劍,扔在一邊。

  「我沒事。您呢?您怎麼來了?我以為您不會介入這件事情。」

  達達尼昂苦笑,「我怎麼可能不來?他們——」他看了一眼路易,又看了一眼鐵面人,接著又看向王弟殿下,「都是我的孩子,你的計劃可能會使得他們中的一個死去,我怎麼可能坐視不理?」

  菲利普驚訝又迷惑不解,「你說什麼?」他看了一圈,從王兄到達達尼昂,從雷尼奧到阿比蓋爾,人人臉上都沒有顯出驚訝的神色,看來早就知道這事了。「你是說,你是我的——父親?」

  「抱歉,殿下。抱歉,陛下,抱歉,菲利普。如果要責怪的話,就責怪我一個人吧,跟你們的母親無關。」

  菲利普心亂如麻:果然,有關母親的情夫的傳說是真的!他委屈兮兮,但其實也並不是很吃驚,「阿比,你怎麼也不告訴我?」

  阿比蓋爾對他搖了搖頭。

  「達達尼昂,殺了阿拉密斯!」路易指著阿拉密斯,惡狠狠的說。

  達達尼昂搖頭,「不,陛下——路易,請允許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麼稱呼您,阿拉密斯是有錯,但我不能親手殺了我的朋友。我也不會請求您原諒他,只想請您饒恕他。就像您說的,他已經老了。」

  他傷感的看了看阿拉密斯,「陛下,等您到了我這個年齡就會明白一份友誼是多麼珍貴,一份親情又是多麼寶貴。我不願意您等到年老的時候才後悔現在的冷酷無情。菲利普是您的弟弟,就因為跟您長得一模一樣,而遭受了他本不該遭受的一切,這是他的錯嗎?不,這是我的錯!」

  他沉痛無比,「我愛您的母親,過去愛現在仍然愛她,但我的錯不是愛上了你們的母親,而是不能承認你們是我的孩子。啊,天哪!」他的眼眶飽含淚水,「您不會體會到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女人會是多麼痛苦的煎熬!」

  路易尖銳的說:「你是錯了,你就不該跟王後有什麼關系!」他厭惡這個聲稱是他生父的男人。

  「我是不應該愛上王後,但我不能背叛我的心。」

  大菲利普則心有戚戚的看著阿比蓋爾,她正在低聲安慰王弟殿下,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

  路易不屑的說:「你現在說是我的父親,想得到什麼呢?好,我可以不殺阿拉密斯,也可以不殺這個冒牌貨,但是——」他冷笑了一下,「你活著就是這個王國最大的恥辱,如果用你的性命換取他們兩個人的性命,我想這應該是一筆劃算的交易。」

  阿比蓋爾驚叫:「不!路易!」又看向達達尼昂,「隊長,您別犯傻,他本來就不會殺了菲利普。」

  路易大怒,「是嗎?你試試看我會不會殺他!」他揚起長劍,但剛舉起來,卻又放下。「泰斯特蘭,殺了他,殺了冒牌貨!」

  雷尼奧應聲拔出長劍。

  塞納河上,一條不大不小的帆船順河而下。

  「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是嗎?」一個眉目俊秀的年輕男人低聲問。

  「您忘了她吧。」

  「是我太心軟了,是嗎?」

  「對。您當初就應該殺了他。」

  「我害死了我的父親。」年輕男人痛哭。

  「不,跟您無關,他不是先王,而居然是國王的父親,他就必死無疑。」

  「為什麼?為什麼必須有一個人要死去?」

  「因為……沒有什麼親情能跟王冠相比。」

  「那我還有什麼?我沒有母親,沒有父親,沒有哥哥,沒有弟弟,我仍然是被人拋棄被人遺忘的那個孩子。現在,我還失去了阿比蓋爾。我還有活下去的理由嗎?」

  雷尼奧無言以對。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活著才有『將來』。」

  大菲利普凄楚的笑了一下,「不,我沒有將來。你還有和夫人的孩子,而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

  他雙手捂住臉,心酸無比,「我是個可憐的人,你也一樣。」

  雷尼奧沉默不語。

  達達尼昂躺在聖日耳曼宮國王寢室的地板上,身下的血已經浸濕地毯。

  他身邊是跪在地毯上已經痛哭了幾個小時的阿比蓋爾。

  她身穿的白色緞子長裙也被達達尼昂的血浸濕了半邊,鮮艷醒目。

  王弟殿下同樣跪在地毯上,神色茫然又不安,低聲安慰她。

  幾步之外的四柱床上,路易仍然穿著銀白色的鎧甲,坐在床邊,臉色蒼白。

  房門外,是臉色更加蒼白的王太後奧地利安娜。

  窗外,天色漸明。

  又是新的一天了。


第190章 番外

  尾聲一

  路易十四在位時間長達72年, 自稱「太陽王」,幾百年來都是歐洲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

  馬薩林主教1661年3月病逝,路易十四隨即親政, 不再設立首相一職。

  國王的母親奧地利安娜之後隱居到勃艮第的一處修道院,1666年1月病逝。

  王弟殿下菲利普·波旁在王兄婚後迎娶了表妹英格蘭公主亨利埃塔·安妮,1701年6月,王弟61歲時死於腦淤血。

  路易十四親政後, 於1661年6月迎娶表妹西班牙公主瑪麗婭·特蕾莎;8月,新婚的國王夫婦回到巴黎,9月,瑪麗婭·特蕾莎加冕為法蘭西王後。

  瑪麗婭·特蕾莎王後1662年10月死於分娩,母子雙亡。

  路易十四24歲便成了鰥夫。

  16個月後,法蘭西國王再次結婚。

  尾聲二

  1661年5月1日, 剛滿兩歲的路易·赫克托·波旁與孿生弟弟菲利普·阿特拉斯·波旁一同被承認為國王之子, 獲封公爵。文件上父親一欄當然是國王路易十四, 母親一欄為阿比蓋爾·德·普羅旺斯女侯爵。

  小路易為曼恩公爵,小菲利普為盧瓦爾公爵。兩個男孩都健康長大, 曼恩公爵37歲死於凡爾賽宮自己的寢室;盧瓦爾公爵成年後離開巴黎, 62歲死於凡爾登。

  曼恩公爵有兩個合法子女, 兒子少年夭折, 死於天花;女兒嫁給了當時的洛林公爵。

  盧瓦爾公爵很小就知道自己的生父其實不是國王, 而是泰斯特蘭伯爵。泰斯特蘭伯爵每年在巴黎郊外住上半年,維拉爾夫人常帶盧瓦爾公爵過去小住。

  泰斯特蘭伯爵非常出人意料的42歲死於印度。他終生未婚, 有一個私生女和一個私生子,死後爵位與封地被洛林公爵收回,封給了家族中的另一個男性後代。但之後數十年,該洛林家族成員從未住過凡爾登城堡。

  盧瓦爾公爵35歲才結婚, 娶了奧爾良公爵最小的女兒,婚後生有3個女兒1個兒子。

  尾聲三

  阿比蓋爾沒能再返西班牙。

  阿德裡安在妻子離開後的第二年重返修道院,23歲死於修道院的天花板坍塌事故。

  埃爾維拉侯爵撫養孫女阿米莉亞長大,阿米莉亞19歲與奧羅佩薩伯爵家的一個孫子結婚,繼承了埃爾維拉家的爵位。

  阿米莉亞結婚前夕,收到了母親派人送來的價值300萬裡弗爾的成套的珠寶首飾。

  堂娜·阿米莉亞·蘭斯·埃爾維拉-奧羅佩薩花了5年時間整理奧羅佩薩家與埃爾維拉家的家譜文件來往信件法律文件等等,整理出了兩家數代通婚的人物關系表。

  祖父埃爾維拉侯爵第一任妻子是堂娜·阿米莉亞·雷蒙德斯伯爵小姐,雷蒙德斯家的私生女,以收養合法化,但實際上阿米莉亞不是雷蒙德斯伯爵之女,而是奧羅佩薩家的次子拉斐爾·奧卡蘭薩伯爵與妹妹阿米莉亞·奧羅佩薩伯爵小姐之女;兩人本來在法國經神甫主婚而結婚,但因為兄妹通婚被當時的法蘭西國王路易十三宣布婚姻無效。

  小阿米莉亞隨即被送回西班牙,寄養在奧卡蘭薩的好友雷蒙德斯家中,奧卡蘭薩數年後死在中美洲新西班牙,雷蒙德斯按照好友遺願,收養了阿米莉亞,改姓雷蒙德斯。

  埃爾維拉侯爵的第二任妻子是奧羅佩薩伯爵的次女,他再娶了亡妻的堂妹。

  阿米莉亞·雷蒙德斯生下阿德裡安後便因產褥熱去世。

  阿德裡安18歲娶了法蘭西的阿比蓋爾·德·巴伯利翁伯爵小姐,阿比蓋爾的生母是阿米莉亞·奧羅佩薩·巴伯利翁伯爵夫人,也就是說,阿德裡安娶了自己的小姨。

  歐洲貴族不在乎血親通婚,叔侄婚舅甥婚與姨甥婚都不在禁止婚姻的血緣關系之內。阿德裡安和阿比蓋爾都不知道他們原來是血緣關系很近的血親。

  尾聲四

  路易十四1664年1月開始正式改建凡爾賽城堡,將其作為送給第二任妻子的結婚禮物。

  改建擴大後的凡爾賽宮有專屬於國王的「阿波羅廳」,與專屬於國王妻子的「阿佛洛狄忒廳」,兩間大廳同樣的美輪美奐,呈對稱布局,大廳內都有意大利雕塑家貝尼尼的純白色大理石雕像陳列。喬凡尼·洛倫佐·貝尼尼生前花了將近10年時間在凡爾賽宮進行大型雕像的創作工作,以路易十四為模特塑造了阿波羅,以阿比蓋爾為模特塑造了阿佛洛狄忒。

  除了無法加冕為「法蘭西王後」之外,阿比蓋爾擁有一切王後的福利和權力。路易第二次結婚之後對阿比蓋爾維持了3年多的忠誠,之後狗性不改,又勾搭上新情婦。

  阿比蓋爾懶得跟他吵架,帶上雙胞胎兒子和剛出生的女兒露易絲·安娜·波旁,由克勞德護送她去了凡爾登城堡。

  路易樂不思蜀,甚至覺得沒有阿比蓋爾在身邊還很不錯呢。

  10個月後,路易親自去凡爾登接回了阿比蓋爾以及孩子們。

  露易絲·安娜6歲死於溺水,阿比蓋爾悲痛不已,路易震怒,下令處死了小公主的僕人保姆等若干人。

  阿比蓋爾30歲時生下了第三個兒子路易·奧古斯塔·波旁,經過一番復雜的博弈操作之後,奧古斯塔3歲時被冊立為法蘭西王儲殿下。

  奧古斯塔的孿生妹妹與母親同名,阿比蓋爾不願意女兒遠嫁外國,阿比蓋爾公主19歲嫁給了奧爾良公爵的兒子,下一代奧爾良公爵菲利普二世。

  阿比蓋爾沒有再生孩子,38歲死於落水之後引發的肺炎。

  路易十四時年42歲,之後沒有再次結婚,很長時間也沒有其他情婦。他懷念阿比蓋爾,命人關閉了阿佛洛狄忒廳,不許除了他們的孩子之外的人進入。他時常待在阿佛洛狄忒廳裡,看著牆壁上阿比蓋爾的畫像,思念他唯一愛過的女人。

  路易十四只合法化了阿比蓋爾的長子次子兩個孩子,沒有合法化其他私生子。

  阿比蓋爾去世之前,路易有其他情婦生下的私生子,有些承認了,有些沒有承認,但都沒有給他們「波旁」的姓氏。阿比蓋爾去世之後,國王再也沒有私生子出生。

  尾聲五

  鐵面人住在勃艮第的某座城堡裡,很少外出。

  他終生未婚,與城堡中的兩個女僕生了一共8個私生子,但只有兩個女兒活到成年後。

  他與阿比蓋爾同一年去世,相差不到3個月。

  佩納松伯爵一直未再婚,55歲在自己的莊園病逝。佩納松一直與阿比蓋爾保持信件來往,還曾經接待過國王夫妻,國王夫妻在佩納松莊園逗留過一個狩獵季節,賓主盡歡。

  阿比蓋爾與國王結婚之前,路易十四封巴伯利翁伯爵為尼斯公爵,第一代尼斯公爵半個月後去世,克勞斯襲爵為第二代尼斯公爵。

  克勞德十分長壽,以80歲高齡在自己的莊園中去世。克勞德與奧利芙夫妻恩愛,倆人有3子3女6個孩子,其中4個孩子活到成年。長子名叫路易,教父是國王路易十四,教母是小姑姑阿比蓋爾。

  羅莎琳娜也十分長壽,77歲去世。

  小克勞德繼承了父親的爵位,之後升爵為維拉爾伯爵。

  尾聲六

  凡爾賽宮以奢華典雅著稱,在路易十四時代是王室常居宮殿,之後更是宮廷所在地。但阿比蓋爾一直很嫌棄路易讓一大堆大貴族住在宮殿中,宮殿太熱鬧太擁擠,她不喜歡。她一年中有一半的時間不在凡爾賽,而在楓丹白露宮和自己的莊園居住。

  盧浮宮漸漸門庭冷落,但仍然是一座莊重華貴的王室宮殿。

  國王原本很喜歡凡爾賽宮前面的噴泉,經常與阿比蓋爾在噴泉附近散步,可自從露易絲·安娜公主溺死在噴泉裡之後,國王夫妻就極少再去噴泉附近游玩了。

  路易年長幾歲之後,雖然仍然是個隨時將「我才是國王」掛在嘴邊的驕傲的男人,可到底穩重了一點,跟阿比蓋爾吵架的次數越來越少,也自認跟阿比蓋爾的感情越來越好。

  阿比蓋爾生前,路易隔幾年就要搞個新情婦,阿比蓋爾也沒什麼辦法,只是要他不要把新情婦帶去凡爾賽惹她煩心。反倒是她去世之後,路易這才驚覺她再也不會跟他發火吵架乃至揍他了,他對幼女傷感哀嘆,幽怨妻子過早離世,他的生活再也沒有樂趣;他郁郁寡歡,提不起來性趣,虔誠的每天要在教堂待上好幾個小時。

  阿比蓋爾生前沒有正式加冕為「王後」,葬禮卻以王後的規格舉行。她的墓地不在傳統的王室墓地聖丹尼教堂,而在巴黎郊外自己莊園附近的聖凱瑟琳教堂。

  路易十四以76歲高齡去世,死後葬在聖丹尼教堂,與第一任妻子瑪麗婭·特蕾莎葬在一起。1793年法國大革命期間,狂熱的巴黎市民搗毀了聖丹尼教堂,將安葬在教堂內的歷任國王與其他王室成員的棺木打開,凌亂的屍骨扔得到處都是。但路易十四的棺木是一個空棺,裡面從來沒有放置過國王的遺體。

  尾聲七

  法蘭西王太子路易·奧古斯塔在父親去世後即位,史稱「路易十五」,路易十五是一位短命國王,在位14個月。

  之後王位由路易十五的6歲長孫小路易繼承,史稱「路易十六」。

  路易十四的另一個孫子路易十五的次子安茹公爵菲利普日後成為西班牙國王,稱「菲利普二世」。

  路易十四與阿比蓋爾的後裔遍布西歐,分別是法國西班牙葡萄牙奧地利薩伏伊公國洛林公國比利時公國等國的國王女王大公爵。

  尾聲八

  1971年夏天,法國歷史學家在如今已在巴黎市區的聖凱瑟琳教堂地下室中找到了路易十四與第二任妻子普羅旺斯女侯爵的棺木,大型木制棺槨套著密封的鉛棺,國王的面容幾乎沒有改變,跟臨終前一年冬天的王室畫像一模一樣。

  阿比蓋爾的遺體也保存的極好,金發茂密,容貌秀美,面容安詳,栩栩如生。

  國王夫妻的遺體立即被移入密封的真空櫃中,重新安葬。

  由於聖丹尼教堂中的歷任國王的遺體被毀嚴重,事後雖然盡量收集重新安葬,但已經無法分辨誰是誰,所以也無法比對DNA。法國歷史學家遺憾的表示,關於路易十四到底是不是路易十三的兒子的懷疑,目前只能繼續懷疑下去。

  按照王室成員下葬的傳統,路易十四與阿比蓋爾的心髒都被取了出來,經過防腐處理後單獨存放在銅罐中;之後法國政府決定將國王夫妻的心髒放置在聖丹尼教堂中。

  一位法國女作家根據此次發掘事件寫了一本阿比蓋爾的十分羅曼蒂克的傳記類,翻閱大量歷史文件,並前往西班牙搜尋資料,創作時間長達4年,出版後立即熱銷百萬冊,隨即被好萊塢電影公司買下電影版權。

  若干年後,電影在法國巴黎開拍,由當時好萊塢當紅年輕男演員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出演路易十四,阿比蓋爾則由童星出身的少女明星薩莫·布魯克出演。

  尾聲九

  歷史學家與傳記作者一致認為路易十四與西班牙公主的婚姻只是政治聯姻,國王最終娶了他最愛的女人。法國群眾也在二戰之後重新開始興起對王室貴族的興趣,對太陽王與愛與美的女神之間的愛情故事熱情高漲,法國人自己就拍了很多電影,巴黎歌劇院也常年公演講述這段美好愛情的歌舞劇音樂劇等等。

  盧浮宮博物館復原了路易十四時期的國王寢宮與寢宮樓上的情婦套間,將路易十四與阿比蓋爾的王室畫像復制品掛在牆壁上,倫勃朗的真跡則收藏在盧浮宮的庫房中。

  凡爾賽宮在法國大革命時期遭到了一些破壞,進入20世紀後,法國政府修復了凡爾賽宮,將其作為旅游景點對公眾開放,游客們最感興趣的是路易十四的寢宮國王的妻子阿比蓋爾的寢宮阿波羅廳阿佛洛狄忒廳,以及路易十七的王後瑪麗·安東內瓦特的寢殿。

  阿比蓋爾的遺物中有大量珠寶,其中有一塊路易十四贈送的重達112克拉的藍寶石「法蘭西之藍French Blue Diamond」,阿比蓋爾去世後,這塊美麗的藍鑽留給了幼女阿比蓋爾小公主,之後又被嫁給路易十六的奧爾良公爵小姐帶回凡爾賽。法國大革命之後,這塊大藍鑽下落不明。

  ??尾聲十

  阿米莉亞·巴伯利翁伯爵夫人的日記,1641年,8月。

  「P爵士今天又來了莊園,真煩人!希望他只是短暫停留幾天。」

  「B伯爵真是無恥,要我看,他根本就沒有骨頭!」

  「P已經是個老頭啦,不過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怎麼樣。」

  「P就像一架陳舊的驢車,尊貴的地位也無法延緩他的衰老。可他居然還認為自己棒得很呢!真是太可笑了。我雖然無法拒絕他,但他不能禁止我嘲笑他。他惱羞成怒,命令我不得對他無禮。難道他會下令殺了我嗎?」

  「P終於走了。臨走前他指派B伯爵去了馬賽,可憐的B立即動身,沒有3個月別想回來。」

  1641年,12月。

  「P派人送來了禮物,還帶來了一封信,希望我順利生下孩子,將來……他會是公爵。太可笑啦,我都40歲了,居然又要生孩子。」

  1642年,1月。

  「可憐的B終於回了魯昂。他很不高興,我們吵了一架。他推倒我,我流血了。啊,我的克勞德!他是多麼勇敢的孩子啊!他發誓要保護我和未出生的弟弟。我可憐的孩子。我可愛的孩子!」

  1642年,6月。

  「孩子出生了,是一個健康的女孩,P爵士派來的人立即送信回去。他想要孩子名叫路易或是露易絲,但我才不想用他的名字呢。」

  「我太累了。」

  「P送來了一些金幣和珠寶,許諾會讓阿比蓋爾擁有王室家族的姓氏。」

  1643年,3月。

  「P爵士又來了,他見了小寶貝,小寶貝很可愛,他非常喜歡。」

  1643年,5月。

  「P爵士不會再來了。唉!我可憐的小寶貝,你將來該怎麼辦呢?」

  尾聲十一

  國王有個秘密。

  他在自己的寢宮裡有一個鉛制的保險箱,裡面放了一些重要又隱秘的文件,其中有一份關於阿比蓋爾·巴伯利翁伯爵小姐的調查報告。

  與阿比蓋爾結婚的當天晚上,國王在妻子熟睡後打開了保險箱,再次翻看了那份調查報告,隨後將文件放在燭火上點燃。

  現在,世界上只有兩個人知道阿比蓋爾的生父是誰,一個是國王本人,另一個是阿比蓋爾名義上的父親尼斯公爵。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啦!求全訂的讀者給個五星好評!

  沒有別的番外了(冷酷)。本來西班牙副本是要多寫一點阿德裡安的劇情,可是後來發現歐洲貴族不太在乎差輩近親結婚,他就用不著糾結了。所以現在就感覺西班牙副本薄弱了點,阿德裡安塑造的不是很好。

  英國的伊麗莎白二世今年在位68年,再活4年可望刷新歐洲君主在位記錄。

  英國維多利亞女王在位63年7個月,奧地利弗蘭茨約瑟夫一世在位68年,康熙在位61年。

  路易十四實際1660年6月與西班牙公主瑪麗婭·特蕾莎結婚。

  番外嘛隨便寫啦。路易第一次結婚必須娶王室公主,但之後再婚就無所謂了,法國足夠強大當然可以不用以聯姻來鞏固政權。

  阿比蓋爾與路易結婚算是「貴庶通婚」,比照卡米拉和查爾斯王子結婚後的待遇(沒有「威爾士王妃」的頭銜等等),但其實這套理論也是路易十四時期的法國宮廷自己搞出來的,路易完全可以不鳥這一套,他只要和阿比蓋爾合法結婚,就算阿比蓋爾身份不夠,但他們的合法兒子是有資格也完全可以繼承王位的。

  小路易與小菲利普不是合法婚姻出生的兒子,所以即使父母結婚了,他們也麼得繼承王位的可能。

  路易為什麼之後就麼得私生子出生了呢?

  什麼?還沒看懂阿比蓋爾親爹是誰?是路易十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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