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柯南)Gin和警隊之花靈魂互換後》作者:小酥醒【完結+番外】

悠于 2023-11-15 13:02

第96章 隕落的煙花ぁ

  視線所及的地方都是黑暗。

  那些混沌的光澤被亂七八糟的人群壟斷,導致春日野清奈的視線非常模糊,根本看不到是誰撞的她。

  而且那個人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

  目的性非常明顯,就是為了春日野清奈而來。

  柯南也注意到了春日野清奈的異常。

  剛才春日野清奈被撞的時候不小心也碰到了柯南,柯南明顯看到有一個人往春日野清奈的手裡塞了什麼東西。

  「清奈姐?」柯南拽了拽春日野清奈的衣袖。

  春日野清奈隨便找了個借口,對宋真彌說:「我弟弟想要喝飲料,我去幫他買一瓶,你在這裡等我哦。」

  宋真彌點點頭,有光影在他的臉上跳動,猶如一滴水泛起了層層不斷的漣漪。

  讓他的表情看起來也變得非常柔和乖巧,就連笑著的樣子都讓人覺得很甜蜜。

  這樣的性格可能只有在沒有出校園的大男孩身上才能看到。

  春日野清奈拉著柯南,走到了旁邊的一台飲料機前掏出自己的小錢包往裡面投幣,在等待飲料的時候,她把自己手裡的那張紙攤開發現紙上面什麼內容都沒有,就是一張黑色的卡紙。

  「這是什麼啊?」柯南沒有看懂。

  春日野清奈看著手上的這張卡紙,腦袋裡面猶如洪水入侵般的動蕩,讓她想起了一件很早之前的事情。

  柯南看到她突然放下了手裡的卡紙,然後環顧四周似乎在尋找著誰的樣子。

  他問:「清奈姐,你是不是知道這個東西是誰給你的啊?」

  春日野清奈當然知道。

  而且這個方法還是她當初想出來的。

  春日野清奈說:「六年前的訓練場裡面聚集了很多想要被警備局特別培養的警察,那段時間的訓練可以說是魔鬼地獄級別的可怕,只要睜開眼睛就是永無止境的訓練。

  但是呢,這些警察有一個心疼他們的後勤人員沒有錯,就是我。」

  「……」柯南。「講重點啦!」

  「重點就是,每周的周五晚上,都會有三個小時的自習時間,然後我就會充當著一個報信的角色。每一個教官的制服顏色都不一樣,我就會用相對應的顏色卡牌貼在窗戶上給他們提示,讓他們可以稍微休息一會兒。」

  柯南聽到這裡,聽得明白又有些不太明白:「所以塞給你這張紙的人是當年訓練場裡的警察嗎?所以才會知道這種特別的傳訊方式?」

  春日野清奈點頭:「沒錯,零哥也來了。」

  降谷零,也來到了這個鯊魚游泳館。

  而且,偷偷地向春日野清奈傳遞了信息。

  黑色的卡紙。

  代表著的是——

  春日野清奈的手指捏著卡紙的一端,然後從中間撕開。

  在撕開之後又重疊放在一起重復三次,把這張黑色的卡紙撕得粉碎之後才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代表著,組織裡的人也來了。」春日野清奈說。

  組織裡面的人來這裡是為了誰,也不需要她多說了。

  估計目的就是那個和少年偵探團走在前面的銀發女人。

  之前春日野清奈也想過,如果她把庫拉索主動交給黑方的人,說不定可以讓組織能夠稍稍放松對春日野清奈的警戒。

  但是春日野清奈今天在來到鯊魚海洋館的時候,看到了和自己想像當中不太一樣的庫拉索。

  她看起來,似乎很留戀和小孩子們在一起的樣子。

  春日野清奈買好了汽水,在遞交給宋真彌的時候也給其他小孩子們都買了一份。

  小孩子們很高興,歡呼雀躍

  。

  「耶!清奈姐姐人真好!」

  柯南也跟著裝小孩,拽著春日野清奈的手撒嬌。

  組織的人在這裡,他不能再表現出自己不太符合小孩子的那一面。

  庫拉索來這裡其實也是因為這幾個小孩子嚷嚷著想要來看一下,傳說當中聚集著所有品種的鯊魚海洋館。

  「大姐姐,你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嗎?」光彥喝了一口汽水,看著庫拉索茫然失措的表情,跟著詢問。「之前我們就是在鯊魚海洋館附近找到的大姐姐,本來還想著如果把大姐姐帶到這裡來,說不定還能讓大姐姐想起一些什麼事。」

  庫拉索捧著汽水輕笑:「其實想不起來也沒有什麼關系啦。」

  她心裡對自己之前的記憶有一種抗拒的情緒。

  這種抗拒讓庫拉索刻意地不去回想以前發生的事情。

  每次一想起來,都會讓她的大腦刺痛。

  但是她現在借助在這幾個孩子的家裡,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

  庫拉索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割裂了一樣,在想要恢復記憶和不想恢復記憶之間,被瘋狂拉扯。

  那個日語口音很奇怪的大男孩總是能讓庫拉索想起一些事情來。

  雖然那些回憶零零散散,就像是被割裂的老舊電視機卡帶。

  但是,庫拉索可以確定,她確實看到了一些曾經被她刻意遺忘的回憶。

  「給。」

  庫拉索低頭的時候,發現有一只手遞給她一杯熱咖啡。

  順著這只手抬頭看去,看到了春日野清奈燦爛的笑顏。

  「謝謝。」庫拉索從春日野清奈的手裡接過熱咖啡,拉開拉環喝了一口能夠讓自己提神的□□。

  春日野清奈坐在她的旁邊,笑著說:「剛才看你捧著涼氣水一直都不喝,我就給你換了一杯熱的。」

  這杯咖啡好像具有特殊的魔力。

  庫拉索喝下去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一直煩悶的心情變得通暢了很多。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但是我覺得很開心。」庫拉索在這一刻,心裡燃起了某種渴望。

  心裡面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如果世界一直停留在這個時候就好了。

  但是庫拉索自己心裡也有第六感。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這個樣子待在這裡。

  整個甬道裡面的光線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就像是一團迷霧被人驅散了似的,眼前的很多事物也跟著清晰化。

  春日野清奈環顧了一下四周,想要在人群裡面尋找熟悉的人。

  但是她什麼都沒有看到,看到的也全部都是陌生人。

  耳邊裡面聽到的聲音也全部都是孩子和自己父母的對話。

  剛才那個撞了春日野清奈的家伙已經消失在了人群裡面。

  他似乎也不想要讓別人注意到自己。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耳邊傳來了偏向於機械的音樂。

  歌聲悠揚,而又讓人心情蕩然。

  因為這個甬道的設計偏向於圓形,音樂的聲音和回聲交織,掩蓋住了人的討論聲。

  接下來就是參觀鯊魚群的時間了。

  音樂裡面融入讀秒的倒數計時。

  ——【……三、二、一……】

  ——【零!】

  春日野清奈下意識的心肉一緊。

  自從她踏進了這個海洋館的時候,就總有一種隨時隨地會發生什麼可怕事情的第六感。

  這種類似於炸弾爆·炸的讀秒,也讓春日野清奈的心跳聲隨著讀秒一起狂動。

  但是。

  在讀秒歸零的時候,並沒有發生劇烈的爆·炸

  。

  而是腳踩的甬道突然像是被誰洗掉了,原本遮蓋在上面的顏料似的變得透明化起來。

  「哇!」

  空中傳來所有人驚喜的贊嘆聲。

  原本黑暗的甬道變成了完全透明的玻璃板。

  而他們就站在這個玻璃板裡面。

  玻璃板的外面是浩瀚的深海。

  他們完完全全置身於深海之中,眼前看到的景像和所有的事物也都是被這個海洋館刻意營造出來的美妙海底。

  雪絨色的珊瑚、波動的軟組織生物、透明的水母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彩色海底植被。

  所有的顏色都和蔚藍色的海洋交融。

  變成了一個曼妙的海洋世界。

  而他們也變成了童話故事裡的美人魚,在這個深海裡面沿著玻璃甬道前行。

  「好漂亮啊!」孩子們興奮地把手撐在玻璃板上。

  他們的呼吸在上面哈出略透明的霧氣,映照著一張張興奮的小臉。

  水流慢慢地流動著。

  人們能夠看到有大家伙在海底游來游去的樣子。

  「是鯊魚!」不知道是哪個眼尖的孩子,興奮地大喊了一聲。

  所有人都順著氣流流動的位置看了過去。

  一個龐大的鯊魚遮蓋住了春日野清奈所在位置的上面,讓它的影子完全覆蓋了海底裡面的人們。

  春日野清奈低頭看著自己腳底同樣變成了玻璃的地板。

  她整個人就像是懸浮在深海裡面一樣。

  怪不得說這個是沉浸式的海洋館。

  原來是這樣的啊。

  小孩子們很興奮。

  春日野清奈看著玻璃外面的藍色海洋,自己的模樣倒映在玻璃裡面,她看到了自己身後同樣流動的人群。

  人群裡面好像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緊盯著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順著這個目光看過去,想要尋找這個目光的主人,卻什麼都沒有看到。

  但是這個目光卻又無處不在似的。

  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徘徊。

  宋真彌看起來也很高興。

  他似乎非常喜歡鯊魚,對每一個鯊魚的品種都信手拈來。

  盡管宋真彌的日語很生疏,但是這幾個小孩子倒也不介意充當這位來自南朝鮮的大哥哥的日語老師。

  小孩子們幫宋真彌糾正他的日語發音。

  宋真彌向這些小孩子們科普鯊魚的種類。

  「吶,這個是虎鯊目哦。看!她的眼睛很小,尾鰭又寬又短,而且像一個小掃帚。」宋真彌半蹲著,樂呵呵地和孩子們交流著。

  步美沒有另外兩個男孩子對鯊魚這種生物那麼感興趣。

  但是聽著宋真彌的介紹,步美逐漸沒有那麼害怕,反而還覺得這些鯊魚很可愛。

  「大哥哥,你好厲害呀。」步美捧著手誇贊。

  宋真彌笑著說:「因為非常剛好,我大學的畢業論文就是有關於鯊魚在藥物研發上面的研究。很多實踐表明,鯊魚肝裡面富含著豐富的維生素a。而且軟骨組織裡面提純出來的軟骨素可以用來制作抗癌藥劑,延緩人類衰老。」

  「畢業論文?」春日野清奈抓住了關鍵詞,她震驚地看著宋真彌。「你、你畢業了?」

  宋真彌看著她這樣詫異的反應,覺得有些好笑,他指著自己笑著說:「我研究生都已經畢業一年了呀。」

  「噗……」春日野清奈差點被自己的呼吸嗆到,她瞪圓了眼睛。「怎麼可能,你看起來好像還只是一個大學生!」

  「……」柯南。

  臥槽。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人不可貌相。

  光看

  外表來判斷對方的年紀是不切實際的。

  一開始柯南也覺得安室透很年輕,後來才發現原來他已經29歲了。

  春日野清奈推翻了自己之前對宋真彌的認知,她一邊在心裡推測宋真彌的真實年紀,一邊問:「所以你應該……26歲?」

  宋真彌笑著點頭,笑容可愛:「看起來不像嗎?」

  「韓國的醫美真牛逼。」春日野清奈贊嘆。

  「……」柯南。

  宋真彌笑著擺手:「我沒有做過什麼醫美啦,可能是因為我比較注重健身的原因吧。」

  「健身能保持青春嗎?」春日野清奈瘋狂心動。「早知道我以前就好好跟爸爸運動了。」

  「?」柯南小聲嘟囔。「重點不是這個吧!清奈姐!」

  「對!重點當然不是這個!」春日野清奈指著自己。「你既然比我大,為什麼還老是叫我姐姐?」

  「……」柯南。

  宋真彌笑著解釋:「因為這樣會顯得我們的關系很親近呀。」

  「……」春日野清奈。

  「……」柯南。

  旁邊一直靜靜跟著的庫拉索看著春日野清奈,又看了看旁邊的宋真彌:「你們兩個人似乎沒有那麼熟絡。是剛認識的關系嗎?」

  春日野清奈心裡贊嘆。嗯,對。

  庫拉索不愧是做情報專員的,哪怕是失憶了還存在著身為間諜的敏銳。

  雖然不知道庫拉索是從什麼地方做出了這樣的判斷,但是春日野清奈也沒有隱藏。

  「是的,前段時間這個小子遭遇了一個很可怕的綁架案,作為警察的我參與到了解救。然後我們兩個人就認識了,好像是為了感謝我救了他,所以宋真彌邀請我在周末的時候一起來鯊魚游泳館。」

  春日野清奈的這個解釋,讓庫拉索露出了明白的表情。

  在庫拉索判斷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也在判斷。

  庫拉索剛才看到宋真彌的時候露出了回憶的姿態。

  這也說明了庫拉索的記憶並不是永久封存的,如果涉及了很重要的關鍵詞或者是關鍵人,似乎是能想起來什麼的。

  在春日野清奈說到宋真彌被綁架的時候。

  庫拉索臉上沒有什麼反應,看樣子組織裡面除了黑澤陣之外,沒有人知道宋真彌之前被綁架過的事情。

  但是。

  在春日野清奈提到了宋真彌這個名字的時候。

  庫拉索的表情變得又有一些痛苦。

  這種感覺就像是把她放在烈火上焚燒一樣,她的瞳孔裡面有著無法被控制的動蕩。

  宋真彌。

  宋真彌……觸碰到了庫拉索深藏在大腦深處的記憶。

  四面八方好像都暗藏著很多深沉的眼睛。

  這些眼睛隱藏在黑暗之中,緊緊地盯著她。

  她每時每刻的表情都被這些眼睛緊盯著。

  自己的所有一舉一動都在這些人的監視裡面。

  庫拉索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關在一個透明的玻璃屋裡面,像一個實驗體一樣被這些人觀摩著。

  耳邊傳來淅淅簇簇的討論聲,每一個聲音都是在討論她自己,但是她卻聽不見對方在討論什麼。

  這種感覺很糟糕,讓她的大腦就像是爆炸了一樣疼痛難忍。

  旁邊的小孩子們發現了庫拉索的異常。

  把孩子的手拉著她的手。

  那種柔軟而又具有溫度的質感,把庫拉索在痛苦的深淵裡面拽了出來。

  她感覺自己好像沒有那麼痛苦了。

  但是在記憶的追溯期間,庫拉索想起了那些人討論的內容。

  ——【她的大腦與正常人不同,如果加以訓練的話,可以

  讓她具有超強的記憶力為我所用。】

  說這句話的是一個男人。

  聲音也很蒼老。

  庫拉索感覺自己對這個聲音很恐懼也很害怕。

  她看著旁邊一直在瞧著自己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個警察。

  警察……應該會幫助她吧?

  春日野清奈也發現了庫拉索不太對勁的情緒,她伸手拍了拍庫拉索的肩膀:「你沒事吧?」

  庫拉索揉著自己發脹的太陽穴,聲音怯怯:「你……可以保護我嗎?」

  「……」春日野清奈一怔。「保護?」

  聽灰原哀說。

  庫拉索的身手了得。

  這樣的人還需要她保護嗎?

  春日野清奈跟柯南使了一個眼色。

  柯南心領神會地故意佯裝不懂,指著遠處游動的一只鯊魚大聲問道:「大哥哥大哥哥,這個鯊魚叫什麼名字呀?」

  「他怎麼又開始用這副語氣了。」元太半月眼吐槽柯南的裝小孩語氣。

  宋真彌把柯南當成了一個真正的小孩,他認真地解答柯南的疑問。

  其他的孩子也被吸引了過去,讓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春日野清奈確定其他人不會聽到自己和庫拉索的交流之後,才柔聲詢問:「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說?」

  庫拉索的眼神很空洞,就像是一個被操控的人偶:「我看到,自己就像是一個實驗鼠,被很多遺棄的試管捆綁著躺在一個躺椅上。」

  「實驗鼠?」春日野清奈記住了關鍵詞。

  庫拉索點點頭:「是的,不僅僅是我,好像還有很多的『實驗鼠』。我們全部都被困在一些類似於太空艙的躺椅上面,圍著我們的有很多人。那些人的手裡都捧著一些文件夾,他們在文件夾上寫寫畫畫。」

  春日野清奈反應了過來。

  這說得應該就是庫拉索眼睛變成異瞳的原因。

  可能就是因為那段時間庫拉索變成了組織研究的對像組織,不知道在庫拉索的身上做了什麼事情,才讓庫拉索的眼睛變得和正常人不同且記憶力超群。

  庫拉索用「實驗鼠」這樣的形容詞來形容自己。

  想必她在內心也明白自己對於組織來說究竟是什麼定位。

  「你……想要讓我為你做什麼嗎?」

  庫拉索的表情上面偶爾會有空洞的迷茫,但是在春日野清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變得堅定而又冷漠。

  這種冷漠和黑澤陣的某種表情類似。

  可能都屬於那個組織裡面的人所擁有的表情。

  「我恨他們。」

  庫拉索說。

  春日野清奈微怔。

  即使庫拉索並不知道那些穿著白大褂把自己當成「實驗鼠」想研究的人是誰。

  但庫拉索明顯能夠感覺到,在她想起那些人的時候所擁有的情緒是什麼。

  沒錯。

  「我恨他們,但是也怕他們。」庫拉索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身體在發抖。「我想要逃離他們,但是又不敢真正地離開。因為我很害怕,怕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找到我。而我,好像永遠也沒有辦法逃脫他們的掌控。」

  這說得應該就是組織吧。

  春日野清奈看著庫拉索臉上猶如被黑煙彌漫的畏懼。

  這種害怕,是沒有辦法刻意假裝的。

  庫拉索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了對組織的憎惡。

  原來,所謂的忠誠也只不過是組織武力鎮壓之下的無可奈何。

  春日野清奈有些語結,想要安慰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庫拉索看起來是那麼地想要離開組織。

  這樣的想法可能也只有在她失憶的時候,才敢完全講述自己內心的渴望。

  然而。

  在春日野清奈還沒說什麼的時候。

  庫拉索的呼吸忽然急促地喘息著。

  她的表情猶如電閃雷鳴的動蕩。

  「你……」

  春日野清奈忽然覺得她的狀態不太好,整個臉色像是低血糖似的蠟黃。

  她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家伙,而這個家伙的模樣在她淺藍色的異瞳中變成了自己最害怕的噩夢。

  庫拉索捂著腦袋,膝蓋發軟。

  她甚至連支撐著自己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抽干了的水泵,在春日野清奈癱軟下來,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你怎麼了?你沒事吧?」春日野清奈蹲下來,她撫摸著庫拉索顫抖的肩膀。

  在耳朵湊近的時候才能聽到庫拉索牙齒發抖的聲音。

  仔細辨認之後。

  春日野清奈才聽見庫拉索在說什麼。

  「Gin、Gin、Gin……Gin來抓我了。」

  Gin?

  庫拉索看到了……

  春日野清奈緊跟著回頭,她看到了屹立在人群裡面的那個男人。

  他黑色的風衣獵獵,無風自動。

  暗藍色的光斑泛著水紋,映照著他臉上陰冷而又麻木的表情。

  春日野清奈錯愕著,眼睜睜地看著他朝自己走來,在伸手的時候不是抓住旁邊如見夢魘的庫拉索,而是握住了春日野清奈的手。

  她聽見黑澤陣沙啞的聲音,呵斥著自己。

  「快走!」

  與此同時。

  整個甬道像是為什麼上古世紀的怪物衝撞似的,發生了由於地震似的顫動。

  耳邊尖叫連連。


第97章 隕落的煙花あ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

  快到連柯南都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只知道自己腳底下踩著的這個玻璃走廊發生了很嚴重的動蕩。

  因為這個鯊魚海洋館,當初宣傳的時候主打沉浸式參觀海洋生物。

  所以海洋泳道采用的是玻璃制,雖然感官很好但是卻異常脆弱。

  如果受到了劇烈碰撞或者是爆炸的話,整個材質就會支離破碎,凡是待在這裡的游客也全部都會置身於海水裡面。

  翁鳴的聲音貫徹了整個通道。

  人們的尖叫聲和哭泣聲交織在一起,聽得春日野清奈靈魂像是被人撕扯開來一樣。

  因為四周的光線暗淡。

  剛才的震蕩讓很多人跌倒,春日野清奈趴在黑澤陣的身上。

  他以自己為底,把春日野清奈護在懷裡。

  春日野清奈沒敢站起來,怕發生第二次震蕩。

  柯南第一個開口大聲呵斥那些站起來想要逃跑的人們:「大家不要動,現在光線很暗,如果亂跑的話會發生踩踏事件!」

  但是小孩子的聲音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廣播裡面有深沉的男人聲音,那個人的聲音因為被電子處理而導致有些尖銳。

  ——【Hello,各位游客上午好。】

  ——【很不幸地告訴你們一件事。】

  ——【從現在開始,在這裡的13,000位游客將成為我的人質。】

  人質?!

  人群裡面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清奈!」

  春日野清奈抬頭,除了黑暗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但是這個聲音明顯是萩原研二的聲音。

  怎麼回事?

  為什麼萩原前輩也會在這裡?

  零哥也在、黑澤陣也在。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場面?

  萩原在來到這裡的時候看到了春日野清奈和她的那個男朋友。

  此時此刻的場面不允許萩原計較那麼多的情感場面,他告訴春日野清奈:「炸弾犯的計劃提前了。」

  「計劃提前?」春日野清奈從黑澤陣的身上爬起來。「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萩原看著四周慌忙動亂的人們,說道。「就在一個小時之前爆·炸犯通過傳真的形式,投遞了數字『O』的倒數計時。」

  廣播的聲音緩慢而又清晰地,通過音響傳遞給了在玻璃通道裡面的每一個人。

  ——【不過你們放心。】

  ——【只要警視廳的人把我要的東西放在我說的位置,我就會讓你們安然離開。】

  春日野清奈抬頭看著聚集在頭頂上的鯊魚魚群。

  在這個鯊魚海洋館裡飼養的所有食肉性鯊魚全部都聚集了過來。

  「鯊魚誘食劑。」黑澤陣說道。

  春日野清奈回頭看他,他從地板上站起來,銀灰色的瞳孔裡猶如海風灌溉。

  罪犯在玻璃甬道裡塗抹了鯊魚誘食劑。

  所以鯊魚全部都聚集了過來。

  只要玻璃破碎。

  鯊魚就會像瘋了一樣衝撞,然後

  把被困在海水裡面的人們撕扯吃掉。

  一萬多個人。

  能夠讓這些密密麻麻的鯊魚們飽食一頓了。

  沒錯了。

  春日野清奈之前對鯊魚海洋館的判斷沒有錯。

  這就是『恐嚇傳真』裡給予的提示。

  但是為什麼爆·炸犯的計劃會提前呢?

  自從警視廳收到了『恐嚇傳真』,公安也介入了這件事。

  但是公安的介入沒有擺在明面上,只是找了一些走在一線的公安暗中調查而已。

  安室透心裡也清楚。

  警視廳已經被那個炸弾犯盯上了。

  搜查一課的所有行為都會引起那個炸弾犯的注意。

  這個時候公安相對來說會比較安全一點。

  但是安室透的身份沒有辦法讓他光明正大地去調查這件事,所以他暗中派人跟著柯南。

  盡管柯南也很小心。

  跟著他的那幾個公安也沒獲得什麼特別有用的事情,但知道柯南來了鯊魚海洋館。

  安室透也來到了這裡。

  但是以組織成員的身份過來的。

  他看到了琴酒,琴酒也看到了他。

  事情很快被春日野清奈理清楚了。

  安室透用紙條提醒她,Gin來了。

  黑澤陣出現想要把她帶走,因為波本在這裡。

  因為廣播裡面說的事情,一些工作人員去查看通道的時候也說,離開的大門被人從外面鎖死。

  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辦法離開。

  左邊站著萩原、右邊站著黑澤陣。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像是餅干裡面的夾心。

  碧波蕩漾的玻璃通道裡,這種安靜又祥和的水波倒影和此時此刻的場景完全不搭。

  在這裡的游客有很多還是孩子。

  那些孩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等待著他們的會是什麼樣的場面。

  他們只知道一些大人都流露出了害怕的情緒。

  所以他們也跟著開始害怕。

  在事態變得更緊急之前。

  春日野清奈和萩原的身份在這裡就變得至關重要了。

  萩原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證,大聲安撫著害怕的人群。

  「大家不要害怕,我們警方已經在外面

  控場。歹徒索要的金額也已經有專人去准備,機動部隊和解救隊的人也都在附近待命。現在所有人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安撫好自己的孩子,等待救援。嗯。」

  在這種時候。

  警察的話要比任何聲音都要有用。

  人群裡面的躁動很快被安撫了下來,雖然還有一些人因為高度的恐懼沒有辦法控制,但情況也要比剛才好很多。

  春日野清奈看著萩原前輩在人群裡面忙碌的樣子,回頭問了一下站在自己身後的男人。

  「你怎麼來了?」

  黑澤陣看了一眼春日野清奈、又看了一眼人群裡面的庫拉索。

  最後,他的表情在黑暗中沉浮:「找庫拉索。」

  扒開人群擠過來的伏特加,感動得差點哭出來。

  大哥,原來你還知道自己的任務啊。跟在伏特加身後的還有波本、安室透。

  剛才看到波本在鯊魚海洋館裡之後,大哥就不打算繼續讓春日野清奈待在這個地方。

  至於庫拉索為什麼會和一群小屁孩兒待在一起,而且還來這麼幼稚的地方,他也並不關心。

  琴酒也打算強制性帶回去或者先讓伏特加給她找個地方。

  看到了安室透。

  萩原研二也沒有表現出認識他的意思。

  而萩原研二的好奇點都在春日野清奈的那個男朋友身上。

  他身邊跟著的那個小弟,看起來好像更好騙一點。

  本來萩原是打算查一查這個黑衣男人的背景,但是安室透阻止了他,並且說這個男人的身份很復雜也很危險。

  萩原也問過安室透,為什麼春日野清奈跟這樣的男人糾纏在一起。

  安室透說:「具體為什麼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會想辦法弄清楚這件事的。」

  所以萩原研二就一直按兵不動到現在。

  可是好奇心是沒有辦法控制的。

  既然這個男人現在就出現在他的面前,身為警察做一點提問應該沒什麼關系吧。

  「這位先生。」萩原走過來,眸眼慢慢移動,對著黑澤陣彎眼笑。「可以借你手機用一下嗎,我的手機沒電了。」

  他認識春日野清奈,但是不問春日野清奈借。

  黑澤陣覺得這些警察的彎彎繞繞真的很讓人煩躁,盡管萩原的語氣很好,但是聽到黑澤陣的耳朵裡也像是一種尋釁和示威。

  伏特加知道自己大哥的任何相關物品是不能交給警察的,作為小跟班在此時此刻體現出了自己非常的眼力見。

  「你要手機做什麼?」

  萩原笑道:「想要把我們現在的情況和外面的同事們說一下,不會用你太多的電量……」

  「但是我們現在在海底裡,手機都沒有信號。」伏特加幫自己大哥婉拒了萩原。

  春日野清奈一怔,掏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

  信號果然呈現出一個紅色的叉號。

  這裡就像是被完全隔絕出去的世界。

  外面的人不知道裡面的情況裡面的人,也沒有辦法知道外面的信息。

  而柯南更想要知道他們現在所處的環境,那個炸弾犯要對他們做什麼。

  身為人質總要知道自己作為人質將會面臨什麼樣的死亡吧。

  想來想去,柯南抱著頭大叫:「好可怕好可怕~清奈姐姐我好怕!」

  他「害怕」地原地打轉,然後跑到了春日野清奈的懷裡。

  春日野清奈看著面前三個男人,明白自己弟弟的意思,迅速抱起這個捂著襠的小男孩:「想要去衛生間是吧,我帶你找噓噓的地方。」

  然後。

  一大一小姐弟兩個人鑽進了人群裡面,在透明的玻璃甬道裡找了一個無人的地方。

  「怎麼辦?現在情況是怎麼樣啊,庫拉索還沒有恢復記憶,我們現在也沒有辦法出去。你的手表還能用嗎?」春日野清奈扒拉著小男孩的手表,發現也沒有任何作用。

  情況很糟糕。

  這裡可是有一萬多個人的待宰羔羊。

  「清奈姐,我剛才觀察

  了一下,發現原本我們在進來的時候通道口亮著的燈現在已經關閉了。」

  春日野清奈順著柯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他說的那個急生通道。

  柯南一邊說,一邊帶著春日野清奈往自己說的那個地方走:「而且剛才我也研究過,如果炸弾犯想要殺掉我們這些人質的話,就需要讓玻璃甬道破碎。因為這裡全部都是玻璃制作,所以有沒有埋放炸弾一眼就能看到。唯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連接著外面的安全閥門。」

  那兩個人站在閥門門口。

  工作人員已經在這裡緊急修復,但是因為手上的工具有限也沒有辦法處理這麼復雜的設備。

  「怎麼回事啊?為什麼閥門裡面的線纜被人改裝了?」

  「是誰干的啊?整個門都沒有辦法控制!」

  「救命,我們不會死在這裡吧。」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被人改裝了?怎麼會這樣?」

  她走過去,看到了密密麻麻亂七八糟一堆線纜捆在一起的操控板。

  那些閃爍著五彩斑斕光芒的芯片,看得人眼花繚亂。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姐弟兩個人觀摩了一下線板的樣子,同時露出了束手無策的表情。

  很難辦。

  他們兩個人都不是做這種事情的專家。

  只能把專家請過來了。

  作為曾經是機動部隊爆·炸物處理班的警員,對待這種東西應該很有心得吧。

  春日野清奈回去的時候,看到路上的人群開始變得躁動起來。

  或許是因為這麼長時間的密封環境,再加上手機失去信號沒有辦法和外面聯系,很多人的情緒也開始變得不安分了起來。

  一些吵吵鬧鬧的語言就像是明滅的星火。

  這些微弱的火光聚集在一起的時候。就變成了點燃的烈焰。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會是有誰故意弄得惡作劇吧?」

  「我下午還有事兒呢,到底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啊?」

  有一個媽媽抱著自己的孩子,在人群裡面哭泣。

  也有脾氣大的男人摟著自己的女朋友,罵罵咧咧逞能。

  萩原研二看不出來情緒有什麼問題。

  但是只看著他沒什麼笑意的模樣,就知道他的心情已經被影響。

  人群裡面的吵鬧聲越來越多

  。

  簡直就像是癌細胞病毒一樣,悲觀、煩躁的情緒傳遞速度極快。

  萩原的手,摸進了自己右邊的口袋。

  薄薄的衣衫隆起了他指骨的形狀。

  他在裡面摸索了一會兒,但什麼都沒有拿出來。

  春日野清奈知道,他可能是想要去拿自己的煙盒。

  但是這裡有很多孩子,煙癮就被控制住了。

  口角之爭逐漸升華。

  情緒受到波動的人也越來越多,

  洛夫克拉夫特說過,人的恐懼來自未知。

  他們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夠相信誰。

  這種恐懼感變成了憤怒。

  人群裡面有一個聲音,像一支冷箭,撕開了所有的躁動。

  「吵死了。」

  這個聲音不大不響,但是卻能讓附近吵鬧的每一個人都聽到。

  有的人,天生的下來的氣場似乎就像一把劍。

  即使是看到,就讓人膽寒。

  他的表情看起來太過冷酷,導致沒有人敢過來觸他的眉頭。

  黑澤陣感覺到了身邊人看著自己的視線。

  但是那些人的視線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他只察覺到了類似於同類的視線。

  在這裡,似乎有好多人對他感興趣。

  其中也包括和他一樣,來自組織的庫拉索。

  春日野清奈急急忙忙跑過來:「萩原前輩,我剛才發現了疑似被罪犯改造過的地方,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線索。」

  黑澤陣的臉色發沉,他的身形隱藏在幽深的暗處。

  深沉銳利的身形被暗藍色的海洋勾勒出冷落的邊緣。

  變成了另一個人的噩夢。

  自從這個銀發男人出現的時候,庫拉索就覺得自己渾身發冷。

  她抑制不住自己的發抖,整個人就像是被放在冰窖裡一樣,每一個毛細血管裡都在漏風。

  春日野清奈前腳和萩原離開。

  後腳,那個冰塊一樣的男人就站直了身體,離開了剛才一直倚靠的玻璃面板。

  他的情緒看起來很糟糕。

  安室透站在人群裡面,審時度勢著眼前的一切。

  在獲得代號成為組織裡面高階成員、在認識琴酒的第一天起,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琴酒這樣陰沉卻一言不發的樣子。

  安室透一直都覺得琴酒是一個不會克制自己暴戾的人。

  他會把自己所有的殘暴和極端都袒·露出來,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人觸犯他的禁區。

  但,安室透看到了在忍耐的琴酒。

  他的唇角微微拉長,呈現出一種讓人難以揣測的弧度。

  琴酒也很討厭波本露出這樣的笑容。

  總覺得好像一切都在波本的掌握之中,這種帶刺的神秘感和貝爾摩德還是不一樣的。

  雖然最近貝爾摩德的很多行為讓琴酒也有些不太明白,但都沒有波本的神秘感讓琴酒覺得很厭煩。

  伏特加看到琴酒轉身離開,跟了過去。

  「大哥,你要去哪裡?」

  去那裡?

  當然是去看看那個女人帶著她的前輩到底要做什麼。

  黑澤陣前腳剛走。

  庫拉索就覺得這種壓迫感好像少了一點。

  自己身上的冷意也沒有那麼嚴重了。

  但另一個人的出現,讓這種情緒停留在一個冷介質沒有辦法再回溫。

  「庫拉索?」

  眼前這個金發黑膚的男人一開口,叫出了一個讓她熟悉的名字。

  這個名字。

  是她的名字?

  庫拉索看著眼前的金發男人,仔細辨認卻又想不起來他是誰,她指著自己:「你……認識我?」

  安室透眼睛微眯,看樣子和風見說的一樣。

  真的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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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嚴重。」

  萩原前輩在檢查了操控板之後,對春日野清

  奈和柯南說出了這樣的判斷。

  「……」姐弟二人。

  意料之中。

  但是不知道情況到底嚴重到什麼地步。

  萩原指著上面的一條紅色光纖,對姐弟二人說。

  「這個應該就是控制安全閥門開關的那條線,但是被人進行了改裝。」

  「改裝之後……會怎麼樣?」春日野清奈問。

  「改裝之後就變成了遠程遙控。」萩原看著四下無人的區域,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煙癮,咬著煙絲輕輕地吸了一口。

  雲霧吞吐之後。

  他看著跟在春日野清奈身邊的小男孩,饒有興致地說:「你剛才跟這個小弟弟出去了一趟,就有這麼大的發現啊?」

  柯南背挺直了。

  春日野清奈打著馬虎眼:「啊,對啊。我弟弟呀,可是有名的小福星。你知道『沉睡的小五郎』嗎?我弟弟跟著他之後,他也變得很輕松就能破解案件了呢。嘶——」

  春日野清奈低頭瞪了一眼柯南:你掐我干什麼!

  萩原對這個小男孩產生了興趣,他捏著煙絲:「上次我們去醫院看史丁斯的時候,有一個小孩子把我引開……」

  「……」柯南。

  春日野清奈突然想了起來。

  這說的不就是柯南嗎?

  春日野清奈哈哈笑著:「是嗎?你說的是『那次』噢。」

  那次自己和黑澤陣第二次『靈魂互換』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rua著柯南的腦袋:「那你說的一定不是我弟弟,我弟弟可是一個運動白痴,絕對不可能沒有那麼強的運動體格了。萩原前輩,我們先想想現在怎麼保障在這裡的一萬多人吧。」

  「沒辦法。」萩原咬著煙,聳聳肩膀。「唯一的方法就是能夠有人像六年前的那個『英雄黑客』一樣,攔截爆·炸犯手裡的接收源,至少能夠保證炸彈犯不會突然雄性大發炸開閘門。但是呢……」

  但是呢。

  現在海底裡沒有信號。

  就算春日野清奈有這個工具,也做不到這件事。

  這就是萩原前輩所說的「很嚴重」。

  春日野清奈露出苦惱的表情:「確實挺嚴重的啊……」

  這可怎麼辦。

  這豈不是代表著,他們現在就完全把自己的生死交給他人隨意處決嗎?

  這裡還有很多的小孩子。

  而且他們還要面臨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缺氧。

  春日野清奈環顧了一下四周:「我剛才粗略計算過這裡的空間,按照正常數值計算,正常人的呼吸耗氧量是160CC,這裡的空間並不足以支撐一萬人的供氧。」

  萩原點頭:「氧氣占比只有百分之二十,這也就意味著,三個小時內這個地方將會出現嚴重的供氧不足現像。」

  三個小時。

  警視廳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滿足炸彈犯的要求。

  春日野清奈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監控器。

  因為這裡的光線實在是太暗了,剛才她都沒有發現監視器居然還能夠通電。

  「也是了,作為人質的我們,總得讓外面的人看到我們的現狀才能拿來要挾警視廳。」春日野清奈心下了然,但同時,她有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如果監控能夠連接外

  面的話……是不是說明監控有特殊的信號接收源呢?

  春日野清奈的眼睛在這個瞬間驟然發光。

  這個辦法可行!

  萩原聽春日野清奈說了自己的想法之後,表示出了贊同,但很快又提出異議:「爆·炸犯一定在監視著我們,如果你想要通過監控的接收員來和外面取得聯系,一定會被炸彈犯看到的。」

  柯南捏著下巴沉思。

  這確實挺麻煩的,可能需要一個人的幫忙……

  而那個人,也很剛好地就出現在了春日野清奈需要他的時候。

  長度到他膝蓋的風衣大敞著,露出了裡面黑色的衣衫。

  茶綠色的眼眸掃過萩原和柯南,最後落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

  黑澤陣的銀發垂落在身後,帽檐下的冷眸瀲灩,盡顯不耐煩。

  「過來。」


第98章 隕落的煙花ぃ

  「事情就是這樣。」春日野清奈把自己和柯南判斷出來的事情告訴給了黑澤陣。「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黑澤陣看著她,那個眼神就像是在自己的領域裡徘徊。

  每一寸目光都非常的深沉,四周都被陰冷潮濕的空氣灌溉,但這一切都沒有他的眼眸冷漠。

  在他的眼神裡面好像在訴說著與他毫無關系的事情。

  伏特加在旁邊拼命地給春日野清奈使眼色。

  大嫂啊。

  大哥現在很不高興。

  原本因為大嫂跟那個韓國人來鯊魚游泳館,大哥就已經很不高興了。

  而且看大嫂現在的這個意思,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春日野清奈確實不知道。

  現在被困在這個玻璃甬道裡的人,有一萬多個大人和小孩。

  她必須保證這些人的安全。

  黑澤陣的沉默讓人感覺到了一種絲滑的冷靜,他似乎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我為什麼要幫忙?」

  他反問。

  這家伙又開始了。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拉著他的手,把他拽到旁邊。

  這裡到處都是玻璃牆壁,雖然春日野清奈帶著黑澤陣找了一個別人聽不見說什麼的地方,但還是能夠看到他們兩個人面對面。

  「我們現在都被人關在這個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爆·炸犯就會引爆埋放在這裡的炸弾,到時候我們這裡所有人都會一起死。」

  春日野清奈張牙舞爪地想要把現在的情況往嚴重了的說。

  但黑澤陣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反應。

  或許對於他來說,死亡是早晚的事情。

  他整個人就像是暗夜裡從烏鴉羽毛裡幻化出來的亡靈,眼神落在春日野清奈眼睛裡的慌張,他反而覺得更有意思。

  「這裡不是有一個警察嗎?還需要我的幫忙?」

  「你別鬧了啦。就因為是警察,所以沒有辦法做這種事啊。」春日野清奈雙手合十。「拜托你了,我不想死在這裡啊。」

  她和柯南的想法很簡單。

  制造混亂。

  在混亂的過程當中,用「不小心」的方式砸爛安全閥門門口的那個監控,來給春日野清奈切換監控線路連接外面情況做鋪墊。

  制造混亂的手段也很簡單。

  剛才人群裡面有幾個刺頭,好像也不是攜家帶口帶著孩子來玩,也不像是陪著自己女朋友。而是幾個男人拉幫結派過來找樂子、看起來比較好收拾的樣子。

  黑澤陣被她氣笑了:「所以你們警察不想要做的垃圾事就讓我去做,是嗎?」

  「……」春日野清奈。

  這句話問得她有點心虛。

  雖然她不是這樣想的,但黑澤陣這麼說出來,搞得好像事實確實是這樣。

  黑澤陣見她不說話,骨子裡面的血液,在這個時候被春日野清奈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徹底激怒。

  他到底在擔心什麼?

  擔心這個家伙來到這個地方,會被波本抓住什麼小辮子?

  還是她做什麼讓別的男人和他一樣念念不忘的行為?

  他的目光下移,停留在春日野清奈的喉嚨處。

  那裡的氣管最軟,咬在上面的時候能夠讓牙尖都得到享受的釋放。

  這,也是他最喜歡的地方。

  黑澤陣深吸一口氣,眼睛變濃。

  「行,我知道了。」他轉身離開。

  衣擺掠過弧線,猶如被火焰升騰的氣流。

  在這個氣流裡面,席卷著人的膽怯和靈魂。

  剛才在人群裡面吆五喝六的一個壯漢被黑澤陣撞到,對方指著黑澤陣的背影唾罵:「不長眼的啊你?!」

  黑色皮鞋駐足,踩著玻璃地板轉過來的時候。

  透明的玻璃上面多了一層薄灰,腳下是游動的鯊魚群。

  魚群的影子把蔚藍色變得更深,也讓四周的溫度開始變冷。

  銀發裡的色調深邃,黑澤陣的聲音也跟著陰森:「你再說一遍。」

  那個壯漢被他如劍一般的目光刺中,剛才還盛氣凌人的姿態,突然像是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但是,黑澤陣完全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那個壯漢甚至都沒有看到黑澤陣的舉止,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像是被重錘擊打到了一樣,整個大腦一片空白順著力道跌倒在地,腦袋裡面一團糨糊。

  這個被打的男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臉上濕漉漉的液體,發現自己整個掌心裡面全部都是血。

  他雖然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是在他附近的人全部都能看到他滿臉的血液。

  面目可憎。

  黑澤陣的力道太重了。

  這個男人的眼角、鼻骨、嘴角全部開裂。

  就像是打開了閘的水龍頭,源源不斷的鮮血從裡面流淌出來,讓他整個衣襟領口也沾滿了紅色的液體。

  「你、你……」那個男人一張嘴,吐出來一顆碎牙。

  安室透抱著手臂,欣賞著來自另一端的事故。

  春日野清奈本來只是打算制造一點小混亂,但黑澤陣似乎把這種混亂極端化了起來。

  「喂,你做什麼!」

  人群裡面站出來幾個人,看起來像是那個挨打的壯漢的朋友。

  他們把黑澤陣圍了起來,伏特加也跟著站了過去一副要跟自家大哥共同進退的樣子。

  雖然伏特加不知道為什麼,大哥突然要跟別人動手。

  但伏特加也不能坐視不理。

  因為……

  大哥說不定不會有什麼事,但是這幾個妄圖和大哥動手的人八成會死。

  現在有警察在這裡。

  不是鬧出人命的時候。

  現場突然變得混亂,有好幾個膽子小的人以及一些小孩子的情緒,因為這場莫名其妙開展的打鬥事件又被調動起來。

  人群裡面又傳來了一些哭泣和哽咽的聲音。

  這些聲音具有某種傳染性,把所有人的情緒又變得恐慌。

  那些小混子完全不是黑澤陣的對手。

  他的拳腳他的身手,他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樣鋒利。

  血液猶如漂亮的櫻花,濺在透明的玻璃上。

  玻璃外面的鯊魚群好像能夠聞到血液的香甜味道,圍繞著這一條條透明的通道,久久不願離開

  。

  那些近在咫尺的鯊魚,已經沒有了剛才參觀時讓人覺得可愛的形像。

  他們不停地游蕩在縱橫交錯的透明通道之間。

  和人們只有一個薄薄的透明隔板。

  人們能夠看到鯊魚的牙齒,以及牙齒縫隙裡面的黏液。

  這種恐懼感讓所有人的精神力拉滿,隨時處於一個會爆·炸的邊緣。

  幾個惹事的小兔崽子根本就不夠打的。

  沒兩下就全部都被撂倒在地。

  春日野清奈看著黑澤陣,他風衣裡面的紐扣解開,露出了精壯的肌肉。

  這種繃緊的線條講述著這個人可怕的爆發力,沒有人敢過來再招惹。

  此時此刻他就像主宰這個地方的筷子手。

  黑澤陣的鞋底踩在旁邊一個握著甩棍的手上。

  微微用力。

  那個被踩到的人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萩原看著面前的這一幕,看著那個男人危險至極的氣場。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連帶著茶綠色的瞳孔裡是沒有任何溫度的殺意。

  四周的氣氛變得凝固了起來,凡是站在黑澤陣旁邊的人們大氣都不敢出。

  盡管他的五官極具帥氣,但也同樣具備著危險性與破壞性。

  黑澤陣蹲下來從那個人的手裡奪走甩棍。

  黑色的細長棍子在他的手裡,被折來折去。

  那些跌倒在地渾身是血的男人們,看著他冰冷的眼睛,想要抬起手臂保護自己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骨骼都斷裂了。

  這種疼痛感讓他們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產生了巨大的恐懼。

  黑澤陣墊了墊手裡的甩棍,目光冷漠。

  環顧附近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在看著誰。

  只有春日野清奈看到了,黑澤陣在看她。

  他整個人都被黑暗包圍著。

  唯一流淌著微光的地方是他那猶如死灰一般的瞳孔。

  他好像在確定什麼。

  似乎是在確定春日野清奈的訴求。

  然後,他揚起手臂,卻沒有把甩棍落在那些人的身上,而是扔向了靠近安全閥門的監控。

  「哢嚓——」

  監控破碎的聲音和人們的尖叫聲重疊。

  他完成了春日野清奈的要求。

  春日野清奈小跑過去,端著他的手掌,看到他拳骨上面因為鬥毆而產生的傷痕。

  那些傷痕密密麻麻地交錯在一起,露出他皮下鮮紅色的新肉。

  他的眼睛,從她的發梢沿著她的鼻梁下滑,然後落在她捧著自己手掌的指骨上。

  他把自己的手抽開。

  她又抓了回來。

  「給我看!」春日野清奈地指腹停在他傷口上方幾毫米處,看著他的手指在握拳和張開的時候,那些傷口擴張又收縮的樣子。

  就像是他不耐煩的瞳孔。

  「可以了吧?」他問。

  他沒有指責也沒有任何聲線的起伏。

  語氣輕寡,冷漠至極。

  春日野清奈知道他在跟自己慪氣,也看到了柯南和萩原第一時間飛奔到砸碎了的監控攝像頭下面檢查線路。

  「如果你不願意,你可以拒絕,不要用這種行為來……」讓她怪愧疚的。

  他說。

  「只要是你的要求,我就沒有拒絕過,這一次也不會。」

  不過就是扮演壞人的角色。

  他最擅長了。

  人群裡面有很多人都在看著他們。

  這對男女站在一起的時候,莫名給人一種靈魂契合的感覺。

  春日野清奈捧著他的手背,她的手指像是有自主意識似的,串在他的指縫之間然後和他傷痕累累的手指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很寬大。

  握住她的時候,即使上面布滿血垢,但還是很溫暖也很熱。

  黑澤陣啊。

  是什麼時候身體開始變熱的呢?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很討厭看到春日野清奈的臉上露出困惑和難過的表情,這樣會讓他的心情也變得糟糕、變得很煩。


第99章 隕落的煙花い

  人群裡面擠出來一個人。

  宋真彌從口袋裡拿出一枚創可貼和酒精棉簽:「幸虧我有隨身攜帶這個東西的習慣,給你吧。」

  黑澤陣的臉更黑了。

  伏特加秒懂自家大哥的意思,他橫在宋真彌面前,把酒精棉簽推開:「沒關系,這點小傷不需要。」

  大哥怎麼可能會要成敵的東西呢?

  用腦子想都知道,不可能吧。

  宋真彌好奇地打量著黑澤陣和伏特加,看著兩個人一身像暗行者一樣的黑色衣服,說道:「大哥?小弟?你們是日本□□嗎?」

  「噗。」春日野清奈沒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扶著黑澤陣的手臂哈哈大笑。

  「……」伏特加。

  這臭小子,真欠揍。

  庫拉索站在人群裡面。

  她靈魂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樣讓自己的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

  眼睛裡面好像除了自己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人了。

  即使身邊有著不停在呼吸的上萬人,但對於她來說那些呼吸聲就像是干擾的噪音,讓她完完全全聽不見旁邊的小孩子們在叫她。

  怎麼回事?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身邊的這些人又都是誰?

  她又是誰?

  【庫拉索】。

  庫拉索是誰?

  是誰在喊她?

  這是她的名字嗎?

  可為什麼,她這麼討厭這個名字。

  庫拉索努力想要睜開眼睛,但是眼前除了黑暗之外,什麼都看不見。

  她原本有一雙正常的眼睛,能夠看到顏色的眼睛。

  但是有一群人為了充分地利用好她的大腦,被迫奪走了她觀察顏色的視覺。

  然後,她就變成了一個被改造過的「小老鼠」。

  負責替那群人穿梭在各種陰暗的角落裡,竊聽他們所想要的情報。

  好黑。

  眼前好黑。

  什麼都看不見。

  只有黑色。

  「大姐姐,你怎麼了?」步美看著她身體緊繃得像棍子一樣硬的身體。

  可是不管她怎麼喊,這個大姐姐都沒有任何的回應。

  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

  很多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了頭頂的廣播裡又傳來了那個炸弾犯的聲音。

  ——【如果你們在發生打架的現像,我就立刻炸開安全閥門。】

  ——【然後把你們丟進海裡喂鯊魚。】

  ——【如果不想要讓自己變成鯊魚的飼料,就全部都給我老老實實的聚集到監控區域內。】

  ——【現在立刻所有人!】

  炸弾犯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有些生氣。

  春日野清奈聽著頭頂的這個聲音,知道這個炸弾犯果然暗中監視著他們。

  炸弾犯也不會一個一個地去對名單。

  柯南和春日野清奈互換了一下眼神。

  萩原瞬間門心領神會地對所有人說:「我們大家現在就按照犯人的要求,千萬不要再有打架和吵鬧的行為,耐心等待外面的人把我們救出去吧。」

  萩原前

  輩把所有人全部堆到了C區和D區兩個地方。

  人雖然擁擠一點,但是現場有1萬多人。

  密密麻麻所有人堆積在一起,光是人頭看起來就像是小螞蟻一樣。

  也不會有人注意到人群裡面少了一個女人和孩子。

  在一片燥亂中。

  柯南問阿笠博士借了他的手機。

  阿笠博士的手機是他自己私人研發出來的成果,雖然外表看起來像是一個手機,但實際上也具有電腦的功能。

  之前阿笠博士想要掛在網上賣的專利,但是因為現在筆記本電腦的普及,很多人更想要使用屏幕大一點的電腦。

  再加上同等價格的投資,可以得到更好的結果。

  很多投資商都想要少投資、高效益、賺快錢。

  所以就沒有人投資這項專利。

  阿笠博士也就自己一個人使用著,這只可以當做電腦使用的手機。

  「這個屏幕也太小了吧。」春日野清奈雙手捧著巴掌大的屏幕。

  本來代碼就很小,也很密集。

  放在這個手機裡面堆積著根本就看不到上面是什麼內容。

  春日野清奈站在那個被黑澤陣砸壞了的監控下面,看著地板上掉落的監控器鏡頭碎片,正在想自己要怎麼樣爬上去的時候,旁邊走過來一個男人。

  「我拖著你上去吧。」

  柯南聽到這個聲音,又驚又喜:「安室先生?」

  安室透笑眯眯地走過來,看了一眼正在被萩原疏散的人群,回頭笑道:「反正少我一個不少,多我一個不多。」

  春日野清奈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些惶惶:「真的嗎,你的發色和膚色這麼特殊,放在校園裡那可是經常會被點名的類型。」

  柯南語結。

  清奈姐又開始調皮了。

  安室透笑道:「倒也不至於啦,沒關系的。炸弾犯到現在都沒有人和行動,說明他也不敢輕易把我們怎麼樣,他的目的最終還是為了要錢。」

  而且最重要的是。

  風見裕也調查了當年的爆·炸案。

  根據公安的情報,這個炸弾犯在失去了自己的朋友之後,應該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單獨行動。

  他要一邊小心玻璃通道裡的人質們還要一邊和外面的警察做交涉,可能沒有那麼大的精力來管這些人質,所以只能通過監控來判斷這些人是不是有別的什麼行為。

  剛才在琴酒突然對著無辜路人發難的時候。

  安室透就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所謂爭執,不過就是為了損壞其中一個監控器而做的鋪墊。

  安室透走到那個監控下面,半蹲著膝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說:「來吧。」

  柯南看著春日野清奈一點都不客氣的,抬腿踩在安室透彎起來的膝蓋上,然後借著他的肩膀半坐在上面。

  安室透站起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的身體也跟著拔高。

  以前在訓練場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想要偷溜出來玩,就會喊安室透來當自己的人肉階梯。

  他們對這種行為已經很熟練了,所以春日野清奈看著拖著自己的男人,瞧著他那熟悉的發色和頭頂的旋兒。

  心裡明白。

  安室透這也是來試探她的一種行為。

  之前讓風見裕也給她網絡安全中心局門禁卡也是這個意思。

  他早就知道春日野清奈了解暗網這件事,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而已。

  春日野清奈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監控線纜。

  剛才萩原前輩過來,已經把這些線纜全部都整理好了,其中有一條白色的線就是連接著監控的信號源。

  「清奈姐,可以做到嗎?」柯南站在下面,他什麼都看不到,急得小聲在下面問。

  春日野清奈擦了一下臉上掉落的灰塵,蹭出一條黑色的泥垢:「沒關系,你的聲音可以說得響一點。剛才人群裡面也有人爭吵,但是炸弾犯卻什麼都沒有說。我想監控可能沒有辦法輸送語音,只能傳送畫面。所以在看到有人打架的時候,炸弾犯才會出面制止。」

  安室透點頭:「沒錯,這也證明了人群裡面應該也是沒有罪犯同伙的。」

  春日野清奈低頭看他一眼,捻著語氣說道:「吼,厲害了嘛。想不到一個服!務!員,居然有這樣的推理能力,可以說不愧是『沉睡的小五郎』的弟子嗎?」

  安室透知道她是在調侃自己,笑道:「多謝誇獎,這都是毛利老師教導的結果。」

  他這副不卑不亢的樣子沒有引起任何特別。

  看樣子這些年間門諜經驗的歷練,讓他演技方面也又提升了呢。

  雖然阿笠博士的這個手機用起來很不方便。

  但是好在,監控輸送的頻率並不是特別復雜的安全防。

  「拆除炸弾犯設置的執行命令需要大量的時間門。」春日野清奈把監控線纜用T型數據線和手機連接起來之後,阿裡博士的手機有了微弱的信號源。

  柯南抬頭問:「需要多久?」

  「一小時到五小時不等。」春日野清奈高舉著手機,生怕手機右上角顯示的信號接收突然滅掉。「所以現在只能選擇另一個方法。」

  「什麼辦法?」安室透問。

  「復制監控的畫面,覆蓋住原監控器裡捕捉到的畫面輸送給爆炸犯。」春日野清奈嬉皮笑臉地停頓了一秒鐘,以一種嬉笑的方式詢問到。「這個手段,公安應該比我更了解吧?」

  就像上次他們綁架宋真彌的手法一樣。

  用監控覆蓋的手段,來抹掉宋真彌被帶走的沿途路線。

  「……」安室透。

  人們在萩原的輸送之下,全部都站在了監控下面用來迷惑炸弾犯。

  黑澤陣和伏特加也在人流裡面,他們兩個人沒有萩原那樣強烈的同理心,黑澤陣咬著煙絲站在角落裡一根接著一根地吞吐著煙草雲絲。

  他一直都沒有說話。

  手背

  上的傷口對於他來說也根本不算什麼。

  和黑澤陣這幅一言不發的樣子相比,伏特加看起來就著急得多了。

  「怎麼辦啊大哥?我們斷聯兩個多小時,今天貝爾摩德還說boss有事要聯系我們來著,如果錯過boss的電話……這樣可不太好。」

  黑澤陣當然知道不好。

  他今天來這裡本來是想要看看那個女人和這個韓國人到底想要做什麼。

  遇到這種事情,是計劃之外的。

  好死不死的,那個讓黑澤陣一直很厭煩的男警察朝著他走過來。

  「吼,這位先生看起來很冷靜嘛。」萩原在黑澤陣的面前停下,臉上掛著標准式的笑意。

  黑澤陣身邊的氣壓變低。

  但萩原卻毫無察覺地讓自己的笑意更加明顯。

  「先生,借個火。」


第100章 深海湧動ヾ

  黑澤陣還以為這位了不起的警察先生要說什麼。

  結果來到就是為了這個?

  伏特加知道琴酒不喜歡搭理這種警察,但是在這種時候又不能明確的和警察對著干起衝突、引起警察的注意。

  所以,他只能代替琴酒從口袋裡拿出一只打火機遞給萩原。

  萩原沒有說什麼。

  他接過打火機,「啪嗒」點燃了火星。

  眼前的溫度上升,他請抿了一口煙絲,像是一個長途跋涉的旅人得到了短暫的休息後露出舒展的眉眼。

  萩原的交際能力一直都頗受他人贊嘆,哪怕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似乎並不想要跟自己說什麼。

  「這位先生姓黑澤?」萩原聲音低柔,臉上的表情在暗淡的燈光裡面被調整到了最隱晦的狀態。「之前聽小清奈說她的男朋友,和我想像當中的一樣呢。」

  伏特加抬頭看了一眼大哥。

  被大哥臉上那猶如刀鋒一般鋒利的表情,震懾的不敢說話。

  小清奈。

  這個稱呼這麼的親密。

  難道大嫂和這個男警關系好到這個程度嗎?

  伏特加感覺到了大哥身邊散發出來的氣場在逐漸降低整個氛圍,冷的讓人膽寒而立。

  萩原不說話,但是也不生氣,自顧自的說著:「剛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看黑澤先生的身手,真的很厲害呢。」

  他們置身在鯊魚的魚群之中。

  內憂外患。

  伏特加還以為這個男警過來是想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結果沒想到就聊了兩句有關於大嫂的事情之後,他就捏著已經點燃了的煙蒂轉身離開。

  雖然有很多,想要問這個男人的事情。

  但是萩原知道這個男人和安室透在調查的事情有關。

  作為安室透之前的同僚,最好還是不要給他添麻煩了。

  黑澤陣也沒有閑心去管這些警察的事情。

  被困在海底裡的這些人,最後究竟會怎麼樣他也不想關心。

  他只想要知道庫拉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伏特加剛才也觀察了一下庫拉索的情況,然後向黑澤陣彙報:「剛才波本和她聊了幾句,剛才過來跟我說庫拉索好像失憶了。」

  「失憶?」黑澤陣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這可不行,庫拉索最有用的就是她的腦子,當初也是組織耗費了很大的精力和代價才培養出來的。」

  「大哥,按照您的意思打算……」

  「想辦法看看她的腦子是不是還能恢復,如果不能的話就處理掉吧,組織不養廢物。」

  「是……」伏特加點頭,但想到了一件事後又猶豫了起來。「但是,大哥……」

  大哥的這個反應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伏特加很好奇,庫拉索到底經歷了什麼會導致這種短暫的失憶呢?

  黑澤陣蹙眉:「什麼?」

  「朗姆對庫拉索寄予厚望。這次庫拉索失蹤,那位先生雖然讓您過來尋找庫拉索,但是聽貝爾摩德說朗姆好像還派了別人……」

  而這個別人。

  說的就是波本。

  「波本是朗姆叫過來的?」黑澤陣的臉色

  微沉。

  伏特加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應該是的,現在波本不是跟著朗姆做事嗎?老實說,大哥,我總覺得今天波本過來沒有那麼簡單。」

  說到波本。

  黑澤陣掃視了一眼附近的人,沒有發現波本那個家伙的身影。

  去哪裡了?

  --------------------

  春日野清奈忙的一頭灰、終於對著拖著自己的安室透和站在旁邊的柯南說:「可以了,放我下來。」

  柯南看著她手裡遷過來的線,抬頭問:「清奈姐,你把監控替換好了嗎?」

  「嗯,這個炸弾犯感覺不像是個什麼高智商的家伙,這麼多人質在這裡正常人的眼睛是不會發現的。」春日野清奈說。

  然後。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就是想辦法把安全閥門打開。

  春日野清奈看著手機裡微弱的信號,給三橋警部發了一個簡訊但怎麼也發布出去,一直停留在輸送的卡頓裡面沒有任何變化。

  然後,她放棄了。

  安室透把她放下來之後,笑眯眯的問道:「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呢?春日野警官?」

  春日野清奈站在玻璃地板上,看著那些亂七八糟的接收線然後端著阿笠博士的手機在上面輕點著巴掌大的屏幕。

  「接下來啊……」春日野清奈喃喃道。

  當然是要想辦法打開這個安全閥門了。

  春日野清奈站在那些數據線前,在裡面尋找著自己想要的那根線。

  「一般來說像這種遙控式的安全閥門都會具有一個很強大的自我保護命令系統,就是防止突然出現遠程操控失靈的現像。炸弾犯能夠更改安全閥門的遙控方式,就是對這種系統做了改動。

  我們只需要找到炸弾犯改動的路徑就能夠攔截住炸弾犯的遠程遙控,這樣我們至少能夠暫時保證被困在這裡的一萬多位旅客的安全。」

  春日野清奈說的頭頭是道。

  安室透的目光微微洋溢微光:「真厲害啊,春日野警官。你當初為什麼沒有去網絡安全中心局呢?國家應該很需要像你這樣的網絡程序警察才對。」

  「哈。」春日野清奈還想著這個家伙不說這件事就算了,既然他主動提起來,那她也不客氣了。

  春日野清奈叉著腰,沒好氣

  的回頭瞪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一些讓人覺得反感的警察隊伍,讓我對這個國家的安全保持質疑。所以想要成為一個奔走在一線的警察,來看看哪些成天只坐在辦公室裡的公——安——,拿著國民辛苦的稅金、霸占別人的血汗錢天天都在做什麼。」

  「……」安室透。

  柯南:「……」

  好嘛。

  清奈姐真的一點臉面都不留啊。

  這麼堂而皇之的把所有矛頭都對准了公安,看樣子因為當初春日野爸爸被辭退這件事真的耿耿於懷到現在都沒有忘記啊。

  雖然柯南不覺得安室透會因為春日野清奈的這句話慚鳧企鶴,但安室透確實表現出了一種錯愕的片刻呆滯。

  霸占別人的血汗錢?

  這句話從何說起啊?

  雖然安室透知道6年前在自己已泄露警方機密被「開除」之後,春日野教官也跟著離開了教官隊伍。

  雖然安室透也知道春日野教官離開的原因。

  但春日野清奈此時此刻的這句話和這個反應,明顯和安室透知道的信息產生了信息差。

  難道當年發生了什麼連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嗎?

  柯南去幫春日野清奈把萩原前輩叫過來。

  這些亂七八糟線纜的事情還得是專業人士比較明白。

  聚集過來的鯊魚群越來越多了。

  炸弾犯不知道這附近放了多少鯊魚誘食劑。

  霧霾一樣的影子覆蓋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

  站在她旁邊的那個男人靠近了少許。

  「小白。」

  他的聲音又清又淺。

  每一個音節都像是貝斯最後一根弦被挑起而發出的聲音。

  這個稱呼早就被春日野清奈隱藏在記憶的深處。

  如果不是這個時候的這個男人,又把這個稱呼念出來。

  或許春日野清奈會一直把他當成從來都不認識的私家偵探、咖啡店服務員。

  但這個稱呼被重提。

  這也意味著當年的零哥想要和她面對過往的經歷,以他最原始的身份。

  柯南什麼都沒有告訴安室透。

  安室透也不知道春日野清奈和琴酒『靈魂互換』這件事。

  他只是因為剛才看到了琴酒不冷靜的一面。

  引起這樣現像的,是她。

  之前還聽貝爾摩德說有一次他們交接任務的時候,琴酒的手機響了。

  手機屏幕是琴酒扎小編嘟嘴賣萌的自拍。

  雖然聽說了這件事的安室透打死都不信,但連基爾都這麼說,在場的還有庫拉索。

  安室透就開始想要知道這件事的根源。

  而貝爾摩德的解釋是:「聽說Gin迷上了一個女警,因為這個女警還特地去和那位先生舉薦過。甚至因為那個女警,推掉了幾個任務。男人嘛,戀愛的時候會比女人還要不冷靜,這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

  琴酒有多麼討厭警察呢?

  那是很難用語言形容的。

  以前出任務的時候,不管警察和組織的任務有沒有衝突。只要是讓他覺得礙事的,就會順便處理。

  有一天琴酒居然願意幫警察的忙?

  難以置信。

  春日野清奈知道現在不是跟他說這些事情的時候。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上擼的裙底,伸手捂了一把面色發怒:「你怎麼知道我穿的白色小內內,你剛才是不是偷偷抬頭看了!?」

  「……」安室透。

  剛好走過來找波本的伏特加:「……」

悠于 2023-11-15 13:03

第101章 深海湧動ゝ

  春日野清奈知道伏特加肯定聽見了安世透喊她的那一句「小白」,其實她也是想用這樣的方法來幫安室透解釋一下這個稱呼。

  萬幸的是。

  伏特加完完全沒有懷疑春日野清奈的這個解釋。

  春日野清奈也應該慶幸此時此刻站在這裡的是伏特加,而不是黑澤陣。

  春日野清奈扯著自己的裙擺,把膝蓋上面的裙子往下裝模作樣地拉了拉:「真沒想到安室先生居然是這樣的人啊,如果你再不經我允許到處亂看的話,小心我以猥·褻警察的罪名把你帶走!」

  「……」安室透。

  因為這家伙的小麥色膚色,在光線暗的地方也看不清楚表情,但春日野清奈覺得他大概率應該挺無語的吧。

  伏特加走過來正色道:「波本,大哥找你。」

  安室透點頭,跟著伏特加往黑澤陣的方向走。

  伏特加橫在安室透面前,表情復雜回頭看了一眼這個讓大哥最近心情不是很好的家伙。

  「我說,波本。」伏特加清清嗓子,讓自己看起來頗具琴酒的「威嚴」。

  盡管這份「威嚴」裡面多少有點滑稽,但波本沒有因為這個嘲笑他,而是用一副很無所謂的姿態反問:「什麼?」

  「我奉勸你不要招惹這個女警哦,他可是大哥現在的心頭寶貝。」

  安室透語氣乖張:「吼,是嗎?有多寶貝這個寶貝呢?」

  「反正我奉勸你最好還是不要太猖狂,大哥生起氣來能做什麼樣的事情,不需要我來告訴你吧,如果你還想要保住自己的命,最好還是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安室透沒有被伏特加嚇到,反而饒有興致地問:「我還以為Gin這個唯我獨尊的人,這輩子都不可能把自己的情感交托給另一個人,你把我說的好奇了。」

  伏特加反正也言盡於此。

  前段時間波本把大哥的很多任務搶走之後,大哥還沒來得及收拾他呢。

  而春日野清奈這邊。

  她已經把此時此刻的監控視頻完全替換掉了。

  現在大家不管干什麼,炸彈犯邊都是看不見的。

  接下來的一步就是想辦法把安全閥門打開。

  萩原前輩被柯南帶過來的時候,看到了蹲在線板前苦惱的春日野清奈。

  萩原走過來,看著面前密密麻麻諸多亂七八糟線纜,蹲了下去:「嗯?遇到難題了嗎?」

  「是啊,這些線我看不懂。」春日野清奈捧著手機,還在監視著上面的監控視頻輸送碼。

  萩原和她蹲在一起,兩個人身體互相挨著。

  柯南站在旁邊也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光看著就覺得很有意思了。

  看著看著。

  春日野清奈的位置就變成了柯南。

  「萩原警官,這根線是不是供電的呀?……這個是供氧的嗎?……那這個線是做什麼用的呀?」

  有的時候春日野清奈還是會對於自己的弟弟有那麼一點點的小嫉妒。

  一個人的iQ高是一個什麼樣的體現呢?

  那就是別人說一句話的時候,還能夠延伸出其他的可能。

  萩原完全沒有把他當成

  一個普通的小男孩。

  而柯南在知道萩原和春日野清奈之間的關系之後,突然也變得不再偽裝了起來。

  春日野清奈看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互相配合著,那一堆亂糟糟的線瞬間被整理得非常干淨且整齊,而她自己好像完全插不上手的只能在旁邊看著。

  「看到了嗎小弟弟,就是這根線。就是因為這根線被人改動過,所以才導致了安全,閥門沒有辦法受到外界操控板的控制。」

  萩原很耐心地和柯南講解著那堆亂糟糟的線纜。

  而柯南也非常認真地接受來自專業拆彈人士的教學。

  不知道為什麼。

  柯南總覺得萩原好像在哪裡見過。

  但是記憶比較久遠了,他並不知道萩原在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就把他認了出來。

  「真聰明啊,就是這樣。不過呢,根據我的觀察,炸彈犯沒有在安全閥門裡來放炸彈,因為炸彈需要副線和安全栓。拆除炸彈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要清理掉的時候就把引爆線和保證安全栓不被觸碰。」

  柯南連連點頭:「不過萩原警官,安全閥門沒有置放炸彈的話,難道犯人只是想要把我們關在這裡來要挾警視廳嗎?」

  萩原想了想:「我也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太對勁,根據我和那個炸彈反打過交道的經驗,他不是那麼一個『有善心』的家伙。恐怕炸彈被放在別的什麼地方……」

  小男孩臉上的認真表情和六年前一模一樣。

  萩原笑著揉了一下小弟弟的腦袋:「這麼聰明的小男孩,已經不會再讓自己的女孩哭泣了吧?」

  柯南第一時間沒有聽懂萩原的意思,頭也沒抬地隨便應了一聲:「啊,我才不會做這樣沒品的事情啦!」

  頓了頓。

  埋藏在柯南記憶裡的一件事像一團火,從他的頸椎蔓延到頭顱,讓他想起了六年前自己帶著蘭到公園附近踢球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不小心把足球提到了一根水管上,導致水管破裂滋出來的水淋濕了蘭和他。

  蘭被嚇得哇哇大哭。

  幸虧有一個大哥哥出現用棒球堵住了水管,然後還讓同伴打電話給修理廠……啊!

  柯南的眼睛瞪圓,啞口結舌地看著衝著自己笑得萩原:「你、你是……」

  萩原笑而不語,仿佛柯南此時此刻這個錯愕的表情非常有趣。

  這個男孩子和6年前沒有任何的變化。

  只不過鼻梁上面多了一副眼鏡。

  而且這個男孩子還表現出來與眾不同的聰明與智慧。

  最重要的是。

  這個男孩還是春日野清奈的——表弟?

  萩原覺得事情雖然很復雜,但看起來並不是很難理解。

  他沒有立刻拆穿這件事,而是伸出手背擦了一下額角的汗水,露出一切搞定的表情後對春日野清奈說:「我們現在還要考慮一個問題,就是這1萬多個人質的安身問題。1萬多個人全部都跑出去,肯定會引起炸彈犯的注意。我們必須要先找一個地方安置這1萬多個人,先穩定炸彈犯的情緒。」

  而且最重要的是。

  萩原想要把這個炸彈犯揪出來。

  這個家伙不是第一次作案了。

  如果這一次不抓住的話,肯定還會有下一次。

  國家的錢怎麼能隨隨便便地交給這種犯罪分子揮霍呢?

  「知道了。」春日野清奈知道自己黑客屬性也藏不住了,一個刑警會點程序和代碼也挺正常的吧?水源警官和三橋警部也會一點呀,她只是『略微』精通而已。

  希望等她以後辭職了。

  這件事不會給她帶來麻煩。

  「這個家伙用的堡壘機還挺高端的嘛,看樣子是個很小心謹慎的人。」春日野清奈端著阿笠博士的手機。

  她的手指觸摸在熒幕鍵盤上,指尖彙集著所有的光斑和跳動的符號,這些符號就像是一顆一顆閃爍的星星,讓人眼花繚亂。

  萩原看著她這樣嫻熟的切入線纜,壟斷無限接收源,線板上的光斑在她的控制下開始閃爍著讓人看不懂的頻率。

  旁邊的工作人員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通電了!通電了,安全閥門能開了!我們能出去了!」

  萩原轉頭對著他們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現在還不能讓大家知道這個安全閥門能開,你們這裡有什麼比較秘密的能夠讓人質暫時進去的地方嗎?」

  工作人員露出思索和抱歉的表情:「1萬多個人實在是太多了,我們的場地全部都用於制作地下海洋館。就連檢票的地方位置也很少,其他的地方實在沒有能夠承載一萬多人的地方了。」

  春日野清奈想了想,對萩原說:「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不如先等著外面的人把炸彈犯處理掉,然後再把這1萬多個人救出去吧。反正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打開安全閥門的方法,安全閥門上面的危險裝置也控制住了,人質都是安全的、出去反而不安全了。」

  柯南還沉浸在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暴露的震驚當中。

  抬頭就看到萩原從口袋裡拿出一根煙,咬在嘴唇裡疏懶地吐出一團煙絲。

  這種好像了然於心的模樣,讓柯南汗流浹背。

  真可怕啊。

  --------------------

  波本跟著伏特加回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來自琴酒的黑暗壓力。

  他的腳邊扔著幾根燃燒的煙頭,飄著縷縷青煙。

  「怎麼了?Gin?」波本語氣輕松。

  黑澤陣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切入主題:「庫拉索怎麼回事?」

  波本聳肩:「你不是和朗姆約定了帶走庫拉索嗎?為什麼這麼問我啊?」

  黑澤陣嘴角彎起,笑容冷桀:「別告訴我你來這裡是為了休閑的。」

  波本來這裡當然不是為了休閑。

  而是受到了朗姆的指派,來監視琴酒是否因為一個女警而出現一些反常的行為。

  黑澤陣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淪落到會被人監視的地步。

  波本把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饒有興致地抓了一把垂在耳畔的發尾,笑道:「難道你是怕我說什麼對你不利的信息?」

  「這種事情你

  干的也不少吧。」黑澤陣抬眸,綠眸沉浸著洶湧的波濤。

  從一開始。

  黑澤陣就覺得波本這個家伙加入組織是具有某種目的性的。

  而這種目的性,讓他覺得很危險。

  之前波本和萊伊不對付,就暗戳戳地給萊伊下過很多絆子。

  雖然他也不喜歡萊伊,事實證明萊伊確實也是個FBI的走狗。

  但波本也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

  「大哥。」伏特加走過去,在黑澤陣耳邊低聲飛速說了一句。

  這句話說完之後。

  波本看到黑澤陣的臉色更冷了。

  這種冷意蔓延在他的臉上,有一種讓人無法形容的狠厲和寒光。

  而伏特加說的那句則是。

  ——【剛才波本和大嫂待在一起,還偷看大嫂內褲顏色。】


第102章 深海湧動ゞ

  安室透和伏特加離開之後說了什麼,春日野清奈並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在回去找黑澤陣的時候,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一種讓人不敢靠近的感覺。

  在看到春日野清奈的瞬間。的瞬間。

  那雙眼睛就緊緊地跟著春日野清奈,一直到她走過來對自己說。

  「我記得你附近有一個博物館挺大的,上次伏特加和我講過……叫什麼來著?」

  春日野清奈一點都沒看到伏特加在跟她使眼色,她想了半天,捏了個響指:「叫骨館?對吧?」

  黑澤陣倚靠在玻璃旁,鯊魚群的影子在游過來的時候,把他身上的光芒也變得發深。

  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是,怎麼?」

  春日野清奈嬉皮笑臉地上前抓著他的手:「我還記得你的那個『骨館』空間還挺大的,裝一萬多個人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她頂著自己男朋友要殺人的目光,低頭感覺到手背上有一點發燙。

  是他指尖捏著的煙絲,有一簇灼燙的煙灰掉在了她的手背上。

  而在這之前。

  他本來就因為打鬥而縱橫著的淺紅色傷痕上,也早就落上了一層薄灰。

  那些青白色的灰把他的手背燙出玫紅色的痕跡。

  他好像保持這個姿勢很久沒有動過了。

  伏特加有點受不了大哥保持這樣低氣壓的狀態,走過來弱弱的替大哥解釋道:「大嫂,那個骨館是大哥的私人產業。為了方便大哥在東京有一個落腳的地方,這個骨館從來沒有和組織的任何事情產生過交集。也是為了防止被一些情報局的人發現,所以……」

  所以如果為了暫時安撫著一萬多個會被炸弾犯盯上的人質,而把這麼多人收納到谷館裡,多少會讓骨館被外人發現。

  這對大哥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畢竟大哥在日本的身份還是挺復雜的,之前還引起了一些日本公安的注意。

  如果大哥這一次同意春日野清奈的要求,骨館一定會因為這次的事情引起警方的調查,到時候還要准備一堆的資料,會很麻煩。

  春日野清奈感覺到了黑澤陣看著自己的視線。

  他在抬眸的時候,眼角呈現出一種微微拉長的凌厲質感。

  「可以。」他說。

  伏特加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這句話莫名也在意料之中。

  剛才大哥和波本沒有發生什麼特別激烈的衝突,但黑澤陣卻在波本借口離開之後,對伏特加說了一句話。

  ——「殺了波本。」

  伏特加很震驚。

  雖然大哥處理過很多組織裡面的成員。

  但那些被處理掉的成員要不然是有叛逃的意念,要不然疑似是某個情報局送過來的臥底,要不然就是泄露了組織的情報犯了重大錯誤。

  組織裡面的人都說琴酒殘暴冷酷。

  但琴酒殺掉的正兒八經的,都不是毫無理由的。

  而且,琴酒對組織的忠誠度是boss都蓋章過的。

  哪怕那個人讓琴酒再厭煩。

  琴酒也會因為對方對組織有用而留下對方。

  而波本。

  在沒有犯下任何錯誤的前提裡。

  大哥居然……要因為私人原因處理掉他嗎?

  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了伏特加的意料,就連春日野清奈都沒有想到黑澤陣居然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但,我有一個條件。」黑澤陣走過去。

  春日野清奈感覺到有一個巨大的影子籠罩住了自己,讓眼前的視線也開始變得光線暗淡。

  來自影子的壓迫力,在這個逐漸快要缺氧的環境裡,給人一種

  危險的氣息。

  「條件?」春日野清奈總覺得不是什麼好的條件。

  黑澤陣附身,語調跟著壓低,在她的耳邊掠過。

  「那個男警,殺了他。」

  而波本,則留給他處理。

  春日野清奈瞪圓了眼睛,指著自己:「你讓我殺人?」

  黑澤陣沒說話。

  這不可能。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說,然後別過臉去:「我不殺人。」

  「那你就等著這一萬多個人被炸彈炸死吧。」黑澤陣站直了身體,讓那極具壓迫性的升高更加深刻。「你以為你們只是把安全閥門的遙控關掉就結束了嗎?想得太簡單了。」

  「那……不然還會有什麼?」春日野清奈總覺得他好像還知道什麼,但是看他這個樣子完全是不想要告訴她的意思。

  他們剛才在做什麼事,黑澤陣都知道。

  但是黑澤陣沒有說。

  他一直都在等待。

  想要看看那個叫萩原研二的警察到底有什麼能耐,以及春日野清奈在黑客領域裡的水准究竟如何。

  但現在,黑澤陣的心裡有了答案。

  春日野清奈深吸一口,她知道這家伙就是再跟她生氣,這種時候撒嬌對他是沒用的。

  他較真起來很難用撒嬌的方式哄好,只能從根源著手。

  「聽著,我在處理這件事情,純粹是因為我和你也涉案在其中,你也知道來到這裡的人裡是有警察的。我們現在是綁在同一根繩上的螞蚱,榮辱與共生死相依。誰的死活也跟我沒有關系,但我不!想!死!」

  春日野清奈認真到差點都快要感動自己了。

  她咽了口氣,以一種緬懷的語氣,嚴肅地說道。

  「我的母親用她自己的性命把我換回來,不是為了讓我去殺人的。」

  在提到母親這個字眼的時候。

  春日野清奈看到他的瞳孔微微擴大,然後又迅速凝固成一塊冰。

  這句話好像戳中了他的痛腳,讓他的表情在黑暗中陰冷。

  「那真是對不住了,我可沒有你所謂的什麼『母親』。我也不理解你所說的這種情感,更不要妄圖用這樣的理論來讓我改變想法。」

  黑澤陣的聲音發冷。

  像有一只手在遏制住春日野清奈的喉嚨。

  他絕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我不喜歡有人對我說謊,這你知道的。」他說。

  同意,或者是拒絕。

  都隨她。

  但絕對不要騙他。

  「清奈姐——」

  柯南火急火燎地從玻璃通道西區一路狂奔過來,他滿臉都寫著大事不好的緊迫感,抓著春日野清奈地手往旁邊走。

  春日野清奈在黑澤陣濃郁的目光裡,和柯南跑到旁邊蹲下來,把耳朵放過去聽他說。

  「剛才萩原警官和警視廳的刑警們取得了聯系,距離罪犯要求的交易時間還剩下最後半個小時,刑警們已經去取錢准備和罪犯進行交易了。」

  春日野清奈蹙眉:「有沒有告訴外面的人,我們這邊情況已經穩定了?」

  「安室先生說暫時不要告訴外面的人,人多嘴雜,如果讓炸彈犯知道了就糟了。因為萩原警官推測,炸彈犯有可能還留了什麼後手。六年前的時候罪犯為了能讓確保自己能拿到錢在暗處還埋置了隱形炸彈。」

  春日野清奈沉思:「所以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我們必須要趕在警視廳的人交錢之前把人質們先穩定下來嗎?」

  柯南點頭:「是的。」

  留給春日野清奈思考的時間並不多。

  她沉默了三秒鐘之後,斬釘截

  鐵地告知柯南:「告訴萩原前輩,現在就開始疏散人質。」

  「可是,清奈姐……」

  「先別管什麼,人數多不多會不會引起炸彈犯注意的問題了。我……」春日野清奈抬頭看了一眼密密麻麻聚集在附近的鯊魚群。

  那種來自於上古魚種所給予的恐懼。

  讓人膽寒。

  春日野清奈的視線又回到人群裡的那抹黑色。

  隔著玻璃。

  她能夠清晰地看到黑澤陣看著她的眼神。

  像一只在黑夜裡閃爍的孤燈。

  「我已經猜到罪犯置放的『炸彈』是什麼了。」她說。

  --------------------

  對於春日野清奈的這個要求。

  萩原沒有拒絕。

  他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就是讓警視廳的同伴們告訴炸彈犯——【錢已經准備好了,送錢的警方嗯。到某某地方有點不認路,轉移一下炸彈犯的注意力這樣能讓人群盡快疏散。】

  安室透也同意了這個辦法。

  但是,很不方便的一點是這裡有組織的人。

  安室透不能那麼明目張膽地幫萩原和柯南。

  在春日野清奈被那個小男孩叫走之後,伏特加明顯感覺到黑澤陣的心情變得更差了。

  男人的手抄在風衣的口袋裡,指骨露出半截的時候口袋裡面露出了手·槍的輪廓。

  安室透把目光挪上來,端詳黑澤陣的臉色:「看樣子你是想用一下自己這個危險的玩意兒,誰惹到你了嗎?Gin?」

  伏特加看著波本,就像是看著一具屍體。

  這家伙還在這裡找碴啊,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大哥盯上了嗎?

  見黑澤陣不說話,安室透捏著下巴思考:「還是說,剛才伏特加告訴你的那件事引起了你的不快?」

  伏特加站在風暴的中心。

  他明顯感覺到琴酒的身體在逐漸緊繃著,盡管琴酒一直沉默但這種風暴蓄力爆發的前兆,已經讓邊緣的伏特加都感覺到了危險降臨。

  可是不行啊。

  波本現在是組織裡面炙手可熱的成員。

  也是朗姆打算著重培養的對像。

  朗姆和琴酒的關系一直都不冷不熱的。

  如果琴酒這麼隨便處理掉波本,一定會引起朗姆的不悅。

  大哥在組織裡面樹敵很多,也招攬了很多人的不滿,之前也只是礙於大哥受到boss的疼愛所以不敢做什麼。

  但如果朗姆當這個號召人的話,大哥……

  「大哥!」伏特加焦急之下,想要讓大哥冷靜一下。

  但是那個因為自身的神秘感已經讓琴酒不爽很久的家伙,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處境有多麼危險。

  安室透把視線挪到安全閥門的位置,側對著黑澤陣。

  「這倒也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我對你在意的那個女警也挺感興趣的。剛才她和那個男警官似乎找到了聯系外面的方式,我就給朗姆發了一通郵箱。」

  伏特加微怔:「你發了什麼?」

  「聽說組織一直在尋找一個暗網很厲害的極客『西塔特』,是因為組織現在急缺技術型人才。Gin你看上這個女警,也是發現她有這方面的能力吧?如果找一個能補缺組織研發部門的人物,這算不算是大功一件呢?」

  引薦得力組織成員。

  對於組織來說也很重要。

  之前宮野明美就因為引薦FBI加入組織,FBI在組織裡面的表現又很好,所以連帶著宮野明美在組織裡的地位也跟著提升。

  黑澤陣的神色冷漠,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伏特加覺得很麻煩,

  難道波本也在打這個主意?可是他憑什麼呢?大哥是因為和那個女警是戀愛關系,所以能夠把那個女警引入組織。波本怎麼就有把握……能夠讓那個女警也聽他的呢?

  說到這個。

  伏特加想起來一件事。

  之前春日野清奈去解救宋真彌的時候,組織除了派出庫拉索監視春日野清奈之外,聽貝爾摩德說還派了波本。

  但不知道波本和朗姆說了什麼,組織並沒有覺得春日野清奈有什麼問題。

  難道是波本在朗姆面前說了春日野清奈什麼好話?

  安室透緩緩側過臉來,嘴角微微上揚:「畢竟長得好看的女孩子,是個男人都喜歡,對吧?」

  這幅輕浮的樣子。

  讓伏特加看著也跟著來火。

  但是不行啊,大哥,不能殺他!

  他和朗姆通氣了的!

  黑澤陣的目光一順不順地看著波本,嘴角也跟著上彎露出咬緊的牙尖,他身上的黑暗氣場像暴風一樣聚攬釋放。

  「你想跟我搶嗎?」

  「波本。」


第103章 深海湧動々

  這種白熱化的狀態持續了很久。

  兩個當事人倒沒有什麼反應,反而是伏特加夾在中間很慌張。

  他很想做點什麼讓此時此刻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一點,但又覺得現在不管說什麼都不太好。

  遠處傳來那個男警的聲音。

  「大家現在都聽我說,外面已經有警視廳的刑事准備好了安全的地方,大家在出去之後先根據外面警察的指示。因為附近不知道是否還有隱藏的炸彈,所以大家千萬不要亂跑亂動,也不要有任何的喧嘩。這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請所有人一定配合。」

  聽到自己可以離開的消息,所有人都亢奮了。

  他們按照萩原所說的,依次從安全閥門的通道走出去。

  外面已經有搜查一課的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負責疏散人群。

  萩原站在安全閥門外面,衝著還站在玻璃通道裡的春日野清奈招手:「小清奈,我們交換一下位置吧,你待在裡面不安全。」

  春日野清奈搖頭:「沒事,我等著我弟弟。」

  柯南這個活雷鋒真是要命,非要確定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自己再出來。

  少年偵探團那幾個小孩子在阿笠博士的生拉硬拽裡,拽上了岸。

  庫拉索被留下來陪著柯南。

  她總覺得人群裡的那個銀發男人不安全,骨子裡有一個聲音告訴庫拉索,不能把這個戴眼鏡的小男孩留著和那個銀發男人單獨見面。

  人群在半個小時內依次離開了,僅剩下柯南和庫拉索還留在玻璃甬道裡。

  「春日野警官!你也上來吧!」佐藤站在岸上,把手伸過來拉了春日野清奈一把。

  春日野清奈的手遞給佐藤,然後借著佐藤警官的力氣爬了上去。

  然後,她轉身准備拉跟在自己後面的柯南。

  柯南的個子不夠高。

  庫拉索伸手拖了下柯南,讓柯南能夠碰觸到春日野清奈的手。

  柯南見到外面的人已經被搜查一課的刑事們保護起來,跟著松了口氣,他剛想回頭對庫拉索說聲謝謝,鼻梁上的鏡片因為支撐不住而從鼻梁上掉落。

  小男孩露出了那張酷似工藤新一的五官。

  庫拉索看著他那張稚氣的模樣,瞳孔裡有風雨蕭瑟。

  耳邊似有無數人在重復著一句話。

  這些聲音聽起來音色也都一樣。

  是她靈魂裡的噩夢。

  ——【庫拉索,工藤優作這個人是boss的心腹大患,他有一個兒子,資料由你負責調查。】

  ——【被調查的對像叫工藤新一,這是他的照片。】

  ——【是,朗姆。】

  朗姆。

  朗姆……

  庫拉索……

  工藤新一。

  「啊……」庫拉索得嘴唇發抖,這種痛苦的音色讓靠著她最近的柯南感覺到她的手臂在顫抖。

  這種顫抖的頻率來自於這具身體裡極大的痛苦。

  霓虹色調的照明燈映射在她淺藍的異瞳裡,把裡面攪得一團亂。

  她的腦神經在這一瞬間被人用無數根針扎似的,眼前看不到任何的景像,只有森白色的雪花在跳動。

  庫拉索的指骨在不受控制的用力,讓柯南被她托著的手臂跟著發疼。

  「好疼啊大姐姐……你怎麼了?」柯南疼得整個小臉都跟著發白。

  安室透看著庫拉索的表情極具扭曲,想到貝爾摩德之前說過阻止為了能夠培養出最強大腦而對庫拉索做的人體實驗,庫拉索變得非常容易受到強烈色彩的刺激。他回頭看了一眼大敞的安全閥門,門後的投影光剛好呈現出七彩的色調。

  他站在岸上

  ,回頭厲聲制止:「快把燈關上!」

  但是已經晚了。

  庫拉索瘋狂的的大叫,她抱著疼痛劇烈的頭顱,拼命地撞擊著旁邊的玻璃。

  血液沿著她的額角落下,但她像是完全不知疼痛似的持續著這樣的行為。

  「朗姆、朗姆、為什麼這麼對我……不要摘掉我的眼睛,好痛……啊!!!」

  庫拉索的頭顱像是被釘子敲進去似的,仿佛只有拼命地撞擊才能讓自己的大腦麻木降疼痛降低。

  柯南去攔她,也被她甩開。

  小男孩重重地摔在被春日野清奈放在門口用於覆蓋監控的手機,手機「哢噠」發出破碎的聲音。

  春日野清奈腦袋「嗡」的一聲炸開。

  完了!

  手機壞了,真正的監控被傳送到炸彈犯那邊了!

  門外傳來萩原慌亂的聲音:「不好了!炸彈犯看到了玻璃通道裡人質已經逃離,交易取消了!」

  萩原前輩的話音剛落,春日野清奈迎面感覺到一股熱浪襲來。

  緊接著,還有震耳欲聾的一聲轟鳴。

  事情發生得非常快。

  春日野清奈甚至都沒有任何反應,她就被兩個人撲到。

  黑色的風衣蓋在她的身上,遮擋住了大部分的熱浪攻擊。

  金發男人迎面被熱浪衝擊,倒在他的身邊。

  春日野清奈的腦袋發脹,她被黑澤陣撲倒的時候,整個人撞在地板上、尾骨好像破碎了一樣疼痛不已。

  男人的手臂撐著她,入目的地方皆為他極長的銀發。

  春日野清奈看到了他布集燙痕的手背,在緊緊地攏著她的身體。

  臉上有被熱流衝擊到的擦傷疼痛,但卻遠沒有他的呼吸發燙。

  「陣,你……」春日野清奈看著他緊閉的眉眼和昏沉的甚至。他和安室透同時衝過來的時候,全部都被強大的衝擊力震傷昏厥。

  春日野清奈再往下看,看到了安室透被燒去大半的黑色風衣。

  「大哥!大哥!」伏特加跑過來,推搡著毫無動靜的黑澤陣,他急得快哭出來。「大哥,你怎麼了?!」

  春日野清奈摸了一下他脖頸處的動脈:「沒死,昏過去了。伏特加,叫救護車!」

  四周尖叫連連。

  有的是因為突然被震動嚇到、有的是因為看到了玻璃甬道頃刻破碎。

  透明的碎片化為泡沫,上面塗抹的鯊魚誘食劑變成了食肉性動物們的狂歡。

  所有尖齒類動物聞到了食物的味道,成群結隊地向因為失去玻璃支撐而不斷下沉的柯南和庫拉索游去。

  沒錯了。

  和春日野清奈想的一樣。

  炸彈犯的目的是炸碎玻璃甬道,先是壟斷打開安全閥門的方法、然後埋放能夠震碎玻璃的高壓炸彈,讓被自己挾持的1萬多個人質變成鯊魚群的飼料。

  那1萬多個人質已經被輸送離開,只有留在裡面的庫拉索和柯南受到了爆·炸力的波及。

  柯南的小胳膊小腿根本沒有辦法逃離那群鯊魚的追擊。

  庫拉索被冷水一泡,好像回過來了一點神志,她沒有給鯊魚太多的機會,伸手拉著柯南拼命地往岸上游。

  但是距離岸上實在是太遠了,長達三米的高度必須要安全繩的潛質。

  佐藤迅速做出判斷:「高木!去找救生圈!快!!」

  春日野清奈站在岸上。

  看著那被數十條鯊魚追著,在池水裡游得筋疲力盡的一大一小兩個人。

  來不及了。

  等高木找來救生圈,這兩個

  人早就在鯊魚肚子裡安家了。

  萩原研二剛把衣服脫了大半,准備跳下水裡救援,抬頭卻看到春日野清奈手裡端著個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往自己身上倒。

  他怔了怔,臉色大變。

  「春日野清奈!不可以!」

  萩原情急之下叫著她的名字,衝上去的時候卻連她的影子都沒有抓住。

  「噗通!」

  春日野清奈縱身一躍,跳進水裡。

  水花沒入她的身體,她看起來就像是即將化為泡沫的美人魚。

  而被她塗抹全身、扔在岸上的空罐子上寫著——【鯊魚誘食劑】。


第104章 深海湧動ぁ

  在跳下去的瞬間。

  嗅覺敏銳的鯊魚察覺到了那股讓它們亢奮的味道。

  柯南在掉入海裡的時候,大腦被冰冷的溫度凍得發懵。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游過來的鯊魚影子埋沒,在那尖銳的牙齒撕咬住自己的時候,是庫拉索抓住了這個孩子的手臂然後往上拖。

  庫拉索被魚尾甩了一下。

  她的嘴巴裡湧出吃痛的泡沫,咕嚕咕嚕,連游動的手臂也跟著稍稍做停。

  這可怎麼辦?

  鯊魚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庫拉索自己一個人躲避都很費勁,更何況還帶著一個孩子。

  情況很危急,縱使是身為情報專員多年的她,也沒有那麼強悍的體格對抗海底裡的統治者。

  但是,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

  鯊魚群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全部都朝著新落水的那個人游去。

  它們看起來好像是餓了很久。

  距離老遠,就生怕自己的口糧被其他鯊魚搶走似的張大嘴巴,准備承接著春日野清奈的身體。

  春日野清奈在跳下來之前,腰上讓佐藤警官幫自己系了一根麻繩,拴在安全閥門的拉杆上面。

  她本來想的是,讓自己來吸引鯊魚的注意,借著麻繩來保證自己的安全給柯南和庫拉索爭取逃生的時間。

  事實證明。

  春日野清奈的這個計劃還是可行的。

  佐藤警官在岸上賣力地扯著拴著春日野清奈的那根繩子,讓春日野清奈能夠借助繩子的力量和自己的泳技,穿梭在鯊魚群裡暫時安全。

  春日野清奈一只手抓著繩子,一只手對著海裡的柯南和庫拉索筆畫。

  ——【你們先上去。】

  柯南手舞足蹈地跟春日野清奈也比畫了半天,無非就是告訴春日野清奈小心一點。

  春日野清奈點了點頭,掌心朝下然後上抬,告訴柯南——【趕緊的吧屁話這麼多。】

  萩原也過來幫佐藤的忙,他們兩個人拽著麻繩的另一頭,前者忽然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糟了,麻繩纏在一條扁鯊目的身上了!」

  春日野清奈抬頭看的時候,整個人心涼如麻。

  一米五長的身體上面勒著麻繩的一端,剛好卡在它的尾巴上。

  它扁長的身體在水裡像海帶一樣浮動,水波圍繞在它的身邊,一團團急流推動著春日野清奈的身體,她抬頭看到正對著自己的一張血盆大口瞳孔驟縮!

  距離因為實在是太近。

  春日野清奈甚至能夠看到它白色的牙床和泛著血紅色的牙尖。

  「呼——」

  一股力道沿著麻繩上湧。

  似乎是岸上的人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拽了一把繩子,把那條扁鯊目勒上了岸,扁鯊目吃痛往岸上游的時候帶動著春日野清奈也跟著身位上移。

  那張血盆大口撲了個空。

  春日野清奈才看到是一條巨大的白色噬人鯊。

  它的上嘴唇在微微顫抖著,似乎是因為沒有品嘗到美味而覺得不甘心,又追著春日野清奈的位置跟了過來。

  「快往上拉!」萩原高聲喝道。

  門外的幾個刑事也過來幫忙,佐藤的力氣全部都傾注在麻繩上導致聲音都有些壓低:「不行啊,繩子捆住了一條扁鯊,太沉了……」

  安室透醒過來的時候,整個腦袋都在嗡鳴作響。

  他的聽覺在這個時候似乎有些失靈,萩原的手裡拽著一根繩子,回頭對他說的話都聽不清。

  安室透只隱隱聽見了幾個字音。

  男孩、女人,拉上來。

  他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頂住強烈的

  眩暈,走到岸邊看到了剛剛浮出水面往上爬的小男孩和庫拉索。

  安室透搭了一把手,把柯南先拉了上來之後又把庫拉索也救了上來。

  「那個女警察,還在裡面。」庫拉索低頭看著深海裡翻湧的水流。

  水花浮現,裡面白色的鯊□□加跌送,完全看不清水裡面的場景。

  安室透得腦袋嗡嗡作響,他揉了一把耳朵,卻摸到了一手的血。

  「安室先生!你的耳膜流血了!」柯南失聲叫道。

  因為直面迎接爆·炸的衝擊,導致耳膜破損流血。

  安室透根本聽不見柯南在說什麼,他只知道這個小男孩趴在岸邊看著水裡一直在大叫著,水面裡升起一團紅色的血絲,就像詭譎的花汁與水動蕩。

  如果不是庫拉索死死抱住這個小孩子,這個小男孩一定會跳進去。

  「清奈姐——!!」

  小男孩的聲音歇斯底裡。

  剛才那個女警縱身一躍的畫面。

  在庫拉索的記憶裡變成了枯海裡浮動的一團水流,滋養著她腐朽的心髒。

  「你這個小孩子能做什麼?我去就好,你……」

  庫拉索想要把柯南安撫住,然後重新下水救人的時候,她看到一個黑色的影子一躍而下,從她的身邊掠過一道殘影沒入水中。

  速度快到連柯南都沒有反應過來。

  是Gin!?

  Gin醒了?

  黑色的風衣被熱浪燒灼掉了衣擺,以一種受損的姿態被伏特加捧在懷裡。

  他不是不想攔住自家大哥。

  因為他知道自己攔不住。

  自從大哥和這個女警談戀愛之後。

  伏特加就知道大哥做的一切事情,都不再受控了。

  春日野清奈的小腿被鯊魚的牙齒咬掉了一小塊肉。

  如果要問什麼樣的傷口最痛。

  莫過於野獸的撕咬痛。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用腐朽的電鋸,在你的骨骼上切割,你能夠聽到自己皮開肉綻的聲音、也能夠感覺到每一塊細胞被破壞的劇烈疼痛。

  她痛得差點昏厥。

  眼前一片發白,連踩水的力氣都沒有,就任由自己的身體慢慢下沉、冰涼。

  有影子又蓋了過來。

  是鯊魚嗎?

  她要被吃掉了嗎?

  會死吧?

  被鯊魚咬死的畫面一定很殘酷吧?

  鯊魚會給她留個全屍嗎?

  應該不會吧。

  大概率會把她咬得四分五裂、胳膊腿亂飛……真糟糕,那個時候的她一定醜死了。

  但被吃掉的感覺似乎也沒有那麼痛苦。

  春日野清奈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在往上浮動,有一只手臂架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往上拖,然後春日野清奈在缺氧前感覺到有一團熱流撲撒而來。

  春日野清奈在水裡看到湧動的血液,在四周迅速蔓延,包裹著她和……黑澤陣。

  「陣……」

  她的聲音被水音包裹,一團氣泡沿著她的嘴角上湧。

  他的銀發被水流衝開,露出那冷峭的臉廓和滿眼的「你真的很會給我找麻煩」的不耐煩。

  春日野清奈在這一瞬間很想哭。

  她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壞家伙。

  他有盡到一個做男朋友的職責,出現在她需要的任何時間、替她解決過很多她想要解決的事情、幫她抵擋過很多她不想面對的事情。

  而她呢?

  他的右手在保護她,他左手握著的瑞士軍刀割開了一條鯊魚的肚皮。

  血液和五髒六腑從傷口裡湧出,讓整個池水變得混沌。

  他

  用刀子割開了捆著春日野清奈的那根麻繩,踩著鯊魚的身體往上游。

  春日野清奈身上的味道被血腥味覆蓋,原本一直追著春日野清奈的那些鯊魚群在水裡迷失方向,它們視力極差,被血液干擾。

  黑澤陣用自己的武力向那些在水裡具有統治力的生物宣布死刑。

  血液變成了包裹它們的囚牢,而春日野清奈在被他托著逐漸上游的時候,發生了嚴重的缺氧狀態。

  她的腦袋開始便混。

  眼睛裡看的東西也有些發暗。

  水裡面。

  在人以肉眼看不見的地方。

  有兩條血液像是嗅到了對方的味道,朝著對方血液的位置流淌而去。

  然後……在水裡相融。

  -

  思維也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乃至於春日野清奈被岸上的人拽過去的時候都忘記了該如何呼吸。

  頭發貼合在她的耳畔,密密匝匝的長發沁著水讓她的腦袋發沉。

  她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但聲音傳來的方向卻很遠。

  春日野清奈的眼睛在睜開的時候,眼前只看到了圍繞著自己的人群。

  而那些人全部都圍著另一個人,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呈現著焦急的神色。

  「這個傷口很嚴重了,必須要盡快就醫!」佐藤警官站起身來讓高木給醫院打電話。

  人群裡也傳來柯南焦急的叫喊聲。

  「清奈姐!清奈姐!你快醒醒啊!」

  「春日野警官!振作一點!」

  「救護車什麼時候到,這裡還有一個耳膜受損的傷員!」

  「她休克了,把她身體放平。」萩原摘掉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春日野清奈扶著發酸的腦袋站起來時,摸到了一手的銀發,再一抬頭是伏特加關懷的目光。

  「大哥!您沒事吧!」

  大……哥……

  她……又『靈魂互換了』?!


第105章 紅與黑的燃燒ヾ

  第三次的『靈魂互換』讓春日野清奈已經很有經驗了。

  她讓伏特加去車上等著自己,然後看著自己的身體被一群人擁簇著帶走。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一伸手把柯南從人群裡拽了出來。

  柯南剛想蹭上救護車,跟著自己姐姐去醫院看看姐姐的情況,然後感覺有一股怪力把自己從地上拎了起來。

  他雙腳騰空的時候,看到了『黑澤陣』對著自己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

  「……」柯南。

  柯南轉頭看了看昏迷不醒被架上救護車的『春日野清奈』,又回頭看了看一臉哀怨的『黑澤陣』。

  當默契值提升到一定程度的時候。

  就不需要所謂的暗號了。

  只需要一個眼神,柯南大概就明白了。

  「不會是又……」

  春日野清奈點頭:「我們又互換了,上次在水庫裡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倆體溫下降的時候會導致靈魂互換,沒想到這次在這個海洋館裡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看著弟弟臉上的淚痕,春日野清奈表示很欣慰。

  可以的,就衝著這小家伙為自己掉的兩滴眼淚,不枉費她以身涉險了。

  「他的情況怎麼辦?」春日野清奈醒過來的時候,黑澤陣已經被當成『春日野清奈』,讓警視廳的同僚們前呼後擁地送上了救護車,她什麼都沒看到所以只能問柯南。

  「皮肉外翻、撕咬傷口、估計還得打破傷風和消炎什麼的。感覺還蠻嚴重的,就上來之後做了急救措施也沒有蘇醒不知道是不是哪裡骨折了,要做全身檢查。」

  春日野清奈檢查了一下黑澤陣的身體。

  稍微有點擦傷,但完全不妨礙正常活動。

  終於輪到一次黑澤陣在她身體裡養傷了。

  因為春日野清奈和柯南一直都被困在海底裡面,處於失去信號的狀態,所以也不知道在他們被困住的時候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春日野清奈帶著柯南上了伏特加的車。

  「大哥,我們去哪裡?」伏特加回頭的時候,看到後車座上多了一個小男孩,有些錯愕。「大哥,這個孩子……」

  不是大嫂的弟弟嗎?

  「啊,他跟我們一起去看『她』,開車吧,去杯護醫院。」

  柯南覺得春日野清奈好像真的能夠完全模仿黑澤陣了。

  此時此刻她的這個語氣和琴酒真的又那麼五分像。

  之前柯南還擔心春日野清奈扮演琴酒失敗,可能會被組織的人看出來,但事實上組織裡的人對琴酒似乎有著盲目的信任。

  而且因為琴酒性格的原因,就算坐在那裡不說話,都沒有人管他。

  杯護醫院的門口聚集著很多人。

  因為這裡是距離鯊魚海洋館最近的醫院,很多被囚禁在透明通道裡的人質因為一開始的慌張而導致發生了幾場踩踏事件,有一部分人的身體多少也有不同程度的傷勢。

  所以那些受傷的人和傷員的家屬也都聚集在了杯護醫院裡面。

  伏特加找了好久的車位都沒有找到車位。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這個家伙怎麼這個時候那麼遵守交通法規了。

  她扔下伏特加一個人去找車位,帶著柯南去杯護醫院的門口。

  剛走到哪裡,就看到了熟悉的人。

  柯南伸展手臂吆喝著:「佐藤警官——」

  佐藤美和子聽到了柯南的聲音,伸手抓了高木一把:「是柯南。」

  柯南跑到佐藤面前,揚著小臉問:「『清奈』姐怎麼樣了?」

  「目前還沒有醒過來,因為醫生說不知道咬傷春日野警官的鯊魚品種是什麼,已不確定是否具有毒素或者是傷口感染,已經把血樣送去檢驗了。」高木嘆了口氣。「真是太亂來了,應該讓我去的……」

  春日野清奈嘆了口氣。

  那個時候誰能反應過來這種事呢?

  等大家商量來商量去誰下海比較好,柯南和庫拉索早就成了鯊魚肚子裡的飼料了。

  春日野清奈也沒想到,在認識那個男人為數不多的這兩個多月裡。

  他幾乎每一次受傷都跟自己有關。

  上一次,還是因為在「湯池花」店裡,為了她擋槍身上還有一顆彈孔。

  佐藤一眼就認出了春日野清奈,她背著手上下打量著春日野清奈:「春日野警官的男朋友、黑澤先生對吧?春日野警官是被您救上來的,您身上有沒有什麼傷口?剛才因為形勢緊迫都忘記問候您了。如果有的話千萬不要硬撐著,一起去醫院裡看一看。」

  春日野清奈搖頭:「倒也沒有,不過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嗎?」

  「唔,倒是沒什麼問題。嘛,我現在要去警視廳處理一下這次鯊魚海洋館人質事件的後續事宜。高木,你帶著柯南和黑澤先生去三樓找春日野警官吧。」

  佐藤握著手裡的公文包,對著幾個人擺擺手。

  高木同樣招手道別:「好的,慢走哦佐藤警官——」

  春日野清奈也很想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短暫事件裡,那個炸彈犯的情況怎麼樣了,她和高木並肩走在醫院的走廊裡。

  「高木警官,那個炸彈犯抓到了嗎?」

  「啊,萩原警官已經帶人過去抓捕了,我和佐藤負責處理被綁架的受害者們。沒有什麼大礙的人,簡單做了一些筆錄和留下自己的聯系方式就讓他們回去了。」

  高木站在電梯裡,唉聲嘆氣地和姐弟兩人說著他們被困在玻璃通道裡、外面發生的事情。

  「原本我們和那個炸彈犯的交易定在下午4點,他把鯊魚海洋管理的監控發給了警視廳,並以那一萬多位人質的性命要挾我們十億日元。我們本來已經准備好了現金,在送過去的時候接收到了萩原警官的電話,告知我們准備人手去接應離開的人質。」

  「那麼,交易的地點是在那裡呢?」柯南抬頭問。

  「是在西屋火町的三號街,他讓我們把現金放在自動販賣機的商品櫃裡。」高木看著眼前在跳動的電梯層數。

  當數字變成「3」的時候,電梯門緩緩拉開。

  高木的聲音,也從密封的電梯廂內走了出去。

  「萩原警官剛才去檢查了一下那個自動販賣機的商品櫃,發現販賣機被人改裝過,如果把錢箱放進去的話,會直接通過自動販賣機的管道輸送到下水道內。」

  「下水道?」春日野清奈下意識地蹙了蹙鼻子。「

  他也不嫌髒啊。」

  高木很生氣地說道:「是啊,畢竟就是見不得光的『老鼠』嘛,在下水道裡面活躍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柯南捏著下巴,跟在春日野清奈和高木的身後:「那也就是說這個犯人可能會從事著一些修理工之類的職業了。」

  「是的,這次的鯊魚海洋館人質事件讓整個警視廳都動員了起來,所有刑事都在翻閱資料,查找涉案人員。」高木走到最裡面的一間門病房駐足。

  他伸手敲敲門板,開門的是這裡的護士。

  護士推著儀器車出來,對門口兩大一小、三個『男人』說:「春日野警官的血樣已經檢測出來了,沒有感染任何毒素。之後的話只用打消炎和破傷風的藥水、然後好好包扎傷口防止感染就可以了。」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都松了一口氣。

  那就好。

  護士又補了一句:「不過剛才春日野警官的主治醫師說過,春日野警官的膝蓋骨有輕微裂痕的跡像,可能是在水裡被撞擊到而產生的,已經打上石膏防護了。最好還是給春日野警官准備一個輪椅或者支架,這段時間門就不要讓春日野警官用腿走路,否則的話可能會耽誤康復的時間門。」

  嘶……

  膝蓋骨裂了?

  春日野清奈想了想,感覺自己在躲避鯊魚的時候確實整個兒右腿疼痛不已,連最起碼地伸直和彎曲都做不到。

  原來是骨裂了啊。

  春日野清奈點頭:「知道了。」

  柯南比身體的主人還著急,他揚著小腦袋問:「那之後對身體來說會有什麼後遺症之類的影響嗎?」

  「這個啊,我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根據我的經驗哦,紋狀骨折是骨折裡比較輕的,就算沒有積極配合治療、只要注意不再碰到傷口或者使用受傷部位、臥床休息,就會自動愈合的啦。」

  「好的~謝謝護士姐姐~」柯南乖巧地點頭。

  三個人站在病床前。

  春日野清奈看著躺在床上的自己,頭上和身上都有綁著紗布的地方,臉上的氧氣罩時不時浮現出薄薄的霧氣。

  柯南抬頭看了一眼旁邊顯示的心電圖,確定春日野清奈的身體沒有什麼異常之後,就找了個借口把高木警官叫了出去。

  整個病房裡面就剩下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兩個人。

  春日野清奈坐在床邊,看著他露在外面插著針管的手背。

  心裡湧現著一種發酸的情愫,在她的心裡擴散出一條密密匝匝的蛛網,勒的她有些喘不過氣。

  她伸出手,輕輕捧起那滿是針孔的手。

  手指相握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到了男人手背上的傷口,被冷水泡得有些發白。

  病房的門又被人推開。

  進來的是伏特加。

  伏特加看著大哥坐在女人的病床前,銀發沒有被黑帽遮住,連男人

  的眉梢落寞都完全被夕陽勾勒。

  「大哥……」

  「『我』是不是蠻蠢的?」春日野清奈問。

  伏特加一怔:「您為什麼這樣說?」

  「怎麼就跳進去了呢?又不是什麼偶像劇劇情,『她』對『我』說了那麼過分的話、提了那麼多過分的要求,『我』居然還跳進水裡救『她』,『她』真的很過分啊。」

  伏特加語氣比較婉轉:「大哥最近做的很多事確實挺……人情味的?」

  好吧。

  或許琴酒不應該和「人情味」前扯上關系。

  伏特加自己說完的時候,都覺得這句話有些太別扭。

  春日野清奈嘆了口氣,一抬頭的時候眼角余光瞥見有一個殘影在門口閃過。

  伏特加也發現了,下意識地伸手摸槍。

  「什麼人?」

悠于 2023-11-15 13:03

第106章 紅與黑的燃燒ゝ

  門外站著的那個人也沒有隱藏自己,他聽到門裡面有人在說話在叫自己就直接推門進來了。

  「那個……我是想要來看看Nuna。」宋真彌推開門站在門口看著裡面的兩個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進還是不該進。

  剛才在鯊魚海洋館裡發生的事情,他在人群裡面全部都看見了。

  在等待警視廳救援的時候,宋真彌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跳進水裡,在水裡面和鯊魚鬥智鬥勇。

  他的研究生論文寫的就是有關於鯊魚的研究,他也知道鯊魚的習性,更知道那個女人是為了水裡面的人才決定用那樣的方式以犧牲自己為代價,保護市民的安全。

  這樣的行為讓他很受感動。

  好像……更喜歡nuna了呢!

  當然,他也看到了此時此刻站在病床前的這個黑衣男人,為了救春日野清奈而縱身一躍跳進水裡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這個黑衣男人和春日野清奈是什麼關系。

  但是現在那個黑衣男人就出現在病房裡面,也說明了這個男人和春日野清奈關系不一般。

  伏特加看到這個小兔崽子就心煩。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韓國人邀請大嫂來鯊魚海洋館,大哥也不會跟過來。

  大嫂也不會因為遇到這種事情受傷躺在醫院裡。

  「誰讓你來的?這個醫院裡面沒有安保嗎?」伏特加對他說話的語氣並不是很好。

  春日野清奈也是無語了。

  醫院這種地方,生了病的人都可以進來,哪裡需要什麼所謂的安保攔截啊!

  宋氏集團的小少爺哪裡受過這樣的指摘。

  自從來到日本之後,他就覺得自己有些水逆。

  先是在溫泉店裡被人當成白嫖客扭送到警察局,然後又被一群莫名其妙的人綁架。

  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個很喜歡的小姐姐,想要邀請她去海洋館,結果又碰到了日本的恐怖分子事件。

  日本真是太不安全了啊。

  春日野清奈回頭看了一眼伏特加,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眼神卻告訴伏特加讓他對宋真彌禮貌一點。

  她回頭看著站在門口,一臉乖巧的宋真彌:「『她』沒事。」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如果我沒有把地方定在鯊魚海洋館就好了。」宋真彌的日語雖然生疏,但是該表達的意思都能清晰地表達出來。

  春日野清奈搖頭:「沒關系,這也不怪你。這個炸弾犯和警視廳的關系很復雜,就算不是因為你,也不代表著身為警察就不會遇到這種危險的情況。」

  伏特加震驚了。

  大哥這是在……安慰自己的情敵嗎?

  春日野清奈站起來,暫時沒有讓宋真彌進來的意思。

  這裡有兩個組織成員。

  這個小少爺又是被組織盯上的對像。

  待在這裡總是不安全的。

  「之後會有警察來處理這些事情,你先回到你父親的身邊。」春日野清奈說。

  宋真彌點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包裝精美的卡紙,遞給春日野清奈:「你可以幫我把這張卡紙轉交給Nuna嗎?」

  「這是什麼?」春日野清奈

  低頭看了一眼。

  「是我生日宴會的邀請函,定在首爾。這裡有飛機票和酒店住宿票,裡面還有我爸爸私人助理的聯系方式,已經籌備好了所有的出行路線和資金。希望Nuna能到首爾……」

  伏特加怒了:「你夠了沒,我們大……春日野警官可沒有那麼多的閑時間,去給你過什麼生日。」

  「我去。」

  春日野清奈和大家的身後都傳來了微弱但清晰的女人聲音。

  春日野清奈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那個『女人』摘掉臉上的氧氣罩,手臂支撐著自己坐了起來。

  『她』的眸眼冷漠,沒有溫度。

  焦糖色的目光順著站在門口的宋真彌、伏特加,最後落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

  第三次『靈魂互換』,春日野清奈和他都已經很熟悉了。

  但這一次兩個人並沒有接吻,還是『靈魂互換』了。

  整個過程似乎和春日野清奈最開始想的有些不太一樣。

  「你、你醒了?」春日野清奈看著他的煞白臉色,又看著他伸手要拔掉手背上的針管,趕緊走過去摁住他的手。「醫生說了,我……你的膝蓋骨有骨裂,需要靜養不能亂動。」

  我真是求求你了。

  知道您老人家鐵血硬漢,但骨裂不是鬧著玩的啊。

  哪怕是『靈魂互換』了,這家伙也沒有什麼痛覺一說嗎?

  春日野清奈怕他亂動,站起來朝著宋真彌走過去:「我知道了,到時候回去的,生日宴會的地址都在裡面吧?」

  宋真彌點頭:「嗯,都在裡面的。」

  春日野清奈接過那個卡包,拆開之後發現裡面有好幾份紙張制的東西,她揣在懷裡:「你可以走了。」

  宋真彌抿抿嘴,衝床上的『春日野清奈』擺了擺手轉身離開。

  宋真彌前腳剛走,伏特加後腳也跟著出去,站在門口幫病房裡面的兩個人望風。

  黑澤陣看著自己被裹著的右腿,從膝蓋位置到腳踝全部都被包裹著紗布,這種行為受限的感覺讓他很反感。

  他討厭這種像木偶一樣被人控制的感覺。

  「我要出院。」他說。

  「不行。」春日野清奈想都沒想得拒絕。「你要去參加宋真彌的生日宴會,是不是還想要探聽一點宋氏集團研發的那款藥物?」

  黑

  澤陣沒有說話。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看著他沒有血色的臉龐,很想要伸手觸摸一下他緊湊的眉心,但是卻又被他眼角裡的鋒利刺痛。

  「不能放棄這件事嗎?不能放棄研發那個所謂的什麼藥物嗎?研發那個藥物對你們來說到底有什麼好處?建立在死亡之上的藥物,對於人類來說絕對不是福音而是災難。這個組織不會有未來的,你不覺得你和庫拉索一樣都只是被那個人為了滿足自己私欲而利用的對像嗎?陣,在事態發展到沒有辦法控制之前,抽身吧……」

  黑澤陣目光轉了過來,緊盯著春日野清奈。

  他的動作就像是僵硬的木頭人,嘴角因為缺水而發白起皮、但眼睛卻迸發寒風冷冽極致。

  「你說了這麼多,不就是因為我用了你的身體嗎?」他譏諷的樣子,讓春日野清奈覺得陌生。「如果不是因為我現在在你的身體裡,我骨裂如何、身上中彈了又怎麼樣?Gin這個人的死活都跟你沒關系啊,不是嗎?正直而又善良、能夠為了自己弟弟不顧一切但對自己男友只有需要的時候才會給笑臉的警察小姐。」

  春日野清奈確定了一下:「你在生氣?」

  「怎麼?我連生氣的權利都要被你們所謂的公正法律給剝奪了?」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的臉頰有些疼,像是被誰抽了一巴掌,所有思維都被他如劍的目光刺穿砍斷,面對他的咄咄逼人一句解釋都說不出來。

  氣氛達到冰點。

  他一直都知道。

  對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了。

  她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在意警察這個工作,提前把辭職信寫好,但是在就職警察的這段時間裡面,卻從來沒有因為工作的問題表現出任何不同於警察的形像。

  那封辭職信。

  就像是她給自己准備了一個提醒的作用。

  她時時刻刻在告訴自己,當警察不是她的人生理想,也不是她未來要做的事情。

  如果她自己對這個信念那麼堅決的話,又為什麼需要這樣的一個東西來提醒自己呢?

  這樣矛盾的一個人。

  把他變成了矛盾邊緣裡的抉擇。

  黑澤陣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淪為被選擇的對像。

  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火大,想要發怒,也想要毀滅。

  最讓他生氣的就是春日野清奈的沉默。

  良久的安靜,讓兩個人之間的氛圍變成了一種互相拉置的壓力感。

  兩個人站在天平的另一端。

  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地再多說一個字,生怕這個平衡被打破。

  一直蹲在門口的伏特加,雖然聽不清他們兩個人在說什麼,隱約之中感覺兩個人的語氣好像都不是很好,似乎發生了什麼意見上的分歧,導致兩個人在短暫的交流之後突然彼此都不說話了。

  伏特加也不敢進去打破這種僵局。

  他怕大哥火氣上湧的時候,直接把自己的怒火蔓延到眼前能夠看到的所有人。

  伏特加站在門口,唉聲嘆氣。

  你哪怕是哄哄他呢。

  然後,伏特加打起了十二萬分的警戒,隨時准備聽著門裡如果發生什麼打架的碰撞聲,自己好趕緊進去攔著大哥。

  畢竟這裡是正兒八經的醫院,而且到處都是警視廳的人。

  大哥可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

  現在還是組織最緊張的時候。

  門裡面的兩個人明顯沒有伏特加想的那樣氣氛那麼危險,但也絕對算得上緊張。

  春日野清奈低著頭,手掌不自主地開始抓衣角:「我……」

  就在黑澤陣因為她要開始自己的那份長篇大論的時候。

  春日野清奈深吸一口氣,理直氣壯:「我不會哄人。」

  「……」黑澤陣。

  「就……很奇怪。本來今天來到這裡是想要感謝一下你跳到鯊魚群裡救我的,結果莫名要吵起來了是怎麼回事……」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平時在別人面前還是挺能言善道的,但是現在能憋出來這麼長一段話已經是她的極

  限了。

  她知道黑澤陣不喜歡聽謊言。

  所以也不會特別營造謊言去欺騙。

  哪怕她知道黑澤陣想要聽什麼,但也不想因為說出讓他心情好的話來講述違背心意的事情。

  黑澤陣挪開視線,眼神落在前面空落的地方:「我需要的從來都不是你的感謝。」

  春日野清奈握著他的手,她想要用力抓住,但是又因為他手背上面的針孔不敢太過用力。

  「那你就脫離組織吧。」

  「不可能。」

  「繼續待在組織裡,你會死的。」春日野清奈的手往上挪,捧著他的臉讓他看著自己。「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根本就不知道你的處境,你也根本不知道這個組織是一個漫……」

  【畫世界裡的組織】

  接下來的這句話,春日野清奈哽咽在喉。

  因為她看到了那雙冰綠色的眼眸裡,被冰霜覆蓋的世界。

  他的瞳紋很漂亮、也很凌厲。

  每一道驟縮的紋路都像是顯微鏡下的冰雪。

  而這樣的眼睛呈現在原本屬於她的身體裡,猶如幻境一般轉瞬即逝,消失在春日野清奈的眼前又變成了那雙焦糖色的瞳孔。

  在那一瞬間。

  春日野清奈看到了他的靈魂。

  他平日裡很喜歡用極長的額發遮擋住自己的視線。

  就像是北原狼給自己塑造的一個冰雪城堡、固若金湯。

  「那個小男孩掉進海裡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他說。

  春日野清奈微怔:「什麼?」

  黑澤陣看著她,嘴角笑意冷漠:「伏特加問我怎麼辦的時候,我說找人來給庫拉索收屍。因為庫拉索如果懂點事的話最好就那樣直接被鯊魚殺掉,對我來說還省了很多的力氣,朗姆也不敢說我什麼。現在好了,我還要多費點力氣才能處理掉庫拉索,就因為這個讓我現在很煩。

  看到了嗎?這就是我,這樣的我,你覺得你所謂的『死亡』對我來說,有什麼影響嗎?站在你的角度來看,Gin這個人死亡不是一件好事嗎?還是說你打算拿我的人頭,去給你上面的人討賞?升值?成為名副其實的新人警察代表?」

  如果不是因為春日野清奈,他才不會管那兩個人的死活。

  哪怕當時和庫拉索一起涉險的還有她的弟弟。

  對於黑澤陣來說,也沒有任何救的必要。

  這跟他又有什麼關系呢?

  這就是他,就是Gin這個人。

  像灰原哀說的那樣,冷血到極致的可怕家伙。

  春日野清奈忽然說不下去了。

  在那一瞬間,她真的很想要把漫畫這

  個故事告訴他。

  以前做的事情她沒有參與也沒有辦法逆轉,事情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

  之後的一切她都會和他一起面對。

  那個組織是沒有未來的。

  可是,他如果知道了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他會不會對自己之前沒有解決掉的那個家伙二次動手呢?

  這個自信到了極致的家伙,可能也不相信他信仰的組織會折戟在一個高中生偵探手裡吧?

  怎麼辦啊。

  她到底該拿這個家伙怎麼辦。

  「咣——」

  病房的大門突然被人用力踹開。

  一個一米九高的壯漢站在門口,胡子拉碴、寬肩肌腰,手裡拎著一個斷了帶子的旅行包、腳邊躺著肚子上挨了一拳已經昏死過去的伏特加。

  「我的寶貝!爸爸回來了!」


第107章 紅與黑的燃燒ゞ

  「……」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

  黑澤陣很想要把那個撲在自己身上嚎啕大哭的男人推開,但是他的手腳都沒有力氣,只能看著那個男人揉著淚眼嗚嚎。

  他終於知道春日野清奈那發達的淚腺是遺傳誰的了。

  「我的寶貝,聽說你就職第一天就發生了車禍,這件事你怎麼不告訴我呢?如果你說的話,爸爸怎麼可能還在外面待那麼久……」

  春日野清奈想了想,爸爸說的大概是她和黑澤陣第一次『靈魂互換』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自己的身體被一個男人占有。

  所以就給爸爸發了一個line,讓爸爸不要管自己,繼續帶著武道館裡的弟子們出去打比賽。

  那個時候爸爸還告訴過春日野清奈,比賽因為場地沒有修建好,所以需要延期大概一個月。

  春日野清奈本來還以為爸爸要到月底了才會回來,沒想到居然提前一周回來了。

  「……」春日野清奈。

  「……因為對手太弱導致除了爸爸帶著的那幾個小子之外,沒有別的武道館的成員進入決賽,所以冠軍和亞軍也只會從爸爸手底下帶的弟子裡選舉。估計今年的冠軍又是京極真那小子,所以爸爸也懶得在那裡待著提前回來了。

  沒想到一下飛機就聽說你被牽扯進了一場炸彈案差點沒命。你怎麼樣?我的寶貝,你還好嗎?這裡的醫院行不行啊?醫生是不是專業級水准?不如爸爸帶你去美國治療吧……」

  「……」春日野清奈。

  這可怎麼辦?

  爸爸這會父愛迸發,完全沒有注意到病房裡面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夠了。」黑澤陣受不了了,他瞥了一眼春日野喜遠,滿臉煩躁。「起來,髒死了。」

  爸爸站了起來,擦擦鼻涕泡又抖了抖一身的風塵:「不好意思啊,我還沒回家呢,來的時候外面下了點雨……」

  「……」春日野清奈。

  這個時候爸爸才注意到剛才進來的時候和自己『女兒』眉來眼去的陌生男人。

  「你是誰?」爸爸的表情微僵,語氣是春日野清奈從來沒有聽到過的警惕和陌生。

  「我……」春日野清奈一開口,聽著從自己喉嚨裡傳來的男人的聲音,短短三秒鐘之內她在心裡面想了很多。

  要不要在這個時候告訴爸爸,自己和黑澤陣『靈魂互換』的事情呢?

  這可是她爸爸啊,如果說了的話爸爸一定會相信吧。

  黑澤陣連她弟弟的命都不管,爸爸的命應該也不會在乎吧?

  別人春日野清奈都不好說,但是爸爸就不一樣了。

  只要是自己女兒提的要求,爸爸不管怎麼樣都會去照辦的。

  她可不能讓爸爸……

  「那個,我……」

  「我的男朋友。」黑澤陣在她說話之前搶了話題。

  爸爸眉毛一豎,粗壯的手臂撐在床前,目瞪口呆:「什麼?我的寶貝,你、你談戀愛了?!」

  「是,我們同居兩個月了。」

  「……」春日野清奈。

  我求你了,別說了。

  爸爸的肩膀一僵,然後腦袋僵硬地轉向了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的嘴角抽搐,擠出一絲略微尷尬的笑意。

  爸爸豎起一根手指,指著春日野清奈,但眼睛卻看著病床上的『女兒』,難以置信:「你說的是這個頭發比你還長的白毛?」

  「……」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

  春日野清奈確定了。

  爸爸有點色盲。

  這明明是銀色的好不好,哪裡就變成白色了?

  「夠了。」黑澤陣手臂撐著自己,讓自己的身體進入到被褥之中。「吵死了,我要休息都出去。」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平躺在床上,視線卻一直在瞧著自己。

  在她離開之前,黑澤陣輕哼出一聲:「『爸爸』回來真是太好了,有的人可要很高興了。」

  這個「有的人」暗指的就很明顯了。

  春日野清奈總覺得這是來自於黑澤陣的某種暗示。

  剛才他可能也是聽出來自己有打算把『靈魂互換』這件事說出來的念頭,所以才突然打斷了春日野清奈的話。

  這是威脅嗎?

  黑澤陣不想讓她說?

  出了病房門,伏特加揉著肚子從昏厥中緩慢轉醒。

  「大、大哥……」伏特加強撐著場面站起來的時候,看到了一前一後走出來的兩個男人。

  剛才春日野清奈的爸爸來的時候被伏特加攔住。

  根據春日野清奈的了解,爸爸是那種很不喜歡多說話的性格,肯定是和伏特加動手了。

  所以伏特加在醒過來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想要拔槍,給走出病房最前面的那個男人一點顏色看看。

  春日野清奈抬手,示意伏特加別說話。

  爸爸從出門之後,就一副看誰都不爽的臭臉,瞥了一眼剛才被自己KO的伏特加、又看了一眼自己女兒的『男朋友』。

  「大哥?你小子不會是什麼□□吧?」爸爸拎著手裡的旅行包,裡面鼓鼓囊囊地裝著自己的舞蹈服和日常用品。

  這個嘲諷的語氣聽得伏特加很生氣,整個四方臉氣得漲紅。

  春日野清奈回頭看了一眼病房裡的人,對爸爸說話的語氣偏柔和一些:「叔叔,我們不是□□。他這麼叫我也只是出於對我的某種尊重,之後的話,我會和叔叔解釋清楚的。叔叔剛從大阪回來,應該還要去總道館遞交比賽結論吧?」

  爸爸看著春日野清奈的眼神很不友好,態度也很反感:「是又怎麼樣?懂得還挺多嘛,是不是清奈告訴你的?」

  「是的,清奈和我在一起的時候經常提起叔叔的各種事跡,所以我也稍微有一些了解。」

  雖然離開了兩個月再回來的時候,自己女兒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男朋友,讓他覺得很不爽。

  但是這個小子說對了。

  帶著弟子出去打比賽是要給國家總務局五道部門遞交比賽戰論。

  他還是推了交戰論的時間,百忙之中抽空來了一趟醫院。

  上面的人只給他批了半個小時的假期。

  他現在得趕緊回去。

  爸爸把背包頂在肩膀上:「我沒有時間跟你這小子油嘴滑舌,之後我再來領教一下你的『厲害』。」

  這個莫名其妙出現感覺戰鬥力好像很強的中年男人前腳剛走,伏特加後腳就問。

  「大哥,他是誰啊?」

  是誰呢?

  春日野清奈扶額嘆氣。

  是她那不爭氣又沒什麼生活自理能力的老爹啊。

  這次來東京交戰論,八成是要跟春日野清奈一起住一段時間了。

  嘛,應是和此時此刻的黑澤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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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澤陣也很煩。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人生當中,為數不多的一次想要借病調養,居然根本就沒有辦法讓他空閑下來。

  先是特搜科的那幾個領導和同僚時不時過來探望他。

  然後又是搜查一課的一些刑警來做筆錄。

  白天離開的所謂「爸爸」下午的時候又去而復返,拽著一堆醫生了解了一大堆有關於這具身體傷口的問題,在黑澤陣非常清晰地表達自己的不耐煩以及疲倦後,這位老父親才不依不舍地離開。

  離開之前,還稍有其事地給予自己非常誠懇的戀愛建議。

  「我的寶貝,你和他發展到哪一步了?」

  黑澤陣回答得也很干脆。

  「該發生的都發生了。」

  然後,他就看到春日野清奈的爸爸露出了崩壞的表情,以一種很痛苦的姿態捂面離開。

  最後又是那個長頭發的男警察成功錯開所有影視廳的同僚,單獨來「探望」他。

  黑澤陣微抬眼眸,病房裡最後一輪值班的醫生正在幫他的右腿傷口換藥。

  而萩原閑適地站在床邊,用一種閑聊的語氣笑問道。

  「小清奈,你什麼時候變成左撇子了?」

  黑澤陣瞳孔微縮,他緩緩放下左手端著的茶杯。

  杯底和桌面相撞。

  發出清脆的一聲。

  叮。


第108章 紅與黑的燃燒々

  春日野清奈在離開醫院之後也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在海洋館的安全閥門爆·炸的瞬間,當時的她是距離爆·炸點是最近的。

  但受到的傷害卻遠沒有另外兩個人嚴重。

  黑澤陣受到爆·炸波及昏厥,安室透的耳膜震破失聰。

  前者的身體,春日野清奈剛才在男衛生間裡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什麼大礙。

  但是安室透好像就不一樣了。

  在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第三次『靈魂互換』醒過來的時候。

  救護車除了把黑澤陣帶走之外似乎還帶走了另一個人。

  而那個人大概率就是安室透。

  衛生間現在也成了柯南最喜歡的通信地點。

  他在兒童專用間剛和阿笠博士確定了一下彼此的安全問題,確定少年偵探團的幾個小孩沒有問題並且都送到了家之後,他才跟著松了一口氣。

  手機還沒剛剛掛掉。

  門板就被扣響。

  男人的聲音在門外傳來:「說完了嗎?說完出來了。」

  是『黑澤陣』的聲音。

  「清奈姐?」柯南推開隔間的門走出去,看到了『黑澤陣』的臉上露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你和Gin聊完了啊。」

  「聊完了,差點吵起來。」春日野清奈說。

  其實不是差點。

  是已經吵起來了。

  但及時地被春日野清奈掐滅這個火勢。

  她不是害怕吵架。

  打架倒是不好說,但這輩子論吵架她沒怕過誰。

  她就是覺得人家剛救了自己,她還跟人家吵架怪過分的。

  對於黑澤陣那副類似於自暴自棄的態度。

  春日野清奈著實覺得有些頭痛。

  她把伏特加轟走之後,就自己一個人過來找柯南。

  「零哥的情況怎麼樣了?」她問。

  柯南搖頭:「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安室先生也被救護車帶走了,但是阿笠博士剛才去探望的時候說病房裡面沒有人。我估計可能是被公安轉移了,看安室先生當時的狀態,似乎很嚴重的樣子。」

  真糟糕。

  在安全閥門爆·炸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根本就沒有時間反應。

  等到她強撐著坐起來的時候,面前就已經躺著兩個男人了。

  「我的哦豆豆,搞定組織就靠你了。你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我的完美男主角。」春日野清奈扒著柯南的小肩膀,她的眼睛很用力地眨了一下。「但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等到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不要傷害他,把他留給我,相信我能處理好Gin的存在。」

  雖然柯南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春日野清奈對自己那麼有信心,

  給予自己「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我的完美男主角」這樣高的評價。

  但是,在鯊魚海洋館裡。

  他被庫拉索死死地抱住。

  眼睜睜地看著水霧裡面蔓延上來的鮮血,柯南很害怕。

  害怕春日野清奈在水裡面遭遇了無法想像的事情。

  大偵探最害怕的,就是在命案現場見到自己認識的人。

  不管是站著還是躺著,對於偵探來說都是很嚴重的一種干擾。

  而那個時候另一個人的舍身相救,就像是老電影畫卷,以一種慢慢展開的頻率呈現在柯南的記憶裡。

  「清奈姐,灰原之前對我說,Gin是一個就像是被鎧甲包裹起來的冷漠勇士,他的骨骼和血液都是無情沒有溫度的重金屬堆積出來的。很多時候組織裡面的人都說他冷血得可怕,但我想,可能你就是融化金戈鐵馬的那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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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來找黑澤陣之前,還去另一家醫院探望了一下同樣受傷的安室透。

  他去的時間很剛好。

  就在公安准備把安室透轉移之前。

  萩原和公安的人進行了長達一分鐘的交流。

  他看著那個右耳朵上貼著厚厚紗布的男人,一時之間有些語噎。

  安全閥門爆炸的那一幕,萩原也看到了。

  安室透是完完全全承接了最強烈的波及,雖然安裝在安全閥門裡的炸彈是小型炸彈,與炸彈犯置放在街邊自動販賣機裡的炸彈威力差不多。

  但即使是那樣的程度,也能夠讓人的身體受到損害。

  安室透的耳膜破損是意料之中的。

  但是萩原想要知道嚴重程度。

  風見裕也對他說:「醫生說只要耳膜傷口不持續發炎,大概一個月之後才能恢復,但在這期間聽力肯定會受損的長達一個月的。

  「沒有變成個聾子就好。」萩原扔掉手裡的煙,走到安室透面前調侃道。「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他故意讓自己的分貝變高、語調拉長。

  就像是慰問養老院裡的老爺爺似的,照顧著對方的聽力。

  安室透無語道:「我只是聽力受損,不是聽力喪失。給我用正常的音量和語速說話!」

  「好吧,那我就想要問問你把我叫過來如果不是為了看病的話,難不成是有公安大人對鄙人的什麼任務下達嗎?還是讓我贊揚一下公安大人舍身救同僚的仗義之舉嗎?」

  安室透對他的調侃報以隨意地笑笑:「這次我們能夠死裡逃生,真的要感謝她。」

  萩原自然知道安室透說的「她」指的是春日野清奈。

  「說到這個,我心裡面也有很多的疑問想要問你。」萩原也沒有隱藏的,把自己所有的問題全部都說了出來。

  「小清奈的那個男朋友應該就是你臥底組織裡面的某個人吧,不然的話為什麼你在更名換姓了之後,能和那樣的人認識,而且還不讓我去調查那個家伙。不過我很奇怪的是,根據我的觀察,小清奈應該也知道那個家伙的身份才對。

  她到底是什麼時候跟那種家伙認識還達到了那樣的關系呢?上次你對我說的那個家伙的可怕,這個可怕大概是什麼樣的程度呢?」

  萩原研二這麼多的問題,其實有很多也是安室透心裡的疑惑。

  但安室透得到的情報要比萩原還要多一點。

  他告訴萩原:「是我必須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防範的程度。」

  至於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的關系。

  安室透也不知道。

  他現在又因為耳膜受損的原因,必須配備為了康復准備的助聽器並且接受長達一個月長期性治療。

  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於萩原。

  他相信萩原能夠解開這個謎團。

  而萩原也沒有讓他失望。

  在這一點上,萩原絕對不會記錯。

  他和春日野清奈共事了將近兩個月。

  怎麼可能不知道春日野清奈的慣用手是什麼。

  再來探望『春日野清奈』的時候,萩原並沒有立刻指出這一點,而是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觀察。

  從他踏進這個病房,躺在房間裡的『春日野清奈』不管是端水杯、從醫生的手裡接東西、填寫自己的住院表格。

  用的都是左手。

  黑澤陣覺得眼前的這個男警更煩人了。

  水杯放在桌子上的時候,黑澤陣抬頭看著那個討人厭的家伙:「我左右手都可以用,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

  萩原記得春日野清奈在警視廳裡工作的時候,可一次都沒有用過左手做事。

  人在緊急狀態下只會使用自己的慣用手……不對!

  還是又一次地!

  是什麼時候呢?

  具體的時間萩原記不太清了,但那個時候發生的事情他牢記於心。

  就是自己站在特搜科更衣室門口對門內正在換衣服的「春日野清奈」講了一些自己的真心話,但春日野清奈對於自己的那番話沒有進行任何的回復,而是要求他和自己去醫院探望史丁斯。

  記憶在腦海中反復的時候。

  萩原想起來,當時的『春日野清奈』是用左手關的門、左手拉的安全帶、左手按的電梯按鈕。

  也是那天晚上。

  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小孩子故意把自己引走,

  再然後。

  春日野清奈對那件事就再也沒有提過了。

  甚至萩原有幾次暗戳戳地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也表現出了一種迷茫的狀態。

  完全就是知道有這麼一回事,但完全不知道當時他對那個時候的「自己」說了什麼話的樣子。

  安室透以前和萩原透露過,他身處於的那個組織裡有一個很厲害的女人,那個女人被稱之為「千面魔女」。

  就是因為那個女人擁有很厲害的易容術以及變身術。

  可以在瞬間變成另一個人的樣子,還不被人發現。

  難道……春日野清奈也被人「取代」了?

  萩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已經把整個『靈魂互換』的事情推理出來了大半。

  他只知道自己的眼睛完全沒有辦法從春日野清奈的身上移開。

  從身形和露出來的肌膚判斷,應該就是春日野清奈沒錯。

  醫生把被褥撩開露出病人的右腿,拆開紗布的時候,裡面猙獰可怕的傷口還在往外面翻湧著鮮血。

  而『春日野清奈』完全沒有任何因為疼痛而發出的聲音。

  只有『她』緊閉的眉心在敘述著身體裡傳來的痛覺。

  不對。

  春日野清奈不是這樣的性格。

  她是連熬了夜第二天沒有精神,也要哀怨地長呼幾聲的人。

  事情已經不能用合乎常理的科學定論來判斷了。

  萩原都沒有注意到自己在什麼時候拉開了他和床上女人的距離,以一種較為疏遠的語氣說道。

  「三橋警部批准了你病假,在這期間你好好養病吧。」

  然後。

  他轉身離開,准備去和那個看起來很聰明的小男孩聊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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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南在見到萩原研二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

  一個警視廳的刑警查一個小學生的履歷還是很輕松的。

  之前為了完美地詮釋江戶川柯南這個角色。

  佐藤有希子給柯南做了一個假背景,父母都在國外生活,借住在毛利偵探家裡。

  其實這個假背景還是經不起推敲的。

  之前在知道了柯南和春日野清奈的關系後,安室透就讓公安模糊處理了一下春日野清奈和工藤家的關系,防止有組織的人順著春日野清奈找到工藤新一。

  但萩原畢竟是曾經的同期。

  安室透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事情就不難理解了。

  萩原邀請柯南去波洛咖啡廳用餐,給這個孩子點了一杯珍珠奶茶,然後笑眯眯地坐在小男孩的面前,饒有興致地跟小男孩閑聊著。

  「學業忙碌嗎?」萩原輕松地依靠在沙發背上,語氣親和。

  柯南一看萩原挑了這麼個地方,還非要請自己

  一個小學生喝奶茶,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了什麼。

  小男孩嗲聲嗲氣地說:「小學生的生活還是很輕松的啦,不過大哥哥你要給我講什麼故事啊?」

  萩原笑道:「我要給你講的,是一個『偷天換日』的故事。」

  柯南背挺直了。

  咦?

  難道是清奈姐跟這個警官先生坦白了?

  「你的姐姐什麼都沒有跟我說。」萩原也很直接地告訴柯南。「這一切大概率都是我的猜測,你應該不只是一個簡單的孩子吧?」

  「這個……」柯南一直都記得六年前在公園水池旁邊發生的事情,他也猜到了萩原大概率已經把自己認了出來。

  這個時候再跟人家說謊,似乎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或許讓我猜一猜,那天在史丁斯病房前出現的小男孩就是為了幫忙隱藏被『換』掉的那個人。因為一些不得不的緣由導致了被『換』掉的那個人,必須和一個很危險的家伙達成某種默契和交易。也是因為那個人和被『換』掉的那個人完全處於兩種極端的處境,所以被『換』掉的那個人沒有辦法告訴別人。」

  萩原的每一個字,都正中柯南的心懷。

  柯南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完全被猜中了呢。

  這麼離奇的事情,當初他聽清奈姐說的時候還揣測懷疑了很久。

  沒想到這位警官先生完全憑借著自己的推理和觀察,就已經把整件事情都梳理清楚了。

  好厲害。

  其實沒有辦法告訴別人。

  但春日野清奈還是告訴了自己的表弟,眼前的這個很聰明的小男孩。

  萩原繼續說:「六年前,我在公園裡面看到兩個小孩子,其中一個女孩稱呼另一個男孩『新一』,有人告訴我,春日野警官的母親出嫁前姓工藤,有一個妹妹……接下來的不需要我再說了吧?」

  柯南啞口:「是安室先生告訴您的嗎?」

  萩原點頭:「我的故事講完了,你是不是也要幫我潤色一下這個故事裡面有些不太清晰的地方呢?」

  柯南:「……」

  柯南嘆了口氣,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防止萩原把此時此刻的黑澤陣當成清奈姐講了一些不能講的事情,導致安室先生的臥底失敗。

  柯南也不裝小孩了,認真道:「就像萩原警官猜測的那樣,現在的『春日野清奈』並不是真正的春日野清奈。但是萩原警官,請你先不要告訴警視廳的其他人,以免打草驚蛇、人多嘴雜地讓一些不能知道的人知道,那樣的話對清奈姐來說、安室先生來說都不是好事。而且可能也要拜托萩原警官盯著點現在的『春日野清奈』,防止他泄露警方機密。」

  萩原點頭,他也壓根就沒有把這個小男孩當成一個普通的孩子:「我明白的,這件事我心裡面已經有了心理准備,再離譜的事情我都能接受,不過……我現在能見一面真正的春日野清奈嗎?」

  「這個……」柯南掏出自己的手機,給春日野清奈地備用手機發了一個line,詢問了一下春日野清奈的意見。

  春日野清奈看了之後哀怨地閉了閉眼。

  早就知道會這樣了。

  『靈魂互換』這種事情怎麼可能瞞得過這群火眼金睛的老前輩們呢。

  但春日野清奈還是回了一堆信息。

  ——【暫時還是別了,零哥沒有把事情和萩原前輩說得太詳細,就是不想要讓萩原前輩涉及到組織裡面的事情。他作為一個刑警,每天拋頭露面地衝在一線案發現場,如果被組織的人發現他在調查或者和組織的事情有關系,簡直就是一個活靶子。

  這種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煩,告訴萩原前輩我會想辦法盡快換回去就可以了,讓他在

  Gin的面前也稍微演一下戲,不要表現出他已經什麼都看出來的感覺。】

  柯南把春日野清奈的話原封不動地轉達給了萩原,萩原也表示理解。

  面對安室透的時候,萩原也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在鯊魚海洋館裡,春日野清奈所表現出來的哪些行為,讓萩原沒有辦法質疑自己的這個後輩在面臨突發狀況時的反應力。

  萩原在心裡認定。

  她能處理好這些。

  「知道了,我不會輸給公安和後輩的。」萩原起身,准備去賬台付賬。轉身之前,他側首衝著柯南輕笑。「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的故事哦,小弟弟。」

  「哈、哈哈……」柯南擦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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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的春日野清奈覺得互換的條件,好像也和上次有了不同。

  春日野清奈記得在自己昏迷之前,黑澤陣伸手抓住了岸上的人扔下來的救生圈,然後一手托著自己、一手抓著救生圈。

  在那顏色極深的海洋裡面,好像看到她和黑澤陣的血——融在了一起。

  然後,她就意識不清了。

  再醒來自己就變成了黑澤陣。

  如果靈魂互換和血液有關的話……

  那事情會稍微簡單很多了。

  能夠掌握和黑澤陣頻頻互換的條件,感覺也蠻酷的哎。

  最重要還有一點。

  春日野清奈還面臨到了黑澤陣的要挾。

  爸爸現在回來了。

  她得趕緊想辦法先換回去。

  不能讓爸爸也扯進組織的事情裡。

  在此之前……

  春日野清奈也不打算浪費掉第三次靈魂互換的機會。

  她以黑澤陣的身份去了一趟組織在東京的聚集地,骨館。

  打算聯系一下目前在東京的成員,然後把名單彙總一下——交給柯南。

  不要問她為什麼不交給公安。

  她現在壓根都找不到安室透的人!

  甚至於連風見裕也這家伙也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連萩原自那天醫院分開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安室透了,整個警視廳公安部就像是被人搬空了一樣。

  連個喘氣的人都沒有。

  根據特搜科裡信息最靈通的水源警官所說。

  是因為公安有一個很重要地領導出了事,很多堆積在公安部的工作都轉移了辦公的地點。

  這也導致了萩原也想要聯系安室透聯系不上。

  安室透除了耳膜破裂之外,身上還有很多傷痕,不知道被公安送到什麼絕密的地方休養,連組織都聯系不上他。

  伏特加開車送春日野清奈到骨館的時候,還提及了這件事。

  「大哥,波本的情況好像還挺嚴重的。他給朗姆發了一條短信說他要靜養幾天,然後就消失了。我們還要不要向上面彙報庫拉索的情況?」

  春日野清奈想了想:「暫時不了,庫拉索的情況很特殊,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暫時就先不要把她帶回組織了。」

  「但是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庫拉索,如果她要是再跑掉了怎麼辦啊?」

  「再跑掉不就證明了她確實有叛逃組織的念頭嗎?」春日野清奈覺得這小胖子的腦袋真的木木的,然後模仿黑澤陣的語氣。「到時候直接殺掉她不就好了?她和我們打了個照面都沒有認出我們,我們至少得知道庫拉索為什麼會失憶。」

  說到這裡,春日野清奈打算嚇唬他一下,故作深沉道:「而且說不定庫拉索是被那些情報員們弄成這樣子的,我們在暗處還能把庫拉索當成魚餌,引出一些妄圖調查我們的警察。」

  伏特加恍然大悟

  、連連點頭:「還是大哥想得周到。」

  但是,被伏特加欽佩的「大哥」,很快就遇到了麻煩事。

  春日野清奈本來是想打算到黑澤陣的骨館參觀一下的,結果剛到門口就看到伏特加接了一通電話。

  通話的內容也比較簡單,基本上都是伏特加在「嗯嗯、好的」。

  電話掛斷之後,伏特加一邊幫春日野清奈開車門、一邊說:「大哥,貝爾摩德說她過十分鐘就到骨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貝爾摩德?

  噢,就是那天在組織醫院裡見到的漂亮姐姐。

  春日野清奈問:「什麼重要的事情啊?」

  伏特加如實回答:「貝爾摩德說,那位先生已經知道大哥在鯊魚海洋館發生的事情了,還知道……」

  「知道什麼?」春日野清奈心被提起來。

  「知道是大嫂切斷的安全閥門接線源。」

  「……」春日野清奈。「所以?」

  「所以,貝爾摩德說那位先生覺得大嫂在程序方面似乎有可以被發掘的潛力,願意見見『她』了。」

  「……」春日野清奈。


第109章 紅與黑的燃燒ぁ

  組織裡面一直都在找程序相關的人員來為組織研發一些,讓這個世界被他們操控的軟件。

  目前的組織成員還不能完全達到boss對他們的要求,所以在這個方面也一直在招攬人才。

  但是讓春日野清奈沒有想到的是,在鯊魚海洋館發生的事情這麼快,就讓組織裡的其他人知道了。

  看樣子組織的成員人手真是遍布各地呢。

  貝爾摩德今天來到骨館裡,也是為了聽一聽琴酒對這件事的看法。

  春日野清奈能有什麼看法?

  她只是告訴貝爾摩德:「『春日野清奈』現在因為受傷被困在醫院裡面,沒有辦法出去。而且每天都會有警示廳的人過去做筆錄,近期內可能沒有辦法去和那位先生會面。」

  這個婉拒聽到伏特加耳朵裡就變成了另外的一種意思。

  或許是大哥覺得,大嫂現在還沒有表現出來對組織完全的忠心吧。

  所以也不敢這麼輕易地就把大嫂引薦給那位先生。

  貝爾摩德對於『琴酒』的這個回答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異議。

  她吞了一口煙,點點頭:「謹小慎微是你的優點,我知道了,我會這麼告訴boss的。」

  春日野清奈松了一口氣。

  這個漂亮姐姐看起來還挺信任琴酒的嘛。

  聽灰原哀說,組織裡這位叫貝爾摩德的成員一直都以不喜歡被人發現蹤跡的「神秘」為主,但和琴酒會有很多任務上的交集。

  琴酒這個人話很少。

  更多的時候都喜歡一個人坐在原地放冷氣。

  其實模仿這樣的一個人要說有難度吧……也有,但相對來說沒事的時候就很好扮演,只需要坐在那裡裝深沉就可以了。

  而且組織裡面很多人對琴酒都報以遠離的態度。

  誰也不想跑到琴酒的面前觸霉頭。

  只要一直跟著琴酒的伏特加看不出來就沒事了,頂多就是再糊弄一下和琴酒打交道比較多的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來到這裡,除了要和『琴酒』說到組織缺少研發性人才這件事情之外,還提到了波本的事情。

  「聽說波本在這次海洋鯊魚館事件裡也受了重傷,現在他自己一個人找了個地方休養,這段時間之內,大概率都沒有辦法來組織這裡接任務了。」貝爾摩德用手指彈掉了少許煙絲,動作優雅又迷人,和她的藍眸一樣讓人挪不開視線。「那麼之前波本從你這裡接手的任務,還都轉為你處理吧。」

  那些任務本來就是琴酒負責的,然後被波本搶走現在又重新回到了琴酒的手裡。

  伏特加聽到這件事的時候為大哥高興,但另一個人就沒有那麼高興了。

  春日野清奈怎麼會知道琴酒在組織裡都負責什麼樣的事情呢?

  如果讓她替琴酒去殺人可怎麼辦啊?

  但是這種不高興也只是一瞬間的,春日野清奈很快便點頭應允了。

  貝爾摩德見今天的『琴酒』這麼配合很是意外,抬眸笑眯眯地看著春日野清奈:「咦?我還以為聽到要暫時消失一陣的波本,你會跟著嘲諷幾句呢。」

  「……」春日野清奈,她清了清嗓子。「我沒有時間去做這樣的閑事情。」

  嗯。

  這句話聽起來還是挺琴酒的。

  貝爾摩德把事情交代完之後就准備離開了,但是在離開之前她若有所思地回頭看著春日野清奈。

  這一眼看起來很是意味深長。

  春日野清奈跟著問:「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你這段時間多少小心一點吧。」

  「……」春日野清奈。

  這個神秘兮兮的漂亮姐姐說完之後,

  就騎上了自己的摩托車揚長而去。

  春日野清奈一頭霧水,回頭問伏特加:「小心一點是什麼意思?」

  伏特加看起來也有些猶豫,但還是把自己對這句話的理解翻譯了一下解釋給春日野清奈聽:「那個……大哥,前段時間你的任務被波本接手,是朗姆在那位先生的面前提議的。」

  「……」春日野清奈。

  所以?

  「所以,朗姆明裡暗裡地找大哥你的事不是一次兩次了。」

  「……」春日野清奈。

  不是,為什麼啊?

  難道勞模內卷導致其他想要摸魚的成員不爽?

  「就是米亞斯的事情啊,之前米亞斯的任務失敗,在羽田浩司家裡留下了死亡訊息導致組織的情報暴露引起諸多情報局人員的關注。」伏特加進入了回憶狀態,開始為春日野清奈提供情報。

  尼瑪。

  這個米亞斯又是誰啊?

  羽田浩司又是誰?!

  春日野清奈嘴角抽搐,聽著伏特加一字一句向自己解釋。

  17年前。

  朗姆負責刺殺美國資本家阿曼達·休斯。

  有一個日本籍的天才棋手羽田浩司被卷入其中,然後被朗姆喂下A藥毒殺。

  這個男人沒有柯南和灰原哀那麼好的運氣,成為那變小的極小概率。

  當時朗姆一同帶過去的,還有第一次出任務的15歲米亞斯。

  米亞斯初出茅廬,性格狂傲,在朗姆毒殺羽田浩司的時候因為猖狂的性格而透露出了組織重要情報。

  導致當時還未斷氣的羽田浩司在鏡子上留下了關鍵信息——UMASACARA」的暗號。

  這個暗號後來被柯南和赤井秀一推理出組織Boss的姓名——烏丸蓮耶。

  也是因為羽田浩司留下的這個線索,導致美國FBI發現了組織的存在,並開始培養間諜送往組織。

  春日野清奈聽到後面突然理解了。

  好嘛。

  原來這個米亞斯就是導致了酒廠變成水廠的關鍵人物啊。

  「不過當時這件事朗姆幫米亞斯攔了下來,所有人都以為是朗姆當時出了紕漏,因為朗姆在組織的地位也沒有人敢說朗姆什麼。」伏特加臉上又露出了崇拜的表情。「但是這件事在三年前被大哥您查了出來,17年前的朗姆是替米亞斯背鍋了。所以boss勃然大怒,讓您去處決米亞斯。」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的時候,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

  全員惡人。

  當年以為這個事爆出來的時候,烏丸老頭子心裡面應該就窩著火吧。

  但是礙於朗姆是組織裡面的二把手,所以一直沒有把這件事情宣泄出來。

  現在知道這件事不是朗姆干的了,所以烏丸蓮耶就想要把當初害得自己名字暴露的家伙殺掉。

  他自己又不敢去得罪朗姆,就讓琴酒來替自己做這件事。

  而接下來伏特加說地也應證了春日野清奈的想法:「米亞斯畢竟是從小和朗姆一起長大,猶如朗姆兒子一般親近的人物。雖然朗姆以命相搏,要求大哥您放過米亞斯,但大哥您還是打斷了米亞斯的腿導致他有一條腿殘疾。」

  這個世界上最讓人難以接受的事情就是曾經作為一個正常人,但中途失去了成為正常人的權利。

  從那以後。

  米亞斯就恨上了琴酒。

  他做夢都想要殺掉琴酒。

  朗姆受到了自己干兒子的影響,這三年裡也開始頻頻對琴酒施壓,培養人才奪權。

  波本就是朗姆看重的對像,也是被朗姆稱之為有可能取代琴酒的人才。

  雖然春日野清奈很不想說。

  朗姆這個家伙不僅溺愛自己的孩子,而且眼神也不太好。

  如果真的把波本培養成組織的核心骨干,那麼這個組織也離毀滅不遠了吧。

  烏丸蓮耶真應該感謝朗姆和米亞斯這父子倆。

  一個暴露了自己的真實姓名,一個竭力培養公安臥底。

  「等等。」春日野清奈突然意識到了這件事的不對勁。「剛才貝爾摩德說組織已經知道了『春日野清奈』有研發型技術,可當時在場的除了我之外,還有就是已經失憶了的庫拉索以及消失養病的波本……」

  那麼,組織是怎麼知道鯊魚海洋館裡發生的事情呢?

  「……難道米亞斯那個家伙一直在暗中監視我(琴酒)嗎?」春日野清奈問。

  伏特加也後知後覺地點頭:「很有可能哦,大哥。不然的話為什麼剛才貝爾摩德那個家伙會這樣提醒您呢?」

  「……」春日野清奈。

  說到這件事。

  春日野清奈突然也想到了自己和黑澤陣第一次墜海發生的事情。

  因為這件事時隔兩個月。

  兩個月前都沒頭沒尾的事情,因為這兩個月裡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所以那件事一直也被擱置了。

  現在仔細想起來。

  伊神組和史丁斯都不承認是他們做的。

  春日野清奈找了一個由頭,讓伏特加去把那些要讓琴酒處理的事情全部都整理出來交給自己,然後趁機把伏特加調走,自己一個人開著車去了趟杯護醫院。

  因為右膝蓋骨骨裂,春日野清奈給黑澤陣准備了一個輪椅和折疊拐杖,在把東西推進病房的時候果然看到了來自黑澤陣的嫌棄。

  「拿走。」他的聲音冒火。

  春日野清奈把輪椅推到他床邊,嬉皮笑臉:「別這樣嘛,當初我在你的身體裡養病的時候,可是非常在意你身體的康復哦。當初為了給你養那顆彈孔,我連一點刺激性的食物都不吃了,每天清湯寡水的,就是生怕你的傷口發炎。你也不想要以後你的女朋友變成個跛子吧?麻煩你這段時間先委屈一下,就別逞強了好不好?」

  說到「跛子」這兩個字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的語氣故意停頓了一下。

  要不怎麼說黑澤陣這個人敏銳的讓人害怕呢。

  只不過是春日野清奈語氣裡面的一點點變動就讓他想起了那個人。

  「你和米亞斯打過照面了?」他問。

  春日野清奈搖頭:「那倒沒有,只不過是今天聽伏特加講起了你的這些陳年往事。」

  黑澤陣的聲音像是齒輪碾壓在枯死的樹枝上,冷漠異常:「伏特加真遲鈍。」

  連警視廳的警察都發現了不對勁。

  伏特加這些年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春日野清奈坐在輪椅上,在病房裡玩得不亦樂乎,她一邊轉著輪子一邊說:「看吧,明明你還是挺在意那個小胖子的。不管怎麼說也是跟了你十幾年的交情,你也不是那麼完全的沒有人情味兒啊。干嗎總是一副這種拒人之千裡之外的模樣,搞得好像一定要所有人都害怕你那樣。」

  春日野清奈對小胖子的印像其實還是挺不錯的。

  雖然不知道伏特加和琴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伏特加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站在琴酒角度來思考問題的心態,讓春日野清奈很是贊嘆。

  人生當中能夠擁有一個這樣完全信任自己、崇拜自己、願意毫無保留地跟隨自己的「朋友」,其實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雖然這個「朋友」站在法律角度來看,不是什麼好人。

  春日野清奈把輪椅轉到黑澤陣的床前,向黑澤陣展示了自己斥巨資買下來的輪椅有多麼的靈活後,手撐在床邊看著他:「你也知

  道自己現在樹大招風,引起了很多人的憎恨啊。我只不過提到了一個關鍵詞,你就想到了米亞斯。看樣子我是不是還得幫你處理一下這個家伙呢?」

  黑澤陣的眼眸裡籠罩著霧靄的混沌:「憎恨我的人太多了,但很可惜,他們都沒有殺掉我的能力。」

  他把目光轉過來,聲音低沉:「我一直在等待一個能把我殺掉的人。」

  春日野清奈被他的這個眼神刺痛,總覺得是在給予她的某種暗示。

  那個眼神裡面好像不停地在說著。

  來吧,來阻止我吧。

  我也不知道在我瘋狂起來的時候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如果不想要讓我繼續在這個世界裡發瘋,就來殺掉我吧。

  「不過就憑你?」黑澤陣收了收眼睛裡的冷意,滿臉譏笑。「還想殺掉米亞斯?」

  「……」春日野清奈。

  她的情緒剛到位,想要給此時此刻的戰損Gin一個擁抱,結果就被這句話打消了這個念頭。

  春日野清奈指著自己:「我怎麼了?」

  「自從三年前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米亞斯了。聽貝爾摩德說,是被朗姆送到韓國修養,因為那裡的組織成員人數最少、韓國政府的反應也最遲鈍,對於組織來說是調息的最好地方。」他說。

  「還不是因為你把人家的腿打斷,人家惹不起你躲著你總行吧?」春日野清奈小聲說。

  「不。」黑澤陣瞥了一眼春日野清奈,眼睛裡寫滿了嫌棄。「那個家伙沒有能力、沒有腦子。被朗姆養成了一個只會用生殖·器和女人對話的廢物,但有一點是整個組織裡面無人能及的。」

  「比你還厲害嗎?是哪一點啊?」春日野清奈問。

  「記仇。」他說。

  「……」春日野清奈。

  草。

  「我可不覺得他這三年裡面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八成是想著什麼時候在我放松警惕的時候,從背後給我來那麼一下吧。」

  明面上朗姆找他事兒,背地裡米亞斯等著暗殺掉他。

  黑澤陣的鋪墊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地給予了春日野清奈心靈上一個重錘。

  「這段時間,朗姆也頻頻在日本和韓國之間出沒,想必是那記仇的猛虎要出山了。你這個蠢貨,最好小心一點——」

  「——因為,米亞斯的背後是朗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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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野清奈很難過。

  她也沒想到自己在『靈魂互換』後,還要面對這樣的事情。

  原本興衝衝地去醫院探望了一下自己的男朋友,想要給予一些愛的鼓勵來緩解前段時間爭吵帶來的不愉快。

  結果出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覺得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不美麗了。

  柯南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後,第一個詢問了一下在組織裡面待的時間最久的灰原哀,然後又問了一下借住在旁邊工藤宅的先生。

  但是這兩個人都表示,自己完全沒有見過米亞斯這個人。

  組織裡面對於這些骨干成員都比較照顧,所有的信息都隱藏得非常好。

  恐怕也就只有貝爾摩德和伏特加這種級別的,才會知道了。

  春日野清奈還想問黑澤陣要一下米亞斯的照片,來讓自己提防一下,但黑澤陣說自己從來不記得一些手下敗將的臉。

  春日野清奈就很難受。

  那你丫的為什麼記赤井秀一記得這麼清楚?

  她只能讓伏特加幫忙去找一找米亞斯的信息了,希望能有結果吧。

  看著自己姐姐又開始癱在沙發上呈現出葛優躺姿勢的柯南,很想要為自己姐姐分憂,但又不知道自己能幫上什麼忙,只能給姐姐端

  了杯牛奶送過去。

  「清奈姐,放松一點吧,畢竟現在還不知道米亞斯到底有沒有回到日本。之前你不是說宋真彌邀請你去韓國首爾參加他的生日宴會嗎?那個時候Gin同意了這件事,可能就是打算借著去給宋真彌過生日的目的順便查一查米亞斯。」

  柯南捏著下巴開始推理。

  「不然的話這段時間清奈姐你最好還是小心一點,畢竟你不是Gin,沒有那麼強的敏銳力……」

  柯南發誓,他真的只是為了姐姐考慮,想要給姐姐善意地提醒,但是一時之間沒有控制好自己37度的嘴。

  然後,他就接收到了姐姐殺人的目光。

  「……」柯南,噤聲。

  「可惡,都在小看我!」春日野清奈坐了起來,大聲嚷嚷。「陣也就算了,連你小子也敢——」

  她伸著拳頭,咣咣咣地砸柯南小腦袋。

  柯南抱著頭亂竄:「我錯啦!」

  屋子裡的姐弟二人在追逐打鬧的時候,外面不知不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那種雨滴落在窗戶玻璃上的聲音,看起來就像是有人在門外走路似的。

  春日野清奈看著水珠蓄在玻璃上滑落的痕跡,伸手摘過旁邊的手機給伏特加打了一個電話。

  「喂,查得怎麼樣了?」春日野清奈開始查工作。

  「那個……大哥。」伏特加欲言又止。

  春日野清奈一聽他的這個語氣就知道肯定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自從三年前米亞斯離開之後,就被朗姆保護了起來。boss也覺得廢掉米亞斯的一條腿這個懲罰已經夠了,所以也沒有管過米亞斯的事情。在朗姆手底下做事的那些成員全部都被打過招呼了,對米亞斯的事情閉口不提。大哥,實在是問不出來……」

  春日野清奈沒有什麼太多的情緒落差。

  畢竟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和伏特加的通話放的是擴音。

  所以柯南也能聽到伏特加的聲音。

  春日野清奈抬頭就看著自己弟弟站在對面衝著她比畫。

  春日野清奈明白柯南的意思。

  如果跟著朗姆做事,能多少知道一些米亞斯的事,說不准安室透也會知道。

  但是現在安室透不知道被公安放在什麼地方養傷也聯系不上。

  就很讓人苦惱。

  但伏特加也不是完全沒有什麼收獲。

  「不過大哥,我還是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庫拉索在韓國執行竊取宋氏集團任務的時候,與米亞斯打過交道,所以庫拉索應該知道米亞斯的事情。」

  但現在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庫拉索失憶了。

  唯一知道的有關於米亞斯的事情,就是米亞斯是一個純種亞洲人。

  雖然名字聽起來比較像外國人,但是從外觀上來看是分不清日本人還是韓國人的。

  「大哥,如果讓庫拉索恢復記憶就能夠知道更多有關於米亞斯的事了。」

  伏特加的這個建議被春日野清奈放在心上了。

  但庫拉索的狀態,自從鯊魚海洋館出來之後,她狀態就有一些木訥。

  有的時候別人在跟他說話,都會出現走神的狀態。

  柯南倒是想起來有關庫拉索情緒狀態出問題的點。

  就是在庫拉索見到了琴酒之後,產生了這樣的情緒波動。

  春日野清奈看著玻璃上倒映著的自己的臉,伸著手指捏著下巴來回掂量:「難道我的這張臉就是打開庫拉索記憶飽和的鑰匙?」

  柯南干笑兩聲:「我看是讓庫拉索崩潰的鑰匙吧?庫拉索好像很害怕Gin的樣子。」

  「庫拉索人呢?」春日野清奈後知後覺

  地想起來,今天庫拉索為什麼不在阿笠博士家。「她不是借住在這裡嗎?」

  「庫拉索好像很喜歡小孩子,今天是步美他們幾個去公園郊游,庫拉索也跟過去了。」柯南說。本來他也要去的,但是因為春日野清奈過來,所以他就跟學校請了個假。

  「真好啊,我也好想回到學生時期。」春日野清奈攤在沙發上嘆了口氣。

  這樣會不會就少一些煩惱呢?

  只不過姐弟讓人不知道的是。

  春日野清奈前腳剛從醫院離開,後腳黑澤陣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換了一件常服,避開醫生和護士坐著春日野清奈給他買的輪椅,也去了庫拉索所在的公園。

  遠處是小孩子們聚在一起嬉鬧歡樂的聲音。

  庫拉索看到坐在輪椅上朝著自己而來的那個『女警』,她從郊游墊上站了起來走過去。

  「春日野警官,你好一些了嗎?」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能想到的辦法,黑澤陣自然也能想到。

  他有辦法讓庫拉索恢復記憶。


第110章 紅與黑的燃燒あ

  黑澤陣真的一點都不想,要坐在那麼糗的輪椅上。

  但是春日野清奈誠心誠意地拜托了,希望他不要再拿出自己的那副鐵血硬漢的性格,好好地照顧她的骨裂。

  所以,他只能勉為其難地坐一會兒了。

  而且這個輪椅剛好也能派上用場。

  黑澤陣朝著剛才來的時候路過的地方,說道:「我的東西掉了。」

  庫拉索眨了眨眼,順著黑澤陣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綠叢叢的草地上有幾張顏色迥異的卡片。

  她走過去,把卡片從地上拿起來的時候,忽然指尖微微僵住。

  那是幾張顏色不同的鐳射紙片。

  每一張紙的色調都非常鮮艷。

  混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彩虹一樣奪目耀眼。

  這幾張卡片對於庫拉索來說是一種很強有力的視覺衝擊。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著,整個背脊就像是被電流擊中一樣痛苦不已。

  陽光在這幾張卡片的過渡之下,變得讓她眼前眩暈。

  而坐在輪椅上的那個『女人』,冷漠地看著庫拉索在承載著記憶的折磨。

  黑澤陣知道庫拉索在組織的實驗室裡經歷了什麼。

  而這件事。

  春日野清奈也在伏特加的口中探尋到了。

  「什麼?!眼球摘除?!」柯南在聽春日野清奈說到這個字眼的時候,差點直接從沙發上彈起來。

  阿笠博士也在旁邊詫異:「怎麼會有這麼殘忍的事情呢?為什麼要把庫拉索的眼球摘除?她的眼睛瞳孔顏色不一樣,是不是也是因為經歷了組織的這個人體實驗呢?」

  春日野清奈無奈地說:「不是眼球摘除啦,是在虹膜裡面埋了一個很特殊的晶體。當然了,這個晶體也是組織研發出來的。因為這個晶體的存在,導致庫拉索擁有了長期性的葡萄膜炎所以導致虹膜基質萎縮,讓她的整個兒瞳孔顏色看起來顏色比另一只眼睛淡。」

  而庫拉索在組織裡面的定位就是讓她去獲取各類情報。

  「也是因為這個晶體的存在,導致庫拉索的右眼失去了辨色的能力。」春日野清奈伸出五根手指,每一根手指上面都沾著不同顏色的碎卡紙。「而她最常用的就是五個顏色的卡片,這五張卡片能夠和她眼睛裡的晶體產生某種刺激神經的共鳴,從而達到讓她對一切事物都過目不忘的能力。」

  柯南明白了。

  所以這就是庫拉索在組織的意義嗎?

  「組織用這樣的方法培養過很多人,但有一件事非常的戲劇性。」春日野清奈嘆了口。「只能說是天道好輪回吧,組織實驗室在庫拉索之前也對很多組織成員進行過眼球改造,但基本上全部都失敗了。在庫拉索之後,實驗室以為技術已經非常完善成功率也極高。

  所以朗姆也決定把自己的眼睛改造成和庫拉索一樣的效果,可沒想到又失敗了。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朗姆決定摘除自己的右眼。」

  所以,這就是朗姆丟失一只眼睛的緣由。

  春日野清奈的手捂住自己的左眼、然後又放下。

  「一個人,一雙眼,看到的卻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捂住左眼看到的就是黑白

  的世界。

  放下左手看到的就是七彩的世界。

  而庫拉索,也在這樣的人生裡被不斷割舍和分裂。

  她早就已經沒有了自我。

  直到這樣的一次機會,讓她完全忘記自己是組織成員的身份,輕松而又快樂地生活在這個黑白的世界裡。

  --------------------

  黑澤陣看著庫拉索,仔細地觀察庫拉索所有細微的表現。

  她的身上有一種很腐朽的氣場,與她方才身處於孩子之間鮮活得分為完全不同。

  她整個人就像是站在彼此交錯的十字路口,正中央被陽光切割。

  「給你。」庫拉索把卡片從地上撿起來,遞給輪椅上的人。

  黑澤陣眉目微泠。

  沒有反應嗎?

  庫拉索蹲在輪椅旁邊,看著黑澤陣裹著紗布的右腿,抬眸的時候,誰也不知道在那雙異瞳裡看到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謝謝你救了我。」她說。「春日野警官,你的傷勢嚴重嗎?」

  黑澤陣以前在組織裡面也見過庫拉索很多次。

  對於庫拉索的印像他一直認為是一個沉默寡言、很少說話,對朗姆的所有任務和命令都言聽計從的木頭。

  也鮮少見過庫拉索露出這麼放松的笑容。

  黑澤陣沒有回答庫拉索的話,而是把目光放到了不遠處的那群小屁孩兒身上。

  「沒想到你居然會和這些幼稚的鬼頭玩得這麼開心。」

  黑澤陣對自己的卡片刺激效果很是不滿。

  不應該啊。

  組織實驗室裡的人說過。

  芯片的唯一刺激就是彩色的鐳射紙。

  鐳射紙的存在能夠讓芯片對大腦造成極強的刺激。

  但是看庫拉索的這個反應,好像完全沒有任何的作用。

  不過也是了。

  組織實驗室裡的那些老頭子們總是會拿「實驗的效果總是會有偏差」為理由搪塞過去。

  不然的話,朗姆的眼睛也不會被摘掉了。

  刺激效果失敗之後,黑澤陣也懶得和庫拉索說那麼多的廢話,他轉了一下輪椅准備回去的時候庫拉索突然走過來,把那幾張卡片遞給了黑澤陣。

  「春日野警官你知道嗎?這就是我渴望而又沒有辦法獲得的人生。

  」

  她笑著,但表情看起來卻很難過。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之後,我就覺得自己整個人的狀態都很放松。這種放松的感覺是前所未有地讓我沉浸在這種放松狀態裡面,完全不想出去。有的時候他們問我想不起來以前的事情,會不會覺得自己很悲哀,但我卻覺得以前的自己更悲哀。」

  這種悲哀的體現在於什麼地方呢?

  庫拉索也沒有辦法描述得很詳細。

  但是她只知道。

  「現在的我,是自由的。」庫拉索站起來,銀發被輕風拂動。

  她看起來整個人都很輕盈,臉上的笑容也很輕盈。

  像是一只掙脫了繩索的風箏,可以隨著風恣意地消散在這個世界任何地方。

  自由嗎?

  黑澤陣在心裡問自己。組織裡面的人是不可能有自由二字的。

  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太多的規矩阻礙著,但實際上隨時都被危險陪伴。

  他何嘗也不是,被那些隱藏在黑暗之中的萬重枷鎖捆綁著。

  所有人都說琴酒是被Boss養出來的一個最中心的殺人工具。

  他的人生在進入黑暗的時候,就不再由得他自己了。

  那個在他人生當中充當著他「父親」角色的人,曾很多次地告訴他。

  ——「把你完全的信仰都交托於我。」

  於是,從灰燼裡走出來的小孩,變成了那個老人的Gin。

  他曾經被九個家庭收養。

  組織算得上是收養他意義上的第十個家庭。

  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把他送回到孤兒院、後悔收養他的「家庭」。

  他很滿意。

  即使知道自己對於組織來說的意義很特殊,但還是會選擇留在這個地方,完美地充當著這個地方最強勁的守護者。

  他在守護這個組織。

  但是……組織卻把他們當成利用的工具。

  不。

  他怎麼能這麼想呢?

  為什麼腦海裡面對於工具的描述揮之不散。

  黑澤陣冷漠地看著庫拉索,覺得她此時此刻浮現在臉上那種叫做「幸福」的笑容非常醜陋,很想要站起來用刀子割破她的笑意,讓她的臉上多幾道疤痕看著她絕望和崩潰才能舒緩他心裡的火氣。

  這種笑容讓他作嘔。

  也讓他沒由來的生氣。

  庫拉索找到了她人生的意義嗎?

  她憑什麼可以找得到?又憑什麼可以輕輕松松地說出「自由」二字。

  「我的寶貝——」

  遠處飛奔而來的中年男人像找到了自己幼崽的猛虎,飛過來的時候沿途都卷著一股風。

  他在黑澤陣面前停下,關懷備至。

  「我剛才去病房裡面探望你,醫生和護士說你覺得病房裡悶得慌想要出來透透氣,怎麼走得這麼遠啊?我在附近找了好久問了幾個路人才找到你。」

  黑澤陣的太陽穴發脹。

  這個人又來了。

  這幾天春日野清奈的爸爸有空沒空的就會跑到病房裡面展開自己一連串的慰問,每一次來的時候也會大包小包地往病房裡面扔各種亂七八糟的滋養品。

  那些滋養品堆得整個病房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黑澤陣讓人全部都給扔出去了。

  他終於知道春日野清奈咋咋呼呼的性格是遺傳誰的了。

  真的很難想像這樣一個男人,居然擁有一個一米九和大塊肌的體格,站在日本人流裡簡直就像是一座極高的山峰。

  「走吧。」黑澤陣伸手,示意爸爸把自己送回去。

  庫拉索也站在旁邊,簡單地和春日野爸爸打了個招呼,然後就笑著和他們道別。

  春日野清奈的老家在神奈川。

  爸爸開的武道館總部也在神奈川。

  這次來東京,純粹就是給武道協會的人舉薦人才和交出國五道賽的戰論,大概待一周後離開。

  這段時間,春日野爸爸就住在那個出租屋裡。

  真正的春日野清奈在這柯南他們說完事情之後,回到家剛打開門,就看到黑澤陣坐在沙發上腿上蓋著一條毛毯休息。

  爸爸就坐在他的旁邊,一手握著水果刀,一手握著蘋果,細致而又耐心地幫自己「女兒」切蘋果。

  切著切著,一湍血順著爸爸的手指流了下來。

  黑澤陣無語又嫌棄地看著爸爸把自己手指頭上的血往旁邊的抹布上蹭,然後還生怕自己女兒擔心自己似的朗聲而又憨實的笑。

  「沒事沒事,爸爸不疼,我再給你拿塊新蘋果。」

  「……」黑澤陣,我也沒問你疼不疼啊。

  「……」春日野清奈。

  這是在干嗎?

  上演父慈女孝?

  聽到門口有推門進來的動靜。

  屋子裡一男一女的兩個人全部都朝著春日野清奈的方向看了過來。

  兩個人也同時都流露出不一樣的目光。

  爸爸看起來好像有些僵硬,眼睛裡的警惕滿得都快要溢出來了。

  春日野清奈知道自己現在不應該以女兒的身份來說什麼,只能努力扯了扯嘴唇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具有親和力。

  「叔叔好。」她老實且乖巧地和爸爸打招呼。

  天嚕啦。

  這到底叫怎麼一回事啊?

  喊自己爸爸「叔叔」真是太奇怪了。

  從春日野清奈在這個身體裡醒過來之後,她和爸爸的關系就很好。,

  如果非要說父女的話,其實用哥們來稱呼會更貼切一點。

  除了春日野清奈在暗網有個身份這件事之外,其他的事情從來都沒有跟爸爸隱藏過。

  而爸爸賺的每一筆錢,都會經過春日野清奈的手。

  哪怕是春日野清奈從警校畢業自己工作了,還是會有定時定點的收入打入春日野清奈的賬戶裡。

  春日野清奈這一聲「叔叔」把黑澤陣臉上的嫌棄召喚了出來。

  主要是她用著黑澤陣的那張臉,一副乖巧好學生的姿態,真的有些讓人倒胃口。

  而黑澤陣的表現,也引起了爸爸的揣測。

  「我的寶貝,你現在都不愛笑了,這兩個月裡你到底經歷了什麼?還是說你談的這個戀愛一點都不開心?」爸爸一邊擦自己手指上的血,一邊唉聲嘆氣、意有所指。

  「……

  」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實在不想要模仿春日野清奈的那個姿態,他頂多就是扯扯嘴角,然後百般不情願地從牙縫裡面擠出一個「爸爸」。

  「噗。」春日野清奈沒忍住,笑出聲來。

  她走過去,從桌子上拿起那支水果刀,然後又從爸爸手裡接過蘋果:「我來吧。」

  爸爸別說削蘋果了,就是煮個泡面都能把面扔到涼水裡泡著。

  春日野清奈一邊削蘋果,一邊給黑澤陣滴眼神——「看我為你塑造的女婿形像多好啊,以後換回來了也要按照這個標准好好表現哦。」

  黑澤陣把臉轉了過去,佯裝看不見。

  春日野清奈干笑兩聲:「不過,怎麼提前出院了?不在醫院裡多住一會兒嗎?」

  「不了,待在醫院每天都是警視廳的人過來說一些有的沒的,煩都煩死了。」黑澤陣從春日野清奈的手裡接蘋果,但卻摸了個空。

  春日野清奈瘋狂擠眉弄眼,張著嘴巴:「啊~」

  「……」黑澤陣。

  他嘴巴張開一條縫,春日野清奈硬塞了進去。

  春日野清奈想要為爸爸塑造的是——【郎情妾意】

  這一幕看到爸爸眼睛裡的是——【白菜被拱】

  「咳咳。」爸爸端坐在對面,抱著手臂,看著春日野清奈得眼神都開始有些不太對勁。「聽說你的旗下有一個博物館,靠著接活動策劃和各種展出的收入?」

  春日野清奈反應了半天,才知道爸爸問的是自己,她連這句話都還沒理解透就木訥地點頭:「啊?啊,是……」

  爸爸說的應該是黑澤陣的那個骨館吧。

  這是黑澤陣告訴爸爸的嗎?

  春日野清奈大腦運轉結束之後,她笑著跟爸爸解釋:「是的,家裡以前的老人留下了這樣的一個產業。目前就靠內部咖啡館、文創、餐飲以及門票和專業講解來支撐收入。」

  當然。

  她說的這些全部都是瞎編的。

  黑澤陣的骨館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滿滿當當四層樓各種生物的骨骼標本。

  春日野清奈第一次進去的時候只有一個想法,滿眼都是冷森森的黑暗和白色的骨骼,很符合黑澤陣的性格。

  但是當著爸爸的面肯定不能這麼說。

  黑澤陣慢條細細地品嘗著蘋果肉,不拆穿春日野清奈的謊言。

  這家伙還是挺能撒謊的,瞧這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八成做這種事情很拿手吧?

  春日野清奈也第一次感受到了從第三方角度來看待爸爸。

  以前在訓練場裡的時候,很多特訓警察都很害怕爸爸。

  春日野清奈也見過爸爸訓練警察時認真嚴謹的樣子,也見過爸爸在武道館裡盯著弟子們訓練時的不苟言笑,但面對自己的時候他就會恢復這幅憨實的姿態。

  爸爸能和黑澤陣一起出現在這裡,說明了他們兩個人八成早就已經聊過好幾輪了。

  到吃飯時間了。

  「我去做點吃的,你們想要吃什麼嗎?爸……叔叔?」春日野清奈乖巧詢問。

  「隨便。」黑澤陣隨意答道。

  好的,那她就隨便做一點了。

  春日野清乃起身朝著廚房走,屋子裡剩下兩個男人。

  爸爸起身,往黑澤陣身邊擠:「那小子……」

  黑澤陣忽然感覺沙發上的空隙窄了很多,他無語地抬頭看著春日野爸爸:「什麼?」

  爸爸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反應是不是比較慢半拍?」

  黑澤陣從鼻尖擠出一絲哼笑:「有一點吧。」

  「那可糟了。」爸爸露出苦惱的表情。「我還指望著女婿繼承我的武道館呢。」

  「……」黑澤陣,「武道館?」

  「咱們家的館子學員越來越多了,我和現在的幾個教練已經帶不過來了。而且即將到達武道屆的高峰期,爸爸這次來東京也是為了和武道協會的人探討未來發展問題,之後只會有越來越多的學員加入。寶貝,你從小對這個就不感興趣。所以我打算讓你未來的入贅女婿替爸爸擔當一部分責任……」

  入贅……

  「他不入贅。」黑澤陣想都沒想地回答。

  「一個博物館能賺到多少錢啊?現在的博物館基本上都是非營業性質,以後能讓寶貝你過上好的生活嗎……」

  「……」黑澤陣實在不想說。

  這些年他在組織裡的錢,大概率能買下春日野家的所有武道館、還能順便幫春日野家往國外拓展一下全球連鎖的武道館呢。

  爸爸一點都沒有看到自己『女兒』無語的表情,自顧自的思索:「而且他看起來好像挺結實,但好像腦袋笨笨的,有沒有練過什麼……」

  「放心吧。」黑澤陣撐著自己坐起來,走向餐桌。「他、比你還要強。」

  端著菜走出來的春日野清奈:「?」

  被『女兒』嫌棄了的爸爸:「!」

  「真的假的?」爸爸滿臉不信,狐疑的上下打量著春日野清奈。

  說到這個,春日野爸爸可就不高興了,這輩子沒見到什麼能把他達到的人呢。

  唯一一個如果再練兩年,說不定可以打敗他的還是武道館裡的京極真。

  春日野清奈瞪了一眼黑澤陣。

  你別胡說八道,爸爸最受不了有人說他哪方面不如別人了,絕對會……

  「那小伙子,我們抽空比一場吧。」爸爸叉著腰,站在餐桌前,黑著臉說。「我可以讓你一只手。」

  「……」春日野清奈。

  草。

  她就知道。

  她可打不過爸爸!

  會被打死的!!

  不過春日野清奈還真的有一些事情想要問一下爸爸。

  就是有關於六年前訓練場的事情。

  如果當年零哥離開警察隊伍,是因為被警備局選中送去組織裡面做臥底,那麼就不存在什麼所謂的「泄露警方機密」,那爸爸被辭退的理由也有問題了。

  但現在春日野清奈也沒有辦法以黑澤陣的身份問。

  一頓飯下來,爸爸對自己『女婿』的廚藝還算滿意。

  嗯,不知道為什麼吃起來有一種春日野清奈做出來的味道。

  難道是因為女兒和這小子同居了兩個月,把自己的烹飪方式教給他了。

  飯後。

  春日野清奈看著爸爸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開始瘋狂的給黑澤陣擠眉弄眼。

  拜托了。

  她呆在黑澤陣的身體裡和爸爸pk這算怎麼回事啊?

  但黑澤陣像沒看見似的,捧著一碗味增湯津津有味。

  最後還是佐藤警官來拯救了春日野清奈。

  她給春日野清奈的手機打了一通電話,是黑澤陣接的。

  自從上次落水之後,春日野清奈的手機聽空就有問題。

  坐在黑澤陣旁邊的春日野清奈也聽到了佐藤警官的聲音。

  「春日野警官,我和高木今天去醫院沒有見到你,炸彈犯的事情有線索了!下午可以麻煩你來一趟搜查一課嗎?有一些關於你是如何入侵遠程遙控接收源的事情想要問問你。」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一個興奮。

  天道好輪回,終於碰上黑澤陣的知識盲區了。

  你丫的,讓你在爸爸面前給我使壞。

  看你怎麼跟佐藤警官交代!

悠于 2023-11-15 13:03

第111章 真相的浮現ヾ

  自從鯊魚海洋館事件結束之後。

  黑澤陣就一直以春日野清奈的身份呆在醫院裡面養傷,也不知道那個炸彈犯的後續怎麼樣了。

  聽電話裡面佐藤警官的意思好像是有了很大的進展,但是需要春日野清奈的協助。

  黑澤陣只能以春日野清奈的身份去一趟。

  春日野清奈也趁機扶著黑澤陣坐上輪椅,然後去玄關拿車鑰匙。

  一回來的時候,看到黑澤陣從爸爸的手裡接過外套披在自己身上。

  春日野清奈眨了眨眼。

  黑澤陣好像在萩原前輩疑似發現自己身份之後,就開始學習如何成為春日野清奈了。

  連最基本的慣用手,都在嘗試用右手去做。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感慨,這就是組織老大的人格魅力嗎?知道自己差一點暴露就會完美詮釋一個與自己性格不同的人。

  多麼可怕的認真啊。

  和這種人成為同事,壓力一定很大吧。

  春日野清奈默默握拳,嗯,既然這樣的話。她也會認真的扮演Gin的!絕對不會像他認輸!

  「嘛,叔叔,我送清奈去警視廳啦!」

  比劃兩下的事情等以後再說吧!

  春日野爸爸看著那個銀發男人,眼神在男人的背影上來回掂量。

  這麼特殊的發色、這麼特殊的長相。

  總覺得……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哎呀,人老了真的很容易讓記憶力下降。

  是什麼時候見過的呢?

  想不起來了。

  春日野清奈完全不知道自己爸爸在看到黑澤陣的時候內心想法,她把黑澤陣推到樓下的時候,看到黑澤陣自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撐著拐杖朝著車門的方向走。

  春日野清奈笑嘻嘻的說:「你不打算討好我一下嗎?」

  黑澤鎮抬頭看她一樣,沒有說話。

  「畢竟那個時候只有我才知道是怎麼壟斷了炸弾犯手裡的無線接收源,我估計啊,佐藤警官今天喊你去警視廳,就是想要問一問你在壟斷接受源的時候,有沒有發現IP地址的區間,通過IP地址的縮短來判斷炸弾犯的位置。」

  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肯定也介入進來了。

  上次安室透就給了她一張安全中心局的門禁卡。

  黑澤陣這個人在組織裡面全面發展,唯一沒有發展的就是網絡領域。

  到時候八成是要露餡的。

  黑澤陣完全忽視了她那副期待的小表情。

  上次沒吵完的架,還沒跟她算呢。

  還想聽他說點什麼好聽的?

  那是不可能的。

  春日野清奈也不著急,慢條細理地給自己套安全帶。

  她問了醫生傷口的恢復情況,醫生說只要不碰水,基本上就沒有什麼問題。

  這也是不幸當中的萬幸。

  當時千鈞一發的時候,如果不是岸上的萩原前輩和佐藤警官拽了一下繩子,讓春日野清奈沒有被大白鯊一口直接咬斷小腿,不然的話她大概率連米亞斯也不如了。

  引擎啟動。

  春日野清奈不放過一點探尋情報的機會:「聽伏特加說,米亞斯到韓國之後就和組織斷了聯系,朗姆和米亞斯的關系那麼好嗎?當年不僅僅幫米亞斯主動背黑鍋,而且在米亞斯被你打斷了一條腿之後,還把他保護的那麼隱秘,養個兒子也不過如此吧。」

  黑澤陣當然知道她是想要多了解組織的事情。

  雖然很不想說,但現在她才是琴酒。

  也是米亞斯會報復的對像。

  「米亞斯除了是朗姆親手帶大的之外,也是朗姆最滿意的作品。」

  「作品?」春日野清奈咂舌。「你們組織都是用這樣的字眼來形容成員的啊?」

  怪不得柯南說,庫拉索老是說自己在失憶了之後心情更加放松。

  這以前遭遇的都是什麼樣的人間煉獄。

  包括黑澤陣應該也差不多吧。

  只不過黑澤陣很快就適應了組織的行事風格。

  「米亞斯在組織裡面的定位也是行動組,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此時此刻待在我這樣地位的應該就是他。」黑澤陣用最稀松平常的語氣,講述了一個光靠腦補就能想像得出來的奪權大戰。

  組織是靠烏丸蓮耶一手床板,而朗姆這個二把手對於組織boss來說除了是最信任的人之外,也是最需要被提防的人。

  這個組織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隨意被組建起來的小作坊了。

  而是一個具有數萬位活躍在世界各地組織成員的地下組織。

  隨著人數的增長,危險系數也在增長。

  只有完全掌握這個組織所有的情報,才能保證自己在未來有可能會發生的組織泯滅裡脫身。

  所以朗姆一直對米亞斯給予厚望,希望米亞斯能夠和自己一樣成為boss的左膀右臂。

  然後讓米亞斯幫助自己,成為這個組織最有話語權的對像。

  但是這一切都被琴酒打破了。

  「嘶,這父子二人看樣子是把你當成眼中釘了。」春日野清奈說。

  黑澤陣冷笑一聲;「何止如此。」

  「這句話怎麼說?」春日野清奈總覺得他好像還掌握著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黑澤陣依靠在駕駛座上,陽光被車窗阻斷,以一種斑駁的姿態落在他的臉上。

  「當初墜海的肇事者還沒找到,史丁斯和伊神組的人基本上和這件事應該沒有什麼關系了。」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句話後,突然背脊一麻。

  之前她一直以為。

  墜海是因為她當時撞破了大熊三郎和組織的『器官販賣』事件,所以導致了史丁斯派人來滅口,從而引發了那場在高架橋上的追逐墜海。

  錯了,錯了。

  一開始思考的方向就錯了。

  當時在車上的除了她之外還有黑澤陣啊。

  如果對方的目的不是衝著她來的。

  那就有可能是因為黑澤陣。

  是因為琴酒。

  「是……朗姆的人?」春日野清奈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抖,她整個人都開始懷疑人生。「難道是朗姆知道你參與了和聖尼斯醫院的交易,埋伏在你准備離開的路上,對我的車進行了追擊和碰撞?」

  黑澤陣從鼻尖裡揉出一團輕哼。

  她可終於反應過來了。

  春日野清奈臉上又露出了喪氣的表情:「真的嗎?你可以確定嗎?」

  「那你覺得除了他們之外還能是誰?」

  「……」春日野清奈。

  好像,就沒有了吧?

  盡管黑澤陣沒有什麼證據,但除了這樣解釋之外,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別的可能了。

  黑澤陣墜海剛醒過來,波本就搶走了他手裡大部分的任務。

  消息靈通的簡直就像是在黑澤陣的身上安裝雷達一樣。

  快的嚇死人。

  「所以……」春日野清奈淚流滿面。

  「所以朗姆他們第一次伏擊我失敗,導致我們墜海『靈魂互換』,之後肯定還會有所行動。」黑澤陣伸手摸了一下衣服的口袋,沒有摸到煙盒,心情也開始變得糟糕。「下周我會請一周的假,去參加那個韓國人的生日宴會。」

  「你懷疑宋氏集團和米亞斯有關?」春日野清奈問。

  「嗯,朗姆派庫拉索去韓國調查宋氏集團研發的那款藥物『葉西素』,就是和米亞斯交接的。所以米亞斯應該也和宋氏集團有關系,到了那裡有兩件事,一是調查『葉西素』的事情;二是看看米亞斯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春日野清奈到這裡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你不是見過米亞斯嗎?為什麼還……」

  「你以為米亞斯去韓國只是為了治他的腿嗎?我下手可是很有分寸的,再專業的骨科專家也沒有辦法把一個碎成粉末差點截肢的斷腿醫治的和正常人一樣,你覺得他去了韓國三年是為了什麼?」

  「整容?」春日野清奈眼角抽搐。

  車廂內沉默了。

  黑澤陣也默認了。

  好的。

  就是整容。

  整成什麼樣子,除了朗姆和庫拉索之外沒有人知道。

  黑澤陣看著眼前的景像開始進入警視廳內,冷哼:「只要沒變性就行。」

  「不是吧,就為了找你報仇?能做得出那麼大的犧牲?他到底圖什麼啊?」春日野清奈實在是不太明白這些黑方的腦回路。

  「因為17年前那件事,導致FBI已經盯上他了,哪怕是為了躲避FBI的鷹眼也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春日野清奈「切」了一聲:「FBI還盯上你了呢,你怎麼沒整容啊?」

  黑澤陣的眼眸緩慢而又如鉤鎖般,牢牢固定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他的聲音輕捻。

  「你怎麼知道FBI盯上我了?」

  「!」春日野清奈。

  臥槽,說漏嘴了。


第112章 真相的浮現ゝ

  赤井秀一的假死計劃,春日野清奈是知道的。

  完成了這個計劃的基爾現在還在組織裡面臥底。

  如果春日野清奈暴露了赤井秀一沒死,基爾的臥底計劃也泡湯了。

  黑澤陣最喜歡看到她瞳孔發怔的樣子,就像是扒開了她最大的秘密,然後看著她倉惶而又較勁腦筋編理由的可愛樣子。

  上一次伏特加在警視廳的時候被人擊暈、「湯池花」也遇到了個身手很好的家伙。

  黑澤陣就一直覺得有一個讓他既討厭又熟悉的人,存在於他的身邊。

  波本從來都不覺得赤井秀一死了。

  為了調查赤井秀一死亡的真相還隱藏在一個偵探的身邊。

  原本黑澤陣對赤井秀一的死亡是很愉悅的。

  可也被波本帶動著,多少有點懷疑這件事情了。

  「就……伏特加說的。」春日野清奈也不管他相不相信了,「聽說組織裡面之前有一個讓你覺得很頭疼的家伙,發現他是FBI之後,你就一直窮追猛打地想要把他除掉。」

  「頭疼?」黑澤陣對她用這樣的字眼來形容赤井秀一很不爽,他冷哼一聲,拉開車門。「我為什麼要因為一具屍體感覺到頭疼?」

  「是是是,您老人家最厲害了。要我扶著你嗎?」春日野清奈狗腿地跑到後備箱把輪椅拿下來。

  她以黑澤陣腿腳不方便為由,推著輪椅跟進了警視廳內。

  好幾天沒有來警視廳了。

  裡面的氛圍還和之前一樣忙碌緊張。

  因為傳真炸弾犯的事情,所有人加班加點地負責調查事項。

  萩原前輩已經猜到了春日野清奈被「取代」這件事,八成也能聯想到此時此刻的黑澤陣身體裡也有可能變成了春日野清奈。

  為了避免尷尬的情敵變後輩的情況。

  春日野清奈決定避開一點特搜科同僚的情況。

  但好在,到了隔壁搜查一課的時候,高木告訴春日野清奈:「啊,萩原警官去醫院了。」

  「醫院?」春日野清奈一怔。「是受傷了嗎?」

  高木搖搖頭:「那倒不是,就是特搜科一個韓籍證人這兩天一直來警視廳找春日野警官,找得特搜科那邊的人都煩了。萩原警官出面把他送走的時候,他說想要去醫院探望一下自己舅舅。」

  哦。

  這小棒子去醫院看史丁斯了啊。

  估計是因為宋真彌覺得他和春日野清奈比較熟,所以想要讓春日野清奈帶他去,但沒想到春日野清奈因病住院自己只能求助別人。

  佐藤警官推開旁邊的一扇門,滿臉憐愛地看著輪椅上的黑澤陣:「真是辛苦了春日野警官,在你病假休養期間還把你叫過來。」

  春日野清奈非常熱心的「替」黑澤陣回答:「沒關系啦,剛好小清奈在家裡養病也很無聊。」

  黑澤陣也懶得理她,抬頭問:「什麼事?」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這幾天我們搜查一課、特搜科、網絡安全中心局多方調查,基本可以鎖定炸彈犯作案時的位置是在西屋火町,所以想要讓春日野警官把當時的情況詳細描述一下,方便我們縮短調查範圍。」

  這對春日野清

  奈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依舊活躍在替黑澤陣解釋的前線:「這幾天小清奈的狀態不是很好,手腕其實也有損傷,不過萬幸『她』之前有跟我講過細節,我來代為復述就可以啦。」

  佐藤和高木對視一眼,點點頭。

  高木遞過來一張紙和一支筆:「那就麻煩黑澤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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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這種地方所充沛的多少都有一種不吉利的感覺。

  雖然宋真彌家裡是研發藥物的,但他其實很討厭去醫院這種地方。

  他對那種讓人窒息的酒精消毒水味道,有一些反感。

  知道他的日語不是很好,這位叫萩原研二的警官先生也會刻意地放慢自己語速。

  不知道為什麼,這位警官先生好像具有一種能夠很輕松就獲得他人信息的能力。

  只不過是在來的路上。

  萩原研二就大致把這位韓籍人士的信息問了個底掉。

  「原來史丁斯·塔托密是你的舅舅啊。」萩原衝著他很親和地笑著。

  就很剛好。

  萩原對聖尼斯這個醫院也很感興趣。

  這算是什麼好心引路的報答嗎?

  他和自己感興趣人的侄子面對面交流了。

  宋真彌點頭:「是的,今天是我待在日本的最後一天,所以我想著要來探望一下舅舅。」

  萩原不動聲色地笑著:「這樣啊。」

  看樣子這舅侄關系好像並不是很好呢。

  父子兩個人從韓國來日本,多少也有半個多月了。

  結果到了快要離開的這一天才,想起來探望一下自己的這個舅舅。

  但是萩原沒有把這句話問出來。

  他只是把宋真彌帶到史丁斯病房內的時候,就以接電話為由故意給宋真彌和史丁斯兩個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然後,繞到了病房的另一邊靠著虛掩的窗戶看著病房裡面發生的一幕。

  而這一幕,讓萩原瞳孔微縮。

  宋真彌站在病床前,端詳著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史丁斯。

  因為角度的問題,萩原看不到宋真彌的表情都能感覺到宋真彌那有些緊繃的情緒,似乎在進行著某種很痛苦地抉擇和猶豫。

  但宋真彌沒有猶豫太久,就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一個針管,然後把針尖對准插在史丁斯手背上的輸液管。

  在針管裡不明透明液體即將注入到史丁斯身體裡之前,一只手握住了宋真彌的手腕。

  「你在做什麼?」萩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

  這種來自於警察的壓迫讓宋真彌沒有握住手裡的針管。

  針尖掉落在地。

  發出讓宋真彌後悔的一聲顫抖音。

  「我、我……」

  「你跟我出來。」萩原把他從史丁斯的床邊帶走,然後拉到門口盤問。「針管裡面的東西是什麼?你最好不要跟我撒謊,警察是有權利去做化學檢驗的,我也只是想要節省一下檢驗的時間。如果你不想在離開日本的前一天,被我以犯罪未遂罪名拘押的話,就說實話。」

  「是魚腥草注射液。」宋真彌低下了頭。

  他知道自己被抓

  了個現行,他完了。

  「魚腥草?」萩原雖然不是藥理專業的,但也知道這玩意兒是不會致人死亡的。「你給他注射這個做什麼?」

  「史丁斯舅舅對魚腥草過敏。」宋真彌的聲音越來越低,他整個肩膀在垂搭顫抖。「我只是想讓他醒過來的時間晚一點,再晚一點……」

  「為什麼?」

  宋真彌雙手合十,哀求道:「我真的不想殺人,但是沒有辦法。因為『那個東西』,爸爸又被史丁斯舅舅叫來日本、而我來到的第一天也因為『那個東西』被綁架。爸爸已經想要停止『那個東西』的研發了,可史丁斯舅舅就是不願意放過爸爸。『那個東西』快要把我們一家人都逼瘋了,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對不起、對不起……」

  「『那個東西』……是什麼?」萩原追問。

  「……」宋真彌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給眼前這個警察,思來想去,宋真彌也打算豁出去了。「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任何人,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就讓Nuna來聯系我,我只相信她。」

  萩原知道宋真彌說的Nuna是誰。

  可現在有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那就是宋真彌最信任的那個人骨子裡已經不再是最原本的那個人了。

  這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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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萩原坐在波洛咖啡廳二樓的隔間裡,這裡是被安室透特別處理過得很安全的地方,而他對著面前的小男孩說。

  「再然後,宋真彌就什麼都不願意說了。」萩原聳肩。「但是他的Nuna現在也變成了一個危險的家伙,沒有辦法讓這個傻小子和小清奈見面。」

  柯南捏著下巴沉思。

  聽起來好像和「葉西素」這個藥物有關。

  從宋真彌說的這些話裡面來判斷,總感覺這父子兩個人當初來到日本好像也挺不情不願的。

  如果不是因為出現了宋真彌被綁架的情況,可能他們早就走了吧。

  「他現在人在哪裡?」柯南問。

  「我看他嚇得不輕,暫時讓他先回去了。但我和機場和特搜科的人都打過招呼,暗中盯著這父子兩人。」萩原的手指捏著面前的咖啡杯,輕抿了一口。「這兩個人來到日本之後一直都很老實,除了在自己租的地方附近活動之外,也從來沒有去過任何別的地方。」

  柯南想著,之前他就覺得蠻奇怪的。

  為什麼宋信國這個人在泳池殺人案裡表現出對警察的抗拒,那麼害怕自己被警察找上門來。

  再通過宋真彌那些口不擇言的話語來判斷。

  想必是宋氏集團研發的

  那個藥物可能不是什麼治病救人的藥,而是被宋家父子當成「災厄」的藥物。

  但這個藥物,讓史丁斯很需要。

  也引起了組織的注意。

  在宋信國打算停止研發這款藥物的時候,藥物的效果和作用已經被放出風去了。

  這也導致宋信國被架在繩索上,想要終止但又沒有辦法終止。

  出現什麼樣的狀況會讓一個韓國人不想求助自己的警察,而選擇求助一個日本警察?

  那就只能說明這個韓國人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是違法的。

  春日野清奈前腳剛給佐藤和高木復述完了鯊魚海洋館裡發生的事情,就接到了柯南的這通電話。

  趁著黑澤陣在被佐藤和高木兩個人纏著解決炸弾犯的事情,春日野清奈想了一個辦法。

  「把你的蝴蝶變聲器借我用用。」


第113章 真相的浮現ゞ

  春日野清奈找了個借口先從警視廳出來,開車去了一趟阿笠博士家裡,用柯南的蝴蝶變聲器給宋真彌打了一通電話。

  自己想要用自己的身份和別人溝通還需要借助科技的力量,這到底是什麼人間疾苦?

  在電話接通之後,宋真彌表現出很欣喜的狀態,嘰裡呱啦的和春日野清奈找了一堆有的沒的東西。無非就是表達一下對春日野清奈傷逝的關懷以及思念。

  春日野清奈實在有些受不了這些韓國人的語速,她慢條斯理地打斷了宋真彌的聲音:「聽著,因為我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你也知道我是做警察工作,不能隨時隨地都能被你找到。聽說你有事情要跟我說,現在你以最快的速度把你的訴求和你現在面臨的困境告訴我。」

  春日野清奈說得干脆,宋真彌總結的也直接。

  「Nuna,『葉西素』這款藥物會讓人產生巨大的變化。」

  「變化?這是什麼意思?」春日野清奈問。

  之前宋真彌只是說「葉西素」這個藥物他們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定位,所以一直沒有打算讓這個藥物上市。

  「我也不知道,對於『葉西素』這個藥物的效果,爸爸跟我說得也很模糊,但我之前聽爸爸的助理說過這款藥物被人服用之後會造成性格上的巨大轉變。比如說,開朗的人會變得抑郁、活潑的人會變得內向……」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給坐在對面的柯南使眼色。

  柯南心領神會地在鍵盤上敲擊著,幫春日野清奈搜索相關資料。

  聽起來感覺好像有點像是某種刺激中樞的藥物。

  很多抑郁症就是因為腦內5-HT減少導致,聽宋真彌的這個描述,感覺「葉西素」這個藥物好像就會引起這樣的現像讓人的中樞神經發生病變。

  從而讓人覺得是性格大變。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的時候有些聽不太懂:「既然這個藥物有可能會引起人的情緒變化,那麼為什麼你的舅舅還非要這個藥物不可呢?」

  說到這裡的時候。

  宋真彌並沒有回答。

  但春日野清奈卻總覺得好像和聖尼斯醫院外科手術無排斥反應,能夠畫上等號。

  而柯南和春日野清奈也想到一起去了。

  春日野清奈問:「你們家這個藥物研發第一批次藥物研發出來是什麼時候?」

  宋真彌想了想:「大概是我10歲時的事情。」

  唔。

  那時間還挺久的了。

  宋真彌這邊說完,柯南就在另一邊「啪嗒啪嗒」按著鍵盤。

  ie上面顯示的大數據,分析的也是聖尼斯醫院這麼多年以來做過的所有外科手術的成功率。

  基本上也都是在16年前,把排他反應降到微乎其微。

  春日野清奈給柯南用手比劃——【查一下那些在聖尼斯醫院裡救治過的病人,出院之後是否有其他不良反應?】

  柯南點點頭,但他在目前的網絡上面,根本就查不出任何救治的內容。

  這件事奇妙就奇妙在一個醫院能夠逆轉人體細胞的排斥,做到器官移植沒有排他反應,但卻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病人出面為他們做宣傳。

  如果說在這個醫院裡面救治的病人有很多都是不想要讓外面的人知道,倒也合理。

  就算那些病人有什麼副作用,也沒有辦法去別的醫院再救治,只能繼續待在史丁斯的醫院裡面任由史丁斯來宣判自己身體上的秘密。

  自從史丁斯昏迷住院之後,他的那家醫院還在正常運行著。

  公安派人去查過好幾次,都沒有查到任何問題。

  估計也是史丁斯早就做好了應對一切的准備。

  原本安室透打算派出幾個邊緣的公安,去盯著聖尼斯醫院裡的醫生和工作人員。

  但是因為他經歷了鯊魚海洋館事件,目前很多事情力不從心,就只能先看著躺在醫院裡的史丁斯了。

  春日野清奈一手端著電話、一手拿著變聲器歪著頭想。

  可以負擔得起那麼高昂的手術費用。

  必然不是什麼普通的人物。

  >當這些大人物們被他掌控的時候,就是史丁斯在這個世界上最具有話語權的時候。

  這就是聖尼斯醫院的秘密了。

  春日野清奈忽然有種惘然若失的迷茫感,雖然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但總覺得還是有些細節沒有想明白。

  看宋真彌的這個態度,好像真的不是很了解「葉西素」。

  當爹的也沒有跟兒子說太多,可能也是不想要讓兒子牽扯到這件事裡。

  春日野清奈有些不明白:「那你為什麼要……讓你舅舅醒不過來?」

  她沒有用「殺」這個字眼,而是換了一個較為婉轉的說法。

  宋真彌吞吞吐吐,老實交代:「一開始史丁斯舅舅問我爸爸要『葉西素』,只說是給寵物醫院使用,那個時候爸爸再三叮囑絕對不可以把『葉西素』作用於人體。史丁斯舅舅也同意了,然後『葉西素』這個藥物就一直都給史丁斯舅舅一個人供給。

  但是三年前,爸爸發現史丁斯舅舅的醫院對外宣傳的越來越神乎其神,雖然爸爸不是酒之類的主刀醫生但也知道根據人體不可能做到這樣的,所以爸爸就猜測史丁斯舅舅把『葉西素』這個藥物用到了人體上面。

  但是沒想到就在爸爸決定徹底停止對『葉西素』的研發和給史丁斯舅舅的供給時,有一個奇怪的人通過Email聯系到我的爸爸。要求我爸爸把『葉西素』的全部資料交給他們,被爸爸拒絕之後,那伙兒人就開始瘋狂地騷擾我們……」

  而這種騷擾的方式,不限於改變宋氏集團研發藥物工廠的電路,造成工廠大幅度制藥錯誤;在宋真彌從學校回來的時候,用車撞擊宋真彌的車;在宋真彌家裡飼養的寵物糧食裡投毒,造成家裡三條狗、兩只貓的死亡。

  最過火的一次,就是在制藥器械裡投擲易燃物,造成廠工三人扎傷、一人死亡。

  「這一切都是史丁斯舅舅的錯……」

  宋真彌的聲音哽咽,他在電話另一邊強壓著害怕和懊惱,連帶著說道最後的聲音都變成了氣音。

  「爸爸快要被那些人逼瘋了,他這次應邀來日本就是為了和史丁斯舅舅說清楚,那個藥物不能作用於人體。他已經把『葉西素』所有的資料都銷毀了,家裡的工廠也打算暫時關閉,帶著我去國外躲一陣。但是沒想到在日本發生了這麼多事……」

  宋真彌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訴給了春日野清奈。

  他很誠懇地向春日野清奈表達出了歉意。

  「抱歉,我除了你之外沒辦法再相信任何人。那伙人在爸爸妄圖報警的時候,發了恐嚇函。所以爸爸一直不敢和韓國警方聯系,那個人一直在暗中監視我們。來到日本之後,聽家裡的用人們說這種現像減少了很多,所以我和爸爸猜測那個家伙可能跟著我們來日本了。再加上我被綁架……」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面面相覷。

  看樣子上次綁架那件事給宋真彌帶來了不少心理陰影。

  這父子兩個人想的是韓國警方都幫不上什麼忙,日本警方肯定也不會管他們這些外國人。

  所以宋真彌只能相信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的時候也聽明白了:「所以你想邀請我去韓國參加你的什麼生日宴,也是想要讓我幫忙找到那些一直威脅你們家的家伙嗎?」

  「是的……」

  春日野清奈有些無奈:「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會幫你呢?」

  「如果能夠找到那個人,我們家可以給你一大筆錢,多少都可以,一半的家產都沒有問題,你可以隨意開口。為了表達我們的誠意,到了韓國可以先預支一部分定金。」

  現在宋真彌對春日野清奈說的內容,也是公安們當初想要知道的事情。

  但沒想到當時公安的手段適得其反,反而引起了這父子兩人的警惕和戒備。

  春日野清奈在宋真彌面前表現出了英勇無畏的機靈和能力。

  所以宋真彌就替自己父親做了決定。

  「別這樣誘·惑我,我是一個經不起誘·惑的人。」春日野清奈扶額。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一直騷擾宋氏集團的神秘人應該就是米亞斯。

  米亞斯三年前離開日本前往韓國,然後宋家父子兩個人就遭受了這種程度的騷擾。

  但現在有一個很麻煩的事情。

  就是她已經不是春日野清奈了。

  到時候陪著宋真彌去韓國的是黑澤陣啊。


第114章 真相的浮現々

  春日野清奈承認自己是一個沒有辦法抵抗金錢誘·惑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借著和宋真彌去韓國的這個路線,說不定能夠摸到米西斯這個人的事情。

  她得去啊。

  柯南也在思索這件事。

  總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考慮一下。

  如果米亞斯想要向琴酒報仇的話,那麼現在變成了琴酒的春日野清奈就非常的危險。

  但春日野清奈答應得非常爽快:「可以,我可以幫你們找到那個一直騷擾你們的家伙們。」

  「……」柯南。

  不是,清奈姐你答應得也太快了吧?

  春日野清奈聽到宋真彌在那一邊傳來驚喜的感謝聲之後,又叮囑道。

  「但是我也是有條件的,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如果在沒有上面的人批准,就跨國幫助不同國籍的人是有一定的麻煩的。而且我們日本警方這兩天也諸事纏身,我的腿腳也很不方便。在這種前提下,我的危險系數可是很高的。

  為了方便我查事情,所以最好我們不要有太多面對面的交流,防止那個暗中盯著你們父子兩人的家伙,聽到我們的談話。帶你去醫院探望史丁斯的那個男警察,你可以信任他。」

  宋真彌現在對春日野清奈說的所有內容都保持著完全聽從的態度,連連說好。

  春日野清奈繼續交代:「還有就是,哪怕我們面對面交流。都不要提及任何剛才你對我說的這些事情,完完全全假裝我們只是普通的朋友關系,我只是被你邀請到韓國參加你的生日宴會而已。」

  「好的,Nuna,我都聽你的。」

  春日野清奈的這個交代,也是怕宋真彌不小心把自己家裡的事情告訴黑澤陣。

  在通話到了最後。

  宋真彌表達了對春日野清奈的感謝,然後又吞吞吐吐了一會兒,才開了口。

  「那個,其實……」

  「什麼?」春日野清奈已經准備關掉通話。

  「其實,我真的挺喜歡你的。」

  「啪——」

  電話掛斷。

  宋真彌最後一句用的是韓語,春日野清奈也沒聽懂說的什麼,雲裡霧裡的收拾收拾拿車鑰匙去警視廳接黑澤陣了。

  臨出門之前,她看到柯南讓阿笠博士也幫自己訂票。

  聽到了組織相關的事情,柯南就沒有辦法坐視不理了。

  春日野清奈也沒有管他,把這個小福星帶過去能省很多事,多一個小孩子過去倒也不是什麼難事,難的就是他要怎麼說服黑澤陣把自己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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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奈姐,求求你啦!我好想去韓國啊~人家從來都沒有去過,拜托你帶我去吧~」

  柯南一到警視廳,就扒著黑澤陣的大腿來回搖晃。

  他聲情並茂、眼淚聚下。

  這副摸爬滾打撒嬌耍賴的態度,任誰看了都覺得頭大。

  春日野清奈站在旁邊看戲看得很開心。

  不得不說,人類幼崽還是很可愛的。

  哪怕是平日裡一副小大人模樣的柯南,在冒充孩子完全嗲聲嗲氣地說話時,都讓人覺得有一種讓人想rua的心情。

  但黑澤陣真的像他之前自己說的那樣。

  他不喜歡小孩子。

  所以柯南的撒嬌對於他來說是沒有用的。

  黑澤陣坐在輪椅抬起左腿,往旁邊甩了一下,想要把柯南甩掉。

  但是柯南像個八爪魚似的緊緊趴在黑澤陣的腿、兩只腳扣在輪椅上,一副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讓黑澤陣答應自己的意思。

  一個紅方大男主居然在哀求一個黑方大反派。

  眼前的畫面多少有一種奇奇怪怪的割裂感。

  春日野清奈被柯南可憐到了,她把柯南從地上抱起來對黑澤陣說:「就帶他去吧,孩子怪可憐的,到了地方我會看好他的。」

  「不。」黑澤陣想都沒想得拒絕,他抬眸瞥了一眼小男孩又瞥了一眼春日野清奈。「吵死了,不許帶。」

  這兩大一小三個人,面對面的溝通。

  路過的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家三口激情鬥嘴。

  柯南被春日野清奈抱在懷裡,非常認真地向黑澤陣保證。

  「我絕對不會吵的,會老老實實跟在姐夫的身邊……」

  「噗。」春日野清奈被他的這個稱呼逗樂了。

  聽起來怎麼感覺怪怪的。

  但,另一個人似乎被這個稱呼打動。

  上一秒滿臉陰霾仿佛下一秒就會立刻把柯南的嘴巴堵住然後扔出去的黑澤陣,以16倍速微弱散去臉上戾氣的表情,看了一眼柯南。

  然後,他就什麼都沒說地上了佐藤警官的車。

  「你要干嗎去啊?」春日野清奈跟上去。

  佐藤警官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衝著春日野清奈眨眼:「春日野警官幫助我們縮短了炸弾犯的位置,我們現在要變裝去看一看。」

  佐藤警官的頭上戴著一頂金色的假發,身上也穿了件較為暴露的衣服,耳朵上還鑲著幾枚吸磁式的耳釘,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太妹。

  旁邊的高木警官也換上了一件非常朋克的衣服,這幾個人完全模仿了西屋火町的酒色世界。

  春日野清奈扯扯嘴角:「好吧,變裝也是警察工作裡面的一項。」

  「晚上不用來接我了。」黑澤陣扔下這一句,就被佐藤推著輪椅朝著門外走。

  春日野清奈撓了撓臉,低頭看著旁邊一臉沮喪的弟弟,伸手點了點他木訥的小腦袋。

  「你怎麼一到這種時候就感覺反應慢半拍笨笨的呢,剛才他雖然拒絕了,但是之後好像沒有再拒絕啊,沒有再拒絕的意思那就是同意了呀。」

  柯南有些不太確定。

  那畢竟是黑澤陣,萬一到時候觸了逆鱗又是一件麻煩事。

  「反正別管了,你的機票都訂好了,到時候直接先斬後奏吧。」春日野清奈笑嘻嘻地說,但她沒有說自己心裡想著的另一句。

  反正到時候如果黑澤陣不高興的話,料理的是你也不是我。

  黑澤陣沒有讓春日野清奈晚上來接自己,是因為他收到了春日野爸爸的一個電話。

  這個中年男人第一次來自己女兒工作的地方,突然就很想要來這裡接自己女兒下班,體驗一下還在當父親的感覺。

  因為女兒長大了之後談男朋友這件事,讓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一種危機感。

  一種女兒好像早晚有一天會屬於另外一個男人的危機感。

  雖然覺得這個中年男人膩膩歪歪的有點煩人,但黑澤陣沒有拒絕。

  之前差點被春日野清奈的同事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尋常,最好還是不要讓春日野的爸爸也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吧。

  聽春日野清奈說自己和爸爸的關系還是很好的。

  那麼假裝成春日野清奈的話,就不得不和這個中年男人打交道。

  還是不要那麼快暴露比較好。

  畢竟他還想要用春日野清奈的身體查點東西。

  但是沒辦法。

  春日野清奈這個身體的身份只是一個警察新人。

  很多高階的警察資料都沒有辦法知道。

  雖然……他想要查的事情也不算特別機密。

  這麼多年過去了,西屋火町還是一如既往地糜爛、奢華。到處都沉浸著酒色財氣,只不過是走在裡面就讓人的肌膚也像是浸泡在酒精裡一樣令人作嘔。

  「春日野警官,你說今天來這裡就能蹲到那個炸彈犯是真的嗎?還是說你手裡面握著什麼比較有力的證據?需要我們配合你什麼嗎?」高木警官激情滿滿一副要跟那個炸彈犯同歸於盡的意思。

  對於這兩個搜查一課警官積極配合的准備,黑澤陣只是非常簡單而又干脆地說了一句。

  「等著。」

  「……」佐藤和高木。

  佐藤和高木兩個人面面相覷,只能聽黑澤陣的話帶著他在整個兒西屋火町到處游走、閑逛。

  誰也不知道黑澤陣在等什麼。

  直到有一個賭徒,從棋牌室裡罵罵咧咧地走出來。

  「就是這個人。」黑澤陣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地,高木和佐藤整個兒往前飛撲過去,把那個長發邋遢的家伙摁在地上。

  高木和佐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相信『春日野清奈』的話,總覺得『春日野清奈』說話的時候莫名有一種特別讓人信服的感覺。

  而那個炸彈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暴露的。

  但是他被一男一女兩個警察抓到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栽了,還沒等到佐藤和高木說什麼,他就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下意識地反抗。

  見到有人摁著自己就跑,任誰也知道這個人肯定有問題,高木直接一個泰山壓頂,把這個犯人用十字固死死摁在懷裡。

  犯人還喝了點酒,臉上冒著微醺的酒氣、整個人走路都跟著打飄戰都快站不穩了,根本就不是一個訓練有素男警察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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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警視廳頭疼的那個炸彈犯,被『春日野清奈』找到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萩原研二再三確定了好幾遍,只聽見三橋警部用一種非常贊賞的語氣誇獎春日野清奈。

  「真不愧是我們的新人代表!就算腿腳不方便,但是也不會耽誤自己的工作呢!這樣的表現讓我這樣的老前輩都自愧不如,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等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在她的工作報告上好好地把這件事寫上去!」

  頓了頓。

  三橋警部和旁邊一臉錯愕的萩原研二開玩笑:「如果春日野通過職業組考試的話,就衝著她的這個表現。升值速度絕對不會慢的。說不定要不了兩年就會超過你哦。」

  「呵呵。」萩原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笑笑。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取代了春日野清奈的那個家伙,為什麼要幫警視廳找炸彈犯呢?

  春日野清奈升職了……對他有什麼好處嗎?

  雖然那個聰明的男孩讓他靜觀其變,但萩原還是不能坐視不理,他去了一趟檔案調研室,查看了檔案室裡面調取的記錄。

  發現在兩個月前有春日野清奈調取資料的記錄,一個是針對十九年前神奈川的一場車禍事件,一個……

  是塵封在十九年前的一個在番署做過備份,但是被那個時候的『春日野清奈』特地調過來的收養函。

  被收養的那個孩子,姓氏那一欄是空的,名字上只有一個非常單薄的【陣】。

  性格、特長、在孤兒院裡的表現欄裡全部都是不太好的描述。

  而最吸引萩原目光的,是在備注裡面讓當時的孤兒院長描述的一句——【曾被九個家庭收養但後續都被送回。】

  萩原看著孤兒院上的蓋章。

  很巧,他認識這個地方。

  看樣子,得去一趟呢。


第115章 真相的浮現ぁ

  六年前的炸彈案。

  黑澤陣在組織裡面也聽說過。

  那段時間組織和西屋火町的賭坊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

  其實也就是黑吃黑的討債。

  就很剛好,當時也是黑澤陣負責這件事,但是他沒有去而是讓伏特加代勞。

  伏特加回來的時候還特地告訴黑澤陣,賭坊裡面之前欠款的一些人已經陸續把錢都補上來了,其中有一個家伙拖欠得最久但是沒想到這次居然一次性把本錢和利息都補齊了。

  而那個家伙之前為了還清棋牌室的賭債,還向組織販賣過他自己.制造的炸彈。

  聽伏特加說,那個人之前有一個還算體面的化學工廠的工作,但是因為賭博丟了這份工作後還死性不改。

  所以那個家伙懂得一點制造炸彈的方式。

  但黑澤陣看了那個人研發的炸彈,雖然有遠程遙控的功能但是炸彈構造簡單,很輕松就能拆除。

  這就沒什麼意思了。

  再加上黑澤陣很討厭賭徒,所以沒有讓伏特加跟那個人多聯系。

  這次在鯊魚海洋館裡出現的炸彈要比六年前進步很多,導致黑澤陣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

  這兩天利用春日野清奈的警察身份,黑澤陣才知道原來這次置放炸彈的家伙就是六年前的那個小子。

  那麼事情就變得很簡單了。

  六年後這個家伙重新出來作案,只能說明六年前的那筆錢他花完了。

  為什麼能夠花完,自然是因為他在這段時間內又進行了高昂的消費。

  整個日本,如果說最犬色聲馬莫過於西屋火町這種地方。

  黑澤陣也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來這裡蹲守了一下,沒想到那個蠢貨過了六年,居然還死磕一個棋牌室。

  「可惡啊,放開我!不然我的話,我要……」

  佐藤警官眼疾手快的和高木一起撲上去,摁住男人手裡握著的一個手持遙控器。

  遙控器啪嗒掉落在地上。

  連帶著的,還有這個罪犯一起掉落的手機。

  高木和佐藤一人摁住男人的半個身體,男人掉落在地上的手機被一根手杖的尾端摁住,然後在男人手指距離還有三釐米的地方,慢慢挪動到了輪椅的旁邊。

  隨著距離的拉遠。

  男人的酒意在半醒半醉裡發怔。

  黑澤陣的手杖點著地上屏幕破碎的手機,知道自己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他也沒有必要再呆在這裡,之後的事情交給佐藤和高木就可以了。

  高木在控制住炸彈犯之後,佐藤從黑澤陣的手裡接過手機。

  佐藤捧著手機,在炸彈犯的面前揮了揮冷笑:「就算你把手機裡發送給警視廳傳真裡面的郵箱刪除,但只要交給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調查一下,就能夠復原你這個手機裡面的所有信息。哦對了,還能查到你如何改變自己的ip信號地址變成國外的。」

  「可惡啊……」炸彈犯整個人完完全全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只有一條腿在亂蹬著,簡直就像是一個被釘在木板上的鯰魚,十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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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說的是這個孩子啊。」

  孤兒院長捧著萩原拿過來的一份資料,雖然資料上面的照片非常模糊了,但這麼多年裡,那個孩子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像。

  「這個孩子的品行有非常嚴重的障礙,對身邊的人都具有著暴力傾向,自他來到孤兒院內之後就時常和其他孩子發生肢體衝突。後續被九個家庭收養但沒過多久就又都被送了回來,就是因為這個孩子在那些收養他的家庭裡表現出了很可怕的一面……」

  「可怕?」萩原問。

  孤兒院長想了想,用較為婉轉的話語解釋道:「就是表現出了和原家庭完全沒有辦法相處的現像,而且還有攻擊性行為……」

  攻擊性行為。

  這個字眼的形容就很嚴重了。

  如果是一個家庭也就算了。

  可是九個家庭都這樣做,就只能說明這個被收養的孩子有問題了。

  在日本。

  收養一個孩子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是需要經過各種考核的判定能否照顧好孩子的。

  所以基本上經濟能力基本都不會太差,就算經濟能力普通但父母也絕對是高質量的家長。

  對於這個孩子,資料上面的照片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十分模糊,可能是因為年代久遠導致照片模糊,並不能完全看清這個孩子的長相。

  但盡管時隔那麼久。

  萩原還是能感覺到這個孩子和春日野清奈的男朋友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就比如說那個偏向於歐洲人的長相,以及銀色的發色。

  「在被第九個家庭送回來之後,原本還有一對夫妻想要過來收養這個孩子,但是那個家庭的妻子出了車禍,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萩原就著孤兒院長提供的信息繼續問:「那麼這個孩子之後去了哪裡?」

  「那個孩子在和孤兒院裡的另一個孩子發生爭執打鬥之後,就從孤兒院裡面跑走了,我們報了失蹤人口之後,直到現在也下落不明。」

  直到現在也下落不明。

  這就說明了能夠和那個叫黑澤陣的男人對上。

  消失不見,就說明了他參與了安室透在調查的那個組織。

  --------------------

  「哈?」春日野清奈聽柯南說了黑澤陣把炸彈犯找到這件事,差點把嘴巴裡沒吃完的漢堡噴出來。

  萩原剛剛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柯南,柯南就轉達給了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震驚我一萬年。」

  「清奈姐,讓你震驚的不止這個。」柯南查閱著萩原發過來的郵箱。「因為找到了這個炸彈犯,Gin又受到了警視廳的表彰,因為這次他不是帶著特搜科的刑警過去的,而是和強行犯系的刑警。一課長覺得Gin這樣的行為能夠大大拉進不同部門之間的配合默契、也是他『人緣』好的像征,所以在警官資料裡把這件事寫入進去並給予了高度認可。」

  對於警察來說。

  搜查一課最大領導一課長的表彰,是很有含金量的東西了。

  等春日野清奈干滿巡查部長一年後的升職考試面試中,會首先獲得考核官們的青睞。

  春日野清奈慢吞吞放下手裡的漢堡:「你說等我和他靈魂互換回來的時候,我有沒有可能混上警視總監的位置?」

  「……」柯南。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柯南要跟著春日野清奈去韓國這件事讓灰原哀有些不太放心,她這幾天和庫拉索相處的時候發現庫拉索在記憶喪失的時候,並沒有丟失以前身體裡面的下意識反應。

  比如說。

  前幾天帝丹小學組織春游。

  元太一不小心踩空了腳整個兒身體懸空、差點直接從山腰滾下去。

  庫拉索整個人踩著一根又細又短的樹枝,像人猿泰山一樣從東面蕩到了山的西面,在半空中把元太抱住然後腳尖踩在凸起的岩石穩住身體。

  那個時候,灰原哀就在山上看著庫拉索被所有孩子當成女超人一樣圍著,總覺得……那裡怪怪的。

  「灰原?那裡怪怪的?」柯南聽灰原哀說到這件事的時候,也跟著好奇了起來。

  灰原哀想了想之後又搖了

  搖頭:「說不上來,我很討厭從組織裡面出來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天和庫拉索接觸之後,突然發現她的身上漸漸快要沒有那種來自組織的氣場了。」

  春日野清奈的意思是,希望庫拉索也能夠跟著他們去一趟韓國的。

  雖然庫拉索目前還沒有恢復記憶,但是她和米亞斯是認識的。

  哪怕是把庫拉索帶到韓國,當一個人形招牌說不定就能把米亞斯引出來。

  但是,在柯南向庫拉索提到了這個要求的時候,庫拉索表現出了明顯的抗拒和拒絕。

  「我……可不可以不去啊?」

  柯南有些詫異,不知道為什麼庫拉索對韓國這個地方那麼刻意。

  在他們兩個人目光相對的時候,但提到韓國的時候庫拉索先低下了眼睛。

  「為什麼不想去啊?」柯南好奇的問。

  庫拉索揶揄少許,說道:「我現在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我也沒有護照……」

  柯南半信半疑的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換了一個話題安慰道:「這個倒沒有什麼關系,我會讓清奈姐幫你解決的。聽說韓國那邊的神經性醫院現在發展的還不錯,說不定到了那個地方可以治療大姐姐你的失憶症。」

  「這樣嗎?」庫拉索的反應不鹹不淡。

  她的這個態度讓柯南也覺得很是奇怪。

  怎麼回事呢?怎麼有一種……

  「大姐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柯南小聲詢問。

  庫拉索肩膀微微緊繃,抬頭看著柯南的時候輕松笑道:「沒有啊。」

  --------------------

  春日野清奈回到家的時候看到了一幕對於黑澤陣來說,略微有些奇異的場面。

  他不知道從哪兒翻來了一個家庭錄像帶。

  從年份上面來看,大概率是春日野清奈四歲之前的,因為在電視機顯示的畫面裡……春日野清奈聽到了媽媽的聲音。

  媽媽在世的時候,是一個很喜歡隨時記錄身邊事物的人。

  像這樣的家庭錄像帶,日本很多的家庭都喜歡錄這樣的東西,方便隨時記錄。

  但媽媽去世了之後,就沒有人再錄這些東西了。

  所以家裡留著的錄像帶,基本上都是四歲之前的。

  春日野清奈回來的時候裡面的錄像帶剛好放到年輕時期的爸爸,撅著屁股在地上逗弄小孩。

  ——「我的寶貝,我的清奈~笑一個~啊嘰嘰~」

  「……」春日野清奈。

  這是……在干嘛?

  「你為什麼看這種東西啊!」春日野清奈走過去,想要把遙控器從黑澤陣的手裡搶過來。「不要看了!怪丟人的!」

  黑澤陣把遙控器拿走,讓春日野清奈的手撲了個空。

  他冷颼颼的語氣,譏諷著春日野清奈的倉皇:「怎麼?怕我看到你小時候光屁股在地上爬的樣子?」

  「別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光著屁股在地上爬過?」

  春日野清奈從這個身體睜開眼,就有大人的意識。

  拋開嬰兒時期實在沒辦法、身體骨骼沒有發育完全不得不讓媽媽幫忙清理之外,從她能站起來獨立行走的時候開始,她就開始處理自己的各種生理清潔。

  那個時候媽媽感動的差點直接落淚,誇獎春日野清奈是一個天才寶寶。

  嗯……

  倒也不是什麼天才,主要就是春日野清奈有過當人的經驗吧。

  但她也會克制一下自己,不要表現的太與眾不同,省得驚動了一些人把自己當成異類抓走研究。

  所以……她就會出現像電視機屏幕裡呈現出來的那樣,以一種非常做作的語氣朝著爸爸伸手。

  ——「毆鬥桑!嘻嘻嘻嘻……」

  ——「寶貝,再笑一個!」

  ——「嘻嘻嘻……」

  ——「再笑的開心點~」

  ——「嘻嘻……」

  「……」春日野清奈。

  好……丟人。

  但……為什麼黑澤陣看的津津有味?

  錄像帶裡父女倆人的歡聲笑語中穿插著一個女人的聲音,是手持錄像帶的人在說話。

  ——「好啦,阿娜達,不要再逗清奈了,她該睡覺咯。小北鼻要補充睡眠,才會快快長大哦。」

  這是媽媽的聲音。

  很溫柔,也很有慈愛的親和力。

  像春花秋月裡的杜鵑輕嘀。

  這是母親的聲音嗎?

  和黑澤陣印像當中的有些不太一樣。

  對於他來說,母親的聲音是歇斯底裡、神經敏感的伴隨著各種砸東西的聲音。

  這個錄像帶,是黑澤陣在春日野爸爸的背包裡看到的。

  春日野爸爸把自己的背包放在這裡就出門了,黑澤陣看到了這個很有趣的錄像帶,所以就打開品鑒起春日野清奈的童年。

  讀條結束。

  春日野清奈趕緊把錄像帶扒出來,放回到儲存盒裡,然後發現其他的幾個錄像帶都有過被打開的痕跡。

  估計是剛才這個家伙自己全部都偷偷看了一遍。

  春日野清奈瞥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翹著腿休息的黑澤陣:「笑什麼笑,你沒有童年嗎?」

  「沒有。」他沒有童年。

  「……」春日野清奈。

  這回答的也太快了吧。

  嘶,怎麼有一種說錯了話的感覺呢?

  一種暗搓搓的歉疚在春日野清奈的心緒中充盈,她擼著袖子准備給他和爸爸做晚餐,為了表達一下自己剛才說錯了話的歉意。

  她扒著黑澤陣的肩膀,問他:「你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擔心米亞斯啊,如果在韓國見到米亞斯你打算怎麼辦?我們倆墜海的那件事畢竟也沒有什麼證據,他如果死不承認的話你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吧?到時候,你可能無法跟朗姆交代。」

  「我是不能把米亞斯怎麼樣,但你可以。」黑澤陣握著手杖,從沙發上坐起來。

  春日野清奈反應了一下,才聽明白黑澤陣這話裡是什麼意思:「你是打算借用我的身份,把米亞斯帶到警局?」

  「嗯。」他言簡意賅道。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有些恍惚:「可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讓我加入組織嗎?如果你以我的身份把米亞斯帶走,朗姆也會恨上我的,我還怎麼……」

  說道這裡的時候。

  春日野清奈想起來之前伏特加跟自己說的一件事。

  對於米亞斯17年前犯的錯誤,烏丸蓮耶從來沒有忘記過。

  如果不是朗姆非要把米亞斯保下來,米亞斯是非死不可的。

  即使米亞斯被朗姆送到韓國這麼久,米亞斯一直沒有被組織召回來並不是因為米亞斯不想回來,而是烏丸蓮耶一直沒有把米亞斯叫回來的意思,米亞斯也不敢自己貿然回來再讓烏丸蓮耶生氣。

  「朗姆的如意算盤打的真響,他估計是打算讓米亞斯調查宋氏集團的事情戴罪立功,來求得那位先生的原諒從而趕緊回到日本。哼,真是天真。」

  黑澤陣對這兩個人的計劃嗤之以鼻。

  怎麼可能呢?

  那位先生對犯了錯的人,可是一直都秉著絕不原諒的態度。

  這麼多年以來,在組織裡發生了這麼多犯了錯的成員,有哪一個得到了那位先生的原諒?

  「看樣子人果然都是感情生物。」黑澤陣哼道。「連朗姆這樣的家伙,在面對感情

  的時候也會做出這種白痴的計劃。可是哪能怎麼辦呢?誰讓他培養了那麼多年,結果就培養出了一個廢物。」

  這話語裡面滿滿當當的嫌棄和鄙夷。

  就差沒直接罵在米亞斯的臉上了。

  但春日野清奈臉上的表情讓黑澤陣有些不爽,那副看起來好像在心疼他的樣子,搞得好像他有什麼值得被人同情似的。

  「你不覺得你現在被你的那位先生架在一個天平秤上嗎?」

  春日野清奈說的也很直接。

  本來就是啊。

  朗姆和琴酒這兩個人,都是組織裡面的骨干成員,手裡面也有很大的權利。

  維持好這兩個人的關系但又要讓他們兩個人互相提防,才能保證烏丸蓮耶對組織的掌控。

  「如果你的那位先生真的那麼想要處理掉米亞斯的話,這三年裡面有多少時間和機會來做到這件事?我不相信那個人擁有一個讓全國情報局都頭疼的組織、連殺掉一個犯了錯的組織成員都做不到。」春日野清奈一邊給自己系圍裙,一邊嘟囔。「這麼長時間不動手,除了是想要給朗姆一個面子之外,還想要等一個冤大頭出手……」

  朗姆的怒火會完全轉移到那個害了米亞斯的人身上,而不會去想縱容這個人的烏丸蓮耶。

  如果烏丸蓮耶看誰不順眼就可以直接默許讓另一個人把對方除掉。

  春日野清奈不相信自己能想到的事情黑澤陣想不到。

  但是他一直都沒有放在心上,對於他來說,那個給予他「Gin」這個代號猶如他父親一樣的人,當初讓他加入組織就是需要他做這樣的事情。

  這就是「父親」這樣角色在他生命裡的意義嗎?

  在這之前,黑澤陣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他見到了另一個另類的父親……

  「bang——」門在拉開之後,春日野爸爸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了進來,原本就身形高大再加上肩上扛著幾個紙箱子,整個人再進來的時候猶如一座小山。

  春日野清奈一點都沒有覺得意外。

  這是爸爸的傳統藝能了。

  「來,看看爸爸給你買什麼了!聽說韓國那邊氣候潮濕、伙食偏淡,我特地給你買了一些增味的調料……」

  春日野爸爸把紙箱「吧唧」扔在地上。

  自從知道『春日野清奈』要出差之後,爸爸就開始瘋狂囤貨,一堆堆的從超市運東西。

  但如果春日野清奈沒猜錯的話。

  這些東西百分之八十都用不上。

  果然,黑澤陣瞥了一眼紙箱裡面的東西,露出了無語的表情。

  春日野清奈回頭看了一眼旁邊堆積如山的書房,開始扶額難過。

  不知道這些東西有的還能不能退……

  春日野清奈端著煮好的湯,放在餐桌上:「先來吃點東西吧。」

  在餐桌上,黑澤陣瞧見有四碗紅豆飯和一大份年糕,冒著熱騰騰的香氣。

  為什麼要做這個?

  今天誰過生日?

  春日野清奈的生日也不是今天啊。

  春日野清奈在桌子下面捏了一把黑澤陣的手,笑眯眯的對爸爸說:「今天是阿姨的生日對不對?清奈有跟我說過啦,聽說每年今天叔叔和清奈都會為阿姨過生日,但是今年因為條件有限不能在神奈川過、所以只能暫時從簡的准備了紅豆飯和年糕。」

  哦。

  原來是她媽媽的生日。

  春日野爸爸眯著眼睛瞥了一眼春日野清奈,好像在判斷這個男人做這件事的時候是否用心,但最後還是被春日野清奈的廚藝俘獲。

  「真不錯啊年輕人,這個紅豆飯做的和清奈的手藝一摸一樣。」

  「……」黑

  澤陣。

  「呵呵。」春日野清奈干笑兩聲。「多謝叔叔誇獎。」

  爸爸是那種很容易會被美食俘獲的對像,這輩子最喜歡的事情一個是武道一個就是美食。

  但是爸爸有屬於那種五谷不分的類型,嘴巴只負責吃飯和罵弟子。

  春日野清奈笑眯眯的跟黑澤陣擠眉弄眼,又從旁邊的冰箱裡拿出她自己釀的梅子酒,給爸爸倒上。

  「叔叔,這是清奈教我泡的、您品鑒一下給我點建議。」

  這幅諂媚的表情,讓黑澤陣怎麼看怎麼不爽。

  黑澤陣發誓,如果春日野清奈敢對爸爸做什麼土下座的姿勢,他一定當場掀桌子。

  一定!

  爸爸喜上眉梢。

  一頓飯下來。

  爸爸對黑澤陣的背後靈春日野清奈很滿意,甚至開始和春日野清奈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黑澤陣看著面前兩個男人各自拿著酒杯、互相搭著對方的肩膀、頭上還纏著領帶吆五喝六的唱著跑掉的歌曲。

  他覺得自己的耳膜收到了侮辱,撐著手杖站起來走向臥室。

  臥室裡的手機一直「滴滴」作響。

  來電的手機不是春日野清奈的,而是黑澤陣本人的。但這段時間一直都放在春日野清奈的手裡,剛才她做完飯的時候隨手扔在了床上。

  電話是被處理過的特殊號碼打來的。

  這種號碼一看就知道是組織裡的人,但有黑澤陣號碼的只有組織裡面的那幾個人、

  那些人的號碼也都被黑澤陣牢記於心。

  但此時此刻打過來的這個號碼、是一個完全陌生的。

  在黑澤陣按下接通鍵的瞬間。

  電話裡面傳來一個被電子處理過的消磁音。

  「Gin,快點來抓我吧,我已經等不及了。嘻嘻嘻。」

悠于 2023-11-15 13:03

第116章 快來抓我呀ヾ

  爸爸的心情看起來好像很不錯。

  春日野清奈用黑澤陣的身體喝酒、喝了七八杯都沒有醉意,但爸爸已經有了酒精上頭的意思。

  喝得差不多了。

  春日野清奈把酒瓶收了起來,然後給自己和爸爸都倒了一杯冰牛奶去酒意,

  爸爸坐在沙發上,整個人依靠在沙發背上,看著外面的夜色呈現出一種深沉的狀態。

  春日野清奈知道爸爸又在緬懷媽媽了。

  每次到了這個時候,爸爸都會一個人坐在窗戶邊坐一晚上。

  感覺就像是陪著媽媽過了這個生日一樣。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的前半生其實還是挺幸福的。

  雖然沒有媽媽的陪伴,但是爸爸讓她的童年非常順暢。

  她坐過去,調侃道:「叔叔,要給你拿個毛毯嗎?」

  爸爸抬眼衝著春日野清奈笑:「年輕人,過來陪我聊會兒天。」

  春日野清奈端過來兩杯熱茶,給爸爸遞了過去:「我都聽清奈說了阿姨的事情,這麼多年叔叔你一個人帶清奈這麼大真不容易。」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不容易啦,這麼多年我只要負責賺錢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全部都是清奈在做。」爸爸干了一口熱茶,不知道為什麼喝茶喝出了一種喝酒的氣場。「沒能給清奈一個完整的家庭,這是我最大的遺憾。」

  說到這裡。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還是有很多人想要給爸爸介紹對像的。畢竟媽媽去世的時候,爸爸還很年輕,但是爸爸都拒絕了。

  春日野清奈知道不僅僅是因為不想要讓自己叫別人媽媽,而是因為爸爸的心裡永遠都沒有辦法把媽媽抹去。

  索性春日野清奈也比較爭氣,從小到大春日野清奈都沒有讓爸爸操過心甚至還負擔著爸爸的一些起居生活,這就讓爸爸有理由可以一直處於鰥夫的狀態。

  「我什麼都不會,除了賺錢之外沒有任何能給清奈的東西,這樣的父親真的很沒用。」爸爸捧著茶杯,酒勁上頭,連說話都開始變得胡言亂語起來了。「她的心願是想要環球旅行,所以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讓我的清奈能夠完成自己的心願……」

  怎麼說呢。

  春日野清奈有點無奈。

  這個心願是春日野清奈上幼稚園的時候隨便寫在作文裡面的,那個時候老師讓他們寫自己最大的心願是什麼,春日野清奈就隨便填了一個上去。

  然後也不知道爸爸是什麼時候看到的,突然就把這件事很放在心上。

  真的是……

  笨笨的。

  春日野清奈十分好奇:「叔叔和阿姨的感情那麼好,那麼阿姨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小的時候,因為記憶力實在是太久遠了。

  春日野清奈印像裡面,媽媽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主婦,過著和這個國家裡面大多數女人一樣的生活。

  相夫教子。

  沒有什麼特別的不同。

  這麼多年爸爸一直沒有忘記媽媽,在春日野清奈看來就是人生的白月光隕落,但對於他們之間的這個感情、春日野清奈其實還是有一些好奇的。

  爸爸悶了一口茶,朝著春日野清奈眨眨眼:「怎麼說呢,或許對於別人來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但是在這個世界上、遇到那個讓你覺得與自己靈魂契合的人之後你就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和這樣的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會覺得快樂。盡管這個人會對你隱瞞一些事情、或許會有一些善意的謊言,但在那個謊言裡是被她用自己的壓力所塑造的世界、在她的角度來看對你最好的安排。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裡,她頂著壓力來愛你,可能再也不會有這樣的一個人願意自己背負著一切的來愛你,所以也沒有辦法再去接受另一個人。」

  春日野清奈聽得雲裡霧裡,但莫名有一種奇怪的代入感,她茫然詢問:「即使知道對方在騙你嗎?」

  媽媽有騙過他什麼事嗎?

  「在人的世界裡到處都充滿了謊言,哪怕是自己有的時候也會欺騙自己。」爸爸說。

  春日野清奈懵懵懂懂,完全沒有注意到虛掩的臥室門後面站著一個人、完完全全聽見了他們所有的話。

  自己有的時候也會欺騙自己?

  黑澤陣慢慢關上門縫,隔絕客廳裡面父女二人的交流。

  他也在欺騙自己嗎?

  或許是吧,明明知道她有很多事情瞞著自己,但是一直沒有去細究。

  人果然都是糾結的生物。

  簡單聊了幾句,讓爸爸和眼前這個『男人』之間的距離稍微拉近了一點。

  春日野清奈為了能夠讓黑澤陣給爸爸留下一個好印像,真是付出了太多。

  爸爸還開玩笑地在春日野清奈的胸口揣了一拳:「雖然你今天的表現讓我挺滿意的,但是我要告訴你不可以欺負我的清奈,不然的話,這砂鍋大的拳頭可不是鬧著玩的!」

  爸爸的小拳拳差點把春日野清奈胸口老血錘出來,春日野清奈捂著胸口連連點頭:「是是是……」

  真是痛死了啊!

  春日野清奈揉著胸口推開洗漱間的門准備去衝個澡讓自己醒醒酒,這幾天用的都是黑澤陣的身體、她洗澡的頻率都要比往常上調很多。

  春日野清奈美其名曰是為了照顧有潔癖的黑澤陣,實際上是對他這個男人的身體進行深入研究。

  畢竟兩個人之前也有過那方面的關系了。

  該看的也都看到了,春日野清奈也很認真地清理這個以後自己要頻頻使用的身體。

  但沒想到她剛推開洗漱間的門走進去時,浴缸裡就放了滿滿當當的水。

  另一個人站在旁邊,手裡握著還在不停噴出水來的花灑低頭不語。

  春日野清奈拍了拍有些微醺的腦袋,問道:「你在干嗎?你要洗澡嗎?」

  「不,給你准備的。」黑澤陣走過來,拉著春日野清奈的手腕把她拽到了浴缸旁邊。

  春日野清奈摸到他手的溫度很涼,簡直就像冰塊一樣刺激著她的大腦。

  沿著黑澤陣手指滴落的水珠也很冰。

  旁邊浴缸裡面的水看起來也沒有一點霧氣升騰的意思。

  反正不是熱水就對了。

  他要干什麼?

  春日野清奈的腦袋在這個時候突然靈光了起來。

  她把手從黑澤陣的手裡抽出來:「你要跟我換回來?」

  「嗯,」黑澤陣隨口答道。

  他其實也是想要試一下。

  先不管別的,至少這三次靈魂互換的時候,他們可以確定二人體溫降低是護患條件之一,這個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不是……為什麼啊?」春日野清奈不懂。「為什麼這麼突然就……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

  「沒有為什麼,女人的身體不方便,我用煩了。」

  他在說謊。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面判定。

  剛才她回了一趟臥室,拿換洗衣服的時候發現目前在被她使用的黑澤陣的手機位置發生了挪動。

  雖然黑澤陣清理掉了來電記錄,但春日野清奈隱約記得在自己和爸爸閑聊的時候,臥室裡面一直傳來手機振動的聲音。

  為什麼接了一通電話,突然就要跟她把靈魂換回來?

  春日野清奈對這個家伙的別扭搞得很奇怪。

  「我不換,我現在用你身體用的才好,等你幫我把膝蓋骨的傷養好我們再換回來,我現在可不想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受苦。」春日野清奈轉身朝著門外走。

  黑澤陣撐著手杖,伸手又把她抓了回來:「米亞斯不是什麼你平時會遇到的那種笨蛋罪犯,他這次是有備而來,就憑你……」

  「你這是什麼意思!」春日野清奈叉腰。「難道是在看不起我嗎?」

  「是的。」黑澤陣回答干脆。

  「……」春日野清奈。

  可惡,有一種被看扁的感覺呢?

  「你不要刺激我,我這個人受不了刺激。從小到大干啥啥不行、叛逆第一名,你現在燃起我的鬥志了。」春日野清奈感覺到自己的頭上好像在冒火,這個小火苗嚓嚓嚓地鼓舞著她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

  最重要的是,她覺得黑澤陣這一次好像真的遇到麻煩了。

  如果那個米亞斯只是一個很好處理的小嘍啰。

  黑澤陣不會緊張此時此刻在他身體裡的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冷眉:「不要逞這種無謂的能,你現在就是在給我添麻煩。」

  「砰!」

  春日野清奈非常用力地關掉了臥室的門,擼著袖子准備跟黑澤陣吵架。

  她真是要被黑澤陣氣死了。

  這個人就不能正常一點說話嗎?

  「老實說,你這樣的態度真的很讓人不爽。哪怕是老老實實地講、你怕我拿捏不住米亞斯或者是米亞斯在暗處對我放冷箭怕我招架不住雲雲都可以啊。講這樣的話很燙嘴嗎?為什麼不能坦誠一點呢?為什麼每一次都非要拿讓人難過的話去刺別人呢?讓我討厭你對你說的話產生反感就是你想要的嗎?」

  春日野清奈一邊說著,一邊怒不可遏地揭穿黑澤陣這句話裡的意思。

  「上次去鯊魚海洋館裡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我都沒好意思拆穿你,為什麼那個時候你會跑到鯊魚海洋館?別告訴我是有什麼任務之類的,直接承認你是吃醋不得了嗎?還非要耍酷地在哪裡說一些讓人心情變差的話,但是沒關系,我這個人脾氣好不跟你見識。所以你剛才對我說的那些話我都不放在心上,換回來是肯定的但不是現在!」

  黑澤陣反問:「難道讓我說那個韓國人那樣的甜言蜜語,你就會覺得很受用嗎?原來你喜歡那種做作的腔調?」

  「是,我喜歡,你現在就說給我聽。這樣會讓我的心情好一點、然後跟你說話的態度也好一點,說吧。」春日野清奈抱著手臂,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剛才的那通電話明顯是米亞斯打過來的。

  那個家伙肯定做足了一切的准備。

  最重要的是。

  米亞斯能夠做出這樣的行為,肯定是得到了朗姆的默許。

  黑澤陣用一種看白痴的目光看著春日野清奈:「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你玩『語言的游戲』。我告訴你,我的耐心可沒有那麼久,你之後求我和你換回來我也不會配合了。你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回到你的身體裡,我說到做到。」

  「你少嚇唬我,那你也當一輩子的女人吧。讓我在床上行使男人的權利,我是沒什麼關系,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一會兒就能來一發。」

  「……」黑澤陣。

  真是要被這個蠢女人氣死。

  春日野清奈放下手臂,轉道朝著黑澤陣走,然後開始彎腰做環抱的姿勢。

  「干什麼?」黑澤陣怒道。

  「干你。」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

  「這是一個新奇的體驗,我保證讓你滿意。」春日野清奈露出勢在必得的笑意。

  黑澤陣:「……」

  黑澤陣:「夠了,我沒有心情跟你開玩笑。」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有耐心的呢?

  甚至開始有耐心到居然去解釋自己的心情。

  「米亞斯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替我處理。」

  其實黑澤陣在後面還是很想跟一句,什麼時候輪到她來處理他的事情了。

  但剛才春日野清奈那一番長篇大論,如果他真的這麼說出口的話,大概率她又要繼續這一點跟自己開展辯論賽了。

  春日野清奈站直了身體,用一種先前黑澤陣從未見過的那種認真表情,一字一句地對他說。

  「那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和米亞斯狼虎相爭、然後自己隔岸觀火嗎?你沒有眼睜睜地看著我被鯊魚吃掉、我也不會讓你獨自一人面對那個隱藏著的家伙。陣,我喜歡你,我是喜歡你的。」

  她聲音懇切,語言真誠。

  這種心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春日野清奈也記不清了。

  在鯊魚海洋館這件事之後,柯南曾經問過春日野清奈:「你當時為什麼會想著向Gin求救呢?你明知道他討厭警察,身份立場也沒有辦法和警察合作。老實說清奈姐,我沒想到Gin會那麼喜歡你,在他縱身一躍跳下去的時候好像整個世界裡他的眼睛裡只有你。」

  春日野清奈也不明白。

  那個時候,她和萩原研二被困在玻璃通道裡,警視廳的人又都被炸彈犯盯著。

  一萬多個人實在沒有地方去,春日野清奈就想到了黑澤陣。

  被偏愛得有恃無恐。

  她也沒有想到,她和黑澤陣的羈絆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那麼深了。

  初心萌動在六年前的訓練場,但有緣無分是結局。

  陰差陽錯在鯊魚群繞的深海,也在那個時候觸摸到她的手,成為了拯救她的繩索。

  春日野清奈指著自己肩膀上的那顆彈孔。

  在「湯池花」留下來的彈孔。

  那個傷口裡好像蔓延出了正在重塑人生的花朵。

  她在這個時候,看起來好像真的像個警察了。

  一個想要把面前這個在泥潭裡步入死亡的人拉出來的紅色靈魂。

  「在『湯池花』的事情之後我就說過,我會對你負責的。我會用我的方式,解決你和米亞斯之間的戰爭。」


第117章 快來抓我呀ゝ

  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進來之後,春日野爸爸就一直撅著屁股蹲在門口。

  對於女兒人生中第一次戀愛。

  爸爸還是保持著非常警惕的態度。

  六年前在警備局籌備的訓練場裡,他知道有一個男警對春日野清奈也挺有意思的,那段時間他們兩個人經常待在一起,而且還會偷偷地跑到教官們看不到的地方玩。

  他們以為自己不知道。

  但實際上,春日野爸爸也知道特訓警察任務繁重,偶爾也想要讓這些孩子們偷偷休息一下。

  本來他以為自己女兒會和那個男警察在一起。

  但是沒想到後來又出了一些事。

  這件事之後就不了了之了。

  因為當年春日野清奈本來就是跟著爸爸一起去打下手幫忙的,所以那些警察為什麼要被集中特訓,春日野爸爸也沒有告訴春日野清奈。

  那個時候的那些人全部都是絕密性集中訓練。

  現在春日野清奈成為了警察,可能也猜到當年的那些特巡警到底是要去做什麼任務。

  隨著春日野清奈的年紀越來越大。

  從校園步入到職場。

  他的女兒長得又不醜、從小到大被很多異性追求,早晚都是要談戀愛的。

  盡管心裡面做好了准備,但到了真正面對女兒的男友,他多少還是會有些抓耳撓腮。

  總有一種即將要留不住孩子的感覺呢。

  這兩個孩子在衛生間裡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門的隔音還不錯,只能隱隱約約聽到兩個人在說話的聲音,但是具體的內容卻完全聽不到。

  只知道他們兩個人好像在因為一件事爭論著什麼。

  而爭論了半天,聲音又忽然平緩了下來,似乎在某件事上達成了共識。

  再然後,春日野爸爸就聽到裡面有男人的聲音,用一種不慍不惱的語氣說道。

  「反正這件事就這樣了,等我抓到米亞斯我就會把他帶到你的面前。你也別想著再用你們那一套手段處理米亞斯,我會看著你的。你就老老實實地跟著我混,我保證你活到大結局……哎哎哎,你不要一直用這幅要殺人的眼神看著我,我會害怕的,我一害怕晚上睡眠質量就會下降、第二天會有黑眼圈……」

  「……」春日野爸爸。

  怎麼回事?

  這個小子說話的語氣怎麼那麼像他閨女呢?

  推開洗漱間的門走出來的是黑澤陣,門板差點撞到春日野爸爸的鼻梁上。

  春日野爸爸剛想開口解釋自己剛才沒有偷聽,然後就看著門裡面的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出來。

  今天晚上睡覺的地方成了世紀難題。

  之前黑澤陣是睡在旁邊的書房,但是現在這個書房被爸爸占用了,所以春日野清奈只能睡客廳。

  她收拾著沙發上的軟墊、希望給自己找一個比較舒適的地方能夠讓自己睡得安心一點。

  黑澤陣抱著手臂看她在沙發上面堆積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各種軟墊、非要把整個沙發變得像床一樣舒適,才願意躺在上面試一下。

  「睡眠是一天裡最重要的時候,一定要舒舒服服地度過,不然明天一整天都會沒有好心情的。」春日野清奈如是說。

  黑澤陣不管她的這個謬論,只是看著旁邊虛掩著書房的門,心裡無語又好笑。

  這父女兩個人,真讓人……

  「別弄了。」黑澤陣走過去,把春日野清奈擺弄的手摁住。

  「干嘛啊?」春日野清奈正在專心致志地整理自己即將入睡的地方,然後就被黑澤陣拽著往臥室裡面走。

  「去房間裡睡。」他說。

  「哎?」春日野清奈臉一熱,瘋狂搖頭。「不行啊不行啊,爸……你爸還在隔壁呢,我們怎麼能睡在一起呢?怪害羞的……」

  黑澤陣實在是無語,很想拆開春日野清奈的腦袋看看她的腦構造為什麼這麼奇特,把春日野清奈往臥室門裡一塞:「我跟他說過,我們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不要說這種幼稚園孩子才會說的幼稚話,如果你今天睡不好的話明天又要把這個鍋甩在我頭上,所以趕緊給我進來。」

  黑澤陣剛說完,旁邊的書房裡突然傳來一陣很做作的鼾聲。

  「……」春日野清奈。

  好家伙。

  爸爸這麼會來事兒嗎?

  這是某種什麼奇奇怪怪的暗示嗎?

  春日野清奈躺在床上的時候,也懶得想那麼多事情了,明天下午就要趕去韓國的飛機,白天還要收拾東西晚上要養精蓄銳。

  她調整好姿勢准備入睡的時候,側頭看到躺在自己旁邊的人,一點想要睡覺的意思都沒有。

  他的眼睛在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眼神裡面沒有聚焦的位置,空洞而又冷漠。

  黑澤陣的睡眠很淺。

  之前他們有幾次睡在一起的時候,只要春日野清奈稍微一動,他就立刻會醒過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把自己的神經隨時隨保持在警惕狀態。

  她轉了個身、用手臂抱住他。

  黑澤陣低頭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春日野清奈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謝謝你,陣。」

  「如果是因為鯊魚海洋館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了,那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也不需要你的感謝。」

  春日野清奈嘖了一口:「即使是在床上,你也是這樣的冷漠呢。」

  說點好聽的話到底會怎樣啊哼。

  兩個人沒有說話。

  困意襲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把臉埋在他的肩膀處,聞著他身上的味道開始放空自己,腦袋裡面開始整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剛才的那通電話是米亞斯對Gin的挑釁。

  他居然敢跟Gin下戰書,看樣子也是做了萬全的准備。

  剛才黑澤陣在看家庭紀錄片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別跟著看了一會兒。

  她突然發現在她的記憶深處裡,已經快要把媽媽這個角色給淡忘了。

  如果不是爸爸經常提起來的話,春日野清奈都快要忘記了媽媽的長相。

  那個錄像帶是從爸爸隨身攜帶的背包裡拿出來的,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為什麼爸爸帶著弟子出去打比賽要把這個錄像帶也帶著,包括爸爸經常穿的那個舊武道服、也是媽媽給他買的。

  那件衣服的邊角和袖口都磨爛了,爸爸都沒有想過換掉。

  春日野清奈一直都知道,媽媽去世在了我爸爸感情最好的時候。

  「你的父母關系很好嗎?」黑澤陣問。

  他的聲音撕開平靜,像是冷水浸泡冰塊時浮上來的點點氣泡。

  春日野清奈隨口答道:「恩啊,從剛才的家庭錄像帶裡就能看得出來。這些年以來,有很多的人想要給爸爸介紹新的結婚對像。但是爸爸以工作太忙為理由,一個都沒有同意過。」

  其實春日野清奈這件事情倒沒有什麼太多的抗拒,畢竟媽媽去世的時候爸爸連30歲都不到還很年輕。再加上爸爸的武道館事業蒸蒸日上,有了一個女兒也已經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就變成了很多再婚女性的首選。

  春日野清奈剛回日本那一陣,神奈川鄰居家的一個阿姨就很喜歡爸爸,明裡暗裡地試探過春日野清奈的想法,在得知春日野清奈說自己並不在意的時候便對爸爸展開了強烈的攻勢。

  「哼。」黑澤陣發出不信的譏諷聲。

  「喂喂喂,你這幅一點都不相信你的樣子是怎麼回事?我可沒有跟你吹牛,在我媽媽去世以前,我爸爸的個人形像還是挺不錯的。怎麼著也是十裡八鄉的俊後生,聽說年輕的時候膚白貌美、劍眉星目、簡直就是人生在世撕漫男。人家都說閨女隨爹、你看我的長相,也能夠猜到我爸爸的基因不差吧?」

  春日野清奈嬉皮笑臉地跟黑澤陣瞎扯。

  黑澤陣側頭看了她一眼,只看到了自己的臉,沒有表態。

  「那個阿姨做飯很好吃,爸爸又是一個吃貨。我的手藝有那麼一小部分,還跟那個阿姨探討過,結果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阿姨突然就搬走了,跟我爸爸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可能是被爸爸拒絕了吧。」

  「你媽媽長什麼樣子?」黑澤陣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冷聲詢問。

  春日野清奈才想起來,剛才的家庭錄像帶是媽媽的第一視角手持、好像沒有把媽媽的模樣錄進去。她想了想:「媽媽留下來的照片挺少的,神奈川那邊有。」

  小姨那邊應該也有,不過媽媽在小姨和工藤優作結婚了之後就和媽媽斷了聯系,就算有照片,可能要追溯的時間也很久遠了。

  黑澤陣沒有說話,春日野清奈還在喋喋不休地討論父母愛情,但是半天得不到回應。

  她抬頭看了一眼躺在自己旁邊的人,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閉上了眼睛。

  「qiao,睡著了不說一聲。」春日野清奈氣哼哼地翻了個身背對著黑澤陣,然後把蓋在黑澤陣身上的被褥往自己的方向一扯、讓自己呈現出一種毛毛蟲的姿態蜷在床上呼哈大睡。

  黑澤陣感覺自己身上一輕,皺著眉睜眼。

  他歪頭的時候看到了外面濃暗的夜,那沉重的色調就像是墨汁一樣流淌到了他的心底。

  或許,她說的是對的。

  那位先生真的在權衡Gin和朗姆之間的勢力。

  ——「不能放棄研發那個所謂的什麼藥物嗎?研發那個藥物對你們來說到底有什麼好處?建立在死亡之上的藥物,對於人類來說絕對不是福音而是災難。這個組織不會有未來的,你不覺得你和庫拉索一樣都只是被那個人為了滿足自己私欲而利用的對像嗎?陣,在事態發展到沒有辦法控制之前,抽身吧。」

  春日野清奈在病房裡對著自己嚴詞懇切的話語回響,在身邊突然靜下來的時候變得尤為清晰。

  簡直就像是刻在他腦袋裡的食物一樣,怎麼也揮之不去。

  放棄嗎?

  這不是讓他也成為曾經自己殺死過的萬千個叛徒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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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

  春日野清奈是被鬧鐘吵醒的。

  黑澤陣那個家伙在她的床頭擺了5個鬧鐘。

  簡直是360度環繞著她,防止她有一點點賴床的可能。

  「可惡啊,你這家伙壞透了!」春日野清奈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坐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罵。「現在才6點鐘、我們是晚上6點的飛機票,你過得是美國時間嗎?啊?一整個白天的功夫收拾東西都不夠嗎?」

  「吵死了。」黑澤陣撐著手杖走過來,把飛機票貼在春日野清奈的臉上。「睜開你那個不要錢的眼睛,好好看看短信上面寫的時間到底是幾點。」

  「少侮辱人了,我的眼睛好的很,就是……哎?十二點?你什麼時候改簽了?」

  「在你睜開眼前一分鐘。」黑澤陣。

  「?」春日野清奈怒不可遏。「你為什麼突然改簽?」

  「在你睜開眼睛前的5分鐘,那個韓國人給你的手機發了一通郵箱,他說他的爸爸在飛機遭遇了吊燈墜落的砸擊。」

  「哈?」春日野清奈還沒有剛從睡夢裡恍惚過來,就聽到了這個重磅信息。「怎麼會這樣?」

  「這是米亞斯的恐嚇,可能是因為這父子兩人突然離開日本,離開了他的視線範圍,導致他沒有辦法監視他們兩個人,所以就用這樣的方式來嚇唬父子二人。哼,一個只會待在暗處,盯著別人的髒老鼠。也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讓別人對自己害怕了。」黑澤陣對米亞斯做出這樣行為是毫無保留的嫌棄和鄙夷,「看樣子去韓國那三年也沒有任何長進,還只會這一套陰招。」

  但春日野清奈想的事情要更多一點。

  韓國那父子兩人剛落地就受到了米亞斯的「照顧」。

  看樣子米亞斯已經潛入到了這父子二人之間,時時刻刻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第118章 快來抓我呀ゞ

  首爾。

  作為曾經是周朝東夷小國的棲居地,現在作為數字化的城市、走在街上的行人們都有一種網絡盤上跳動符號的感覺。

  站在這些人裡面的春日野清奈扶著旁邊的欄杆開始腦袋眩暈。

  柯南和庫拉索在被春日野清奈叫起來的時候,明顯沒有春日野清奈那麼大的反應,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開始改簽然後叫車去機場。

  經過了兩個半小時的飛機,一落地春日野清奈就開始生理不適。

  「扶我一下,我要昏過去了。」春日野清奈把柯南的腦袋當成了撐手的地方,完全看不見柯南鄙視自己的目光。

  黑澤陣和庫拉索的狀態看起來明顯就好了很多。

  他們兩個人站在人群裡面,完全詮釋著標准情報員該體現出來的適應能力。

  宋真彌火急火燎地把春日野清奈從日本提前叫過來,估計是被嚇得不輕,他找了認識的人來飛機場接他們,他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宋家的人來接他們。

  有一點還是要誇誇泡菜國的。

  這小棒子做事很細心,不僅幫春日野清奈准備好了飛機票,而且這段時間住宿的地方也給他們都找好了。

  這次來韓國的時候和宋真彌也對好了話術。

  春日野清奈是來參加宋真彌的生日宴會、而黑澤陣和庫拉索是跟著春日野清奈一起過來的。

  這個話頭不管是說給哪一方聽,都能說得過去。

  站在組織的角度來看就是春日野清奈成功獲得了目標人物的信任,讓黑澤陣也能夠跟著她一起打入到目標人物的身邊。

  這也幸虧之前柯南去倫敦因為沒有護照而必須要服用的解毒劑還能上飛機這件事之後,柯南發現自己在日本屬於半黑戶,就讓工藤有希子幫自己辦了一個在美國的出生證明,然後又辦了一個日本的簽證。

  三四月份的韓國氣溫還是比較能夠讓人接受的。

  走在機場外面的時候,能夠看到很多穿著小短裙的漂亮姐姐。

  就連空氣裡面都彌漫著一種沁人心脾的香水味道。

  這種味道很像是化妝品和女孩子們身上混合出來的特殊物質,連很多男人在路過的時候都像是帶著一股香風。

  春日野清奈的身上就套著黑澤陣的那件黑風衣,她兩只手互相揣在另一只手的袖口裡,隨著脖子站在路邊打哈欠。

  黑澤陣回頭看的時候臉都黑了:「把手拿出來,醜死了。」

  「不要,太冷了。」春日野清奈把受抻的更裡面了。

  柯南在旁邊看著想笑又不敢笑,一回頭的時候看到庫拉索也露出了和自己一樣的表情。

  柯南也不知道此時此刻的庫拉索看到『黑澤陣』呈現出這樣的狀態有什麼樣的想法,但是她失憶了可能也記不清之前黑澤陣是個什麼樣的形像,大概率也不會有什麼反差的想法。

  但他好可憐啊。

  憋笑憋得好難受。

  柯南這次要跟著琴酒來韓國的事情讓灰原哀,覺得非常不安。

  她總覺得柯南的這個行為非常危險,簡直就是在虎口拔牙。然後對著柯南進行了一系列的精神洗禮和一系列亂七八糟的叮囑。褲筒被拽了拽,春日野清奈順著力道看見柯南對自己做了一個蹲下來的手勢,春日野清奈把耳朵遞過去的時候,曾見柯南小聲地說。

  「我這次再來之前,灰原給了我一顆解毒劑。」

  「唔……啊?」春日野清奈後知後覺。「是讓你變小的那個藥物的解毒劑嗎?」

  柯南點點頭,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她說這次來韓國,估計Gin要和米亞斯硬碰硬,為了以防萬一所以就給了我這顆解毒劑。」

  春日野清奈產生了好奇:「這個藥如果是正常人吃了的話會怎麼樣?」

  「不知道,不過應該也沒有什麼正常人會吃這種東西吧。」柯南說。

  這倒是。

  看著春日野清奈露出了好奇試探的目光,柯南非常了然於心地把這個藥丸藏在了自己的口袋裡,避免自己的這個姐姐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發奇想,把這個藥丸當成了糖豆吃。

  韓國這邊似乎剛剛下過一場雨,溫度有所上升的同時整個空氣裡面彌漫著的濕度也很高。

  剛走了沒幾步春日野清奈就感覺自己的皮膚好像在喝水一樣潮潮的。

  外面的樹葉響起啪嗒啪嗒的聲音。

  聚集在樹枝上的雨滴掉落在地上,停留了沒有多久便消失不見。

  庫拉索一直跟在隊伍的後面,這次跟著小男孩來到韓國,她表現出了一種很平靜的狀態。

  之前庫拉索被朗姆派到韓國調查宋氏集團的事情,在這裡也住了小一年。

  到了熟悉的地方,庫拉索對韓國的記憶並沒有什麼好轉,而是一直保持著眼神向下看漫不經心的態度。

  柯南背著自己的小背包蹦蹦跳跳跟在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身後。

  現在這裡可不再是他的天下了,他必須時時刻刻保持自己小孩子的身份。

  首爾飛機場的外面有一個禮拜堂。

  春日野清奈也沒有閑心去管韓國人信奉的宗教,站在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了門口堆砌的大理石雕像,盡管她看不懂這些切割工藝,但也能感覺到的氣派恢宏。

  最重要的是有一輛白色、一輛黑車超跑停在大理石門口,似乎已經等待很久了。

  白車的車牌就是宋真彌提供的號碼、走下來幾個黑色西裝的男人。這些男人統一著裝、統一姿勢,臉上都帶著類似於日本□□的墨鏡,恭恭敬敬地迎接著朝他們走過去的黑澤陣。

  而另一輛黑車裡跳下了一個那麼大的伏特加,直奔春日野清奈飛奔而來。

  「大哥,我在這裡等你好久了,所有的一切也都准備好了。」

  「……」春日野清奈。

  她沒有叫伏特加來啊?

  難道是……黑澤陣叫過來的嗎?應該是了,估計是黑澤陣拿自己的手機給伏特加發了這個信息,讓伏特加到韓國來等自己。

  至於伏特加說的……一切的准備……

  噢。

  春日野清奈想起來了。

  宋真彌只請了春日野清奈,但現在的春日野清奈是黑澤陣,所以春日野清奈只能自己解決自己在韓國的事情。

  所以。

  黑澤陣給她叫了一個提款機。

  挺好。

  春日野清奈只不過跟伏特加說幾句話的功夫,一回頭的時候看到黑澤陣已經上了宋真彌讓人准備的車。

  然後,還有呆在原地面面相覷的庫拉索和柯南。

  柯南朝著春日野清奈攤手:「他剛才離開的時候說讓我們跟著你……」清奈姐。

  「……」春日野清奈。

  這就有一點太狡猾了吧,為什麼自己一個人去見宋家父子啊?

  柯南看著春日野清奈扁著嘴不高興,小聲安慰:「畢竟米亞斯在韓國籌備了三年,想要向Gin報仇。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們初來乍到肯定會吃啞巴虧的。他現在先以你的身份過去探探情況,到時候你再出面也不遲。」

  好的。

  弟弟很成功地安慰到了她。

  春日野清奈前腳剛准備上車,然後手裡面莫名其妙就被弟弟塞了個東西。

  她低頭一看的時候發現裡面躺著一個小巧的藍牙耳機,然後弟弟對著她飽含深意的嘿嘿笑。

  「?」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把耳機帶到耳朵裡面的時候,隱隱約約聽見了黑澤陣的聲音。

  「……」春日野清奈。

  「你小子什麼時候偷偷摸摸把這個東西塞到了黑澤陣的身上,你也不怕被他發現嗎?」春日野清奈捏著柯南的小腦袋。

  「哎呦就是剛才啦,Gin把手杖放在安檢的門口,我就用口香糖黏在手杖的卡槽裡面。應該不會被發現吧,只要沒有人把手杖拆開就不會的啦。」柯南自信滿滿。

  「……」春日野清奈。

  怎麼感覺不是那麼可信的樣子。

  幾個被黑澤陣丟下來的人依次上了伏特加在韓國准備的車,春日野清奈興高采烈地躺在後車座上誇獎自己的這個新小弟。

  「不錯嘛,伏特加這輛車從外面看感覺挺小巧的,但是沒有想到裡面的空間這麼大。租金一定很貴吧?」

  春日野清奈閉上了眼,准備補覺。

  伏特加給自己系好安全帶、回頭看了一眼在最後面橫躺著的春日野清奈,笑道:「大哥您說笑了,咱們新買的車不需要租金。」

  春日野清奈坐起來了:「這個車是新買的?」

  「是啊,昨天晚上您給我發郵件,讓我提前來日本籌劃的時候,我尋思著您來韓國沒有交通工具,所以就隨便買了一輛。沒有買太昂貴的,只是普通款。如果大哥您覺得坐著不舒服,我明天再去換……」

  「……」春日野清奈。

  「……」柯南。

  可惡啊。

  這些犯罪組織的人可真有錢。

  說到籌劃。

  黑澤陣在手機裡面和伏特加說得很清楚。

  槍、防彈衣、竊聽器、電子設備和一切安全防範的東西都說到了。

  伏特加跟著黑澤陣干了這麼多年,所有的事情都了然於心。為了方便此時此刻變成了黑澤陣的春日野清奈在韓國行動和調查宋真彌的事情,伏特加找的酒店也是宋真彌原本給春日野清奈安排的那家。

  春日野清奈對住的地方要求還是很高的,而伏特加完全滿足了她的標准。

  酒店的裝潢以一種夢幻般的星空色調裝飾,邊角柔和的酒店天花板上面也不知道用了一個什麼樣的材質,讓整個色調看起來就像是純白色的月亮。

  這種猶如宇宙一般漂亮的環境走在上面的時候,也能感覺到地毯上帶來的柔軟。

  伏特加去拿房卡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到了宋真彌准備的那個房間還沒有入住的亮燈,估計是黑澤陣還沒有回來。

  他們四個人准備的是一個套間,一共三間屋。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一個房間、庫拉索和伏特加各一個。

  為了保證彼此的密封性,春日野清奈還測試了一下房間的隔音然後對柯南誇獎。

  「站在屋裡唱歌外面都聽不到哎!」

  柯南一回屋就開始收拾自己從日本帶過來的東西,其中就有阿笠博士給柯南帶過來的強力球鞋的足球腰帶、以及為了以防萬一的成年人男裝。

  耳機裡面經過漫長的行駛和減速,終於再一次又有了說話的聲音。

  春日野清奈聽不懂韓語,就只能夠讓柯南幫自己翻譯。

  「他們現在到了宋信國的醫院。」柯南說。

  藍牙耳機裡面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似乎是受到了某種磁場的干擾。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對阿笠博士的作品進行贊賞,沒有阿笠博士的高科技小柯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名偵探柯南這個動漫的名字得把阿笠博士的名字也加上!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兩個人趴在床上,柯南的手裡還捧著一個筆記本,看起來就像是上課時的好學生姿態,非常認真的捕捉著來自於藍牙耳機裡面的每一句話。

  在聽到了短暫的「叮」的一聲。

  電梯門開了。

  黑澤陣那邊的信號也有了增強。

  心裡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以及開門聲,春日野清奈就聽到了宋真彌的聲音在和黑澤陣打招呼。

  「Nuna你來了!」

  宋信國的情況似乎並不是很好,他連說話的聲音都有氣無力的,藍牙耳機裡面還傳來了叮咚叮咚類似於監聽心髒的儀器聲。

  黑澤陣沒有心思跟宋真彌這個小子討論什麼,橫刀直入的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整件事情也不難理解,就是這父子兩個人從日本回到韓國之後,前腳剛剛落地,後腳就被天花板松動的吊燈砸到了腦袋。

  那個吊燈掉落的方向原本是對著宋真彌的。

  但是當爸爸的救子心切,拉了宋真彌一下後導致自己被砸到。

  傷口還是挺嚴重的,聽他們幾個人在藍牙耳機裡的對話好像是縫了八針。

  這一下把父子兩個人的魂都給嚇沒了,當即決定要取消生日宴會。

  但是沒有想到,在他們兩個人還沒有發出取消的信函之前,就收到了一封恐嚇信。

  信件上面非常明確的標注。

  ——【如果你們膽敢取消生日宴會,我會讓你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然後,一直騷擾這父子兩個人的Email也傳來了一個信件。

  ——【我想這段時間你們已經見識到了我們的手段,在這之前只不過是我們向你打招呼的方式。在令子生日宴會當天晚上,我想我們應該進行一場友好的交易。到時候我會告知你交易的方式,我這個人沒有什麼耐心,希望到時候不要讓我生氣。】

  在及另一頭的姐弟,兩個人面面相覷。

  所以說這就是某種要挾了吧。

  米亞斯和宋信國在生日宴會的時候把「葉西素」的研發和提純方式交給他。

  看米亞斯的這個意思,似乎自己拿不到的話可能要大開殺戒了。

  黑澤陣聽完這一切之後,仿佛和春日野清奈心有靈犀似得問出了春日野清奈也想要問的問題:「這個『葉西素』作用在人體上面到底有什麼樣的效果,能夠讓這些人那麼瘋狂?」

  這個問題之前春日野清奈也問過宋真彌。

  但宋真彌說他也不知道。

  而現在,提純出了「葉西素」這個藥物的宋信國就在這裡,問題在拋出來之後,誰也沒有想到宋信國居然給出了這個回答。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

  宋信國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不知道黑澤陣相不相信,但是她是不相信的。

  怎麼可能呢?

  你一個把藥物研發出來的人都不知道藥物的效果,那麼還有誰知道呢?

  宋信國很照顧眼前這個日本女警,全程都用日語交流,所以春日野清奈聽起來也沒有什麼障礙。

  「這個藥文在剛研發出來之後就放在實驗所上面進行觀察,後來發現這個藥物作用於實驗鼠的時候讓老鼠發生了亢奮的現像。這種亢奮持續的時間很久。那個時候史丁斯聽說了這個藥物之後,就問我要實驗品。至於這個藥物作用於人體之後會讓人變得性情大變,也是他告訴我的。

  但是他說,他的外科手術很需要這樣的一份藥物,就一直問我要藥物的提純方式。而我一直都問,他打算把這個藥物使用在什麼樣的方向,他也一直含糊其辭,只是對我說可能會作用於一些病人在康復期的情緒安撫方面。

  但我自己也是醫學專業出身的,知道這個藥物沒有這方面的功能,所以我就猜到他一直都在騙我。而且在這個時候,我發現注射過這個藥物的小白鼠之後出現了更加狂躁的現像。這種現像還會讓小白鼠攻擊同類。」

  所以……

  宋信國怕人體使用了之後也會讓人的情緒變得狂暴、出現攻擊同類的行為、改變人體激素。毅然決然的同時工廠停產這個藥物,但沒想到他覺得這個藥物不行,但別人覺得這個藥物是神藥。

  就因為這個藥物的提純方式,這父子倆人遭遇了長達三年的騷擾。

  原本春日野清奈還在同情這父子兩人的遭遇,結果下一秒黑澤陣的話差點讓春日野清奈從床上彈起來。

  「把提純表放到我這裡,我來給你們保管。」

  草。

  這家伙不會拿到提純表之後就去給boss邀功吧?!


第119章 快來抓我呀々

  不得不說,宋真彌對春日野清奈的信任還是很無腦的。

  面對『春日野清奈』的要求,宋真彌沒有任何猶豫就讓爸爸點了頭。

  那個讓米亞斯和庫拉索調查了三年、史丁斯追著要了三年的東西,就這麼輕松的落到了黑澤陣的手裡。

  春日野清奈聽著藍牙耳機另一頭發出的聲音,開始感慨。

  這都是她當初好心的福報啊。

  誰能想之前在「湯池花」裡隨手幫的那個忙,居然能有現在的這個效果。

  當初公安那邊為了能夠得到宋家父子情報的方式也用錯了,宋家父子在被米亞斯恐嚇了三年之後兩個人都提心吊膽著,不能用這樣激進的方式去嚇唬人家,反而會適得其反引起對方的警惕和芥蒂。

  再之後,可能是因為監聽器的電量不夠。

  藍牙耳機裡面傳來了滋滋啦啦的聲音,吵得耳膜疼。

  春日野清奈在房間裡面等了一會兒,掐算了一下時間:「他也該回來了吧,生日宴會是明天,今天先去跟那父子兩個人見一面知道生日宴會會照常進行,這段時間米亞斯應該不會再找父子倆人的事情了。」

  柯南點了點頭:「清奈姐,你要出去看看嗎?」

  其實春日野清奈這次來還是抱有一種游戲人間的態度。

  她很喜歡去各種新奇的地方旅游,韓國這邊還是第一次來呢。

  聽說現在韓國的數字化發展的很好。她很想要去看看有沒有什麼先進的程序設備自己跟著學習一下。

  但她現在是以黑澤陣的身份出現在這裡,還不知道米亞斯有沒有注意到黑澤陣已經來了,春日野清奈還是不要頂著槍口去找事兒好了。

  組織裡面見過米亞斯的人不少,但米亞斯去了韓國之後除了朗姆和失了憶的庫拉索之外就沒有別的人接觸過了。

  但在這之前伏特加跟他還是打過交道的。

  春日野清奈問過黑澤陣,米亞斯這個人現在除了右腿不方便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個人特征。

  但是黑澤陣說了一句,讓她很無語的回答——「我對這種小廢物沒有什麼過多的關注。」

  所以春日野清奈只能把希望寄托於伏特加的身上,她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走出去,佯裝無聊的往客廳沙發上一趟。

  正對門有一個小臥室留給庫拉索住,柯南非常有眼色的把客廳留給春日野清奈和伏特加。

  伏特加見大哥出來第一件事先走過來詢問:「大哥,您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什麼別的事情。」春日野清奈把自己完美代入到黑澤陣的這個人設裡,手握拳清了清嗓子。「我和朗姆之間的關系那麼差,有很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為米亞斯。但是你知道的我這次來韓國是為了什麼。」

  伏特加點頭:「我當然知道,因為米亞斯和庫拉索辦事不利,到現在都沒有掌握宋氏集團研發藥物的核心秘密,所以那位先生就讓您過來。」

  很好。

  伏特加所了解到的情況應該都是黑澤陣事先說過的,春日野清奈也不需要多做什麼解釋,只需要很簡單的暗示就能夠讓伏特加明白。

  米亞斯這個人想要對大哥做什麼,伏特加當然也知道。

  在這件事上面,伏特加和黑澤陣完全站在統一戰線。

  他與大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一想到這裡,伏特加根本也沒有等春日野清奈多說什麼,開始跟春日野清奈表忠心:「米亞斯這個人記仇又小心眼,嫉妒大哥您收到boss的疼愛,一直明裡暗裡跟您過不去。其實那位先生早就想處理他這件事誰都知道,只不過朗姆一直護著他沒有人敢動手而已。如果這次您能夠把米亞斯給解決掉,也是解決了boss的心頭大患,boss一定會高興的。」

  春日野清奈不知道為什麼伏特加會這樣認為。

  她的看法和伏特加完全相反。

  朗姆和米亞斯之間的關系親如父子。

  這麼多年以來,朗姆明裡暗裡幫了米亞斯很多事情,如果黑澤陣把米亞斯殺了的話一定會引起朗姆的滔天怒火。

  到了那個時候,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boss先生到底是會獻祭黑澤陣來平息朗姆的怒火,還是站在黑澤陣的角度來讓朗姆吃下這個啞巴虧?

  就衝boss能把米亞斯放任在韓國三年不動聲色,春日野清奈就敢篤定boss不敢和朗姆撕破臉皮。

  到時候,黑澤陣的處境……會很危險。

  就這件事。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也商量過。

  如果讓紅方把米亞斯帶走,對所有的形式來說是最好的。

  到時候朗姆也怪不到黑澤陣的身上,紅方繳獲米亞斯所有情報。

  一箭雙雕。

  但現在春日野清奈對米亞斯的了解知之甚少。

  「米亞斯這個家伙現在還和之前一樣是個老色胚嗎?」春日野清奈給伏特加拋出了這個話題,讓伏特加順著自己的這句話往下回答。

  伏特加點頭:「是啊,這小子也不嫌累得慌,好像一天沒有女人都活不下去一樣。庫拉索失憶之前還跟貝爾摩德說呢,米亞斯在韓國找了不少樂子。因為這個,米亞斯都好久沒去練他的狙·擊槍了。」

  「!」春日野清奈。

  非常好。

  新的信息點get!

  米亞斯會狙·擊槍啊。

  春日野清奈強壓住心頭的喜悅,故作冷漠的哼了一聲:「那小子的槍法一如既往的垃圾,練不練的都無所謂。」

  說到這裡的時候,老實巴交的伏特加還是給予了比較

  公正的評判:「其實……米亞斯他的狙·擊槍法在組織裡數一數二的。只有萊伊那小子能跟他一較高下了。噢當然!米亞斯那家伙也就這項本事比較突出,但沒有一點作用,與大哥您比起來簡直就是大街上的臭螞蟻,您一只手指頭就能把他摁在地上。」

  「……」春日野清奈。

  草,她快要聽不下去了。

  這是什麼沒有底線的誇獎啊。

  雖然聽起來挺受用的,但是如果每天都聽到這樣的評價,不管是誰多少都會飄起來吧。

  黑澤陣也不是一個喜歡阿諛奉承的人,怎麼跟著他的小弟這麼喜歡吹彩虹屁啊?

  不過,春日野清奈倒也不是沒有什麼別的收獲。

  知道是狙·擊手就好辦了。

  玩狙的人都很喜歡遠程操作,帶著狙·擊槍肯定需要承載的容器。可春日野清奈萬萬沒想到,她這麼快就見到了第一個嫌疑人。

  忙了一整天,一行人都沒有吃什麼東西。

  春日野清奈拽著柯南出門,想要去看看酒店裡面有沒有什麼吃的。

  結果一出門的時候,迎面看到正對著自己的電梯拉開電梯門之後,裡面站著一個拄著拐杖的年輕男人。

  這個男人的手裡還拿著宋真彌給春日野清奈的那個同款邀請函。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同時停住了腳步,姐弟兩個人同時朝著那個拄著拐杖走出來的年輕人上下掂量。

  在來的路上春日野清奈聽伏特加科普了一下宋家父子在韓國的社會地位。

  韓國這邊對醫藥專業的人士都保持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天然濾鏡。

  在這個地方,醫生還是挺賺錢的,認識的人也比較多各行各業都有生意伙伴。

  宋信國被組織注意到,還是因為韓國舉辦的一個醫藥協會宴會。

  當然,也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史丁斯。

  史丁斯和組織進行很多次『器官販賣』的交易,導致組織也注意到了宋信國這個韓國最大藥商。

  那個手裡拿著生日宴會邀請函拄著拐杖的年輕人,看起來年紀並不大。從面容和衣著上面來看,似乎和宋真彌同齡。

  在春日野清奈和柯南與那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春日野清奈聞到了一股很濃郁的膏藥味道。

  他的右腿綁著厚厚的石膏,紗布把他的腳踝裹成了一個粽子。

  春日野清奈記得伏特加說過,米亞斯是被黑澤陣打斷了膝蓋骨,整個小腿當時和股骨頭就只有一根筋還連著。被朗姆他走的時候整個右腿都脫套外翻,光聽伏特加的描述春日野清奈就覺得這條腿都已經保不住了。

  但現在科技的力量還是比較強勁的。

  不知道朗姆給米亞斯找了什麼樣的醫院,簡直是起死回生一般把米亞斯的腿救了回來。但想要和正常人一樣肯定是不行的了,從明面上來看也能看得出來腿腳有問題。

  但眼前這個拄著拐杖走過來的人包扎的位置和伏特加說的不太一樣。

  即使如此,柯南和春日野清奈也沒有放松警惕。

  小男孩跑過去,嗲聲嗲氣的歪著腦袋:「?(大哥哥需要幫忙嗎?)」

  這個拄著拐杖的男人留著齊肩的微長發,比萩原前輩要短一截但比正常男性的長度長一些。

  長發男人低頭看了一眼柯南,臉上的表情很僵硬也很不耐煩,冷漠的說了一句「No」之後,一只手拄著拐杖一只手拉著自己的行李箱進了春日野清奈對面的套間。

  春日野清奈站在門口,見那個男人連看都沒看自己一眼。

  從這個長發男人的反應來看,大概率是壓根沒有見過自己的這個身體的。

  當然了,也有做戲的成分。

  春日野清奈看著那個人關上了房門,把自己厚重的行李箱拉進去的時候,她在行李箱裡聽到了很清脆的某種金屬物碰撞的聲音。

  剛才從伏特加那裡知道了米亞斯是一個狙·擊手,春日野清奈現在對這種聲音非常敏感。

  柯南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他和春日野清奈對視一眼,姐弟兩個人對這位撐著拐杖的年輕都很感興趣。

  春日野清奈抓著柯南的耳朵,在柯南耳邊飛速的說了一下自己心裡面的計劃,在柯南露出半月眼無奈的表情後得到了柯南的首肯。

  春日野清奈拉開了自己套間的門,一進屋的時候臉上就掛著滿滿當當的怒氣。

  伏特加瞧這大哥的這個表情就知道肯定心情不是那麼愉悅,於是過來詢問:「怎麼了大哥?」

  「隔壁那個人放音樂太吵了,你去跟他說一聲,讓他安靜。」春日野清奈打了個哈欠,故作惱怒道。

  「是!」伏特加擼著袖子走出去。

  庫拉索剛剛把自己的東西全部都收拾好,然後就看到伏特加先走出去,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鬼鬼祟祟地跟在後面看出腦袋看著外面。

  「……」庫拉索。

  他們這是在干嗎?

  伏特加敲開門之後過了一段時間,門被拉開一條縫、裡面傳來剛才那個撐著拐杖的男人用韓語問:「什麼事?」

  「把你房間裡的音樂關上。」伏特加同樣用韓語回答。

  「真搞笑,我沒有放音樂。」那個男人聽起來情緒好像很不耐煩,他扔下了這句話之後就要把門關上,但是另外兩個人的速度更快。

  柯南幾乎是一瞬間就衝了出來,抱著頭大叫:「我錯啦,不要打我!」

  春日野清奈裝腔作勢地跟著後面追:「臭小子不要跑,誰讓你亂動我的東西,我要把你的頭打爆!」

  姐弟兩個人配合默契。

  一個往前跑、一個跟在後面追。

  往前跑的那個小男孩兒「一不小心」就進了隔壁男人的房間裡,春日野清奈一邊說著「I'm sorry。」一點都不客氣地跟了進去。

  她和柯南都看到一個手裡扶著拐杖的三十多歲男人站在門口,臉上的煩躁因為這姐弟兩個人衝進來而又深了幾個度。

  他看著滿屋亂跑的小男孩和同時跟進來的銀發男人,怒不可遏地吐出來一大串春日野清奈聽不懂的話。

  不用想也知道,大概率全部都是嘰裡呱啦罵人的話語。

  但是沒有關系,只要春日野清奈聽不懂她就不會覺得尷尬。

  在長發男人的套間裡面轉了一圈。

  裡面的很多東西都被撞的東倒西歪。

  直

  到門外出現了另一個女人,用一種非常壓制怒火的語氣對著套間裡猶如貓抓老鼠,現場的姐弟兩個人說道。

  「你們在干什麼?」

  這是春日野清奈熟悉的日語、也是她熟悉的聲音。

  說這句話的是她自己的身體。

  黑澤陣回來了。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也立刻見好就收,她抱著小男孩非常不好意思的對著這個套間的主人致歉。

  「真是不好意思,小孩子就是比較調皮。隨便說兩句就會到處跑來跑去,打擾你了十分抱歉,一會兒我叫人來幫你把房間裡收拾一下。」

  春日野清奈說得非常誠懇。

  長發男人的臉氣得發青,指著門說了一句:「(請你們出去)。」

  黑澤陣剛被宋真彌安排的人送回來,就看到了那個女人用他的身體做這麼滑稽的事情。

  這是在干什麼?!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在哪兒轉了一圈,看到了幾個被長發男人擺在明面上的東西。

  一盒止痛藥、簡單的換洗衣物、還有一件熨燙過後的男士西裝,以及一個放在桌面上的個人護照。

  這個人的年紀和宋真彌一致,與米亞斯的年紀不符。

  但他們兩個人剛才看到的東西很少,春日野清奈衝著伏特加招了招手:「你去那個人的套間裡,美其名曰是幫他整理一下剛才被打亂的東西,實際上你要留意一下那個人的身份。」

  伏特加聽到最後恍然大悟,對著春日野清奈連連點頭滿臉寫著「我明白」退了出去。

  春日野清奈見黑澤陣要回自己的房間,她嬉皮笑臉的跟著還沒來及關上的大門鑽了進去。

  黑澤陣也沒有想攔住她,低頭看到春日野清奈的影子,只是淡淡的回頭看了她一眼:「你進來干什麼?」

  春日野清奈明知故問:「你去見那父子兩個人都說了什麼啊?」

  黑澤陣冷哼一聲,從口袋裡拿出一枚包裹在口香糖裡面的監聽器,橫在春日野清奈的面前一言不發。

  也就是因為黑澤陣一句話都不說,反而是春日野清奈心虛的低下頭來。

  「你先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這個監聽器和半年前FBI放在我身上的材質一樣?你和FBI是什麼關系?」

  上一次伏特加在「湯池花」被一個身手了得的人襲擊,當時連一點點還手的余地都沒有,直接休克昏死過去,甚至於連對方是男是女,長什麼樣子都沒有看到。

  這種搏擊身手和襲擊的經驗,不是普通的人能做得到這一點的。

  而且,不是黑澤陣看不起春日野清奈,好吧他就是看不起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可以篤定,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的身邊有幾個很神秘的人一直在幫著她。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到底是誰,黑澤陣到現在都不知道。

  春日野清奈被問的啞口無言。

  草了。

  新一這小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不是說藏得很隱秘不會被發現嗎?


第120章 快來抓我呀ぁ

  「這個……」春日野清奈撓了撓臉,

  可是怎麼辦啊?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黑澤陣剛才說的半年前的事情已經很久遠了,那個時候她還沒有進入到這個故事裡,根本不知道當時發生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春日野清奈的腦袋在這種極強的壓迫力裡飛速運轉,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樣好的借口能夠讓自己逃脫被黑澤陣審視的目光。

  黑澤陣也提前壟斷了她唯一一個能解釋的借口:「別想說什麼這個東西不是你放的、你不知道這個到底是什麼。手杖一直都放在我的手邊從來沒有離開過,除了我身邊的人之外,沒有人能夠碰到這個東西。難道你想告訴我,是你那個所謂的小表弟放的這個嗎?」

  草了。

  可不就是他嗎?

  但是春日野清奈又不能直接這麼明說。

  看黑澤陣這個態度,明顯是懷疑春日野清奈和FBI有什麼牽扯。

  沒辦法了,她只能乖乖承認。

  「知道這個監聽器的事情,但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你也不想讓我參與到這件事情裡面來,如果我不用這樣的方式的話,我也沒有辦法聽到你和那父子兩個人交流了什麼內容,我怎麼提防米亞斯呢?至於你說半年前的那件事,那件事我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知道。」

  春日野清奈說得非常誠懇。

  她承認了一件事,但是沒有承認另一件事。

  黑澤陣看著她一臉誠懇,知道春日野清奈沒有對他說謊,心情稍稍的好了一點。

  但是居然敢私自在他的身上常藏監聽器,這件事不能不算。

  「你都聽到什麼了?」他問。

  「基本上都聽到了,米亞斯要挾生日宴會正常進行、你問他們要了『葉西素』的提純配方。」春日野清奈跟著黑澤陣的屁股後面轉。

  他一進屋就把手杖隨意地扔在了門口,然後坐在沙發上抬眸看著春日野清奈給自己端茶倒水,一副十分殷勤的樣子。

  這家伙無事獻殷勤,估計是想要點什麼。

  「你也想要一份?」黑澤陣推開春日野清奈遞過來的熱茶,橫刀直入地問。

  春日野清奈蠕動了下輕抿的嘴角,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嗯哪。」

  「為什麼想要?」他又問。

  這不是廢話嗎?本來人家就是因為信任春日野清奈才會給這個東西,結果自己的號被盜走了之後,別人給她的東西也一並被盜走了。

  春日野清奈撓了撓臉:「你要這個提純表格不就是為了交給你所在組織的那個最大boss嗎?可是現在我才是Gin,如果你不給我的話,我怎麼幫你轉交給組織的boss啊~」

  這句話聽起來倒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黑澤真明白她的小心思。

  什麼幫他轉交,實際上是想要自己偷偷拿走去調查「葉西素」這個藥物作用在人體上面到底有什麼樣的作用吧。

  就在春日野清奈以為他不會同意的時候,結果沒有想到他從口袋裡面拿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小U盤,遞給了她。

  「哎?」春日野清奈捧著那枚小U盤,看著那銀色的周邊在燈光下瑩瑩閃爍的樣子有些詫異。「這是……」

  黑澤陣抬頭,撐著旁邊沙發的扶手站了起來:「這就是『葉西素』的提純方式和成分表。」

  其實這段時間門的休養,他的右腿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事了。

  短暫時間門內的行走並不礙事,但如果長時間門的站立還是會有一點酸澀的感覺,需要用手杖撐著自己。

  如果是他自己的身體這點小傷根本就不算什麼。

  但沒辦法,這個女人這麼計較自己身體的恢復,還是像征意義上的用正常人養病的方式休息了幾天。

  春日野清奈有些受寵若驚。

  這麼輕易就給她了?

  黑澤陣見她仔細掂量著這個U盤,小眼睛咕嚕咕嚕地亂轉,一看就是不太信任自己的樣子,於是做事朝著她伸手:「不要就還給我。」

  「要要要。」春日野清奈高興地抱著他,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你真好~」

  黑澤陣瞥她一眼,眼睛裡面不知道有種從哪裡來的嫌棄:「你這幾天不要擅自行動,像剛才那樣的行為不許再有。」

  春日野清奈高高興興地做了個警禮:「是!」

  不過……

  春日野清奈把自己這兩天的疑問和黑澤陣分析了一下:「米亞斯能夠知道宋家父子什麼時國、也知道這父子兩個人想要取消生日宴會,肯定已經潛入到他們的身邊了。到時候米亞斯估計也會現身在生日宴會上,如果我出現的話會不會把米亞斯引出來呢?」

  「我剛說過你不要擅自行動。」黑澤陣回頭瞪她一眼。「你不許去,如果你去了,我也會讓人把你趕出來。」

  「?」春日野清奈指著自己一臉衰樣。「那我來韓國是干嘛呢?難道就一直待在酒店裡面不出去嗎?」

  「所以……」黑澤陣哼笑一聲,拉著自己的外套准備出門。「誰讓你來的呢?」

  「?」春日野清奈。

  草。

  有一種被侮辱了的感覺。

  春日野清奈壓著火氣跟了出去:「你要干嗎去啊?」

  黑澤陣沒有理她,下樓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到酒店門口停著那輛接送黑澤陣的車,在樓下乖乖地等著。

  這宋氏父子倆人這麼闊氣的嗎?

  還撥給自己一輛車和司機隨意調遣?

  春日野清奈算了一下時間門,從剛才在藍牙耳機裡面聽到的信息判斷,宋信國的腦袋縫完針之後基本上就沒有別的什麼事情了只要好好調養不要讓傷口發炎就行。

  既然米亞斯下達了恐嚇函,那麼這個生日宴會肯定還是要照常進行的。

  到了那一天,米亞斯應該就會現身吧。

  「叩叩。」門剛被敲響,柯南的腦袋就露在門外。

  「清奈姐。」柯南看了一眼屋子裡沒有別人,走過來把手裡的東西遞給春日野清奈。「剛才Gin走的時候給了我這個。」

  「什麼啊?」春日野清奈低頭一看,柯南的手裡拿著幾張生日宴會的邀請函,上面寫著生日宴會的地址。春日野清奈怔了一下,接過來看著上面的內容問道:「這個是他給你的嗎?」

  「嗯啊,剛才Gin離開的時候扔給了我四張這個。」

  柯南覺得剛才春日野清奈肯定又跟黑澤陣鬥嘴了,這兩個人的相處方式好像就變成了這樣:「Gin剛才還說,他現在要去看一下生日宴會的現場,確保一下生日宴會當天有沒有問題。大概個小時之後回來,讓你在套間門裡等他。」

  春日野清奈把東西收好了之後小聲嘟囔:「真是的,給就給嘛,干嘛還非要說那種話讓人怪生氣的。」

  柯南笑道:「這不就是Gin做事的風格嘛,我還以為清奈姐你早就已經習慣了。」

  春日野清奈聽到柯南說出這句話之後,饒有興致地低頭捏了捏自己弟弟的小臉:「哎?我怎麼覺得你這句話好像是在幫他說話?你不是最討厭黑澤陣了嗎?我還以為你見到黑澤陣之後會怒不可遏、會想盡一切辦法向黑澤陣報仇呢。」

  但是沒有想到,柯南現在對黑澤陣的態度好像沒有她想像當中的那麼激烈。

  柯南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對黑澤陣這麼寬宥,明明當初就是這個人害得自己身體變小,還妄圖要殺掉自己。

  而他此時此刻不得不以一個小學生的身份出現在蘭的面前,也是因為黑澤陣。

  但在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靈魂互換』之後,柯南一方面要保護著在黑澤陣身體裡的春日野清奈,還要照顧春日野清奈本身自己的身體。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就已經緊密相合、彼此密不可分了。

  柯南背著手,一副小大人的姿態唉聲嘆氣道:「因為清奈姐你很喜歡他啊。」

  「唔。」春日野清奈撓了撓臉,嬉皮笑臉。「你這個小屁孩,連夜生活都沒有過吧?這就知道什麼是喜歡嘛?」

  柯南臉漲紅,但還是要替自己的姐姐操心:「Gin在組織裡面的身份不一般,現在組織也已經引起了很多國際情報局的注意。除了赤井先生所在的FBI之外,還有CIA、軍情六處以及日本公安。這麼多人都派了自己的人手入駐組織做間門諜,這些年來多少也有一些有用的情報,而這些情報裡面有很多都和Gin有關。」

  這些事情對Gin都是不利的。

  想要殺Gin的人很多。

  除了隱藏在組織裡面的那些黑方人員之外,紅方的人也不少。

  柯南不得不為自己的姐姐捏一把汗。

  「你是日本警察,這樣的你要怎麼和組織裡的核心骨干在一起呢?」柯南也知道春日野清奈的意思。

  她想要用自己的方式讓黑澤陣脫離組織,但這個想法實在是太不現實了。

  黑澤陣在組織裡面待了那麼久,手裡掌握著組織那麼多的事情。

  組織絕對不會讓他淪落到別人的手裡,而且就黑澤陣個人的性格也絕對不可能跟紅方合作。

  到時候只有可能是玉石俱焚。

  這也是春日野清奈最擔心的事情。

  她不想要看到黑澤陣和紅方的關系變成那個樣子,也不想要讓自己身處的陣營和自己喜歡的男人互相殘殺。

  然而,就在春日野清奈想這件事的時候。

  柯南也拋出了一個她沒有辦法回答的問題。

  「清奈姐,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你會怎麼辦?」

  春日野清奈抱著頭往門外走:「你別問我,我不知道!我餓了,現在要吃點東西。等我吃完之後再考慮這種事情,現在腦袋空空!」

  柯南跟在後面,抄著兜。

  嘛,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啊。

  他們兩個人往樓下餐廳走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身後角落裡站著一個女人,一直在暗處觀察著他們。

  或許是因為她站得實在是太久了,導致伏特加都發現了她。

  「庫拉索,你站在這裡做什麼?」

  庫拉索木訥地反應了一下才知道伏特加在叫自己,她搖了搖頭折回房間門裡:「沒什麼。」

  伏特加這次跟著來到韓國,除了要幫黑澤陣找「葉西素」的提純方式之外,還要監視一下春日野清奈的行動給boss彙報。

  上次鯊魚海洋館事件之後,boss發現春日野清奈在黑方面的技能,想要知道這個女人對這個方面的掌握能力到底有多少。

  雖然大哥告訴貝爾摩德,春日野清奈現在還只是一個警察新人不適合帶去見boss,但boss對春日野清奈很感興趣。

  伏特加其實還是想要幫春日野清奈說點好話的,所以也希望春日野清奈能做點什麼事情得到boss的認可。

  至於庫拉索……

  大哥之前被boss派出來找庫拉索,可庫拉索都已經找到了為什麼大哥還不彙報給boss呢?

  就算庫拉索失憶了,也可以先帶回組織讓組織裡面的人想辦法恢復庫拉索的大腦。

  自從大哥認識了春日野清奈之後,伏特加就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大哥的一些做法了。

  而庫拉索在跟過來到了韓國之後,就一直保持著沉默寡言的態度,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影子似的跟在所有人的身後。

  感覺好像一直在跟著他們但實際上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這也是庫拉索之前在組織裡面生存的狀態。

  她並不喜歡自己被很多人注視著的感覺,恨不得所有人都能夠把自己忘記。

  俗話說得好,老虎不在家猴子稱霸王。

  春日野清奈前腳剛離開、後腳伏特加就坐在套間門的奶藍色沙發上,端著一個高腳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純正的紅酒。

  伏特加悠然自得地品嘗了一口之後,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滿臉羨慕地看著庫拉索:「真好啊,庫拉索。有的時候真的想要跟你一樣,如果什麼事情都能夠忘記就好了。」庫拉索沒有說話。

  伏特加一口接著一口地喝著紅酒:「這麼多年以來跟在大哥的身後做事沒有一天是休息的,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台機器似的,沒日沒夜地被組織的任務派遣。」

  在組織裡面的人什麼都需要學習。

  唯一不需要的,就是擁有自我。

  這也是boss對他們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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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打著吃飯的名義去了餐廳裡的一個小包間門,隨便點了一點食材之後,她就和柯南並肩而坐。

  柯南的手裡捧著一個小巧的筆記本電腦,是他這次來的時候阿笠博士給他帶上的。

  他把黑澤陣給春日野清奈的U盤插入電腦,然後在掃描過沒有安裝什麼奇怪的東西之後,才點開U盤裡面的內容。「唔,沒錯了,這個應該就是『葉西素』的提純方式和藥物含素的配方。」柯南端詳了一下內容上面的韓文,做出這樣的判斷。「清奈姐,我把這個發給灰原,讓她看看『葉西素』到底有什麼功效。」

  春日野清奈點點頭,低頭的時候看到柯南口袋裡鼓鼓囊囊的、露出一個藥盒的邊角:「這個是什麼?」

  柯南順著春日野清奈的目光看過來,「噢」了以上:「是灰原給我的解毒劑,她說這次來韓國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成人的身體肯定要比小孩的身體方便一點。為了以防萬一就給了我這個,讓我見機行事服用解毒劑恢復成工藤新一。」

  春日野清奈懂了,她拿著裝著藥丸的塑料盒看著裡面孤零零的一顆藥,笑嘻嘻地放在眼前端詳:「好神奇啊,這種逆天改命的藥物居然有這麼大的魅力嗎?如果正常人吃了這個解毒劑會怎麼樣啊?」

  柯南搖頭:「不知道,正常人誰吃這個呀。」

  「行叭。」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閑談幾句,那邊的灰原哀就收到了「葉西素」的提純表,並給了柯南一個「明天給你答復」的回復。

  明天啊。

  對於灰原哀來說,這麼快能夠查出「葉西素」作用於人體之後的效果已經很盡力了。

  東西已經給了灰原哀,春日野清奈也等著黑澤陣檢查完生日宴會現場後回來。

  不得不說黑澤陣這個人的時間門觀念真的強的可怕。

  到了約定的時間門准時出現在套間門裡。

  在回來的時候他的手裡還拿著一瓶看起來很昂貴的紅酒,黑澤陣隨意扔在桌子上,然後進屋開始換舒適的衣服。

  春日野清奈湊過去,捧著那瓶紅酒在手裡掂量來掂量去:「哎?是路易十的紅酒哎!你哪兒來的?」

  「那父子倆人給的。」黑澤陣扔掉手裡的手杖,隨意地晃了晃右腿檢查自己的傷口。

  小腿肚上的撕咬傷口已經開始長新肉,骨裂的地方也好得差不多了,簡單的行走沒有什麼問題。

  黑澤陣一回來就感覺好像有點疲倦的樣子,坐在沙發上翻閱著這個套間門裡面提供的書籍:「我的身上有傷不能喝酒精,歸你了。」

  春日野清奈一點不跟他客氣,這本來就是父子兩個人要送給自己的。

  於是春日野清奈從旁邊壁櫥裡面拿出來一只玻璃杯和酒啟,拆開木塞之後把紅酒噸噸噸倒在玻璃杯裡。

  她控制好了自己的酒量、沒有倒太多。

  「你去生日宴會的現場看了嗎?那邊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春日野清奈一遍喝酒一遍問。

  「沒有。」黑澤陣回答得言簡意賅。

  「明日的生日宴會在一個別墅裡,在那種封閉的環境中,米亞斯應該找不到什麼地方用狙·擊槍吧?」春日野清奈剛喝了沒兩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精催食的緣故,她總覺得房間門裡的溫度好像在降低。

  春日野清奈抬起頭看了一眼房間門的恆溫表,發現空調被開到非常低的制冷狀態。

  這人怎麼回事啊?

  在這種初春季節還冷颼颼的時候為什麼要開制冷呢?

  等等……他不會是想……

  讓他們兩個人的體溫下降、趁機把身體換回來吧?

  這家伙到底怎麼回事啊?

  為什麼不跟她提前說呢?

  紅酒裡面到底被放了什麼東西,是安眠藥嗎?

  這個混蛋……

  春日野清奈抬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自己扔在桌子上的酒瓶塞,塞口有一個很細密的針眼。

  她感覺自己眼前視線有些模糊,站起來的那一剎那整個膝蓋發軟,因為不受力又重新跌回了座椅上。

  整個人的所有力道在這個時候仿佛被人抽干了似的,她只能夠依靠在椅背上看著黑澤陣拿著一把彈*簧刀朝著自己走過來。

  「你、你干嘛,嘶……」

悠于 2023-11-15 13:03

第121章 快來抓我呀あ

  在春日野清奈昏迷之前,她猜到了黑澤陣的想法。

  但是她並不知道黑澤陣在作出這個決定之前,在離開的那三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

  宋真彌生日宴會在宋真彌家的附近,黑澤陣到地方的時候剛一落地就被宋真彌家的門衛迎接下車。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宋真彌家附近的環境,目光所及的地方有很多綠植,韓國人很喜歡生活在這種滿眼都是綠色的地方,即使是門口也貼著一種仿真的綠色絨墊,看起來有一種很原生態的感覺。

  黑澤陣不喜歡聽廢話,他讓宋真彌直接交給自己一份生日當天的出席名單和宴會流程,對於那些冠冕堂皇的過場,黑澤陣只看一眼就牢記於心。

  米亞斯只是給予了一張恐嚇信函,但是具體還沒有說什麼時候叫喚「葉西素」的提純表格。

  宋真彌跟在黑澤陣的身後,苦笑道:「有的時候我和爸爸都在想,不然直接把『葉西素』的提純方法給他算了,但是又覺得不能這樣和惡魔做交易。如果有了這個開端,之後肯定會更加後患無窮。那伙人能夠用這樣的方法來要挾我們,之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黑澤陣輕哼了一聲。

  確實是這樣。

  按照組織的風格,在得到了「葉西素」的提純表之後,有八成的幾率是要殺人滅口的。

  宋真彌不知道此時此刻頂著春日野清奈皮的人在想什麼,他只知道這個『女人』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時候眼神有些冰涼。

  這種沒有任何溫度的視線,讓宋真彌覺得有些眼熟。

  總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之前爸爸請過一個女秘書,但是那個女秘書只干了半年辭職離開了。不知道為什麼,宋真彌總覺得那個女秘書和在日本見到的那個銀發異瞳的女人長得很像,只不過那個女秘書留的是黑色的頭發而且眼睛的顏色也都是黑色。

  黑澤陣知道宋真彌認不出庫拉索就是那個女秘書,畢竟庫拉索的化妝技術雖然不如貝爾摩德,但是欺騙一下這些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庫拉索在韓國待了半年。

  宋信國的保密工作做得特別好,一點兒都沒有被庫拉索找到痕跡,所以朗姆因為庫拉索辦事不力把她調了回去。

  原來宋信國是打亂了所有的順序又用加密的形式分五個片段,藏在了U盤裡面。

  宋真彌看著黑澤陣渾身上下散發著某種嚴肅得讓人有些害怕的氣場,撓了撓臉笑道:「Nuna你今天很不一樣哦。」

  黑澤陣對他稱呼春日野清奈的方式非常不滿意,這個語氣詞真是太惡心了。

  所以,他對宋真彌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Nuna你有男朋友了這件事對我來說真的是個打擊哦,因為這個,我難過了很長時間。不過你願意來幫我,我真的太開心了。真的很感謝你,Nuna。」

  黑澤陣在聽到「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停住了腳步,他回頭看著宋真彌,冷眸微微收縮以一種審視的姿態看著宋真彌:「什麼?」

  「那天跳下去救Nuna的就是Nuna的男朋友吧?我看到了面對那個男人完全不一樣的Nuna。」

  黑澤陣稍稍有了一點興致:「哪裡不一樣?」

  「當時雖然不知道為什麼Nuna你和他發生了口角,那個男人還對旁邊無辜的路人動了手。但是Nuna你捧著他的手查看他傷勢的時候,看起來真的很難過。」

  是嗎?

  黑澤陣迷了眯眼。

  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個時候只記得那種不被她重視、只有在被她需要的時候才記起的一種憤怒感,她當時什麼樣的眼神自己完全沒有在意過。

  她有在為了他的傷口覺得難過嗎?

  黑澤陣依靠在日光之中,度沒深沉地看著他:「你喜歡我什麼?」

  宋真彌臉一熱,抓耳撓腮地低頭:「因為Nuna你讓人覺得很可靠。」

  可靠?

  黑澤陣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人會這麼形容春日野清奈。

  那個女人感覺和這個形容詞八杆打不著。

  當然了。

  黑澤陣也沒有經歷過剛到一個別的國家就遭遇了綁架、然後被那個國家的警察救出來之後的而產生出來的某種依賴。

  宋真彌一點沒有看到黑澤陣的無語和譏諷,他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喋喋不休地表述著自己對春日野清奈的看法。

  「我的母親去世得很早,爸爸從小對我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希望我能夠繼承他和母親一手建立的集團,對於我來說我人生的意義似乎就是為了承載著爸爸媽媽的傳承。我一直也遵循著父親對我的教導,讓自己成為這樣一個能夠接管集團的繼承人。但其實我很崇拜警察的,小的時候看一些警匪片的時候就覺得當警察又帥氣又有安全感。」

  「……」黑澤陣。

  這小子腦子可能有點不太好。

  職業濾鏡加顏值拉分,再加上不知道該相信誰的走投無路。

  這小子在極度沒有安全感的時候對幫助了他的人產生了依賴心理。

  至於他說的,人生的意義。

  黑澤陣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他的人生在西屋火町當年的那場大火,和那個生了他的女人一起結束了。

  成為一個人的權利已經被剝奪了,他在那九個家庭裡面看到了人生百態,他曾經有過很多個名字,但是只有黑澤陣這個名字他最喜歡。

  那個身穿著猶如烏鴉翅膀一樣黑色的老人,他把自己最喜歡的博·萊·塔送給了黑澤陣,並教會了他該怎麼殺人。這是對於他來說。

  人生當中第一個會以長者身份教育他的就是這個老人,而教育他的這件事也成為了他人生當中做得最多、也是做得最好的一件事。

  原來人都是需要引導的。

  被愛包圍著長大的孩子、像春日野清奈那樣的人和他這樣別憎恨捶打著長大的人,是不一樣的。

  他恨他的母親、就像是他的母親恨他。

  他們彼此憎恨對方,倘若對方死在自己面前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黑澤陣可以跳到鯊魚群裡去救一個跟自己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女人,但卻對置身大火裡面的母親視若無睹。

  待在她的身體裡,能夠讓他感覺到心髒重新跳動的感覺。

  自從『靈魂互換』之後,黑澤陣就很想要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直到他看到了那個家庭錄像帶,在那個錄像帶裡面黑澤陣透過反光的玻璃,看到了手持錄像機的那個女人。

  因為這個家庭錄像帶放了太久有些生鏽,很多畫面滋滋啦啦的也有些跳幀。

  再加上那個年代的像素沒有辦法太過清晰,只能大致地看到玻璃上面倒映出來的女人輪廓。

  從衣著上面來看,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婦女。

  穿著和日本街面上常見的全職主婦沒有什麼區別。

  黑澤陣把所有的家庭錄像帶全部都看了一遍,沒有一個有這個家庭的女主人出鏡,只有她的聲音在錄像帶裡時不時地出現。

  他對比過所有春日野清奈母親的聲音,然後確定了。

  在25年前,沒錯,他四歲的那年,距離春日野清奈出生還有兩年的時間線裡。

  有一個女人遞給了他一張紙,並對他說:「擦一下吧,孩子。」

  那個女人的聲音和家庭錄像帶裡女主人的聲音一樣。

  黑澤陣從來沒有流過眼淚,那個女人是唯一一個見到了他眼淚的人。

  時間追溯得太久遠了。

  宋真彌嘟嘟囔囔在他耳邊說了一堆的話,黑澤陣有一大半都沒有聽進去。

  打斷黑澤陣思緒的是一個簡訊,來自貝爾摩德。

  ——【Rum抵達韓國。】

  朗姆來了。

  沒有任何前兆。

  連boss都不知道。

  貝爾摩德知道這件事純粹是因為她之前一直夾在琴酒和朗姆之間不戰隊,作為中立派,她其實還是希望琴酒和朗姆能夠保持著表面上的和氣,並且她心裡面的那個天秤其實還是稍稍偏向於琴酒的。

  畢竟這些年琴酒在組織裡的號召力有目共睹,而朗姆因為年紀大了能做的任務越來越少,基本上都是交給下面的人去做,哪裡有琴酒親力親為有震懾力。

  所以,貝爾摩德給琴酒提了個醒。

  貝爾摩德本來的意思是希望琴酒能夠稍微控制一下自己,注意一下自己在韓國和米亞斯之間的交集,防止在和朗姆有什麼過激的衝突。

  但琴酒並沒有承貝爾摩德的這個情。

  因為這場游戲已經開始了。

  米亞斯這條毒蛇不會放過黑澤陣,而黑澤陣也沒打算讓米亞斯活著離開韓國。

  鷹蛇之戰,一觸即發。

  而黑澤陣現在要做的,就是和春日野清奈把身體換回來。

  換回來的程序也很簡單。

  體溫下降和……

  春日野清奈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的腦袋都處於一種眩暈狀態,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被黑澤陣用針管打在紅酒裡的迷藥給迷暈了。

  草啊。

  這個狗男人。

  有毛病吧?

  什麼事情不能好好?

  為什麼給她下藥?

  畜生行為!低級低級!

  嘶……

  春日野清奈感覺到自己左手掌心裡一陣刺痛,沿著手臂看下來發現自己的靈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裡。

  手上被剌了一個小口子,血已經被止住了,手掌纏著紗布。

  春日野清奈疼得淚花直冒,心裡又開始問候黑澤陣。看樣子她上次猜得沒錯。

  體溫下降之後的血液交融。

  「好痛啊……」春日野清奈疼出了聲。

  聽到聲音的柯南推開臥室的門走進來,他見到黑澤陣的手和春日野清奈地手握在一起、血液沿著兩個人的手掌往下滴落的樣子也震驚了。

  地板上都是兩個人的血。

  血液就像是有個人意識似的交融在一起,以一種肉眼看不到的狀態蠕動。

  整個房間裡面的溫度冷得讓人牙顫。

  縱使是柯南見到這一幕也呆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叫誰「清奈姐」,整個現場感覺像是在做什麼法事。

  最先醒過來的是黑澤陣。

  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柯南就知道骨子裡面的人換了芯子。

  房間裡面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對視一眼,柯南有些尷尬。

  黑澤陣也沒有理他,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似的站起身來,用准備好的消毒工具清理掉春日野清奈手上的血垢然後用紗布幫她包扎起來。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然後黑澤陣才抬頭對柯南說。

  「扔掉。」

  柯南:「……」

  小男孩給黑澤陣當了半天的小工,被使喚來使喚去。出去扔個垃圾的功夫就看到還在昏睡的春日野清奈被黑澤陣換了身衣服,抱到了床上。

  然後……那家伙還很貼心地又把臥室裡面的空調改成了制熱。

  春日野清奈揉著發脹的腦袋:「不對啊,我用黑澤陣的身體喝了紅酒,按理來說應該我的這個身體早點醒來才對。」

  「可能是Gin怕你比他早點醒過來,又把身體換回去,所以他在你身體裡的時候也吃了藥吧。」

  柯南的這個解釋得到了春日野清奈的認可。

  然後春日野清奈抱著被子在床上罵。

  「這個人是不是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不管怎麼樣身體也是我自己的啊,為什麼擅自決定我們兩個人的事情?!還偷偷摸摸地給我換衣服,不要臉、臭流氓!」

  柯南雖然很不想說,但還是幫黑澤陣解釋了一下:「畢竟那個時候你的衣服都被鮮血浸濕了,髒兮兮的不換不行。」

  「閉嘴吧你,他人呢?」春日野清奈捂著左手的傷口,准備去找黑澤陣算賬。

  柯南搖搖頭:「不知道,在十分鐘之前就帶著伏特加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

  看著躺在床上罵罵咧咧的表姐,柯南相對來說要冷靜很多:「清奈姐,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Gin要在這個時候跟你把身體還回來?他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事情,怕你在他的身體裡承不住但是你上次又拒絕和他換回來,所以黑澤陣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讓黑澤陣不得不以自己的身份去面對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揚起迷惑的小臉:「組織要滅亡了?」

  「……」柯南。

  那是不可能的。

  黑澤陣發生了什麼事,柯南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生日宴會開始的當天,住在隔壁的那位拄著拐杖的男人在出門的時候,手裡拎著一個藍色的禮物盒。

  那個人和春日野清奈他們只不過剛好是前後腳出門。

  伏特加被黑澤陣叫走了,只留下庫拉索跟在春日野清奈和柯南的身邊。

  今天庫拉索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一路上和春日野清奈有說有笑。

  長發青年昨天一整天都沒有出門,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裡。

  今天出來的時候看到了昨天那個調皮的小男孩,長發青年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他們一起朝著酒店走廊盡頭的電梯走,春日野清奈聞到了他衣服上嶄新的布料纖維味道,柯南的個頭比較矮一抬頭的工夫瞧見那個人褲筒垂耷下來的一個吊牌。

  這個吊牌明顯是剛買來還沒有來得及拆封的。

  雖然春日野清奈看不懂韓國的品牌,但是從布料和設計來看價格應該不便宜。

  春日野清奈小聲和柯南咬耳朵:「宋真彌家裡挺有錢的,身邊的人應該也大差不差。」

  她用的是日語,但沒想到走在前面的那個人居然回過頭來同樣用略微干澀的日語回了一句。

  「是啊,有錢人只會和有錢的人玩在一起,他們看不起平民也不屑於和平民過多接觸,這樣會玷污他們高貴的人生。」

  這個年輕人的語氣不鹹不淡、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要去慶祝生日宴會而是要去給誰奔喪。

  這幅苦大仇深的樣子,看得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都微微機靈。

  「您會日語嗎?」春日野清奈和弟弟咬耳朵被人抓住了把柄,訕笑著對他用起了敬語。

  長發青年平淡答道:「服役的時候和教官學過幾句。」

  「您聽起來很熟練啊,不像是只學了幾句哎。」春日野清奈意有所指地笑笑。

  米亞斯是日本人,在韓國待了這麼久應該沒有忘記自己的母語吧。

  韓國男性到了年紀都會被送去服兵役,怪不得這個人看起來板板正正的,原來是剛服兵役回來嗎?

  俗話說得好。

  伸手不打笑臉人。

  春日野清奈掛著滿臉笑容,跟了過去:「您的腳是服兵役的時候受傷的嗎?看起來蠻嚴重的哎,前段時間我的膝蓋也有點骨裂,不過現在好多了,只要不久站基本就沒有什麼問題。」

  「是麼。」他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完全沒有一點要看著春日野清奈說話的意思。「真好啊。」

  春日野清奈眨了眨眼。

  這是什麼意思?

  哪裡好了?

  因為她只是簡單的骨裂所以覺得是件好事嗎?

  從這句話延伸出來,是不是可以理解他的右腿傷勢很嚴重呢?

  很好。

  這是第一個嫌疑人。

  春日野清奈為了近距離接觸自己的一號嫌疑人,在進入電梯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笑眯眯地對長發青年做出了邀請。

  「你從釜山過來應該沒有配車吧,剛好宋真彌給我准備了一輛,你跟我一起去吧~」

  春日野清奈本來是好意,但是沒有想到卻觸碰到了這個人的逆鱗。

  他上一秒臉色如常,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放進冰窖裡凍了三天三夜拿出來的干屍,整個人面無血色、眼神冰冷地看著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被他這個眼神看得頭皮發麻,莫名有一種被恐嚇到了的駭怕感。

  柯南也被他的這個眼神震懾到了,沒由來的骨骼發寒。

  春日野清奈的這句話像是碰觸到了他什麼不能提的傷疤,

  再然後。

  電梯門拉開,長發青年走了出去,只留下姐弟兩個人在電梯裡面面面相覷。

  「韓國人真奇怪。」春日野清奈做出了評判。

  柯南捏著下巴思考:「這個衣服是新買的,可能就是為了參加生日宴會才穿上,吊牌也沒拆估計是想要等生日宴會結束之後,方便把衣服退掉。」

  春日野清奈點頭:「怪不得剛才說到宋真彌家裡很有錢的時候他的反應那麼大。」

  酒店樓下停著那輛白色的車,這次來接春日野清奈的是宋真彌家裡的一個管家老爺爺。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泛著灰色的耳鬢裡掛著閃爍藍光的藍牙耳機,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兒看起來很是儒雅隨和。

  在見到春日野清奈的時候,管家老爺爺走過來笑著英式問好:「請上車。」

  如果前兩天被這個管家爺爺接走的都是真正的春日野清奈,那麼在見到今天的這個管家爺爺時,春日野清奈一定會發現今天這個管家爺爺口語語法上的不對勁,以及今天的這個管家身高似乎比前幾天要矮了一公分。

  這種細枝末節的紕漏,讓管家爺爺在護送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上了車之後,伸手架著柯南上後車座時,在柯南的耳邊以極其細微的聲音說了一句。

  「Good morning, Cool Guy。」

  這個聲音涼如輕煙。

  伴著女士香煙的甘甜,流淌在柯南炸開的心房。

  他看到了管家爺爺睜目時一閃而過的冰藍,內心震蕩。

  貝爾摩德!?


第122章 快來抓我呀ぃ

  貝爾摩德本來是不需要來的。

  如果不是波本給她發了一個信息,說柯南跟著春日野清奈來了韓國,她才不會放下手裡所有的事情跟過來。

  不得不說波本那個家伙真的太雞賊了。

  前段時間因為他耳膜破損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養傷,很長一段時間組織都聯系不上他,現在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結果一聯系貝爾摩德就是在說這件事。

  朗姆來到韓國這件事其實只有安室透一個人知道。

  有的時候風見裕也都非常佩服安室透,明明他人不在組織但總感覺好像很多事情安室透都清清楚楚。

  但是安室透現在被公安那邊絆住腳步,沒有辦法跟著朗姆來韓國。

  有關於琴酒和米亞斯之間的事情,安室透還是聽說過一二的。

  安室透判斷,朗姆到韓國絕對不是為了所謂的「葉西素」的提純配方,而是為了幫助米亞斯向琴酒復仇。

  那麼跟在琴酒身邊的春日野清奈就會很危險。

  思來想去。

  安室透覺得自己只能找一個在組織裡說話同樣有分量的人。

  那就是貝爾摩德了。

  貝爾摩德和安室透想的一樣,一聽到那個小男孩也去了韓國,貝爾摩德扔下了自己手裡所有的工作,跟了過來。

  柯南在車廂裡面如坐針氈,整個人背部挺直發抖。

  怎麼回事?

  貝爾摩德怎麼來了?

  她又為什麼直截了當的和他坦明自己的關系?

  貝爾摩德到底想要干什麼?

  柯南在腦海裡面飛速運轉,眼睛咕嚕嚕地打量著坐在副駕駛座上一副「老態龍鐘」模樣的貝爾摩德。

  庫拉索就坐在後面,始終一言不發地沒有說話。

  春日野清奈好像也沒有注意到貝爾摩德易容成了宋真彌家裡的管家爺爺。

  而貝爾摩德坐在前面時不時地回頭和後面幾個人閑聊,她能夠在自己的聲音和老人的聲音裡自由切換不被人發現。

  經過短暫的十分鐘路程。

  柯南初步判斷,貝爾摩德對春日野清奈應該是沒有什麼攻擊性的。

  難道她來到這裡也是為了調查「葉西素」的提純方法?

  昨天晚上把「葉西素」的提純表發給灰原哀之後,現在還沒有回復,柯南也不想要太長時間的催促,畢竟這種事情也急不來。

  柯南除了想知道貝爾摩德出現在這裡是為了什麼之外,還想要知道貝爾摩德把真正的管家弄到哪裡去了。

  她現在易容成管家的樣子,是不是代表著米亞斯也已經潛入進來了呢?

  從車窗外面縫隙透過來的柔和日光微微有些發癢,春日野清奈的身上穿著一件很簡單的黑色束腰百褶裙,這還是昨天黑澤陣拿回來的。說是生日宴會當天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穿正裝出席。

  春日野清奈本來還以為這件衣服會套在黑澤陣的身上,結果他們兩個人就換回來了。

  不過這一晚上過去,黑澤陣一直都沒有回來。

  他不知道把伏特加叫去了什麼地方,也一直沒有來信。

  春日野清奈腹誹半天。

  真過分,口口聲聲說著讓她不要單獨行動,結果自己還不是偷偷地跑出去?也不跟她說一聲,怪讓人擔心的,

  可惡可惡。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罵了半天,才看到旁邊的柯南拼命給自己使眼色。

  可是順著柯南暗示的眼神,春日野清奈也只看到了那個滿鬢斑白的老爺子。

  這是什麼特殊的暗示嗎?

  可是春日野清奈一抬頭的時候,卻只看到了這個老爺子衝著自己非常和藹的輕笑。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種笑容好像和組織裡面的那個漂亮姐姐重疊。

  因為他們笑起來的時候,都會把眼睛變彎。

  而且這種彎彎的弧度,就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看起來妖而不艷又有一種攝人心魄的質感。

  咦。

  她為什麼要用攝人心魄來形容一個老爺爺呢?

  生日宴會的場所要到了。

  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們過個生日最講究的就是排場。

  因為這不簡簡單單只是為了過生日,還會有很多生意上面的交際以及朋友之間的拉攏。

  前幾天都是黑澤陣來這裡走宴會流程,春日野清奈可一次都沒有來過,這也幸虧黑澤陣這個家伙還有點良心,給春日野清奈留了一張生日宴會的流程表。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下上面的內容,說是生日宴會大概會在早上9點的時候准時進行。

  但是他們今天出發不是先去生日宴會的酒店,而是先去了一趟宋家父子的別墅區。

  春日野清奈在車上小憩了一會兒之後,就感覺到車廂在緩慢而又勻速地往前行駛著,在短暫的隧道裡進入到了一個根本不能稱之為住宅而應該稱之為公園的地方。

  「哇,好漂亮啊。」春日野清奈趴在車窗,看著外面琳琅滿目、各色鮮艷的花朵。

  這些綠植明顯是被專業人士特殊栽植過的完整而又艷麗。

  晨起的微風穿梭在沙羅密布的綠葉之中,傳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

  車窗被拉開一道細窄的縫隙,外面的空氣卷著芬芳的花香和清爽的新鮮空氣鑽入車廂內,光是看著這些養眼的綠色就能夠讓疲憊至極的身體得到放松,就像是要把人吸入其中似的清雅而又別致。

  春日野清奈羨慕地說:「真好啊,真希望自己以後居住的地方也是這個樣子的,每天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這種原生態的樣子,一整天的心情都會變得很好。」

  貝爾摩德適時地跟著笑道:「住在這樣的地方也不是特別好,早上從家裡出來到門口就要開五分鐘的車,少爺因為這個還經常性導致上課遲到呢。」

  「……」春日野清奈。

  「……」柯南。

  春日野清奈:我怎麼覺得這好像是某種另類的炫耀凡爾賽啊。

  柯南:說得有鼻子有眼的,貝爾摩德你好會演啊,該怎麼說,真不愧是大影後嗎?

  最後也不知道饒了幾個轉彎,在終於看到了主屋別墅的時候,離得老遠春日野清奈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等待的宋真彌。

  只不過此時此刻宋真彌表情並不是很好,一點都看不出來是一個即將過生日的小壽星。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很干淨的純白色西裝,胸口還別著奶藍色的領帶,發型也是精心打理過的偏分,整個人看起來衣品很符合當下社會女性的審美。

  他的長相本來就比較偏幼,上次春日野清奈聽說他比自己還要大幾歲還嚇了一跳。

  現在穿上這樣的一身成熟笵的西裝,才有一種大人的感覺。

  「Nuna,第二封信來了。」

  春日野清奈一下車,宋真彌就告訴了她這件事。

  柯南聽到這句話立刻來了精神,趕緊湊過來扒著春日野清奈的肩膀查看宋真彌遞過來的那個信紙。

  在拿到手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就感覺到紙上的邊角摸起來和紙張裡面有一些不太一樣,其中最明顯的感覺就是在邊角處摸起來有一股滑滑的質感。

  柯南見她露出了迷惑的眼神,也跟著湊了過來。

  小男孩的鼻尖蹙蹙,「阿嚏」一聲:「清奈姐,什麼味道啊?」

  春日野清奈也聞了一下紙上面的味道,有一點刺鼻、也有一股檸檬的酸味。

  反正說不上好聞就是了。

  而紙上面的內容也很簡單,只有一句話。

  ——【在生日宴會結束最後一項慶祝活動裡,把『葉西素』的提純方法放到要放飛的氫氣球裡,祝你生日快樂。】

  ——【m先生】

  這個M先生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首字母M說的應該就是Miears,米亞斯。

  春日野清奈想了起來,剛才黑澤陣給自己的那封生日宴會流程表裡寫了,整個生日宴會最後一個項目,就是在所有的來賓都慶祝完生日、用餐結束了之後會有一個集體性質的氫氣球放飛儀式。

  到時候會有上萬只氫氣球在瞬間一同放飛。

  柯南詫異,哈?這是什麼手段?

  如果所有的氫氣球一起放飛的話,米亞斯怎麼知道哪一個氣球才是放著U盤的那個呢?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面掐算了一下U盤的重量以及氫氣球在空氣中上升的速度,如果同時放飛的話,因為裝著U盤的氫氣球要比其他的氣球重量稍重,所以起飛的速度會在後續逐漸和其他的氫氣球拉開距離。

  到時候米亞斯只用盯著那個最低位置的氫氣球就可以了。

  但前提是,米亞斯知道整個生日宴會的流程,甚至還知道每一個流程都在做著什麼事情。

  宋信國要崩潰了,他整個人扶著門口的欄杆,臉色煞白的像捧在春日野清奈手心裡的紙一樣。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這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在一次次的恐嚇和威脅裡,逐漸丟盔卸甲。

  他馬上就要堅持不住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的執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不過是為了不想要這個逆人類的東西對人體造成損害。

  可是事情變成了這樣,到底還有誰能幫他?

  宋信國整個人像暴風雨中被打翻了的小船,掩面號哭。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們到底想要讓我怎麼做?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逼我……」

  這件事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就像是有一雙眼睛,那雙眼睛一直在時時刻刻地盯著我,我在做什麼它都知道、我在想什麼它也知道。它如影隨形、就是為了看到我這樣崩潰無助的一幕,然後讓我向他們妥協……」

  看到自己的爸爸這副樣子,宋真彌也沒有了任何慶祝生日的欲·望。

  他這個兒子,在這種時候只能看著自己的父親在被人脅迫,這種無助的感覺讓他的渾身發抖、拳眼握緊。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信封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宋真彌安慰了一下爸爸之後,帶著春日野清奈他們幾個往旁邊的信箱上面走:「爸爸每天都有看報紙的習慣,這封信函是早上拿報紙的時候,在信箱裡面看到的。」

  「所以說這個信箱每天都會被打開嗎?」柯南對著宋真彌比畫了一下。

  宋真彌能聽懂他的話,點點頭但是又搖了搖頭:「報紙三天送一次,上一次是我和爸爸剛回韓國的時候。也是我和爸爸第一次發現恐嚇函的時候,在第一次的時候我就去查過監控有沒有人在信箱裡放恐嚇函。但是並沒有人靠近信箱,只有佣人拿報紙的時候發現恐嚇函。包括這一次也是這樣,我剛才去查過監控了,這段時間根本就沒有靠近過信箱。」

  怎麼會這樣呢?

  如果沒有人靠近過信箱,那麼這個恐嚇函難不成還能是憑空出現在郵箱裡的?

  「我要看看監控。」春日野清奈說。

  宋真彌點頭,帶著春日野清奈進了裡屋。

  監控已經被搬到了客廳,春日野清奈也沒有閑心去觀摩韓國有錢人家的大別墅,直奔著連接著監控的電腦顯示屏而去。

  可是,讓春日野清奈失望的是。

  連續兩次拿到了恐嚇函的佣人都不是一個人。

  而且監控攝像頭剛好完全對准了郵箱的位置,能夠完整地看到郵箱裡面的東西,在佣人打開郵箱的時候恐嚇函就已經在裡面了,所以也不存在用人一邊拿報紙一邊假裝自己發現了恐嚇函這種情況。

  在春日野清奈准備關掉監控的時候,柯南發現了關鍵點:「宋哥哥,你們家的監控只能保持三天哎,三天前的監控就自動覆蓋了嗎?」

  「是的,因為我們家是家用的監控,電腦內存有限而且置放監控的區域也比較多,所以一般都是三天覆蓋掉之前的監控。」

  柯南捏著下巴,開始沉思。

  春日野清奈站起身來:「帶我去看一下信箱。」

  宋真彌點點頭,把春日野清奈帶了出去。這兩個人剛到郵箱旁邊,就不約而同地捂住了口鼻。

  一股來自信封上面的味道充盈著整個信箱,庫拉索聞到這個味道也有些反感,用手揮了揮鼻尖說道;「感覺像是……什麼化學制劑的味道。」

  庫拉索的這句話點醒了柯南。

  柯南的腦袋裡閃過一道靈光,他一拍手:「我知道犯人是怎麼把這個信封塞進來的了!」


第123章 快來抓我呀い

  整件事情並不難理解。

  所有的根源都在於郵箱裡面和信封上面的那股奇怪味道。

  這個味道很熟悉,而且質感也有一些滑膩。

  具體用在什麼地方,大概率能夠在衛生間裡看到。

  「空氣清新劑?」宋真彌詫異的反問了一句。「為什麼會是空氣清新劑啊?」

  春日野清奈抖了抖信紙,把紙張湊到宋真彌的面前:「你看這個信函的邊緣,是不是有一些滑膩的油脂物?」

  宋真彌眯著眼睛觀察了一下,然後點點頭:「是的。」

  「你再過來看一下你郵箱內層上面的位置,這裡和這裡……」春日野清奈伸手摸了一下,然後把手指滑膩的油脂展露給宋真彌看。

  宋真彌湊過來,對著春日野清奈地指尖輕蹙著問了一下,確實也聞到了那股很刺鼻的檸檬味道:「所以為什麼郵箱裡面會有這個東西呢?」

  春日野清奈覺得解釋起來太麻煩了,於是把這個發揮的舞台讓給了柯南:「來,開始你的表演。」

  「嗨——」柯南興致昂揚地從春日野清奈的手裡接過那張信封,踮著腳尖貼在郵箱的上層,對宋真彌說。「大哥哥,你蹲下來看一看。因為這個郵箱的位置比較矮,如果把這個信封貼在郵箱上層的話,成年人的身高是看不到郵箱上層的。這樣的話,只要是打開這個郵箱的人都會下意識地認為郵箱裡面是空的沒有東西。」

  宋真彌點點頭,蹲在視線和柯南持平的位置。

  柯南繼續說:「犯人只需要在信封的邊緣塗抹固體空氣清新劑,把它黏在郵箱裡面。因為固體空氣清新劑裡面含有大量的萘酚,而萘酚是非常具有揮發性的一種化學制劑,等到萘酚和氧氣進行了一系列的揮發之後,就會消失不見。隨後,黏住了信函的萘酚消失之後信封就會跟著掉落,這就造成了信封憑空出現的假像。」

  聽到這裡。

  宋真彌聽明白了,他恍然大悟:「我懂了,我明白了,原來那個犯人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投遞的恐嚇函啊!」

  春日野清奈叉著腰點頭:「沒有錯,這個人對你們非常了解,知道你爸爸有看報紙的習慣、也知道你們家的監控每過三天就會覆蓋,所以他就在覆蓋的當天晚上拆開你們家的信封用固體萘酚黏住信封,等到三天後的萘酚發揮得差不多了,佣人打開信箱之後就會看到掉落的恐嚇函。」

  然後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因為監控被覆蓋了。

  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誰打開了信箱。

  宋真彌很生氣,他憤怒到說了一串春日野清奈聽不懂的韓語。

  這種氣出母語的行為,讓宋真彌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喘著粗氣,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脫弦的弓箭、隨時隨地就能夠衝出去跟誰打一架。

  庫拉索好奇地看著柯南,她對這個聰明的小男孩非常感興趣。

  哦不,不僅僅是這個小男孩。

  還有那個栗色娃娃頭短發女孩。

  一個孩子會有這樣臨危不懼的能力和判斷力嗎?

  真是難以想像。

  在稍稍有些詫異的時候,庫拉索在抬頭時看到了站在旁邊的那個老管家也在用一副欣賞的姿態看著戴著眼鏡的小男孩。

  老人嘴角的紋路在微微上揚,就像是枯燥的樹皮展開某種贊賞的弧度,讓那些細紋擠在一起掛在臉上有一種獨特的詭譎質感。

  這種感覺很像是……在臉上貼了個什麼東西。

  庫拉索的心跳微微收緊,身體裡面的氣血好像都在往大腦的位置翻湧,讓整個人的思緒都別血液灌溉的空白。

  ——「是你不好哦,庫拉索。」

  ——「你那與眾不同的大腦記住了對組織不利的事情。」

  冰冷的槍口對准了她的胸口。

  一個女人輕蔑而又冷酷的聲音,就那樣地宣判著她對捆在儀器上的自己判決的死刑。

  往日的記憶湧現,庫拉索的瞳孔震動。

  那個時候的她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或許她的人生就那樣到這裡了,永遠都只能變成黑色的庫拉索,生命裡面再也沒有了其他的顏色。

  右眼的辨色能力被剝奪了之後,她的人生從此以後也只有黑色。

  好不甘心啊。

  真不想就這樣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她喜歡五彩斑斕的世界,也想要重新變回彩色的庫拉索。

  「你怎麼了?」春日野清奈走過去,拍了拍庫拉索的肩膀,「你很冷嗎?怎麼抖成了這個樣子?」

  庫拉索晃過神來,擴張的瞳孔收縮到正常弧度,她擠出一絲笑意來對春日野清奈說:「沒什麼,可能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恐嚇函的事情已經想清楚了。

  之後就是,前往生日宴會的現場。

  宋信國的狀態看起來有些不太好,原本挨了一家伙的腦袋現在更暈了。

  為了照顧到自己爸爸的情緒問題,宋真彌決定和春日野清奈他們幾個人一車。

  柯南就很高興這樣的安排,看著那個管家爺爺跟著宋信國去了另一輛車之後,柯南才抓著春日野清奈的手叮囑了一下春日野清奈讓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舉止。

  「什麼?剛才那個老爺子是貝爾摩德?」春日野清奈差點沒叫出聲來。

  她還是記得那個身材火辣的漂亮姐姐,看起來在組織裡面的地位不低。

  柯南點頭:「是的,所以你要注意一下自己和Gin之間的關系,畢竟你們倆現在的事情組織裡已經有很多人都知道了。」

  春日野清奈錘了錘柯南的小腦袋:「要注意的人是你吧!你這家伙別動不動又展示你那副推理狂魔的姿態,小心人家把你的馬甲扒光!」

  柯南扁扁嘴:「我才不會,不過說來也奇怪。貝爾摩德幫過我很多次,上次在鈴木列車裡也是,還有之前有一次貝爾摩德要殺灰原,她綁走了被麻醉的我但是沒有對我做什麼……」

  「哈,她不會是看上你小子了吧?」

  「別鬧了清奈姐,蘭之前還跟我說貝爾摩德叫她Angle什麼的。」

  柯南把貝爾摩德著名的親媽開槍描邊一發不打蘭的事件告訴給了春日野清奈,春日野清奈拍手直樂:「那就是她看上蘭了。」

  「……」柯南。我是不是就不該跟她講這件事?

  「不是我說,蘭這麼優質的女孩可不缺男人追噢。如果我是男人我也要娶毛利蘭這樣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武能躲子彈還能手撕罪犯的類型。啊,誰不喜歡和武力值拉滿的女孩子貼貼呢。嗯……不過我好像也沒有什麼資格說你,畢竟造成你這樣的是我的男朋友。」

  春日野清奈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嘿嘿笑。

  柯南半月眼,這個女人到底怎麼考上的警校?

  不過似乎也是因為這個。

  春日野清奈當初決定和黑澤陣以男女朋友身份相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要幫柯南找到的解毒劑。

  但是這件事在發展的過程當中,逐漸開始有了一些不受控制的荷爾蒙波動。

  柯南也沒想過對自己表姐的感情指手畫腳什麼,畢竟他知道自己就算說什麼,這個女人也有自己的打算。

  畢竟……

  他覺得Gin真的挺喜歡春日野清奈的。

  自從知道安室先生是公安之後,柯南就胡攪蠻纏、撒潑打滾的哀求安室透跟自己講了一些組織裡面的小道消息。

  而安室透說的很多事情,都是已經脫離了組織的某位FBI先生花邊新聞。

  其中就有關於灰原哀姐姐的事情。

  柯南也認真地和赤井秀一討論過明美的事情,那個時候宮野明美身為組織裡的成員,赤井秀一為了打入組織內部通過這種裙帶關系讓組織知道了自己這個人的存在。

  之後又因為自己的個人能力出色步步高升,成為了安室透當時最大的競爭對手。

  雖然赤井秀一沒有主動講述過自己對宮野明美的感情,但柯南知道他的心裡從來沒有忘記過那個組織成員。

  紅色的靈魂愛上了黑色的罪惡會怎麼樣呢?

  柯南是憎恨琴酒的,恨他當初差點用藥物殺了自己,也憎恨琴酒對灰原哀姐妹二人做的事情。

  但他確實被鯊魚海洋館裡發生的事情感動到了。

  那個時候的柯南,看到了一個有溫度的琴酒。

  他的眼睛裡有了身為人的波動和情緒,也不再是毫無溫度的冰冷和即使殺掉所有人也無所謂的淡漠。

  他從灰燼裡面走了出來,變成了一具只會殺人的行屍走肉。

  他在春日野清奈的身體裡蘇醒,恢復了心跳的頻率。

  被培養成工具的不僅僅是黑澤陣,還有……

  柯南的目光挪到庫拉索的身上,在知道了庫拉索曾經遭遇人體試驗,在瞳孔裡面植入芯片後。柯南對於這個來自組織的女人十分同情。

  宋真彌見他們在說自己聽不懂的內容,好奇地湊過來問:「你們在說什麼啊?」

  春日野清奈搖頭:「沒什麼,我們出發吧。」

  「啊對了,Nuna,這個送給你。」宋真彌到了現在還很喜歡稱呼春日野清奈為Nuna,雖然他的年紀比春日野清奈大。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的手裡拿著一個很漂亮的項鏈盒,光看包裝就給人一種價格不菲的質地,這個牌子看起來好像還是澳大利亞那邊的產地。

  盒子裡面裝著的是一枚鑽石項鏈,造型很漂亮、切割工藝也是很標准的梨形水滴狀鑽石。

  有光線射入的時候讓鑽石看起來更加漂亮。

  人都是需要這些好看的飾品陪襯的。

  雖然這父子倆人說過會給春日野清奈一筆報酬,但是春日野清奈也不太好意思要。因為本身宋真彌這件事就是組織的事情,就算宋真彌不說春日野清奈也要來看看怎麼一回事的。

  有關於父子倆人說的酬金,春日野清奈也沒有要。

  既然春日野清奈不要錢,但宋真彌不能不表示一下,所以這也算是宋真彌給春日野清奈答謝的禮物了。

  「謝謝。」春日野清奈把項鏈收了下來,在車上的時候,她和宋真彌聊到了住在自己對面的那個長發青年。「他是你的朋友嗎?他的腳怎麼了?」

  宋真彌點點頭:「他是我大學的同學,叫韓青。大學畢業之後他去服兵役,前段時間才回來。他的腳是一個意外,回來不久的時候大家給他准備歡迎儀式,那天大家玩得很開心,吃完飯之後出去開車兜風不小心發生了一場車禍,他的腳在那個時候受傷的。」

  「這樣啊。」春日野清奈算了一下時間,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人大概率應該不是米亞斯。

  不過那個人對於自己的腳傷這件事,似乎很在意的樣子。

  柯南還是個高中生,不太了解這些韓國公子哥兒們的生活習慣,春日野清奈跟柯南解釋:「韓國公子哥兒們都很喜歡大半夜去大街上炸街。」

  「炸街?」柯南怔了一下。

  「就是飆車。」春日野清奈說著,然後叉著腰以日本警察的身份教育韓國公民:「你們那個時候是不是酗酒了?」

  宋真彌連連搖頭:「沒有!開車的那個沒喝酒!」

  「哦,開車的那個沒喝酒,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車上的其他人都喝了酒吧。」

  春日野清奈眯著眼審視著宋真彌,宋真彌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腦袋,然後點點頭。

  「那個人的傷勢嚴重嗎?我看他現在還打著石膏呢,看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春日野清奈問。

  「之前我問過他情況怎麼樣,他說在康復期了。出了院之後,他就回釜山老家再也沒有回來過,這次請他來給我過生日剛好還能再見見他。不過聽Nuna你這樣一說,感覺好像很嚴重哎。」宋真彌給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惋惜道。「真可惜,他以前還是體育校隊的隊長呢。」

  春日野清奈抱著手臂坐在後面不說話。

  那個長發青年的樣子看起來就不像是正兒八經來給宋真彌過生日的。

  這個宋家小少爺的生日宴會,真是藏龍臥虎、危機四伏啊。

  春日野清奈他們幾個人到了地方,黑澤陣都沒有現身。

  貝爾摩德一直偽裝成管家老爺爺的樣子,跟在宋信國的身邊。

  宋信國的頭上還纏著紗布,他比春日野清奈他們晚一點到,剛一下車就被四面八方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堆人圍住。

  那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是各個都穿著西裝革履。

  他們把宋信國眾星捧月了起來,跟在後面各種噓寒問暖。

  雖然春日野清奈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大概率也知道在說著一些讓人暖心的慰問話。

  宋信國對這些事情似乎早就已經司空見慣,因為早上在家裡發生的事情,他也沒有心思跟這些人打太極,隨便客套兩句就撥開人群出來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人群裡面也走出來一個黑衣男人。

  那個男人朝著春日野清奈走過來,摘掉帽子的時候露出伏特加的臉。

  「大哥讓我把這個給你。」

  伏特加的身上還有一點冷風蕭瑟的味道,整個人看起來有一點疲倦似乎一晚上沒有休息的樣子。估計是壓根就沒有睡覺,不知道被黑澤陣拽走使喚干嘛去了。

  春日野清奈低頭的時候,看到伏特加的手裡遞過來一把Glock。

  槍身很新,看起來像是剛拿到手沒有多久,從重量來判斷裡面應該也裝好了彈匣。

  這種小巧而又精致的袖珍□□,哪怕是塞在袖子裡都不會被人發現。

  她忽然有些失笑。

  這就是□□頭子和正常人不一樣的地方嗎?

  人家送鑽石他送槍。


第124章 我來抓你了ヾ

  春日野清奈看到伏特加身後沒有人,她收回了目光蹙眉問道:「他去哪兒了?」

  伏特加搖搖頭:「大哥說他要去處理一點事情,讓你小心一點。」

  春日野清奈指著自己:「讓我小心一點?這是什麼意思?他干嘛去了?不會是想要私下和米亞斯做點什麼解決恩怨的事情吧?」

  「這個……」伏特加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告訴春日野清奈,但是大哥千叮嚀萬囑咐不能說,伏特加只能搪塞過去。「大哥說會趕在生日宴會結束前來找你,讓你這段時間門不要太露頭,米亞斯的事情你也不要插手。」

  這句話說的簡直就是屁話。

  都這個樣子了,春日野清奈怎麼可能不插手。

  但是看伏特加這個態度,估計是黑澤陣也做了什麼准備。春日野清奈想要找到他,恐怕也不是那麼好找,本來還打算借著伏特加裝個監聽器什麼的找到黑澤陣。

  結果沒想到,伏特加來了之後就不走了,並且這個家伙還美其名曰說:「大哥讓我留下來的。」

  春日野清奈:「……」

  他們站在宴會場合的大門口,整個生日宴會的地點是一個露天的庭院,來到的時候已經被主辦方裝飾成了很漂亮的歐式花園風格。整體看上去色調以花園色調為主,簽到的地毯是仿真的綠色絲絨綠色紡織,看起來就和草叢沒有什麼區別但是踩在上面就有一種很奇妙的擠壓感。甚至還能聞到四周被擴開的花草香氣,耳邊人們說話的聲音在這種香氣的烘托之下都變得十分朦朧。

  宋真彌一到地方,就因為是這次生日宴會的主角而被主持人拉到旁邊補妝。

  說是補妝,實際上就是給宋真彌弄一點好看的造型。

  在離開之前,宋真彌找了一安靜點的地方讓春日野清奈幾個人休息。春日野清奈覺得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有眼色了,知道她很喜歡吃甜點就專門找了一個擺放著諸多琳琅滿目的點心支架。

  「哦依稀!」春日野清奈塞了一塊麻薯,咬破軟糯的包裹品嘗著裡面流淌出來的鮮奶奶油。「這個好好吃啊,庫拉索你也嘗一嘗。」

  庫拉索擺手搖頭:「啊,我不吃甜點。」

  「為什麼啊?難道是為了保持身材嗎?真是嚴格的自我控制能力啊,也太苛刻了吧還是說你們這些做特工的對自己都是高標准高要求?」

  春日野清奈見她不吃,便捏著旁邊擺放著的叉子又捏了一塊送到嘴巴裡,一邊吃著一邊露出幸福的表情。

  庫拉索站在旁邊笑而不語,她不說話的時候是一個非常稱職的影子。

  就那樣靜靜的跟在別人的身後、一言不發的讓自己保持一個不會打擾到別人的狀態。

  春日野清奈想,這樣的行為應該是進行過一些類似於保鏢之類的培訓吧。

  但是旁邊的柯南卻停住了在用餐的手,錯愕的看著庫拉索。

  沒有人告訴過庫拉索自己是做什麼啊,為什麼庫拉索在聽到清奈姐說自己是「特工」的時候沒有任何詫異的反應呢?就好像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似的。

  察覺到柯南的視線,庫拉索和小男孩笑著對視一眼。

  那個笑容看起來富有親和力和溫柔,就像是一個最尋常不過的大姐姐。

  「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啊?」庫拉索笑著問。

  柯南收了收視線,嗲聲嗲氣的回答:「沒有啦,就是在想步美他們這麼長時間門沒有見到大姐姐,一定會很思念大姐姐噠~」

  正吃得開心的春日野清奈撇了柯南一樣。

  這突然開始裝小孩了是怎麼回事?

  「口味還習慣嗎?」

  旁邊走過來一個老人,是貝爾摩德假扮那個管家老爺爺,她背著手走過來的一時候一副老態龍鐘的樣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有任何的異常。

  如果不是柯南給春日野清奈提了一個醒,春日野清奈百分百是看不出來的。

  雖然小姨也會易容術但是因為和小姨認識的太晚了,導致春日野清奈想要跟小姨學習一下這方面的技能都來不及了。

  貝爾摩德看起來好像沒有要跟他們坦明的意思,春日野清奈所幸也跟著揣著明白裝糊塗。

  她點了點頭:「還不錯。」

  「甜點吃多了可能會有一點膩,那邊有酒精度數很低的梅子酒,可以去嘗一嘗去膩,是很新鮮的鮮榨梅子。」說罷,貝爾摩德從身後像是變戲法一樣變出來一個托盤,上面端著一杯牛奶。然後,她笑眯眯的對柯南說。「小孩子喝點牛奶也不錯哦。」

  「……」春日野清奈。

  「……」柯南。

  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哄小孩語氣?

  難道貝爾摩德來這裡就是為了給他送一杯牛奶的嗎?

  怪……媽系的。

  不過他們沒有去喝什麼梅子酒,因為那裡已經被人占了。

  幾個年紀差不多的青年圍著長桌,有說有笑的不知道在聊著什麼,看起來每一個人都很開心只有一個人不開心,就是拄著拐杖的那個長發青年、韓青。

  韓青站在那四、五個青年之間門,臉上的笑容和他們幾個人完全不一樣。

  那些人看起來好像找到了什麼樂子,幾個人勾肩搭背著所有人都笑做一團,只有韓青臉上的笑容搖搖欲墜、好像一塊被拼貼上去的面具,隨時會從他的臉上掉落。

  明明他就站在這些人之間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好像和那些人自動隔絕了似的被一個透明的罩子蓋住,整個人看起來與那些富家公子哥們格格不入。

  柯南拽了拽春日野清奈的袖子,用他那滿腹同情的眼神看著人群裡面的韓青:「清奈姐,他們在嘲笑他。」

  「嘲笑他?為什麼啊?」春日野清奈沒想到鄙視鏈真是無處不在,難道人家出個車禍把腿摔斷了也值得被嘲笑嗎?

  「那幾個人好像是宋真彌以前上大學的同學,他們和韓青也認識。」

  春日野清奈本來也以為只是一些老同學見面的寒暄,說幾句調侃就自動散開了。

  但是沒想到那幾個人一副看樂子的態度光開玩笑還不夠,有一個個子最高的家伙一邊開著玩笑一邊伸手把拐杖從韓青的手裡給搶走。

  然後幾個人看著韓青失去了依仗身體歪斜的站在地上樣子,紛紛開始哈哈大笑。

  這就有點過分了。

  有一個攔著黃毛的男人拄著韓青的拐杖一瘸一拐的學著韓青的樣子,在地上來回走動,簡直就像是一個萬惡的幼稚鬼。真是很難想像為什麼一個畢業了這麼多年的人能做出這樣的弱智行為。

  最重要的是,其他人居然還能夠跟著一起笑。

  人群的嬉鬧聲不高不低,分貝控制的也很好。

  如果不是因為聽到了全程,別人看到這一幕可能只是以為幾個多年不見的老同學碰面、幾個人有說有笑的鬧騰著。

  結束這一切的是聽到聲音趕過來的宋真彌。

  他看到韓青的時候表現出來的狀態很高興,走過來跟韓青以一種很親密的姿態相擁。

  但是在看到那幾個鬧騰的家伙們時臉上的笑容變得客套了一點,只是簡單的握了手和打招呼,然後看到韓青的拐杖被別人拿著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疏遠。

  剛才還在嬉鬧的幾個人在宋真彌來了之後,幾個人的氣氛瞬間門變得正常了一點,沒有剛才那麼乖張的氣焰看起來反而更加像是幾個正常人。

  隨後,宋真彌收了收臉上的笑意、很嚴肅的說了一句什麼讓那幾個惡作劇的家伙們表情都變得有些尷尬。

  春日野清奈低頭問柯南:「他們在說什麼?」

  「宋真彌說,讓他們把拐杖還給韓青,並且希望他們能給韓青道歉。」

  春日野清奈咋舌。

  好家伙,這是什麼韓國偶像劇的經典解圍橋段嗎?

  不過為什麼雙方都是男性啊。

  當然了,道歉肯定是不能道歉的。

  那幾個人看起來也想是個什麼有錢人家的少爺們,怎麼能紆尊降貴的去給別人道歉呢?

  其中剛才鬧的最凶的一個人只是打著哈哈說了句「我們只是開一個玩笑而已」,就帶著其他幾個人離開了。

  韓青從宋真彌的手裡接回拐杖,但是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

  宋真彌拍著韓青的肩膀,嘰裡呱啦的說著各種安慰的話,但是看起來好像都沒有什麼用。看韓青的那個狀態,明顯感覺到並沒有被安慰到。

  在旁邊看了全程的春日野清奈一直都沒吱聲,反而是宋真彌先看到了她。

  「Nuna!」宋真彌在看到春日野清奈之後,就伸手拽著韓青過來和春日野清奈打招呼。

  這句話春日野清奈聽懂了。

  這段時間門以來,春日野清奈聽到最多的就是這句「Nuna」。

  韓青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是很好,

  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非常陰沉的感覺,哪怕是在面對宋真彌的時候還能擠出一絲笑意來,但實際上他的眼睛裡一點笑的意思都沒有。

  春日野清奈覺得宋真彌大概率是看不太出來的,因為宋真彌在離開之前給了春日野清奈一個小鑰匙,並且告訴春日野清奈:「Nuna,我的休息室在那邊,韓青的衣服髒了,他和我的尺碼一樣。Nuna你幫我帶他去那邊換一套吧?萬分感謝啦!」

  柯南也覺得這個叫韓青的家伙很奇怪,想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觀察一下,於是在春日野清奈還沒有回答的時候直接嗲聲嗲氣的說:「可以噢。」

  春日野清奈瞪他一眼:你不要亂給我拉活啊。

  柯南回了一個視線:清奈姐你看他的褲子。

  春日野清奈順著柯南瘋狂擠眉弄眼的位置看了過去,瞧見韓青有些潮濕的褲腳,上面不知道沾到了什麼液體但看顏色大概率是紅酒。

  白天的時候春日野清奈還在他的褲子上看到了沒有拆的吊牌,但是這個褲子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大概率是沒有辦法退掉的了。

  雖然宋真彌把韓青托付給了春日野清奈,但是看韓青這個樣子,好像是一點都不想要跟春日野清奈套近乎的意思。他側對著春日野清奈和柯南,幾個人連一點眼神交流都沒有。

  再或者說,他似乎很不喜歡和別人交流。

  就很剛好,庫拉索和伏特加也沒有什麼事做,春日野清奈也想要把這兩個人支開就讓他們兩個人跟在宋真彌的身邊,防止宋家父子再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

  在帶著韓青前往宋真彌說的那個地方時,春日野清奈和柯南走在前面,韓青在後面跟著。

  三個人之間門保持著一個比較疏遠的距離,韓青也聽不到姐弟兩個人的交流。

  柯南把剛才自己聽到的內容全部都復述給了春日野清奈:「剛才那幾個人好像也參與了宋真彌說過的車禍事件,當時他們也在車上。而且剛才他們在嘲笑韓青,還帶著吊牌的衣服來充面子,說的話已經超過了開玩笑的程度,而且話裡話外好像還在嘲笑他巴結宋真彌。不過我剛才看韓青對宋真彌的態度,看起來不太像是巴結哎。」

  不僅柯南看出來了,春日野清奈也看出來了。

  除了柯南說的這些之外,那幾個人看起來好像更像是在巴結宋真彌。

  「哼。」

  春日野清奈的身後傳來一聲非常輕蔑的輕哼。

  韓青冷著一張臉,對於春日野清奈和柯南剛才說的那些內容隱約好像聽到了幾句。

  這樣就導致了姐弟兩個人稍微有點尷尬。

  他們兩個人還以為自己的聲音已經很低了,但是沒有想到還是被人家聽見,而且最重要的是人家能聽懂日語。

  既然讓他聽見了,春日野清奈也不客氣了。

  她放慢了腳步拉近自己和韓青之間門的距離:「關於造成了你腿傷的那場車禍,宋真彌已經告訴我了。剛才那幾個人也在車上嗎?」

  春日野清奈還是打算把一些事情問清楚。

  畢竟剛才那幾個人作死的行為,就很符合名柯這個動漫裡作死必死的原則。

  現在形勢已經很復雜了。

  春日野清奈也不想要讓情況變得更復雜,如果到時候除了要解決米爾斯的事情之外,還要再解決什麼別的案件,她的腦細胞一定會爆·炸的。

  只是春日野清奈沒有想到的是。

  在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看到韓青的臉上露出一種非常空洞的冷漠表情。

  這種表情沒由來的讓人膽寒和心驚。

  好像他此時此刻的手裡如果握著一把刀,就會立刻做點什麼的樣子。

  但這個表情在他的臉上也只停留了一秒。

  下一秒,他的表情就恢復了正常。

  一字一句,咬牙切齒。

  「沒有,我們是很好的朋友。他們,只是和我開了個玩笑。」


第125章 我來抓你了ゝ

  韓青的這句話聽起來非常地具有深意。

  柯南站在距離韓青最近的地方,在抬頭看到韓青當時那個表情的時候也嚇了一跳。

  他捅了捅春日野清奈的手臂,春日野清奈低頭看了柯南一眼,衝著柯南擠眉弄眼:看見了看見了,我兩只眼睛都看見了。

  這個韓青從一開始來的時候,感覺就不像是要來給宋真彌慶祝生日的。

  剛才在梅子酒桌前發生的那一幕,看到的人並不少。

  韓青當時的反應也絕對沒有把那幾個人做的事情、說的話當成簡簡單單的玩笑。

  事情有些復雜,春日野清奈其實還是想要開導一下韓青、畢竟腿也不是完全的沒有辦法修復,好好養一養之後說不定能恢復如初,就是不知道韓青現在的這個腿到底傷成什麼樣子、而且看韓青這個態度也不是很想要和別人溝通。

  再加上他們也不知道當時的車禍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很多事情的細節也不了解,沒有辦法站在一個第三方視角來談論這件事情。

  到了宋真彌說的換衣服的地方。

  門口有門禁,春日野清奈用鑰匙打開了房門,裡面有一個化妝台和更衣室,大概率是剛才宋真彌換衣服和補妝的地方。

  整個室內有一股很好聞的護膚品味道,並不是那種濃郁黏稠的香氣、而是更像是一些純天然提純出來的香氣,各種好聞的味道混在一起讓人的肺部都像是打開了一樣舒服。

  春日野清奈從更衣室裡隨便拿了一件衣服遞給韓青,然後自己就准備出去讓韓青自己換。

  剛一推開門就看到庫拉索正在往這邊走,在見到春日野清奈的時候,庫拉索把自己剛才從宋真彌那裡得到的情報告訴給了春日野清奈。

  「韓青出車禍的時候,那幾個人也在車上。」

  春日野清奈聽到庫拉索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怔住了:「哈?」

  這就是組織裡面培訓出來的情報專家嗎?

  哪怕是春日野清奈什麼都沒有說,庫拉索就知道會去幫她探尋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看著庫拉索,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完全接納庫拉索的幫助跟著點頭:「所以車禍當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剛才宋真彌跟我說的也不是很清楚,看韓青的這個樣子,總覺得這件事還另有隱情。」

  「是這樣的,那幾個人和韓青、宋真彌是大學同學,不過那幾個人家裡和宋真彌家裡有生意上面的往來。韓國這邊很多人都會把上一輩的交情發展到下一輩,為了方便父親在生意上面的工作就會和對方的孩子打好關系。韓國人這邊是很注重人際關系的,很多人的社會關系從學生時期就開始籌備了。」

  春日野清奈一邊聽著一邊點頭:「所以那幾個人就是為了拉攏宋家集團的藥材工廠生意,都會和宋真彌打好關系嗎?可是韓青家裡好像做的好像不是和藥材之類有關的事業,他和宋真彌之間的關系如何呢?」

  庫拉索點了點頭,補充道:「宋真彌對那些人都淡淡的,在大學的時候和韓青的關系最好。不過礙於面子、也不想要和那些人關系太冰點化,所以家裡舉辦什麼宴會或者聚餐什麼的也會把那些人邀請過來。」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明白了。所以這就意味著,宋真彌把韓青當成了自己的真朋友、而其他人只不過是敷衍的外交辭令。

  「那些人覺得韓青的身份不配和他們這樣的人在一起玩,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擺明的和宋真彌說,所以經常性的會和韓青說一些不太好聽的話。」庫拉索的這番話,把春日野清奈和柯南疑惑的地方基本上都解釋清楚了。「車禍那天,就是剛才那伙人裡的一個提議要出去炸街,而且那些人要求讓當時唯一一個沒有喝酒的韓青開車,後來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發生了車禍。全車裡面的人、只有韓青一個人受了傷。而且那件事還判了韓青全責,吊銷了韓青的駕照以及後續一系列的各種罰款。」

  春日野清奈沉默少許,心裡了然。

  不過,最讓春日野清奈奇怪的是。

  為什麼庫拉索對這件事這麼清楚?

  剛才離開那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能夠讓庫拉索知道這麼多的事情嗎?

  春日野清奈不動聲色地笑道:「真有你的,這種調查事件的能力連我都自愧不如啊,太厲害了,等你『恢復』記憶的時候,我一定要好好向你請教請教。」

  庫拉索含蓄地笑笑:「這也沒什麼的。」

  話說完之後,庫拉索自己就反應過來了。

  她怔了足足有三秒鐘,在看到春日野清奈笑而不語的表情後才反應過來:「你、你發現了……」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庫拉索?」春日野清奈背著手、笑容燦爛。「你是什麼時候恢復的記憶呀?」

  庫拉索微微低下視線:「在鯊魚海洋館的時候。」

  「哈?」這一點倒是讓春日野清奈有些詫異,她確實是有些沒有想到,「居然這麼早嗎?」

  庫拉索從口袋裡拿出一疊彩色的鐳射紙,依次扇形打開:「這個是我啟動記憶的一個關卡,當時的玻璃甬道裡有一個類似的燈柱,那個燈柱刺激到了我的大腦。」

  春日野清奈看著她手裡拿著的那一疊鐳射彩色卡紙,其實庫拉索隱藏得也挺好的,主要是她剛才的那番話也暴露了自己知道的信息點。

  在春日野清奈詢問宋真彌的時候,宋真彌連自己現在最信任的春日野清奈都沒有明說當時的情況,怎麼可能會告訴庫拉索這樣一個連見面都沒有見過幾次的人呢?

  而且那幾個壞種少爺們也不可能把自己作祟的事情隨便告訴別人,這種缺德的事情也上不得台面,今天來到這裡的人哪一個在社會上不是有頭有臉的,被那些人知道了多少也不好。

  所以只有可能是庫拉索之前就知道這些事,假裝成是自己剛才探聽到的事情來告訴春日野清奈。

  庫拉索簡單分析了一下,也明白自己是在這件事上面露了馬腳,她苦笑一聲也沒有想到自己想要為春日野清奈和那個小男孩做點什麼結果把自己暴露了。

  但春日野清奈給了她一顆定心丸:「放心,你既然不想讓黑澤陣他們幾個人知道你已經恢復記憶,我也不會告訴他們,不過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嗎?這段時間你一直隱藏自己已經恢復了記憶,偽裝在那群孩子們之中,你……」

  說到這裡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突然停住了聲音開始覺得事情有些危險。

  不會是為了宮野志保吧?

  庫拉索知道春日野清奈在想什麼:「你會替我隱瞞我也會隱瞞雪莉的事情,那個女孩是雪莉我也早就知道了。在這件事情上面,我們能夠達成一致。至於為什麼不想要回到組織裡……」

  庫拉索的臉色微變,眼神微微發沉:「我就是不想回去,沒有原因地想要逃離那個地方。」

  春日野清奈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庫拉索在組織裡面遭遇的那些事情引起了她的叛逃心情。

  柯南也說過,庫拉索跟那幾個孩子待在一起的時候很放松,那種狀態就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能夠離開那個摘掉了自己眼睛、不把自己當成人隨意進行實驗的地方,自然不會再回去了。

  在組織裡面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行屍走肉。

  但春日野清奈也覺得很詫異:「為什麼之前你不跟我們說呢?想要離開組織,我可以幫你……」

  庫拉索聽到這裡,朝著春日野清奈微微一笑:「你和Gin之間發生的事情,讓我沒有辦法主動跟你坦誠。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你這個身體裡的人,就變成了他。」

  春日野清奈差點沒站穩,目瞪口呆地看著庫拉索:「你、你怎麼知道……」

  「並不難理解,那個小男孩有的時候和你親近、有的時候和Gin無話不談,有的時候你能聽懂韓語有的時候你又需要小男孩給你翻譯。而且Gin那個人的行事作風我太了解了,他的一些行為為什麼突然和你相似、又為什麼你在和別人說話的時候會有一副Gin的做派。你們是不是……經常性地互換身份?」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絕對低估了庫拉索的能力,聽到她這樣一通分析,春日野清奈才知道庫拉索這幾天跟在他們身後不僅僅只是跟著,她也在觀察。

  庫拉索見春日野清奈露出這樣的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大半。

  「之前在組織裡面聽說Gin和一個女警談了戀愛,朗姆就覺得這件事情很離奇,那個時候所有人都猜測這個女警其實是Gin早就安插在警察隊伍裡面的秘密眼線。但跟你認識了之後我才明白,你不是Gin的眼線,而是Gin的繩索。」

  「春日野警官,你把Gin捆在了不屬於他的地方。」庫拉索說。

  春日野清奈的耳膜微微有些嗡鳴,她覺得庫拉索每一句話自己都能聽懂,但是湊到一起的時候就有些懵懂。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庫拉索要跟自己說這麼多,但春日野清奈知道庫拉索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就可以了。

  庫拉索也知道自己猜對了。

  這種逆科學的事情本身很難讓人相信,但是除了這樣的答案也沒有辦法解釋春日野清奈和Gin身上的不對勁。

  庫拉索就差把「靈魂互換」這個詞直接說出來了。

  春日野清奈也不想隱瞞,本來這些話應該坐在一個地方大家圍在一起、然後你一言我一語把所有的事情掰開了揉碎了地講清楚。

  就像是上次安室透去工藤宅裡和小姨小姨父以及赤井秀一進行的紅茶會議。

  但沒想到,春日野清奈的坦白局那麼草率。

  庫拉索的瞳孔泛著略微淺淡的色調,她知道春日野清奈和Gin之間的關系,礙於之前在鯊魚海洋館裡春日野清奈救了柯南的同時也救了自己,於是好心地提醒著。

  「Gin那個人如果知道你把雪莉藏了起來,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最重要的是。

  春日野清奈藏的好像不僅僅是雪莉一個人。

  「為什麼雪莉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孩子,為什麼那個叫江戶川的男孩聰明得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江戶川柯南到底是誰。春日野警官,你能承受得住Gin的憤怒嗎?」

  春日野清奈被庫拉索的這幾個問題問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庫拉索得聲音發沉,每一個音節都在敲打著春日野清奈。

  「Gin那個人,冷酷冷血,沒有人的情感。他想要殺一個人,不死不休。」

  春日野清奈當然知道。

  她一直規避柯南是工藤新一這件事,就是怕黑澤陣發現自己之前想要殺掉的人沒有死,再來補個刀。

  韓青換好衣服出來了,柯南跟在他的身後瞧著不遠處在交談的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伸手頂了一下略微下滑的鏡片後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跑過去對春日野清奈說。

  「清奈姐,要去切蛋糕咯!」

  生日宴會的第二個流程。

  就是在所有賓客都到來的時候,要讓今天的壽星感謝來賓然後在所有人的祝福裡切開蛋糕。

  整個庭院都被打造成了一個美妙而又盛大的場所,宋真彌穿著筆挺的白色西裝、在所有人的掌聲裡活潑而又笑著走上台階。

  春日野清奈看著宋真彌手裡握著話筒,說著一些非常老舊的場面詞,而台下的人也都很客套地時不時給予熱烈掌聲。

  這種場面難免會讓人覺得有些過分客套。

  她還記得她帶著宋真彌去鯊魚海洋館的時候,他歡呼雀躍得就像是一個孩子。

  那個時候的他感覺要比現在開心多了。

  庫拉索拉著柯南的手,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在糕點擺台後面一邊吃一邊閑聊。

  春日野清奈能猜到的事情,柯南也不會想不到。

  庫拉索恢復記憶這件事,變成了幾個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如果組織裡面的人知道她恢復了記憶,肯定就不會放任她再待在外面。

  這樣也挺好的,雖然不知道什麼時候黑澤陣發現這件事,但至少能拖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讓庫拉索先開開心心地做一段時間有顏色的庫拉索。

  至於剛才庫拉索說的事情。

  在春日野清奈還沒有想清楚這件事的時候,她就被一個人拉到了旁邊遮陽棚下面。

  春日野清奈在叫出聲之前,看到了對方齊膝的黑色風衣衣角,她還聞到了來自對方身上的冷冽風氣。

  這個味道冗雜了很多復雜的氣味。

  感覺像是一晚上去了過很多的地方,一直都在奔波沒有停下。

  等到她被拽到黑暗地方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才看到他沒有戴著那頂黑色帽檐完全傾瀉而下的銀發,發尾沾著點點血漬與他的黑衣交疊。

  春日野清奈眼睛瞪大,忍著聲調:「哪裡來的血?」

  黑澤陣的掌心也有些發澀,春日野清奈順著他的手掌看下去,看到了他的手在流血。

  血順著他的傷口、蔓延到了春日野清奈的手腕側處,然後凝聚成一團血珠滾落。

  他的身上被黑暗包裹,但是完全看不到傷口的位置。

  只有緊皺的眉頭,以及他冷酷到極致的命令式語氣。

  「離開這裡——**」

  四周剛好響起准備切蛋糕的伴樂、春日野清奈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什麼?」

  黑澤陣又重復了一遍。

  春日野清奈緊盯著他的口型,這下她看清了。

  黑澤陣在說。

  這裡有炸弾。

  與此同時。

  ——「轟」。

  雷鳴巨響,炸開尖叫連連。

悠于 2023-11-15 13:04

第126章 我來抓你了ゞ

  整件事發生得很突然。

  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蛋糕裡面什麼時候被人放置了遙控爆·炸物,就在適應生推著六層大蛋糕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生了爆·炸。

  但是爆·炸的威力並不大,只是簡單地把那個精心准備的六層大蛋糕炸毀了而已。

  靠近蛋糕最近的幾個人都受到了奶油的攻擊,第一排的客人們幾乎無人幸免,所有人的身上都迸到了奶油。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宋信國白天的時候剛收到了恐嚇函的威脅、他的情緒還沒有恢復,就又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他直接癱坐在地抱著腦袋哀嚎著。

  而那些正舉著手機興高采烈地等待切蛋糕的人都正面迎接的衝擊,嚇得驚叫連連逃離自己所在的座位。

  春日野清奈聽到動靜之後,看到了第一時間跑上台的柯南和庫拉索。

  柯南並沒有立刻跑到蛋糕旁邊,而是先觀察了一下爆·炸的東西確定不會產生二次爆·炸之後才走過去,看了一眼散發著濃烈化學制劑味道的炸彈物。

  那個炸彈物已經完全被奶油覆蓋住,根本看不到引爆的東西是什麼,但柯南站在旁邊用手帕捂住口鼻的時候發現在爆·炸物的附近有玻璃碎片的痕跡。

  他用手帕捏住那些玻璃碎片,蹲在地上觀察粘在玻璃碎片上的黑色物質,然後抬眼的時候

  耳邊都是人們驚慌失措的尖叫聲,還有宋真彌安慰自己爸爸的聲音。

  春日野清奈距離爆·炸的位置很遠,而且在爆·炸發生的時候她剛被黑澤陣拽到了旁邊完全不知道爆·炸是怎麼回事,只是聽到了一聲爆·炸和諸多人的尖叫聲。

  怎麼回事?

  春日野清奈抬腳剛想要朝著出事的地方走,就感覺握著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在用力。

  「快點走!這裡到處都被埋放了炸彈!」

  黑澤陣的聲音嚴厲,沒有一點要和春日野清奈開玩笑的意思。

  春日野清奈整個人開始發涼:「你說什麼?哪裡有炸彈?」

  黑澤陣看著她,瞳色發寒,抬起腳踩了踩腳底的地板。

  有不計其數的炸彈被埋放在了這個庭院的地板裡。

  這一晚上他一直都在查米亞斯在韓國的活動軌跡,朗姆來了之後第一件事找的不是庫拉索、也不是琴酒,而是……

  「你。」黑澤陣突然冒出來這個音節,他看著茫然惺忪的春日野清奈,說道。「朗姆在找你。」

  「找我?」春日野清奈哆嗦的頻率更強烈了。「為什麼突然要找我?」

  其實也不是突然了。

  朗姆想要見識見識能夠讓琴酒談戀愛的人到底是個什麼神聖不是一天兩天,只不過黑澤陣一直把春日野清奈藏著沒有往組織裡面帶,所以朗姆只能主動見一見春日野清奈。

  但這件事被黑澤陣攔住了。

  而且晚上的時候,黑澤陣還和朗姆動了手。

  「這是被朗姆弄得?你和朗姆起衝突了?」春日野清奈捧著他的手臂,摸到了更加潮濕的地方,知道他的身上八成又中槍了。

  子彈處理掉了,他簡單包扎了一下就來這個庭院裡找春日野清奈。

  生日宴會的場所到處都被米亞斯放了炸彈,這也是他對宋家父子的要挾,如果今天晚上到了米亞斯說的時間沒有拿到他想要的東西,他就會引爆·炸彈讓這裡的所有人陪葬。

  「葉西素」的提純表黑澤陣已經拿到手了。

  這裡人的死活,他也並不在乎。

  黑澤陣已經沒有耐心了,他開始拉著春日野清奈往門口走:「放下你那泛濫的愛心,這裡的人也不是日本的人民,他們有他們的警察保護,用不著你操心。那個礙事的小子有庫拉索保護,庫拉索可比你能耐多了,伏特加已經去准備車。如果讓我聽到一個『不』字,我就直接替米亞斯提前結束這裡。」

  春日野清奈似乎沒有反駁的意義,因為黑澤陣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除了這裡的賓客們。

  但是,他們並沒有出去。

  宋信國因為白天受到了恐嚇信,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在附近保護自己,他不知道從哪兒請來了二十多個保鏢把整個會場庭院地包圍了起來,看樣子是想要和米亞斯決死一戰的樣子。

  但是這只是一個恐嚇。

  生日宴會不能不照常進行,宋真彌只能安撫賓客們的情緒並聲稱這只是一個惡作劇,讓大家不要害怕。

  而另一個人的出現,橫在了黑澤陣和春日野清奈離開的路途之間。

  「等等!」

  老管家收起了剛才偽裝的老態龍鐘,整個人以一個很年輕的狀態站在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面前,「他」也摘掉了鼻梁上的鏡片,開口的時候是女人的聲音:「Gin,你忘了昨天晚上朗姆說了什麼嗎?」

  春日野清奈認出了這個聲音,就是那天在組織醫院裡面見過的女人。

  黑澤陣野懶得跟她多說什麼,只扔下一句:「滾開,貝爾摩德。」

  老人的目光挪到春日野清奈的身上,她在人·皮面·具的偽裝裡仔細打量春日野清奈,似乎在想這個日本警察到底有什麼魔力。在這之前,貝爾摩德有好幾次想要和春日野清奈打個招呼但是都被Gin拒絕並恐嚇了,所以她一直把春日野清奈當成是被Gin保護起來的一個小金絲雀。

  但是沒有想到,昨天晚上Gin和朗姆爆發了第一次衝突。

  而導致了這個衝突的根源不用想也知道是因為春日野清奈。

  「我有提醒過你吧,Gin?和朗姆的關系鬧得這麼僵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你不會真以為朗姆不敢動你吧?他在你墜海之後立刻分掉你手上的權利、就能夠在韓國直接解決掉你。你難道不知道朗姆這些年來在韓國暗自發展了勢力嗎?你當他真的不知道你也來了韓國嗎?你以為他為什麼不阻止你就等著你到韓國這個地方?那就是為了方便讓你來到他的領域裡好解決掉你啊。」

  漂亮姐姐甚至都懶得偽裝自己的聲音了,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琴酒到底在想什麼。

  組織裡面的惡性競爭也很激烈。

  一開始一直都是boss的一言堂,後來朗姆的勢力擴大之後就開始從boss的手裡分權,再然後琴酒的出現讓朗姆的地位得到了制衡。

  但是在和春日野清奈第一次墜海之後,琴酒和史丁斯的交易暴露引起了一些警察的注意,朗姆終於拿捏住了琴酒的一個小辮子讓波本搶走了不少琴酒的任務。這些任務有一部分還沒有回到琴酒的手裡。

  春日野清奈夾在兩個人之間,感覺到了來自黑暗地界的某種奇怪磁場,把自己變成了漂浮在其中的微量元素被擠壓來擠壓去。

  貝爾摩德說的事情不難理解。

  光是看黑澤陣身上的傷口就知道有多麼嚴重,春日野清奈在黑澤陣懶得理會貝爾摩德的提醒時,她抓住黑澤陣的手,認真且嚴肅地對黑澤陣說道。

  「我要幫你抓米亞斯。」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這樣的勇氣,但是她知道黑澤陣和朗姆撕破臉是因為她,她不想成為永遠都被黑澤陣保護的那個。

  不管是在鯊魚海洋館還是現在在韓國,她好像一直都在接受黑澤陣的安排、被黑澤陣用他的方式保護,但春日野清奈摸到了他的血,看到自己同樣被鮮血浸濕地包裹著手掌傷口的紗布。

  春日野清奈做了一個准備正面迎接黑暗的決定。

  雖然不知道琴酒和朗姆之間的關系白熱化到了什麼地步,但是看貝爾摩德的這個意思好像並不是很好,如果琴酒的手裡能夠拿捏住朗姆的一個把柄就可以讓朗姆受限了吧。

  而目前來看,朗姆和琴酒產生矛盾最大的就是因為米亞斯。

  如果米亞斯在琴酒的手裡,形式就可以得到逆轉。

  貝爾摩德這次來韓國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柯南來了,順便組織一下琴酒和朗姆之間的關系破裂,但是第二件事已經失敗了所以她必須要保證第一件事的成功。

  關於春日野清奈和柯南之間的關系,貝爾摩德之前也做過一些調查。

  所以在春日野清奈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貝爾摩德雖然有些詫異但也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了,至少能讓朗姆暫時安定保證柯南安全回到日本。

  可黑澤陣卻一點都沒有被春日野清奈的這個提議感動到,他皺眉道:「不需要。」

  春日野清奈被氣到了:「你為什麼總是這樣?拒絕別人的幫助會讓你覺得自己很酷嗎?」

  貝爾摩德一度以為自己的耳朵好像出了什麼問題。

  自從認識了琴酒之後,貝爾摩德就沒見過有人這麼明擺地質疑琴酒,她偶爾會跟琴酒嗆兩句是因為畢竟當初琴酒在組織裡和她接觸是最多的。

  但也僅限於小時候的琴酒,現在的琴酒雖然管不著貝爾摩德但是多少也會注意一下自處?你不會真以為朗姆不敢動你吧?他在你墜海之後立刻分掉你手上的權利、就能夠在韓國直接解決掉你。你難道不知道朗姆這些年來在韓國暗自發展了勢力嗎?你當他真的不知道你也來了韓國嗎?你以為他為什麼不阻止你就等著你到韓國這個地方?那就是為了方便讓你來到他的領域裡好解決掉你啊。」

  漂亮姐姐甚至都懶得偽裝自己的聲音了,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琴酒到底在想什麼。

  組織裡面的惡性競爭也很激烈。

  一開始一直都是boss的一言堂,後來朗姆的勢力擴大之後就開始從boss的手裡分權,再然後琴酒的出現讓朗姆的地位得到了制衡。

  但是在和春日野清奈第一次墜海之後,琴酒和史丁斯的交易暴露引起了一些警察的注意,朗姆終於拿捏住了琴酒的一個小辮子讓波本搶走了不少琴酒的任務。果春日野清奈有讀心術的話,大概率能聽到貝爾摩德心裡面燃起的某種殺意。

  但這種殺意在黑澤陣的面前得到了控制,貝爾摩德只能暫時按兵不動的觀察春日野清奈。

  伏特加聽到有人叫自己這個名字,扒開人群走過來的時候也瞧見了黑澤陣手臂上的傷口,驚慌道:「大哥,您受傷了?」

  春日野清奈把黑澤陣往伏特加身邊推:「帶他去處理傷口,這裡交給我。」

  伏特加看著黑澤陣的傷口知道嚴重性,但是大哥地沒有下達命令,伏特加也不敢擅自行動,只能唯唯諾諾地看了一眼滿臉陰沉的黑澤陣。

  春日野清奈捧著他沾滿紅褐色血垢的手背,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輕聲說:「半個小時,我有辦法把炸彈全部拆掉。」

  黑澤陣眼眸微動,眉眼深處暗藏疑惑,似乎並不太相信春日野清奈的這句話。

  春日野清奈有多少能耐他還是知道的,從來沒聽說過她還有拆·彈這個技能。但是她這麼鄭重地看著他,就像是在對自己起誓一樣嚴肅,這幅迫切希望自己能夠相信她的樣子真的很容易讓人犯難。

  春日野清奈這認真地聲調仿佛從心髒裡擠出來的似的用力,生怕黑澤陣不相信她的一直試圖和黑澤陣進行眼神交流。

  她輕輕地拍了拍黑澤陣的手背,小聲說:「如果我現在走了,就很難再找到米亞斯的動向。他們把你的任務搶走了,我幫你搶回來。朗姆把你弄成這樣,我們就在他兒子身上也射幾個孔。你現在去處理傷口,我在這裡等你,半個小時之後你來找我。好不好?」

  好不好?

  這個語氣聽起來像極了哄孩子。

  但伏特加知道大哥就吃這一套,他站在黑澤陣右後方,小聲說了句:「走吧,大哥。」

  貝爾摩德目瞪口呆地看著黑澤陣帶著伏特加離開,然後又回頭看了一眼春日野清奈,這幅想說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

  在春日野清奈衝著她甜美一笑的時候,貝爾摩德覺得自己臉上掛著的人·皮面·具有點松動,好像要掛不住地從臉上脫落。

  她……居然在朝著貝爾摩德笑?

  還笑得那麼……天真無邪?

  貝爾摩德被這個笑容弄得有些發怔,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來回應。

  拆彈這回事,春日野清奈確實不是什麼專家。

  但好在她有一個拆彈專業的前輩。

  也不知道在海的另一邊的萩原前輩睡醒了沒有。

  但是春日野清奈忘記了,自己的左手手掌受了傷、沒有辦法做太細微的精細動作。

  春日野清奈把目光轉移到了還在爆·炸了的蛋糕旁邊捏著下巴思考的小柯南身上。


第127章 我來抓你了々

  黑澤陣離開的時候,貝爾摩德覺得他是有點開心的。

  在組織裡面這麼多年,貝爾摩德這一點察言觀色的能力還是有的。

  黑澤陣這樣的人,喜怒不形於色,不管是生氣還是發怒都會笑,但貝爾摩德沒見到他那樣的笑。

  眼角微微上挑,瞳孔的紋路微微擴張,裡面的細微動蕩即使再微弱也被貝爾摩德輕易捕捉。

  這位玩弄人心的魔女開始對春日野清奈感興趣了。

  但春日野清奈並沒有注意到貝爾摩德在觀察自己的表情,她完全沉浸在自己對黑澤陣的承諾當中。

  半個小時,拆掉被埋放在這個地方的炸彈,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起碼目前最棘手的事情就是——炸弾的位置目前還不明確。

  剛才黑澤陣暗示了一下,大概率是說被埋在了這個庭院的地下。

  貝爾摩德這個女人像一個風似的悄然離開。

  春日野清奈只不過轉個頭的功夫,一回頭的時候發現貝爾摩德不見了。

  簡直就像是幽靈一樣悄無聲息。

  春日野清奈打了一個哆嗦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抬起腳踩了踩自己腳底的地板,發現傳來一種空空的回聲。

  這也說明了這個地方的地下是被人掏空了的,很多人會在地下專門做一個儲存酒窖的空間,她想起了剛才看到的梅子酒。

  剛才輕抿了一口,有一股很潮的冰涼感。

  一開始春日野清奈還以為是泡在冰水裡送上來的,現在看大概率是放在地下埋起來的。

  春日野清奈朝著台上招了招手,柯南應聲從台階上跳了下來。

  其他客人們都被宋真彌安排的侍應生引流到旁邊的地方休息,爆·炸的蛋糕也被人用東西圍了起來,盡管所有客人的臉上還掛著笑意,但明顯不是很相信所謂的「惡作劇」的搪塞。

  柯南剛到春日野清奈的身邊,就給春日野清奈提供了一個很有用的信息。

  「清奈姐,爆·炸的是一個玻璃瓶。裡面放了很多和二氧化碳融合之後會產生熱量的鐵粉以及遇熱之後會爆·炸的化學物質。整個爆·炸的材料都很粗糙,所以殺傷力並不大,感覺更像是為了恐嚇別人而放在裡面的。」

  春日野清奈點點頭:「老實說,我不覺得爆炸了的蛋糕是米亞斯搞的鬼,他想要的是生日宴會結束之後的『葉西素』提純表。在這之前他不會做出一些干擾生日宴會的行為,因為這樣的話會引起客人們的恐慌、說不定還會有一些膽小的人報警,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春日野清奈的這個想法和柯南一樣,柯南連連點頭:「是的,只不過蛋糕在被推上來的時候就放在後廚。有很多人都能夠進去,不知道是誰做了這樣的事情、目的是什麼……」

  春日野清奈也覺得很奇怪。

  這個人既然能制作爆·炸物,說明是有這方面的儲備知識的。

  可是制作出來的東西殺傷力不大,裡面的物質和鞭炮差不多性質,嚇唬嚇唬人還可以……要是讓人受傷可能不是那麼容易。

  那個人到底想干嗎呢?

  庫拉索負手站在兩個人之間,春日野清奈突然想起來,既然庫拉索的記憶恢復了那麼八成知道米亞斯的事情,但對於米亞斯的一些特征性、庫拉索也有些幫不上忙的歉疚。

  「抱歉,我從來沒有見過米亞斯。」

  春日野清奈一點都不意外,她想到了組織裡面人的做事風格,包括朗姆也是。

  哪怕是在組織裡面待了那麼長時間的灰原哀,都沒有見過組織的二把手朗姆長什麼樣子,只知道他是個獨眼龍而已。

  身為被朗姆一手帶大的米亞斯,估計做事風格和朗姆也如出一轍。

  庫拉索說:「我在韓國待了這麼長時間,米亞斯和我通信都是以郵件的方式溝通,我從來沒有和米亞斯打過照面,不過……」

  「不過?」春日野清奈和柯南燃起一絲希望。

  「宋信國有一個私人醫生,右腿早年似乎遭遇過什麼事情行走的時候並不是很健全。宋信國很信任那個人,不管有什麼病痛之類的都會把那個人叫過來,而且……那個人今天也來參加了生日宴會。」

  庫拉索能夠告訴他們這件事,就已經明擺著是打算投奔到他們的陣營裡面、把米亞斯的事情告訴他們了。

  春日野清奈點點頭,這一點很重要。

  之前她就一直覺得米亞斯是跟在宋家父子兩個人身邊的,不然的話不會對宋家父子兩個人的事情這麼清楚。

  而組織裡面的人都知道黑澤陣之前和米亞斯的恩怨,所以右腿不方便行走也是辨認米亞斯的重要依據。

  庫拉索因為之前知道了組織一些不能被別人知道的事情,差一點被貝爾摩德解決掉,從那兒以後她對這件事就有一點ptsd。

  所以就算庫拉索覺得有誰像是米亞斯,也不會貿然地去探聽自己不該探聽的東西。

  再者,庫拉索也沒有這個必要去除米亞斯的霉頭。

  但現在不一樣了,庫拉索的這個行為已經相當於對米亞斯和朗姆的背叛。

  春日野清奈承了庫拉索的情,在內心的大結局拉一把名單上鉤上了庫拉索的名字。

  庫拉索說的那個家庭醫生看起來年紀和傳說當中的米亞斯差不多,看起來都是三十出頭的樣子,被春日野清奈和柯南找到的時候正坐在休息室裡幫宋信國換腦袋上紗布的私人醫生。

  韓國人好像都比較擅長保養,尤其是從業余醫生之類的職業。

  他們比較注重養生,所以看起來也要比實際的年紀稍微年輕很多,就比如說春日野清奈一直都覺得宋真彌還是個大學生。

  在這一點上,春日野清奈就很想要跟這些韓國人學習學習。

  那個私人醫生姓元,今天來參加生日宴會的人認識這位元醫生的好像不少,春日野清奈只不過是走過去的功夫就看到有四五個不同的人過來和他搭話。

  從外貌來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國字臉、粗眉毛、梳著偏分的發型,身上的衣服也是煙灰色的昂貴西裝,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個社會精英。

  如果他不站起來的話,是沒有人能夠注意到他右腿的微微跛動。

  元醫生給宋信國換好藥了之後,對宋信國說了幾句簡單的叮囑之後,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藥箱站起來。

  宋信國因為這幾天頻繁出現各種狀況,所以也會把這個家庭醫生帶在身邊。

  柯南站在遠處觀察了一會兒那個人,也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被埋在地下的炸彈如何了。

  得知這個庭院下面埋放著炸彈的時候,宋真彌整個人的表情也變得不太好了。

  「炸、炸弾……」宋真彌壓著聲音,生怕自己的聲音引起好不容易情緒恢復的爸爸再被刺激到,但知道這個地方很多地方都被裝置著炸弾,他也沒有辦法穩定下來。「炸弾都在什麼地方啊?」

  「這個目前還不清楚,我需要下地窖看看,你也不用太擔心,既然米亞斯說了會在生日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和你們進行交易,在這期間只要不出什麼意外就不會提前引爆·炸弾。」春日野清奈安慰了幾句,但自己心裡面也沒有底,她要先去看看黑澤陣說的炸弾結構才能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黑澤陣能知道這個庭院裡面埋著炸弾,八成是和組織裡面的誰通氣了。

  宋真彌去找人要來了通往地下酒窖的鑰匙,春日野清奈帶著柯南和庫拉索下去的時候,三個人先是聞到了一股略微潮氣的味道。

  整個地窖裡面的溫度很低,構造看起來像是一個迷宮,錯綜復雜的道路溝通著各處,就像是八爪魚的觸手彎曲而又泥濘。

  空氣裡面散發著一種帶有酸性的甜香味道,還有發酵的酒精味。

  走在裡面的時候都會讓人感覺到自己就像是行走在酒池裡一般,每一處毛孔都被酒精浸泡的微微擴張,連帶著讓春日野清奈的鼻尖嗅覺稍稍都有些失靈。

  柯南打開了自己腕表裡面的照亮功能,春日野清奈跟在他的身後看著四面八方被塑造成了紅磚瓦的牆壁,手裡拿著的手機在和海的另一邊的萩原前輩通話。

  萩原前輩聽起來好像剛睡醒,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和春日野清奈打招呼:「我聽三橋警部說你請了個調休假,沒想到是去了韓國啊。怎麼樣?那邊好玩嗎?」

  春日野清奈很想說,她來到這裡根本就不是為了玩的。

  但是沒有辦法,宋家父子兩個人的事情是組織裡面的絕密事件,而且還和安室透的任務有關不能告訴萩原前輩。

  春日野清奈就只能用自己編撰的理由,哄著萩原前輩:「前輩,我現在在韓國碰到了炸弾事件,你可以教我怎麼拆彈嗎?」

  萩原撲哧笑了一聲:「這也太突然了吧,你是讓我遠程指揮嗎?」

  這也就算了。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甚至都找不到炸弾的位置。

  「炸弾一般都會放在干燥的位置,如果是在地下酒窖的話你們可以找一找通風口的位置。」萩原前輩聽到春日野清奈現在的困境,給了這個建議。

  春日野清奈按照萩原前輩說的方法,看了一眼西南方向在呼呼打轉的通風口,然後低頭的時候發現柯南也剛好注意到了那個位置。

  兩個人朝著有通風口的位置走,春日野清奈伸出右手摸了一下牆壁上的磚塊,發現裡面的觸感確實和其他的一些磚塊不太一樣,用手指骨敲的時候裡面也傳來一種噠噠的脆響。

  春日野清奈回頭看了一眼庫拉索,庫拉索點點頭明白了春日野清奈的意思,她後撤一步借力前衝一腳踢碎了牆壁上的磚塊。

  碎渣塊掉落的時候,滿地都是細碎的碎塊。

  春日野清奈悄咪.咪的給庫拉索豎起了大拇指,但是卻看到庫拉索在瞧著被埋放在牆壁裡面東西的時候露出了滿臉的驚駭。

  ——「滴答、滴答。」

  清脆的聲音,猶如死神的腳步。

  閃爍著的紅色光柱,就像是隱藏在黑暗中密密麻麻的眼睛,每一個亮光都代表著在運行的光柱。

  春日野清奈順著庫拉索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根本數不清眼睛裡看到了多少個在閃爍著的紅色光點,只能說密密麻麻眼睛能夠看到的地方全部都是紅色的光點。

  這個炸弾。

  可以用巨大來形容。

  春日野清奈在一片寂靜裡面,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有些顫顫巍巍的發抖。

  「萩原前輩,你會拆那種全部都是電纜線的炸弾嗎?」


第128章 我來抓你了ぁ

  這個炸弾和春日野清奈想像當中的優點不太一樣。

  乍得一看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電線團,大概有一個人那麼高,用各色不同的數據線包裹成了一個球體。

  每一根電線看起來都非常的危險,卡在縫隙裡面的紅色閃光發出刺眼的光芒,代表著這些電線都是通電的。

  而最重要的是,炸弾的導線藏在這數不清有多少根線裡面,根本就找不到也更別提該怎麼拆了。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跟黑澤陣吹牛吹大發了。

  她對這種機械類的東西可是完全一竅不通啊。

  本來想著反正有柯南在,這家伙頂這個男主光環應該很快就能解決掉吧。

  但是一回頭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到了柯南臉上也不怎麼好的表情,完完全全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樣子啊。

  「清奈姐……」柯南弱弱的喊了一聲春日野清奈,他也不想要打腫臉充胖子,之前確實也拆過一些炸弾什麼的,但是也沒有見識過這種場面啊。

  那些密密麻麻包裹在一起的電纜,就像是亂麻一樣讓人沒有頭緒。

  春日野清奈稍稍回了回神,低頭問柯南:「怎麼了?」

  「這個炸弾制作精良,絕對不是剛才在蛋糕裡面的爆·炸物能比得上的。而且放置的手法來看,這個炸弾感覺像是早就放置在這裡的,說不定和這個生日宴會的場所有關系。」柯南的這個分析讓春日野清奈也跟著沉默。

  庫拉索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看著春日野清奈和柯南同時安靜下來之後,指了指地面說道:「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

  春日野清奈也跟著支起耳朵仔細聽,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什麼嘈雜的聲音。

  但是他們幾個人在地下的酒窖,陸地上的人在走動他們是能感應到的。再加上整個酒窖裡的空間門較大,有一點點聲音都會摻雜著很多別的回聲。

  外面的世界裡,那些人似乎在走動。

  從聲音傳來的頻率來看,好像還不是什麼正常的走動而是大頻率的奔跑聲。

  陸地上出事了?

  *

  春日野清奈出去的時候看到的場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所有人退避舍到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防止有人會傷害到自己,但是人的好奇心驅使著他們聚集在附近沒有離開。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看戲的表情,看起來對正在發生的事情覺得很有意思。

  而人群聚集的地方,是一個高台。

  原本那個地方是為了給生日宴會第四個流程裡面地放煙花准備的,這裡的工作人員特地壘了一個高台就是為了能夠讓煙花在點燃的時候保證每一個客人都能夠看到,而且台子足夠高也不會讓火焰傷害到客人。

  但此時此刻,站在台上的有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手裡拿著一把小弩·箭,這個弩·箭的弓弦拉開,繩索在微微顫抖著剛剛放出一枚小弓箭。

  箭頭射穿了另一個人的身體裡,那人應聲倒地,從高台上掉落。

  身體整個兒摔在地上的時候,骨骼和地面發出了某種碰撞的聲音,讓所有聽到的人都跟著渾身骨頭發疼。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第一時間門扒開人群走進去,在看到站在高台上握著弩·箭、手臂上插·著小弩摔在地上人事不省得兩個人後,姐弟倆人都怔住了。

  韓青倒在地上,整個人看起來完全就是瀕死的狀態,插著弩·箭的位置還在塗塗流血。

  而宋真彌站在所有人都能夠看到的位置,身上穿著的那件白色西裝血跡斑斑,他的手指發抖、手裡拿著的弩·箭也脫離了他的手掌掉落在地,發出冰冷的鐵質碰撞聲。

  「叮——」

  一聲脆響。

  宋真彌也從剛才的動亂裡面恍惚過來,他木訥地低頭看著摔在地上的韓青,又看了一眼圍在韓青身邊的春日野清奈。

  他動了動唇,半天什麼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但春日野清奈卻覺得自己聽見了宋真彌的聲音。

  他在說。

  ——不是我。

  可是,韓青是在所有人眾目睽睽之下,從高台上摔下來的。

  而且兩米的高台上只有宋真彌一個人。

  春日野清奈低頭看著旁邊伸手去摸韓青動脈的柯南,她問了一句:「怎麼樣?」

  柯南的面色凝重,在看到韓青還有生命跡像地動了動眼簾、發出一絲痛苦的哀嚎聲後,他抬頭對春日野清奈說:「傷口並不深,但是流血很嚴重要趕緊處理。不知道剛才摔下來的時候有沒有摔倒什麼地方,喂喂,你還能站起來嗎?」

  韓青的痛苦□□聲越來越響,他在庫拉索的攙扶下站起來時,插在他手臂裡的小弩·箭讓能看到的所有人捂嘴驚呼。

  他痛苦地喘著氣,抬頭和高台上還沒有緩過神來的宋真彌四目相對。

  兩個人,相對無言。

  傷口要進行簡單的包扎,這也幸好這裡有宋信國的私人醫生。

  也不知道這個元醫生怎麼想的,來參加自己客戶兒子的生日宴會居然還隨身攜帶著醫療箱,裡面在打開的時候各種醫療用品都一應俱全。

  春日野清奈也聽不懂韓語,就看著柯南和這個元醫生在旁邊嘰裡呱啦地說著一些對韓青身上傷口的處理方法。然後乖乖地等著柯南了解完情況之後告訴自己。

  韓青並沒有摔傷,身上只有一些輕微的擦傷。

  但是手臂上插的那根弩·箭有點深,□□的時候小血柱猶如堵不住似的往外汢汢湧出。

  宋信國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對這種突發狀況已經有了應對能力。

  面對兒子生日宴會上有人受傷這件事,宋信國根本也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告訴自己的私人醫生好好照顧一下這個人,如果不行的話就送出去就醫。

  春日野清奈看著元醫生在病患和自己的用具之間門走來走去,他微微跛腳的右腿看起來是有很久遠的隱傷,這個時候也不是詢問這個元醫生是不是米亞斯的時機。

  春日野清奈更在意韓青和宋真彌之間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才在高台上面發生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宋真彌和韓青在高台上的爭吵了起來,所有的視線也都被這兩個人的爭吵聲吸引過來,所有人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宋真彌的手裡握著一把弩·箭,弩·箭在眾目睽睽之下落在了韓青的手臂裡。

  再然後。

  所有人就看到宋真彌伸手推了韓青一把,韓青在所有人的驚慌失措聲裡掉落高台。

  而此時此刻造成了這一切的人,就站在韓青的旁邊。

  韓青坐在休息室的躺椅上,躺椅的椅背上還掛著韓青最開始穿過來的衣服,而韓青的身上還穿著宋真彌借給他的衣服。

  不管是自己的衣服,還是宋真彌的衣服。

  都被韓青的血染紅。

  包括宋真彌的正面,也有噴射狀的血漬。

  那種猩紅色的顏色和宋真彌身上乳白色的西裝形成了一種詭譎的視覺衝擊感。

  春日野清奈看著宋真彌一直木訥地站在旁邊,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抽干了靈魂一樣,一句為自己辯解的話都不說,她不得不走過去蹙眉。

  「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真彌聽到了春日野清奈的聲音,才稍稍回了回神。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血漬,又看了一眼依靠在椅背上整個人都虛脫了似的韓青。

  嘴唇微動,但是一個音節都沒有說出來。

  整個現場有些混亂。

  一開始在梅子酒桌前為難韓青的那幾個人也跟了過來。

  他們自詡自己是宋真彌的好朋友、好同學。

  宋真彌出事了,他們也像征性地過來看一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但是春日野清奈心裡清楚。

  八成是這些人想要過來看看宋真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然後好回去跟自己的長輩彙報,之後長輩們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和宋氏集團合作或者生意往來之類的。

  那些人把宋真彌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說著一些冠冕堂皇的話。

  春日野清奈在裡面聽到了幾句國際性的髒話,雖然是韓語但大概率會用在罵人上面的詞彙。

  而這些詞彙不用想也知道,是用於形容韓青的。

  韓青一言不發,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讓醫生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口。

  宋真彌只是默默地看著元醫生把韓青的傷口收拾得差不多了,沾血的棉簽扔了一地,整個室內都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鐵鏽味。

  在這股讓人的神經壓抑的氣味裡。

  宋真彌才走到韓青的面前,緩慢而又無力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

  這個對不起把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都聽愣了。

  宋真彌的頭低垂著,這幅認真道歉的樣子讓人看著就覺得他是在承認剛才發生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沒聽明白,她站在旁邊,聲音嚴肅了許多:「你為什麼要道歉?」

  韓青抬眸看著宋真彌,他能聽懂日語,也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和男孩是日本人。

  在日本發生的事情,宋真彌剛才都告訴他了。

  宋真彌什麼都告訴他了。

  就像是以前上大學的時候那樣,宋真彌對他無所不談。

  而他對宋真彌也是那麼的信任,才會在退伍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門聯系了宋真彌。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

  他真的很後悔自己給宋真彌打的那通電話。

  而宋真彌一言不發,只是垂首站在韓青的旁邊,對自己朝著韓青射了弩·箭、把韓青推下高台這件事供認不諱。宋信國見兒子這個狀態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他扒著宋真彌的肩膀,嘰裡呱啦地說了一通春日野清奈聽不懂的話。

  大概率是在問宋真彌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宋真彌的這個樣子,一副什麼事情都想要往肚子裡咽的意味,不管是誰看著都有一種他已經准備把所有的事情都攬下來的意思。

  春日野清奈也不是傻子。

  眼前這兩個人的狀態看起來好像就不是那麼回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春日野清奈又問了一遍。「雖然我不是韓國人,但是我好歹還是懂一點法律的,不管是在哪個國家惡意傷人都不是簡單的事情。」

  柯南背著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把那把弩·箭拿了過來。

  小男孩用白色的手帕包裹著弩·箭,在拿過來的時候,他把白色手帕擺在眾人的面前。

  「大哥哥,你剛才根本就不是在推他,而是想要把弩·箭從他手裡奪下來對吧?」

  小男孩語不驚人死不休。

  這句話在說出來的時候,室內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這個語氣肯定的小學生。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弩·箭上面的血液分布。

  在弩·箭的箭弓有一塊沒有沾血的位置,通過這個位置的形狀來判斷很像是人的手指,大概率是在弩·箭被扣動的時候有人握住了弓身。

  春日野清奈把目光又挪到了宋真彌的手上。

  她看到宋真彌的手背連接著手腕上全部都是血。

  這個線索非常關鍵,春日野清奈立刻跟著點頭:「沒錯,正常情況下來說,如果是宋真彌握著弩·箭朝著受害者扣動扳機,那麼有血漬的地方就是你的指尖、手指。但是因為有手指遮擋的緣故,你的手背不會有這樣大量的血漬。」

  宋真彌聽得微微一怔,他攤開自己的雙手反復來看,似乎陷入了剛才混亂裡面的某種回憶,然後回憶裡面的某個畫面印證了春日野清奈的這句話。

  他的表情又開始變得隱晦。

  春日野清奈繼續說:「你的手背上面有血漬,只能說明當時你的手握著的位置不是扳機、而是弩·箭的弓弦。在弓弦撥動的時候、弩·箭射了出去,血液因為地心引力的緣故朝下噴射。噴在了你的手背和身體胸部以下位置。」

  春日野清奈一邊說著一邊比劃,然後看著柯南走到韓青的面前,抓起韓青的右手把手指露出來。

  「大家可以看一下,這個大哥哥右手大拇指內側有血漬而且袖口位置血液也呈現噴射狀態,說明當時這個大哥哥應該是反握弩·箭對朝著自己。所以——」

  柯南抑揚頓挫沒有把結論說出來。

  這個結論,從春日野清奈的口中一字一句地落地。

  「是你!自己用弩·箭射傷了自己!」

  春日野清奈手指著韓青,她覺得自己此時此刻簡直和柯南完美復刻。

  這個姿勢她完全沒有聯系過,但是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就像是本能作出反應似的。

  原來當偵探是這樣的感覺。

  雖然身為警察也經常會出現在各種推理現場,但是平時要寫很多亂七八糟的各種報告以及亂七八糟能夠讓上司們批准的案件分析,遠沒有這種一錘定音來的痛快。

  怪不得老弟對當偵探這麼痴迷。

  看著所有人對自己的推理都保持著一種崇拜和信賴的目光。

  春日野清奈在這個時候有那麼一絲——如果之後不當警察了跟著弟弟開偵探事務所也不錯的念頭。

  在春日野清奈和柯南把整件事情復原之後。

  當事人兩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不是很好。

  韓青整個人的表情發寒,就像是被浸泡在一個冰冷的泉水裡一樣,雙眼濕淋淋地看著春日野清奈和柯南。

  事故發生的大概經過他們都已經知道了。

  但是韓青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春日野清奈和柯南是一頭霧水。

  春日野清奈大膽猜測了一下:「難道是因為韓青你因為自己的腿傷,憎恨宋真彌所以要做這樣的事情嗎?你栽贓他射傷了你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柯南又捧著一個空蕩蕩的禮物盒走過來。

  這個小家伙就是很喜歡在各種各樣的地方找到了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

  春日野清奈認出了柯南手裡拿著的這個禮物盒。

  是韓青給宋真彌准備的生日禮物。

  但是此時此刻這個禮物盒裡面空空如也。

  春日野清奈想,或許這個禮物盒裡面裝著的就是那把沾血的小弩·箭。

  但柯南在把這個禮物盒遞過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在裡面聞到了一股很難聞的化學制劑味道。

  這個化學制劑味道在弩·箭上面也有。

  春日野清奈整個兒詫異,想起自己今天來的時候聽到韓青手裡抱著這個生日禮物盒發出叮叮咣咣的聲音,不就是玻璃和弩·箭碰撞的聲音嗎?

  她震驚道:「生日蛋糕裡面的爆·炸物是你放的?你想干什麼?」

  韓青冷哼一聲,他好像用盡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他的速度很快,幾乎是立刻地從旁邊抽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玻璃瓶。

  瓶子裡面裝著的是茶灰色的不明物液體。

  這個液體和蛋糕裡面的爆·炸物一樣。

  而他握在手裡,高高舉起。

  剛剛包扎好的傷口炸開,血液滲了出來,比他眼睛裡升騰的火焰還要濃烈。

  他沒有依靠任何東西,他的右腿早就好了。

  在來的時候,他一直都是在偽裝。

  他忍受著那些人對自己的惡作劇和作弄,偽裝成腳傷的樣子直到現在就是為了這一刻。

  在韓青露出手裡那個玻璃瓶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液體一旦落地,裡面的物質能夠造成什麼樣的化學反應。

  那幾個富公子哥兒亂作一團。

  庫拉索站在春日野清奈的身後,小聲給春日野清奈實時翻譯韓青的話。

  ——「我真的很後悔,那個時候為什麼我要給你打那通電話。」

  韓青看著宋真彌,他這次來根本也不是為了給宋真彌慶祝生日。

  與此同時,韓青的左手摸出一只防風打火機。

  火苗攢動。

  啪嗒、啪嗒。

  他是來報仇的。

  他要屋子裡面的人都付出代價。


第129章 我來抓你了ぃ

  屋子裡面的人都要瘋了。

  尤其是那幾個在梅子酒桌子前給韓青難堪的人。

  其中一個人是當時鬧騰最厲害的那個,他看起來塊頭比在座的所有人都要大一些,年紀也比所有人都要大一些。

  他站在距離韓青最近的地方,從旁邊的冰酒桶裡拿出一個冰錐,抬起手的時候手臂上的肌肉幾乎快要從被包裹的衣服裡撐開。

  韓國人有很多平時喜歡健身。

  只不過這些肌肉看起來,確實挺讓人害怕的。

  那個肌肉男拿著冰錐對准韓青,兩個人就這樣對峙著,如果放在動漫裡像肌肉男這樣的角色就是作死的那種人。

  韓青的情緒已經這樣了,他居然還拿著尖銳的鑿冰器去刺激韓青。

  如果韓青真的扔擲出這些化學物質,然後用明火點燃。

  在座的各位一個都逃不了。

  春日野清奈差點沒直接伸手上去抽他,而是強忍著自己的怒火,對那個男生說道:「Drop what you 're holding!(放下你手裡的東西!)」

  但是那個肌肉男明顯已經被韓青的行為刺激到了。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對於肌肉男來說,韓青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是她看肌肉男的表情就知道這個肌肉男是壓根兒就看不上韓青的。

  再或者說。

  肌肉男覺得韓青沒有這樣的膽量敢做這樣的事。

  宋真彌是第一個衝上去拉住肌肉男的,組織那個肌肉男第二次刺激韓青,但是宋真彌和那個大塊頭比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山雀,被肌肉男的手臂一推就推開。

  柯南在旁邊看著牙關緊咬。

  韓青到底是要做什麼?

  為什麼要把自己也算進被爆·炸波及的地方?

  他把爆·炸物放在蛋糕裡面明顯也不是為了傷害別人,只是一個恐嚇作用,他和宋真彌在高台上的時候到底說了什麼?

  宋真彌攔不住肌肉男,後者整個人滿臉掛著挑釁和不屑,揮舞著手裡的冰錐刀開始拉近自己和韓青之間的距離。

  庫拉索在春日野清奈的身後跟春日野清奈翻譯他們說話的內容。

  ——「小雜種,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

  ——「你敢點火嗎?點了火你也要死。」

  ——「以前上學的時候就你最喜歡裝蒜,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媽?」

  ——「如果你真的有膽子你就砸啊!垃圾。」

  肌肉男說的每一句話都極具侮辱性。

  泥人還有三分氣性。

  不管是誰聽到這樣的話都是受不了的。

  韓青的肩膀在控制不住不的劇烈顫抖,他整個人就像是沒一個團火燒灼著,他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按動開關。

  清脆的開關聲折磨著人的精神力。

  春日野清奈緊盯著韓青的手,隨時准備著在韓青砸碎玻璃瓶的時候衝過去攔住破碎的瓶子。

  但是,在她緊盯著韓青手勢的時候,卻突然看到韓青的手在揚起來的時候,韓青的表情也被玻璃擴大在春日野清奈的視線之中。

  眼前的景像仿佛被人調了慢速播放。春日野清奈的大腦在這個時候飛速運轉,總覺得好像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如果韓青是想要向這些人報當初導致了車禍的仇,是因為他們害得自己的腿出了事。

  但是現在韓青的腿已經好了,他到底為什麼對眼前這些人還那麼憎惡呢?

  而且如果韓青真的想要殺掉眼前的這些人,為什麼當時從高台上掉下來的是韓青他自己?

  韓青又為什麼要栽贓宋真彌傷害了自己?

  這不是和他此時此刻的舉動有些太突兀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

  春日野清奈的腦袋在這個時候被所有的疑問堵住,而在疑問裡有一個讓她詫異無比地念頭好像就是印證了整個疑問的唯一可能。

  沒錯!

  就是這樣!

  「住手!」春日野清奈大喊一聲。

  但是她喊的這句話不是對韓青說的,而是對那個手持著冰錐尖刃的肌肉男。

  在春日野清奈話音落地的時候,整個室內躁動一片,發生了很多事。

  庫拉索聽到春日野清奈的聲音後第一件事先是衝上去,准備先制服韓青。

  一個訓練有素的間諜自然不會比一個普通人速度慢,她要比任何人都早地出現在韓青的身邊,然後迅速用反手扣摁的方式想要奪走韓青手裡的玻璃瓶。

  但是,讓庫拉索沒有想到的是。

  在自己的手碰到韓青之前,韓青上一秒還揚起來的手掌竟像是喪失了一切想要反抗念頭似的低垂。

  庫拉索怔住。

  旁邊的柯南也反應了過來,他伸手扣動腰間的伸縮腰帶。

  咻——

  足球在那一瞬間充滿了氣流,整個足球呈現出越來越鼓的姿態,在整個兒充盈完畢之後從腰帶裡面擠出來。

  春日野清奈的聲音放大了數倍分貝。

  「他根本不是想要殺掉這些人,而是想要這些人殺掉他!!」

  在韓青揚起手裡的玻璃瓶時,房間裡面的所有人都以為韓青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和自己同歸於盡,肌肉男手裡握著的冰錐以一個自保的形式刺向韓青。

  白色的寒光閃過。

  尖銳的針刺朝著韓青的胸口而去,而韓青也以一個助跑的姿勢衝向肌肉男。

  肌肉男也愣住了,他也沒有想到韓青會突然朝著自己的方向跑過來。

  但是手已經抻出去了,肌肉男塊頭大、但反應緩慢,他也只是下意識地抬起冰錐想要以一個自衛的方式來保護自己,完全沒有注意到韓青的胸膛距離自己手裡的鑿冰器還有幾釐米的間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著尖刃刺入肌骨裡的那一剎那。

  每一個人都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但沒有人想像得到一支足球穿過人群,精准無誤地落在肌肉男的手上。

  肌肉男痛呼一聲,手上脫力。

  叮當。

  冰錐從肌肉男的手裡掉落在地,尖銳的金屬物和瓷磚地板發出了碰撞的冰冷聲音。

  聽起來,像是眼淚碎掉的聲音。

  韓青緊閉的雙眼睜開的時候,看到自己的胸口沒有插·著任何東西,那眼睛裡的失落滿的都快要溢出來。

  肌肉男也愣住了。他雙腿膝軟,搖搖欲墜。

  那一身腱子肉都撐不住他此時此刻的膽子,肌肉男整個兒跌坐在地,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剛才,就差一點點,他手裡的鑿冰器就穿入韓青的胸膛裡了。

  整個場面的形勢逆轉,誰也沒有想到一開始要殺掉所有人的韓青居然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想要利用肌肉男死在所有人的面前。

  砰、砰、砰……

  足球在地上彈來彈去。

  聲音沉悶,每一下都和心跳聲音重疊。

  整個氛圍裡面聽到的除了人的呼吸聲之外,還有就是韓青低低囁嚅地哽咽。

  這是他的第2個計劃。

  現在也失敗了。

  柯南撿起旁邊掉落在地上的玻璃瓶,他捏起一塊沾著液體的玻璃碎,遞到春日野清奈的面前:「清奈姐,這個玻璃瓶裡面裝著的液體,並不是什麼易燃□□。」

  春日野清奈蹲下來,聞了一下玻璃殘渣上面液體的味道,發現並沒有蛋糕裡面的液體味道那麼濃郁,這也說明了剛才一直被韓青拿在手裡的玻璃瓶裡裝著的東西並不是爆·炸物。

  柯南也想了起來。

  「清奈姐,之前我們第一次闖入韓青套間裡的時候在桌子上看到了一個病例,一開始我以為這個病例是韓青的,但是現在既然韓青的腿沒事了的話,就說明那個病例是另一個人的。」

  小偵探終於也反應了過來。

  不僅僅是病例,還有止痛藥。

  那款止痛藥雖然寫著韓文,但是柯南還是認識這款藥的,是有作用於一些穿刺術後的止痛作用。

  韓青的腿怎麼著也沒有淪落到要吃這種藥物。

  這只能說明一件事。

  「韓青家裡面還有一個病人。」小偵探也開始了他的推理秀。

  這個時候,整件事情的C位人員,宋真彌終於開口說話了。

  「是韓青的妹妹。」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都看了過去,宋真彌的表情很失落,他和韓青在大學是很好的朋友。

  可能所有人都沒想明白,為什麼宋家集團的小少爺居然會和一個那麼平凡的人做朋友。

  韓青這個人,家裡是開水果店的。

  生意並不大,只是在一個人流濟濟的小地方支了個攤,一對老夫妻每天賺取微薄的收入

  養著家裡的女兒和兒子。

  這樣的生活原本平凡,但在韓青退役回來之後這個家裡發生了兩件事。

  一,韓青因為給富公子哥們開車炸街,導致出了車禍右腿嚴重骨折。

  二,家裡的妹妹查出肺部腫瘤。

  「為了把家裡的錢留給妹妹做手術,韓青放棄了自己的腿部治療,靠著自己獨立練習修復到現在只能保證自己行走,但是再也不能有大幅度的奔跑或者是高強度的運動。」宋真彌說到最後越來越說不下去,他的聲音都跟著哽咽。

  這是他上大學的時候,最好的朋友。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人的宿舍隔著一個牆,但是宋真彌很喜歡去隔壁找韓青一起討論打籃球的事情。

  他們兩個人還一起參加了學校的校隊,宋真彌雖然家裡有錢但是對於體育方面的事情還是很菜雞的,那個時候校隊也只是看在宋真彌爸爸有錢、又因為宋信國給學校校隊贊助了不少錢才讓宋真彌加入校隊。

  那個時候,還是身為前輩的韓青帶領著宋真彌。

  他們一起拿了全國大學生季冠軍、總冠軍。

  今天來到這裡的時候,韓青的脖子上面打的還是當時總冠軍的獎品,OL牌男士領帶。

  韓青本來覺得,這個小少爺和學校裡面其他那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是不一樣的。

  直到發生車禍之後,韓青開始躲避宋真彌對自己的關心和提出了給錢治療的建議。

  「如果那時候我沒有給你打那通電話就好了。」韓青膝蓋發軟,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滴在地板上和玻璃瓶裡的顏料混在一起。

  如果沒有那通退伍之後首次聯系的電話。

  韓青就不會被叫到首爾參加那些公子哥們的夜場、聚會。

  也不會發生車禍。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實在是沒有辦法理解:「大哥,當初電話是你打的、來首爾也是你自己願意來的,你怎麼還……」

  「那個時候他明明可以拒絕讓我開車的,為什麼!為什麼沒有拒絕?為什麼沒有幫我說話!」韓青的雙手握拳,狠狠地砸向地面。「退役後,我收到了國家體育館的邀請,那裡是我的夢想,我再也沒有辦法完成我的夢想了。」

  宋真彌低下了頭,對於韓青的控訴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身為大學時期和韓青關系最好的人,他自然知道成為一個運動員對韓青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天晚上。

  他們喝了很多的酒。

  宋真彌也是醉醺醺的。

  那些一起被叫過來的人吆喝著要趁著夜色和酒意,出去飆車。

  那個時候韓青已經准備打車離開了,但是宋真彌拽著他,讓他也體驗一把有錢人的夜生活,把自己的豪車鑰匙塞到了韓青的手裡。

  韓青至死都不會忘記,那個時候在旁邊起哄的那幾個人對自己說的話。

  「他們說我是宋真彌身邊的哈巴狗,哈巴狗自然要做哈巴狗要做的事情,讓我討好宋真彌就能從宋真彌的身上獲得更多的利益。」韓青每說出來一句話,都覺得自己的心髒在被·插上一把刀。「我從來都不覺得我和宋真彌之間的關系是這個樣子的,哪怕是我躺在醫院裡、腿上綁著石膏,我也沒有想過去找宋真彌要賠償金,我只能自認倒霉。」

  可是。

  妹妹之後就被查出了肺部腫瘤。

  那個時候韓青放下了自己高傲的頭,拖著根本不能行走的右腿來到首爾想要尋求宋真彌的幫助。

  「做手術的錢對於我們家來說猶如晴天霹靂,但是對於宋真彌家裡來說就猶如九牛一毛,哪怕是他隨便賣掉自己家裡停車場裡的一輛車,就能夠救我妹妹的命。」韓青是這樣想的,他已經做好了所有的准備,哪怕是給宋真彌下跪,他都要借到錢去救自己的妹妹。

  可是,他來首爾的時候碰到了的是宋真彌的爸爸。

  或許是因為聽到了一些不太好的風言風語。

  那些想要巴結宋真彌但是沒有巴結上的人煽風點火的時候,塑造出了一個只會跟在宋真彌身後溜須拍馬的形像,讓宋信國誤以為韓青就是這樣的人。當時宋信國對韓青說了什麼也不用質疑,無非就是一些具有侮辱性的語言,徹徹底底地打碎了韓青的自尊心。

  他丟掉了自己的夢想,也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妹妹在醫院裡等死。

  「所以,你就選擇了這樣的方式,想要用自己的命來換一筆錢給妹妹治病?」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的時候也反應了過來。

  韓青承認:「沒錯,我聽宋真彌說他們家最近一直受到莫名勢力的騷擾,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們覺得那些騷擾是我做的,所以我在蛋糕裡面塞了爆·炸物。又故意賣了一個破綻讓宋真彌發現是我做的。」

  柯南點頭:「也就是說,當時在放煙花的高台上面,原本你們倆是要對峙這件事的?」

  宋真彌點點頭,然後腦袋在低垂的時候怎麼也抬不起來了:「這都是我的錯,其實這筆錢確實是應該我們家來出的。爸爸當時可能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所以對你有所誤會。這件事是我們家的錯,我一定承擔我們家裡人應該承擔的責任。你妹妹的事情不用擔心了,我……」

  「住口!」韓青挺直了腰板,他怒不可遏地大聲吼道。「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你總是拿出你這副有錢人家的嘴臉,好像什麼事情都能夠用金錢解決。你早干嗎去了,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想起來彌補,這些年對於我們家裡造成的傷害,你到底要拿多少錢來彌補?!」

  「啪——」

  一個巴掌落在韓青的臉上。

  女人的手把他的臉打歪,也把他臉上的表情打歪,所有人都愣住了,怔怔地看著春日野清奈甩了甩自己的巴掌然後對著剛剛動手的部位吹了吹氣。

  春日野清奈也懶得跟這個人講大道理,她甩了甩自己的手,冷眼看著韓青。

  「清醒點了沒有?」

  韓青怔住,整個腦袋開始發懵。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這幅茫然失措的樣子,又看了一眼站在角落裡心虛沒有抬頭的幾個小混混們,她指著那些人,對韓青說。

  「你想要讓這些一直看不起你、嘲笑你的人成為殺人犯,讓他們背負一輩子殺人犯的罪名。也想要讓他們因為你的死亡賠償你家裡一筆錢,給你妹妹治病。但這樣,你就覺得自己是一個好哥哥、好兒子了嗎?」

  「我告訴你,在你死亡之後,這些人壓根不會因為你的死亡而對你當初給予你

  的冷嘲熱諷有任何愧疚。他們只會記得自己當初好像誤殺過一個毫不起眼的人,這個人的死亡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任何影響。他們依然會進行著自己紙醉金迷的奢侈人生,把你忘到九霄雲外。」

  「你說他們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好像都喜歡用金錢來解決,但這個就是國際性最大的問題。你的命賤不賤靠你自己說了算,先放下你所謂的自尊心,接受他人的幫助,這並不丟人。畢竟沒有任何東西,比命更重要。這不僅僅是你自己的命,還有你妹妹的命。」

  春日野清奈湧念結束了,該柯南了。

  柯南不知道從哪兒拿來了一個信封,春日野清奈也見過這個信封,就放在白天宋真彌的家裡。

  當時柯南問宋真彌這個是什麼的時候,宋真彌的回答是寄給朋友的東西。

  但是柯南留了一個心眼,他看到宋真彌把這個信封也拿了回來,就放在休息室裡面。

  帶著韓青來休息室裡換衣服的時候,柯南就看到了這個信封。

  裡面裝著的,是一張前往釜山的飛機票。

  而且時間和給韓青買得回去的飛機票時間一致、也是一樣的班次,甚至連座位都挨在一起。

  柯南拿出了那張飛機票,對宋真彌說道:「這應該不是你想要寄出去的飛機票,而是你買給自己的對吧?」

  宋真彌覺得這個小男孩實在是太聰明了,雖然年紀很小,但是不管什麼事情放到他的眼睛裡,就會變得很容易被猜中。

  面對柯南的詢問,宋真彌點了點頭。

  這是宋真彌買了准備和韓青一起去釜山的,他知道韓青的妹妹生了病,想要跟韓青去探望一下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自己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

  柯南把飛機票遞到韓青的面前,用孩子的能夠治愈心靈的聲音說:「他從來都沒有忘記你。」

  對於當初車禍那件事。

  宋真彌一直都覺得確實是自己當時喝大了,有點太任性,非要拽著韓青一起飆車。

  韓青看著被小男孩捧在手裡的飛機票,緩緩低下了頭。

  他的肩膀微抖,在隱忍著哭泣。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到了以前,他們兩個人在大學裡的生活。

  他們兩個人說的第一句話,是宋真彌主動跟他打的招呼,那個時候韓青也不認識什麼宋家的小少爺,只知道是一個大一新生。

  宋真彌想要進入校隊但是體能不及格,韓青拍著他的肩膀笑:「放心吧,哥會練你的。」

  這場鬧劇結束了。

  韓青被醫院接走。

  現場也沒有人報警,那幾個圍觀了的公子哥們被春日野清奈警告了。

  她讓庫拉索幫自己翻譯,明明白白地告訴了那幾個從韓青一來到這裡就開始找事兒的幾個家伙。

  「你們剛才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對他人言語上的侮辱誹謗以及試圖過激自衛,奉勸你們管好自己的嘴巴,不然的話剛才發生的事情我們也會如實的彙報給警察。」

  那幾個惹事兒的家伙也沒有受到什麼傷,見宋真彌也抱著一副這件事就算了的態度,他們也沒有說什麼地離開了。

  韓青只承認了蛋糕裡面放的爆·炸物是自己弄的,但是地窖裡面的那個巨型炸彈和他沒有關系。

  春日野清奈也猜到了。

  就韓青的經濟水平和配置的條件,做不出來那麼精密而又細致的炸彈。

  生日宴會還得正常進行。

  至少得在那個巨型炸彈被拆除之前,這裡的人都不能離開。

  處理完了韓青的事情,春日野清奈又開始盯著那個元醫生看,怎麼看怎麼覺得別扭。

  這個元醫生雖然也有米亞斯的腿瘸特征,但是好像聽不太懂日語的樣子。

  柯南拽了拽春日野清奈的手臂,小聲嘟囔:「清奈姐,你別老盯著人家看啊,人家都看過來了。」

  春日野清奈一點沒有收斂的意思,在元醫生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准備出門繼續參加生日宴會的時候,和春日野清奈對視一眼。

  「嘻嘻。」春日野清奈衝著他友好且善意地笑了笑。

  「……」柯南。

  宋真彌把韓青送走了之後回來時表情看起來沒有剛才那麼不開心了,春日野清奈估計是這兩個人把話都說開了。

  韓青妹妹的病情被發現得比較早,還沒有到不能逆轉的地步。

  宋真彌決定把米亞斯的事情解決之後,就去幫韓青處理他妹妹的事情。

  可問題是,韓青的事情好解決,米亞斯的事情可不一定了啊。

  宋真彌走的時候是一個人,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長得很漂亮、很年輕,穿著很干練的職業裝,走進來的時候說話做事都一錘定音。

  庫拉索幫春日野清奈翻譯:「這個女人是宋信國的新助理。」

  春日野清奈了然:「噢,就是接替了你職位的人啊。」

  庫拉索點點頭:「是的,當時來到韓國的時候米亞斯給我安排的工作,就是應聘成為宋信國身邊的助理。因為宋信國很多事情都要經過助理的處理,這個位置也是最有可能接觸到『葉西素』提純表的。但是那個時候宋信國高度緊張,一直把『葉西素』的提純表秘密保存著。」

  春日野清奈聽庫拉索說完之後,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個職業裝女助理,然後很認真地低頭問了一句柯南。

  「你說,米亞斯如果為了完成任務,有沒有可能變個性什麼的?」

  「……」柯南。


第130章 我來抓你了ぃ

  柯南覺得她絕對是想多了。

  這應該也不至於吧。

  不過變性不可能不代表米亞斯不會變成一個女人。

  貝爾摩德也經常以一個男人的姿態出現,說不定……是易容?

  柯南盯著那個女秘書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她根本就沒有把視線放在春日野清奈和柯南的身上,而是全程都圍在宋信國的身邊,兩個人說著一些工作上面的事情,然後走到越來越遠的地方。

  剛才發生的這些事情引起了一些客人們的恐慌,宋信國只能讓自己的秘書出面,起草了一個比較官方的話術,讓客人們放心。

  而旁邊的人群裡面走出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看起來好像和這麼女秘書認識,兩個人相視一笑的時候看起來有一種小情侶的甜蜜感。

  庫拉索見春日野清奈的目光落在的地方,非常適時的和春日野清奈翻譯。

  「這個男人是她的男朋友。」

  春日野清奈點了點頭,看著宋信國和那個男人互相寒暄著相視一笑,明明是初次見面但是卻做出一副很熟絡的樣子打著哈哈往前面走。

  庫拉索跟在春日野清奈的後面,幾個人跟著宋信國的腳步,她一邊幫春日野清奈翻譯他們說的話一邊簡單介紹幾個人之間的關系。

  「剛才這個女秘書在跟宋信國介紹的時候說,這個男人是她交往了三年的男朋友,馬上也要結婚了,到時候希望宋信國能出席他們的婚禮。」

  「三年麼……」春日野清奈喃喃自語。

  如果交了男朋友的話,感覺好像就不是米亞斯了。

  *

  外面的賓客好像已經穩定了情緒,盡管剛才發生了一些讓人不太愉快的事情,可是那些人畢竟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

  既然生日宴會的主人說沒事,那他們也就當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又開始吃喝玩樂。

  可是即使如此,剛才發生的事情不能代表就沒有發生過了。

  春日野清奈走出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之前還樂呵呵的那伙人已經開始逐漸往比較邊角的地方走了,那副生怕再出現什麼奇怪的事情殃及自己的態度,簡直不要太明顯。

  宋真彌也懶得管這些人的態度,他比較擔心酒窖裡面的那個巨型炸彈。

  春日野清奈也沒有辦法,她壓根也不是拆彈專業的人,而且左手還有傷呢。

  她只能把希望放在自己的老弟身上。

  而海的另一邊,萩原前輩也接收到了春日野清奈發過去的照片進行了一系列的研究。

  但是研究出來的成果並不是很明確,因為他和松田也沒有見過這樣的炸彈。

  春日野清奈把手機通話開成了外放,萩原前輩的聲音在電話另一邊傳來:「正常情況下來說,炸彈是需要有引爆線和輔助線的,只要拆除最重要的引爆線就能夠組織炸彈爆·炸。但是你發給我的這個炸彈有太多的線,這些線還都錯綜復雜包裹在一起變成了一個球,根本就看不到連接著炸彈主體的引爆線在哪裡。嗯……就是很難辦。」

  不僅萩原前輩覺得難辦,連大男主小柯南都覺得很難辦。

  難道真的要跟米亞斯妥協,先把「葉西素」的提純表交給組織,之後再想辦法把阻止組織研究「葉西素」了。

  可是,電話另一頭的萩原前輩突然話鋒一轉:「不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哎?」春日野清奈被萩原前輩的這句話弄得有些興奮。「所以就是還有辦法拆除嗎?」

  「是啊,這個特殊的炸彈引起了我朋友的興致。這家伙可是號稱絕對沒有他解決不了的□□,現在他正處於一個亢奮狀態,開始瘋狂搜索相關資料呢。以前上警校的時候,我都沒見他這麼認真地背過憲法。」

  春日野清奈被萩原的這個玩笑話逗樂,苦哈哈地笑笑。

  「放心吧,這家伙的水准是世界級的。」萩原安慰道。

  春日野清奈當然相信,畢竟是主角們嘛,應該不會掛點。

  不過她沒有把名柯這個動漫看完,也不知道動漫到了後面有沒有重要的紅方人員犧牲。不過柯南跟在她的身邊,簡直起到了一個護身符的作用,讓她沒由來的安心。

  啊,畢竟是主角啊。

  庫拉索沒有拆過炸彈,這個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就交給柯南了。

  整個酒窖的牆壁都被人掏空了。

  裡面有很多泥濘的灰塵,柯南鑽進去的時候嗆了一大口塵埃,咳嗽連連。

  首先,柯南要讓視訊另一頭的萩原看到整個炸彈的全貌。

  但是就在他鑽進去的時候,站在外面的春日野清奈聽見柯南倒抽一口涼氣。

  「怎麼了?」春日野清奈這會兒經不得一點點驚嚇。

  柯南穩了穩情緒,說道:「清奈姐,這個炸彈比我們想像當中的——還要大。」

  這個還要大的標准是什麼呢?

  就是剛才春日野清奈在看到的時候,知道這個炸彈的直徑有兩人高。

  但是沒有想到柯南在鑽進去的時候才發現,他們在外面看到的炸彈只不過是真正炸彈的三分之一。

  柯南的小腦袋都變得有些木,轉過來的時候都沒有辦法再用以前那樣自信滿滿的表情來面對春日野清奈,而是一臉沉重地對春日野清奈說。

  「清奈姐,如果這個炸彈被引爆的話,這附近的建築物可能會在眨眼間消失殆盡。」

  包括在爆·炸區附近的所有生物。

  死亡只不過就是這一瞬間的事情。

  柯南不能有一步走錯。

  「清奈姐,我剛才想過了,韓青的事情是在米亞斯的意料之外的,為了保證他的計劃能夠正常進行,他現在已經在暗處盯著這個地方,說不定已經進入到了這些客人裡面。」

  春日野清奈明白柯南的意思:「你一個人能處理嗎?」

  柯南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頭:「我會盡力的。」

  電話另一頭還傳來兩個男人交流的聲音,春日野清奈光聽著就知道其中一個是萩原前輩所謂的那個還在爆·炸物處理班的同僚。

  聽佐藤警官說,那個叫松田陣平的前輩之前和搜查一課合作過幾次,也是爆·炸物處理班響當當的人物。

  萩原前輩之前和他配合著,在機動部隊裡有「臥龍鳳雛」之稱。

  嘛,當然了。

  佐藤警官的評價並不是這樣,「臥龍鳳雛」是春日野清奈根據佐藤警官的描述,自己做出的判斷。

  庫拉索用一根繩子,又摘掉自己身上的一個手環,把手機的攝像頭扣在柯南的頭上。

  雖然看起來有點滑稽,但是固定得很穩定。

  柯南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拿著鑷子,站在炸彈旁邊圍著炸彈轉了一圈,然後聽萩原前輩的指揮把鑷子伸進那些炸彈的電纜裡面找一根能夠控制這個炸彈的主導線。

  春日野清奈也覺得剛才柯南的分析很對,米亞斯可能已經到了這裡。

  她和黑澤陣之間的事情,朗姆已經知道了。

  如果春日野清奈離開太久,到時候米亞斯發現春日野清奈不在,不知道會不會又鬧出來一堆事兒。

  *

  現在外面剛好在進行下一個流程。

  時間也到了傍晚。

  很多人吃飽喝足了,酒意也揮發得差不多。

  很多生意場上的人把生意都聊到位了,就要開始有錢人的下一步,那就是開始一些財色交易。

  春日野清奈拉開酒窖的大門鑽上去的時候,聽到耳邊傳來很悠揚的鋼琴音樂。

  整個宴會流程已經快要到了尾聲。

  庭院後面有一個很漂亮的篝火,看起來像是特地被架起來的樹枝和擺放著很漂亮的形狀,旁邊有幾個好像是被宋信國特地請來的知名鋼琴樂隊演奏舞曲。

  火苗跟著音樂的幅度晃動,看起來就像是有自主意識似的在跳躍著。

  四周的溫度也開始上升,所有人剛才的恐懼感也被融化了似的,男男女女擁簇在一起。

  客人們推杯換盞但基本上都沒有什麼肚子再吃喝了,無非就是端著酒杯裝裝樣子。

  他們伴著樂曲跳著優雅的舞步,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愜意的微笑,雖然舉止有禮但是看起來還是非常享受。

  春日野清奈在人群裡面沒有看到那個私人醫生,估計也是因為腿不太方便,所以不來參加這樣的活動。

  但是另一個人對這個跳舞的環節好像很感興趣。

  在春日野清奈的右後方,有一個女人嬌滴滴的聲音,一直在哀求著自己男伴讓他陪自己跳舞。

  春日野清奈順著聲音看過去的時候,看到那個女助理正在黏著自己的男朋友,想要讓他陪自己也跳一場。

  但是那個男人好像很為難的樣子,從他那個表情,哪怕是不需要庫拉索給自己翻譯,春日野清奈都能看得出來他從頭到腳的拒絕。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有人在看著自己。

  春日野清奈在看著那個男人的時候,那個男人也跟著回頭看了一眼春日野清奈。

  他們兩個人對視一眼,春日野清奈看到那個男人在對著她微笑。

  那種笑容怎麼形容呢……

  很正常,如果放在一個彼此認識的情況下,看到對方對著自己露出這樣的笑容沒有什麼問題。

  但如果是在一個彼此都不認識的前提,這樣的笑容多少會讓人覺得有些……太自然了吧。

  好像春日野清奈早就已經和對方認識了似的。

  這個男人大概率是跟自己的女朋友說了一句「我有點累」,然後那個女人就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一臉失落地起身去給男人端點醒酒的東西。

  在女人起身的那一剎那,那個男人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邁著優雅的步伐朝著春日野清奈走過來。

  春日野清奈看著自己和他逐漸拉近的距離,覺得有些奇怪。

  那個人看年紀並不是很大,約莫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個頭也不是很高,大概率也就比春日野清奈高那麼小半頭而已。走過來的時候,剛剛好在春日野清奈面前一米處停下。

  「你們是日本人?」他用略微蹩腳的日語打招呼。

  春日野清奈見他直奔著自己而來,倆人之前別說是認識了,連見都沒見過。

  這家伙……這麼自來熟嗎?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臉上也掛著禮貌而又友好地笑:「是的。」

  「我大學畢業的時候在日本生活了一年,但是回到韓國之後就把日語都快忘得差不多了,剛才聽你們說話才想起來一點。」

  春日野清奈見他衝著自己友好地笑,甚至還遞給自己一杯葡萄酒,一副想要跟她促膝長談的樣子。

  但是春日野清奈沒有一點想要跟著人多說什麼的意思,她低頭看了一眼對方的雙腿,再抬頭的時候對上對方笑意甚濃的表情:「你怎麼不去跳舞啊?是有點累了嗎?」

  「是,剛才酒喝得有點多。」他聳聳肩,朝著春日野清奈又走過來一步。

  春日野清奈從他手裡接過葡萄酒,轉手就遞給了旁邊的庫拉索,然後笑著回頭對這個人說:「既然酒喝得有點多,最好還是不要再喝了。凱萊迪,我也有點累了,扶我去坐一會兒。」

  庫拉索畢竟是組織裡給的代號。

  春日野清奈也不能天天在外面「庫拉索」、「庫拉索」地叫,所以就問庫拉索有沒有別的名字。

  庫拉索也早就把自己最原本的名字忘記了,她在組織裡面有很多化名,其中叫得最多的就是凱萊迪,所以春日野清奈干脆也就這樣直接稱呼她了。

  在外面站了一整天。

  春日野清奈確實有點累,她被庫拉索扶到篝火附近,明亮的火焰照耀著她略微疲倦的表情。

  那個女秘書的男朋友駐足在剛才的位置,沒有靠近。

  主要是春日野清奈的膝蓋骨才剛好,前幾天黑澤陣用她的身體也沒有特別安穩地在調養,站久了還是會有點酸疼。

  庫拉索見她表情有些疲倦,扶著她到旁邊的一個無人座椅上入座:「你還好嗎?」

  「休息一下就行了。」春日野清奈揉了一下自己的膝蓋骨,看了一眼右後方通往酒窖下面的門。「也不知道那小子處理得怎麼樣了。」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那麼聰明的孩子。」庫拉索由衷的稱贊,順便把春日野清奈也算了上去。「我也沒有見過這麼信任一個孩子的姐姐。」

  「呵、呵呵。」春日野清奈尷尬地笑笑。

  她能說什麼?

  又不能直接明說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只能樂呵呵地說道:「我們家的基因一直都很優秀,你看我就知道了,都是天才。」

  庫拉索笑而不語。

  她實在是沒有好意思直接說,她已經知道了雪莉是宮野志保,所以也猜到了,藏在柯南這個小孩子身體裡的大概率也是一個成年人。

  「貝爾摩德很在意那個孩子。」庫拉索突然說了一句讓春日野清奈詫異的話語。

  春日野清奈停了停揉膝蓋的手勢,抬頭問她:「啊?」

  庫拉索也不知道應不應該這樣說,她也是無意當中發現的。

  沒有辦法,這都功歸於她這個過目不忘的大腦。

  之前偶然間,庫拉索發現貝爾摩德的車裡貼著一個小男孩的照片。

  「而這個小男孩就是江戶川,而且還在照片的背面寫著Cool Guy。」庫拉索說。

  「哈?」春日野清奈才反應了過來。「真的假的?」

  怪不得剛才貝爾摩德來的時候主動跟柯南打招呼。

  難道就是這個原因嗎?

  這個稱呼看起來還蠻寵溺地,媽味很足。

  但是怎麼都沒有聽柯南說過這件事啊。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春日野清奈伸手拿起被庫拉索隨手放在旁邊的那個葡萄酒杯,抿了一口。

  過了那麼十分鐘之後,春日野清奈在站起來的時候突然腳底打軟。

  「你怎麼了?」庫拉索看著春日野清奈的臉色,伸手扶著春日野清奈,讓春日野清奈完完全全倚靠在自己的身上。

  春日野清奈揉著頭,整個人的腳開始打飄。

  「頭有點暈,送我回休息室。」春日野清奈的聲音也跟這樣有些不太連貫,她整個人掛在庫拉索的身上,渾身上下就像是連一塊骨頭都沒有似的。

  庫拉索剛才沒有看到,春日野清奈在抿了一口葡萄酒之後又把葡萄酒吐了出來,她只看到春日野清奈喝了葡萄酒開始發暈。

  而藏在暗處的那個人,也沒有看到春日野清奈吐掉葡萄酒的動作。

  TA只以為自己放在葡萄酒裡的安-眠-藥起到了作用,然後尾隨著扶著春日野清奈的庫拉索,一步步朝著休息室走。

悠于 2023-11-15 13:04

第131章 我來抓你了い

  葡萄酒裡面被人放了很奇怪的東西。

  春日野清奈也不是笨蛋,知道米亞斯在盯著自己就不會亂吃東西,但是為了保證整個過程的逼真,春日野清奈並沒有告訴庫拉索自己已經把葡萄酒吐掉。

  庫拉索也以為春日野清奈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第一反應就是春日野清奈最後喝了的那個葡萄酒。

  她端起葡萄酒杯放在鼻尖輕蹙了一下,在濃郁的酒精裡面聞到了一股略微特殊的苦澀味道,再晃動一下酒杯的時候,庫拉索看到酒精裡面在晃動的液體呈現出一種很特別的水紋。

  這個水紋讓庫拉索覺得很眼熟。

  對於組織裡面的東西,庫拉索一直保持著很熟悉的態度。

  緊接著,她的手機傳來了一個「滴滴」的聲響,是來自於米亞斯的郵箱。

  ——【把她交給我,庫拉索。】

  庫拉索的瞳孔微微放大,異色瞳孔裡看著手機熒幕裡面顯示出來的內容。

  米亞斯果然來了。

  他的目標是——春日野清奈。

  庫拉索看著躺在休息室裡「人事不省」的春日野清奈,手裡捧著手機整個人都在發抖。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的演技真是越來越有進步了,庫拉索是壓根兒沒有發現自己在裝睡。

  她也覺得自己實在是牛逼,光淺嘗一口就抿出了葡萄酒裡有之前黑澤陣為了跟她把身體換回來,放在紅酒裡的藥物味道。

  然後她就把葡萄酒偷偷的吐掉並做出了吞咽的動作。

  上次喝了黑澤陣放的藥物,她也是大概十分鐘的時候,身體才做出了反應。

  所以這次春日野清奈也掐算了一下時間,剛好在10分鐘的時候假裝自己被葡萄酒裡的藥物迷·暈。

  外面的宴會時間剛好快要到了最後放氫氣球的時候。

  春日野清奈的耳邊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庫拉索略微有些控制不住的急促呼吸聲,好像是在被什麼很痛苦的事情割裂著。

  庫拉索久久沒有回復,米亞斯等的不耐煩了。

  ——【快一點!你想叛逃嗎?!】

  春日野清奈也聽到了來自於手機裡的「滴滴」聲,她也猜到了是誰發了郵件給庫拉索。

  庫拉索現在以「失憶」的名義,一直跟在春日野清奈的身邊,明顯也被隱藏在暗處的米亞斯發現了。但是米亞斯似乎並不知道庫拉索失憶這件事,如果庫拉索現在不把春日野清奈交給米亞斯,米亞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庫拉索。

  庫拉索坐在春日野清奈的旁邊,看著斜躺在座椅上「昏睡」的人什麼事情都沒有做。

  因為什麼事情都沒有做,這其實就已經是很大的錯誤了。

  當初是朗姆把她從貝爾摩德的手裡救下來,從那以後庫拉索就完完全全必須要聽從朗姆的命令,之後又跟著米亞斯到了韓國。

  庫拉索從來都沒有忤逆過這父子兩個人的命令。

  這是第一次。

  她不想把春日野清奈交給米亞斯,因為她知道米亞斯會對春日野清奈做什麼。

  但是不做事情,就已經是最大的錯誤了。

  刷——

  門口閃過一道黑影,這個影子簡直就像是從地縫裡面鑽出來的幽靈,擁有著能夠讓人膽寒的力量。

  庫拉索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每一個骨骼的血液都凝固了。

  渾身上下,氣血逆行。

  這種感覺就像當初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被貝爾摩德帶到組織實驗室裡,強行在瞳膜裡面植入致死率百分之九十九的芯片。

  組織裡面很多人都說這是上天的眷顧,讓庫拉索成為了那僥幸存活下來的百分之一。

  但,這是什麼所謂的上天眷顧嗎?

  如果是上天眷顧的話,為什麼她被組織挑選為那一百個人實驗品之一呢?

  又為什麼被人強行奪走了辨色的能力,成為了徹徹底底只有黑色的庫拉索。

  黑影繞了房子一整圈,最後停在了休息室的門口。

  然後,庫拉索的瞳孔跟著發抖顫動。

  她看到那個黑影抬起了手,敲響了房門。

  「叩叩叩。」

  這個敲門聲聽起來就像是鐮刀上的銅鈴聲。

  *

  快要到了整個生日宴會最後的時候。

  天邊的雲層染上了暗藍色的色調,白天變成了夜晚,人們的臉上也有了准備離開的倦態。

  所有人都等著整個生日宴會的最後流程。

  在最後的最後,宋信國出面要感謝一下准備了這個庭院的人。

  那就是他新招聘女秘書的未婚夫。

  宋信國在惆悵用什麼樣的地方給自己兒子過生日的時候,他新招聘的女秘書說到自己未婚夫有一個庭院的產業,這個庭院才剛剛籌備,還沒有對外開放。位置也不錯、環境也很好,最重要的就是是一個嶄新的觀賞性園區。

  所以宋信國就把這件事完全交給女秘書去做了。

  但是在生日宴會進行到最後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找到那個庭院的主人。

  女秘書也不知道自己男朋友去哪裡了,一年前和這個男人認識的時候也是偶然。

  既然找不到庭院的主人,宋信國也不能耽誤米亞斯的要求,他一直在等那個日本女警察出面,看看事情還有沒有反轉的余地。

  但是坐等右等,宋真彌只等到了春日野清奈發給他的一個信息。

  ——【正常進行。】

  整個放飛氫氣球的空間非常狹長,以一個圓弧形的狀態,呈現出一種像是定格照片一樣華麗的場面。

  工作人員發給每一個人一只氫氣球,球體上面有著綠色熒光的花紋,在黑暗裡面哪怕是沒有燈光也非常亮。

  這些光芒就像是藏在暗處的小精靈,在悠揚悅耳的鋼琴聲裡隨風飄揚。

  宋真彌手裡的氫氣球裡塞著一枚U盤,他看著四面八方數千個氫氣球,在音樂戛然而止的時候所有人同時松開了手,那些泛著熒光色的氣球一起同時升空。

  密密麻麻的綠色熒光,看起來就像是不停閃爍的螢火蟲。

  而遠處,高架橋上站著的那個人在黑暗中表情開始發沉,他摘掉右腿的假肢。這個肢體發出了金屬物的碰撞音,這是朗姆特地給他組件的一個能夠完全模擬人體腿部的假肢。

  他看著自己空蕩蕩的褲腿,眼睛裡猶如淬了毒似得陰冷。

  朗姆對外說的是,他的腿被醫生保住了。

  但實際上並沒有。

  那個時候的琴酒實在是太狠了,一點情面都沒有留。

  送到醫院的時候醫生也回天乏術,如果不截肢的話可能最後連命也保不住了。

  所以沒辦法,米亞斯在對琴酒極度的憎恨裡面,選擇聽從朗姆的建議,把自己的右腿膝蓋以下位置全部摘除。

  這是奇恥大辱。

  是琴酒帶給他的。

  所以,他也絕對不會放過琴酒,這個仇恨被他壓抑了這麼多年,這些年裡他沒有一天是忘記的。

  即使朗姆給他量身定做了一個機械假肢,但是那種套在膝蓋上的硬質金屬感每時每刻都在提醒他,已經和正常人不一樣了。

  琴酒,我一定要殺了你。

  一定!

  米亞斯依靠在高架橋的欄杆上,他熟練的摘除了金屬假肢,又在手裡像是拼拼圖一樣拼湊出來一個嶄新的狙·擊·槍。

  這個狙·擊·槍也是朗姆為了他專門配置的,用的不是子弾而是一個類似於吸盤類的抓手。

  遠處的音樂聲結束,說明了這個生日宴會也到達了尾聲。

  他要看到自己恐嚇了這麼久的小羊羔們到底聽不聽話,有沒有把自己想要的東西如實放在自己指定的位置上。

  瞄准鏡裡看到的是一片熒光綠海,那些還沉浸在快樂世界裡面的人們根本就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只要他拿到了「葉西素」的提純表,那個巨型炸弾就會立刻被他的遙控器引·爆。

  在這個庭院裡面的所有人,包括宋家父子也一並解決掉。

  米亞斯的存在不能被任何人知道,也包括他為了利用而靠近的那個女秘書。

  雖然這些年,通過那個女秘書,米亞斯了解到很多有關於宋家父子的事情,其中也包括一些宋家父子的生活作息、日程安排。

  但是這個笨女人,始終沒有幫自己拿到「葉西素」的提純表。

  這也是他來到韓國首爾這麼久,唯一的目的。

  自從他十七年前犯了錯誤,導致讓組織boss的姓名暴露在一些情報局的視線裡,也是導致了組織開始大量湧入各方面臥底。他就再也得不到boss的信任,如果這次能拿到boss一直想要的東西,說不定能夠讓boss重新召回自己。

  為了這個東西,米亞斯籌備了很久。

  現在就是大功告成的時候。

  隨著氫氣球越升越高,裡面放置著U盤的氫氣球因為重量的緣故,遠遠掉隊。

  米亞斯在瞄准鏡裡一直盯著最低位置的那個氫氣球,然後扣動扳機。

  嗖——

  一只抓手朝著米亞斯瞄准的位置飛射出去,然後穩穩當當的抓住了米亞斯想要的那個東西。

  氣球順著抓手的鋼絲,像釣魚上鉤了似的被拽了回來。

  在米亞斯拿到手的時候,他像是釣到了魚的釣著,得意揚揚的拎著自己的戰利品,准備進行下一個事情。

  再回頭的時候,米亞斯看著空無一人的高架橋,臉上露出了非常不耐煩的情緒。

  該死的。

  庫拉索怎麼還沒來?

  她辦事不利啊。

  真的是越來越沒用了。

  剛這麼想著,米亞斯聽到了遠處有腳步的聲音,他把頭轉了回來,面朝著那個熱火朝天的庭院。

  「怎麼才來?」他的語氣裡面充滿了焦躁的不耐煩。

  庫拉索背著春日野清奈,踱步走到米亞斯的身後,把春日野清奈放在旁邊地上的時候讓春日野清奈依靠在高架橋欄杆旁邊,然後抬頭看著米亞斯。

  「來的時候碰到了一點小麻煩,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

  米亞斯冷漠的哼了一聲,這是他第一次出現在庫拉索的面前。

  但是看庫拉索的這個反應似乎一點都不意外,他們兩個人剛才在庭院裡面就已經打過了照面。

  庫拉索認出了他就是跟在女助理身邊的那個所謂未婚夫。

  同時,她也明白了米亞斯和朗姆的計劃。

  庫拉索潛入到宋佳集團裡面計劃失敗了之後,就只能再安插一個眼線,所以米亞斯就開始利用宋信國的新女秘書。

  「那個女秘書是組織裡面的新成員嗎?」庫拉索問。

  米亞斯這個人驕傲又自負,原本是不打算和庫拉索多說什麼的,但是馬上在庭院裡的那些人都要死亡,米亞斯對自己籌備的這個計劃特別的滿意,所以也和庫拉索多說了幾句。

  「嗯,是一個想要加入組織的邊緣成員。」

  剛好被米亞斯利用了而已。

  所以,米亞斯也並不打算把她留下來。

  因為對於組織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像這樣的邊緣成員組織裡面一抓一大把。

  但是如果把這個女人留下來的話,很有可能會暴露組織的事情。

  這也是17年前就那件事之後,米亞斯得到的教訓。

  只要是碰到了這種可殺可不殺的人,一律全部殺掉。

  這也是米亞斯從琴酒身上學到的道理。

  米亞斯把假肢重新拼湊,扣在自己右腿膝蓋骨的螺絲上面,然後伸了伸腿的時候讓整個腿發出機械的「嘎吱」聲,在確定已經扣上了之後,米亞斯才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另一個人身上。

  那就是那個能讓琴酒心心念念的女人。

  米亞斯饒有興致的開始給自己手裡的氫氣球放氣。

  颯颯——

  氣流從氣球吹口的位置散開,裡面掉落一個小U盤和一張紙,米亞斯還沒來得及看那張紙,他只是揚揚得意的走到那個被迷·藥迷暈的女人身邊。

  米亞斯緩緩蹲下來,想要看看這個把琴酒迷得三五不分的女人到底長著什麼樣子。

  但是,他眼角余光看到「女人」的手裡抬起一只翻蓋手表。

  「啪嗒」一聲,手表裡探出一枚直直沒入米亞斯手臂裡的麻醉針。

  隨後,米亞斯剛想要站起來防衛的時候就感覺整個人開始,頭昏腦脹的發暈。

  滔天的怒火讓他沒由來的暴怒,他捂著自己中了麻醉針的地方,強撐著精神衝著庫拉索怒吼:「你竟敢背叛我……」

  庫拉索站在原地,冷漠的看著米亞斯。

  而那個本應該被葡萄酒迷暈的「女人」緩緩站起,摘掉了頭上的假發露出一個男高中生的模樣。

  工藤新一也沒有想到,灰原哀給他的解毒劑會用在這樣的事情上。

  剛才他到休息室裡,看到了假裝昏厥的春日野清奈之後,就知道米亞斯在酒水裡放了迷藥,想要把春日野清奈綁架走以此來要挾琴酒。

  而工藤新一也沒有辦法完全拆除那個巨型炸弾,因為他和萩原警官、松田警官遠程拆弾的時候發現,這個巨型炸弾的引爆方式是通過電子延時的定時炸弾。

  一般這種炸弾是通過石英晶體振蕩器的電流引爆炸弾。

  這種電子獨苗炸弾其實並不難拆,而且也比較普遍。

  很多廣泛被人們使用的電子設備裡面,都會有這樣的振蕩電路。

  只不過讓萩原和松田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給晶片機械提供外交電壓的是韓國當地的總電路,這個供電是沒有辦法被關閉的。

  除非……

  有一個人能入侵韓國當地國防操電台。

  能做到這一點的,就只有之前曾經入侵過日本國防系統控制「湯池花」附近電路的春日野清奈。

  但是在這個時候,米亞斯又要見到春日野清奈這個人,庫拉索不能不把春日野清奈交給米亞斯。

  在這個時候,那個聰明的小男孩想了一個辦法就叫做「偷梁換柱」。

  灰原哀給的那個解毒劑,讓柯南變成了工藤新一。

  這也是他就上次偽裝成灰原哀,第二次男扮女裝。

  盡管被春日野清奈狠狠地嘲笑了一頓,姐弟兩個人看起來還是很容易就能區分出來,所以庫拉索給工藤新一找了一個女人的假發套在他的頭上,把頭發放下來遮住大半張臉就看不太出來了。

  但是現在看起來,還是很有效果的。

  庫拉索背叛了朗姆,就必須要給自己再找一個大樹。

  琴酒很適合當這個大樹。

  所以,在此時此刻的高架橋上面就出現了這樣的一幕。

  工藤新一用麻醉針射中了米亞斯,庫拉索也打算把米亞斯交給琴酒當作自己投誠的禮物。

  米亞斯在昏迷前,他看到了氣球裡面那張紙上面的內容,心驚肉跳、頭皮發麻。

  ——【我來抓你了。】

  ——【Gin。】


第132章 我來抓你了ぅ

  整件事情的發生完全超乎了米亞斯的預料,他也沒有想到庫拉索居然敢背叛自己和朗姆。

  雖說他們都是組織裡面的人,但是手底下的成員各方面還是不一樣的。

  而且很多核心成員在做事的時候都比較絕密,也只會分派給自己手底下比較信任的人去做.

  庫拉索跟著朗姆這麼久,雖然朗姆最信任的是米亞斯,但是米亞斯的腿不方便很多事情還是要交給庫拉索去做。

  這就導致了如果庫拉索離開朗姆投奔琴酒的話,原本平衡的局勢就被打破了。

  春日野清奈在得知真正處理炸彈還得她出馬之後,讓宋真彌開車帶她去首爾的市中心,然後摘了幾個監控之後終於找到了韓國這個國家的最大供電站。

  在工藤新一把米亞斯解決完之前,春日野清奈還要保證自己在這個時候能夠控制好炸彈的爆·炸。

  一定要趕在讀秒時間結束之前把炸彈處理掉。

  剛到樓下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就這個大樓和正常的樓不太一樣,光是外面的一些安防工作看起來都固若金湯。

  春日野清奈還是用柯南給她的眼鏡夜光功能,錯開了那些在巡邏的人。

  宋真彌沒做過這樣的事,他覺得很新奇、從來沒想過原來自己還能來到這樣的地方。

  春日野清奈也沒有讓他做什麼特別高難度的事情,就是讓他給自己准備了一個筆記本電腦以及充當了一下司機的工作。

  但是,現在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她看不懂韓文,她也不能讓宋真彌幫自己輸代碼。

  所以……春日野清奈看著閃著光的熒幕,上面彈出來的讀條已經說明了自己剛才鏈接的代理工具已經接收成功。

  如果要控制首爾的發電來源,看樣子只能犧牲一下她自己了。

  宋真彌也不知道為什麼春日野清奈的表情看起來有一種慷慨赴死的意味,他只知道春日野清奈開始進入了一個完全聽不見任何人說話的領域裡。

  她在暗網裡面有一個被很多人都知道的代號,『西塔特』。

  作為一個開發性技術選手,春日野清奈也有自己能拿的出手的東西,其中有個一直沒有掛在暗網上賣的爆·破神器。

  這個爆·破神器被她成為「□□」。

  是能夠打開所有安全關卡的網絡滲透工具,但是一旦她在這裡使用,八成會引起組織的注意。

  畢竟庫拉索告訴過她,這個巨型炸彈是組織新研發出來的特殊型炸彈。

  拆除這樣的炸彈就必須要掌控韓國首爾的國力局,八成也會讓人知道春日野清奈的這方面技能。

  不過就算春日野清奈想要隱藏,組織也早就知道了。

  算了,就這樣吧。

  她讓新一那小子變妝成自己,就是明擺了要跟朗姆叫板。

  現在她也沒有辦法抽身了。

  孕育著暗湧的晚風,在這個城市裡穿梭。

  車窗被拉下來一條縫,春日野清奈讓這點冷意吹拂著自己的思緒,把昏昏沉沉的腦袋催發的清醒一點。

  密密麻麻的藍色字符在熒幕上跳動的時候,就像是一顆顆閃爍的繁星。

  這些點點在暗夜裡散發著一種更加刺眼的光芒,所有的線路在屏幕上都交織成了一團在飛速滑動的字符。

  這些字符就像是在有生命意識似的在不同的跳動著。

  這種跳動的頻率因為太過猛烈,很容易讓人看到之後覺得頭腦眩暈。

  但是春日野清奈已經習慣了這種頻率,

  她的手敲擊在鍵盤上的時候,每一下都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這種速度重疊在一起就像是暴雨掉落的雨滴,根本聽不到聲音間斷的點。

  之前萩原前輩在她敲鍵盤的時候還說過,他見過兩個手速特別快的人,一個是他的幼馴染一個就是春日野清奈。

  只不過這兩個人都選擇了不同的生命方向。

  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春日野清奈把一切都鋪墊好了之後,就差最後臨門一腳。

  距離爆·炸的獨秒還剩下最後一分鐘。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遠處的深夜,忽然發現在黑暗裡面完全的沉暗也挺好的。至少夜晚能夠個人一種很安逸的感覺。

  而這種安逸,是不應該被火光衝破的。

  春日野清奈看著玻璃裡面呈現出來的表情,突然覺得這個表情看起來有一點視死如歸,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表情。但是在按下「enter」這個按鍵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要讓自己和黑暗站在一起。

  刷——

  只不過是眨眼的時間。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目光所及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

  宋真彌驚呼一聲,對整個城市突然黑暗化表示了某種贊嘆。

  他知道做到這件事的人是誰,但這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如果被韓國警察知道這件事的話,一定會找上門來的。這些人可不管春日野清奈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做的這些事情。

  電流被阻之後就沒有辦法通過電火花引爆炸彈,之後就是等待韓國當地拆弾部隊過來就可以了。

  春日野清奈長舒一口氣,來韓國最重要的一件事已經解決了,之後還不知道組織那邊怎麼說呢。

  庫拉索把米亞斯帶走,琴酒正式宣布和朗姆對著干。

  春日野清奈也把宋家這檔子事兒處理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讓組織放過宋家父子,正常情況下來說組織如果得到了「葉西素」的提純表,宋家父子對於他們來說就沒用了。直接殺掉的話,還省得暴露組織的事情。

  啊。

  就很難辦啊。

  總不能直接讓宋家父子搬家離開吧?

  這就是被組織盯上的可怕局面,就是不管你是否願意和組織合作,還是願意為了自己的性命把東西交給組織。

  一旦被組織盯上,就只能任人宰割。

  拋開這些不談。

  春日野清奈回到庭院的時候沒有看到柯南,就總覺得這件事好像哪裡怪怪的。

  按理來說,米亞斯現在應該交到黑澤陣的手裡了吧。

  *

  工藤新一嗯。和春日野清奈的計劃基本上已經成功了。

  至於庫拉索失憶這件事,大概率也瞞不住了。

  但是這都無所謂。

  看著眼前被麻醉針迷·暈的米亞斯,庫拉索掏出手機准備給黑澤陣打電話,讓他過來接收。

  但是等來的不是黑澤陣,而是朗姆的車。

  那輛車遠遠過來的時候,工藤新一就看見庫拉索的表情越來越蒼白,直到車距離自己還有十米的時候庫拉索突然拽著工藤新一往旁邊的樹後面躲。

  雖然工藤新一的反應速度很快,但是完全沒有一個老練的間諜反應快。

  工藤新一上一秒剛拔腿,下一秒就有一連串的子弾落在他的腳邊。

  「砰砰砰——」

  子弾的速度很快,明顯對方是帶著衝鋒槍來的。

  槍林彈雨落地,耳朵裡面滿是猶如蜂巢湧動的巨大聲響,這種聲音讓人的耳膜發酸,工藤新一甚至都聽不見庫拉索在說什麼。

  即使沒有辦法和庫拉索溝通,但工藤新一也知道來的人是誰。

  是朗姆。

  來車閃爍著遠光燈,就像是午夜裡面戲虐的鬼魅,庫拉索和工藤新一已經是對方的掌中之物。

  它緩慢的朝著工藤新一的方向而來,隔著夜色看不見車裡面到底有多少人,但是人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的手裡有槍。

  這麼強勁的子彈換膛明顯是准備充足來的。

  這裡只有庫拉索和工藤新一兩個人,根本不夠那些人打的。

  不過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老子不愧是老子。

  當爹的很多事情看的就是要比兒子的透徹。

  就比如說,米亞斯在面對琴酒這件事情上,朗姆這麼急的性子都一直告訴米亞斯不要著急,要等待時機。

  但是米亞斯跟朗姆學了這麼多年,什麼都沒有學會。

  就學會了一個,急躁。

  朗姆也告誡過米亞斯很多次,但是米亞斯根本就不聽,如果聽的話他都不可能主動挑釁琴酒。

  而朗姆在琴酒來到韓國之後,也一直做好准備。

  他知道米亞斯現在只要聽到琴酒的事情就會控制不住自己,他也知道米亞斯不是琴酒的對手,所以朗姆早就備好了人准備隨時接應米亞斯。

  不僅如此,朗姆在韓國發展了三年的勢力因為庫拉索的叛變,將會全部轉到琴酒的手裡。

  米亞斯想要靠著「葉西素」提純表來重新得到boss的重視,這個計劃也失敗了。

  韓國這裡不能呆了。車停在了米亞斯的旁邊,車門打開之後從上面走下來兩個黑衣服的男人,這兩個人一下來就一左一右把米亞斯架上了車。

  如果此時此刻春日野清奈在這裡的話,春日野清奈一定會吐槽可憐天下父母心。

  朗姆為了米亞斯,可真是煞費苦心。

  真是到處給米亞斯收拾爛攤子,還因為米亞斯跟琴酒站在了對立面上。

  哪怕是親生父親對待自己的兒子也不過如此吧。

  再然後,那輛車明顯沒有要放過庫拉索和工藤新一的意思,庫拉索從口袋裡拿出一支不知道什麼時候准備的手·槍,對著車的車輪「咣咣咣」開了幾槍。

  庫拉索的槍法很准,但也只是打爆了其中一個車輪並不能影響對方的車輛以一種碾壓的意思朝著庫拉索和工藤新一這邊而來。

  但這不是問題的關鍵。最麻煩的事情是灰原哀給的那個解毒劑藥效已經到了,庫拉索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大男孩在自己的面前痛苦栽倒,抓著心口的位置大口大口呼吸,好像是被人釣上了岸的魚。

  庫拉索在工藤新一的身上好像看到了當時被捆在組織實驗室的自己,痛苦且無助的只能讓藥物來掌控著自己。

  不過也幸好,柯南在來的時候給自己准備了一套小孩的衣服,讓庫拉索幫自己背在背包裡。

  變成小孩之後,庫拉索隨便給這個孩子套了一下,然後抗在肩上朝著黑暗的地方飛奔。

  身為間諜,庫拉索有著很敏銳的逃生手段,知道如何利用地形來隱藏自己的身形。

  但這也只是暫時性的,庫拉索感覺這個孩子的身體好像在冒煙,背在背後的時候也感覺到了這個孩子身體的溫度在迅速上升,整個人就像是剛被人從火爐上摘下來的一樣。

  「孩子,堅持一下。」庫拉索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給柯南這樣的鼓勵。

  但是柯南完全沒有任何清醒過來的意思,他在變小的時候會有一小段時間的無意識,只知道自己被庫拉索背著往前跑,耳邊是猶如雷霆雨露般的槍擊聲。

  庫拉索的身手很敏捷,可以躲避第一發輪弾,但是來的那輛車裡又探出來一個槍頭。

  兩只槍對准了庫拉索,火光飛射,擦著庫拉索的身體落在地板上。

  「恩啊……」庫拉索痛哼一聲,整個人往前揚倒。

  柯南被她重重的甩了出去,在地上打了個滾之後腦袋稍微清晰一點了。

  小男孩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看到庫拉索捂著中弾的肩膀跪倒在地,而那輛車和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硝煙彌漫的世界裡,還有著子弾重新上膛的聲音。

  重新上膛之後就是下一輪新的槍林彈雨。

  到時候,他們就慘了。

  柯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腰帶,糟了,他沒有帶彈力腰帶也沒有穿強力足球鞋。

  這可怎麼辦?

  刷——

  又是一輛汽車飛馳而過的聲音,柯南和庫拉索的心都涼了。

  難道是朗姆的增援來了嗎?

  他們光帶走米亞斯還不算,還要殺掉庫拉索嗎?

  但是讓庫拉索和柯南沒有想到的是,從新來的那輛車裡走下來的是伏特加。

  伏特加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拿車當掩體,保護庫拉索和柯南上車,並掏出自己的□□和對方對了幾槍。

  「快點上車!」

  庫拉索只是肩膀受傷,她強撐著精神站起來,鑽進車廂裡的時候小男孩摘掉了自己的外套,捂在庫拉索的傷口上。

  伏特加逼退了對方之後,迅速上車拉上車門並上拴。

  這麼多年跟著琴酒一起訓練出來的能力,讓伏特加迅速做出判斷,對方是朗姆的人不能硬剛,他趕緊轉動方向盤將車打了一個轉之後迅速朝著原定計劃的路線逃離。

  柯南看著捂著傷口痛苦□□的庫拉索,抬頭問伏特加:「清奈姐呢?」

  伏特加腳踩油門,朝著前方飛馳。

  「大哥去救大嫂了。」

  *

  春日野清奈和宋真彌前腳剛回到庭園附近,就看到四面八方圍著很多穿著韓國警察制服的人,手裡還拿著防爆裝備,估計是有人報警已經來人開始准備拆彈了。

  這裡原本聚集在這裡的客人也都被散開,現場甚至還有一些媒體記者聽到風聲聚集過來,嘰裡呱啦的說著一些現場的各種報道。

  看到已經有韓國的警察介入,現場很多群眾也被疏散。

  確定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大事之後,春日野清奈讓宋真彌把自己送到酒店就讓他回去了。

  可是剛走到酒店門口,春日野清奈就感覺到似乎哪裡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整個酒店裡面燈火通明。

  可是剛才自己砍斷了首爾供電站的電源,按理來說現在他們應該還在緊急修復供電站並且在查找到底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導致了斷電。

  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恢復供電呢?

  而附近的很多居民樓以及商場都還沒有亮燈,就顯得有些過分突兀。

  春日野清奈的腳剛停在酒店大樓的電梯門口,她觸動了退縮的念頭。

  明黃色的燈光照耀著整座酒店,整個瓷磚地板明亮光潔好像剛剛被人拖過地板似得,空氣裡面也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消毒水味道。

  這個味道不應該出現在這種級別的酒店裡。

  最重要的就是,春日野清奈白天來的時候,這個酒店裡除了他們之外還住了很多別的客人。

  雖然現在是晚上,但是總要有一些人存在的痕跡。

  可是整個酒店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走進來,她的身體微微向後挪動,每一根頭發絲都在僵硬的抗拒走進去。

  電梯上面閃爍的數字在逐漸調低。

  從四、三……變成一。

  叮。

  門緩緩拉開。

  春日野清奈的手在下意識的時候跟著摸向了身後別著的那支袖珍手·槍,然後身體微微向後傾斜,總覺得在電梯門拉開之後裡面會跑出來什麼洪水猛獸。

  她甚至已經做好了逃跑的姿勢。

  但是,在電梯門打開的時候裡面卻什麼東西都沒有。

  難道是她想多了?

  不,不對。

  春日野清奈從來都沒覺得自己這麼敏銳過,在電梯門收縮進去的時候她看到門縫裡面嵌著一點奇怪的紅褐色液體。她伸出指尖捻了一點放在指腹搓了搓,那種血稠的質感讓她的大腦在這個時候受到了刺激,她迅速轉身,朝著大門口狂奔。

  但是,身後的腳步聲密密匝匝掉落。

  嗖——

  子彈穿膛,卻沒有對准春日野清奈,而是瞄准了酒店大門橫杠。

  吊著安全栓的鐵絲被子·彈射穿,又因為自身重量而掉落導致前台大門封死。

  春日野清奈被攔在了裡面。


第133章 你是我的眼睛ヾ

  看著眼前密合的大門,春日野清奈握緊手裡的扳機,端著槍朝著傳來腳步聲的樓梯瞄准。

  但是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腳步聲實在是太密集了。

  密集到讓春日野清奈覺得藏匿在這個酒店裡面的不是個位數人。

  怎麼回事?

  酒店裡面的人呢?

  剛才開槍的又是誰?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春日野清奈感覺到自己依靠著的牆壁在微微震動著。

  好像被某種強大的氣流擠壓和衝撞,玻璃門外面的樹木也跟著搖晃。

  外面的世界好像在這個時候變成了末日,什麼聲音都有。

  有直升機的螺旋槳刮動空氣的聲音、有樹枝被攪斷掉落破碎的聲音、有汽車引擎踩著油門由遠至近的聲音。

  不知道是從車上還是直升機上直射過來的遠光燈,直直落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這也導致了春日野清奈整個人都隱藏在強光之中沒能讓那些從樓上走下來的人第一時間發現春日野清奈的位置。

  但春日野清奈卻看到了他們的人數。

  烏泱泱的一群人,至少二三十個。

  他們全部都穿著猶如烏鴉翅膀一樣黑色的衣服,其中為首的一個人右眼綁著護眼,手裡端著的槍口對准春日野清奈的位置毫無留情面的扣動扳機。

  「砰——」

  子彈在春日野清奈身後的玻璃門上留下一道刮痕。

  春日野清奈心裡罵到。

  草,還是防爆玻璃!

  這可怎麼辦?

  她現在已經完完全全被眼前這些人困在這個酒店裡了。

  酒店裡原本的那些人八成已經變成了槍下亡魂。他們的目的也很簡單。

  就是春日野清奈。

  「咣——」

  飛馳而來的汽車打了個轉兒,就像是盤旋的飛鷹,以自己最大的速度和力氣衝撞而來。

  嘩——

  黑車以自殺式的衝撞,撞碎了酒店的大門。

  這種成龍行為除了黑澤陣之外,春日野清奈實在是想不到另一個人。

  哄——

  因為強烈的碰撞而導致汽車汽油漏泄,巨大的熱量湧泄出來變成了一團燃燒著的烈火。

  迅速升溫的四周火光衝天,橙黃色的烈焰將車上走下來的男人也變得明亮。

  他的銀發沾血,黑色風衣內是一柄剛剛殺過人的伯·萊·塔。

  在很久之前,春日野清奈就覺得黑澤陣端槍的手勢很酷,扳機和槍口水平線持平,就好像他壓根兒不需要准星這種東西。

  「朗姆,我說過吧。」

  他的右手端槍,左手把春日野清奈抓到他的身後。

  「我討厭別人動我的東西。」

  陣?

  他怎麼來了?

  春日野清奈的眼睛被濃烈的火焰燒灼的有些發癢,她甚至看不見那人群裡面被黑澤陣稱呼為朗姆的家伙長什麼樣子,只知道自己和他沐浴著震耳欲聾的槍鳴,動作稍慢一步,就會承載子·彈洗禮。

  低頭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到了黑澤陣在流血的手。他的傷口好像又裂開了。

  似乎察覺到春日野清奈想要說什麼,黑澤陣的聲音和火光跳動的聲音重疊。

  「不想死就別回頭。」

  春日野清奈咽住了問題,跟在黑澤陣的身後一路狂奔。

  其實她是很想問為什麼黑澤陣有車不坐,要用跑的。

  但很快,黑澤陣就解答了她心裡的這個疑問。

  他的袖口裡掉出來一個類似於遙控的東西,但是黑澤陣並沒有撿而是任由它掉在地上,順便還在路過的時候踩了一腳。

  東西在被踩碎的同時,那輛卡在酒店大門口的車整個兒被炸的支離破碎。

  春日野清奈在回頭的時候,剛好看到幾個剛好靠近車輛的人被著巨大的爆炸力炸飛。

  那些跟著朗姆的人數量至少有一半的人被爆炸波及,到地□□。

  黑澤陣在車上安裝了炸弾,他自己把炸弾運輸進去來給朗姆還以顏色。

  在這個組織裡面會使用炸彈的人,可不是只有朗姆一個。

  在琴酒出現的那一瞬間,朗姆就知道米亞斯又輸了。

  輸給了琴酒。

  朗姆畢竟在首爾這裡安插了這麼多年的人脈,也發展了很多沒有被boss知道的勢力範圍。

  像琴酒這樣謹慎的人,絕對不會不給自己留後路。

  朗姆派人去把米亞斯救下來之後,琴酒也迅速調轉車頭來搭救春日野清奈。

  看著腳邊橫躺著一堆被炸弾炸傷,幾乎沒有什麼搭救可能的手下。

  眼前是劈裡啪啦灼燒著的熊熊烈焰。

  這些火焰混雜著汽車裡面滴淌出來的汽油,火光越來越濃烈。

  朗姆抬起手告訴剩余的手下繼續向前追。

  他忽然腦海中莫名浮現起一個假如。

  如果琴酒不和他做對就好了。

  朗姆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產生這樣的想法,可能是突然意識到琴酒這個家伙的成長。

  成長的讓人覺得可怕。

  他只不過才29歲的年紀,就能夠得到boss如此信賴。

  很多人都說,琴酒是最有可能接替朗姆位置的人。

  盡管朗姆自己一點都不相信這回事,但此時此刻他卻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的年紀越來越大了,boss需要年輕的工具。

  身後有手下走過來告訴朗姆:「米亞斯已經接走了。」

  朗姆的左眼微微轉動,鎖定在那一男一女的背影和頭頂遠處天空不知道是那方勢力派來的直升機,牙根咬的發緊。

  「追,我要見到Gin的屍體。」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能夠在boss眼皮子之外殺掉Gin的好機會。

  之後可能很難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聽到這句話的幾個屬下紛紛露出了震驚錯愕的表情,有一個膽子大的家伙走過來又確定了一遍:「可是那位先生不是說過……」

  「噗呲!」

  朗姆手起刀落,彈·簧·刀扎在那人的氣管,在□□的時候血液就像是一個小噴泉似得往外噴湧。

  那個人捂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電擊到了一樣抽搐著往後跌倒。

  再然後,就完全失去了生命跡像。

  朗姆擦了擦手上的血,表情冷戾。

  「把他的屍體扔到火裡,我最討厭別人讓我重復我的命令。」

  剩下的幾個人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兩個人一人架著屍體的手臂和腿,往炸毀了的車旁走,然後像扔麻袋一樣把這具屍體扔到了高高攢動的火焰裡。

  朗姆的眼睛越來越暗,他從口袋裡拿出彈匣,給自己的手·槍重新換上子彈然後追著黑澤陣和春日野清奈離開的地方追過去。

  韓國這裡目前是朗姆的地盤。

  米亞斯在這三年也發展了一些他們的勢力,這裡很多地方都被朗姆的眼線盯著。是今天除了黑澤陣來到這裡之外還有另一群人也過來了,那就是開著直升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家伙們。

  直升機因為一直掛在半空中,因為天色太暗所以朗姆也看不清這個直升機的型號,但從體積來看差不多能坐五六個人。

  對方明顯是有備而來也非常的謹慎,在沒有確定地面上足夠安全的時候,就沒有找一個落地點,而是一直盤桓在天空中。

  那種湍急的風速讓四面八方的枝椏跟著一起搖擺,森林碰撞的聲音在颶風裡完全蓋過了人說話的聲音。

  春日野清奈扯著嗓子生喊了一句:「直升機是你派來的嗎?!」

  黑澤陣舉著槍,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的狀態,他聽見了春日野清奈的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搖頭。

  哈?

  不是嗎?

  春日野清奈感覺好像也不是朗姆的人哎。

  如果是的話,現在早就對著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一陣掃射了。

  飛機的螺旋槳在空中徘徊,雲層好像都被那巨大的旋轉力驅散,春日野清奈看到它朝著西南方向垂直落地,似乎已經找好了落地點。

  來者敵友不分。

  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把自己置於這種危險的情景。

  整個世界都因為直升機的攪動而變得有些奇怪,很多樹枝被冷白色的射燈變成了猶如通往冥府般的鬼燈。

  黑澤陣的風衣獵獵。

  他的黑帽不知道扔到了什麼地方,銀發就像是惡魔的披風,有幾縷劃過春日野清奈的臉側帶有一股清淺的杜松子苦香氣息。

  身後的腳步聲更加密匝。

  春日野清奈感覺黑澤陣的速度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快了,他的身體越來越沉,看起來似乎非常疲倦。

  「你怎麼了?」春日野清奈拖著他,摸到了一手的潮濕。

  他的衣服似乎已經被血泡過一樣,沒有一個地方是干燥的。

  又因為他身上穿著黑衣,血液和黑色融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就看不見流血的位置,但從這個出血量來判斷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傷口。

  春日野清奈的手有點抖,握著手·槍的指骨都開始冰涼。

  刑警平時出現場是不給配槍的,除非是碰到有危險性的罪犯。

  春日野清奈干了這小三個月的警察,又和黑澤陣頻頻互換身體,正兒八經出現場的次數都很少,也沒有遇到過什麼危險性的罪犯。

  上一次摸槍……好久遠了。

  引擎聲在耳邊炸開,春日野清奈感覺到自己腳踩的這個大地都跟著顫抖,這也說明了直升機已經落地。

  這個直升機不是通過正常渠道過來的,韓國這邊的防空警報肯定也知道了這個直升機從境外來到了他們的領土裡,說不准很快就會有警察過來。

  這個夜晚,寒風刺骨,彈鳴轟響。

  黑澤陣用他的伯·萊·塔逼退了幾個朗姆的手下之後,他們兩個人暫時躲進了一個爛尾樓裡找掩體。

  這棟樓似乎荒廢了很久,連鋼筋都因為常年暴露在風雨當中而鏽跡斑斑。

  空氣中彌漫著厚重的灰塵味道,黑澤陣拍了拍她一直撐著自己的手背,說了句:「別用這幅看死人的眼神看著我,我沒事。」

  還沒事呢。

  他的臉色白的嚇人。

  雖然他平時膚色看起來就很冷白,但是很那種失血過多的冷白色還是不一樣的。

  春日野清奈往樓下看了一眼,朗姆的人已經追到了樓下,他們雖然人多但是架不住黑澤陣的槍法准。剛才他手起槍落的時候,春日野清奈連扣動扳機的姿勢都沒看清楚就只看到那些人一個個的倒下。

  她的耳膜因為剛才長時間的持續在硝煙戰火之中而有些嗡鳴,聽聲音都有一些不太清楚。

  「喂,我給你這個東西就是讓你拿來當擺設的嗎?」

  黑澤陣的目光挪到春日野清奈手裡的那把Glock,他抿抿嘴角連帶著聲音都有些發澀。

  春日野清奈握著手柄,指尖有些僵硬。

  黑澤陣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看到了吧,這就是我,不管是敵人還是伙伴,只要阻礙了我的道路我都會除掉。哪怕他們也是組織裡的成員,哪怕是組織的二把手交易,他們也不能亂碰我的東西。」

  他把春日野清奈劃分成了自己的所有物。

  春日野清奈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她看著黑澤陣明滅無光的表情,伸手拂了一把他垂耷下來的額發,手指穿梭在他的銀發之中撫摸著他冷漠的眉眼。

  「現在不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啊,拜托你先聯系一下你的那個小弟,讓他趕緊找人來救你啊。」

  「伏特加現在應該剛接到那個愛惹麻煩的臭小子還有庫拉索,你弟弟和你一樣,真的很愛給我找麻煩。」

  春日野清奈語結,好像是這樣叭……但現在的形式真的很焦灼,實在沒有辦法在這裡跟黑澤陣辯論這個麻煩到底是誰惹得比較多,她感覺到自己腳踩的地面震動越來越明顯,這也說明了朗姆那些人也在朝著他們的方向靠近。

  情況很危險。

  危險到黑澤陣從他的風衣裡拿出一只拳頭大的手·榴·彈。

  啵——

  拉環被扣動之後,春日野清奈聽到了一個讓靈魂顫抖的聲音。

  黑澤陣揚起手臂,以一個精准而又刁鑽的角度朝著上樓的那伙人扔過去。

  轟——

  手·榴·彈在空中炸開一團火霧,瞬間吞沒走在最前面的三個人。

  那三個人甚至連反應都沒有來得及,就命喪黃河。

  春日野清奈覺得黑澤陣簡直就像是一個行走的軍火庫,她捂著耳朵防止炸彈聲音磨損耳膜,還沒剛把手放下來就看到黑澤陣又從口袋裡拿出滿滿當當的彈匣換上。啪嗒、啪嗒。

  扳機扣動。

  槍林彈雨,戰火紛擾。

  春日野清奈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置身於戰亂時期,鋪天蓋地的子彈聲音讓人的靈魂都跟著顫抖。

  朗姆似乎沒有耐心了,他也沒有示弱的朝著春日野清奈所在的位置扔擲而來一個黑色圓球狀物品。

  春日野清奈瞳孔驟縮,與黑澤陣同時朝著旁邊一個石柱子後面飛撲過去躲避,但朗姆扔過來的那個東西並不是手·榴·彈,而是——

  「小心!」黑澤陣的聲音被黑色球狀物品爆·破的聲音掩蓋住。

  春日野清奈看到朗姆他們的頭上戴著一個特質的防護面罩,而這個面罩是專門為了防御閃光弾所准備的。

  那是、那是——

  閃光弾!

  春日野清奈被黑澤陣的手拉入懷中,她整個人被黑色的風衣包裹。

  眼睛、耳朵、嘴巴,所有的器官都被黑澤陣用身體擋住。

  他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春日野清奈做了防護,盡管如此,春日野清奈還是聽到了閃光弾在爆·炸的時候發出的極高噪音,這種噪音讓她的腦袋疼痛欲裂。更不用提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做的黑澤陣,他抱著春日野清奈的手臂在用力,似乎是因為他的身體沒有辦法承載那麼高強度的強光和噪音。

  閃光弾雖然不會致人死亡,但是能夠剝奪人的聽覺和視力。

  春日野清奈掙脫開黑澤陣的懷抱,她抓著黑澤陣的手臂,看著他努力視物但是毫無聚焦點的雙眸,大聲叫著他的名字。

  「陣!陣!陣!」

  他沒有回應。

  他聽不見、也看不見。

  而朗姆的人流,在逐漸逼近。


第134章 你是我的眼睛ゝ

  因為完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保護,黑澤陣因為閃光弾的作用導致他現在什麼都聽不見了。

  春日野清奈對著他用力的大喊,叫著他的名字。但是他完完全全沒有一點反應,一道血順著他的額角落下,把他銀色的發絲變成了棕褐色。

  春日野清奈雖然完全被黑澤陣抱住,但還是被閃光弾的噪音干擾,她連自己聽到的聲音都很微弱,這種微弱就是因為剛才的閃·光·彈造成的。

  耳膜在經歷了巨大的噪音干擾之後而產生了短暫性的失聰。

  朗姆他們都是有備而來,頭上都帶著防護鏡和面罩。

  黑澤陣的眼前什麼都看不見,滿目的黑暗讓他的身體就像是飄忽在宇宙裡一樣空虛。

  現在他,沒有一點防範的能力,除了那只一直在拉著他的手,他接觸不到任何外面世界。

  這種感覺,就像是四歲那年自己站在烈焰滔天的火裡,看著昏死在自己面前的母親。

  那個時候,他在這個世界裡只有自己一個人。

  強烈的孤獨感讓他徹底走向了黑暗。

  但是現在,他的手在被一個人握著,那個人緊緊的扣著他的手指,擁抱著他,肩膀顫抖好像在啜泣。

  又哭了。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多的眼淚?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每次哭的樣子都很醜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每次哭的時候,都會讓他很心煩。

  月光投下來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了,把他們的身形勾勒的十分模糊,每一個人的長相都看不太清楚。但是,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戴著一只眼罩的男人一開口,春日野清奈就能夠確定他的身份。

  是朗姆。

  「真不愧是Gin啊,身上中了三槍還能做到這種地步。」

  朗姆的聲音傳輸到春日野清奈耳朵裡的時候斷斷續續的,她晃了晃腦袋,整個人感覺自己就像是被泡在水裡一樣,不管聽什麼聲音都有一種嗚嗚的感覺。

  但春日野清奈還是聽到了朗姆的那句話。

  三槍?

  他居然受了這麼重的傷嗎?

  看樣子朗姆是完全不打算放過他了,所以一直都在下狠手。

  朗姆似乎很欣賞此時此刻的畫面,他看著那個女人站在黑澤陣的面前,這副樣子就像是在保護著那個此時此刻已經被剝奪了聽覺和視覺的琴酒。

  真是難以置信。

  琴酒即使面對這樣的局面,他還是沒有任何過激情緒變化的冷漠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永遠都不會融化的冰川。

  春日野清奈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他能夠感覺到她的用力,他也能感覺到她手指在逐漸發冷。

  他的眼睛很疼,疼痛到完全沒有辦法睜開。

  耳朵裡面也根本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他只知道春日野清奈的左手架在他的肩膀處,右手抬起,好像在瞄准誰。

  聰明如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春日野清奈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動作。

  朗姆來了。

  但是朗姆在說什麼,他根本就不知道。

  春日野清奈在說什麼,他也不知道。

  但大概率不會是什麼好話。

  春日野清奈看著朗姆一步步朝著他們的方向走過來,在朗姆身後跟著的那些人手裡都架著槍,槍口都指著春日野清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強者們之間的某種心心相惜。

  朗姆看著屹立在春日野清奈身後的琴酒,突然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場面。

  那個時候,他沒有代號。

  只是一個光有名字沒有姓氏的孩子,剛從組織的到訓練場裡走出來。

  他渾身上下全部都是血,讓人分不清到底哪些是他自己的血,哪些是被他殺掉的人身上流的血。

  但是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這個孩子就像是一條從遠古深山裡走出來野性難馴的孤狼。

  他擁有著尖銳的牙齒和鋒利的爪子,能夠輕易的撕毀面前一切生物,讓那些人變成自己的刀下亡魂。

  他對那些能夠讓人致死的工具仿佛擁有著天生的敏銳能力,好像拿到手裡就知道應該怎麼用似得。

  boss很喜歡這個孩子,覺得這個孩子有很大的作用空間。

  直到很久之後,朗姆都記得當時boss對這個孩子的評價。

  ——「他會成為組織裡面最靈魂的所在。」

  多年以後,boss的那句話得到了證實。

  那個從灰燼裡面走出來叫陣的孩子,果然超越了組織裡面幾乎所有人的存在,得到了boss的完全信任。甚至有的時候連貝爾摩德也要聽從他的命令。

  春日野清奈站在黑澤陣的面前,擋住朗姆對准黑澤陣胸口的槍口,她緊緊抓著黑澤陣的手,希望能夠從黑澤陣的身上汲取一點力量。

  然而,她都沒發現自己居然這麼有膽。

  明明知道面前站著的這個只有一只眼睛的人是誰,在組織裡面是什麼樣的身份,她還是啞著嗓子怒斥。

  「殺掉米亞斯是你們那位boss的命令,跟他有什麼關系?而且最開始本來也是米亞斯自己犯了錯誤,要受到懲罰。如果你是因為他的地位逐漸要威脅到了你,現在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就要殺掉Gin,你覺得你的那位boss能放過這種公報私仇的你嗎?」

  這一段話說完,春日野清奈簡直想要為自己的勇氣鼓掌。

  因為她看到朗姆扣動了扳機,子弾落在春日野清奈的腳邊。

  那種腳

  邊炸開弾花的感覺,簡直射穿了春日野清奈的理智,如果不是因為背後站著黑澤陣在支撐著她,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實在頂不住這麼大的死亡壓力。

  直到這個時候,春日野清奈才明白來自於黑衣組織裡所帶來的壓迫感。

  也才明白,身處於在這種組織裡的黑澤陣,一直都在頂著什麼樣的壓力。

  朗姆倒是覺得這個女警察很有趣,他饒有興致的轉著手裡的□□,就像握著屠刀戲弄籠中鳥的屠夫。

  「看樣子Gin跟你說了很多事情嘛,他居然這麼信任你嗎?但是據我所知,你的身份好像也不僅僅只是一個女警察那麼簡單,不然的話首爾的供電站為什麼會被關閉。看樣子你比米亞斯想像當中的要有點用,但是很可惜你的小嘴巴從現在開始沒有辦法再說話了。」

  不僅僅是眼前的這個女警察。包括庫拉索那個家伙,朗姆也不會放過。

  他沒有辦法接受有人背叛自己。

  尤其是在知道朗姆那麼憎恨琴酒的時候,還選擇了投靠琴酒。

  這種行為對於朗姆來說,讓他怒火中燒,只有手刃庫拉索才能降低自己心頭的憤怒。

  春日野清奈緊緊握著扳機,在這種時候她也顧不得什麼別的事情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朗姆上一個子·彈只是恐嚇,那麼接下來他就再也不會手軟。

  在接下來的一秒鐘,發生了很多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和朗姆同時開槍。

  槍聲重疊,兩顆子弾在空中劃過兩道氣流,在彼此交織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眼角看到黑澤陣幾乎是同時從懷裡又拿出一枚手·榴·彈,然後掰掉拉環,朝著春日野清奈瞄准的位置扔了過去。

  砰——

  砰——

  轟——

  三個聲音同時重疊,在耳邊釋放出巨大的轟鳴,手·榴·彈在空中炸開的衝擊力改變了子弾的軌道症狀,春日野清奈的子弾不知道被消融到了什麼地方,朗姆的子弾也沒有打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黑澤陣在看不見還是聽不到的時候,是怎麼判斷朗姆位置的,但大概率是因為黑澤陣判斷了春日野清奈開槍的位置,知道春日野清奈一定會把□□對准朗姆的位置,所以直接朝著春日野清奈手臂抬著的方向扔。

  第一枚手·榴·彈的威力要比上一個手·榴·彈大很多。

  在空中燃燒的爆·炸·物化成一團濃烈的氣波,震得春日野清奈耳膜疼痛、胸口也跟著震疼。

  一開口,春日野清奈就感覺自己喉嚨發甜。

  這種想要吐血但是又什麼都吐不出來的感覺很難受,她張嘴呼吸的時候滿鼻子裡也都是濃郁的火·藥·味,眼睛因為熾熱的氣流灼燒也有些睜不開眼。

  黑澤陣垂首,銀發掃在春日野清奈的手背上,她看著黑澤陣緊皺的眉心知道他現在完全喪失了保護自己的能力。

  而朗姆他們因為沒有防備手·榴·彈,而導致他們完全迎面承載了來自於手·榴·彈的爆·破。

  春日野清奈見朗姆他們因為炸彈都跌倒在地,有幾個人強撐著自己想要站起來,但已經別爆·炸的余波刺激完全沒有任何再站起來的可能。

  這是他們逃跑的好機會。

  春日野清奈架著黑澤陣的手臂,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黑澤陣沒有動,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他受傷有多麼嚴重,只能趕緊捧著他,然後把他的手心朝上在他的手心裡迅速寫下。

  ——「跟著我走。」

  黑澤陣的眼睛緊閉,極長的睫毛發顫,連帶著他抿起的嘴角也跟著微微拉長。

  春日野清奈總覺得他好像在笑,但又覺得這種時候他應該不會笑出來,但他確確實實發出了一絲笑音。

  「好。」

  他把自己完全交給了春日野清奈。

  在這個時候。

  春日野清奈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

  他把自己完全交給春日野清奈,讓她帶著自己去任何地方。


第135章 你是我的眼睛ゞ

  事實證明。

  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真的會發掘自己無窮的潛力。

  就比如此時此刻的春日野清奈,她都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在這樣的事情之後還能有足夠的體力帶著黑澤陣逃離。

  但是黑澤陣的體力好像有些不太夠用了。

  原本他身上就有傷,又加上被閃光弾的碎片劃到,每走一步春日野清奈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下沉。

  她也沒有辦法得到黑澤陣的回應。

  這個家伙是不管受了再嚴重的傷都不可能吭一聲的存在。

  就是因為這樣,春日野清奈才會覺得很難過。

  黑澤陣完全依靠在她的身上,春日野清奈伸手去摘自己的手機,一邊看著眼前的路一邊給柯南打電話。

  柯南的電話沒有接通,她把自己口袋裡追蹤眼鏡的信號打開,希望自己老弟在這個時候能和自己有一點心電感應。

  朗姆那些人估計也已經恢復了意識,春日野清奈聽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噪音,裡面還摻雜著很多腳步聲以及人的呼吸聲都朝著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所在的方向而來。

  那些人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四面八方好像沒有一個能夠讓他們逃脫的路線。

  黑澤陣的手開始變冷,他的呼吸也跟著發沉。

  春日野清奈覺得他的身體也越來越低,好像身上的體力已經完全不能夠支撐他再站起來了。

  他們沒有車、沒有增援的人手、沒有防護的工具。

  只有漫無天際地等待。

  陣……

  春日野清奈在一遍遍喊著他的名字,他沒有任何反應,手臂搭在春日野清奈的肩膀上,整個人都依靠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

  黑澤陣真應該感謝自己,當初他們『靈魂互換』的時候他用春日野清奈的身體去晨練過很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把春日野清奈的身體素質拔高了不少。所以春日野清奈才能堅持到現在,體力還尚有少許。

  她看了一眼自己□□裡的存弾,心裡說道。

  對不起了媽媽,我要違背您生前遺願。

  今天不能不殺人,不然死得就是我了!

  但是,遠處的黑暗依舊發沉,這個國家的警力好像被什麼奇怪勢力阻止了一樣,別說是警笛聲就是連個過來湊熱鬧的人都沒有。

  而那些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

  腳步聲比剛才在酒店裡還要密集,簡直就像是大軍壓境一樣朝著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的方向過來。

  春日野清奈能猜到的事情,黑澤陣不會猜不到。

  「你走。」

  他說。

  「什麼?」春日野清奈下意識地回問了一句,卻發現黑澤陣根本沒有在看著她。

  他的聽力和視力也沒有恢復,只是用他那冷冽的音色用命令式的語氣對春日野清奈說。

  「離開這裡,立刻!」

  春日野清奈被他一把推開,差點仰面跌坐在地。他失去了春日野清奈的支撐,整個人斜靠在旁邊的枯樹。血液滴淌,順著粗糙的樹皮往下滑,凝聚在樹根裡。

  這株被他鮮血滋養了的枯樹會重新復蘇嗎?

  他想干什麼?

  讓她先走然後把他一個人扔在這裡嗎?

  春日野清奈倔強地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抓著他的手臂抱在懷裡。

  他好像失去耐心了。

  「快點!我不想重復!」

  「我不!」春日野清奈用更大的聲音吼了回來。

  她總覺得黑澤陣好像聽見了她說的這句話。

  因為在她話音落地的時候,她看到黑澤陣的眉心舒展了那麼幾毫米但又很快皺了起來。

  春日野清奈松開他的手臂,反抱住他的身體,把臉埋在他的脖頸處讓二人密不可分。

  她知道黑澤陣聽不見,但她還是想要說,哪怕是最後的告白她也要說。

  「你以為我之前關心你只是因為你占用了我的身體嗎?不是啊陣,我喜歡你,這種喜歡不是因為你救過我幾次也不是因為被迫和你捆綁。我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知道你是壞人,我也知道你手裡有很多條性命,很多人都告訴我,你是一個很可怕的人,但是等我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辦法控制我的思想了。」

  「之前因為要一些不可抗力的因素不得不隱瞞你,惹你生氣。我想和你離開這裡,等事情結束後我們離開這裡吧,去哪裡都可以。不要再待在這個把你當成工具的組織裡了,我不想你也和庫拉索一樣變成一個為了那個boss完成自己欲望的實驗體。」

  「我承認在認識你之前,我是一個得過且過的人。好像每天就毫無目的地隨便過過,成為警察也就是想要查一查老媽當年車禍那件事。但是在『湯池花』之後我就說過,我會對你負責。把你帶出組織已經變成了我給自己制定的計劃,我不是一個會輕言放棄的人,在這一點上的執著會讓你震驚的!」

  春日野清奈擦了一把眼淚,捧著黑澤陣的臉,親吻他的嘴角。

  他的嘴唇像是沒有體溫的涼,連牙齒都染上了這種冷意。

  她輕舔他的舌尖,把自己的心事告訴他。

  就像是輕輕舔著同伴的小鹿,用濕潤的舌尖濕潤他的傷口。

  他讓伏特加去救柯南和庫拉索,現在還在增援過來的路上,但是等伏特加來了估計時間也來不及。

  他的手摸到了她的眼淚,也感覺到自己的銀發在被風吹揚飄動。

  盡管他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到,但是從她手掌裡傳來的溫度卻很真實。這個溫度莫名像是刻進了他骨內一樣的熟悉。

  他甚至能從春日野清奈的掌心裡感覺得到她的心跳。

  或許是因為這個身體也曾經讓他的靈魂待過,所以他們似乎並不需要什麼過多的語言。

  他以為春日野清奈願意留下來陪他會讓他很開心。

  但是並沒有。

  他一方面逞能得讓她趕緊離開,一方面又偏執地希望她能留下來卻又不覺得這樣能夠讓他開心。

  黑暗裡,他唯一能夠觸碰到的就是她的手。

  這也是他唯一力量的來源。

  黑澤陣感覺到她的手指在他的手心裡面寫。

  ——【跟著我走。】

  他微微垂首,點頭。

  好吧,那就跟著她走吧。

  他把自己完全交給了她。

  這個女警察。

  前幾天住在酒店附近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和柯南研究過附近的地形。

  這個山堆的後面有一座木吊橋,是用繩索吊起來的,中間隔著二十米寬的長河,如果在過了橋之後把這個木橋繩索燒斷的話應該能阻止朗姆的人趕過來。

  春日野清奈在這個時候特別慶幸自己的男朋友喜歡抽煙,她伸手揣了一下黑澤陣風衣的外兜果然摸到了一只打火機。

  她帶著黑澤陣找了一個有掩體的地方,摸著樹林往前面走,這裡的環境看起來有些奇怪。

  再往木吊橋的位置走,對面就是一座不知名小山。

  那座山並不高,頂多只能算作被一些樹林堆積出來的小山堆。

  春日野清奈一邊扶著黑澤陣過橋,一邊嘟嘟囔囔:「你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你的眼睛能看到嗎?你以後不會都這樣了吧?閃光弾那種東西致盲要多久啊?不過你真的有點沉哎,在床上的時候怎麼沒感覺,按理來說你流血流了這麼多應該輕一點吧,累死我了……」

  春日野清奈絮絮叨叨地說著,扶著黑澤陣踩著最後一塊木樁過了河。

  腳底下是湍急的水流,身後是黑暗閃爍的人影。

  「啪嗒」。

  春日野清奈撩開火機蓋,讓火苗沿著她采摘的枯草點燃麻繩。

  火苗躥高,逐漸吞並捆綁著木樁上的繩索,映紅春日野清奈的瞳孔。

  她眼睜睜地看著麻繩在火焰裡面化為灰燼,然後那座吊腳「轟」的一聲從木樁上脫落,搖搖欲墜。

  看著空蕩蕩的河面,春日野清奈踮起腳親了一下黑澤陣的嘴角,像是給予某種安慰性質的吻後,才扶著他繼續往暗處走。

  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春日野清奈只能打開手電筒一點點往山上走,然後開始想用什麼樣的辦法能夠讓柯南發現自己在這裡。

  但是,走著走著,春日野清奈突然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類似於機油的味道。

  這個味道聞起來很像是在某種燒焦了的質感,混合著一種讓人嗅覺不是很舒服的機油味道,讓春日野清奈放慢了腳步。

  「直升機。」黑澤陣的聲音很低。

  似乎是因為他自己聽不到,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的音量如何的低沉。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隱藏在黑暗處的大家伙,確定了黑澤陣的判斷。

  沒錯,他們居然跑到了直升機落地的附近。

  直射燈在四處掃射,穿過斑駁的樹影就像是某種探照燈一樣,這種星光和冷白色射燈交疊的感覺讓人的視神經有些緊張。

  春日野清奈屏住呼吸,眯著眼睛打量著那架直升機。

  直升機裡面好像沒有人,但是裡面的探照燈還點亮著說明了直升機的人應該都在這附近。

  附近針織樹的枝椏隨著夜風浮動,春日野清奈他們處於一個前無進路、後無退路的階段,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直到春日野清奈看見有人撕開黑暗朝著她的位置過來。

  春日野清奈握緊了手裡的槍。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開著直升機過來的是那個人。

  安室透。

悠于 2023-11-15 13:04

第136章 你是我的眼睛々

  朗姆這次對琴酒出手,就沒有想過放過他。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如果讓琴酒活命只會禍患無窮。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在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的時候,居然所有人都出面阻止他。

  第一個出現的是貝爾摩德。

  她騎著摩托車卷著還未熄滅的硝·煙,連頭盔都沒有來得及戴上,就出現在朗姆的面前。

  朗姆承認自己實在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所以當貝爾摩德出現的時候,朗姆根本也懶得聽她多說什麼,而是直接抬起手·槍抵住貝爾摩德的腦袋:「我奉勸你最好不要說什麼讓我放棄殺掉Gin之類的話,貝爾摩德,我們是組織裡剛組建的時候就在裡面陪著那位先生的成員,我一直以為你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貝爾摩德被朗姆的這句話弄得有些無言,她甚至對朗姆在面對這件事情上的反應有些無法理解:「朗姆,這個和站在哪一邊是沒有關系的。你怎麼過了這麼多年還是那麼急躁,難道你不想想Gin來到韓國的原因嗎?你以為Gin到了首爾這件事那位先生不知道嗎?可是他為什麼沒有制止,就是因為他想要看看你和Gin在首爾到底會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你覺得你把Gin殺了,你的結果又能多好?」

  貝爾摩德說的這句話跟剛才那個女警說得簡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們好像都在告訴朗姆,那位先生就是在等著朗姆和琴酒之間發生第一次激烈的衝突。

  可是朗姆不明白,那位先生為什麼要這樣做?

  他和貝爾摩德想得完全不一樣,在朗姆看來,現在的琴酒和朗姆已經有了雙分天下的意思,但是對於那位先生來說有用的人只要一個就可以了。

  這就像是所有組織成員在加入組織的時候會到黑洞裡面去進行「篩選」和取締,boss也需要知道朗姆和琴酒之間到底誰更勝一籌。

  但是貝爾摩德覺得朗姆一定是年紀大了,怎麼會有這麼幼稚的想法呢?

  不是貝爾摩德不信任boss,而是boss最近的一些行為確實很難不讓人往這個方面多想。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從多年前庫拉索那件事之後,貝爾摩德就見識到了晚年時期boss的權衡手段。

  那個時候她收到的命令分明是boss親口告知的,讓她解決掉庫拉索。

  但朗姆卻半途跑了出來截和這件事,整個事鬧到最後,簡直就像是她扮了黑臉、讓朗姆扮了和事佬的白臉。

  雖然那個時候沒有人告訴貝爾摩德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貝爾摩德猜測boss絕對是知道這件事的。

  貝爾摩德甚至能夠明白boss和朗姆在打什麼樣的主意。

  讓貝爾摩德出面殺掉庫拉索,在庫拉索最絕望的時候再讓朗姆出面救下庫拉索,在黑暗中給予庫拉索一點活下去的希望,來達到讓庫拉索對朗姆足夠的忠誠。

  在組織裡面待了那麼多年。

  貝爾摩德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一天會被boss算計的時候。

  或許算計這兩個字來形容有些不太合適。

  畢竟這是boss控制組織成員的手段。

  但是貝爾摩德確實有這樣的感覺,她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這個組織的成立也產生了很奇怪的疑問。為什麼要有這樣的組織?這個組織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貝爾摩德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現在夾在朗姆和琴酒之間,純粹是因為那個小男孩。

  米亞斯已經被朗姆的人接走了,現在的朗姆就等著大開殺戒。

  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主要是那個女警察也在,那個小男孩就不會坐視不理。

  不管是朗姆還是琴酒他們之間的誰殺了誰,另一個活著的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boss縱容這件事根本也不是像朗姆想的那樣,什麼所謂的擇優淘劣,其實貝爾摩德也不太明白boss的想法。

  現在對於這件事最好的處理結果就是讓琴酒和朗姆暫時休戰,等到先回日本再說。

  但是貝爾摩德沒有勸動朗姆,讓朗姆決定收手的是另一個人。

  波本。

  貝爾摩德也沒想到,波本消失了這麼長時間,說是養傷去住院,再出現的時候是在電話裡和朗姆稟報。

  「Rum,根據我最新的情報,Gin的手裡已經有了『葉西素』提純表。」

  朗姆並不在意,但他不能不在意另一個人的想法。

  貝爾摩德掏出自己的手機,把那位先生一秒鐘前發給她的簡訊展示給朗姆看。

  「boss說了,讓Gin帶著提純表去見他。Rum,放棄你的瘋狂行為吧!」

  朗姆的嘴角因為極怒而微微抽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怒氣燃燒的爆竹,下一秒就能立刻被怒火點燃躥上天。

  *

  春日野清奈看著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安室透,她的嘴巴張了半天想不起來閉合,目瞪口呆地看著安室透和他身邊站著的那幾個眼熟的公安。

  他們……怎麼來了?

  春日野清奈看著安室透的耳朵,想起自己居然有半個月沒見過他了,自從在鯊魚海洋館分開之後春日野清奈就沒有再見過他,也不知道他耳膜的傷口現在養得怎麼樣了。

  但是現在看到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大概率應該是沒什麼事的。

  雖然安室透在公安的醫院裡面養病,但是這段時間他可一點都沒有閑著。

  公安們也一點都沒有閑著。

  組織裡面很多事情也都在安室透的掌控之中,包括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來了首爾這件事,安室透一直讓公安的線人在暗處盯著。

  這麼長時間以來,春日野清奈在首爾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

  春日野清奈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贊嘆幾句,這公安的勢力範圍就是牛叉,連國外都能伸到手。

  那一瞬間裡春日野清奈在想,他現在冒著自己身份會暴露的可能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想要救她嗎?

  安室透看著她,她也看著安室透。

  他們兩個人在四目相對的時候,看著對方沉默了至少有一分鐘。

  站在安室透身後的那幾個公安面面相覷片刻,其中那個一直和安室透打下手的眼鏡公安上前一步,低聲詢問了一句。

  他的聲音很低,春日野清奈聽不見。

  但是春日野清奈看到在他說完之後,安室透的目光從和她的雙目交織挪到了她和黑澤陣緊緊挽著的手上。

  安室透點頭,身後幾個公安朝著黑澤陣的位置走過來,手裡拿著手銬。

  春日野清奈的瞳孔被那明晃晃的手銬刺痛,她整個人下意識地站在黑澤陣的面前,眼神裡帶著敵意。

  「你們要干什麼?」

  黑澤陣也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女人突然松開了自己的手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他的人生當中第一次那麼憎惡黑暗。

  在這個黑暗裡面,他什麼都看不到也什麼都聽不到。

  就像是大海裡的浮游,耳朵裡只能聽到像蜜蜂展翅一樣嗡鳴的聲音。裡面好像有人在說話,不,不是一個人,是好幾個人。

  他甚至能夠判斷春日野清奈在和那些人做交涉。

  那些人……是春日野清奈認識的人?

  安室透抬起手,讓那幾個公安止步,他沉聲嘆了口氣,對春日野清奈輕聲道:「小白。」

  這個稱呼並沒有讓春日野清奈的表情變得有多好,她知道安室透是什麼用意,也明白安室透來這裡的目的有一部分是因為什麼。

  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和安室透敘舊,她只想要知道安室透是不是一定要做這件事。

  「你要在現在逮捕他?」春日野清奈感覺自己的理智失去了平衡,現在開始被各方面拉扯,「這不公平,他現在什麼都做不了。」

  「小白,我想你已經知道他是什麼樣的身份了,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原因和他認識的,但是這個人遠比你想像當中的要危險。和他待在一起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你擔心你會被組織裡面的人盯上,我可以派公安的人來保護你,待會兒我會讓風見送你回去……」

  「不!」春日野清奈搖頭,她緊盯著那些公安們手裡拿著的手銬,滿臉都是提防。「我知道這是你們的任務,但他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你們把他帶走。」

  「這個人是降谷長官間諜所在組織裡一個非常恐怖的家伙,降谷長官在組織裡面蟄伏這麼久就是為了能夠把這個組織一網打盡。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風見裕也的話被春日野清奈打斷,她幾乎是壓著火氣地質問:「對不起我沒有辦法理解這個最好的機會指的就是在別人聽不見也看不見的時候。」

  「春日野警官。」風見裕也在說到「警官」這個稱呼的時候,就像是在刻意提醒她似的,讓她不要忘記自己的職責。「他手裡經過的人命是你無法想像的,保護市民的安全是我們的使命。」

  春日野清奈置若罔聞,她伸手撩開黑澤陣額前的銀發,看著他緊蹙的眉心和不停在轉動的閉目。

  他看起來那麼痛苦,像是在黑暗裡掙扎,又像是被深海遏制住生的希望。

  在這個時候,他們像是彼此眷戀的情人,沒有溝通也沒有對話地在肌膚碰觸裡面依戀對方。

  黑澤陣沒有問她為什麼停下,也沒有問她見到了誰,只是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就像剛才毫無保留地跟她走。

  春日野清奈再抬手的時候,槍口對准安室透。


第137章 你是我的眼睛ぁ

  所有人嘩然,目瞪口呆地看著春日野清奈,再三確定春日野清奈搶指的方向是安室透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個特搜科的女刑警是打算要護著這個一直被降谷長官調查的家伙了。

  他們剛想要拔槍來捍衛自己長官安危的時候卻被安室透制止。

  安室透看上去還和六年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但是他的身上穿著的那套黑色西裝讓他整個人的氣場看起來要遠比六年前肅殺干練很多。

  這個男人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從活力四射的青年變成了這樣心事重重的樣子。

  在這裡知道春日野清奈和安室透關系的只有風見裕也。

  安室透的耳膜傷口也是剛剛愈合大半還沒有完全康復,醫生說還需要經常性地換藥來保證耳膜干燥。

  但是這段時間裡面安室透一直都在關注春日野清奈身邊發生的事情,這一切都是被風見裕也看在眼裡的。

  而且在知道春日野清奈在這裡很有可能會被朗姆盯上的時候,安室透毅然決然地去求助了貝爾摩德打算和貝爾摩德聯手。

  不過就這件事,安室透也證明了心裡面的一個猜想,那就是貝爾摩德對跟在春日野清奈身邊的小偵探是有特殊感情的。

  只要一提到這個小男孩的事情,貝爾摩德就會義無反顧。

  而貝爾摩德則找到了boss,讓boss出面來控制一下現在的局面。

  安室透則是頂著身份有可能暴露的風險,帶著公安乘坐直升飛機偷偷潛入到韓國內地。

  風見裕也覺得安室透不是那麼不冷靜的人,但是這次的行為確實有一些不太冷靜了,那就是如果這件事情被發現的話,不僅僅是他公安的身份容易暴露之外,還有可能會引發和韓國空軍境管局的矛盾。

  風見裕也看著春日野清奈,又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背對著所有人的安室透。

  他看不見安室透此時此刻是什麼樣的表情,只知道安室透的肩膀在微微隆起,線條僵硬像是在忍耐和克制。

  這種克制很容易達到臨界點,產生無法預料的後果。

  春日野清奈感覺自己根本沒有辦法直視安室透的目光,現在的她就像是做錯了事被抓到的孩子,很怕自己看到安室透如針扎一般的眼神。

  她端槍的手都有些發抖。

  她說。

  「我不想要和你們公安為敵,我沒有忘記過我該做的事情,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把他帶走,我不會把今天的這件事情說出去,就像當時我沒有把你們把宋真彌綁架走這件事說出去、也沒有告訴他降谷零這個人是誰一樣。」

  她現在只是想要一點點信任。

  讓安室透能夠相信自己有能力解決好她在組織和自己本職工作裡的平衡。

  安室透眼眸發沉,她果然參與到了這些事裡面。

  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她呢?

  他在選擇走了這條路的時候就告訴過自己,不管未來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不管是誰擋在自己的面前都要堅定內心的信念,為了完成任務要不惜一切代價。

  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此時此刻擋在他面前的。

  是六年前的一段回憶。

  春日野清奈知道,六年前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只能稱得上是回憶。

  人生的回憶有很多,在六年前他選擇放棄明面上的警察身份成為臥底的時候。

  他們的回憶就結束了。

  「我奉勸你們一句,這個組織的強大,不僅僅在於這些一直活躍在一線的核心成員。你們哪怕抓走了Gin也沒有用,你覺得對於Gin這樣的人來說他有可能會跟你們互通情報嗎?你們連宋真彌的嘴巴都沒有辦法撬開,更別提是Gin這樣的人了。而且組織裡面像Gin這樣活躍的核心成員有多少人你們知道嗎?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消失了一個Gin還會有另一個人過來接替Gin的工作,到時候你還需要耗費更大的精力去刺探那個人的相關情報,為什麼不保持現狀呢?」

  春日野清奈發誓自己真的是站在公安的角度來思考問題。

  雖然她沒有看完名柯這個動漫,但是通過這些天的了解多少也知道這個組織的一些事情和形式風格。

  安室透現在出現在這裡,有一方面也是想要借著朗姆的手來帶走黑澤陣。

  到時候組織裡面來要人的時候,安室透就直接往朗姆的身上推,反正朗姆和黑澤陣之間鬧不愉快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如果到時候boss問責朗姆,安室透還能夠從中牟取利益。

  春日野清奈不知道自己已經把公安的那些小心思猜得七七八八,她只想要安室透能稍微聽一聽自己的建議。

  「我想柯南的身份你們應該也知道了,他是因為組織的藥物才會變成現在小孩子的模樣。我一直堅持和Gin保持這樣的關系,也是為了給柯南尋找藥物的解毒劑。在這之前我不會獨自一個人離開,也會保證Gin的安全。」

  「是因為萩說的那個什麼所謂的身份互換嗎?」安室透揚聲打斷春日野清奈的話。

  這句斬釘截鐵的推斷讓春日野清奈微微一怔。

  萩原前輩已經把事情都告訴他了嗎?

  看樣子安室透和萩原前輩私底下是有接觸的啊。

  春日野清奈動了動嘴角,摟著黑澤陣的手臂微微用力的時候聽到他似乎有些難受的輕哼出聲,感覺好像是春日野清奈勒到了他的傷口。

  春日野清奈也知道,黑澤陣的傷口不能再拖了。

  她沒有正面回答安室透的這個問題,而是以極其認真的表情,對安室透說道。

  「老實說零哥,在當初你突然失蹤離開警察這個行業的時候我從來都沒有覺得你會泄露警察機密被開除,我也猜到過你有可能被派去執行了什麼特殊的任務。可那個時候你記不記得你對我說過什麼?」

  春日野清奈沒有覺得自己現在是在跟安室透打感情牌,但是她現在確實覺得自己有一點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導致整個聲音都帶有哽咽地發顫。

  安室透不會不記得,春日野清奈也不會不記得。

  他跟她告了白,但他還是走了。

  「你喜歡過我、我也喜歡過你,你在我和工作裡面選擇了你的使命,我一點都不怪你,我也不生你的氣,我知道這是你的理想和你的信念。在這些信念裡面,我和你之間那短短一年的相處微不足道。可是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你這樣,對這個國家有那麼強烈的眷戀。這件事之後我會自己去辭職,不會給你心目當中神聖而又偉大的日本警察這個行業抹黑。」

  「小白!」安室透語氣耿嘫,他的雙目發暗,瞳孔微微縮成一團冰薄。「你知道你現在說的這些話,對於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嗎?這將要抹去你曾經獲得的一切榮譽和付出的一切努力。」

  該說嗎?

  真不愧是當了幾年領導的人,連說話的語氣都開始不怒自威了起來。

  春日野清奈擠出笑意:「我當然知道,這些話在當年的訓練場和警校裡聽過很多遍了,我實在不是一個有什麼信念感的人。至少我做不到像你這樣,為了信念而付出一切。零哥,不是所有人都會無怨無悔地等待的。」

  春日野清奈扶著黑澤陣,她明顯感覺到黑澤陣的體力開始越來越跟不上了。因為失血過多,哪怕是像黑澤陣這樣的人也沒有辦法支撐太久。

  他腳邊的地板上沁著濕淋淋的血,這樣的血漬積聚在一起的時候讓人觸目驚心。

  春日野清奈也不想要再繼續跟他們多說什麼了,今天就算是徹底扣動扳機也不會讓公安把黑澤陣帶走,她沒有辦法想像在黑澤陣恢復視力和聽力的時候發現自己在警察廳裡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她大概率會被自己懊死的。

  她扶著黑澤陣往山上走,在背對安室透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已經決定把自己和黑澤陣的命運交給安室透的手上了。

  安室透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她都不會放開黑澤陣的手。

  一男一女兩個人在黑暗中彼此依偎,像是影子一樣,消融在了樹影婆娑裡面。

  他們的腳步聲漸行漸遠,聽起來就像是熄滅的燈籠在風中搖曳。

  安室透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放他們走。

  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著春日野清奈的手在強撐著黑澤陣歪斜的身體,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拖著黑澤陣離開乃至於連她自己渾身上下的擦傷也顧不得,她的鞋子有一只不知道掉在了什麼地方,腳上的棉襪全是污泥,踩在小石子上卻一點感覺都沒有地往前行走。

  「降谷長官……」風見裕也今天見到了太多讓他詫異的畫面,為了抓Gin,他們籌備了很久現在就這麼放棄了嗎?

  安室透沉沉嘆了一口氣,微微垂了垂腦袋自嘲的輕笑。

  「我是不是有點太心軟了。」

  風見裕也耿直地說:「是。」

  然後,風見裕也又補充了一句:「其實您就是采取強制性手段,以長官的身份強迫春日野警官跟您回去也沒什麼關系的,畢竟您這次是受了警備局的調令,刑事們也要聽您的命令。」

  「可她剛才居然用槍指著我。」安室透轉過身來,表情沒入黑暗,晦暗不明。「當初教她怎麼開槍的,是我。」


第138章 你是我的眼睛あ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一定讓安室透失望了,他當時看著她的表情是那麼的空洞和虛薄,好像從來不認識她那樣看著春日野清奈把黑澤陣帶走、也像是在跟自己內心的世界做鬥爭。

  但是這些都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最後安室透都沒有阻止他們離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春日野清奈的那番話起到了作用。

  黑澤陣的身體也越來越沉,他的體力好像已經不能夠支撐著他和春日野清奈進行這樣長時間的走動。基本上走一步,往下跌一步。

  春日野清奈自己身上也有傷,剛才在爆炸的時候被飛濺的碎片撞到和跌倒在地的擦傷,方才可能是因為春日野清奈在面臨危險的時候荷爾蒙迸發,但是現在小超人模式結束之後,她就開始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不適。

  「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是跟黑澤陣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畢竟黑澤陣現在什麼也聽不見。

  春日野清奈只能用這樣的方法,讓自己有一點點心理的暗示。

  而黑澤陣似乎連最基本的保持身體平衡也做不到了,他的原本就人高身長,壓下來的時候就像大廈傾倒之後的城池,往春日野清奈的身上砸了下來。

  春日野清奈拖不住他,順著他壓過來的力道坐在地上。

  黑澤陣的腦袋枕著她的膝蓋,眉眼緊閉、渾身硬的像是一塊石頭,身上的體溫也在不經意的時候升高。

  他的狀態看起來很差。

  春日野清奈用手當梳子梳開了他因為汗水黏在臉側的銀發,看著他額角已經干了的血垢,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醒醒、醒醒……你別睡過去啊,我真的背不動你,你會死在這裡的,陣……」

  黑澤陣的眼簾發抖,看起來像是在努力睜開但是又沒有辦法睜開的邊緣徘徊,春日野清奈感覺他好像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但是因為失血過多加上發燒沒有回應她的力氣。

  他身上的衣服濃得像是能夠滴墨,裡面好像穿著一件類似於黑色高領的束腰襯衫,因為剛才的奔波而導致有幾顆紐扣嘣開,露出裡面血痕密布的肌膚。猩紅色的濃稠血漬在他肌肉線條分明的胸口蔓延至下,在小腹的位置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灼燒彈孔。

  這個弾孔像是關不上的水龍頭,還在汢汢地往外面流血。

  春日野清奈的體力也不夠用了,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只知道控制不住地想哭。她拿出手機,看著上面無信號的標識,腦袋裡面有那麼一瞬間的絕望和無助。

  春日野清奈抱著他的肩膀,將自己的體溫輸送給他,想要讓他知道自己沒有離開。

  「我沒有把你交給任何人。」

  「我一直都在這裡。」

  「你拉緊我的手,我還沒帶你離開呢……」

  她又哭了。

  在剛才經過漫長的等待,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等待了多久,也不知道春日野清奈見到了誰在跟那個人說什麼。

  他只知道,春日野清奈放手·槍的位置換了地方。

  春日野清奈不會輕易拿槍對著誰的,除非有人威脅到了他的生命。

  天色變得更加黑暗,這種讓人害怕的寧靜質感覆蓋在這片土壤之上,就像是慢慢舒展的巨網在收攏著捆綁春日野清奈的力道讓她免得不能呼吸。

  但是,這種無助在一輛車的出現後得到了緩解。

  那個時候的時間已經很晚了,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為什麼宋真彌在送完自己之後居然沒有離開。看著那輛從黑暗裡亮著燈開進來的車,春日野清奈一眼就認出了車牌號的所屬人。

  車上除了有宋真彌之外,還跳下來了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大的那個一下車就衝著春日野清奈懷裡的黑澤陣撲了過來,連哭帶喊地說:「大哥!你怎麼了!」

  而小男孩則是舉著亮著燈的腕表,沿著黑澤陣的身體照到了春日野清奈的身上,然後露出了一種難掩復雜的心疼。

  那個時候從車上下來的三個人,都不知道今天晚上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遭遇了什麼,柯南能找到這裡也是因為安室透給他通的氣。

  在米亞斯被朗姆手底下的人救走之後,柯南就猜到朗姆來找春日野清奈了。

  春日野清奈一失蹤,柯南在這個舉目無親的韓國也手足無措,幸虧宋真彌前腳把春日野清奈送回到酒店後腳聽到爆·炸聲又折了回來,所以才提供了這個交通工具。

  也幸好宋真彌家裡認識一些開醫院的,他們連夜把黑澤陣送到了首爾最好的私立醫院。

  春日野清奈全程跟在隊伍的後面,她看著黑澤陣被架上了救護車送到醫院裡,堅持坐在黑澤陣的床邊。

  經過了一天晚上的折騰,春日野清奈身上的力氣也沒耗費得所剩無幾,連走路的時候都有一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旁邊的柯南看著春日野清奈這個樣子,整個人的臉色青白、頭發也亂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沾滿了血垢,唇色發白。

  「清奈姐,你先休息一下吧,庫拉索也在這個醫院裡面,剛剛把身上的子彈取了出來還在輸液……」

  「我怕朗姆……」春日野清奈低著頭,聲音也有氣無力的。

  伏特加送著黑澤陣進了搶救室,看著開合大門外面的燈閃爍著紅光,他退回來對春日野清奈說:「放心吧大嫂,大哥的人已經送日本調過來了,而且上面的人下達了指令朗姆他們不敢再對大哥怎麼樣了。」

  春日野清奈一點都不相信這些所謂的命令。

  都已經是犯罪分子了,還管什麼命令不命令的。

  難道之前這個組織的boss就能讓朗姆殺琴酒了嗎?

  如果想要殺的話,boss天高皇帝遠肯定也管不到這裡。

  柯南的目光從春日野清奈的身邊挪到了春日野清奈的腳踝,他看著她髒兮兮的腳掌和腳踝往上髒兮兮的擦傷,抓著春日野清奈的手:「清奈姐,你也去處理一下吧,看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沒事,就在這裡弄。」

  春日野清奈在這種時候突然變得格外執拗,她坐在急救室門口的長廊裡,讓伏特加去找了一些簡單的消毒藥物然後慢吞吞地收拾著自己身上的傷口。

  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傷口,基本上都是因為跌倒和奔跑、以及被炸彈余波殃及的部分擦傷。

  春日野清奈也沒有心思去管自己身上的這些傷口,她那邊剛聽到急救室的門被打開、裡面傳來推車轱轆的滑動聲,就把手裡面的消毒棉簽往外面一扔扶著牆走過去。

  手術正常結束。

  黑澤陣的失血量大得嚇死人。

  醫生准備了很多的血包,全部都用空了。

  整體情況和春日野清奈想像當中的也差不多,從黑澤陣的身上取下來三枚弾孔,割裂性傷口無數。

  雖然春日野清奈聽不懂這個韓國醫生在說什麼,但是看在場其他人的表情越來越凝重也知道送過來的時候情況有多糟糕。

  不過所幸,黑澤陣的恢復能力也很驚人。

  這要歸功於在組織裡面待了這麼多年,黑澤陣憑借著自己這幅鐵血硬漢的性格養就出來的體魄。

  春日野清奈跟在後面,看著黑澤陣被推進了樓上的一間病房,臉上戴著氧氣面罩銀發露在被褥外面的樣子,忽然有種奇怪的心情起伏。

  雖然不應該這麼說。

  但這個時候的黑澤陣看起來好安詳啊。

  他的眉心舒展,像是在睡覺,面罩上隨著他的呼吸時不時浮上一層薄薄的白霧。

  「他的眼睛沒事吧?」春日野清奈問。

  柯南替醫生回答:「閃光弾不是永久性傷害,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應該就能看見了。」

  春日野清奈渾身酸得每一塊骨頭都好像不是自己的,她在黑澤陣的病房裡又拉了一張床,躺在他旁邊看著旁邊掛著的輸液管,在一點點輸送著治療藥物到他的身體裡。

  春日野清奈又轉回了腦袋,看著白森森的天花板。

  「我又來到醫院裡了,有一說一我真的很討厭醫院,這裡到處都充滿了死亡的味道,也充滿了來自黑暗當中,仿佛地獄一般載浮載沉的氣息。」

  「我上一次死亡的時候就是在這個地方,渾身上下都插滿了各種檢測儀,我的家人為了我的生命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他們耗盡家財但是最後卻人財兩空。」

  「我醒過來的時候真的覺得挺難過的,但是那個時候年紀真的太小了,也沒有能力回去找他們,等到我能夠回去找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陣,他們都說你是很可怕的人,但其實我明白,真的我都明白的,你只是把你的內心封鎖了起來,就像是曾經的我一樣。」

  「在那個世界裡面,我像是被一個透明的玻璃罩包裹著,所有人都能看到我在做什麼但是他們聽不到我的聲音。」

  「我向他們吶喊求救,希望他們能夠聽見我的心聲。但是最後什麼都沒有,那種絕望的感覺……」

  春日野清奈喃喃自語,她在躺下來的一瞬間讓渾身上下每一處筋骨都得到了放松,但是這種放松卻沒有讓她的心情變好。

  她也曾經生過病,並死於那場病。

  那場在她第二次人生裡面已經快要被自己遺忘了的病。

  她握著黑澤陣的手。

  兩個人的手在兩張病床之間像是架起了一座小橋。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手背上插·著的輸液管,以及他凸起肌膚的青色血管,眼睛裡閃爍著點點淚光。

  「你說我的這個身體讓你覺得有一種復蘇的感覺,其實我能明白這種心情。因為從這個身體裡面活過來的時候,也有這樣的感覺。」

  一直聽著她碎碎念的人突然從沉睡中醒來,他的眼簾抬起露出茶綠色的瞳縫,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干澀發啞。

  「為什麼之前你沒告訴過我這些事?」

  春日野清奈「蹭」地從床上坐起來,然後因為扯動了自己身上的傷口疼得眼冒金星又重新躺回去,「哎呦」了半天後,她擦擦眼角的淚花問:「你怎麼這麼快就醒了?!你、你能聽見了?」


第139章 紅黑的藥丸ヾ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半睜的雙目,茶綠色的瞳孔上方浮著一層淺碎的柔光,在黑暗中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春日野清奈伸出手,在黑澤陣的眼前晃晃:「你也能看見了啊?」

  「嗯。」他平淡地應了一聲,氣息微弱、聲音低沉。

  這個時候春日野清奈才反應過來,這個不管干什麼都像是月水一樣無比冷漠的男人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了一點煙火氣,是因為他躺在那裡、臉上蒙著的氧氣罩能夠看到他時不時呼出來的熱氣,還有被春日野清奈握著的那只手在微微隆起,以一種較為輕柔的頻率撫摸著春日野清奈的手背。

  春日野清奈半撐起來,伸手摸了一下黑澤陣的額頭,確認他退了燒:「你感覺怎麼樣?」

  黑澤陣緩慢閉眼,聲音更加沙啞:「死不了。」

  「那就行。」春日野清奈也跟他開玩笑。「不過你還真是厲害,傷成這個樣子居然都死不了,真是應了那幾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黑澤陣沒有被她這句話氣到,而是淡然地橫躺輕笑:「是啊,不過我應該沒有耽誤你和別人的交流吧?」

  春日野清奈被一噎,默默地縮了縮腦袋。

  黑澤陣倒是沒有因為這件事多說什麼,而是讓這個話題到這個地方就戛然而止。

  那天晚上。

  在他和春日野清奈逃亡的時候,遇到了什麼人、說了什麼事、到很久很久之後他都不會知道。

  在黑澤陣並不怎麼輕松的人生裡面,他學會的第一個道理就是不要太在意一些會讓自己變得不愉快的事情,而這種不在意的方法就是快刀斬亂麻地切除一切有可能讓自己不痛快的根源。

  但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切除春日野清奈所帶來的一切效應。

  而這種感覺也會根據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扎根生癢,卻沒有辦法從他的身體裡□□,就像是她一樣。

  算了。

  這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一直都沒有松開他的手。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抬起手,做了一個想要坐起來的姿勢,趕緊伸手摁住他的肩膀:「你要干什麼?」

  「我們現在要趕緊離開。」他說。

  春日野清奈沒有松開手:「伏特加說了,你的人已經從日本那邊趕過來了,還說朗姆……」

  雖然伏特加說的那些話,她自己都有點犯怵。

  春日野清奈不相信的事情,黑澤陣也不相信。他沒有辦法把自己的安危和春日野清奈的安危全部都交付給一條隨時有可能爬過來咬他們一口的毒蛇。

  「但是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能亂動呢?剛才醫生說你身上出血點實在是太多了,簡直就是一個隨時隨地會泄洪的大水壩,站起來說不定那些剛剛縫合好的傷口又裂開,然後整個病房就會變成凶案現場,到處都是你的血……」

  春日野清奈碎碎念著一些讓黑澤陣聽得頭大的話,他突然發現自己身上麻藥的效果好像還沒過去,在想要坐起來的時候,居然連春日野清奈的手勁兒都推不開。

  黑澤陣的眉心緊蹙,鼻梁上因為勒著氧氣罩而看起來好像呼吸有些乏力,春日野清奈的手在壓著他的時候很小心地避開了他身上的傷口。春日野清奈認真地看著他,因為一晚上的奔波她看起來有些憔悴,眼圈下面微微泛青的疲倦讓她看起來有一種像是活在膠片電影裡的質感。

  「……到時候的話,別說是朗姆還是米亞斯誰的過來找你補刀,你就是大失血都能直接去見閻王。」

  春日野清奈仗著自己身上沒有傷,目前行為能力比他強一點,牢牢摁住黑澤陣不讓他坐起來。兩個人經歷了長達半個小時的討價還價,春日野清奈最後決定把伏特加叫過來。

  伏特加早就在門口候著了,聽到春日野清奈開口叫自己就立刻推門進來。

  其實他也早就知道了大哥的顧慮,並且在大哥取出子彈的時候聯系了回去的渡輪。

  「是貝爾摩德提供的,之前boss給她一輛停靠在國後水道那邊的私人游艇,貝爾摩德自己沒有用過。她在晚上的時候來聯系了我,跟我說這輛船已經被她開到韓國首爾的船港附近了,但是不能待太久可能會被查,最晚明天中午就要離開。」

  春日野清奈坐在旁邊聽著,所以貝爾摩德就是開著自己的私人游艇才來的韓國嗎?

  這個女人怎麼突然這麼照顧黑澤陣這一方的了?不是說她一直都采取中立嗎?

  想到這裡,春日野清奈的嘴角不經意微微上揚,若有所思地嘿嘿一笑。

  「你笑什麼?」

  黑澤陣被伏特加扶起來,依靠在床被的靠枕上,剛好瞧見春日野清奈露出這股怪裡怪氣的笑意。

  春日野清奈揉了一把臉,笑嘻嘻道:「沒什麼。」

  他們三個人在病房裡面敲定了離開的計劃。

  因為黑澤陣身上的傷勢嚴重沒有辦法立刻動身,所以他們約定就在明天中午的時候齊航。

  庫拉索的傷勢遠沒有黑澤陣那麼嚴重,她只是手臂裡中了一顆子彈而已,取出來也就沒事了。

  「不過現在有一件事很麻煩,就是大哥你和庫拉索身上都有彈孔,不知道這個醫院的人會不會去報警。」

  春日野清奈搖頭:「不會,剛才宋真彌跟我說過了,這家醫院的院長和他爸爸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你們再來的時候,他已經跟這家醫院的負責人打過招呼了。」

  韓國這些財閥的小公子哥就是這樣。

  認識的人之間偶爾也會做一點彼此照應的事情。

  伏特加立在床邊衝著春日

  野清奈笑:「還是大嫂想得周到,因為酒店附近有槍聲以及酒店裡有炸彈爆炸,吸引了很多警察。今天晚上首爾的韓警們都出動了,我想朗姆他們應該也不會再放肆了。大哥,您安心先養病吧,我們明天中午回日本。」

  明天中午啊。

  春日野清奈苦哈哈地坐在床邊,看著伏特加非常懂事地從床邊起身走到門外,還幫他們把門帶上。

  黑澤陣抬眸看她一眼:「為什麼這幅表情?怎麼了?舍不得這裡?還是舍不得那個天天姐姐長姐姐短的家伙?」

  「舍不得,行了吧?」春日野清奈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在床邊把水杯遞到他嘴邊。「你說你天天說這種話又刺不到我,結果還自己難受,你到底圖啥呢?」

  黑澤陣的瞳色像發了黑的綠葉,似乎對春日野清奈剛才說的那番話非常不滿意。春日野清奈看著他緊抿低垂的嘴角,撲哧笑道:「怎麼了?開個玩笑嘛,干嗎這麼認真啊~我~最喜歡你了!」

  黑澤陣的眼角弧度微微拉窄,像是鋒刃一樣滲出一種霜葉的枯黃,他沒有說話,手裡把玩著剛才摘下來的氧氣罩。

  春日野清奈微微站起身來,親吻了一下他的嘴角,柔軟的唇瓣在貼合著他略微干澀的雙唇時,她像是一只偷嘗蜜汁的小狐狸。

  「不逗你了,你喝點水啊,喝完水之後睡一覺。我剛才是在想你的傷勢這麼嚴重,結果只能休息一天,我好心疼geigei啊~」

  春日野清奈噘著嘴,發出被壓到嗓子眼的甜笑。

  「……」黑澤陣。

  「我覺得你好像有哪裡不太對。」黑澤陣言辭鑿削,橫刀直入。

  春日野清奈捧著水杯,衝著他眨眼:「哪裡不對?」

  他笑笑,也露出了溫柔目色:「乖得像小貓。」

  *

  春日野清奈只要一心虛就會這樣,至於她為什麼心虛,黑澤陣也懶得過問,但是另一個人不能不過問。

  春日野清奈前腳剛把黑澤陣哄睡,後腳就拽著柯南跑到旁邊無人的樓梯間說話。

  在聽說了春日野清奈和安室透晚上發生的事情後,柯南半天沒說出話來。

  春日野清奈看著柯南,伸手拖了一下柯南的下巴:「哎哎哎,注意一下你的表情管理,你的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柯南緩過神來,震驚道:「清奈姐,你真的是這麼跟安室先生說的嗎?」

  「一字不假。」春日野清奈回答。

  「那、那你們……」柯南搓了搓衣角,表情都有點詫然。

  「我們?」春日野清奈長舒一口氣,笑嘻嘻道。「我們早在六年前就結束了不對,准確來說我們根本就沒有開始。」

  柯南嘆了口氣:「我之前就知道,但是我沒有想到你們兩個人會以這樣的方式……」

  「其實這些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算了,還說這些干嗎呢?灰原有沒有把『葉西素』提純表的研究效果發給你啊?算了一下時間,今天應該也差不多了吧?」春日野清奈勾著柯南的小脖子,把手機從他手裡拿過來,翻看灰原哀的來件。

  來到首爾這幾天,看到的都是看不懂的韓文,突然看到了日文竟然莫名有那麼一丟丟的感動。

  終於有她能夠看懂的內容了。

  隨便扒拉兩下,春日野清奈瞧見了灰原哀作用於小白鼠上面的實驗結論,詫異道:「什麼?上癮?」

  柯南點頭:「是的,上癮。」

  「可是之前宋信國不是說這個藥物會讓人的情緒產生變化嗎?不是說這個藥物當初研發出來的時候是打算用於治療精神類的疾病有使用的嗎?為什麼會讓人上癮呢?」

  「其實這也在意料之中,因為現在很多的藥物都具有多多少少的副作用,很多用於精神類疾病的藥物,類似於鎮靜劑之類的如果劑量放得有問題也會讓人上癮。但是『葉西素』的上癮和那些市面上常見的鎮靜劑上癮效果有些不同,而且灰原說『葉西素』的止痛效果是市面上止痛藥藥物效果的兩倍,並且在細胞凝血上面,有很特殊的治療效果。」

  唯一的缺點就是副作用,會導致服用者上癮。

  柯南的這番解釋並沒有解答春日野清奈心裡的疑惑,反而讓她更加迷惑:「上癮還能有什麼不同的?無非就是對這個藥物產生了某種依賴……」

  說到這裡的時候,春日野清奈自己也跟著反應了過來。

  「葉西素」一開始就是史丁斯給自己醫院的外科手術使用,如果是用於他自己手術過程當中為了方便給病人恢復期使用,而導致了病人在這過程當中產生了對「葉西素」這個藥物的依賴作用倒也合情合理。

  柯南微微垂首,手指捏著下巴沉聲分析:「很多類似於嗎·啡、芬·太·尼之類的容易使人上癮的鎮痛劑藥物對人的精神造成了很嚴重的損害。『葉西素』除了在這個基礎之上,還會影響著該病人的生理狀態。」

  「哈?」春日野清奈背脊微微有些發寒。「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如果有人服用或者注射了『葉西素』,就會產生極大的身體依賴,這個體現就在於對情緒的影響,以及身體傷口的疼痛。因為『葉西素』的止痛效果極強,如果沒有『葉西素』這個藥物的支撐疼痛感就會乘以10倍的還給人體。

  而且『葉西素』沒有辦法通過腎髒排泄,會長時間地積累在人體裡面,造成人體腎髒的重負荷。對於一些病人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要通過造血干細胞來產生凝血的治愈效果,如果為了追求無痛手術和無排他反應的話,讓『葉西素』長時間的積壓在人體裡,反而會造成非常可怕的後果。」

  春日野清奈贊嘆與人為了賺錢而不擇手段:「按理來說,史丁斯接收的那些病人都是有錢有勢的人,難道他們都沒有發現嗎?」

  「『葉西素』的積累是一個長期的過程,短時間內是沒有辦法被發現的,而且就算發現了史丁斯也會以這是手術後遺症為由來搪塞病患的家屬。」

  使用「葉西素」這個藥物的人全部都是在史丁斯醫院裡面接受過大型手術病人,身上自然也會有一些手術留下來的創傷痕跡。

  再加上史丁斯又是這方面的「權威」,自然不會有太多的人產生異議。

  所以必須需要止痛的藥物來讓病人度過傷口愈合的過程,如果要讓這種疼痛感乘以10倍的還給人體,那絕對是人體沒有辦法忍受的。

  不過這樣想來有關於聖尼斯醫院的秘密好像就能夠理解了。

  之前黑澤陣說聖尼斯醫院

  的『器官販賣』手術能夠做到基本上沒有排他反應,也能夠說得通了。

  大概率是「葉西素」在這裡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而「葉西素」對於那些病人們來說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就和那個一心只想要賺錢的醫生沒有關系了,甚至如果那些有權有勢的病人對「葉西素」產生依賴性,反而是史丁斯想要的。

  這樣的話史丁斯就能夠從這中間謀取到最大利益。

  一次手術和後續永無止境的藥物治療,那些有錢人就會變成他的提款機,源源不斷地朝著他的口袋裡送錢。

  春日野清奈恍然:「組織讓Gin來和史丁斯進行交易,也是為了打開聖尼斯醫院的秘密。在聽說有這樣一個能夠通過器官移植達到人體永遠保持健康狀態,想要長生不死的boss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契機。」

  柯南點點頭:「沒有錯,清奈姐,這也是灰原猜測的。不過現在情況有點復雜,組織想要『葉西素』的提純表是因為Gin調查到了史丁斯的手裡捏著這樣一個神奇的藥物。但是他們並不知道『葉西素』到底有什麼樣的魔力,如果知道『葉西素』會對人體產生上癮的效果,根據灰原對那位先生的了解,那位先生也不會放棄把『葉西素』放在A藥實驗上的。」

  「……」春日野清奈無語了。「這些人為了活到天荒地老已經瘋了吧?」

  「這不就是組織存在的意義嗎?」柯南總結道。

  組織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春日野清奈並不關心。

  但是她知道,自己這次來韓國的事情已經引起了很多方的注意。

  首爾電力工社的入侵在春日野清奈還沒登船的時候,就上了第一天的新聞頭條。

  雖然電視機裡面嘰裡呱啦說了一堆春日野清奈聽不懂的報道,但是她還是能看懂電視上面的圖片的,其中有一幀就是宋家父子生日宴會當天的庭院。

  春日野清奈要回日本了,宋家父子的事情也解決得差不多了。

  昨天晚上伏特加也接收到了上面的指示,韓國這邊不是組織主要的發展範圍,微聚在這裡的勢力也會跟著朗姆和琴酒的離開一起撤離。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組織後續對宋家父子的監控。

  不過這件事也被boss交給了黑澤陣來做,畢竟是黑澤陣把「葉西素」的提純方式帶回了組織。

  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的人在聽說了這件事之後,都覺得這是琴酒的大勝利!

  米亞斯在韓國蟄伏這麼久,使盡了各種手段都沒有辦法得到的東西,琴酒來到首爾只不過短短幾天就拿到了手。

  這波截和,堪稱經典教學。

  但那些人並不意外。

  不為別的。

  這可是琴酒啊。

  海岸有些晃蕩,四周的水面時不時隨著波濤湧動著一些層次感分明的波紋。

  這種紋路在陽光下面變得猶如流光溢彩,就像是跳動的金線在水面上浮現。

  上了船之後,黑澤陣隨意依靠在船艙一樓的沙發上。

  伏特加晚上的時候給他買了一件新的風衣,和他之前的那件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看起來就像是同一件似的。

  春日野清奈笑著開玩笑:「你老是穿一樣的衣服,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你從來不換衣服的錯覺。那些情報員也是奇怪,您老人家這麼多年一套造型的也沒逮住你。」

  黑澤陣抬眸,眼底裡有著掠過斑駁的水紋,不溫不怒:「你好像很期待他們抓到我?」

  春日野清奈的腦袋挨著船艙的玻璃,栗發被海風吹著等著起航:「我可沒這麼說,你也別這麼嚇唬我。」

  不然的話,我早把你交給公安了。

  剛才在上船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沒有見到貝爾摩德。

  伏特加說貝爾摩德是和朗姆他們一道回的日本,為的也是怕朗姆殺個回馬槍所以替黑澤陣看著點朗姆。

  其實春日野清奈一度覺得,貝爾摩德可能不是為了黑澤陣看著朗姆,而是為了柯南看著朗姆。

  但是很多事情看破不能說破。

  為了方便讓黑澤陣回去,貝爾摩德特地把船留給了他們。

  在座會開船的有三個人,庫拉索、柯南和伏特加都會。

  但是這三個人裡面一個是女人,一個是孩子。女人的身上還受了傷,於是開船的任務就落到了伏特加的身上。

  春日野清奈表示有些贊賞。

  看樣子伏特加好像不僅僅是只會開車啊。

  今天的陽光很好,似乎是因為昨天晚上下了一場小雨。

  人在船上,被溫柔的夜風刺激昏睡的神經,有的人站在岸上衝她招手道別。

  春日野清奈被柯南抓了抓手臂,她抬頭看了一眼岸邊,宋真彌站在岸上招手。

  因為船已經啟動,所以宋真彌的身形在薄霧裡面也越來越小。

  他也不知道招了多長時間的手,一直到春日野清奈都快要看不到他的時候才消失。

  黑澤陣捏出打火機,在手裡百般無賴地擰著蓋子,清脆的拉蓋聲和他的哼笑重疊:「真是不錯,你這個好事做得讓人念念不忘。」

  春日野清奈回頭看他,他的臉上有著冬日的午後安然,沒有什麼生氣的意思反而更多的是某種調侃。

  她也應了這種帶有醋意的調侃:「哈,所以說日行一善還是很重要的。」

  不過她也沒有做什麼善事,當時在「湯池花」也只不過順手而已……

  黑澤陣從身旁拿出一個布袋,扔到了桌子上。

  裡面的東西落在桌面上時發出軟綿綿碰撞的聲音。

  「那就請善良的春日野警官告訴我,這袋子裡裝的東西是什麼吧?」

  春日野清奈一打眼看到裡面裝的東西後,和柯南的表情同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這個袋子裡……裝的是柯南變大了之後穿的那套男裝啊!


第140章 紅黑的藥丸ゝ

  布袋子裡裝著的衣服,就是昨天晚上柯南變成了工藤新一之後,偽裝成春日野清奈的樣子去欺騙了米亞斯穿著的衣服。

  那個時候因為朗姆派了人來救米亞斯,對方的手裡又有槍,柯南恢復的時候也比較突然,所以那個時候他們就隨便把柯南大人的衣服扔在地上就離開了。

  但是現在這個衣服出現在黑澤陣的手裡。

  就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那個時候伏特加把掉在地上的衣服撿走了。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此時此刻的表情有些復雜,兩個人在看到黑澤陣拿出的這個布袋之後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

  黑澤陣斜坐在沙發上,修長而又筆直的雙腿架在面前的茶幾上,腳上穿著的黑色皮鞋愜意地疊在一起,褲腿疏散地斜掛在他綁著紗布的腳踝上。

  他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強烈的壓迫力,因為他手裡沒有拿槍,但是此時此刻他也是危險的,因為這個問題被拋出來之後就一定要得到答案。

  除非是他不想問的事情,否則絕對沒有那麼輕易就能被混過去。

  柯南上一秒還在捧著一杯橙汁,在看到這個東西之後,他咬著吸管吸溜吸溜著裡面亂跳的冰塊。冰塊和塑料杯身發出略微沉的碰撞聲,在此時此刻沒有人說話的船艙裡顯得有些怪異。

  春日野清奈伸手,撩開了一下布袋看著裡面裝著的那件衣服,在心裡罵:你丫的衣服脫下來了好歹收拾一下啊,這也幸虧是被伏特加撿走了,要是被朗姆撿走了可怎麼辦?

  黑澤陣現在把東西擺在春日野清奈的面前,明顯就是認為春日野清奈和這個衣服有關系,她現在要是狡辯的話……

  黑澤陣在春日野清奈開口前,解釋了一下這個衣服的來源:「昨天晚上庫拉索帶著『你』去見了米亞斯,後來你卻出現在酒店裡,這也說明了當時和米亞斯見面的不是你。一開始,我以為是宋真彌陪著庫拉索過去的,但是那天晚上又是他把你送回了酒店。」

  春日野清奈默默地聽著。

  她是沒想到黑澤陣這個家伙人不在現場,但還是能夠知道任何有關於當時發生的所有事情。

  春日野清奈扯了扯嘴角:「這個……」

  黑澤陣咬著一根煙,凌目從春日野清奈的身上挪到了旁邊一言不發的庫拉索,最後又落在柯南的身上。

  在很早之前,他就覺得這個小男孩聰明得有些不太像這個年紀。

  所以在春日野清奈提出要讓柯南跟到首爾的時候,他沒有拒絕。

  然而,事實證明黑澤陣的猜測是對的。

  通過這些天的觀察,黑澤陣確實也發現了一些這個小男孩與眾不同的地方。

  就比如說在生日宴會的庭院裡發生了韓青那件事的時候,這個小男孩所表現出來的冷靜,讓黑澤陣想起了一個人。

  這個人原本在他的記憶深處裡很早就被磨滅了。

  畢竟他是從來不會記得死人的臉。

  而那個人在下了雲霄飛車之後,被他灌入了這個藥物,就被黑澤陣劃分到了死亡的名單裡面。

  之前黑澤陣也讓伏特加去調查過有關於江戶川柯南這個小男孩的事情,伏特加帶回來的信息就是春日野清奈的母親確實有一個妹妹,那個妹妹的孩子確實也是一個男孩。

  但是春日野清奈的小姨一家人移居到了國外,很多資料在國內都找不到了。

  當時伏特加可沒有說過,那個男孩究竟是一個高中生還是一個小孩子。

  看著黑澤陣的視線停留在柯南的身上,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真是如坐針氈。

  如坐針氈的除了春日野清奈之外還有庫拉索。

  當時可是庫拉索跟在工藤新一的身邊,此時此刻庫拉索低著頭坐在春日野清奈的旁邊,整個人的狀態保持著僵直,感覺好像被逼問到了一個沒有辦法回答的問題上面。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不得不站出來了,她對庫拉索和柯南說:「你們先出去。」

  庫拉索和柯南如釋重負。

  黑澤陣看著他們兩個人被春日野清奈叫出去,沒有阻止。

  這艘游艇的空間門並不大,只能承載最多六七個人。隨著引擎的聲音在海面上響起,海藍色的水光和銀白色的月光反光交錯,就像是數以萬千的光點在瑩藍色的水面上跳動。

  有一些反射到了船艙的玻璃上,讓室內的光亮也上升了幾個度。

  庫拉索和柯南站在甲板上,前面是游艇的操控室,伏特加坐在裡面聽不到外面的聲音,只能看到這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兩個人依靠著甲板上的欄杆。

  「Gin可能猜到了。」庫拉索提醒道。

  雖然黑澤陣沒有質問她,但是今天黑澤陣把這件事擺在明面上提及,就是因為黑澤陣掌握了一手的資料,不然的話他不會說這樣的事情。

  當黑澤陣想明白了柯南和工藤新一之間門的關系,雪莉的存在也很快會被黑澤陣發現。

  不過有一點很讓庫拉索意外的是,黑澤陣居然沒有讓場面變得失控。

  「我覺得Gin和以前好像哪裡不太一樣了。」庫拉索依靠在欄杆前,任由海風吹拂她的馬尾,「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太一樣,就是覺得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可怕了。」

  柯南對於以前的琴酒了解不多,只有一些從灰原哀那邊聽到的只字片語,但是自從琴酒和清奈姐談了戀愛之後,柯南也有這樣的感覺。

  把庫拉索和柯南兩人都叫出去之後,船艙裡面就剩下了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兩個人。

  後者倒是沒有什麼太多的情緒起伏,愜意地躺在船艙內的沙發上,然後看著春日野清奈朝自己的位置坐過來。

  她坐過來的時候,嘴唇微微抿起露出一抹略小心的笑意來。

  這個表情從他這次醒過來之後,就時常能夠看到春日野清奈的臉上露出這樣的笑容。

  對於黑澤陣扔出來的這袋子衣服,春日野清奈並沒有否認。

  「我知道這個衣服是怎麼回事。」她說。

  這幅理直氣壯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自己態度誠懇而對於黑澤陣的某種恩賜。

  黑澤陣氣笑輕哼:「是嗎?那春日野警官可以大發慈悲地解答一下我心裡面的疑惑嗎?」

  「可我不想。」春日野清奈這一句話比上一句話還要理直氣壯。

  黑澤陣蹙眉,表情在這一瞬間門的時候帶有某種溫吞的火氣,他瞥了一眼春日野清奈揶揄了片刻沒有發出聲音,而是春日野清奈先開口。

  「這件事如果說起來的話,有點說來話長,而且說到底這件事一開始也是因你而起。等到我解決好我這邊的事情,我就會解答對於你心裡面的疑惑。」

  春日野清奈說的這一長串話語,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說繞口令。

  黑澤陣也猜到了她不會跟自己說實話,如果說的話早就說了,所以提起這件事也就是想要看一看她的反應。

  現在春日野清奈的反應也解釋了這一切。

  黑澤陣對於這個衣服的主人心裡面也有了大概的看法,但是對於春日野清奈說的這句話,稍稍有些不明白:「你的事情?」

  「對,我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早就應該做的事情。

  *

  他們到了日本的時候已經到了凌晨三點,伏特加開船技術真的不咋地,春日野清奈一下船就扶著路面上的欄杆暈得昏天黑地。

  其他人的反應都沒有她那麼大,但多少也有些神色泛白。

  一落地的時候伏特加就收到了貝爾摩德電話,在電話內容結束之後,伏特加對黑澤陣說:「大哥,貝爾摩德說那位先生要見您一面,庫拉索也要一起去。」

  庫拉索臉色微沉,看起來有些不太情願。

  但是再不情願還是得去,庫拉索知道自己只要一旦恢復記憶,就沒有辦法逃脫以前的生活,不過這也是意料之中,她從來都沒有妄想過自己有一天能夠脫離組織的掌控。

  春日野清奈在稍稍恢復了一點神志之後,也要准備先回去休息,然後第一天去警視廳述職。

  在聽伏特加說完之後,黑澤陣扔掉手裡抽了一半的煙蒂,然後抬腳攆去煙灰。一套動作下來,和他說的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系。

  「早點回去。」他說。

  在場的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都反應過來這句話是跟春日野清奈說的。

  春日野清奈點點頭,走過去抓了一下他的手臂,看著他極度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你這樣的身體狀態,你的那位先生還要叫你干嘛去啊?什麼破地方根本不把人當人用,都這樣了還想使喚你干活嗎?」

  伏特加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

  以前大哥是聽不得有人這樣評價那位先生的,大哥是那位先生最忠心的孩子,不管做什麼都會嚴格按照那位先生的要求去執行。

  但現在,那樣的事情似乎都被冠之以「以前」的名號。

  對於大哥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好像發生了變化。

  黑澤陣語氣帶著微微笑意:「別啰嗦了,只是問幾句而已。」

  「好叭。」春日野清奈收回了手。

  五個人分道揚鑣之後,春日野清奈目送著黑澤陣他們三人朝著西面的位置而去,她站在地面上享受著難得的平穩感覺,放眼望去四面八方的世界竟然有一種星垂平野闊的恢宏。

  她的心情,也跟著稍稍放松。

  在確定黑澤陣離開之後,柯南才給阿笠博士打了個電話讓阿笠博士過來接他們,等回去之後柯南第一件事就要想辦法先把灰原哀送走。

  他是工藤新一這件事可能瞞不住了,但是不能不考慮灰原哀的事情。

  或許可以讓FBI的人幫幫忙,先把灰原哀保護起來。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在岸邊,等來的不是阿笠博士,而是另一伙人……

悠于 2023-11-15 13:04

第141章 紅黑的藥丸ゞ

  「赤井先生?」柯南看到來車,走過去趴在車窗上和駕駛座上的男人打招呼。「怎麼是您來接我們啊?剛才我跟阿笠博士打過電話來著。」

  「啊,方才剛好到阿笠博士家裡送了一點我煮的咖喱,碰巧聽到了阿笠博士下來接你們,我想著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所以就來了一趟。」

  赤井秀一今天沒有便裝成衝矢昴,他的綠眸露在窗縫內,自下而上地打量了一下小男孩和春日野清奈,隨後笑道:「你們是剛出了一趟大遠門啊,身上還很潮濕,上車吧我車廂裡的空調開得很足。」

  春日野清奈真要感謝黑澤陣走得比較快,不然的話要是和赤井秀一打了個照面,她更解釋不清了。

  春日野清奈前腳剛坐上去,赤井秀一從前面遞過來一杯熱咖啡:「要喝點嗎?」

  「謝謝,剛好我今天晚上也要通個宵。」春日野清奈從赤井秀一的手裡接過咖啡,拆開之後往肚子裡,然後回頭對柯南說。「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你就別喝這種東西不然影響睡眠,明天還得去學校呢。」

  赤井秀一悠閑的和這姐弟兩個人隨便聊著,他們離開之後日本東京這邊發生的事情:「你們之前一直在調查的聖尼斯醫院這幾天又上新聞了呢。」

  「哈?怎麼回事?」春日野清奈支起了耳朵。

  「聽說是因為賬目的問題,被查賬了。」赤井秀一從副駕駛座上遞過來一張報紙。

  春日野清奈瞥了一眼報紙上的內容,大概率是說搜查一課的人因為聖尼斯醫院附近發現了異常,具體是什麼異常報紙上面並沒有明說。

  不過也是了,這都是借口而已,目的就是去查一下聖尼斯醫院的事情。

  調查聖尼斯醫院的就是搜查一課的人,但是沒有具體說是哪個部門的。

  現在春日野清奈的手裡已經有了宋家父子的情報,也有了「葉西素」的資料,回去的時候還要寫一份報告明天交給三橋警部,不知道報告書以及春日野清奈在首爾調查到的東西能不能作為立案的標准。

  不過除了報告書之外,春日野清奈還要再交一個東西。

  見春日野清奈一直沉默不語,柯南好像明白自己姐姐在煩心什麼事情,他伸手扯了扯春日野清奈的袖子,小聲問:「清奈姐,我們要不要單獨約安室先生出來聊一聊啊?」

  「不用。」春日野清奈對他的這一點信任還是有的。「如果他因為我在首爾做的那些事情想要用他長官的身份來對我做什麼,現在出現在這裡的應該也不是赤井先生而是公安的人。」

  柯南其實擔心的也不是這個,他主要是覺得清奈姐現在和安室透之間的關系有點微妙。

  赤井秀一聽他們聊了一會兒,兩個人突然都不說話了,他跟著笑笑:「聽說組織裡面的人在首爾那邊發生了很多事,春日野警官你看樣子也負擔了很多啊。」

  春日野清奈干笑兩聲:「赤井先生,和您這種情報員出身的人對話真的會感覺到疲倦,很多事情說和不說的感覺都會沒朋友啊。」

  赤井秀一也笑笑:「是嗎?看樣子是我問的太多了。」

  不過他很快也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東西,作為緩和氣氛的對像,那個東西被送到春日野清奈手裡的時候,讓後座上的姐弟倆人都有些詫異。

  「這個是什麼?」春日野清奈看著手裡的U盤,她也沒有透視眼不知道U盤裡面放的是什麼內容,只能聽赤井秀一跟她解釋。

  「那個女孩在研究的『葉西素』藥物作用是和我們一起完成的,我這裡也有一份比較詳細的拓展資料,對你可能有用。」

  春日野清奈對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FBI好感upup,歡天喜地地收到了自己的口袋裡:「這個很重要,謝謝你哦!」

  「宋家的事情我們也做了一些調查,根據我對組織的理解,組織目前應該暫時放掉了韓國那邊的發展可能。那裡的經濟文化以及醫藥方面的發展不適合組織,FBI的人也去和宋信國打過招呼了。」

  「哈?」柯南坐直了小身體。「赤井先生,FBI的人去和他們溝通了嗎?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

  「啊,也就是不久前。雖然組織現在暫時撤離了韓國,但是那對父子兩個人的處境也沒有那麼的安全。畢竟他們兩個人被組織騷擾了那麼久,多少也知道一點相關於組織的事情,組織一定會防範這父子兩個人。而且組織想要『葉西素』的提純表就是為了放到自己的藥物研究裡面,如果之後藥物研究出現了什麼事情,他們肯定還會去找這父子倆人的。」

  春日野清奈點頭:「這倒是。」

  思來想去,春日野清奈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她微微前傾身體以一種商量事的語氣詢問道:「如果FBI能分配一些人手去保護宋家父子的話,赤井先生您覺得這樣可行嗎?」

  這一點柯南不是沒有想過,不過感覺好像有點不切實際。

  FBI是美國聯邦局最精英的探員每天要調查那麼多的事情,怎麼可能去做這種私人保鏢的活計呢?

  就算宋家父子兩個人跟組織有關系,但是也不能把警力勻一部分過去。

  但,赤井秀一居然點頭了。

  「其實我也有這樣的打算。」

  「哈?」柯南一怔。

  春日野清奈伸手戳了一下柯南的腦袋:「你忘了Gin在船艙上的時候說的那件事了?」

  柯南當然記得,他剛才也一直在想這件事,總覺得自己是工藤新一這個身份要瞞不住。如果要是這樣的話……

  「我打算讓雪莉去韓國躲一陣,讓FBI的人幫忙照顧,那樣的話應該就不算是浪費警力了吧。」春日野清奈說,「一方面的話就算Gin發現灰原哀是雪莉,但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雪莉的人,再者雪莉平時因為要維持自己小學生的身份,浪費了很多研究a要解毒劑的時間。如果去首爾那邊的話就能夠勻出大量的時間,再加上我已經和宋真彌打過招呼了,他會負責照顧好雪莉在那邊的事情……」

  而且,還會提供灰原哀專門的研究室。

  柯南聽到最後的時候眼睛亮亮:「對哎。」

  他倒是沒有想到春日野清奈居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在了最前面。

  春日野清奈之前和黑澤陣『靈魂互換』的時候,去組織實驗室裡調查過A藥的配方,那個時候灰原哀看到的時候說已經是比較完善的哪一款了。

  有了藥物的藍本。

  解毒劑治療的過程就會簡單很多。

  柯南作為第一實驗體完全有權發言。

  這一次他去首爾吃的那款a藥的解毒劑效果要遠比之前灰原哀給他的好很多。

  最起碼的體現就在於維持大人身體的時間長了很多,而且在變成大人和恢復小身體的時候,也沒有以前那麼難受了。

  把灰原哀送到首爾這件事提上了日程。

  灰原哀在得知FBI對自己的這個安排後,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仿佛早就已經預料到了似的開始准備收拾東西。

  其實她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收拾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研究的成果。

  然後就是要編一個合適的理由准備去和那幾個小朋友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麼要短時間的離開以及離開之後大概什麼時候能夠回來。

  等到灰原哀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春日野清奈和柯南回到日本的一周後了。

  在這期間,還發生了一些事。

  一些大事。

  對於春日野清奈來說,最重要的事就是在她提著自己的辭呈表前往警視廳的半路,被公安的人攔住了。

  來攔住春日野清奈的人,她也認識,就是那個一直幫安室透活躍在一線的眼鏡男,在首爾攔截黑澤陣的時候也見過。

  「春日野警官,長官想要請你吃頓飯。」風見裕也微微錯開身體,露出了擺在後面的一輛車。

  這輛車的型號春日野清奈認識,是安室透的那輛馬自達白車。

  春日野清奈打量了一下風見裕也臉上的表情還是那副不管干什麼都公事公辦的樣子,好像並沒有因為在首爾發生的事情而對春日野清奈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吃飯?現在?」春日野清奈抿了抿嘴,總覺得好像不是普通的一頓飯,而更像是某種會讓人吃起來如坐針氈的鴻門宴。「為什麼要請我吃飯?」

  「長官說,春日野警官可能有一些話想要跟他說,所以包了一個比較隱秘的地方讓春日野警官放心。」

  春日野清奈覺得一開始真的不能怪她自己。

  這些公安的做事風格真的太像潛規則了。

  包括現在風見裕也對她說的這番話。

  春日野清奈嘆了口氣,知道該來的肯定都會來。她拍了拍口袋裡的辭呈信,對風見裕也說:「我現在要去跟我的上司說件事,吃飯的話等我說完……」

  風見裕也很禮貌地打斷了春日野清奈的話:「長官說,他知道您想要做什麼。所以希望春日野警官和他吃完飯之後,再決定要不要辭職。」

  「……」春日野清奈。

  草了。

  怎麼有一種被人監視了很久的錯覺呢?


第142章 紅黑的藥丸々

  春日野清奈同意了,跟著風見裕也去了他們找到地方。

  是一個很隱秘的小酒館,那裡沒有什麼人,附近很多監控設施也被拆了,一看就是被特殊保護起來的地方。而且最重要的是,在風見裕也推開門讓春日野清奈走進去的時候,春日野清奈聞到了一點清晰的酒精味。

  這種酒精味道被酒水和瓜果的氣息掩蓋,讓人不知道二樓其實是一個被單獨建立出來的療養場所。

  春日野清奈猜,安室透之前失蹤了幾天就是到這個地方養傷的吧。

  在來的路上風見裕也什麼都沒有跟春日野清奈說,春日野清奈也沒有問。

  看見那個男人的時候,他坐在一個單獨分開的小隔間裡,春日野清奈走過去的時候他的目光一直跟著她落座在自己面前。

  桌上擺著一些開胃的涼菜。

  但是春日野清奈知道,自己和他都不會有什麼太好的胃口。

  不知道為什麼,春日野清奈前天才剛跟他見了一面,但是今天再見到的時候莫名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安室透的表情不溫不怒,甚至還帶著一點松散的笑意,在身體微微前傾的時候,他的表情在光線下無端有幾分晦暗。

  「身上的傷口還疼嗎?」

  這個問題上次他好像也問過。

  不過那個時候,他還沒有完全以自己此時此刻的狀態來和春日野清奈交流,而是用變聲器在車裡和她溝通。

  春日野清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裝束,對他說:「我沒受什麼傷。」

  「那他呢?」

  春日野清奈也沒想到安室透會問候黑澤陣,但這個問候絕對不是出於關懷而問出來的。

  她覺得自己現在不管怎麼回答好像都有點不太對的樣子,於是隨意說了句:「止住血了。」

  「你沒有告訴他,那天晚上你見到了的是誰嗎?」

  「他沒有問。」春日野清奈回答。

  安室透的眼睛微眨,然後露出一彎輕笑:「是嗎?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Gin居然這麼地相信你,小白,看樣子貝爾摩德說得對,你改變了Gin很多。」

  「我倒沒覺得我改變了他什麼,可能是因為從一開始就沒有人真正地了解過他。」春日野清奈的態度不卑不亢。

  安室透看著她靜靜地坐在自己的面前,這副嫻靜的樣子突然的有一種讓人的內心失去平衡的感覺。

  在春日野清奈來之前,安室透想過要和她說點什麼,但是現在他們面對面坐著,卻總覺得很多的話語無從開口。

  他一直都記得春日野清奈那天在山上的時候,對他說的那番話。

  已經給予了曾經還沒有來得及說的答案。

  其實……准確來說,是他自己放棄了聽到她答案的權利。

  「你現在這個狀態是不可能辭職的。」安室透換了一個話題,他從口袋裡給春日野清奈遞過來一個東西,是一個文件夾,也是他昨天晚上忙了一夜給春日野清奈准備的。「組織裡面的人現在已經知道了,你和Gin的關系,如果你貿然辭職的話組織會起疑心的。這個給你,你可以回去看一下上面的內容決定要填的話就交給風見。」

  春日野清奈接過來之後翻了兩頁,上面密密麻麻一堆字跡,但是內容她都能看懂。

  這是公安的絕密協議。

  「這……」春日野清奈越往後翻,越覺得錯愕。「這是給我准備的?」

  安室透點點頭,雙手放在桌子上、指骨交疊:「根據我的調查你的上司可能也不知道你和組織有這方面的關系吧?如果你要和Gin合作,不做點什麼是沒有辦法獲得他們的信任的。」

  春日野清奈有些受寵若驚,她合上協議函,再確定:「你相信我……」

  安室透抬眸,看著她笑容變深:「聽說六年前你也不相信我會泄露警方機密,更不相信我會離開警隊,其實我們兩個人之間並不需要這些信不信任的事情。我只是怕……」

  怕?

  春日野清奈稍稍放松一些,抬眸衝他笑道:「怕我什麼?怕我被騙嗎?」

  安室透的笑容有些無奈,他看著春日野清奈和六年前沒有什麼區別的模樣,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面她的某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還依然存在。

  也就是因為這樣的性格,她其實是個很容易會被麻煩找上來的對像。

  「他們不是普通的人,研究的事情也不是普通的事情。」

  這種類似的話春日野清奈已經聽過太多遍了。

  好像所有人都在告訴她,黑澤陣不是一個普通的罪犯,哪怕是庫拉索這樣和黑澤陣同樣出身於組織的成員,對於黑澤陣也是這樣的評價。

  安室透的語氣微轉直下,這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讓春日野清奈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話題走。

  「我想這一次你去過首爾,也見識過哪些人的手段。他們對待自己的同伴尚且如此,就更別提像你這樣的警察。如果你是因為萩原說的那種雖然在我現在聽來也覺得有點匪夷所思的事情,才不得不和Gin保持這樣的狀態,我想我可以幫你……」

  春日野清奈合上了手裡的檔案,笑道:「零哥,你這是在勸我和Gin分手嗎?」

  安室透的回答也很直接:「是。」

  他這是在為她考慮,也是建立在為她好的基礎上提出的一些疑問。

  話既然也說到了這個份上,安室透也把一些必須要說的事情全部都坦然講之:「我想,春日野教官應該還不知道Gin的真實身份,他已經見過Gin了嗎?風見說他剛從國外打比賽回來,組織裡面的人應該還不知道春日野教官的事情,現在朗姆和Gin的關系已經破裂,Gin昨天回組織的時候說了很多的事情你知道有多少是跟你有關的嗎?到時候你身邊的人……都會和宋真彌他們父子兩個人一樣。」

  會被沒日沒夜地騷擾,會受到一些人身安全的要挾,正常的生活會被弄得一團亂……

  春日野清奈握緊拳頭:「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似乎經歷了較長時間的沉默。

  在這個房間裡的兩個人,能夠聽到對方細微的呼吸聲。

  整個世界就像是被黑暗覆蓋似的,只有在他們兩個人四目相對的時候,才能看到對方眼睛裡的世界。

  春日野清奈的這個態度和安室透心裡面想的差不多。

  那個小男孩也在調查組織的事情,包括FBI的人也摻和了進來。這次去首爾的事情,他也一直都在暗中觀察這些人。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雖然和Gin、伏特加合作,但是一直都在調查宋家父子的事情,並且聽風見說春日野清奈還把「葉西素」的提純方式,以及在首爾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寫成了報告准備上交。

  春日野清奈的這些行為也說明了她是沒有悖逆自己職業信仰的。

  對於春日野清奈和Gin之間發生的事情,安室透一開始以為是春日野清奈為了幫自己弟弟調查組織不得不做出的某種犧牲。

  身為間諜。

  看待這種事情最正常不過了。

  以前在初次接觸這種間諜工作的時候,安室透也聽說過一些為了完成任務而不得不做出這方面選擇的前輩們。

  嗯,當然了。

  不包括某個靠裙帶關系進組織的FBI。

  所以安室透也不在意,但在首爾的山上,安室透看到抬槍對著自己的春日野清奈後才知道自己之前地判斷出了很大的錯漏。

  春日野清奈喜歡Gin,不是普通的喜歡。

  這一點讓他有些不理解和恐慌。

  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哪怕是同樣身為警察,作為先行者的勸諫,安室透都很想要告訴春日野清奈不要和那種人扯上關系。

  春日野清乃起身,覺得自己和安室透的交流應該到此為止了。

  她喃喃開口:「現在對於我來說,我願意摻和進組織這種事件裡面,除了是因為柯南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因為他。」

  安室透聽著她的聲音,就像是某種具有生命力的涓涓細流。

  「我從來都不懷疑你們的實力,也從來都不懷疑你們終有一天會讓這個組織徹底消失。而我更在意等到你們解決了一切的時候,他該怎麼辦。」

  安室透的表情凝重。

  按照黑澤陣的性格,絕對不會向他們妥協,他們也絕對不會放任琴酒在外面待著。

  安室透聽明白了春日野清奈話裡的意思:「你是想等到組織覆滅的時候,保護Gin?」

  「是的。」春日野清奈也直接的承認。

  「這不可以。」安室透的笑容頓收,頗有嚴厲。「你難道不知道Gin都做過什麼……」

  「我知道,他做過很多。」春日野清奈站在桌邊靠近窗戶的位置,外面的日光被窗戶分割成了明暗兩個地界,而她就站在略黑暗的位置。「不僅僅是他,你們不也一樣嗎?」

  安室透眉梢錯愕,隨後更加嚴肅:「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呢?」

  「當然不能混為一談,你們是公安、是FBI,是代替正義潛入到那個組織裡面的警察,你們的所有行為都是逼不得已,有的時候不得不為了取得那些人的信任而做一些讓自己也痛苦的事情。所以你們是值得歌頌、值得敬仰的……」

  春日野清奈抬起手,掌心裡躺著一簇陽光,手心裡有一塊傷疤,是黑澤陣為了跟她身體互換而割破的。

  她的身體裡曾經擁有過黑澤陣的靈魂,在這個時候她好像能夠和黑澤陣靈魂共鳴,聽見黑澤陣的心聲。

  「……但是他是黑暗的,他沒有別的選擇,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只能在黑暗裡生活。他已經失去了在正常人世界裡生存的可能,只能一條路走到黑。為了生存,他也變成了組織手裡的工具,完成組織發給他的任務,手染得鮮血也是為了讓他更好的生活。

  我不同情一切犯過罪的人,但我還是想說,殺人不是工具的錯,而是握著那把刀的人。如果不把握著傷人工具的那個人揪出來,他所折損的只不過一些替他殺人的工具而已,他還可以繼續制造出像庫拉索、Gin這樣的工具。」

  安室透的耳膜有些嗡鳴。

  耳膜撕裂的後遺症,讓他產生一種空氣剝離的空洞感。

  盡管現在春日野清奈面朝著他說出這些話,但安室透腦海中莫名卻一直在浮現著那天在首爾,她和黑澤陣互相攙扶著離開的畫面。

  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貝爾摩德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她是Gin最後的善意。

  這個想法的出現讓安室透有些錯愕,他自己都不相信Gin這種人還會有什麼善意,但卻又能明白這種想法產生的原因。

  可能也只有春日野清奈會在這種時候,還想著保護黑澤陣吧。

  那誰來保護她呢?


第143章 紅黑的藥丸ぁ

  安室透和春日野清奈地聊天進入了結尾。

  這次安室透讓風見裕也把春日野清奈喊過來,其實也就是為了給春日野清奈這份絕密檔案,讓她在公安這邊也有一個備份,防止如果日後東窗事發的話,春日野清奈沒有辦法跟別人交代自己和黑澤陣談戀愛這件事。

  春日野清奈很承情,她揣在懷裡開始想拿回家的話要放在哪裡能夠不讓黑澤陣看見。

  算了,還是放在柯南那裡吧。

  臨走之前,春日野清奈想起來一件讓她一直都很困惑的事情。

  「對了,六年前我爸爸的事情……」

  安室透也站起來准備離開這裡了,公安那邊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組織那邊也好久沒有去了得去露個面,今天和春日野清奈見面也是他百忙之中抽空擠的一點時間。

  不過這點時間,足夠解答安室透心裡面的一些疑惑了。

  見春日野清奈有事情要問自己,安室透捏了捏鼻梁讓他的表情微微放松:「怎麼了?」

  「六年前如果你不是因為泄露警方機密的話,我爸就不會是因為沒有管教好你導致了他被辭退,所以我想知道我爸到底是為什麼會被辭退教官籍的。」

  「嗯?」安室透對於春日野清奈的這番話很是迷惑,他看春日野清奈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重復了一遍春日野清奈的話。「辭退?春日野教官跟你說的是辭退?」

  「?」春日野清奈被他的這個疑惑反而弄得有些二丈摸不著頭腦了。

  安室透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不是嗎?」春日野清奈詫異。

  安室透眨了眨眼,抿唇的時候露出一絲無奈的笑意:「我覺得你還是回去問問春日野教官比較好。」

  「……」春日野清奈。

  尼瑪,這句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安室透起身,走到春日野清奈的旁邊:「走吧,我送你回警視廳。」

  「不、不用了……」

  春日野清奈地婉拒並沒有被安室透接納,他看起來好像和以前一樣,衝春日野清奈笑的時候還有那種類似於兄長一樣溫和愜意的話笑:「沒關系,組織現在沒有空來管我,不會被發現。」

  話音微轉,他半開玩笑:「還是說,你怕被Gin看到?」

  「……」春日野清奈。

  她乖乖坐上了安室透的車,看著他拉著安全帶的手腕內側還纏著的紗布,有些歉疚:「上次在鯊魚海洋館裡謝謝你,都是因為我,才讓你的耳膜破損,現在好多了嗎?」

  安室透輕笑一聲:「你現在才想起來問候我這件事啊?放心吧,已經沒事了。不是什麼大傷,這些年……」

  這些年,再嚴重的傷都有過。

  馬自達在光影裡面穿梭,整個車廂裡面時不時掠過幾道猶如金色絲線一樣的光斑,春日野清奈側目的時候看著他筆挺的側顏和沉默的表情,在他的臉上還有著六年前的年輕英氣。

  只是怎麼說呢。

  人的心境真的會影響很多人的情緒。

  那個時候他們都不知道特訓營其實是為了篩選適合去做間諜的對像,就連安室透也以為只是選拔了一些身體素養較強的警察,而進行的特別訓練。那個時候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會來臥底,更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把自己六年的時光都傾注在這件事上。

  人生能有幾個六年?

  他不知道,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

  在明晃晃的日光照耀下,車廂裡面被拉出了一道又一道斑駁的光影。

  這種光影之間,讓他們兩個人的氛圍也變得有些朦朦朧朧。

  這一路上兩個人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就一些事情的簡單寒暄。

  其中也包括了萩原研二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知道萩原研二是安室透以前警校的同期同學,所以猜測他們兩個人見面之後應該也知道安室透去做了臥底這件事,所以萩原前輩大概率也從安室透哪裡知道了有關於黑澤陣的事情。

  不過這都沒關系了。

  安室透知道春日野清奈想要把黑澤陣拉出組織的時候,他對春日野清奈的這個想法保持了不認可的態度。

  春日野清奈也沒打算讓他們認可。

  就像赤井秀一,也不贊同這樣的行為,畢竟他們和黑澤陣之前還有一些春日野清奈不知道的恩怨,那些恩怨不是簡單就能被化解的。

  春日野清奈覺得就算是黑澤陣面臨這樣的選擇,讓他知道組織裡面的波本是公安,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把猶豫地把安室透殺掉。

  車停在了警視廳附近,沒有進入到警視廳的勢力範圍。

  安室透也是在估計自己會被警視廳的警察們看到。

  看著警視廳巍峨的高樓,春日野清奈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明明自己離開並沒有多久,不知道為什麼卻總有一種上輩子才過來的感覺?

  弧光籠罩著安室透的表情,他似自言自語地問道。

  「如果六年前我沒有選擇潛入組織……」

  春日野清奈回頭的時候,看到他坐在駕駛座上側目看著自己。

  直到春日野清奈走進警視廳的大門,沿著樓梯往右走,坐到自己的辦公桌上的時候,她都記得那個時候安室透看著她的眼神。

  那種每一絲瞳孔紋路都在微微轉動的嘆息。

  這種感覺隨著時光的消散,被零零散散地揮灑地揮灑在了時間的齒輪之中。

  春日野清奈並不是很喜歡做這種假設性的問題。

  人生沒有如果,因為他已經在自己的職業和愛情裡面選擇了前者。

  很多時候,春日野清奈也這樣問過自己,如果那個時候降谷零沒有選擇去臥底也沒有選擇離開她,她在成年後說不定真的會和他在一起。

  但即使是那樣,他們就永遠都不會面臨這樣的選擇嗎?

  並不是。

  春日野清奈喜歡降谷零是他有那樣一份為了自己的信念拼鬥的執拗,她身為這個國家的百姓被這樣一個充滿信念感的警官先生保護著,是一個很有安全感的事情。

  但是作為女朋友,再或者來說是妻子的話,她沒有辦法接受這樣永無止境的等待。

  在這一點上,她對小蘭自愧不如。

  她需要愛,需要獨一份的愛,需要每時每刻都會讓她放心的愛。

  只要降谷零在警察這個行業裡面,他就會不停地面臨這樣的選擇,而春日野清奈也只能永遠的成為被迫等待的對像。

  年少的初心萌動是美好的。

  美好的緣由就在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去釋放自己的愛意,不用被凡塵俗世所累,可以完完全全地對喜歡的人說愛而不用擔心柴米油鹽。

  但人都是會長大的,會面臨各種各樣的選擇。

  她需要一個,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會堅定不移選擇她的人。

  不過……

  看安室透的這個態度,怎麼覺得六年前爸爸離開教官行業這件事另有隱情啊?

  春日野清奈掏出手機,給爸爸打了通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之後才被接通,而春日野清奈還沒來得及說話,爸爸那邊就哼哼唧唧地說:「我的寶貝,我昨天帶著弟子們訓練太晚了,才剛剛眯了幾分鐘。我再補個覺,睡醒之後給你回電。」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春日野清奈聽著手機裡面的忙音,罵罵咧咧。

  什麼啊,干嗎呢這是……

  春日野清奈休假回來之後,特搜科的同僚們依次過來跟她打招呼,其中水源警官最熱絡,勾著春日野清奈的脖子講這幾天春日野清奈不在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一邊聽,一邊抬頭看對面空落落的辦公桌:「萩原前輩今天去哪裡了?為什麼不在啊?」

  「喂喂喂,我說你啊,我跟你說了半天你都不冷不熱的。」水源警官把春日野清奈往自己懷裡拉,然後捧著春日野清奈的臉哀怨。「萩原警官這兩天去忙大事了,聽說他要不經意地解決一個會讓所有人驚掉下巴的大案子。」

  「哈?什麼大案子?」春日野清奈問。

  旁邊路過一位男警手裡抱著厚實的資料路過,聽到她們在聊自己知道的內容,於是走過來湊了個熱鬧說:「就是萩原警官家裡以前車廠的事情呀。」

  春日野清奈點頭:「啊,這件事我聽說過,好像時隔很多年了耶。萩原前輩小時候家裡是開修車廠的,不過後來好像因為經營不善倒閉了。」

  水源警官伸出一根手指擺了擺:「No,no,no,不是經營不善而是被人陷害。」

  「哈?被人陷害?」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你啊,對待自己同辦公室的前輩真是太不關心了。萩原警官當時接到你來自首爾的電話求助,可是非常上心的。」水源警官嘆了口氣,聳肩。「其實這件事也比較久遠了,我也是聽人說的。萩原警官家的事情還牽扯到春日野你之前一直在調查的那個醫院,哦對了,叫聖尼斯醫院來著。」

  春日野清奈點頭:「沒錯,這個是我之前一直在調查的。」

  「聖尼斯醫院當時占用的就是萩原前輩家停車場的地皮,聽說多年前聖尼斯醫院的人找萩原警官家裡商量賣地皮的事情,但是萩原警官家因為開價太低沒有同意,但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沒過一個月萩原警官家的停車場就倒閉了。之後聖尼斯醫院就拔地而起,拆掉了萩原警官家的停車場。聽說萩原警官來到特搜科,就一直在查當年他們家破產這件事呢。」

  水源警官的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春日野清奈,她跟著點頭:「是的,我有這個印像。萩原前輩還說自己對聖尼斯醫院很感興趣來著,所以說這就是萩原前輩從爆·炸物處理班調到特搜科的原因嗎?」

  水源警官點頭,然後小聲在春日野清奈耳邊說了一句:「這件事我只跟你一個人說哦,千萬不能告訴別人,不然的話可能會耽誤萩原警官的查案。」

  春日野清奈點頭。

  「我聽說啊,萩原警官查到——」

  「——聖尼斯醫院的院長當年賄賂了那個時候的消費者廳的消費者安全課的課長,給萩原警官家裡貼了造假的有毒化學制劑塗漆,造成了有嬰兒在塗了『毒漆』的車廂內窒息死亡,所以萩原警官家的停車場被封停了。

  隨後檢察院立刻查封了萩原警官家停車場的地皮,聖尼斯醫院的院長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了地皮,導致了萩原警官家的車場倒閉。」

  春日野清奈聽得啞口結舌:「哈?當時是消費者安全課的課長,這麼多年下來應該升職了吧……」

  水源警官的表情非常鄭重,跟著點頭:「誰說不是啊,現在怎麼也得是個不能說的大人物吧?」

  春日野清奈瞧她這副樣子就知道她肯定知道,便小聲問:「是誰啊?」

  「就很剛好,今年剛升職成了消費者廳的次長。」

  「嘶——」春日野清奈咂舌。

  好大的官啊。

  那……豈不是說。

  萩原前輩是打算憑借一己之力,查次長級別的人物來給自己家當年洗冤嗎?

  春日野清奈很欣賞這種以弱勝強的戲碼,但她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會被拉進這件事裡。

  因為休假而堆積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件,等春日野清奈都處理完了之後,警視廳已經到處都是漆黑一片,所有人都下班只有春日野清奈伸著懶腰從如山的資料裡站起來。

  和門衛的先生道別之後,春日野清奈剛走到拐角就收到了一群黑衣人的問候。

  從夫人的氣質、數量和長相來判斷。

  春日野清奈可以非常確定對方的身份。

  組織裡的人。

  「春日野警官,我們家先生要見見你。」

  這種命令式的語氣,讓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如果敢拒絕可能下一秒就會變成屍體。

  但即使如此,她還是要拿出身為霓虹警察的某種氣場,不能太示弱地回了地回了一句:「Gin呢?」

  「先生只要見你。」

  他們的表情比黑夜還要濃郁,讓整個夜晚都變得沉靜發暗。

  春日野清奈開始覺得心慌,這個「先生」是誰啊,不會是……她想的那個人吧?

  來接春日野清奈的車上還有另一個人,車窗拉下來的時候,庫拉索從車上走下來。

  她跟春日野清奈對換了一下眼神,示意春日野清奈放心後,從口袋裡拿出一條蒙眼布套在春日野清奈的眼睛上。

  「春日野警官,快一點,不要讓先生等太久。」

  然後,庫拉索在春日野清奈的耳邊飛速且小聲說。

  「跟著我走,不用擔心。」

  春日野清奈啞然。

  所以……今天要見她的,是烏丸蓮耶嗎?


第144章 紅黑的藥丸あ

  路邊有很多昏黃的路燈,那些燈光在車輛飛逝前行的時候猶如星火般微弱渺茫。

  春日野清奈耳邊聽著引擎鼓動的聲響。

  庫拉索坐在她旁邊,前面的駕駛座上依次坐著兩個春日野清奈沒見過的組織成員。

  他們身上的衣服和車廂融為一體,都是極其濃郁的黑。

  這種黑色看起來很容易讓人覺得壓抑。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深夜裡面的影子一樣,沒有任何身為人的反應。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在路上行駛了多久,她只知道自己的眼睛都快要被遮擋布勒麻,在車輛行駛的速度逐漸慢下來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從剛才庫拉索的提示裡能聽得出來。

  今天來到這裡的幾個人都是受到組織裡那位神秘先生的命令,才把春日野清奈從警視廳帶到他們的秘密基地,春日野清奈在庫拉索的攙扶下走下車廂,但那些人還沒有要幫她把遮眼布摘掉的意思。

  庫拉索特地放慢了腳步,讓春日野清奈和其他幾個成員之間稍稍拉開了一些距離。

  春日野清奈在黑暗中,聽到庫拉索的聲音。

  「Gin已經把你和他之間的關系都和boss說了,一會兒你簡單和boss聊幾句就好,基本內容圍繞你和Gin這次在首爾發生的事情即可。」

  春日野清奈點了點頭。

  這種莫名其妙見家長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呢?

  可是這個家長的見面方式也太奇怪了吧?

  如果一會兒在聊的時候,春日野清奈說到了什麼對方不愛聽的話,會不會直接把小命丟在這裡呢?

  又跟著那幾個組織成員走了不知道多久,春日野清奈感覺自己腳底踩著的地板好像變成了略微有些滑的瓷磚地,這種感覺讓她不得不抓緊庫拉索的手臂,然後在聽到有門拉開的聲音後,庫拉索把她往前一面一推,告訴她。

  「眼罩可以摘了。」

  春日野清奈得到授意,伸手摘掉臉上的眼罩後卻什麼都沒有看到,眼前漆黑一片。

  正當她想要回頭問問庫拉索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後大門也保持緊閉狀態。

  「哄——」

  眼前的光芒突然出現,拉開一條昏黃色的帷幔。

  春日野清奈的面前呈現出一個巨大的熒光屏幕,上面跳動著類似於聲波的花紋,隨著旁邊音響裡傳來輕輕淺淺的呼吸聲而讓格子微微上漲。

  春日野清奈知道,自己被關在了一個只有她自己的小屋子裡。

  似乎是為了要單獨和春日野清奈溝通,在春日野清奈進來之後,剛才帶著春日野清奈過來的那些人全部都不見了。

  春日野清奈研究了一下面前的屏幕,在右上角的位置看到了攝像頭。

  她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一舉一動都被攝像頭後面的人監視著。

  「您把我叫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春日野清奈主動開口。

  屏幕上面的聲波紋路微微跳動,看起來有一種山巒起伏的尖銳感,緊跟著在旁邊音響裡也傳來了對方的聲音,只不過聲音被某種變聲器處理過根本聽不出來原本的音色。

  「你好,冒昧叫你過來應該不會耽誤你的工作吧?警察小姐?」

  這類似於老朋友似的寒暄,並沒有讓春日野清奈覺得有多麼親切。

  她簡單笑笑:「並沒有,我想我也應該來跟您見面,畢竟對於陣來說,您是類似於『父親』一樣重要的角色。」

  「呵呵,能夠讓他這樣看待我們之間的定位,倒是讓我挺意外的。不過我也確實從小看著Gin的成長,他是我最滿意的孩子,也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

  不知道是不是春日野清奈的錯覺。

  她總覺得boss的話音間隙裡有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之前聽灰原哀推算過boss的年紀,如果活到現在大概率的好幾篇章了。

  組織這些年研究出了一些效果還不錯的藥物,雖然都沒有達到boss內心的預期,但看樣子效果還是不錯的。

  「……之前我讓他把你引薦進來的時候,Gin並沒有答應。一開始我還在想,為什麼他會把這件事滯後。你覺得這是為什麼呢?」

  春日野清奈:「……」

  她能覺得是為什麼?

  肯定是黑澤陣對她還不放心啊。

  但是現在這種狀態,春日野清奈不能傻了吧唧的直接這麼說。

  她動了動腦子,笑道:「可能是因為他覺得我的能力還不足以達到您的要求吧。」

  被變聲器處理過的聲音笑了笑,似乎對春日野清奈的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警官小姐,如果Gin對你的能力不認可,他就不會選擇要把你也引薦進組織了。不過呢,根據我這些天對你的觀察,我想你的能力並不是體現在明面上的呢。不過我也很想要聽一聽,警官小姐你是怎麼看待我們這樣一群人的?」

  很好。

  送命題來了。

  春日野清奈當然不能直接說你們是「犯罪分子」,而是微微思考下後說出了之前柯南幫她斟酌過的一個標准答案。

  「抱歉,不了解。」

  boss似乎沒有想到春日野清奈會這麼回答。

  但春日野清奈心裡明白,組織縱橫了這麼多年,也埋藏了那麼多的秘密,絕對不會允許有一些紅方人員太了解他們。

  boss對於春日野清奈的這個回答也不是很滿意,屏幕上面呈現出來的聲紋都跟著上抬了幾個度:「怎麼會不了解呢?難道Gin沒有跟你說過嗎?這次去首爾你也見到一些我們組織裡的人吧,難道他們都沒有引起你的注意嗎?」

  「陣他什麼都沒有跟我說,不過組織裡面的人確實接觸了一些。如果您說的是那個叫米亞斯的代號成員,我只知道他和陣的關系很差。」

  對方的語氣聽起來很是緩和,像是順著春日野清奈的話詢問道:「是嗎?那Gin除了米亞斯的事情之外,難道沒有跟你聊別的了嗎?」

  春日野清奈微微低頭:「還聊了一些男女朋友之間會聊的內容,您要聽嗎?」

  他笑了笑:「差點忘記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Gin對一個女人那麼上心,所以很好奇Gin他在談戀愛的時候會是個什麼樣子。但我也很好奇,你作為一個刑事在得知自己男朋友是什麼樣的人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一聽這話。春日野清奈就知道黑澤陣肯定沒有把他們『靈魂互換』的事情告訴boss。

  「老實說當然會很詫異也很震驚,我們家雖然說不上是什麼根紅苗正但也是正兒八經的人家,不過他在鯊魚海洋館和首爾都救過我,我也會投桃報李。」

  「哦?所以說你和Gin之間的感情都是因為他救過你嗎?」

  「也不全是,我和他……」春日野清奈臉頰有點熱,對這個老東西刨根問底的習慣有些煩躁。

  丫的。

  沒完沒了了是吧?

  不會是有什麼戀情保衛戰的八卦心態吧?

  春日野清奈說:「感情這種事情沒有辦法明說,只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要比一切都要重要。」

  春日野清奈說的這些也不知道boss信不信,在春日野清奈話音剛落後,她就看到自己面前的熒幕上出現了幾張黑白色的照片。

  那些照片上的主角都是她,有她在警視廳裡工作的背影、有她在午後小憩時翻閱資料的側臉、有她在鯊魚海洋館席地而坐處理安全閥門的模樣,還有她在首爾和宋真彌一起出現在國力控電站旁邊的一幀……

  那些照片在熒幕上閃爍,每一幕都是春日野清奈在毫不知情的前提下,被拍下來的照片。

  春日野清奈突覺手指冰涼,渾身止不住地開始發僵。

  這就是被人暗中監視的感覺嗎……

  有幾張照片她甚至都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被拍得。

  boss在暗處監視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選擇讓她來見自己,也是因為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發現了對他有用的事情。

  這些天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也聊了很多,知道了一些組織的行事作風。

  只要是進入了組織的視線之內,就一定會利用完最後的剩余價值,哪怕是一具屍體也會讓這個屍體實現最大化的利益。

  就像是那韓國父子,只不過是因為碰巧研發出了一款組織也想要的藥物,就被騷擾了三年。

  這也幸虧是朗姆的人在韓國的勢力範圍沒有那麼廣闊,米亞斯還不敢隨便對那對韓國父子做什麼,但即使如此也快要把宋新國他們逼瘋。

  春日野清奈也猜到了,她是極客這件事肯定早就已經暴露。

  boss現在把她叫過來,自然不可能是隨便聊家常。

  春日野清奈也想要省點力氣,直截了當地對boss說:「我有什麼可以幫組織效力的地方?」

  她知道,boss不會因為琴酒就貿然地信任她。

  所以,在熒幕上面轉換了內容,變成了一個春日野清奈不認識的男人。

  那個男人看年紀約莫五十出頭的樣子,耳鬢微微發白、臉上的紋路猶如臣服在霧靄江面上的波紋,整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有一種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歲月沉澱。

  雖然春日野清奈不認識這個男人,但是這個男人身上穿的衣服她還是認識的。

  海藍色的消費者廳統一制服,肩帶上表示身份的花穗肩章,身前佩戴著的表示自己身份的胸章以及品階的裝飾已經表明了他的身份。

  那就是消費者廳長官。

  白天的時候水源警官還在跟春日野清奈聊消費者廳的八卦,就說到消費者廳的次長和萩原前輩之間的事情,而現在boss把廳長的照片放給春日野清奈看是什麼意思?

  「春日野警官,我想你應該不認識照片上的這位長官,不過這並不重要。逼人最近有一件很困擾的事情,需要警官小姐的幫助,我想這件事,只有警官小姐你能幫得了我。」

  春日野清奈看著照片上的男人,不明白他什麼意思:「您想讓我做什麼?」

  「現在的這個世界是信息化的世界,信息充分運用到了人的生活當中。不管是衣食住行,都需要數據化的統籌以及編撰,一個人的身份也可以很容易地就用信息數據化來改變。甚至有的人,還可以改變一個國家繁華市中心的供電,讓這個城市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

  春日野清奈前面聽得雲裡霧裡,但最後一句話她聽懂了。

  這是boss在恐嚇她,意思是boss已經知道了她在首爾做的事情,也知道了她懂極客方面的事情。

  但是,你丫的能不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啊?

  把她叫過來到底要干嗎?能不能直接說目的啊?!

  春日野清奈耐著性子聽變聲說了一堆前綴,然後做出了願意配合的姿態:「既然我隱藏的事情已經被組織知道了,那我也不做隱藏。沒錯,我在這方面略懂一二,雖然說不上有多精通但是為了陣而付出一些綿薄之力還是可以的。」

  「很好,之後我會讓庫拉索跟你講述你要做的事情,希望我們的初次『合作』能夠進行愉快。」

  它說的是「合作」,但實際上一點「合作」的友好態度都沒有。

  春日野清奈沒好氣地等著外面的人來接自己,身後的黑門微微拉開一條縫,將外面的微弱燈光輸送進來,在春日野清奈的腳邊由窄變寬。

  從外面走進來的不是庫拉索,而是身著寬大風衣的男人。

  他的身上就像是籠罩著濃厚的迷霧,在靠近春日野清奈的時候散開一層白蒙蒙的光點,但是這種光點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在海浪裡面搖擺的黑船。

  煙草在他的唇間冉冉上升一層白霧,讓他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焚燒過後的廢墟。

  春日野清奈眉心舒展,不確定地喊了一聲:「陣?你怎麼在這裡?」

  因為四周的光線實在是太暗了,春日野清奈只能看到他長發裡微微抿起的唇角在開合:「嗯,走吧。」

  春日野清奈再回頭的時候,看到原本亮著的熒幕開始逐漸發暗,似乎是有人在遠程操控著這個屏幕,讓它熄滅。

  春日野清奈走了過去,在黑暗中找到了他的手。

  他的手指有些涼,身上也有一股薄荷味的煙草味道,春日野清奈跟著他走出來的時候看到門口的角落裡扔著幾根煙頭就知道,他剛才應該在這裡站了很久。

  在出去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沒有被蒙眼。

  她也沒有左顧右盼地打量這個地方,只是默默地看著自己在前行的腳尖。

  這裡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封鎖起來的特殊區域,從裝潢來看更像是一種具有科技感的迷宮,頭頂沒有照明的工具,只有腳底的地板縫隙滲透著一種微藍色的燈光。

  這種燈光讓整個迷宮的空氣都變得冷颼颼起來,走在上面的時候都有一種時間在流動的不真實感。

  直到走出去很久,春日野清奈在坐上了黑澤陣的那輛保時捷之後,才長吁一口氣。

  「啊~外面的空氣真美好啊。」春日野清奈看著頭頂的天空,才敢回頭看一眼自己來時的路。

  這個時候,春日野清奈才發現剛才她去的那個地方其實是一座小山,回頭的時候路全部都被密密匝匝的樹林擋住,根本就不知道這裡隱藏著一個組織的巢穴。

  黑澤陣拉開旁邊的車門坐進去,側目看了一眼春日野清奈,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哼笑。

  「看你嚇的,就這點出息。」

  「?」春日野清奈不服。「你哪裡看到我被嚇到了?我明明那麼的鎮定自若!」

  還有,你笑屁啊!偷聽還有理了是吧你?!


第145章 紅黑的藥丸ぃ

  春日野清奈沒等多久,庫拉索和伏特加就一起過來了。

  她拉開車門坐進來的時候,先跟後車廂的琴酒打了一聲招呼,然後就把手裡的ipad遞給了春日野清奈。

  「這就是boss讓我交給你的,也是你……」庫拉索話音微微停頓,朝著春日野清奈示意了一下。「要做的任務。」

  「任務」啊。

  春日野清奈接過來的時候,看到ipad上面呈現出兩個人的照片。

  照片上都是男人,而且其中有一個就是剛才在小黑屋熒幕上的那個消費者廳長官先生。

  不過,庫拉索給予的信息要更加詳細一點,裡面還有目標人物的姓名以及基礎信息。

  千樹萬一郎。

  &歲,男。

  就職消費者廳長官三年……等等。

  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男人的照片年紀和千樹萬一郎差不多,但是肩膀上的銜章和身上的徽章花紋與千樹萬一郎不一樣,應該是等級次千樹萬一郎一級的次長。

  野本火。

  春日野清奈在看到消費者廳次長的時候,目光多停留了幾秒,記住了這個和萩原前輩家有瓜葛的家伙長相。

  春日野清奈看東西很快,而且……就這點東西也沒有什麼值得看的,無非就是消費者廳最大的兩個領導基礎信息,隨便看兩眼就記住了。

  坐在駕駛座上的伏特加還沒有得到指令,所以四個人坐在車廂裡還沒有往前走。

  伏特加手握方向盤,笑著回頭對春日野清奈說:「從來沒有一個組織成員能夠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接觸到這麼重要的任務。」

  組織成員?

  春日野清奈翻看ipad的手指微微錯動,啞口結舌。

  不會吧?

  她這就算是自動加入組織了?

  也沒簽個員工合同什麼的……不正規,太不正規了。

  她其實一點都沒有覺得boss想要讓她加入組織的意思。

  現在把這些東西交給春日野清奈無非就是想要看看春日野清奈投誠的誠意、以及春日野清奈的個人能力。

  但春日野清奈到現在還不明白到底想要讓她做什麼。

  難道是想要知道這兩個人的詳細信息嗎?

  黑澤陣依靠在車座上,他這一晚上看起來好像又沒有休息的樣子,整個人的狀態坐在那裡就有一種風塵僕僕的感覺。

  「野本火這個人和組織有點接觸,他最近在被一個警察查著,可是他連一點反應都沒有笨得要死。」

  春日野清奈坐直了,目光躊躇:「在查他的……不會是特搜科的萩原研二吧?」

  黑澤陣抬眸看她的時候,眼睛裡面浮現出一種飄忽在黑暗之上的涼意:「我還以為你更在意你們官職人員裡有人和我們組織糾葛呢,沒想到你好像更在意你的那一位警官前輩。」

  春日野清奈無語:「干嗎又說這種酸溜溜的話,我現在問得不也是很重要的事情嗎?萩原前輩家裡以前停車場的事情,不會和組織有關系吧?」

  庫拉索接著話題說道:「這倒不是,組織只是和野本火這個人之前有一點『業務往來』……」

  嗯,神他媽業務往來。

  「……組織在野本火那裡也有一份帳沒有收到,所以野本火找到組織希望組織能幫他一個忙。」

  春日野清奈眉毛豎起來:「如果讓我解決掉萩原前輩,來解決野本火這個人的危機,我絕對不會干的。」

  黑澤陣瞥她一眼,瞳孔裡有一種帶刺的冷意。

  但這種冷意並沒有轉化為怒氣,而是涼颼颼地瞥了她一眼,以一種「我就知道」的語氣冷哼:「沒想要讓你那高貴的雙手做這種事情,野本火那個家伙想要的也更多。」

  「什麼意思?」

  「再過五年,野本火就要退休了,他希望在自己退休之前能夠升職為消費者廳長官。」

  黑澤陣的這句話,春日野清奈聽懂了,她舉起手裡的ipad,指著右側的千樹萬一郎和左側的野本火說道:「讓我來講述一下我對這件事的理解。是不是野本火以前做的一些受賄髒事快要被萩原前輩查到,他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將會有兩個選擇,要麼是殺掉萩原前輩來隱藏自己以前的事情;要不然就找一個替死鬼,而這個替死鬼就是現在的消費者廳長官、也是野本火的上司。」

  黑澤陣點首:「沒錯,你的腦袋還不算鏽到沒法用。」

  春日野清奈把ipad放在膝蓋上,滿腦袋問號:「但是這也太離譜了不是嗎?他現在自己都已經自身難保了,怎麼還敢讓自己的上司來給自己頂罪啊?」

  這如意算盤打的,她都聽見響了。

  黑澤陣的眼睛裡像是掛滿了冰霧:「所以,就需要你來做事了。」

  「……」春日野清奈。

  「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人們在監控視頻裡面的人臉識別技術實際上是需要數以千億的光點進行精細的對比,但實際上光看肉眼是沒有辦法完全確定視頻裡面兩個長相相似的人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的。」黑澤陣指了指春日野清奈手裡的ipad,在裡面調出來一個黑白短視頻。

  而視頻的內容也很簡單,是一個男人左擁右抱,摟著幾個非常年輕的女學生進入一個西屋火町的視頻。

  雖然春日野清奈聽不到視頻裡面的聲音,但是卻能感覺到視頻上面的女學生滿臉抗拒、哭哭啼啼,而男人卻生拉硬拽,連帶著旁邊還有幾個人的幫忙把這個女學生拽進了旁邊的一個小酒館裡。

  之後要發生什麼,只要是個成年人都會知道。

  黑澤陣指著視頻上面的男人,又指了指千樹萬一郎的臉,對春日野清奈說:「把他的臉,換成他。」

  春日野清奈差點把手裡的ipad扔出去:「你讓我AI換臉?」

  黑澤陣點頭:「沒錯,人們根本不在意視頻裡面的男人究竟是誰,他們只想要知道那些當官的大人物們在被揭露了自己的醜陋一面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真相到底是什麼,根本也沒有人會在意,而這一切都會變成最後的造勢。」

  春日野清奈好像明白了組織的意思:「所以,到最後也會讓我用AI技術更換千樹萬一郎和野本火的臉,讓萩原前輩千辛萬苦調查來的真相,變成千樹萬一郎做的事情?然後真正的黑官就會冠冕堂皇地坐在無辜者的座位上?」

  黑澤陣微微揚眉,聲音發沉:「沒錯。」

  「……」春日野清奈。

  &換臉,運用於很多現在年輕人平日裡搞怪開玩笑。

  根本沒有人知道這項技術的可怕。

  在暗網,有一款全世界沒多少人會的電子光改造程序,可以完美將人的模樣通過改變視頻裡面的代碼光點,來進行完美復刻和偽裝。

  就春日野清奈知道的,暗網裡面有很多大手子都會用這樣的方式,來偽造一個假面孔,完成網絡上面的「易容術」來躲避紅客和網安局的網警們對自己的搜查。

  而有一些壞心眼的家伙,還會把自己的模樣用AI換臉技術換成無辜者,而這個無辜者很有可能只是碰巧被黑客隨手抓到的一些倒霉蛋,上一秒還在為了生活忙碌下一秒,就莫名其妙變成了嫌疑人被逮捕。

  春日野清奈倒是會一點,但是也不能完全做到完美復刻。

  黑澤陣直截了當:「必須完美復刻,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端詳。」

  這是組織對她的考驗。

  春日野清奈艱難困苦地點了頭。

  她也不覺得自己完成了這件事之後,能夠讓組織多麼相信自己,但是如果春日野清奈不接,八成是回不了家了。

  事情說得差不說得差不多了。

  黑澤陣揚首:「伏特加,開車。」

  「是,大哥。」

  車廂啟動,朝著春日野清奈出租屋的方向而駛。

  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去了首爾之後沒多久,爸爸也離開了東京前往神奈川,在出門前家裡堆積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室內也有一種短時間內沒有人居住過的潮濕感。

  伏特加把他們送到出租屋門口的時候就把車開走了。

  春日野清奈把窗簾拉開之後,讓房間內通風,簡單收拾了一下客廳裡的東西之後,春日野清奈抱著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開始想辦法處理黑澤陣說的那件事。

  她的手指「劈裡啪啦」敲擊著鍵盤,抬眼的時候看到黑澤陣脫掉了外面的黑風衣,他銜在唇角的那根煙彌漫著青白色的薄霧,他依坐在沙發角落上的時候,讓外面的夜色籠罩著他纏繞紗布的腰間。

  嘶。

  好腰。

  春日野清奈曾很多次擁抱過那個腰,也感受過來自那個腰部所給予的某種緊致感覺,甚至於連腰側的線條都曾撫摸過很多遍。

  現在上面布滿了傷痕累累的紅肉,隨著他解開紗布的動作,手臂繃直的時候那些肌纖維也呈現出拉長的姿勢,無不完美。

  煙草似乎讓他起到了一點止痛的作用,在地板上堆積著染血紗布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到了他身上的各處傷口。

  其中有三個彈孔的位置最明顯,中間黑黢黢的肉癩怎麼看怎麼瘆人,隨著他起身,傷口還在往外面滲血。

  「看著就很痛。」春日野清奈說。

  黑澤陣輕哼一聲,咬著煙蒂的牙齒微微發顫:「習慣了。」

  春日野清乃起身走過去,幫他拿著剪刀剪掉紗布:「我今天去見boss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嗎?你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啊,我一點准備都沒有。」

  「早晚的事。」他說。

  見春日野清奈低眉順眼地不說話,黑澤陣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下巴,然後就勢一胎讓她抬頭看著自己:「這件事,你要辦好。」

  春日野清奈眉心微蹙:「我知道,我剛才不就是在准備麼。」

  「辦好之後,我會給你一個獎勵。」

  春日野清奈感覺他好像真的很在意這件事,似乎是因為自己和他談戀愛之後,第一次願意接觸組織的事情並且還願意配合他。

  「什麼獎勵?」她好奇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黑澤陣低頭看著她握著剪刀的手。

  剪刀很尖。

  並在一起的時候,可以刺穿人的胸膛。

  他想,如果這個時候春日野清奈拿著剪刀扎進他的心口裡,他都沒有躲閃的機會。

  春日野清奈一點點往他的傷口上纏繞紗布,在確定沒有遺漏之後,撕開紗布系上一個紐扣。她一邊清理地上的血布,一邊說道。

  「你這個失血量大得嚇死人,有的時候都在想,你的造血系統是不是有點太逆天了……哎?」

  黑澤陣從後環抱住她,他的銀發微微前傾,掃在她的手背上。

  春日野清奈微微側首的時候,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容以及微燙的呼吸。

  他的舌尖推開煙草,讓燃燒著的煙草落地,而他的唇瓣在春日野清奈的耳邊輕蹭,然後沿著春日野清奈的下巴往下。

  春日野清奈伸手推了他一下:「別,你這樣還怎麼……」

  「我想聽著你的心跳。」他把耳朵貼在春日野清奈的心口處,然後就勢坐在旁邊的沙發上,讓春日野清奈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春日野清奈伸手輕揉了一下他的發旋,笑道:「干嗎做這種奇怪的動作?」

  「在今天之前,那位提議過很多次讓你參與到任務裡面,但是都被我拒絕了。」

  「我知道,這次你是推不掉了吧?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為難的,你現在就好好養傷……」

  「不,是我主動提議讓你做這件事的。」他抬頭,眼睛裡有著猶如初八月份的青天。

  「我想讓你看看,這肮髒的警察世界。」

  「看看那些稅金小偷們都在做什麼肮髒的事情。」

  「在這個世界上,能說話的不是法律而是權力。」

悠于 2023-11-15 13:05

第146章 換臉ヾ

  其實也不是所有的警察都是這樣。

  但是現在說這種話,多少就有點壞氣氛。

  春日野清奈給黑澤陣簡單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垢,然後就扶著他進了臥室。

  黑澤陣來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特別難受的樣子,但是伏特加和庫拉索前腳剛走,他就斜靠在床上開始使喚春日野清奈給他干活。

  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吃水果、一會兒腿酸。

  春日野清奈忙裡忙外,在黑澤陣提出要讓她幫自己脫衣服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好像被當成小工使喚了。

  「自己穿!」春日野清奈把黑澤陣的睡衣扔給他,然後起身朝著客廳走。

  黑澤陣抬手,握住了春日野清奈的手腕。

  春日野清奈好笑道:「我去客廳完成組織交給我的『任務』,你攔著我干嗎?」

  「在這裡弄。」黑澤陣往床的旁邊側了側,讓出了床旁邊的空檔。

  春日野清奈臉一垮:「干什麼干什麼?你不會是想要監視我吧?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嗎?」

  黑澤陣看她這幅虛張聲勢的樣子,也沒有否認:「是的,過來。」

  「……」春日野清奈。

  她端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坐在了黑澤陣的旁邊。

  黑澤陣也沒有要睡覺的意思,而是閑散地依靠在枕頭上,側目看著春日野清奈的手在鍵盤上忙碌。

  兩個人突然都安靜了下來之後,耳朵裡面就只能聽到敲擊鍵盤的聲音。

  春日野清奈知道黑澤陣還在意著首爾的那一套大男孩衣服,但她一側首的時候,看到黑澤陣以一種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自己。

  「怎麼了?」春日野清奈在等待讀條的時候,隨後問了一句。

  黑澤陣枕著手臂,下身放松地讓雙腿疊在一起:「這是誰教你的?」

  春日野清奈想起來之前伏特加還說過,組織在派人找「西塔特」,現在「西塔特」就和黑澤陣躺在一張床上,他現在問估計也是想試探一下春日野清奈。

  之前黑澤陣一直以為春日野清奈的身邊有一些在暗網認識的人,一直在暗處幫春日野清奈。

  但是根據這些天的觀察,黑澤陣發現並不是。

  春日野清奈隨口答道:「自學成才。」

  黑澤陣才不相信什麼所謂的自學成才。

  組織裡面有那麼多研發型技術人才,都是組織耗費了大量精力和人力去培養。

  他們身體剛開始互換的時候,黑澤陣就調查過春日野清奈的身世,知道春日野清奈的母親在19年前因為車禍去世,也知道當時的肇事者到現在都沒有被找到。

  「你有沒有想過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黑澤陣的這句話讓春日野清奈聽得二張摸不著頭腦,差點把手裡的筆記本電腦扔出去:「你在查我媽媽的事情?」

  黑澤陣沒有否認:「你不是也在查這件事?」

  「這能一樣嗎?那是我的媽媽,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系……」

  黑澤陣輕哼一聲,不以為然:「我看你是想說我為什麼要調查你的事情,而不是你媽媽的事情吧。你是怕我調查你別的什麼事。」

  這個人真的很容易把天聊死。

  春日野清奈沒好氣地反駁:「我以為在這件事上我們兩個人已經達成了共識,互不干涉對方的事情,你看我也沒有逮著你們組織的事情一直問來問去啊。」

  「我可沒有跟你達成這個共識。」

  「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大家彼此也公平一點。我想知道這個野本火跟組織到底還有什麼別的事情上的瓜葛,這家伙和黑方糾纏到底有多久了?都做過什麼違法亂紀的

  事情?」

  春日野清奈問得理直氣壯。

  黑澤陣輕哼一聲,伸手捏著春日野清奈的下巴讓她正視著自己:「早晚有一天,我會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說,早晚有一天,我把你的組織一鍋端。

  *

  春日野清奈忙了一晚上,把黑澤陣需要的視頻做好了。

  他看著視頻裡面呈現出來的內容,從頭到尾地檢查了一下視頻制作出來的效果,確定憑借肉眼看不到什麼問題之後就把視頻傳輸給了伏特加,讓伏特加帶著視頻去組織裡面檢查一下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漏洞。

  對於黑澤陣的這個行為,春日野清奈表達出了強烈的不滿。

  「好啦,你就是不相信我。去吧,拿去好好檢查一下,別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再賴在我的頭上。」春日野清奈抱著被子,氣哼哼地准備下床。

  黑澤陣摁住她的手,把她往回扯:「干嗎去?」

  「上!班!」春日野清奈指著自己的黑眼圈。「看我的眼睛,你以為我跟你一樣是個鐵血硬漢嗎?我也是需要睡眠和休息得好不好,現在好了一晚上都沒有休息現在還要去警視廳。你……嗯?這是什麼?」

  黑澤陣的手裡拿出一張照片,貼在春日野清奈喋喋不休的臉上。

  照片上是很漂亮的海上風景,蔚藍色的海洋包圍著一座瘦長型的島嶼。島嶼上面的植被茂盛,綠油油的和藍海相稱,頗有一種世外桃源的美妙質感。四周環海的設計,看起來還未經過人工開發,但上面已經有了樓宇的建造,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特別的小王國一樣讓人心神向往。

  乳白色的環島公路在綠色的叢林裡盤桓,整個島嶼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即使是看著都有一種初夏的澄澈感。

  黑澤陣沒有說話,而是跟著起身開始穿衣服。

  春日野清奈端詳著照片上的小島,看著看著突然覺得有點眼熟。

  「之前說南太平洋那邊發現了一些無名的小島,亞熱帶的島嶼因為氣候的問題本身就是被一些富豪瘋搶的對像,聽說有一個600英畝的在售島嶼還沒有主人,我之前在雜志上看到的那個照片跟這個很像哎……」

  黑澤陣見她想起來了,便輕聲哼笑,從春日野清奈的手裡拿走照片:「抽個時間,帶你去度假。」

  度假兩個字讓春日野清奈得眼前一亮。

  誰不喜歡出去消遣呢?

  不過時間確實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春日野清奈挑選了一個最不可能有多余休息時間的職業,再加上前幾天因為要處理宋真彌家裡的事情已經把自己的調休全部都用完了,現在估計也不好再請假……

  看著春日野清奈露出愁苦的表情,黑澤陣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春日野清奈感覺自己的右臉被捏得有些拉長,哎喲叫道:「干嗎啊你,放手!」

  「這個視頻只是你任務裡面的一項,之後還有更多的事情要你做,你應該知道保密工作的重要性吧?」

  黑澤陣的話語帶有暗示的意思,但是語氣溫暾。

  春日野清奈撇撇嘴,心裡嘟囔,她當然知道……

  組織的目的是讓千樹萬一郎給野本火頂罪,事情才剛開始呢。

  *

  千樹萬一郎「逼迫」大學生進入黃色區域這個視頻剛被放到網上,就點燃了軒然大波。

  春日野清奈一度懷疑,野本火這個家伙可能早就等著這件事了,視頻剛發到網上不到半個小時點擊就破了百萬,簡直就是用金錢在給千樹萬一郎的這個「視頻」刷存在感。

  【這個男人是誰啊?看起來就油頭油面的。】

  【大叔也太油膩了啊,好像還是個當官的嘞!】

  【有人

  查出了這個人的職業,是消費者廳的長官!】

  【天哪,消費者廳最大的領導嗎?好可怕。】

  【真是過分,這些穿著西裝坐在辦公室裡的人天天都在干嗎啊!】

  亂七八糟的各種討論充斥著整個互聯網。

  春日野清奈前腳剛到警視廳,後腳水源警官就捧著自己的手機遞到了春日野清奈的面前,開始和春日野清奈瘋狂科普這件事。

  「春日野警官你聽說了嗎?千樹次長居然脅迫女大學生做這種事哎,真是可怕。看他的這個樣子,就感覺像是那種很喜歡做這種事情的老頭子……」

  水源警官的喋喋不休被春日野清奈打斷,春日野清奈好心提醒:「這件事還沒有調查清楚,說不定還另有隱情。水源警官,我們是刑事,在從警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是不可以以貌取人的哦。」

  旁邊埋在資料堆裡的一個人坐直,斜靠在椅背上衝春日野清奈笑:「誰說不是呢?只憑一個視頻說不了什麼的。」

  萩原研二的這句話讓水源警官有些臉熱,她把手機收了回來:「可是視頻上面的人就是千樹次長哎,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還去調查了視頻,雖然現在還沒有結論但是基本上已經能確定視頻上面的那個人就是千樹次長……」

  萩原站起來,雙手抄兜:「視頻也可以造假,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在風口浪尖上,這個視頻出現得莫名其妙,而且短時間內就登上了搜索量第一簡直就像是有人在後面暗箱操作。很多人會利用網絡這種話語權,來讓人們看到他想要讓人們看到的東西,所有的事情鍍上了互聯網這層皮就會變得失去原本的意義。我想這個視頻出現的目的,應該也是為了給另一個人打掩護……」

  春日野清奈在心裡替萩原研二豎起了大拇指。

  完全猜對。

  看樣子萩原研二這些天調查到了很多有關於消費者廳那兩個最大領導的事情哎。

  根據這些天共事的相處,春日野清奈知道萩原研二是一個只相信證據的人。

  雖然現在外面因為春日野清奈連夜制作的AI換臉視頻,導致很多人都開始懷疑消費者廳最大領導還是不是值得信賴的人。

  但是根據萩原研二所調查出來的很多證據,都明確地明確地指向了消費者廳的另一個人。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有必要把這件事在公安那邊備個份。

  組織想要讓千樹萬一郎來給野本火頂罪,她幫組織做這個視頻也是不得已的行為,但不能真的讓無辜的人被頂包。

  她抽了個空,從特搜科的辦公室裡跑出來轉道去了一趟公安部。

  雖然警視廳公安部和他們刑警一樣,都在警視廳裡辦公,但是負責的體系以及領導是完全不一樣的,春日野清奈被攔在了四樓公安部的門禁前,按了半天的按鈕都沒有人給她開門。

  公安部裡的人好像全部都集體失蹤了一樣,春日野清奈趴在門口往裡面看了半天,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身後傳來噠噠的腳步聲,春日野清奈回頭的時候看到萩原研二朝自己走過來,一邊拉近他們二人的距離,一邊笑道。

  「嘔吼,抓到你了。」


第147章 換臉ゝ

  「萩原前輩……」春日野清奈眼角微微抽搐。

  她是從特搜科繁忙的工作裡偷跑出來了,現在被前輩抓了個正著。

  萩原倒是饒有興致地興致地停在春日野清奈的身後,笑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之前公安部的人就經常來找你,難道你打算重新報考乙類公務員,調崗做公安了嗎?」

  春日野清奈苦哈哈地說:「前輩別取笑我了,我來公安部是想要跟他們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萩原微微歪頭,笑容隨著他頭部的角度而變得更加深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件事是不是和剛才水源警官說的那件事有關啊?」

  萩原研二和安室透以前是同期同學。

  安室透去做臥底這件事估計他也早就已經知道了,而且說不定萩原前輩也早就知道組織的事情,知道黑澤陣是組織裡面的人,春日野清奈再隱藏感覺也沒有什麼用。

  思來想去,春日野清奈打算把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什麼事情全部都告訴給萩原前輩。

  萩原研二在調查野本火的時候,查到了很多老賬。

  這些老賬都是一些沒有實錘證據,只不過是當年野本火在做事的時候沒有處理干淨而留下來的一些蛛絲馬跡。

  即使如此。

  萩原研二在調查野本火的時候,也引起了野本火的警惕。

  春日野清奈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在聽完之後,他的腳邊多了三根煙草的煙蒂,還有一根夾在他的指骨間,燃燒著點點青煙。

  春日野清奈把自己能說的內容全部都精簡地說了一遍。

  而萩原研二在聽完之後的反應,並沒有春日野清奈想像當中那麼激烈,而是早就已經猜到了似的十分釋然。

  「以酒的品種名稱作為代號的組織……」萩原研二喃喃自語,末了抬眸笑看春日野清奈。「所以,你也早就知道你的那位『男朋友』的身份,是嗎?」

  春日野清奈點頭:「聽柯南說,你看出了我和他身份經常互換這件事的時候,就特別想要跟你說。這個組織的存在很危險,具體有多少成員未知具體在做什麼可怕的事情未知,所以我也不想讓前輩你參與到這件事情裡面來。但是這個組織最近在讓我做的事情,剛好和前輩你在調查的那個人有關,所以我覺得還是有必要給你提個醒。」

  「提醒麼……」萩原點了點煙。

  春日野清奈點頭:「是的,野本火就是因為前輩你在調查他,所以想要找一個人來給自己當替罪羔羊。他之前做的一些事情,想必前輩你也有所調查,像這樣的人能夠在這樣的地位上做出那麼多明知故犯的事情,不知道背後有沒有更大的『保護傘』,也不知道他們為了捍衛自己的烏紗帽,會不會做出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所以前輩,為了安全著想……」

  「你希望我停止調查對嗎?小清奈?」

  春日野清奈抿了抿唇,很不好意思地點頭:「我知道野本次長的事情可能和前輩你家裡以前的事情有關,不如就把這件事交給我和公安他們去查吧。」

  「吼,你知道人的好奇心一旦被牽動起來就很難再收回去了,如果現在停職調查豈不是讓我成了縮頭烏龜嗎?」萩原研二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男人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小清奈你這樣讓我很難過啊。」

  春日野清奈低頭:「抱歉,但是……」

  「這本來也是我調到特搜科想要調查的事情,絕對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不過你放心,我會減少調查的頻率讓野本火放松警惕。這也是你把這件事告訴我的緣由啊,不是嗎?我明白的。」

  和聰明人說話真的很省心。

  春日野清

  奈點頭:「那就好,之前在首爾的時候因為炸彈的問題請教前輩,麻煩了你很多次,都還沒來得及跟你道謝……」

  萩原研二擺手:「道謝就有點太客氣了吧,我們畢竟還是同事,而且如果非要道謝的話,其實我也欠你一聲謝謝才對。」

  春日野清奈知道萩原研二說的是六年前的事情,她之前一直假裝那個人不是她的打馬虎眼,為的就是不希望自己涉及黑客領域的事情被人知道,但是現在也不得不開誠布公了。

  萩原研二確實知道組織的存在,但是並不知道組織在做什麼樣的事情。

  現在春日野清奈也算解答了他內心的一些疑惑。

  公安部的人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到了下午的時候才來了人。

  春日野清奈抓住了風見裕也,把手裡的資料遞給了他:「千樹長官的事情我是知情的,具體的事情全部都在這個資料裡面,你去交給你的長官,讓他以公安的身份聯系一下千樹萬一郎,防止事態惡化到不可婉轉的余地。」

  在千樹萬一郎等視頻暴露的時候,公安第一時間就介入了。

  安室透那邊也確實得到了一些消息,但是因為朗姆和琴酒的關系惡化,朗姆也不知道琴酒在做什麼事就導致了安室透手裡掌握的情報也斷斷續續的。

  他只知道消費者廳裡有一個高官和組織裡面的事情有瓜葛,但是並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而春日野清奈解答了他內心的這個疑惑。

  「原來如此。」安室透翻看了一下春日野清奈提供的資料,然後雙手交疊在一起拖著他的下顎。

  風見裕也把春日野清奈和萩原研二帶進來的時候,萩原研二大咧咧地坐在安室透辦公室沙發上,感慨道:「公安的待遇就是好啊,還有沙發坐。」

  安室透笑道:「不如來給我打工吧。」

  萩原「切」了一聲:「那還是算了吧,你這家伙最會使喚人了。」

  兩個人隨意閑聊幾句,讓氛圍變得沒有那麼緊張。

  但很快,風見裕也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長官,視頻在網絡上面的傳播量又增大了。」

  春日野清奈不用看也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只是為了給千樹萬一郎造勢的前奏,後續還會有更多的內容直到最後野本火丟出王炸。」

  而這個王炸,就是能夠讓千樹萬一郎徹底萬劫不復的地步。

  「野本火這個人之前負責食品表示課的安全檢測,有很多食品運輸和上市都要跟他打交道。」萩原研二說道。「甚至一些進口和販賣的稅金都要經過他的手算,這裡面可是有很多油水的。」

  春日野清奈也沒想到這件事在查到後面的時候,居然變成了反貪污的組合,也不知道公安負不負責這件事。

  但也無所謂了。

  春日野清奈得先在公安這裡打個招呼,省得如果之後出事兒了她沒有辦法交代,到時候再變成了組織的同伙被逮起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和春日野清奈預料中的一樣。

  千樹萬一郎什麼都沒有做,從天而降這口巨鍋讓千樹萬一郎完全無法接受。

  春日野清奈的技術很完美,根本沒有人看得出來視頻是用光點重組的技術,進行過了AI換臉。

  千樹萬一郎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在絕望來臨的時候,先找上他的不足檢察廳的人而是公安。

  風見裕也把春日野清奈他們送出來的時候,也說了一下公安們的部署:「自從看到了這個視頻長官就知道和組織有關,所以就開始進行了一系列的布控。我們已經把千樹廳長帶走了,但是還沒有告訴他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是怕,如果被他知道了的話,他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做出最正確的反應。不過這邊的事情不用你們擔心……」

  話說到這裡,風見裕也對春日野清奈說:「長官的意思是讓春日野警官盡力配合組織的任務,先保證自身的安全。」

  春日野清奈點頭。

  萩原研二伸手抓了一下額前的長發,吹個了輕松的口哨:「吼,這小子還蠻關心你的嘛,剛才我那麼大一個人站在那裡也沒有提醒過我讓我注意安全,真是的,這家伙……」

  春日野清奈干笑兩聲:「您別開玩笑了……」

  整件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千樹萬一郎在公安的手裡會怎麼樣她就不知道了,但大概率就是找一個小黑屋給看管起來,反正不會讓他有什麼生命安危就是了。

  但組織的任務還在遞加。

  晚上回去的時候,黑澤陣又拿來了一個新的資料,讓春日野清奈進行模擬更改。

  那是一張指紋拓印膜。

  「我要一份復制版。」黑澤陣說。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屏幕上面呈現出來的密密麻麻指紋輪廓,腦袋微微有些發懵:「這是誰的?」

  「千樹萬一郎和野本火的。」他說。「這是一份食品合格檢驗報告的證明書電子檔,把上面野本火的指紋改成千樹萬一郎的。」

  春日野清奈大致掃了一眼上面的內容,是一份水果田五年前的檢驗報告。

  上面顯示的報告是農藥殘留過量,一般這樣的檢驗報告出來,很容易影響果田的產出也會影響果農的收入。

  這個果田檢驗出來的水果有毒素,大概率整片果田都沒有辦法上市了。

  「為什麼要改這個……」春日野清奈一邊按照黑澤陣的要求進行指紋更改,一邊漫不經心的詢問。

  黑澤陣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啪嗒」點燃火星,他像是在享受戰果的勝利者,愜意地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樂子說道:「五年前的檢驗報告被造假,安全的果園被檢查出了有致命毒素,後來這個果園因為沒有辦法販賣,而導致果園農場的主人不得不把果園低價賣給了別人。後來這個案子一直都在進行著,野本火怕自己被牽扯進去所以讓組織幫忙處理這件事。」

  「他這也太大膽了吧,就不怕別人發現嗎?千樹萬一郎應該不會承認自己簽訂過這樣的檢查報告吧?」

  「千樹萬一郎現在已經自身難保了,誰還會相信一個快要落馬的官員說的話呢?」

  見春日野清奈露出了有些不太愉悅的表情,黑澤陣放下疊起來的雙腿,身體微微前傾,表情嚴肅:「我奉勸你收起你那單純的同情心,這件事很復雜,你只有乖乖照做。」

  「是啊,我只有乖乖照做,才能不給你添麻煩。」春日野清奈小聲嘟囔。

  黑澤陣被她這個略微賭氣的語氣弄得有些心煩,他起身,很想和春日野清奈說點恐嚇之類的話語但是話堵在嘴邊,任何嚴肅的語句都說不出來。

  如果換作組織裡面的其他成員,他才不會這麼好脾氣地再三叮囑。

  黑澤陣一方面看著春日野清奈乖乖配合自己,一方面又覺得自己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勉強她了,可是……事情發展到這樣,那位先生親自點名要春日野清奈去做事,黑澤陣雖然很不滿意但是也無法拒絕。

  而且,米亞斯在首爾被朗姆救走了之後就一直沒有後續的消息了。

  米亞斯籌備了很久的事情,被黑澤陣截胡之後現在一直都很安靜。

  這種安靜並不是一件好事,連伏特加現在都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總覺得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黑澤陣也頂著組織給予的壓力,這一點春日野清奈還是知道的。

  春日野清奈做完了黑澤陣交代的事情之後,庫拉索跟著來了一趟春日野清奈的出租屋內,她一進門就對客廳裡的黑澤陣和春日野清奈說。

  「Gin,事情和你想得一樣,米亞斯回日本了。」


第148章 換臉ゞ

  米亞斯回日本了。

  這件事黑澤陣並不覺得意外。

  但是春日野清奈卻覺得組織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你們組織的boss原諒他了嗎?米亞斯怎麼還敢回日本啊?」

  黑澤陣抬頭看了春日野清奈一眼,沒說話。

  庫拉索走到春日野清奈的身邊,小聲說:「或許就是因為boss的許可,米亞斯才敢回到日本的。」

  「哈?」春日野清奈不解。

  黑澤陣伸手,摁住春日野清奈的小腦袋,然後讓春日野清奈的腦袋隨著他的力道挪到了旁邊的顯示屏,另一只手捏著煙草在指尖中把玩。

  他一手捏著煙、一手摁著春日野清奈的頭頂,好像把香煙當成了米亞斯用力碾壓然後讓裡面苦澀的煙草擠壓出來掉在春日野清奈的腳邊。

  「那位這麼突然地要和你見面,是因為朗姆在裡面起了一些作用。」黑澤陣說。

  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哈……」

  米亞斯在首爾差點被黑澤陣抓住是因為春日野清奈地幫忙,愛子心切的朗姆自然也把春日野清奈劃分到了視線範圍之內。

  黑澤陣恨鐵不成鋼地捏了一下春日野清奈的腦袋,希望能把這個腦袋捏得聰明點:「那位為什麼現在要見你?米亞斯又為什麼現在得到了那位的允許能夠回到日本?這兩件事串聯在一起應該不難理解吧?」

  當然不難理解。

  總而言之一句話,那位現在既不詳細米亞斯也不相信琴酒。

  不相信米亞斯的原因很好理解,而不相信琴酒的原因可能就是因為春日野清奈,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警察。

  春日野清奈壓根也沒指望那個有多疑病的老頭子能有多相信自己,但是現在米亞斯既然已經確定回了日本,上次跟琴酒在首爾沒有解決的事情肯定還會延續下去。

  而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春日野清奈這個人。

  「米亞斯現在已經在暗處盯著你了。」黑澤陣附身,整個上身完成一個猶如拱橋般筆挺的角度,在春日野清奈的耳邊咬著沉音,就像淅淅瀝瀝下起來的小雨。「所以,不要再把這件事當成游戲。」

  黑澤陣把他在組織裡面的命運,也賭在了春日野清奈的手裡。

  庫拉索拿走春日野清奈處理好的東西之後就准備離開了,離開之前,庫拉索偷偷塞給了春日野清奈一個手機,然後在春日野清奈的手背上劃了一下,意思是讓春日野清奈用這個手機跟她和柯南溝通。

  這套動作行雲流水,卡在了黑澤陣視線範圍之外,沒有讓他看到。

  春日野清奈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在和庫拉索做什麼鬼鬼祟祟的事情,而黑澤陣坐在背對著她們的沙發上,焚上了一只眼,然後朝著外面的夜景吐出一口煙。

  庫拉索離開的時候,幫他們帶上了客廳的門。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從後環住黑澤陣的身體,然後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看著他如瀑銀發,然後撩開他的發梢沿著他耳垂的位置親吻過去。

  他的嘴角還帶有苦澀的煙草味。

  平時他很喜歡抽薄荷味道的煙,但今天的煙草似乎沒有什麼薄荷的味道。

  「你換煙了?」春日野清奈舔了舔嘴角,一臉可愛笑。

  黑澤陣點了點煙灰:「偶爾換點別的口味。」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在黑暗中深邃的瞳孔,裡面像是有迷宮一樣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走出,他猛吸了一口煙讓臉上的笑意稍稍收斂,看著春日野清奈的時候裡面都帶有一絲疑惑。

  「我還以為你會拒絕這種事情。」

  春日野清奈懶散地掛在他的身上:「怎麼了?是因

  為我太配合讓你覺得有些奇怪了嗎?」

  黑澤陣換了一個話題:「自從回日本之後,你好像沒有去找過那個小男孩。」

  「他要上學、我要上班。我們倆還是情侶呢,也沒有每時每刻都挨在一起啊。」春日野清奈攤手。

  黑澤陣輕笑一聲,好像並沒有被春日野清奈的這個理由說服:「但是每天都跟著那個小男孩一起的女孩,好像不見了。」

  話音落地。

  黑澤陣成功看到春日野清奈的眼睛裡多了一重蕩漾,就像是原本平靜的湖面,被一顆小石子破壞了表面。

  他伸手,扣住她的後腦,然後上身微微直挺將唇間的溫熱與她嘴角覆蓋。

  二人的輪廓在黑暗中相貼,她坐在黑澤陣的腿上雙手勾著他的脖子,因為他的呼吸熱烈入侵而腰肢開始松軟。

  黑澤陣能夠聽到她的心跳,也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她變成了最靠近他心髒的那顆肋骨。

  春日野清奈不覺得這是來自男友的溫存,因為在她的呼吸被置掇得有些霸道的時候,黑澤陣一點退讓的意思都沒有,而是用他的牙齒摩挲著她的唇瓣。

  嘶,有點疼。

  「你咬疼我了。」春日野清奈的語氣溫怒,想要推開他的時候卻被他扣住手腕,然後感覺他的牙齒咬住了她的舌尖。

  他以一種破壞性的興致輕咬,看著她因為疼痛而蹙起的眉心。

  舌尖沒有出血,但是那種疼痛感愈烈。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收起了笑意的表情,整個模樣看起來越發正色,但眉眼卻冷徹而又清明。

  這幅已經調查到了什麼,彰顯自己不好糊弄的樣子,讓春日野清奈心跳加速。

  來自舌尖的疼痛,就像是黑澤陣的某種懲罰。

  是說謊了得懲罰嗎?

  春日野清奈在大腦開始缺氧的時候在心裡想,如果吃人不犯法的話,她現在可能被黑澤陣整個兒吞到肚子裡。

  黑澤陣白天的時候也去了一趟組織的實驗室,聽實驗室裡的人說,之前他們兩個人『靈魂互換』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以他的身份去過一趟。

  而且在去的時候,還查看過雪莉之前調查的藥物報告。

  春日野清奈為什麼要查雪莉之前負責的藥物?那個一直被他當成毒藥來用於殺人的APTX4869?

  黑澤陣把春日野清奈當時翻閱的資料全部都要來了一份,他在翻看的時候還是伏特加在旁邊提醒了一句。

  「大哥,雪莉當時被您關進毒氣室的時候,我們搜過她身上有沒有攜帶什麼工具,那個時候雪莉的身上就帶著一盒APTX4869這個藥物。」

  那個時候伏特加覺得反正雪莉也要進毒氣室了,身上帶這個毒藥也沒有收走的必要。

  但是等到黑澤陣去檢查雪莉屍體的時候,卻看到了空無一人的毒氣室。

  直到很久之後,伏特加都沒有想明白雪莉到底是怎麼從組織的毒氣室裡逃出去的。

  但是黑澤陣在回來之後,讓伏特加去調查了一下那個小男孩的背景。

  所調查出來的結果簡直就像是被人刻意地包裝過似的完美。

  資料上面說這個小男孩的父母都在國外,目前借住在「沉睡的小五郎」家裡。

  而「沉睡的小五郎」這個人以前黑澤陣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這個所謂的名偵探名聲大噪的時間和小男孩出現的時間重疊。

  這也印證了黑澤陣心裡對這個小男孩的判斷,這不簡簡單單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連帶著這個孩子身邊經常出現的那群小孩子,伏特加也一定把資料全部都呈給了黑澤陣。

  黑澤陣看到了那個叫灰原哀的女孩。

  這

  個女孩和雪莉長得很像,尤其是那頭栗色的娃娃頭。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他們回到日本之後,這個叫灰原哀的女孩就不見了。

  去了什麼地方,誰也不知道。

  黑澤陣讓伏特加去旁敲側擊過那幾個和灰原哀關系很好的小屁孩們,但那些小屁孩們也早就被柯南打過招呼,有人問灰原哀去哪裡的時候都是統一口徑的回答。

  被國外的父母接回去了。

  除此之外,最有趣的是灰原哀和江戶川柯南出現的時間很接近。

  現在仔細想想,組織的毒氣室裡的排風管剛好能夠讓一個小孩子的身體鑽出去,雖然組織一直都把APTX4869當成毒藥使用,但是APTX4869一直都在雪莉的手裡研究,如果雪莉擅自改動一些APTX4869的藥物效果來欺騙組織,也不是不可能的。

  拋開這一切不談。

  灰原哀能夠在這個時候突然消失,肯定是因為春日野清奈發現了黑澤陣已經察覺到了柯南的身份不太對,所以把灰原哀送走了。

  這一切都串起來的時候,讓黑澤陣心情變差。

  春日野清奈在暗夜裡看到了他的食指,在摩挲著自己的臉側,這場綿延不斷的吻仿佛沒有盡頭似的,讓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被反扣在沙發上,而衣服褪到鎖骨以下。

  客廳雖然開了暖風,但是春日野清奈還是覺得有涼颼颼的氣流順著她的脖頸往下。

  在大腦逐漸缺氧開始沒有辦法控制思想的時候,春日野清奈覺得事情的發展好像不應該是這樣,但又好像沒有更好的展開。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身上纏著的紗布滲出紅色的積血,隨著他的動作舒展而讓紅色堆積得更加濃郁。

  他的傷口還沒好,沒有辦法做太激烈的行為。但是他好像沒有暫停的打算,而是扶著春日野清奈的腰自下而上轉了個圈,讓他們兩個人原本的姿勢發生逆轉。

  也許是因為他的舉止太直白,春日野清奈在他濃郁眸底裡暢游的時候,明白了他的意思。

  然後,她撩開裙擺坐了上去。

  *

  他壓制不住自己的渴望,在風平浪靜的室內掀起狂風。

  淅淅瀝瀝的雨水下滿了地板,一切變得混沌黏稠。

  他的手扶上春日野清奈的喉嚨,指骨扣著她纖細的脖子然後在用力的時候讓春日野清奈的下顎抬起,他很喜歡看著她的表情,每一釐都盡收眼底,尤其是在她兩眼在半張半合的時候,她的表情就像是溺在深海裡一樣享受。

  一輪結束,春日野清奈依靠在他懷裡。

  他看著她凹陷的脊背線條、以及上面微微泛紅的幾處指痕。

  「那個小子到底是誰?」

  春日野清奈閉上了眼:「你一定要在這個時候問這種事情嗎?真掃興。」

  他的手從春日野清奈的脖頸挪到了她的肩膀,摸索著她的鎖骨和隨著呼吸浮動而若隱若現的氣管,聲音喑啞。

  「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你對我撒謊的話,我可以讓你吃點苦頭。」

  春日野清奈的表情失控,她聽到了自己骨頭嘎吱的聲音。

  其實,黑澤陣應該早就猜到了是怎麼回事吧?

  現在就是想聽她的親口復述。


第149章 換臉々

  那兩個孩子是誰。

  「是曾經被你殺掉的人。」春日野清奈說。

  黑澤陣眉梢染上寒霜,笑意像是濃雨裡的薄霧:「是嗎?看樣子是我當時沒有好好檢查一下,所以讓『死』人復生了。」

  春日野清奈站起來,開始穿衣服,她語氣嚴肅:「如果你再對他們做什麼的話,我……」

  「你要怎麼樣?殺了我嗎?」

  「……」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依靠在沙發背上,他身上的衣物已經濕了,有的地方是被血浸濕、有的地方是被他們兩個人的汗液浸濕。

  他像是在觀賞著什麼瓷器,目光在春日野清奈的臉上游走,然後落在她扣扣子的手上。然後,露出耐人尋味的輕蔑笑意:「你有很多次可以殺掉我的機會,但你要記住,是我給了你這樣的機會。」

  春日野清奈背對著他,聲音帶氣:「那我真是要謝謝你,給我這樣的機會。你明知道我沒有辦法看著你再對他們做什麼、也沒有辦法對你做什麼,如果你非要讓我難受的話,就去做這種事吧。但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你也不要把我們兩個人的關系搞得那麼敵對,到時候大家都不好受……」

  黑澤陣不說話了。

  春日野清奈也不說話。

  氛圍就那麼不尷不尬的冷漠著,整個室內安靜的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

  在春日野清奈穿好衣服之後,身後那個強大而又有力的男人像是一條暴怒的獅子,在撲過來的時候把她整個人撞得頭暈眼花,直挺挺的跌坐在沙發上。

  她連哼都來不及哼,就看到黑澤陣嵌著黑暗的冷冽瞳孔。

  「我把你這口無遮攔的臭毛病給慣出來了是嗎?」

  春日野清奈整個被壓得氣都喘不出來,但還是倔著硬著脖子:「是你非要破壞我們之間原本定好的約定……」

  他良久沒出聲,緊盯著春日野清奈的表情,然後伸手拆開了春日野清奈剛穿好的衣服。

  春日野清奈:「……」

  尼瑪,沒瀉干淨早點說啊,我都把衣服穿好了你又來了?

  春日野清奈在反抗無果之後,怒罵:「你有病。」

  他像是承認了的咬著她的嘴唇:「我有病。」

  *

  翌日。

  春日野清奈套上了一件高齡襯衫,把身上的一些痕跡遮住之後,才和黑澤陣前後腳出門。

  春日野清奈對早餐的消極怠工讓黑澤陣很不滿意,但昨天晚上黑澤陣的表現也讓春日野清奈很不滿意。

  兩個人都帶著氣依次前往自己工作的地點。

  伏特加見自家大哥一言不發,一上車就坐在後車廂裡抽煙。而春日野清奈也沒有上來跟大哥打招呼的意思,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車,然後坐進去之後就發動了引擎,猛打方向盤朝著警視廳的位置開過去。

  非常有眼色的伏特加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大哥大嫂兩個人又鬧矛盾了。

  他也沒有多問,而是直接把車開向了骨館。

  黑澤陣最近在召集一些自己手底下的勢力成員,隨時准備等著朗姆發難的時候做出應對。

  盡管沒有人說,但是伏特加都能感覺到隱藏在這暗流裡面的危機感。

  春日野清奈在上了車之後,就拿出庫拉索給她的手機在裡面翻看的時候,就看到了幾個號碼,這些號碼是柯南和庫拉索的聯系方式,她就知道自己那個探索欲極強的小老弟絕對不會放過這段時間的情報。

  千樹萬一郎因為春日野清奈制作的視頻,現在正忙的焦頭爛額,很多人都以為千樹萬一郎真的是視頻裡面所顯示出來的那種形像,對於千樹萬一郎的事情,柯南在新聞播報和庫拉索的口中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春日野清奈在打通了柯南的電話之後,又告訴了柯南另一個不幸的消息。

  「Gin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

  柯南在那邊沒有沉默太久:「意料之中,那灰原……」

  「也猜到了,不過灰原現在被送到了韓國那邊,FBI的人在她身邊保護應該沒什麼問題。現在組織已經放棄了韓國那邊的發展,所以你現在的處境要比灰原復雜多了。」

  柯南其實一點都不擔心和組織正面對決,他只是比較在意組織的人會不會遷怒毛利一家,畢竟現在蘭他們可完全不知道組織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嘆了口氣:「謊言說的時間太久,就不知道該怎麼跟對方坦白了吧?」

  柯南很不想說,就是這樣。

  如果是一開始他從工藤新一變成了柯南,他還能鼓起勇氣告訴蘭這件事,但是現在隨著事情發生的越來越多、他和蘭之間微妙的關系也被打破了。

  因為假視頻的出現,再加上春日野清奈更改了當初果園的檢測報告,千樹萬一郎的聲勢在一片倒的情況下完全沒有任何招架的能力。

  現在千樹萬一郎被公安看管著,還不知道他在公安部那邊有沒有聽說外面的事情,但是春日野清奈知道這一切還沒有結束。

  所有的聲勢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愈演愈烈。

  公安部的人也沒有做出什麼控制,這也是安室透的意思。

  先讓野本火降低戒備,而萩原研二在調查的過程中也開始刻意的小心了起來,生怕自己的調查再引起野本火的注意。

  一切好像都在計劃中進行。

  但春日野清奈知道,組織沒有那麼容易就放掉這件事,只不過春日野清奈很好奇的是,野本火到底是什麼時候和組織勾搭在一起的,而且組織為什麼要這樣幫野本火。

  庫拉索在電話裡款款而來:「這件事我之前聽說過,好像是之前有一個日本公安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調查到了組織的事,野本火當時雖然還是消費者廳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但是幫組織調查到了那個公安的一些資料,給組織處理掉那個公安提供了方便。」

  春日野清奈罵了一句:「這才是特麼真正的黑警。」

  她一邊和組織裡面的最大勞模談戀愛,一邊堅持本我,實在是太不容易了。這種猶如高空走鋼絲的危機行為,如果原著不在故事裡面加上她的名字實在是太愧對她的付出了。

  春日野清奈問:「組織除了野本火這個人之外,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內線?老子把他們一鍋端!」

  庫拉索說:「這個就不知道了,組織在各個情報局其實都有眼線的,有的是花錢收買有的是自己培養送進去了。有很多身份都比較隱秘,只有負責的人知道是誰,其他人是不會告知的。」

  哪怕是庫拉索這樣在組織裡面呆了那麼久的人,也沒有完全見過組織裡面的所有成員。

  「在組織裡面,每一個組織成員都會有一個上家,而上家也會有上家的上家,就像是一個盤根錯節的大樹,永遠也沒有辦法看到它的全貌。」

  庫拉索的這句話,讓姐弟兩個人在通話當中都沉默了下來。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雖然組織裡面這些年被塞了不少的臥底,但是組織的等級規劃鮮明,晉升程度困難。

  有很多組織成員在組織裡面生裡來死裡去,都沒能進入到組織的核心內部。

  柯南那邊好像在看最新的新聞,在背景音樂裡面還時不時的傳來毛利大叔醉醺醺的聲音,聽著新聞的背景音剛好就在講述千樹萬一郎的事情。

  現在很多新聞都在報道千樹萬一郎的事情,甚至連千樹萬一郎的家人都被扒拉了出來,一些新聞記者堵在千樹萬一郎的家門口。

  春日野清奈很同情這位莫名受

  到了無妄之災的長官,但她更同情被趕鴨子上架的自己。

  組織最新傳達的內容更簡單。

  ——【殺掉千樹萬一郎。】

  這也是庫拉索告訴春日野清奈的內容,春日野清奈帶著這個新任務找上了黑澤陣,直接去了骨館。

  在骨館見到春日野清奈的時候,伏特加還很詫異。

  骨館是黑澤陣私人的產業,知道的人並不多。

  伏特加並不知道之前春日野清奈以黑澤陣的身份已經來過了,他還以為是黑澤陣告訴了春日野清奈骨館的位置,在見到春日野清奈之後就讓春日野清奈直接上樓去找黑澤陣。

  骨館裡面還有幾個春日野清奈沒見過的組織成員,應該都是黑澤陣的手下。

  在見到春日野清奈的時候,那幾個人非常自覺的低下了頭沒有和春日野清奈進行目光交流。

  「這不可能。」春日野清奈斷然回答。「我不殺人。」

  仿佛知道春日野清奈會這樣回答的黑澤陣並沒有意外,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霧氣升騰的時候和他嘴角的煙霧交織。

  他覺得春日野清奈真是傻的可愛。

  明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拒絕組織的任務,居然還這麼氣哼哼的來跟自己辯駁。

  「現在千樹萬一郎因為私生活不檢點和涉嫌受賄已經被關起來了,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送檢調查,野本火應該已經達到了自己目的,為什麼還非要這樣趕盡殺絕呢……」

  其實春日野清奈也應該明白的。

  這本來就是組織的做事風格。

  黑澤陣答非所問:「根據檢察廳那伙兒人的做事風格,送檢和調查時間太久了,野本火那家伙說他等不了那麼久。直接讓千樹萬一郎在公安部裡『畏罪自殺』會讓他覺得更輕松一點。」

  「……」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又不說話了,他也沒有抬頭看著春日野清奈,因為他知道春日野清奈現在看著自己的表情有多麼的難以理解和憤怒。

  黑澤陣也明白,春日野清奈壓根不想要成為什麼組織裡的成員。

  她做了這麼多,只是因為他而已。

  這對春日野清奈來說,確實有點很難實現,可是現在黑澤陣在組織的處境又不得不讓春日野清奈去做這樣的事情。

  但也不一定非得是春日野清奈去做這件事……

  黑澤陣抬起眼眸,深深的看了春日野清奈一眼:「這件事先放一放,庫拉索人呢?」

  春日野清奈抱著手臂,扭過臉去不看他:「她是你的手下,她去哪裡了你問我干嗎?」

  「是嗎?我看她好像跟你聯系的頻率更高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她的上司呢,但我現在沒有要跟你吵架的意思,庫拉索被米亞斯盯上了。你最好快點幫我聯系到她,不然的話我就得讓伏特加去幫她收屍了。」

  春日野清奈一怔,開始揣摩黑澤陣這句話的意思。

  與此同時,他們所在房間的門被伏特加大力敲響,緊跟著伏特加從門外走進來,一臉大事不妙的模樣對黑澤陣說。

  「大哥,庫拉索的位置發生異常!」


第150章 換臉ぁ

  現在朗姆和琴酒之間的關系割裂得十分危險,但礙於對方在組織的身份,所以還沒有爆發明面上的衝突。

  可這並不代表,朗姆就不會放過那個叛逃了自己的組織成員。

  米亞斯回到日本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隱藏在暗處拼命尋找這個背叛了自己「父親」、還害得他差一點就被琴酒抓住的庫拉索。

  皇天不負有心人。

  米亞斯發現了庫拉索的蹤跡,他帶著一伙兒人追蹤著庫拉索,和她在新干線上進行了帶有槍·火意味的追逐戰。

  庫拉索的車技是組織裡面數一數二的,曾經還有過往車輛湧動的高速公路上逆行的戰績。

  但是米亞斯帶了很多人,而且車上還有槍械,他們把庫拉索團團圍住,簡直就是布下了天羅地網准備要把庫拉索解決掉。

  春日野清奈暫時沒有時間管為什麼米亞斯敢大白天的當街殺人,她只知道庫拉索確實在向黑澤陣求助。

  庫拉索把位置發給伏特加之後,黑澤陣也開始給他下面的人發消息,讓那些人去找庫拉索支援。

  「讓庫拉索釣著米亞斯。」黑澤陣對伏特加下達指令的時候,被春日野清奈攔住。

  春日野清奈晃了晃手裡的車鑰匙,看了一眼停在骨館門口的保時捷:「上我的車吧,你這個老年車也沒辦法跟人家賽跑。」

  黑澤陣沒說什麼,坐上了雷克薩斯的後車廂。

  伏特加往副駕駛座上一坐,滿臉興奮地給自己系上安全帶:「麻煩大嫂了。」

  每次聽到伏特加這麼叫自己,春日野清奈都有點怪怪的感覺,她腳踩油門,側目詢問:「庫拉索現在哪裡?」

  「在新干線三號西南位置,那邊的監控最少,警員支援的也會比較慢。」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實時彙報的路況,又覺得自己此時此刻開著自己的車去好像有點不太合適,口袋裡的手機一直滴滴響個不停。

  她知道肯定是柯南給自己發信息,但是現在騰不出手去接。

  黑澤陣也聽到了手機的震動聲:「不接嗎?」

  春日野清奈打了個方向盤,說了聲「不接」。

  車廂在以一個隨時可能會被交警攔下來的程度,朝著伏特加所說的那個位置前行。

  還沒到位置,外面就有幾個因為碰撞而損壞的車門,到處都是玻璃殘渣,還有一些在附近勘察的巡查。

  有的市民聲稱自己在附近的時候聽到了鳴槍聲,所以也聚集了一些警視廳的人。

  附近的監控都被破壞,庫拉索的位置距離他們也越來越遠。

  春日野清奈把自己的警官證給附近的警員們看了一眼之後就被放行了,

  在離開之前,春日野清奈也給特搜科的同事們打了一通電話。

  「如果就這個機會,把米亞斯帶走應該是件還不錯的事吧。」春日野清奈說。

  黑澤陣沒說話,默許了春日野清奈的這個行為。

  春日野清奈從伏特加的手裡接過手機,連接上了有線耳機之後聽著庫拉索那邊呼嘯的風聲,她開口詢問:「對方有多少人?」

  庫拉索的聲音在那邊聽起來有些困難,她的聲音憔悴,混雜著的背景音裡面也全部都是嘈雜的碰撞聲:「具體的人數不清楚,不過對方有四輛車,每一輛車裡面應該都坐滿了人。最重要的是,他們配備了槍支。啊——」

  在庫拉索沒有說完的時候,她發出驚慌的一聲尖叫。

  緊跟著,春日野清奈聽到電話另一邊傳來了一聲彈孔穿過的聲音。

  伏特加在那邊也聽到了槍聲,指著西南方向說道:「槍聲是從那個地方傳來的!」

  黑澤陣拉開車窗,看著外面鱗次櫛比的高樓,

  又看了一眼他們此時此刻架勢的盤桓山路,突然厲聲制止。

  「慢著!不能朝這個方向開!」

  「什麼?!」春日野清奈在狂風中聽不真切黑澤陣的聲音,她只知道有一輛車從後面的位置猛烈撞擊到了雷克薩斯。

  哄——

  一聲巨響,車廂被那突如其來的撞擊攻擊到了的時候,差點整個兒被頂翻過去。

  春日野清奈猛打方向盤,讓整個車子在第一次碰撞之後迅速穩住然後躲避了對方的第二次攻擊。

  黑澤陣從懷裡摸出槍支,伸出車窗外的時候朝著那輛車開了兩槍。

  槍聲震耳欲聾,並沒有逼退對方。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那輛車,但沒有辦法把多余的精神力放在一直盯著後面的位置,她只能一邊在混亂裡面掌握車輛的平衡一邊想辦法讓自己不要碰撞到旁邊的障礙物。

  嗖——

  子彈穿過車窗,射穿了雷克薩斯的後視鏡。

  玻璃被整個兒炸開,碎了一地。

  引擎聲在空曠的山路回響,春日野清奈的眼睛在各色反光之中交錯。整個雷克薩斯就像是漂浮在大氣層裡的一粒塵埃,以一種略微瘋狂的速度躲避著對方車輛的撞擊。

  白色的光芒閃爍。

  春日野清奈的視線在那一瞬間的時候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她突然想起來之前黑澤陣跟她講過,米亞斯在組織裡面是一個數一數二的狙·擊手。

  那些一直追著她的車輛,在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春日野清奈甚至都能感覺到對方在車窗裡面看著她的視線,如附骨髓般逃脫不掉,好像她已經是對方掌中之物。

  窗戶的表面升騰起一團朦朧的霧氣,春日野清奈在扭轉方向盤的時候,看到對方的車後面又鑽出來一輛,兩輛車把春日野清奈夾在中間,即使過了轉彎的地方還是以錯道的形式緊跟在春日野清奈的身邊。

  這兩輛車在刻意阻礙春日野清奈的前進路線,更甚者可以說是把春日野清奈的車架在了一個很危險的角度,留給遠處的狙·擊手瞄准。

  嗖——

  又是一發子彈。

  子彈精准地射穿了雷克薩斯左前方的車輪。

  雷克薩斯猶如喝醉了一般跌跌撞撞地往前行駛,時不時地和不時地和左右兩側的車輛產生激烈的摩擦碰撞。

  車門在劇烈的碰撞中發生了變形,春日野清奈甚至聞到了因為汽油泄漏而傳來的濃烈味道。

  糟了,再過一會兒這輛車會爆·炸的。

  伏特加也摸出了一把槍,在和對方進行火拼的時候,對春日野清奈說:「大嫂,我剛才看過了,那邊目前放空比較少、人也比較少,而且有很多掩體能夠阻止狙·擊槍瞄准!」

  春日野清奈咬著牙,朝伏特加說的位置猛踩油門。

  車輛在車皮的縫隙裡散發出濃烈的黑煙,雷克薩斯看起來傷痕累累。

  春日野清奈的腦袋在剛才的撞擊裡面開始發蒙,這種熟悉的被追趕感覺讓她想起了第一次和黑澤陣發生『靈魂互換』的墜海事件。

  那個時候他們也是被不知名的勢力追擊著,導致發生了第一次『靈魂互換』。

  不會吧……

  那兩輛一直跟著春日野清奈的車好像也發現了春日野清奈的意圖,他們的速度也跟著提升,緊跟著春日野清奈的位置不放。

  一抬眼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到前面的公路上也有碰撞的痕跡,成片式的玻璃散落在路面上,就像是砸下來的銀粉,旁邊有一架電樁被撞碎,露出了裡面密密匝匝的電纜。

  她的腦袋好像也變成了這被撞斷的電纜線,有一股電流充盈著她渾身上下每一處。這一種被電流包裹著全身,讓整個身體都

  跟著開始產生眩暈的奇妙感覺異常熟悉。

  不行。

  現在可不能互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撞擊得太過厲害,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出現了沒有辦法被抑制的眩暈感。

  剛才因為長時間以一種急速狀態運作,再加上整個車廂產生了劇烈的碰撞。

  春日野清奈努力保持著理智,但還是沒有辦法控制住這種身處在暈厥邊緣的感覺。

  之前她一直以為『靈魂互換』的條件是體溫下降和血液相融。

  但是現在看好像並不是這樣。

  「哎?!那是什麼?!」伏特加的瞳孔在看到一個逐漸充氣的龐然大物之後,發出了來自靈魂的疑問。

  一個巨大的球狀物體在充氣之後擴張到了一個沒有辦法以正常程度來看待的巨大化,那是一只巨大的足球。

  很多時候春日野清奈都覺得詫異,真不知道阿笠博士從哪兒扯了一塊這麼大的布,簡直就像是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想變多大就變多大。

  在看到這個巨大的足球之後,春日野清奈就知道是自己老弟來救她了。

  足球攔住了那兩輛一直追擊著自己的車輛,順便還阻擋住了遠處狙·擊手瞄准雷克薩斯的視線。

  即使如此。

  春日野清奈在昏迷之前還是聽到了狙·擊槍的聲音。

  但是後來的狙·擊槍聲卻和一開始瞄准她的槍聲不同。

  從那個聲音來判斷,後者似乎在對瞄准著一開始攻擊春日野清奈的狙·擊手。

  黑澤陣對待自己宿命裡的敵人是非常熟悉的,他很想要睜開眼看一看那個狙擊手的位置,但是剛才雷克薩斯在被碰撞的時候,他坐在後車廂裡吃了滿滿當當的一記撞擊。

  撞擊使他的腦袋開始發沉。

  他整個人就像是深陷在深海裡一樣,完全沒有辦法往岸上游動。

  從剛才的碰撞來判斷他們的碰撞,並不至於立刻陷入昏迷。

  至少同樣在車上的伏特加就沒有受到這樣撞擊的影響,伏特加只是稍稍有些身體擦傷而已,但坐在駕駛座上的春日野清奈和後車廂的黑澤陣卻像是約定好了一樣同時進入了某種沒有辦法被喚醒的沉睡。

  「大哥、大哥,你怎麼了?!」伏特加伸手搖晃著後車座的黑澤陣,想要看看黑澤陣有沒有受到什麼致命傷。

  但是抬頭的時候,伏特加看到空中有被狙·擊槍子彈穿過的氣流。

  這種氣流自頭頂而過,卷著一團白霧,與雲層重疊。

  他甚至看不到那個狙·擊手的位置,只知道對方的技術高超。

  至少,比米亞斯強很多。

  春日野清奈在昏迷的時候,想起了自己和黑澤陣在第一次墜海時掉落海面的片段。

  那是一段,被春日野清奈以為已經塵封了的記憶。

  在這劇烈的碰撞和黑煙彌漫的環境裡,讓春日野清奈地記憶在這個時候產生了某種錯亂。

  無數個碎片組成了一個模糊的場景,是他們第一次墜海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在沒入水面時看到的那一幕。

  岸邊停靠著一輛車。

  那輛車的型號讓春日野清奈非常熟悉。

  雖然已經換了車牌,也打磨了一層亮漆。

  但是因為十九年前的那場車禍,車輛在撞擊過來的時候,母親用力把春日野清奈推開時,她的頭顱被那輛車的車底架橫杆撞到。

  橫杆產生了不可逆轉的彎曲,呈現出一個詭異的姿態。

  當時的春日野清奈並不了解車身構造,但是現在她知道,那種扭曲的車底架橫杆是沒有辦法修復的,因為卡在了車輛的軸承齒輪。

  如果要換的話,大概率要把整個車輛的底盤全

  部拆除。

  而當時追擊春日野清奈的車輛、造成了她和黑澤陣第一次墜海『靈魂互換』的車輛,底架橫杆就有那樣程度的扭曲。

  那是春日野清奈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角度。

  是害死了她媽媽的凶手。

  那輛……車牌號為品川599-3433的白車。

  春日野清奈有印像,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輛車。

  是在什麼地方呢?

  春日野清奈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顆破碎的冰塊,在醒過來的時候身體各處都四面漏風。

  而她不在醫院、不在家裡,而是在庫拉索的車裡。

  嗯,再准確一點來說。

  是在黑澤陣的身體裡。

悠于 2023-11-15 13:05

第151章 換臉あ

  這一次互換得很突然。

  不過春日野清奈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一次春日野清奈醒過來的時間要比黑澤陣早一點。

  在他們兩個人莫名其妙進入了昏厥的時候,伏特加這個小老弟擔當起了很重要的責任。

  他先把自家大哥從車裡面扛了出來,然後聞聲趕過來的庫拉索又把春日野清奈的身體拽了出來。

  但春日野清奈醒過來之後,得知了一件讓她很難過的事情。

  那就是她的雷克薩斯又報廢了。

  這是她報廢的第二輛雷克薩斯了,第一輛報廢的時候黑澤陣還給她一輛新的,現在第二輛也光榮殉職,春日野清奈坐在庫拉索車上的時候開始懷疑人生。

  黑澤陣還沒醒過來,斜靠在後車座上。

  春日野清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沒有什麼額外傷痕之後暫時放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黑澤陣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但是春日野清奈稍稍活動了一下之後發現黑澤陣身上的那些傷口還在隱隱傳來劇痛。

  可惡啊。

  為什麼每次她都會在黑澤陣受傷的時候和他『靈魂互換』呢?

  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在黑澤陣還沒醒過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揉了一下眉心,看著庫拉索這輛同樣傷痕累累的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米亞斯嗎?」

  庫拉索「嗯」了一聲,她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不太舒服的樣子,似乎是因為剛才進行了一系列的追逐戰導致她的身上也有很多碰撞出來的傷口。

  「是的,米亞斯在我的車上安裝了定位器,然後派出了人來追殺我。」

  春日野清奈啞口結舌:「就是因為你背叛了朗姆,選擇投靠Gin,所以米亞斯就要這樣解決掉你嗎?」

  伏特加從口袋裡拿出一枚狙·擊·槍子弾的彈殼,遞給了後車廂的『黑澤陣』:「大哥,您看一下,這個子弾就是米亞斯慣用的那款槍械。」

  春日野清奈接過來之後,在手裡面端詳片刻。

  她對狙·擊·槍了解不多,不過也知道很多狙·擊·手因為在使用狙·擊槍的時候會因為一些個人習慣,有一把慣用槍之後就很難再換成別的槍。

  不過這也都在意料之中。

  庫拉索在組織裡面一直從事著一些情報收集的工作,之前因為工作需要,還和貝爾摩德學過一些易容的小技巧,也沒有在很多人的面前特別拋頭露面過。

  所以除了米亞斯,一般不太有可能是什麼情報局的人盯上了米亞斯。

  伏特加又遞給春日野清奈一枚狙·擊·槍子弾:「大哥,我們當時在被伏擊的時候現場好像還有一位狙·擊·手,而且後來的這個狙|擊手似乎在幫助我們攻擊米亞斯他們。這個是後來的那位狙|擊手留下來的彈殼,很像是那個人哎……」

  伏特加這麼說著,一副進入推理模式的和『黑澤陣』分享自己的發現。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伏特加第二次遞過來的彈殼,下意識地和正在駕車的庫拉索通過後視鏡對視一眼。

  從剛才『黑澤陣』醒過來之後,庫拉索就覺得『黑澤陣』

  然後,春日野清奈接收到了庫拉索眼神的暗示。

  啊。

  應該是那位借住在工藤新一家裡的FBI先生嗎?

  春日野清奈想起了自己在昏迷前見到了柯南的足球,猜到估計是庫拉索在被米亞斯追逐的時候求助了那位大偵探。

  但春日野清奈很奇怪。

  赤井秀一不是跟著灰原哀去了韓國嗎?

  怎麼會突然又回來了?

  難道是灰原哀在韓國那邊研發APTX4869這個藥物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別的事情嗎?

  春日野清奈腦袋裡面想的東西也越來越亂,眼看著庫拉索把車開向了骨館的位置。

  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變黑,東京在進入秋天的時候,總是暗得很快。

  回到骨館的時候,薄霧已經把夜色變得很暗沉了。

  黑澤陣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

  他對於又一次的『靈魂互換』也沒有那麼強烈的詫異。

  在見到春日野清奈頂著自己的臉衝他笑的時候,黑澤陣只是揉了一下略微發酸的太陽穴,對駕駛座上的庫拉索說:「送我去警視廳。」

  他接受事物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從車椅上坐起來,有些不放心地抓著黑澤陣的手腕,湊過去小聲說:「你可不能用我的身體去殺人啊。」

  黑澤陣回頭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他這個態度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但大概率是沒有應允的。

  組織讓春日野清奈去殺掉千樹萬一郎來取得那位先生的認可,春日野清奈自己又不願意去做這樣的事情,現在『靈魂互換』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黑澤陣看著她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輕哼一聲:「你現在還是關心一下你這個身體的處境吧。」

  「……」春日野清奈。

  而後,黑澤陣好像是故意刺激春日野清奈似的,說道:「與其擔心別人的命運,不如擔心一下你能不能逃得過米亞斯的子·彈。」

  「……」春日野清奈。

  這是恐嚇。

  這是赤·裸·裸的恐嚇。

  白天新干線發生了一系列的碰撞車禍事件,春日野清奈因為在現場所以也要去交警部隊那邊做一個筆錄,這也意味著黑澤陣將會用春日野清奈的身份回到警視廳。

  春日野清奈覺得很慌。

  看黑澤陣的這個意思,不像是要放棄掉這個任務。

  目送著黑澤陣下車,進入到警視廳的監控範圍,春日野清奈稍稍有一點放心的是至少自己的身體暫時是安全了。

  哦不對,她剛才忘記讓黑澤陣賠自己一輛新車了。

  組織的人對於這樣的事情似乎早就見怪不怪了,一點都沒有覺得春日野清奈丟失了一輛愛車是多麼嚴重的事情。

  骨館這裡是黑澤陣的秘密基地,到處都有著特殊防控裝置。

  庫拉索沒有把春日野清奈帶回出租屋,也是擔心米亞斯的人在出租屋裡面布控。

  春日野清奈見黑澤陣陰沉著臉,回頭跟庫拉索使了一個眼色,讓庫拉索知道他們兩個人的身份又『互換』了,庫拉索心領神會的明白春日野清奈的意思,默默跟在幾個人的最後面抽個空給柯南彙報情況。

  進了三樓的秘密會議室,春日野清奈對伏特加說:「我有點事情要單獨詢問庫拉索,你先出去等著。」

  「是,大哥。」伏特加聽話地推開門走出去。

  房間裡面就剩下了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兩個人,庫拉索端詳了一下春日野清奈的表情,試探性地詢問:「你現在……是春日野嗎?」

  春日野清奈點頭:「很突然,是在新干線的高速公路上,大概率是因為撞擊導致了互換。」

  庫拉索仔細觀察著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贊嘆道:「真是神奇啊,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你們是什麼時候發現在你們之間會產生這樣奇妙狀況的啊?」

  春日野清奈咳了咳:「這個……就有點說來話長了,之後有時間的話我再跟你講吧。對了,剛才因為伏特加在,你整件事情應該沒有說完全吧?為什麼FBI的人會回來呢?雪莉在韓國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嗎?」

  在『身體互換』之前,柯南瘋狂地跟春日野清奈打電話,但是春日野清奈一個都沒有接。

  庫拉索點頭:「那位小偵探告訴我,說雪莉的研發在宋家父子的幫助下進入到了很關鍵的時候,她需要組織對APTX4869這款藥物的最初版實驗結果,說他們服用的藥物是被雪莉提純過的,但最初版是雪莉父母留下來的裡面有一款藥物XR1可以很好地抑制解毒劑在人體裡面產生的痛覺。」

  春日野清奈點頭:「明白了,那我一會兒去一趟組織的實驗室吧。Gin的身份還是很好用的,那裡的人應該不會為難我。」

  庫拉索點了點頭:「我已經把組織交給你的任務告訴了小偵探,他現在正在去聯系公安那邊的人看管好千樹萬一郎,但Gin可能不會那麼輕易就放過這次機會,米亞斯能夠從首爾回到日本除了朗姆在這裡面起到了一定作用之外,最重要的是米亞斯今天突然對我發難,這也意味著米亞斯並沒有放棄向Gin的復仇。」

  春日野清奈心下了然,不然剛才黑澤陣也不會那樣提醒自己。

  她嘟囔著:「米亞斯這個人多少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啊?一次兩次地在Gin的手裡吃虧,知道玩不過躲得起總可以吧?他到底圖什麼呢?」

  雖然很不想說。

  但是庫拉索對組織的情感已經遠沒有之前那麼執著了,失憶之後讓她的大腦進行了一次洗滌,重新看待組織的時候,庫拉索明白自己、Gin、伏特加乃至於很多組織成員對於組織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我並不覺得boss已經原諒了米亞斯。」庫拉索說。

  春日野清奈支起了耳朵,認真聽。

  「米亞斯犯的錯誤,當年是以Gin毀掉了他一條腿作為代價,但那個時候boss的命令是要米亞斯的性命。這麼長時間boss都沒有去找米亞斯除了礙於朗姆的面子之外,最重要的是朗姆把米亞斯保護得很好。但是米亞斯現在居然敢直接和Gin叫板,一定是得到了boss的首肯。」

  春日野清奈蹙眉:「至於吧,為什麼啊?Boss不是一直都很相信Gin嗎?難道是因為我……」

  庫拉索搖頭:「不,boss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任何人。如果他相信的話,當初就不會讓Gin殺掉米亞斯。」

  米亞斯不管能力如何,他對boss是忠誠的。

  不然也不會在boss這麼多年都不待見他的情況下,也沒有想過脫離組織,而是拼了命地想要證明自己重新獲得boss的信任。

  朗姆對boss也是忠誠的,不然的話他不會把米亞斯腿殘疾這件事怪在Gin的頭上。

  春日野清奈沉默了。

  她開始覺得自己的處境岌岌可危。

  這些在組織裡面為了boss赴湯蹈火的人,都從來沒有獲得過boss的信任,更別提她這樣半路接觸到組織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加入組織的女警察。

  *

  春日野清奈以為黑澤陣去了警視廳之後會想辦法找到千樹萬一郎的位置,但是她猜錯了。

  黑澤陣並沒有去公安部,而是轉道去查看當年春日野清奈母親車禍的資料。

  因為年代久遠、時隔太久。

  當時的資料留下來的太少,他之前也來資料庫裡面查找過但是所找到的資料寥寥無幾。

  甚至連春日野清奈母親的照片都沒有,只有簡單的幾張現場黑白照。

  當年的刑偵手段也沒有現在那麼精密,留下來的照片色調也很模糊。

  沒有查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黑澤陣的心情並不是很好。

  但是很快黑澤陣就發現了另一條線,那就是在新干線發生連環碰撞事件的時候,那個經常會出現在各個案發現場的小男孩也被搜查一課的人帶回了警視廳。

  佐藤警官一眼

  就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足球碎片,在打電話讓柯南的監護人來把他接回去的時候,柯南從搜查一課的辦公區裡遛了出來。

  他想要知道追殺庫拉索的那伙人更多的信息,但是佐藤警官不願意告訴他,小偵探只能偷偷摸摸地從桌子底下鑽來鑽去,尋找當時在案發現場的錄像視頻。

  小男孩的身體很靈活,完全沒有被正在忙碌的刑事們發現。

  但是在他還差一點,就觸摸到監控電腦的鼠標時,一只手拎著他的脖子把他整個兒從地面上拎了起來。

  在看到陰沉著臉的『春日野清奈』後,柯南的脖子一僵,感覺好像已經有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隨時准備摩挲他的頸椎。

  而『女人』的反應也非常地直接。

  『她』拎起柯南的脖頸,讓小男孩雙腳離地和自己平時。

  柯南聽到『她』暗含潮湧的冷眸,以及低沉陰冷的聲音說出了那句開啟自己噩夢的話語。

  「偵探游戲到此結束了。」


第152章 換臉ぃ

  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柯南就知道黑澤陣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

  但是黑澤陣並沒有像柯南想的那樣,對當初那個在雲霄飛車目睹了組織交易的高中生偵探進行第二次追殺。

  明明黑澤陣是那個在鯊魚海洋館裡,對春日野清奈說「不管是什麼人,在他的面前死亡他都不會在意」的家伙。

  但黑澤陣只是把柯南拎了出去,然後冷漠地又轉身回來,並沒有對柯南做什麼。

  「?」柯南。

  小男孩呆若木雞地站在警視廳門口,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活著。

  黑澤陣在知道自己是工藤新一之後,居然什麼都沒有對他做。

  這有點超出了柯南的預料範圍,他甚至都做好了掏麻醉手表的准備,但沒有想到居然沒有用上。

  怎麼回事呢?

  為什麼會這樣?

  柯南想了半天,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麼黑澤陣會放自己一馬。

  或許被庫拉索說對了。

  Gin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黑澤陣能夠放過柯南,但是他能夠放過灰原哀嗎?

  柯南不敢賭這件事,沒有人敢把自己的性命交托給一個在組織裡面生長的家伙。

  在柯南把這件事告訴給春日野清奈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也有些難以置信,她癱坐在骨館的沙發上,整個人呈現著一種大字型的狀態看著面前翻閱資料的庫拉索,手裡拿著手機聽著柯南講述著剛才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想了想,還是覺得柯南最好不要去觸黑澤陣的眉頭比較好,省得黑澤陣如果覺得這個大偵探太礙眼、或者是讓他覺得柯南對組織產生了威脅,到時候再喂柯南吃個槍子兒就不好了。

  春日野清奈更在意那個讓她覺得眼熟的車,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能在前往組織實驗室的路邊看到那輛車。

  那輛車牌號為【品川599-3433】的白車。

  「這是誰的車?」春日野清奈指著白車,問開車送她過來的庫拉索。

  庫拉索看了一眼,搖頭:「不知道,可能是組織實驗室裡誰的車吧。」

  見春日野清奈好像對這個車的主人很感興趣,庫拉索心領神會道:「你需要車的信息嗎?」

  春日野清奈點頭。

  她需要知道。

  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第一次『靈魂互換』的時候,也是被車追擊著導致了不得不往海的位置開,一開始他們都以為是春日野清奈看到了器官販賣的現場,導致了買家和賣家的報復。

  但是後續調查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發現,不管是史丁斯還是史丁斯有關的伊神組,都不知道伏擊春日野清奈的這件事。

  但後來仔細想想。

  那個時候在車上的,除了春日野清奈之外,不是還有黑澤陣嗎?

  組織的實驗室在一座空曠的小山上,附近有很多組織內部的監視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監控著附近的一切,就是怕有外來人的闖入。

  組織裡面在研究的東西也是絕密的,從外面來看感覺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研究所,因為是私人的所以干脆連附近的地皮都買了下來。

  在日本這種地皮比房屋還要昂貴的地方,組織的boss為了安全性也是斥巨資了。

  從那輛車離開的路線來看,似乎是路過組織的實驗室的。

  春日野清奈沒有讓庫拉索尾隨白車,這輛車在離開的時候快速行駛,專門挑沒有監控的路線走,想必是早就來過這裡很多次了。

  庫拉索之前在組織裡面從事的就是情報收集,找一個車的主人並不難,春日野清奈也很相信庫拉索這個能力。

  上次來的時候是晚上春日野清奈並沒

  有注意,但是現在來的時候是白天。

  「這附近怎麼有這麼多的果樹啊?」春日野清奈問。

  庫拉索看了一眼春日野清奈說的地方,入目的位置有幾株生長得還算茂盛的石榴樹,因為秋天導致有的地方已經開始泛黃,這種野蠻生長的感覺讓那些石榴果都變得小小的。

  庫拉索笑道:「喔,這裡啊,之前是一片果園。」

  「果園?」春日野清奈捕捉到重要訊息,突然想起來之前黑澤陣跟她說過的野本火造假的果園檢測報告,緊跟著詢問。「這組織的這個實驗室是什麼時候建造的?」

  庫拉索想了想:「還像是五年前吧?boss因為擔心研發藥物會被人知道,所以經常更換實驗基地,這個實驗基地還算是用的時間比較久的了。」

  五年前。

  剛好時間也對上了。

  「這個實驗基地,不會就是野本火當時以檢驗報告造假低價拍賣到的果園吧?」春日野清奈趴在車窗上,端詳著這個山的模樣。

  庫拉索也不知道:「組織能夠在日本這個地方建造基地,肯定要收買一定的公職人員來給自己行方便,很多時候除了金錢之外,還會讓我們這種情報專員去刺探對方的一些事情來進行要挾。」

  組織能夠為了野本火,去構陷另一個消費者廳的長官,春日野清奈不覺得是組織發善心。

  肯定是野本火和組織之間還有別的什麼交易,而這個交易很有可能就和組織實驗室所在的這個山頭有關。

  不過庫拉索也沒有讓春日野清奈失望,三天後就把春日野清奈想要的東西送到了她的面前。

  盡管春日野清奈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但在看到庫拉索給予的資料之後,她還是皺起眉心看著上面的名字。

  「這輛車是野本火的?」春日野清奈又確定了一遍。

  庫拉索點頭:「是的,很多官員的地下停車庫裡都會有很多□□,這些車的所有車牌都是捏造的,目的就是不要讓人知道自己的行蹤。這輛車的主人並不是野本火,而是一個捏造的身份購入。」

  見春日野清奈不說話,庫拉索也跟著安靜了下來。

  因為庫拉索覺得春日野清奈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沒有辦法言表的沉寂之中,這種感覺讓春日野清奈看起來就像是一潭死水,沒有任何波動。直到庫拉索的情報分析結束,春日野清奈才給予了一點點點首的回應。

  如果野本火是十九年前開車撞死媽媽的凶手,為什麼他要在那個時候開車追逐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呢?

  野本火難道不知道當時組織裡面的人也在車上嗎?

  他的目的到底是春日野清奈還是黑澤陣?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的腦容量快要不夠用了,很多事情還是要當面詢問野本火才能知道。

  「我想見野本火一面,以Gin的身份。」春日野清奈說。

  庫拉索覺得春日野清奈的這個要求有些困難:「現在千樹萬一郎還沒有結束,野本火那個人很謹慎的,不會隨隨便便來組織這裡。」

  春日野清奈站起身來,表情肅穆。

  「如果組織的人告訴他,在殺掉千樹萬一郎這件事上出現了狀況,你說他會不會主動來到組織裡呢?」

  *

  黑澤陣用了春日野清奈的身體這麼多天,都沒有對千樹萬一郎下手。倒不是因為礙於春日野清奈之前和他提過醒,而是黑澤陣沒有找到千樹萬一郎。

  公安部的人把千樹萬一郎保護得很好。

  再或者說,公安部的人對此時此刻的『春日野清奈』有些防範。

  黑澤陣倒是沒有什麼別的反應,他猜測,或許是春日野清奈跟公安的人提前串通了吧。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之前他一直懷疑組織裡面有小老鼠,也知道春日野清奈的身邊有一些人在幫助她,上次在首爾的時候他因為閃光弾導致短時間內喪失了聽力和視力,但是在失去視力和聽力之前他明明記得天空上方是有直升機的。

  直升機的型號產地並不是韓國警方配備,雖然那個時候天色很暗、直升機的距離也很遠。

  但黑澤陣知道那是日本產的型號。

  不,准確來說。

  是日本公安的直升機。

  他們應該沒有得到韓國航空的允許,私自前往了首爾市中心的位置,不過應該也歸功於米亞斯在生日庭院裡置放的炸弾,首爾大部分警力都被派去維護現場治安,就給日本公安空出了時間。

  而日本公安出現的時機也非常奇怪。

  他們當時來到的時候直奔宋真彌給他們安排的酒店,在酒店裡除了春日野清奈之外還有朗姆,日本公安是衝著他們誰來的呢?

  不過這些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當時日本公安應該是和春日野清奈以及失明了的他打過照面的。

  但他並沒有被日本公安帶走,應該是春日野清奈在這中間起到了調和作用。

  他前往警視廳公安部其實也不完全是為了千樹萬一郎,而是想要查另一件事情。

  距離組織給予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春日野清奈收到了來自伏特加的提醒。

  「大哥,野本火在催促了。」

  春日野清奈蹺著二郎腿坐在骨館的沙發上,她手裡把玩著黑澤陣的煙盒,對伏特加的這句話不以為然:「才等了三天他就這麼急不可耐嗎?」

  伏特加聽出了春日野清奈話裡的嘲諷,也跟著輕蔑道:「可能是怕日本公安查出了真相,所以想要盡快把罪名安插在千樹萬一郎的頭上吧。」

  柯南跟安室透打過招呼了。

  黑澤陣想要用她的身體找到千樹萬一郎的位置會很困難。

  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按照組織的風格,這種消極怠工地完成任務方式,也會被當成「沒用的家伙」被處理掉。

  在這期間,唯一的好消息是春日野清奈把灰原哀想要的信息傳遞給她之後,A藥的解毒劑發明已經進入了尾聲。

  春日野清奈頂著黑澤陣的臉,笑著問柯南:「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恢復成工藤新一的話,要怎麼跟你的蘭姐姐解釋柯南這個人的去向啊?」

  小男孩托著腮不說話。

  之前一直想著什麼時候能恢復成工藤新一,但是眼看著距離自己回到工藤新一這個身體,他反而有點不安了。

  春日野清奈也很好奇,為什麼黑澤陣會放過柯南。

  她很好奇,在黑澤陣從警視廳回來之後,特地找了一個兩個人單獨的時間詢問:「你知道他是誰對嗎?你也知道那個小女孩是誰,但你為什麼……」

  黑澤陣站在她面前,表情淡淡:「我討厭叛徒。」

  春日野清奈被噎住:「因為討厭叛徒,所以不是應該……」

  黑澤陣微微側過身體,面朝著窗外的黑夜,春日野清奈從玻璃上面看到了他倒映的表情,因為光線實在是太暗所以看不清他具體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壓低了分貝的聲音。

  「所以,她最好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否則我會送她去跟她的姐姐團聚。」

  他用最平淡的語氣,說出最狠的話。

  春日野清奈從後環住了他,在他耳邊小聲說。

  「謝謝你,陣。」

  願意放下你手裡的刀。

  那個從灰燼裡走出來的少年,正在重塑自己的人生。


第153章 換臉い

  對於黑澤陣在知道雪莉還活著這件事做出的反應。

  柯南和庫拉索都覺得很詫異。

  「我還以為Gin知道這件事之後,會付出一切代價和手段來想辦法找到雪莉,然後把雪莉殺掉呢。」庫拉索笑著說。「不過這也證明了我一開始的想法,Gin真的很不一樣了。」

  具體是哪裡不一樣呢?庫拉索也說不上來,但她總結道:「春日野警官你知道嗎?組織裡面很多人都很害怕Gin,因為Gin做事真的太過殘酷、不留情面。他想要殺一個人是不問理由的,甚至也不會聽你的解釋。只要心裡面認定了就一定要殺掉你,就像是一個擁有著對他人的生命具有完全主宰能力的死神,組織裡面很多人都害怕他,不僅僅是因為他深受boss的信任最重要的是他的雷霆手段。」

  但是現在的Gin。

  讓人感覺到了一些人情味。

  這是最讓人沒有辦法想像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很想把庫拉索對黑澤陣的評價說給他聽,但是她覺得黑澤陣大概率不會喜歡聽到這樣的評價。按照黑澤陣的性格,大概率不會喜歡有人誇獎自己有人情味。

  不過在這之前,春日野清奈得到了一個最新的消息。

  黑澤陣居然要以她的身份,回神奈川老家。

  「為什麼?為什麼突然要去神奈川啊?我們去韓國的時候我爸就去大阪的道館指教了,神奈川老家現在也沒有人,你去神奈川干嘛啊?」春日野清奈站在出租屋的客廳裡,看著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的黑澤陣,站在窗邊的時候看到黑澤陣那輛標志性的保時捷356A。「你還把伏特加叫過來了?你打算今天晚上就出發嗎?這也太突然了吧?」

  黑澤陣穿著一件極簡的黑色棒球服,整個人看起來完美地融入了黑夜,在背對著春日野清奈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只能聽到他把棒球服拉鏈往上拉的聲音。

  「公安把千樹萬一郎帶到了神奈川藏起來,如果你不希望自己的這個身體會因為沒有完成任務反而被盯上,最好老老實實地跟我去一趟。」

  春日野清奈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差點忘記了這件事。

  前幾天伏特加還提醒過春日野清奈,米亞斯現在回到日本不知道在籌備著什麼事情,但大概率不會是什麼好事。

  上次差一點被黑澤陣抓到,這家伙只會比往常更加小心。

  此時此刻·很有可能會被米亞斯報復的春日野清奈,一邊要擔心自己的處境、一邊要擔心黑澤陣會不會對千河萬一郎下手,只能選擇和黑澤陣一起回神奈川。

  她也有三個多月沒有回家了。

  一畢業之後,就在東京找了離警視廳比較近的出租屋。

  老爸因為要經常帶著弟子出去打比賽所以家裡也沒有人,所以家裡面一直都處於長時間鎖閉的狀態,偶爾會請一些社區裡面的工作人員幫忙過來照看一下家裡是否有外人進入、或者是有大型破壞的痕跡。

  經過漫長的高速公路趕路,到神奈川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看著院子裡堆積的雜草樹葉,春日野清奈第一次意識到原來房子也是需要人來養的。

  春日野清奈和爸爸去了香港之後,這個房子也沒有租給別人。

  老爸是覺得這個家之前是他們一家三口居住的地方,也不希望有別人入住破壞曾經家裡留下來的感覺。

  一進去的時候,雖然還有兒時的記憶,但是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曾經的生氣。

  春日野清奈拿出鑰匙一推開門,屋子裡的某種腐朽陳舊的灰塵味道撲面而來。

  站在門外的三個人都伸手揮了揮面前的飄灰,伸手打開主屋燈的時候發現開關上有一層薄灰,感覺是至少有那麼小半個月沒有人入

  住過的樣子。

  伏特加看著『黑澤陣』在房間裡熟門熟路的找到了客廳大燈的開關,有些疑惑。

  哎?怎麼感覺大哥對這裡好像很熟悉的樣子啊?

  客廳裡面的家具都蒙上了白布,春日野清奈蹙了蹙鼻子,走到窗戶的位置拉開窗簾通風。

  黑澤陣在走進來的時候也一直皺著眉頭。

  環境有點惡劣,感覺沒有辦法在這裡過夜。

  春日野清奈讀懂了黑澤陣的內心os,嘟囔著:「不讓你來你非要來,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住人了,床褥塞在床櫃裡面都一股霉味,床板都給撤掉了。」

  老爸也長時間在外面奔波,這個家就像是一個沒有人氣兒的墳墓。

  院子裡的雜草橫生,說是個鬼屋都有人信。

  黑澤陣沒有說話,站在客廳的正中央,打量著整個春日野宅的構造。

  看起來比較偏日式和風,沒有什麼特別多的閑雜裝飾,牆壁上也只是簡單地掛著幾個看起來比較普通的裝飾畫,因為灰塵的緣故導致畫面有些看不太出來。

  因為家裡面的東西比較少,所以看起來整個房間的空間也很大。

  客廳的吊燈也因為長時間沒有打開而導致電線有些不通,時不時的傳來滋滋的異常聲音。

  為了能夠讓他們三個人晚上有地方睡覺,春日野清奈撅著屁股在客房和自己之前房間裡奔波,指揮著伏特加裡裡外外全部都擦了一遍。

  伏特加聽話的按照『大哥』的指使,在房間裡面忙裡忙去,干干淨淨的進去、灰頭土臉的出來。

  春日野清奈收拾出來了一堆垃圾,丟給伏特加,然後指著門說:「去!把這個扔掉!」

  伏特加乖巧地從『大哥』手裡接過那些瓶瓶罐罐的垃圾,然後站在門口躊躇了一下:「這個要扔到哪裡啊?」

  春日野清奈指著門口:「出了門之後往右轉,直行五百米之後有一個岔路口,再往右邊走一千米那邊有一個垃圾回收站,扔到哪裡就可以了。」

  「是,大哥!」伏特加乖巧地拎著東西出門,然後一邊走一邊想,大哥對大嫂的老家真的好熟悉啊,難道是之前大嫂不知道什麼時候帶著大哥來過了嗎?

  房間裡面就剩下了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兩個人。

  「這裡就是你母親活著的時候居住的地方?」黑澤陣站起來,在房間裡面悠閑的左右環顧。

  他仔細地端詳著這座具有生活氣息的日式和屋,想起來自己之前在錄像帶裡看到過,在春日野清奈的母親去世之前,春日野清奈一家三口就居住在這個地方。

  春日野清奈「嗯」了一聲,非常懷舊的打量著這個已經「死掉了」的房屋。

  或許是因為這個家裡有很多關於媽媽的回憶,春日野清奈在看到一些熟悉的物品後,會覺得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黑澤陣伸出手,撫摸著掛在牆上的裝飾畫,這些畫作都是春日野清奈母親在世的時候留下來的,看起來平平無奇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卻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

  春日野清奈走到燒水壺的位置,開始准備煮一點熱水,回頭的時候看到黑澤陣一直盯著牆上的畫看:「怎麼了?你很喜歡這個裝飾畫?」

  黑澤陣的目光沒有挪動,他的視線看起來在眼前這張畫上聚焦。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的時候端詳著黑澤陣一直在看的那幅畫,開始回憶家裡為什麼會有這張畫,但是因為母親在世的時候自己年紀實在是太小了,很多回憶都想不起來。

  這幅畫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是一個很簡單的風景畫,上面的主要描繪事物是一座寺廟,看起來有種人煙稀少的縹緲感。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幅畫的邊角有火燒的痕跡。

  一開

  始春日野清奈以為這是畫的作家故意制作出來的這種做舊效果,但看起來好像是因為這幅畫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燒到的。

  剛才黑澤陣在春日野清奈的家裡觀察過,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又有很多的問題。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沒有找到全家福的照片。

  像春日野清奈這樣的家庭,喜歡拍家庭錄像帶這種具有儀式性的行為,不會沒有拍過全家福。

  從一開始,黑澤陣就很想找到自己地想要的東西,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

  但是在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心裡面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這幅畫……」他說。

  因為他的聲音實在是太低了,春日野清奈有一瞬間沒有聽清,於是湊過去把耳朵附在他的身邊:「什麼?」

  「這幅畫我見過。」黑澤陣又重復了一遍。

  春日野清奈詫異:「不會吧?我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這幅畫就已經掛在牆上了,你是什麼時候見過的啊?」

  黑澤陣沒有說話,而是伸出手,去摸畫作邊緣木框裡的縫隙。

  在縫隙裡面,他用手指掰開了裝裱的外框。

  「你要把它拆了嗎?」春日野清奈問。

  她話音剛落,就看到從木框和畫幅的中間掉出來一張照片。

  哈?

  為什麼會有照片?

  春日野清奈在家裡待了這麼久,看著這幅畫在牆上掛了那麼久,甚至在自己和老爸離開日本的時候都沒有把這幅畫帶走,她都不知道這幅畫裡面有一張照片。

  而這張照片剛好就掉在春日野清奈的腳邊。

  她伸手把照片從地上拿起來的時候,在上面看到了兩個人。

  一個女人、一個男孩。

  因為年代實在是太過久遠,這一張照片上面呈現出來的內容也含糊不清,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是在什麼樣的時間點拍下來的。而且兩個人都是側臉出鏡,男孩的模樣很模糊,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但是照片上的女人,春日野清奈很熟悉。

  那是媽媽。

  媽媽在照片上面看起來很年輕,小腹微微隆起,明顯是已經顯懷了的樣子。

  如果時間沒有推錯的話,此時此刻在媽媽肚子裡的小豆丁——應該就是春日野清奈。

  而站在媽媽面前和媽媽四目相對的這個小男孩,有著能夠瞬間讓人辨認出他身份的發色。

  盡管照片因為氧化腐蝕而導致很多地方都非常的模糊,但還是能辨別出來這個孩子。

  「這……這是……」春日野清奈看著照片上的人,啞口結舌。「這是……你嗎?」

  小男孩的發色很淺,在老舊的膠片裡面呈現出一種偏白的色調。

  本來春日野清奈也不想猜是黑澤陣的,但是照片上這個小男孩的年紀再加上媽媽懷著春日野清奈的時候來推算,應該就是他沒錯了。

  黑澤陣沒有回答,而是用沉默來回應春日野清奈的這個問題。

  二十三年前。

  那是一個不怎麼重要的黃昏。

  對於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人來說,是最普通的一天。

  但對黑澤陣來說,是他從第九個家庭裡離開的第二天,這個女人到孤兒院裡找到了他,並和他在河邊坐了很久。

  這個女人要當母親了。

  和黑澤陣印像當中的母親並不一樣。

  她會時不時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然後露出一副在他看來非常幸福的惡心表情,然後朝著他笑,問他:「你覺得阿姨肚子裡面是女孩子還是男孩子呀?」

  黑澤陣記得他當時並沒有回答,而是以一種冷漠的態度把目光挪向了遠處的大海。

  然後

  ,那個女人並沒有因為黑澤陣冷漠的態度而有任何不悅,反而語氣輕念的笑道:「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好,我希望他/她能夠快快樂樂的,健康平安最重要了。」

  黑澤陣也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要到孤兒院裡找他,那個時候他正因為院長惹他不痛快所以用打火機燒壞了院長最喜歡的一幅畫。

  就是此時此刻在春日野清奈面前的這幅畫。

  但這幅畫後來被女人買走了,他也沒有因為燒壞這幅畫而被責罵。

  「原來掛在這裡了。」黑澤陣站在畫前,看著右下角被燒毀的邊角。

  他的側臉看起來沉靜而又冷漠,沒有一點溫度,整個人就像是被刻畫在膠片裡的一樣,反應有些不真實。

  他也沒有想到。

  自己居然在二十三年前,會以這樣的形式和春日野清奈見面。

  真有趣。

  春日野清奈站在旁邊聽著黑澤陣的喃喃自語,心下確定。

  沒錯了,就是他。

  他也見過照片上的這個女人。

  不過准確來說,除了這張照片裡的時間點,他還要更早一點見過這個女人。

  就在西屋火町那場大火之後,黑澤陣從火裡面逃了出來。

  然後他見到了這個女人,就站在火光的外面,指揮著附近的人在緊急救火。

  也是那個女人第一個發現了從火裡面走出來的他,然後抱著他,用手掌輕拍他的後背,對他說:「不要回頭看。」

  很多年以後,黑澤陣都在想。

  如果他回頭的話,會不會看到因為被火燒得劇烈疼痛,而導致從安·眠·藥的藥效當中醒過來的女人,站在高樓上尖叫求救。

  在這個世界上。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成為合格的父母。

  至少他的母親沒有春日野清奈的母親合格。

  他的母親在想要放棄自己的人生時,還想著把他也拉向地獄。

  但春日野清奈的母親在危機面臨的時候,卻選擇了把生的希望給自己的女兒。

  在漫長的沉默裡面,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笨蛋,對於畫作的來源、藏在畫框裡的照片、以及媽媽和黑澤陣的關系她是一概不知,也沒有聽老爸說過。

  「感覺自己像個笨蛋。」春日野清奈罵罵咧咧。

  黑澤陣回頭看她一眼:「本來也不聰明。」

  「?」春日野清奈。「這樣說多少就有點侮辱人了。」

  黑澤陣從春日野清奈的手裡接過照片,以捏煙的姿勢捏著照片的邊角,然後中指輕彈了一下照片的邊緣。

  薄薄的照片發出「噠噠」的聲音,春日野清奈能夠清晰地聞到從照片上掉落下來的某種塵埃氣味。

  他說:「不然的話,你為什麼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母親到底是干嘛的?」


第154章 火焰裡的孩子ヾ

  對於媽媽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還真的不知道。

  主要是身邊的人跟春日野清奈說的都是媽媽是全職太太,而且在春日野清奈為數不多的記憶裡面也記得媽媽是全職太太。

  沒有人沒有說過媽媽之前的工作是做什麼的,所以春日野清奈就自動以為可能只是比較普通的白領工作黨。

  但是現在聽黑澤陣這句話的意思,怎麼感覺好像不是那麼簡單?

  黑澤陣瞧春日野清奈這個反應就知道她肯定不知道。

  不過這也正常,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如果不是上一次在春日野爸爸手裡看到了他們家以前的家庭錄像帶,在錄像帶裡一閃而過那個女人的臉,對上了黑澤陣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的回憶。

  在他四歲那年。

  西屋火町燃起了一場大火,在大火裡面燒死了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有一個兒子,被當時圍繞在現場救援的警員帶走。

  「你說什麼?」春日野清奈以為自己聽錯了,緊緊盯著黑澤陣的嘴型,生怕自己聽錯一個音節。

  黑澤陣看著她,又重復了一遍。

  「你的母親,是警察。」

  具體是什麼部門的就不知道了。

  但是黑澤陣明明確確的記得,當時的春日野媽媽被在場的一些身著警服的人稱呼為「藤峰長官」。

  嗯,好像還是個有官職的不得了的人物呢。

  春日野清奈覺得他一定是在開玩笑,完全把她當成了笨蛋哄:「怎、怎麼可能呢……」

  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她的母親是警察。

  春日野清奈消化著這龐大的信息量,指著照片上的男孩說:「那為什麼那個時候你會和我媽媽在一起呢?那個時候你應該還沒有加入組織吧?」

  而且,如果媽媽是警察的話,爸爸知道嗎?

  應該是知道的吧?

  為什麼這麼多年沒有跟她說過呢?

  對於黑澤陣加入組織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很少提及。

  對於春日野清奈母親的事情,黑澤陣也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那個時候他年紀也很小,春日野清奈還沒有出生。

  女人時不時的會去孤兒院探望他,當時在孤兒院裡的人都以為那個女人會收養他。

  但後來那個女人懷孕了,黑澤陣也輾轉了很多人家裡,在第九個家庭把他送回來的時候,那個女人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一只手拉著他。

  當時那個女人是什麼樣的表情,黑澤陣已經記不清了。

  但是時過境遷這麼長時間,黑澤陣一直都記得那個女人對自己說過什麼。

  她說:如果你不能適應那個家庭的話,不如來成為我的小孩吧。

  黑澤陣也不知道她在懷孕了的前提下,明明自己馬上就會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孩,為什麼還要去認養另一個孩子。

  那個時候他也懶得管這種事情,去誰的家裡對於他來說都不重要,反正最後都會被送回來。

  他很不習慣母親這種身份的出現,讓他想起了很不好的回憶。

  不過那個女人並沒有實現她的承諾。

  在黑澤陣被第九個家庭放棄的時候,那個女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所以。

  「我感覺我被欺騙了。」黑澤陣冷漠的看著春日野清奈手裡拿著的那張照片,仿佛要通過照片來看到當時的那個女人。「現在我才知道,原來她早就死了。而且,我在你們警方的資料庫裡並沒有找到你媽媽的信息,所以……」

  對於媽媽提議過想要收養黑澤陣這件事,春日野清奈的訝異程度不低於知道媽媽是警察這件事。

  春日野

  清奈啞口:「所以?」

  黑澤陣抬眸看了春日野清奈一眼,沒有說話,春日野清奈自己好像反應了過來。

  她是警視廳的刑警,能夠接觸到的內容都是刑警的內容,如果黑澤陣確定媽媽是警察但是在警視廳裡又沒有找到有關於媽媽的事情的話,那麼首先排出了刑警。

  黑澤陣知道的信息也很少,在被組織的人帶走之後就徹底和春日野媽媽斷絕了聯系。

  沒有人知道有一個孩子從火焰裡走出來變成了灰燼、更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那個女人會突然消失再也沒有來過。

  故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誰也不知道。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春日野清奈沉默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從媽媽和黑澤陣之前見過面這件事上緩過來。

  她問:「你之後加入了組織沒有想過再回來尋找一下當年那個在孤兒院裡很照顧你的女人嗎?」

  「沒有。」黑澤陣的回答也非常的Gin,語氣裡面並沒有因為那個女人對自己頗多照顧而有任何的特殊情愫。「那個女人都已經消失了,我為什麼還要回來找她?再見面的話,我大概率會很憤怒的做點讓自己撒氣的事情吧,所以這樣一想還是算了。不過你和那個女人一點都不像,她比你像個警察。」

  「……」春日野清奈。

  雖然對黑澤陣這種夾槍帶棒的語氣很不爽,但是春日野清奈還是很想要從黑澤陣的口中知道更多一些有關於媽媽的事情。於是只能放低姿態,語氣偏軟的詢問道:「那你知道我媽媽為什麼要辭職嗎?」

  黑澤陣抬眸,像是看白痴一樣看了春日野清奈一眼:「作為她的女兒,你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不過,黑澤陣還是告訴了春日野清奈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媽媽是在發現自己懷孕了的時候辭職了的。

  有關於媽媽的事情,黑澤陣了解的並不多。

  看樣子還是得問一問爸爸……

  伏特加扔完垃圾回來的時候,看到屋子裡面的一男一女面對面坐著都不說話,他剛想要詢問『大哥』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吩咐的事情,但是被這股奇怪的氛圍弄得有些不敢說話。

  黑澤陣也懶得再管春日野家的事情,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頂著濃夜出門。

  春日野清奈跟過去問:「你要干嘛去?」

  黑澤陣沒有回答,而是轉身對伏特加說了一句:「把車鑰匙給我。」

  他從伏特加手裡接過車鑰匙之後,沒有要把春日野清奈和伏特加也帶上的意思。

  每次在春日野清奈身體裡的時候,黑澤陣都要表現出比往常更加獨行的感覺,做什麼事情都很喜歡自己一個人。

  春日野清奈有些不放心。

  黑澤陣見她站在車門口一動不動,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隨後,他搖下車窗,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春日野清奈:「放心,我沒帶槍。」

  春日野清奈松了口氣。

  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會去殺人了。

  她還是很相信黑澤陣的。

  黑澤陣說不會就是不會,那她可以放心的回去睡覺了。

  旁邊的伏特加聽得一頭霧水,目送著那輛保時捷被開走之後,他跟在春日野清奈的身後:「大哥,剛才大嫂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春日野清奈見伏特加這幅呆頭呆腦的樣子,突然覺得黑澤陣還是挺有耐心的,居然能容忍這個大傻子跟自己那麼久。

  她故意嘆了口氣,說道:「伏特加啊,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不然的話,你的腦容量也不夠用。」

  伏特加有點沮喪。

  大哥是在說他笨嗎?

  沒有錯,春日野清奈就是這個意思。

  連庫拉索都看出來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兩個人經常會進行身份互換,但是伏特加這個小傻子愣是沒有看出來。

  該怎麼說呢?

  是因為伏特加對黑澤陣太過信任嗎?

  所以導致黑澤陣這個身體不管做什麼事情,他都會在心裡面自動做出解釋?

  老爸還躺在床上醉的不省人事。

  春日野清奈抽了個空,在沒有人的地方給柯南打了一通電話,簡單講述了下發生的事情之後,聽到柯南的反應不亞於剛才的自己。

  「哎?真的假的?」柯南的詫異快要溢出屏幕。「我從來沒聽我媽媽說過這件事啊。」

  春日野清奈站在家外面的路燈下面,昏黃的路燈把她的影子無限拉長,本來黑澤陣的這個身體就很高,黑色的影子沒入橙光裡面的時候,莫名有種苟苟且且的感覺。

  「別說是你了,就連我都被我爸瞞得死死的。」春日野清奈捂住自己的嘴巴和通話口,讓聲音變得更輕一點省得被伏特加聽到,「總覺得這件事好像是在被老一輩的人刻意隱瞞,我現在是Gin也沒有辦法直接問老爸是怎麼回事,一開始我也不明白那個撞死我媽媽的人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匿跡,但如果媽媽是警察的話不排除有人惡意報復。但我不明白的是,媽媽都已經辭職四年了,為什麼會挑選那個時候報復呢?。」

  「清奈姐,或許我們可以去問問安室先生,畢竟他就是公安,應該會知道比我們更多一點的信息。」柯南提議道。「你現在身份不方便,我去幫你問問吧。」

  春日野清奈也是這個意思:「對了,還有另外一件事。六年前我爸爸曾經參與過警察廳組織的訓練營計劃,但是那件事之後因為零哥的離開我爸爸也跟著被辭退了,上次我跟零哥說到這件事的時候聽他的意思,這件事好像還有什麼蹊蹺。」

  柯南明白:「明白。」

  春日野清奈的事情說完了,柯南開始說自己的事情:「清奈姐,上次你從組織裡面帶回來的實驗內容,灰原說和宋家父子提純出來的『葉西素』那款藥物可以產生很奇妙的效果。

  這個效果並不是作用於配出解毒劑,而是A藥當初在研發的時候因為有很高的致死率所以導致被組織當成殺人的藥物來使用。而這個致死率的原因,是因為人體沒有辦法承載縮小過程當中所帶來的巨大疼痛。

  而『葉西素』這個藥物最大的功效就是可以止痛,如果組織把『葉西素』放在A藥的研發裡面,說不定能夠研發出來boss想要的那種藥物。」

  春日野清奈不懂:「可是不是說『葉西素』這個藥物有很強的讓人上癮副作用嗎?」

  「灰原說,按照組織裡面人的性格,他們是不會管這個東西有沒有成癮性的,因為在把藥物制作出來的時候會先給一些實驗體使用。」

  春日野清奈被噎住了:「這個實驗體是我想像當中的那個意思嗎?」

  柯南「嗯」了一聲:「是的,就是會把藥物先給一些組織裡面犯了錯的成員、或者是組織想要解決掉的人服用,那些人就會成為組織的實驗體。」

  春日野清奈倒吸一把涼氣。

  這些小日子過的不錯的人怎麼都那麼喜歡搞各種人體實驗啊?

  不過……

  春日野清奈突然說道:「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第155章 火焰裡的孩子ゝ

  黑澤陣在拿到車鑰匙之後,哪兒都沒有去。

  而是回到了當初的那座孤兒院。

  曾經的孤兒院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還剩下一些建築物的殘骸物,標示著這個地方曾經是做什麼的。

  他在附近轉了很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個地方,但是坐在車上的時候莫名其妙就沿著自己曾經的記憶,來到了這裡。

  這裡被荒廢了很久。

  附近也沒有什麼人煙的樣子。

  眼睛裡面所看到的一切都好像被黑暗蒙上了影子,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曾經生活在這裡的人也變成了影子一樣消失在黑暗當中。

  對於那個女人的記憶,他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

  但是剛才在春日野清奈的家裡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忘記過。

  此時此刻在這附近游走的時候。

  他甚至都能記得自己和那個女人說過什麼樣的話。

  她和他的母親是不一樣的。

  在提到自己孩子的時候,那個女人眼睛裡面都是愛。

  這麼久以來,他都很不明白。

  一個女人只不過懷了一個孩子十個月而已,會對一個素未謀面的孩子有那麼深的感情?

  那種滿滿當當快要溢出來的愛,就像是要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她的孩子的愛。

  也是他沒有體會過的那種愛。

  黑澤陣坐在黑車裡,他抬頭看著頭頂不見星辰的天空,心裡面有一種空蕩蕩的情愫在蔓延。

  但是,在他回到了春日野宅裡,看著裹著小被子坐在沙發上的人後,那種莫名其妙湧現的孤獨感在那個時候突然蕩然無存。

  春日野清奈揉著眼從沙發上坐起來,困乎乎的打了個哈欠:「你回來了啊。」

  這種感覺和他每一次回到家的時候都不一樣。

  不管之前受了多重的傷,流出來的血有多少,他永遠都是自己一個人舔舐著傷口,感受著屬於自己的世界。好像如果有一天他就算不知道什麼時候死在那裡,都不會有人知道。

  他以為自己早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寂寞孤獨。

  直到現在,他看到了家裡迎接他的那個人。

  有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他的心裡橫生。

  ——【好像就這樣平靜地生活也不錯。】

  這個念頭的出現,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毀滅性的存在。

  黑澤陣實在沒有辦法想像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念頭,這種不應該屬於他的念頭。

  春日野清奈見他不理自己,走過去衝著他揮了揮手:「你怎麼了?你在看什麼啊?」

  黑澤陣褪去身上的衣物,看了一眼已經躺在隔壁房間裡呼哈大睡的伏特加以及裡屋裡面酒意還沒醒過來的春日野爸爸,隨口說道:「沒什麼。」

  「你晚上去哪裡了?怎麼去了這麼久?三個多小時哎,你不會是繞著湘南海岸轉了一圈吧?」

  黑澤陣被她的碎碎念弄得有些無語,他坐在沙發上往懷裡拿煙盒:「少管。」

  春日野清奈搬了個凳子過來,和黑澤陣面對面的坐著,一副要跟他好好談判的意思。

  「我想你知道我媽媽在十九年前出車禍死亡這件事,老實說這件事一直都放在特搜科的陳年檔案冊裡被當成了一個懸案,就是因為當時肇事者的車輛一直都沒有被查出來。但是上次我們兩個人在靈魂互換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來在我們第一次墜海的時候,那輛一直追擊著我們的車輛其中有一輛就是當年撞死我媽媽的車。

  而這輛車很巧的是,我在組織實驗室的時候也見到了。庫拉蘇查到了車的主人,是野本火的車。那麼這件事就變得很微妙了,當時我們是因為『器官販賣』這件事才導致了被一群莫名勢力的人追擊。而當時在追擊我們的是消費者廳的人,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如果是組織裡面的人讓野本火出面,不管是目標是我也好還是你也好,都說不通。

  因為組織的人明知道你也在車上,為什麼還要以一定要殺掉車裡面所有人為目的的進行追擊,導致我們兩個人墜車呢?但現在我好像明白了野本火的意思,他是不是得到了組織裡面誰的授意,真正的目標不是參與到了組織和聖尼斯醫院交易的我,而是——」

  「你。」

  組織裡面有人想要殺掉琴酒。

  不用春日野清奈點明,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黑澤陣見她說了那麼多,前情鋪墊得這麼長,自然知道春日野清奈的醉翁之意到底在哪裡。

  他沉默了少許,在春日野清奈認真且又嚴肅的表情裡,緩緩開口:「你是想說野本火在很早之前就和組織裡面『某位』想要置我於死地的家伙達成了共識,早在三個多月前就已經准備對我下手?」

  他每說一個音節,春日野清奈就點一次頭:「沒有錯,就是這樣。」

  「所以?」黑澤陣反應平淡。

  春日野清奈拼命地比畫手勢:「所以野本火這個家伙,你難道不想要殺掉他嗎?你想想我們第一次『靈魂互換』的時候吃了多少苦頭?你再想想那種差點被人干掉的憤怒感覺……」

  黑澤陣抬眸,瞥她一眼:「你是想用這個當借口來保住千樹萬一郎的性命吧。」

  春日野清奈扁扁嘴。

  這個人怎麼一點都不會聊天呢?

  難道他聽不出來自己是在為他著想嗎?真是讓人生氣。

  黑澤陣看著她抱著手臂,開始一言不發的樣子,蹙眉道:「把手放下來!醜死了!」

  「就不!」春日野清奈一臉生氣。

  與此同時,伏特加聽到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從旁邊的客房裡面走出來的時候看到大哥抱著手臂、縮著脖子,膝蓋往內收並在一起、一臉驕橫的樣子又退了回去。

  他一定是沒睡醒,一定……

  黑澤陣也不跟她廢話,直截了當地問:「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組織現在剛拿到『葉西素』的提純方式,正准備放在研究的藥物上面試用,這個時候應該很需要實驗體吧?」

  春日野清奈循循善誘,黑澤陣隨著她的話音落地而跟著微微抬眸。

  嗯,他好像明白了春日野清奈的意思。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把煙從他的嘴巴裡捏出來:「不許拿我的身體抽煙!」

  黑澤陣臉一黑,開始伸手去搶春日野清奈手裡的煙。

  春日野清奈踮起腳尖,仗著自己現在一米九的大高個,把煙草高高舉起:「拿不到~你拿不到~」

  黑澤陣的臉更黑了。

  兩個人把煙草當成了爭奪的對像,在客廳裡面打打鬧鬧。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裡屋的伏特加在聽到了客廳的聲音之後想要出來詢問一下,透過門縫看著他們。

  「你應該謝謝我現在這麼照顧你,抽煙有害身體健康。」

  「少廢話,拿來。」

  「就不~除非你現在叫我一聲——老~公~」

  「……」

  「快點快點,叫老~公~不要害羞嘛,叫聲老公晚上讓你快樂一下。」

  「……」

  「……」伏特加。

悠于 2023-11-15 13:05

第156章 火焰裡的孩子ゞ

  黑澤陣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居然會選擇和這些警方人員合作。

  自從和春日野清奈『靈魂互換』之後,很多的事情都開始變得離譜了起來。他好像也已經習慣了這種離譜,默許了春日野清奈的提議。

  千樹萬一郎在被公安帶走的時候很憤怒。

  他莫名其妙地被其妙地被一個視頻弄到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上,然後還因為一個五年前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的果園檢測報告,被公安帶走「調查」。

  公安那是什麼樣的人?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一群說是警察實際上比□□還要黑的家伙們。

  千樹萬一郎很憤怒,在他的消費者廳長官辦公室裡和風見裕也吵了一架之後,還是被公安帶走了。

  結果帶走之後,那些公安對千樹萬一郎就換了一副面孔。

  完全沒有要對待一個嫌疑人的意思,而是好吃好喝的給千樹萬一郎安排了一個特別的房間,裡面的環境也不能說是堪比五星級酒店,但基本上也差不多。

  千樹萬一郎還在想,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官職比較高,所以這幾個公安沒有讓自己弄得太難看?

  直到風見裕也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千樹萬一郎之後,千樹萬一郎才明白自己原來陷入了什麼樣的圈套裡。

  風見裕也告訴這位無辜受到牽連的消費者廳長官:「千樹長官,我們的臥底長官帶來的消息是,希望您能配合我們公安的工作,先委屈您一下陪我們演一場戲。」

  千樹萬一郎聽完之後,並沒有猶豫地點了頭:「明白了,我願意配合。」

  而千樹萬一郎要配合的事情,就是假裝被此時此刻變成了黑澤陣的『春日野清奈』帶回組織。

  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在神奈川也沒有待太久,只是坐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就回到了東京。

  當天,『春日野清奈』就把千樹萬一郎帶過來的時候,直接送到了組織的實驗室裡面。

  歌麗雅因為黑澤陣的原因,對『春日野清奈』帶來的這個人十分重視。

  由伏特加出面,把千樹萬一郎交給了歌麗雅,並且交代:「這個人很特殊,大哥特別交代過,先不要把新研發的藥物作用在這個人的身上,大哥還有很多事要問一下這個人,所以你要好好看管好他不要讓他出什麼意外。」

  歌麗雅滿口答應,拍著胸脯:「放心吧,我會好好看管的。」

  自從雪莉叛逃出了組織之後,現在組織實驗室裡面的很多事情都是歌麗雅說了算,所以伏特加把千樹萬一郎這個人交給歌麗雅很放心。

  *

  組織裡面的人好像也沒有想到春日野清奈居然這麼配合,沒過多久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把千樹萬一郎帶回了組織。

  對於這件事。

  米亞斯非常不屑。

  黑暗的室內,兩個男人坐在屬於自己的區域裡面都沒有說話。

  房間裡面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月光滲過窗戶落入室內,讓站在窗邊的那個人身上衣服看起來更加暗沉。

  良久的沉默裡,只有「啪嗒啪嗒」的金屬設備碰撞而發出的聲音。

  那只特殊設計的槍械在折疊的時候,呈現出一只機械假腿的狀態。而需要這個腿的人,坐在床邊耐心地調試著捆綁在自己膝蓋位置最合適的地方,然後把機械假腿的連接位置對准自己膝蓋的固定器。

  固定器裡面有特殊的感應器,連接起來的時候會發出「滴」的一聲響。

  右側也會閃爍著綠燈,代表連接成功。

  米亞斯在站起來的時候,微微晃了晃右腿,然後將擼上來的褲筒放下去,遮蓋住了假肢的位置。

  從外貌看來,他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但是只有這個身體的主人才知道他已經沒有辦法再回到和正常人一樣的時候了。

  一想到這裡,他的仇恨就融淬在骨血裡面。

  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為了報仇。

  「那位先生到底為什麼這麼信任Gin啊?Gin他的女朋友可是警察,那位先生真的一點都不擔心嗎?」

  朗姆看著自己從小培養出來的孩子,對於米亞斯的這句話沒有做出什麼表態。

  他雖然是美其名曰地組織二把手,很多人知道他是組織建立之初就在的元老級成員,除了他之外只有貝爾摩德有這樣的殊榮。

  但是朗姆自己心裡清楚,在組織裡面有資歷的人太多了、但是有資歷又有能力的人才是boss最喜歡的那種人。

  而這種人說的就是琴酒。

  為什麼boss會相信那個女警察?很大一部分原因還不是因為琴酒在這中間的作用?

  朗姆見米亞斯陰沉著臉,走過去拍了拍後者的肩膀,看著這個自己一直栽培的孩子語氣沉重:「Gin那個人小心謹慎,這兩年很多組織成員也願意跟隨他,庫拉索投奔了他之後之前跟著庫拉索的那幾個情報專員也一並跟了過去。上次你派人去伏擊庫拉索、沒有抓到庫拉索還打草驚蛇。Gin現在也是拼了命地想要讓那個女警察跟組織表忠心,目的就是希望能夠在警察隊裡再安插一個組織的眼線。」

  到時候,琴酒的勢力會越來越大。

  他會放過朗姆和米亞斯嗎?自然不會,就像是現在米亞斯也不會放過琴酒一樣。

  見米亞斯一直在琴酒的手裡沒有討好,朗姆不得不給他提一個建議:「上次在首爾的時候,我看Gin和那個女警察的關系不一般。米亞斯,打蛇要打七寸。」

  米亞斯微微抬首,用假肢站起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不適,這兩年他用這條腿已經習慣了,奔跑行走都和正常人沒有區別。

  對於朗姆的提示,他表示了解。

  毒蛇吐出了它的蛇信子,露出陰惻惻的笑容。

  「明白。」

  *

  組織交給春日野清奈的任務算是完成了。

  但對於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來說都不是很開心。

  不知道春日野清奈在後面做了什麼,黑澤陣去公安廳把千樹萬一郎帶回來的時候非常輕松。

  這也印證了黑澤陣心裡面的想法,春日野清奈確實和公安的人有瓜葛。

  在很早之前,黑澤陣一直都懷疑組織裡面潛入了日本公安。

  因為野本火在消費者廳裡面給組織提供情報的時候那位先生發現,組織的成員做的很多事情不知道為什麼經常會讓日本公安那邊也得到消息。

  一開始黑澤陣還想過。

  春日野清奈接近自己會不會也是日本公安從中做的事情。

  但是後來黑澤陣自己把這個想法給推翻了。

  這個女人連當個刑警都那麼弱,公安應該是不太可能的了。

  但是和公安認識,是肯定的。

  在千樹萬一郎被帶到了組織實驗室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暫時松了口氣,本以為這件事暫時先告一段落的時候,卻又突然得到了一個最新的消息。

  庫拉索來找春日野清奈,面色有些焦慮:「野本火好像和朗姆那邊關系挺密切的,我聽朗姆那邊的人說,野本火今天下午的時候來找過朗姆。」

  春日野清奈有些不懂,伸手把玩著黑澤陣的長發,在手裡繞了一個圈圈饒有興致地問道:「正常,組織非要讓我做這件事,目的肯定不單純。對於組織來說,我只是一個和Gin談了戀愛的邊緣性人物,為什麼能夠得到boss的接見、又為什麼能夠在還不確定我立場的時候就讓我去接手組織裡面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一直都覺得。

  這有可能是一個套。

  讓她掉進去的套。

  是朗姆和米亞斯設的套。

  庫拉索有些躊躇,她看著眼前琴酒的臉有些無奈:「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換回來啊?」

  看著怪怪的。

  春日野清奈玩黑澤陣的頭發玩上癮了,開始一邊徒手給自己扎小辮一邊說:「不著急,等我先用這個身體去演場戲再說。」

  春日野清奈很著急,不知道老爸藏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原本『靈魂互換』這件事春日野清奈本來不想要跟爸爸說的,但是現在看好像已經不能不說了。

  她很擔心老爸被組織盯上,雖然看黑澤陣那個意思,好像也沒有要把爸爸牽扯進來的意思。

  但難保組織裡面其他人不會找事兒。

  十九年前的事情。

  她得問清楚。

  庫拉索把自己的事情說得差不說得差不多了,一抬頭的時候看到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正面朝著一個非常可愛的化妝鏡,兩只手捧起腦後的長發,正在以一種較為費力的姿勢給自己綁一個高馬尾的樣子。

  「……」庫拉索。

  春日野清奈接收到庫拉索看著奇怪生物的眼神,抬頭衝著她嘿嘿一笑:「怎麼了?我這樣很奇怪嗎?」

  庫拉索僵著脖子點了點頭。

  也不能說很奇怪,只能說非常奇怪。

  總覺得琴酒不太適合做這樣的行為……但庫拉索並沒有明說,而是走過來詢問:「你要拿Gin的身體去做什麼啊?」

  春日野清奈捆好馬尾,看著鏡子裡面神采奕奕的自己,從旁邊撈起之前黑澤陣送給她的伯·萊·塔,在裡面確定好了裝好了子彈之後便撈起旁邊的長風衣給自己披上。

  黑澤陣的長發實在是太擋眼了,也不知道他平時是怎麼透過這麼長的額發做事的,春日野清奈有點接受無能。

  在一切處理妥當之後,春日野清奈沒有帶上伏特加而是把庫拉索叫上,她們兩個人去了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的位置也很好找,之前春日野清奈也來過,就是關著史丁斯的醫院。

  因為史丁斯之前涉嫌了非法買賣的事件,再加上史丁斯在日本又沒有什麼親戚,所以也沒有人來看望史丁斯幫史丁斯轉院。

  之前黑澤陣對史丁斯下了狠手,史丁斯的狀態也一直不是很好。

  不過呢……就很剛好。

  在昨天晚上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從神奈川回來的時候,史丁斯醒來了。

  *

  雖然史丁斯醒過來了,但是他的狀態一直都很差。

  因為長達將近三個月的昏迷,他身體裡面各方面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很多問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行走而導致雙腿個無法長時間站立,需要進行修復訓練。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時間已經變成了三個月後時,用很長時間消化這件事之後最讓史丁斯想要逃離的是時不時會有警察來這裡詢問他的情況。

  有好多次史丁斯都假裝自己昏迷、睡著,來躲避那些刑事們的盤問。

  但是隨著身體恢復,醫生告訴警方們的情況也是史丁斯逐漸康復的消息,史丁斯感覺自己快要逃不過去了。

  外面還有很多便衣警察,看在門口生怕他逃跑。

  史丁斯知道,八成是因為警察已經查到了他醫院的事情,但是只要有「那個人」在,他就不用擔心自己的事情會被發現。

  先混著吧。

  自己在醫院裡躺了這麼久,「那個人」肯定也知道了這件事,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畢竟如果自己出事了的話,「那個人」也逃脫不了干系。

  但……史丁斯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在這樣的安慰中入睡後,再醒過來的時候是被一把槍的溫度凍醒。

  再醒過來的時候,史丁斯看著站在床邊那一身黑衣的銀發男人,整個人像是剛從冰窖裡面走出來似的發冷、顫抖,連話都沒有辦法說出一整句。

  春日野清奈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加的「琴酒化」,連聲音都模仿平日裡黑澤陣的那種壓抑、陰冷的感覺。

  「睡得好嗎?該去見上帝了,親~」


第157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ヾ

  史丁斯看著眼前的男人,躺在床上汗如雨下,整個人像是被水洗了一樣連話都說不利索。

  春日野清奈見自己的出現達到了效果,她也不著急,現在就是一場好戲上映的時候。

  她唱黑臉,一會兒就會有唱紅臉的人過來。

  史丁斯看著眼前的『黑澤陣』,已經嚇得面如土色。

  他就是被眼前這個『男人』送進了ICU,也是因為這段時間導致了外面的世界整個兒顛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會來救自己的「那個人」——野本火,也在被警察調查著。

  春日野清奈在來之前,反正也和萩原前輩打過招呼了。

  萩原前輩在調查野本火的時候,查出了野本火和聖尼斯醫院有瓜葛。

  春日野清奈握著□□,手指愉悅地摸索地摸索著扳機,只要她扣下手指就會取史丁斯的性命。

  現在史丁斯的命就在春日野清奈的手裡,春日野清奈的每一句話都在史丁斯的耳朵裡放大:「組織和你之間的交易都是因為野本火建立起來的,當年野本火收了你的錢幫你從一個修車廠廠長手裡搶走了醫院的地皮,而你和組織之間的『器官販賣』交易也是通過野本火建立起來的。

  你知道了組織那麼多的秘密,現在不能留你了。」

  最後一句話激發了史丁斯的求生欲望,他整個人在床上抖地簡直控制不住,連床腳都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不,你不能殺我!」史丁斯說著還帶有英倫風的日語,「野本火不會允許你們殺掉我的!」

  春日野清奈冷笑一聲:「呵呵,先作了你、下一個做掉的就是他。你還不知道吧?野本火已經被日本公安盯上很久了,他們都快要把野本火查個底掉,野本火落馬之後他做的那些事情都會被人發現,到時候你也逃不掉。」

  史丁斯嚇得臉煞白,完全分辨不清楚此時此刻在自己面前的『黑澤陣』到底是在嚇唬自己、還是說得真的。

  自己昏迷這麼長時間,再加上在日本這裡自己也沒有什麼親人、之前培養的那些親信也一直都沒能聯系上。史丁斯整個人就像是被整個世界隔絕了一樣,完完全全沒有任何外面世界知道的信息,自然是春日野清奈說什麼他只能跟著聽什麼。

  野本火在消費者廳裡面橫行霸道了那麼久。

  史丁斯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人會落馬,他本來覺得自己在日本這裡賺夠了錢就離開,要麼去韓國找自己連襟要麼回國。但是沒想到居然在這個時候野本火出事兒了?

  「別、別殺我……」史丁斯的眼淚流了下來,這個時候自然是眼前的『黑澤陣』說什麼,他聽什麼。「Gin,我有錢,你們要多少,我都有……」

  春日野清奈冷笑一聲:「你自然是有錢,這些年你的醫院賺了個盆滿缽滿,但是你死了之後組織照樣能取走你的錢。」

  她的手指輕叩著槍身,發出清脆的「噠噠」聲。

  史丁斯也沒辦法了,他只能閉上眼睛等死。他知道組織的習慣,當他們之間有交集的時候自己和組織是合作關系,但是當這個合作關系被打破了之後,他就變成了要被組織堵嘴的屍體。

  在臨死之前,史丁斯有些後悔。

  他是醫學專業的專家,當初選擇來日本建醫院就是因為被野本火說服的,因為在韓國做制藥廠的連襟研發出了神藥,史丁斯也有了建立醫院的根本,但實際上聖尼斯醫院最後最大的資本家是野本火。

  這些年聖尼斯醫院賺到的錢基本上都和野本火三七分了。

  沒錯,他三,野本火七。

  而這些錢換來的,就是野本火能在消費者廳裡給聖尼斯醫院一個綠色通道。

  春日野清奈故意把聲音放低,讓整個

  聲音都變得陰惻惻的:「地獄好走,我會給你點燈的。」

  然後,她的手指扣動扳機。

  在馬上要開槍的時候,史丁斯已經被春日野清奈嚇得不行了,一副閉上眼睛准備等死的樣子,這個時候唱紅臉的人要來了。

  萩原前輩在門口聽了半天,見時間差不多了,趕緊踹門進來和病房裡面的春日野清奈展開了激烈的「搏鬥」。

  春日野清奈裝作不敵萩原的樣子,一把薅起躺在床上的史丁斯,然後拿槍抵在史丁斯的頭上。

  兩個人一邊做戲,一邊說著一些冠冕堂皇的話。

  春日野清奈用槍抵著史丁斯,倆人挪到了醫院外面。

  夜風蕭瑟,冷得史丁斯整個人都開始抑制不住地發抖。

  而萩原研二則做出了一副要好好和春日野清奈「談判」的意思:「你現在殺了史丁斯,你也走不掉。我現在給你讓出一條路,外面沒有人,我今天只有自己一個人過來。」

  春日野清奈非常識時務的按照萩原研二的意思,沿著旁邊沒有人的黑黢黢道路狂奔。

  而史丁斯早就被嚇得站都站不起來,春日野清奈松開他的時候史丁斯整個人跌坐在地、抖若糖篩。

  此時此刻在『黑澤陣』手裡救下自己的萩原研二,就是他保命的根本。

  春日野清奈把史丁斯嚇得夠嗆,萩原研二把他帶回到病房裡的時候,史丁斯已經是問什麼答什麼了。

  萩原研二坐在史丁斯的對面,看著月光灑在史丁斯那毫無生氣的臉上,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剛死了一回似的喘著粗氣。

  「你和野本火之間的關系?」萩原研二問。

  「他是我的上家,聖尼斯醫院一直以來也是他在背後運作,而我只是負責幫他賺錢。當年聖尼斯醫院需要找位置修建,野本火覺得一家修車廠的位置很適合。最重要的是,他有手段能夠從當時那個修車廠的手裡用低於市面上的價格拿到手。這些年,野本火一直都用這樣的方式從地皮原主人的手裡用最低的價格拿到,然後高價賣給別人。」

  萩原握著錄音筆的手微微有些發抖,但他面色不顯,冷靜地問道:「聖尼斯醫院的賺錢方式?」

  「我從韓國制藥廠那裡得到了傳說中能夠完全遮蓋痛覺的藥物『葉西素』,原本是為了拿到手當麻醉藥使用的,但是後來我發現它擁有著能夠讓人體細胞迅速繁殖康復的能力,於是我就把這個藥物作用在了給他人做器官移植手術裡。

  後來發現這款藥物能夠讓器官移植後產生的排斥反應達到最低化,雖然給我提供藥物的人說這款藥物可能會產生讓人上癮的效果,但是我想著如果在我醫院裡面救治的人,因為這款藥物所帶來的上癮效果能夠一直因為癮這個東西的存在,依靠我的醫院源源不斷地為我的醫院送錢,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但是後來研發這個藥物的人覺得這個藥物對於人體來說不是治療而是災難,就不願意再給我提供藥物了。這個時候我發現凡是注射過『葉西素』的人因為沒有繼續提供『葉西素』注射,而產生了極度狂躁、幻聽幻覺等類似於雙相抑郁症的反應,我就知道這些人離不開『葉西素』了。」

  「然後你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野本火,然後通過野本火告訴那個所謂的組織,讓組織出面恐嚇那個韓國藥商,從韓國藥商的手裡拿到『葉西素』的提純表,這樣的話就能夠源源不斷地為你提供『葉西素』。而且那個組織也在研發各種作用於人體的藥物,也需要這款『葉西素』。」

  野本火點頭:「是的。」

  萩原研二看著手裡錄音筆裡閃爍著的數字讀條,把史丁斯說的所有的話全部都記錄了下來。

  之後,萩原研二還要問一個更重要的事情。

  「藤峰道希子,這個名字你聽過嗎

  ?」

  史丁斯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愣了一下,好像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早就已經被他遺忘。

  但是仔細回味過來的時候,史丁斯想起來自己好像確實在什麼時候聽到過這個名字,但是時間已經太久了。在記憶的追溯當中,史丁斯終於想起了那個身穿制服、手持著警官證來調查他的女人。

  然後,史丁斯點了點頭。

  「聽說過,我也見過她。」

  站在門口聽著的春日野清奈微微僵直了身體。

  她剛才和萩原前輩演了一場戲之後,又繞了一個道折返回來。

  剛好聽到了自己媽媽的名字,順著萩原前輩給自己留下的門縫,聽著史丁斯的坦白。

  「在修車廠的油漆塗料裡面被查出有毒物質被迫停業的時候,那個女人負責調查修車廠的事情,也不知道怎麼那個女人的能耐大得很。差一點讓她查到了野本火的事情,野本火就在裡面求助了一個當時在警察廳裡的高官給那個女人施壓,讓那個女人不要亂管閑事。」

  那個高官退休之前還保舉野本火成為消費者廳的次長,前兩年那個高官也壽終正寢了,這件事就變成了死無對證。

  至於春日野媽媽的死亡,史丁斯表示自己並不知道。

  但是,史丁斯說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

  「對了,那個女人的照片我還留著。就放在聖尼斯醫院我辦公桌第三層最裡面的那個抽屜裡,當時野本火把她的照片給我,讓我派幾個小地痞給這個女警察找點事情。但後來那個女警察就沒有再管這件事了,她在哪裡我也不知道,野本火給我的消息就是醫院可以正常建造、籌備開業。」

  而一些小地痞找事的方式無非就是給車輪胎放氣、恐嚇信之類的,也沒有對春日野媽媽起到什麼恐嚇的作用。

  春日野清奈的呼吸跟著放輕了。

  史丁斯想著自己哪怕就是被日本警方定罪,也比組織殺掉得好,現在警察的範圍反而對史丁斯來說是最安全的地方。

  萩原前輩把史丁斯知道的事情全部都挖了出來。

  春日野清奈按照史丁斯說的位置,迅速開車前往了一趟聖尼斯醫院。

  在史丁斯說的抽屜裡面,春日野清奈找到了那張照片。

  那張被壓在一堆資料裡面邊角因為陳舊,而微微蜷縮起來的三寸證件照。

  照片上的女人讓春日野清奈熟悉又有些陌生,她比春日野清奈記憶當中的還要年輕一些,眼睛裡充盈著某種堅韌而又明亮的光芒。

  這種光芒讓春日野清奈覺得很眼熟。

  在警校畢業的時候,她在很多新人警察的眼睛裡都看到過這種充滿信念感的光。

  那是她的媽媽。

  身上穿著的衣服春日野清奈也很熟悉。

  是警察廳每一位公安警察都會穿著的帶有日本國旗、櫻花和像征著國民興旺的麥穗徽章藍底制服。

  春日野清奈的指尖顫抖,捧著那張薄薄的照片猶如千斤重。

  她的媽媽……是公安。


第158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ゝ

  怪不得黑澤陣當初用春日野清奈的身體去警視廳裡調查的時候,沒有翻到媽媽的信息。

  警察廳公安和警視廳公安的等級階級是不一樣的,後者屬於奔走在一線的公安下屬、前者是負責指揮的長官。雖然警視廳公安的前面掛著「警視廳」三個字,但並不屬於警視廳的管轄範圍。這些公安們的資料也不在警視廳裡,而是屬於警察廳資料管理庫中保管。

  但是春日野清奈不懂。

  在爸爸和媽媽結婚之後,媽媽就辭職了。

  而且距離媽媽死亡的時候,已經是媽媽辭職的四年後了。

  為什麼野本火還要因為四年前的事情對媽媽下手呢?

  這件事,恐怕只有當年參與過這件事的人知道了。

  春日野清奈帶著媽媽的照片,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了柯南,然後兩件事的前因後果和柯南詳細說了一遍。

  柯南聽得啞口結舌,端詳著春日野媽媽的照片半天,小心翼翼地翼翼地揣在自己的錢包裡面對春日野清奈說:「我帶著這張照片去找一趟安室先生,或許安室先生會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也能夠找到當年和春日野姨媽一起調查萩原警官家裡修車廠事情的人。」

  春日野清奈這幾天也在一直聯系老爸。

  但是老爸那個只要一工作就會完全關掉手機的習慣真是讓人生氣。

  可能也是因為自己從小到大表現出來的一種完全超脫正常孩子的獨立自主能力,所以也導致了爸爸對春日野清奈的生活能力非常放心。完全的自由讓春日野清奈看著手機裡面頻頻撥不出去的電話忙音嘆氣,現在老爸在大阪的道館呢,不然的話……直接去一趟大阪?

  雖然她現在是黑澤陣,但是如果以春日野清奈的名義,說不定能夠讓老爸說實話。

  就這麼辦!

  春日野清奈開始收拾東西,准備連夜去一趟大阪的時候,庫拉索找了上來。

  「不好了!」庫拉索直接推開了出租屋的門,對著房間裡面的姐弟二人說。「我剛才收到了消息,組織要對搜查一課特搜科的萩原研二動手。」

  「?」春日野清奈。

  「……」柯南。

  「為什麼這麼突然?是野本火的要求嗎?」春日野清奈雖然著急但是並不意外,之前她和柯南說到這件事的時候就想過現在的發展會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現在看來確實如此,只不過比他們想像當中的還要再早一點。

  庫拉索因為事態緊急沒有等電梯,而是一路狂奔爬了上來,等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庫拉索也沒有來得及順氣兒,對姐弟兩個人說:「萩原警官之前一直在調查野本火的事情,也是因為萩原警官的調查讓野本火覺得自己的地位有些危險才會想到讓千樹萬一郎來給自己頂罪。現在千樹萬一郎已經被組織帶走了,野本火並不打算讓萩原警官也存活下來。

  你們知道的,這些人在面對有可能會威脅到自己的人或者事情上面都非常的殘忍,只有死人才不會傷害到自己。上次野本火來組織實驗室好像就是為了這件事。不知道他和朗姆說了什麼,朗姆跟那位先生提議同意野本火的這個要求,還說現在野本火和組織這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他們不知道萩原警官查到了什麼事,如果其中有和組織相關的事情那麼也是後患無窮,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殺掉萩原警官永絕後患。」

  姐弟兩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庫拉索急匆匆道:「這件事boss還沒有點頭,所以說不定還有扭轉的希望,我在聽說這件事的時候第一時間跑過來跟你報信。」

  隨後,庫拉索看向柯南:「要想辦法了,朗姆現在正在跟boss分析利弊,boss百分之九十會點

  頭同意的。」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也覺得根據那個老頭子的尿性,百分百會同意。畢竟殺人嘛,是解決事情最快的方法了。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組織裡面的命令會下達得那麼得那麼快。

  他們更沒有想到,伏特加把這件事告訴春日野清奈的時候,說的是——「大哥,我剛剛收到貝爾摩德的消息,組織要求讓大嫂殺掉那個一直在調查野本火的家伙,來表示對組織的忠心。」

  「……」春日野清奈。

  「……」柯南。

  伏特加的消息和庫拉索的消息幾乎就是前後腳。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提議是誰提及的。

  這算是怎麼回事呢?

  看著春日野清奈把自己的同僚殺掉不能表達自己對組織的忠心了嗎?

  組織一直小心謹慎,從讓春日野清奈介入到任務裡面的時候,庫拉索就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先不說春日野清奈的出身很干淨、就算組織認為春日野清奈是琴酒打算培養的反水警察,那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就讓春日野清奈去接任務。

  在出租屋裡的三個人想法一致。

  他們覺得組織從來就沒有信任過春日野清奈。

  這接二連三的任務就像是雪花一樣跌送不斷。

  春日野清奈心裡清楚,不管自己做了多少的事情都不可能獲得組織的信任。

  組織現在要求春日野清奈這樣做純粹就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工具人在使用。

  如果春日野清奈配合的話,完成了只交代給她的任務對於組織來說是一件好事。

  如果春日野清奈沒有配合,朗姆也可以給琴酒安插一個用人不當的罪名,隨隨便便處理掉春日野清奈對於組織來說易如反掌。

  這就是朗姆的目的。

  *

  在漆黑一片的房間裡,銀白色的月光像是不管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滲透進這陰影之中的漆黑,這個房間裡面坐著的兩個人面對彼此都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笑容。

  沒有錯。

  朗姆和米亞斯的想法與柯南猜測的一樣。

  春日野清奈不是特搜科的刑警嗎?接觸到萩原研二應該很輕松吧?

  讓春日野清奈出面解決掉萩原研二,不管她做不做這件事情對於組織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但米亞斯其實更希望春日野清奈能夠不要配合組織安排的行動,這樣的話他們就有理由對琴酒發難。

  看著米亞斯滿心滿眼都是想著如何向琴酒報仇的樣子,朗姆站起來走到米亞斯的身邊伸手拍了拍米亞斯的肩膀:「孩子,不要忘記我們存在的目的。Gin這個人我們是要除掉,但組織的利益更重要。」

  米亞斯回頭看著這個從小到大一直栽培自己、保護自己的中年男人。

  與小時候的記憶相同,但又不是完全一樣。

  他一出生的時候就是孤兒。

  他的父母全部都是組織裡面的成員,為了組織的利益犧牲了自己。

  然後他就一直跟著朗姆生活。

  朗姆對待他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親力親為地疼愛他。

  米亞斯雖然是孤兒,但是他是幸運的。

  因為對於米亞斯來說,朗姆就是他的父親。

  在這一點上,米亞斯從小到大在組織裡面長大,完全不知道什麼叫做挫敗感。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背後是朗姆,也沒有人敢招惹他。除了那個被boss相中,從孤兒院裡帶來的琴酒。

  可以說,琴酒是他人生道路上最大的一塊絆腳石。

  雖然琴酒的年紀比他小,加入的時間也比他短。

  但是琴酒在一進入組織之後所表現出來的所有行為

  、解決事件的能力、看待成員的洞察力、包括培養手底下新人的組織能力都遠超於他。

  再之後,米亞斯發現組織裡面的人好像在看著琴酒和他的時候,眼睛裡面的目光發生了變化。

  所有人看著琴酒的時候眼神中是害怕的、尊敬的,同時對於琴酒的能力也是打心眼裡地佩服。

  但是對於米亞斯,那些人害怕的同時也是鄙夷的。

  因為米亞斯的背後有朗姆,但琴酒卻只能靠自己。

  他們之間的差距在羽田浩司事件裡面被拉開了,三年前琴酒避開了朗姆所有勢力,廢掉了他的右腿。從那兒以後,米亞斯就知道自己再也追不上琴酒了。

  而這一切能夠讓形勢發生逆轉的方式,就是琴酒的死亡。

  但是現在他們還不具備殺掉琴酒的能力,因為boss不會高興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他們就決定拿著琴酒心心念念的那個女人下手。

  只要能夠看到琴酒挫敗、絕望、痛苦的表情,米亞斯就覺得很痛快了。

  整個計劃都是米亞斯在進行籌劃。

  朗姆對米亞斯這次事情的籌劃很滿意,他終於看到了米亞斯的進步。

  「真有你的米亞斯,讓那個女警察去殺掉野本火要求的目標,然後再趁機取證拿到女警察殺人的證據提供給警方,讓那個Gin的女人從警察變成階下囚。這樣的話甚至不需要我們的人出手,警察就能直接對那個女人判刑。如果那個女警察不配合的話,我們就可以直接以組織的名義解決掉那個女人,Gin也沒有辦法阻攔。」

  米亞斯的嘴角上揚,露出了毒蛇吐信的弧度。

  他的表情在黑暗中更加暗濃,就像是用墨水浸泡的一樣發沉。

  低頭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空空的褲腿。

  那種靈魂被抽干的情緒,他也要讓琴酒體驗一回。


第159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ゞ

  整件事情便得很難處理。

  明知道這是朗姆和米亞斯設的套,但春日野清奈好像沒有辦法做什麼。

  思來想去,春日野清奈一拍茶幾:「不行的話我就去找那個瞎了眼和瘸了腿的父子兩個人吵架!」

  庫拉索把春日野清奈攔了下來:「不可以,既然貝爾摩德都已經說了這件事,那就代表著boss已經同意了,這樣的話這件事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春日野清奈問。

  「Gin可從來沒有違背過那位先生的意思過,如果你以Gin的身份反駁他的話,boss一定會很不高興的。」

  庫拉索的這句話說得很對,柯南也表示:「現在還不能和組織硬碰硬,我們在明、組織在暗,再加上還有一個野本火內應……」

  春日野清奈坐在沙發上,滿臉煩躁:「那也不能就這樣一直被牽著鼻子走啊,那個野本火明擺著就是想要把我當成一個工具人使喚。這家伙跟我媽媽死亡的事情有關,我還要幫他出力?現在給我一把刀,我就能朝他的腦袋砍過去。」

  當然了,春日野清奈說的這些只不過是氣話。

  但是春日野清奈真的有想要這樣做的衝動。

  庫拉索一直聽著沒有說話,在春日野清奈被柯南安撫下來之後才跟著說了一句:「為什麼是貝爾摩德來提醒伏特加的呢?」

  說到貝爾摩德這個名字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也反應了過來。

  之前在首爾的時候,那個漂亮的金發姐姐對他們就頗多照顧,而且在明知道柯南是工藤新一的情況下也沒有跟黑澤陣告狀。

  而且這一次居然還來給伏特加通風報信。

  庫拉索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帶有希望的色調:「如果貝爾摩德願意幫助我們的話就是最好的了。」

  組織裡面的核心成員並不少,這些核心成員裡面也只有那麼幾位是跟著boss一起打天下的。

  其中有幾個人因為之前很多任務,死掉的死掉、殘疾的殘疾。

  很多殘疾的人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接任務,所以就被boss安排做了一些不太重要的職責,像朗姆那樣雖然少了一只眼睛但是並不影響工作的,在那些人裡面已經算是命比較好的了。

  而貝爾摩德就是為數不多的那個,從一開始就跟著boss、並且還能在諸多任務裡面全身而退的對像。

  對於朗姆和琴酒之間的戰爭,一直處於觀望狀態的貝爾摩德在首爾第一次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如果有貝爾摩德來幫助琴酒的話,這件事或許就沒有那麼難辦了。

  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都覺得,柯南就是那個能夠把貝爾摩德這個搖擺不定的帆船朝著自己港灣裡前行的船槳。

  *

  就在boss同意朗姆的提議之後,決定把解決掉萩原研二這件事交給春日野清奈來做。

  再然後,朗姆和米亞斯就站在警視廳的附近,准備隔岸觀火。

  他們也很好奇,春日野清奈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也很期待在春日野清奈因為殺掉了自己的同僚被檢舉成為罪犯;再或者是春日野清奈沒有完成任務而被組織解決的時候,琴酒的臉上會流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但是他們沒有想到。

  春日野清奈居然這麼配合組織的任務。

  甚至速度要比朗姆和米亞斯想像當中的還要快很多。

  在任務下達的第三天,伏特加就回稟了那位先生,說春日野清奈的任務完成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不光是朗姆覺得有問題,就連米亞斯都要求讓組織的人出面去判斷萩原研二是否死亡。

  據說是因為萩原警官一直在調查一件

  很多年前的事,那件事和聖尼斯醫院有關,所以他一直往返於扣著史丁斯的病房和聖尼斯醫院之中。而他前往聖尼斯醫院的時候遭人暗算,被人用槍支貫穿了頭顱。

  而當時在場的監控裡面捕捉到了萩原研二的死亡現場,有一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手持槍支對准了萩原研二的頭顱,槍口因為裝備了□□所以附近的人並沒有聽到非常響的槍聲。

  在槍聲響起來之後,萩原研二應聲倒地。

  被送去醫院的時候已經搶救無效了。

  那一周的時間裡。

  整個警視廳都亂成一團。

  一切的流程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

  組織在暗處、野本火在明面上,兩方的人都盯著萩原研二的歸葬和案件處理,警視廳的人特別組建了一個調查組來調查萩原警官被殺的真相。

  就連一課長都被這件事驚動了出來,站在眾警察面前說道:「這件事我們要以最快的速度破獲!這簡直就是對我們警方勢力的一種示威和挑釁!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害我們警視廳的刑事,我要你們一周內破獲這件事!」

  這件事甚至還登上了日本新聞頭條。

  在這短短的幾天裡面瀏覽量高達幾千萬。

  上一次視頻的瀏覽量這麼凶猛還是千樹萬一郎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坐在家裡,手裡捧著電腦,不停地翻閱著有關於萩原研二死亡的訊息。

  庫拉索坐在旁邊,跟著一起說道:「這些人討論的熱度飛速上升,感覺像是有人在後面推了一把,就像上次千樹萬一郎的事情一樣。」

  春日野清奈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估計是野本火的人在後面推波助瀾,先把萩原前輩『死亡』的訊息送到全國人的面前,讓男女老少每一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把整件事的熱度變成最大化。」

  整件事情和春日野清奈他們想的差不多。

  現在最難受的一件事,就是春日野清奈的身體現在是黑澤陣,很多事情不方便做,更不知道現在警視廳怎麼樣了。聽說全部都為了萩原警官「死亡」的事情忙得昏天黑地,因為要驗屍再加上調查屍體暫時沒有辦法被家裡人領走。這也幸虧萩原家有個姐姐在神奈川縣當交警,知道這中間的彎彎繞繞,沒有像別的家屬那樣大吵大鬧。

  警視廳這邊亂、組織那邊也很亂。

  朗姆再三確定,分別派出了好幾個組織成員來調查事情是否真的猶如網絡上或者是警視廳裡說的那樣,但得來的結果都是確定了萩原研二的死亡。

  其中也包括情報專家波本的回饋。

  ——【確定目標人物死亡。】

  看著波本的信息,米亞斯的表情很是得意,他把信息遞給旁邊的朗姆看:「您看看。」

  朗姆掃了一眼波本提供的信息,心裡面的疑雲散去大半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那個女警察居然這麼配合?看樣子Gin給了她不少的好處呢。不過這種能夠背棄自己的職業來投奔我們的人也不值得信任,她能背叛警察也能背叛我們。」

  米亞斯點頭:「是的,不過這都不重要了。那麼您看,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可以繼續進行了?」

  朗姆沉默少許,坐在沙發上微微仰頭。

  唯一殘存的一只眼睛半眯著,看著黢黑的天花板思考了片刻後說:「不著急。」

  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

  一切都進行的……有些太過順利了。

  難道琴酒真的一點疑慮都沒有嗎?朗姆覺得不對勁,按照琴酒那樣小心謹慎的性格不可能沒有任何猜忌和行動,可琴酒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反應,這太奇怪了。

  但是很快。

  朗姆的疑慮在貝爾摩德來到之後完全被打消。

  米亞斯站在路邊,看著站在

  路燈下面騎著摩托的貝爾摩德,他走過去掛著笑臉:「貝爾摩德,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風·情萬種啊。」

  「少跟我逗樂。」貝爾摩德撩開摩托車頭盔的擋風玻璃,露出藍眸瞥了一眼米亞斯。「朗姆要我調查的事情我調查清楚了,事情和波本說得一樣。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還非得讓我跑一趟,我事情很多的。」

  貝爾摩德說完之後,擰了一下油把手飛馳而去。

  米亞斯把貝爾摩德說的這句話轉達給朗姆的時候,朗姆的臉上才露出笑容:「既然是這樣,那麼就給野本火發消息吧,計劃可以繼續進行了。」

  他並不知道,自己信任的波本和貝爾摩德都沒有對他說實話。

  貝爾摩德從韓國首爾回來之後就不太想要繼續摻和進琴酒和朗姆之間的戰爭。

  在這之前,她也一直保持著中立的狀態。

  倒不是因為想要明哲保身,而是因為她覺得不管是朗姆和琴酒誰贏了,boss都不會高興的。

  因為boss想要看到的不是一方獨大,而是保持著這個天平的平衡。

  但是現在朗姆和琴酒的關系好像已經到達了你死我活的狀態。

  估計也沒有辦法了。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那個小子參與到了這件事裡面,貝爾摩德擔心他被朗姆盯上,她才懶得摻和這種事情呢。

  不過現在她對朗姆說了謊,等事情敗露之後,估計她也會被朗姆記恨上了。

  但是無所謂了,貝爾摩德緩緩停下車輪,倚靠在河邊看著冰鏡子似的河面,知道此時此刻河面上面雖然呈現出一派祥和平靜的跡像,但實際上裡面暗潮湧動。

  她在頭盔裡輕笑一聲,微微閉眸。

  好吧。

  那就把這個天捅個窟窿吧。

  cool guy。

  *

  警視廳的萩原警官「死亡」第十天。

  在破獲這場「刑事槍擊案」的進展上面終於有了眉目。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所有的案件證據好像都指向了特搜科的另一個警察,而且這個女警察還是「死者」萩原研二的同辦公室同僚。

  有目擊證人聲稱看到了萩原研二在被殺害的時候,那個「黑衣人」的身高並不高,從外形上面來看感覺好像是個女人。

  還有人在春日野清奈地制服袖子裡面發現了硝·煙反應,說明在萩原研二出事的時候有可能是春日野清奈在自己的制服外面套上了一件黑衣服遮擋自己,但是沒有辦法遮擋住自己的袖口所以留下了硝·煙反應、

  警視廳出門一般都是不配槍的,除非提前申請。

  為什麼春日野清奈的袖口裡面會有硝·煙反應呢?

  這一點直接讓春日野清奈的嫌疑突然飆升,雖然很多人都不相信為什麼這位不久之前被警視廳樹立成了新人警察典型的人要去殺害自己的同僚,但是消費者廳的野本火次長站出來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一個消費者廳的長官居然主動出面檢舉一個刑警。

  就萩原研二死亡這件事,搜查一課的一課長親自介入,要求和消費者廳的次長野本火當面交談。

  兩個人見面客套了幾句之後,野本火拿出了自己非常虔誠的姿態,站在搜查一課在警察廳警備局准備了好的會議室裡,以新聞播報的形式向外面的媒體報道。

  春日野清奈坐在骨館裡,這也是她第一次見到野本火到底長什麼樣子。

  他端坐在電視機前,看起來年紀和千樹萬一郎差不多大,約莫近五十的樣子,發型是很標准地三七分露出皺紋清晰的面容。雖然身上的衣服很干淨、很整潔,也是非常簡單的湛藍色。但是他的眼睛很沉、裡面像是沉澱著萬年寒川的深水,即使他的臉上掛著非常謙

  和的笑容,但也讓人沒由來的感覺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骨館的牆上掛著很多不知名動物的骨骼。

  被擺放成了一個很漂亮的造型,在黑暗的空間裡面有一種極其壓抑的性·冷·淡風格。

  每次春日野清奈來到這裡的時候都會感覺有一種心情很沉靜的感覺,整個人就像是進入了一個墳墓世界裡面似的,入眼的地方都是白骨森森和黑色的牆壁,但不讓人害怕。

  伏特加和庫拉索一左一右地坐在春日野清奈旁邊,兩個人在看到野本火的時候表情都很不屑。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每一個人都看著熒幕裡面傳來的畫面和發出的聲音。

  野本火的手裡拿著一個多年前有關於史丁斯醫院的地皮轉讓和修車廠油漆毒氣鑒定的報告書,對著屏幕裡面說道。

  ——「在二十三年前,東京圈山梨縣西部有一個停車場檢驗出來的油漆內含有大量對人體有害的有毒物質,很多在該車場進行填漆、修補等服務的客人都產生了呼吸凝滯、眼膜充血、嚴重者意識模糊等症狀。」

  ——「隨後,該車行便進行了封停整頓,後來因為經營不善而改建成了一家醫院。但是車行老板對消費者廳下達的判決不服,通過起訴的方式讓一位警察廳警備局警備調查科的公安警官介入,在調查過程當中並未發現消費者廳的檢查書有什麼問題。」

  ——「再然後,這位車行老板便三番四次的騷擾該公安警官,導致公安警官一家人搬至神奈川也沒有躲過對方的騷擾。多年後,車行老板的兒子和該公安警官的女兒不知道是不是命運的作弄,都一起進入了搜查一課特搜科成了同僚。」

  旁邊的伏特加聽到野本火這麼說的時候氣得直哼哼:「他這麼說,不就是故意想要把矛頭引向大嫂可能是因為上一輩子的事情。暗示大嫂的媽媽當初被修理廠的老板記恨、尾隨,大嫂有可能是為了給自己媽媽報仇所以對萩原研二下手。」

  春日野清奈沒有吭聲,沉默地看著顯示屏裡的那個消費者廳次長先生。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緊緊地盯著熒幕裡的畫面。

  就像是要把那個人的樣子完全記在腦海中似的。

  野本火說的這件事不僅僅是提供了『春日野清奈』殺害萩原研二的動機,而且也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春日野清奈。

  她倚靠在沙發上,斜斜地歪著身子,笑了一聲:「啊,原來被人冤枉是這樣的感覺啊,真不舒服。」

  伏特加以為『大哥』是在幫春日野清奈憤憤不平,連忙跟著說:「大哥,既然魚兒已經上鉤了,我們什麼時候拉線?」

  春日野清奈站起身來,笑眯眯地抖了抖身上風衣的褶紋,說道:「不著急,等到魚兒都浮出水面的時候。」

  庫拉索跟著站起來,她看到春日野清奈的臉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心下跟著穩定了很多。

  嗯,現在的春日野警官可是越來越琴酒化了,有一種很可靠的感覺呢。


第160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々

  現在警視廳那邊拿出了兩個證據。

  一個是春日野清奈具有硝·煙反應測試的制服、一個是野本火的口述證明了春日野清奈和萩原研二之前認識。

  最重要的能夠鎖定春日野清奈是「真凶」的證據,是警視廳裡面提供的萩原研二「死前訊息」。

  據說是萩原研二在被射擊之前,曾經和那個人進行過簡短的交流。

  在交流過程當中,萩原研二曾經和對方進行過短暫的反抗,屍體的身上檢驗出了春日野清奈的DNA。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萩原研二案發有線索指向春日野清奈之後,春日野清奈的家裡已經人去樓空、連休假報告都沒有打、人也聯系不上,簡直就是畏罪潛逃的標准表現。

  在警視廳裡下達了搜查令之後,刑事們在春日野清奈的家裡找到了從「萩原研二」屍體上面找出來的同樣的子弾。

  人證物證幾乎都齊全了。

  現在就是籌集各方警察勢力,封鎖春日野清奈的各方面去路。

  一切都在緊張有序地進行著。

  因為之前萩原研二死亡這件事的鋪墊,國民對這件事也非常非常重視,堪稱近年來討論熱度第一的話題。

  很多人都想要知道,這剛剛被樹立成了警視廳新人警察的人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更想要知道一個警察未來如果淪為罪犯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一切都按照朗姆和米亞斯想的那樣進行著,後者很高興,甚至開始期待在琴酒的表情。

  他那麼心心念念的女人現在變成了一個殺人犯,琴酒應該挺高興的吧?

  這樣的話他們就變成了一路人。

  真不知道琴酒如果看到那個女人被銬上手銬的樣子,送回了警視廳內,他會不會帶著人過去劫獄呢?

  朗姆和米亞斯打的主意就是這樣。

  現在形勢完全按照他們的想法進行著,春日野清奈因為殺害了自己的同僚現在被爆出來,無路可走能投奔組織。

  外面的人雖然找不到春日野清奈地下落。

  但是組織的人可以。

  然後再由朗姆出面,讓組織裡面的人告訴他們春日野清奈在什麼地方,再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野本火,就可以完成一波非常完美的借刀殺人。

  這樣一來,野本火不僅除掉了萩原研二這個一直在調查自己的刑警;朗姆和米亞斯也能讓琴酒失去自己這個一直培養的所謂警視廳內線。

  一石二鳥、一箭雙雕。

  米亞斯甚至已經開始動了開慶功宴的念頭。

  但是他回頭看著把自己養大了的朗姆時,卻發現朗姆的表情完全沒有那麼狂烈的喜悅,反而隱隱約約低沉著臉不說話,好像在思索著什麼。

  「您怎麼了?」米亞斯不明白為什麼朗姆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明明一切的事情一直都按照他們的想法在進行著,接下來只需要找到春日野清奈的位置就可以了。

  可是朗姆看起來好像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朗姆微微垂首,表情還是很沉重:「不知道,我就是覺得這件事情好像有點太奇怪了。一切進行得都太過順利了,Gin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

  米亞斯並不覺得很奇怪,他笑道:「Gin那個人怎麼沒有動靜了?我聽貝爾摩德說,他都給自己的那個小女朋友找好退路了,想要把那個女警察送到外面躲一陣。」

  朗姆摸索著手裡的煙草,久久沒有吸上一口,而是盯著那明明滅滅的紅點,微微閉上了右眸:「野本火那邊怎麼樣?」

  「他按照我們之前約定好的,讓人在背後暗箱操作像上次把千樹萬一郎那件事一樣把這次的輿論也推向了頂峰。現在警

  視廳新星警察變成了殺人犯,連國外的媒體們好像都知道了。」

  朗姆蹙眉,捏著手裡的煙草:「什麼?他做得是不是有點太過火了?不是說只要把這件事情的影響擴大就可以了嗎?」

  米亞斯混不在意:「可能是想要盡快把這件事情解決掉,也想要賣我們一個人情。所以決定既然船已經開出去了,那麼就越開越遠最好。」

  朗姆站了起來,臉色更差了:「我就怕他這艘『船』開出去之後就沒有辦法回頭了。」

  米亞斯雖然不在意,但還是信賴自己這位從小到大都培養著自己猶如父親一般的人物。隨後走了過來,低眉詢問:「您覺得我們應該做點什麼呢?」

  朗姆沉沉地抿了一口煙草,然後把煙絲扔到煙灰缸裡用力碾碎。

  他朝著門口走,給房間裡的米亞斯留了一句。

  「吸取羽田浩司那件事的教訓,任何事情都要先給自己留後路。」

  米亞斯眉心微動,說道:「明白。」

  *

  警視廳特搜科刑事「死亡」事件持續發酵了兩周。

  終於在第14天的時候,把「嫌疑人」帶回了警視廳內,據說是刑事們在機場的時候把「嫌疑人」帶了回來。

  現場被警察們封鎖,在機場的人也只看到了有幾個便衣帶著一個戴著頭套的女嫌疑人從機場裡面走了出去。

  網絡裡面的消息擴展得更加愈烈,所有人對這件事情議論紛紛。

  有的時候不得不感慨,網絡的力量真的很可怕。

  本來是一件凶殺案,突然不知道被誰爆出來了二十三年前的修車廠案件。

  甚至還有部分人居然還記得那個修車廠,也有人提到了曾經收費昂貴的聖尼斯醫院。

  很多人都說自己從來沒有進入過聖尼斯醫院裡面就診,因為這家醫院收費昂貴不說裡面頻頻出沒的很多還都是外國人、不是日本人。

  甚至還有人貼出了當初這塊地皮在消費者廳裡的交易記錄,醫院的負責人以極低的價格收購了這家地皮,很快就有人發現了這件事不對勁的地方。

  這些年因為野本火暗箱操作導致自己家的產業或者是生意受到影響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有人願意帶頭出面,其他人也開始紛紛貼出自己當年因為野本火而不得不低價售賣的記錄。

  輿論開始往野本火沒有預料的地方發展。

  他不再是以一個光榮為證的形像,出現在電視機熒幕裡面向大家貼飾檢查表的官員。而是坐在投影儀前翻看著那些對自己官品產生懷疑的輿論,衝著自己手底下的人發瘋。

  「怎麼回事?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內容又是什麼?為什麼沒有人及時處理?我養你們是干什麼吃的?難道就是讓你們看著這些對我不好的輿論一層層地疊起來嗎?」

  底下的人全部都鴉雀無聲。

  他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些年以來,野本火因為自己職位的便捷暗箱操作了不少的事情。

  小到一個超市的稅款、大到公園的開發。

  他都參與其中。

  現在那些因為他而導致家裡產業破敗、被迫轉手賣人的受害者,就像是雨後春筍一樣,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頭來。

  而且不像是自己一個人出面,而更像是有人在背後進行推動。

  有組織,有紀律的,緩慢而又精准地往外面放出曾經和消費者廳的各種執券、流水記錄。

  野本火在下面人的面前張牙舞爪地發泄了一通之後,發現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還是只能選擇尋求組織的幫助,想要讓這個神通廣大的組織幫自己查一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朗姆

  對這樣的形式並不覺得意外,簡直就像是意料之中似的,聽著野本火在電話裡壓低了聲音跟自己發泄。

  朗姆也是一個急性子,在野本火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啪嗒」一聲把電話掛斷。

  米亞斯見朗姆的表情很差,趕緊走過來詢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朗姆冷笑一聲:「看樣子這艘『船』,真的是給自己找了一個前往深淵的航線,回不來了。」

  米亞斯有些沒聽明白,低聲詢問:「您覺得……」

  朗姆倒是沒有什麼閑心思去管野本火的事情,本來他們之間也是利益而已。

  如果能賺到錢,他們能夠維持表面上的和氣,如果要是出了事兒自然要先明哲保身。

  「人都准備好了嗎?」朗姆問。

  米亞斯點頭:「准備好了,各方面也都安排了人布控,如果形勢不對我們會立刻想辦法處理野本火,保證不會讓當年羽田浩司的事情重演,也不會讓野本火泄露出去我們組織的任何事情。他現在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肯定也不敢輕易透露我們組織的事情,不然的話他就真的沒有人幫他了。」

  朗姆點點頭,但心裡面還是籠罩著一團疑雲。

  這個疑雲就像是充了氣的氣球,在逐漸地擴大。

  他做好了一切的准備,等著琴酒打開窗戶跟他對著干,畢竟之前在首爾的時候他們兩個方勢力已經有了第一次的衝突,但沒想到琴酒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果琴酒喊上伏特加過來跟他們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朗姆反而覺得沒問題。

  就是這樣悶不吭聲的,什麼動靜都沒有,反而讓朗姆覺得不對勁,有一些後頸脖子涼颼颼的感覺。

  而這種讓他心慌的感覺,在一個人的回來膨脹到了最極端的狀態。

  萩原研二回來了。

  一個攪動的整個警視廳所有警力都人心惶惶的「殉職警官」,在殺害了他的「嫌疑人」被逮捕的第二天——活著回來了。

悠于 2023-11-15 13:05

第161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ぁ

  「死」了兩個星期的人居然活著回來了。

  第一個知道的是頭天來上班、打開特搜科辦公室門的水源警官。

  她在看到萩原研二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時的時候,擦了擦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才大叫一聲把所有人都叫了回來。

  連這段時間一直跟著幫忙調查萩原研二「死亡真相」的三橋警部也傻眼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萩原研二,再三確定自己沒有眼花之後才過來問。

  「你、你沒死啊?」

  萩原研二「啪」的一聲合上了手裡的資料,嬉皮笑臉的呸了兩聲:「我才沒死呢,干嗎這麼咒我啊?」

  「但是你這些天……」三橋警部看著萩原研二,哆嗦了半天甚至還想要伸出手去探一下萩原研二的鼻息,但是改成了伸手捏了一下萩原研二的臉。「屍檢報告裡驗證是你、你的家人都從神奈川過來給你過喪……還有那個視頻,視頻裡面你不是被人用□□爆頭殺掉了嗎?」

  萩原研二看著三橋警部的滿臉問號,自己也露出了同樣疑惑的表情,撓著後腦勺:「什麼視頻啊?」

  「……」三橋警部。

  在座的所有人臉上都冒出了幾個點點點,所有的事情都有些太過稀奇,三橋警部問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那你這些天去哪裡了?」

  「去哪裡了啊……」萩原研二抱著手臂,朝著門口努努嘴。「那你得問他們了。」

  「誰啊?」三橋警部順著萩原研二示意的地方看過去,看到了從門口走進來的幾個公安。

  為首的風見裕也遞過來一封信函,雙手呈交給三橋警部:「這些天萩原警官一直在我們公安部配合調查,因為事情的絕密性所以長官沒有告知警視廳……」

  三橋警部整個人氣的臉發紅,這麼好的脾氣也渾身開始發抖:「什、什麼?你們私自帶走我們警視廳的刑警,居然連招呼都不打?這些天新聞播報、網絡上的輿論包括一些市民討論,還有我們那個被帶走調查的春日野警官你們都不知道嗎?」

  風見裕也的表情沒有任何浮動,就像是一個沒有情緒只是來帶話的工具人:「這是長官的命令,這裡是警備局下達的指令,有警備局的公章。為了我們公安的事件調查絕密性,讓春日野警官受點『委屈』也是應該的。我想身為警部的三橋警官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

  理解個屁!

  他手底下的兵,一個以為死了、一個被當場嫌疑人給關了進去。

  三橋警部的拳頭在揮過去的時候被萩原研二死死摁住,他整個人幾乎掛在三橋警部的身上。

  「冷靜、冷靜!深呼吸!三橋警部!別激動!」萩原研二。

  「別攔我!」三橋警部。

  萩原研二不敢不攔,畢竟這個計劃也是他、安室透和風見裕也說好的。

  風見裕也只是來傳個話,替他們擔責任、挨頓揍就不太合適了。

  風見裕也也不鬧不怒,站得筆直朝著三橋警部和在座的幾個刑事微微鞠躬:「事情的話,萩原警官會跟你們詳說,我就先走了。」

  「你別走!不許走!我們特搜科不是你們公安想來就來、想來想走的地方……」

  三橋警部的怒吼聲在特搜科地辦公室內經久不散。

  *

  黑澤陣倒是沒有在監管室裡受什麼委屈。

  因為這裡被公安關照過,所以在看到有人放自己出去的時候,黑澤陣也不覺得奇怪。

  來接他的都是特搜科的刑警們。

  當時他被帶進來的時候,因為這個身體之前是警察所以特搜科的刑警們都避了嫌,是強行犯三系的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把黑澤陣帶了過來。

  一開始

  高木警官還在不停地安慰『春日野清奈』,讓他相信警方會把事情調查清楚。

  而佐藤警官就覺得『春日野清奈』給人的反應有些奇怪,沒有往日的活潑健談,反而陰沉著也不跟任何人說話。

  刑警們是見識犯人最多的職業之一,他們能夠明白一個人在面對罪行暴露的時候會有什麼樣的表現。

  但是當時的『春日野清奈』所表現出來的感覺完全不像是一個罪犯應該有的狀態,但也沒有為那些事情進行解釋,甚至刑事們還沒有來得及對春日野清奈進行詢問,萩原研二就回來了。

  黑澤陣也沒坐多久就又被請了出來。

  所有人都覺得很奇怪。

  為什麼萩原研二會「死而復生」、為什麼春日野清奈在被帶走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為自己解釋。

  雖然公安說這件事是因為絕密性的緣故,沒有辦法事先告訴警視廳的人。

  三橋警部看著面前一男一女兩個警察,氣得臉色發紅,一拍桌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快點給我解釋清楚!」

  黑澤陣沒有說話,而是等著萩原研二開口。

  萩原研二需要估計旁邊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三橋警部還不知道靈魂互換這件事,他不能把這件事情直截了當地擺放在明面上來說,所以只能以這件事情被公安接手所以很多細節沒有辦法詳細明說為由。

  「三橋警部,是這樣的。之前我不是一直都在調查我們家修車廠的事情嗎?具體調查的內容呢,我之前已經寫成報告書交給您了,您看過之後也知道這件事有可能和那位消費者廳的次長有關系。

  前段時間消費者廳的廳長長官又出了那件事,公安原本是在調查千樹長官的事情知道我也在調查相關內容,所以就把我帶走協同調查。

  公安們做事您也知道的,他們天天都講究什麼絕密性啊這那的,也不讓我跟您聯系。所以我就只能被困在公安部、連我的通訊工具也都給沒收了。至於為什麼外面傳我死了,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萩原研二所有的鍋全部都推給了公安。

  現在公安們的人也都已經走了,又有警備局的信函。

  三橋警部被氣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直喘氣。

  萩原研二臉上掛著笑,連忙給三橋警部倒水:「您別生氣了,嗨呀,這件事說到底都是公安們的不對。誰知道他們在調查什麼事情呢,之前也不是沒有過莫名其妙把我們刑警帶走的行為。這次幸虧沒有帶來什麼特別嚴重的後果……」

  三橋警部本來想喝一口茶順順氣,聽到萩原研二這句話之後又重重地把水杯扔在桌子上:「誰說沒有帶來特別嚴重的後果?你知道這兩個多星期外面發生了多少的事情嗎?這個國家的天都快要因為你的『死訊』被掀翻了!」

  萩原研二臉上的笑容換成了委屈:「這我也沒有想到,所以全部都是公安們的錯!」

  「……」三橋警部閉上了眼,讓自己的血壓得到短暫的調整之後,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著旁邊一言不發的『春日野清奈』。「春日野,你來說!」

  黑澤陣語氣輕緩:「說什麼?」

  「說你因為涉嫌『殺害』萩原警官被帶走調查的事情!」三橋警部「蹭」地從凳子上坐起來,表情像是要吃人一樣看著面前的兩個人。「你都別帶到審訊室、反省椅上了,為什麼你不為這件事辯解呢?就任由我們自己人關著自己人?這幸虧是公安們把萩原研二送回來了,這要是拖上個一年半載的是不是要等到你被送檢的時候、判刑的時候、蹲完大牢出來了再給自己申冤啊?!」

  萩原研二笑道:「不至於、不至於……」

  三橋警部的火氣衝天。

  不管他怎麼問,面前的倆人都完全擺出了一幅一問三不知的模樣,把所有的錯全

  部都推給了公安。

  三橋警部想要去警視廳找公安們理論的時候,卻又被一課長摁住。

  一課長主動上門,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三橋警部在裡面發火,他推門進來安撫住了自己下屬的情緒:「這件事我去問清楚,人沒事就是最好的了。」

  三橋警部看著一課長,強壓著火氣恭恭敬敬地垂首:「但是那個證明了萩原被殺害的視頻……」

  一課長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兩個警察,衝著三橋警部微微一笑:「既然萩原警官沒有事,那就說明那個視頻是捏造的,我已經讓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去查驗這個視頻的真假了,相信下午的時候就會給予答案。」

  三橋警部不懂:「可是在剛出事的時候不是就已經查過視頻的真偽嗎?安全中心局的人說沒問題啊。」

  一開始見到活著的萩原研二,三橋警部縱使這麼多年以來見多識廣,但確實還是被嚇住了。

  現在發了一通火之後,身為警部的他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過來。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當時在視頻裡面,萩原研二的頭上戴著一頂棒球帽。

  而對方,攻擊的也是萩原研二的頭顱。

  視頻當然沒有問題。

  當時在拍攝這個視頻的時候,萩原研二也確實親臨現場,只不過偽裝成春日野清奈的是庫拉索。

  他和庫拉索在視頻裡面演了一場戲,在視頻裡面,萩原研二撞上了博士研發的流血裝置,這個裝置之前在赤井秀一假死的時候也使用過。

  而庫拉索用的那個自然也是基爾曾經使用過的能夠營造出開槍聲音的□□。

  但是除了這個視頻之外,春日野清奈還准備了一個被AI換臉過的假視頻。

  在萩原研二「死亡」的時候,提供給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是第一份真視頻,而現在萩原研二「活過來」了,提供給網絡安全中心局的就是第二份處理過的假視頻。

  在這期間,會有一個人幫助他們完成這個偷天換日的過程,等到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在查驗了第二份假視頻的時候,就會知道這個視頻是被AI換臉過的。

  而這個人,就是搜查一課的最大領導一課長。

  萩原研二「假死」的全過程,一課長都知道這個計劃,也知道萩原研二在調查的野本火以及被野本火誣陷、此時此刻被關在組織實驗室裡的千樹萬一郎長官。

  而一課長,也願意配合這群孩子完成這場「大戲」。

  就連萩原研二「假死」的驗屍,也是一課長安排自己手底下最信賴的下屬去進行的。

  為了保證計劃的安全進行。

  這件事沒有讓很多人知道,就是怕到時候萬一走漏風聲。不過現在看起來事情好像完全按照他們計劃之內在執行著。

  很快,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就把第二份視頻破譯出來了。

  視頻裡面明顯有精微處理的痕跡。

  這是一個被AI換臉的假視頻。

  雖然網絡安全中心局的人也不明白為什麼第一次檢查這個視頻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但是他們把第二份檢查報告呈上去的時候,最慌亂的那個人差點快要坐不住了。

  春日野清奈斜斜依靠在骨館的沙發上,看著熒幕裡面在播報的最新新聞,整個人樂得都快不行了。

  庫拉索坐在旁邊,跟著春日野清奈一起樂:「之前野本火為了把您定位成殺人凶手,在輿論上面推波助瀾讓話題討論度在第一條。你也跟著添了一把火,讓這件事到達了一個一發不可收拾的熱度。

  在這個時候,把所有的事情真相揭露,才是最合適的時機。AI換臉這個技術已經被人知道了,千樹萬一郎當初的那個視頻真偽也會被人質疑。野本火現在肯定耐不

  住了,我聽說他一直在瘋狂地和組織取得聯系,boss也在想這個人該怎麼處理。」

  春日野清奈微微坐正:「這件事朗姆怎麼說?」

  庫拉索搖頭:「朗姆那邊還有沒有動靜。」

  春日野清奈站了起來,走到旁邊的茶幾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慢吞吞地喝了下去:「野本火和朗姆他們的關系密切,殺掉萩原前輩就是野本火和朗姆准備給我下的套,所以我老弟就提議將計就計。野本火也算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本來打算討好朗姆解決掉我、把我變成殺人凶手,結果現在自己陳年爛谷子的一堆事情全部都被爆了出來。」

  庫拉索跟著點頭稱贊:「那個小弟弟真的很聰明,我們基本上相當於什麼事情都沒有做,而是順著野本火和朗姆布下來的局走下來。就像是原本行駛在軌道上的火車,稍稍改變了一點點軌道就能夠讓這輛火車行駛向另外一條道路,怪不得貝爾摩德會稱贊他為『銀色子彈』。」

  春日野清奈訝異道:「『銀色子彈』?這個外號還挺浪漫的。」

  「恩啊,這次我們能騙過朗姆,貝爾摩德幫了我們一個小忙騙朗姆說確定了萩原研二的死亡。」庫拉索垂首笑道。「看樣子貝爾摩德是打算站隊琴酒了。」

  春日野清奈搖頭:「她站隊的可不是琴酒。」

  而是江戶川柯南。

  如果這件事沒有江戶川柯南的介入,貝爾摩德估計也不會管。

  說到底,春日野清奈還是沾上了弟弟的光呢。

  兩個人說說笑笑了一會兒之後,都為了這輕而易舉得到的勝利開心,但很快庫拉索就沒有那麼開心了。

  庫拉索有些擔憂的詢問:「現在萩原研二沒有死,還不知道boss會怎麼看待這件事。」

  春日野清奈也跟著微微冷下來臉:「這件事的解釋模棱兩可,就看那個多疑的boss怎麼理解了。」

  庫拉索見她站起來披上風衣,也跟了過去:「你要去做什麼?」

  「先發制人,這個時候誰跑得慢誰就落了下風。」

  庫拉索沒聽懂:「啊?」

  春日野清奈回頭衝她一樂:「去找朗姆吵架。」

  庫拉索:「……」


第162章 黑水裡面的白光ぃ

  在得知萩原研二活著回來的時候,米亞斯怒不可遏辱對著不在現場的野本火激情輸出了好半天。

  「真是蠢死了,野本火這個家伙到底有什麼能耐做到消費者廳的次長位置?不會是躺在女人的肚皮上面得來的這個位置吧?就這樣被人當猴子耍到了現在?當年還差一點就被公安查到了事情還是咱們出面幫他擺平的。他今天還有臉來找我們、讓我們幫忙出主意?」

  朗姆冷著臉,一直沒有說話。

  現在整件事情都發生了逆轉,他甚至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是琴酒安排的還是那個女警察安排的。還是……他們倆個都不是,而是背後有一個幕後軍師。

  野本火的計劃只和他、米亞斯商議過。

  整件事情也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

  但是琴酒那邊好像完全猜到了他們的用意,以不變應萬變做出了所有應對的方式,野本火所做的所有努力全部都反而讓自己進入了深坑。

  米亞斯見朗姆不說話,他也跟著沒有了主意,走過去詢問:「波本已經很久沒有跟我們聯絡了。」

  這次為什麼野本火的事情會敗露,朗姆也想過。

  朗姆和貝爾摩德給他的消息都是確定了萩原研二的死亡,所以野本火在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才會把事情做得那麼絕。

  野本火相信朗姆的消息,朗姆也相信了貝爾摩德和波本。

  朗姆看著外面的濃夜,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城市的夜晚那麼黑暗,有一種好像不受自己掌控了的感覺。

  那種猶如潮水一樣湧過來的冰涼質感,就像是他手裡面擦得锃亮的□□傳來的溫度。

  米亞斯也沒有說話,這良久的沉默讓他看著朗姆靜寂沉默的背影也跟著有些心裡發沉。

  雖然知道有一些話不該說,但是又不能不說。

  「您覺得波本和貝爾摩德現在的立場……」米亞斯覺得自己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在鋼絲上行走,因為朗姆的背隨之跟著開始變得僵硬,摸索著□□的動作也跟著放慢。

  米亞斯的呼吸也跟著放沉,說道:「是不是也發生了變化?」

  就庫拉索投奔琴酒這件事,已經讓這父子兩個人提了一個醒。

  但是波本這個人他們還是比較信任的,畢竟是一進入組織就跟著朗姆做任務,而且波本和琴酒的關系也很一般。前段時間琴酒還因為波本做的一些任務,懷疑波本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兩個人還爆發了一些矛盾,差一點動手。

  但是這都不重要了。

  朗姆轉過身來,因為沒有表情而導致整個面部看起來非常僵硬,眼罩的繩子將他的臉勒出幾道痕。

  他對米亞斯說:「貝爾摩德和波本的事情先放一放,事情鬧到這一步已經覆水難收了,野本火之前造勢把這件事弄得人盡皆知,他肯定會被徹查的。」

  米亞斯跟著著急:「那個姓萩原的警察怎麼辦?」

  「他被公安的人保護起來了,暫時沒有辦法動,也不知道他查到了多少有關於野本火的事情,至於他和那個女警察有什麼關系之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野本火的事情,組織和他的合作也到此為止了,史丁斯人也找不到,我們和野本火以及聖尼斯醫院的生意算是做到頭了。不過野本火手裡有很多和組織合作的內容,必須盡快處理。」

  米亞斯點頭:「明白。」

  他知道按照朗姆的性格會做出什麼事情。

  盡快處理的意思就是,直接釜底抽薪。

  人,殺掉。

  東西,燒掉。

  這是最快的辦法了。

  *

  得知自己弟弟沒死。

  姐姐在警視廳的後面追著弟弟打。

  安室透站在遠

  處看著萩原研二被萩原千速揪著耳朵一頓臭罵,自己沒忍住笑出聲來。

  「我都沒敢把這件事告訴老爸老媽,你這臭小子倒是跟我嬉皮笑臉當一點事都沒有。我說怎麼警視廳攔著我見屍體呢,你怎麼沒死啊?你死了我這趟也算是沒白來了。」

  「冷靜!冷靜!千速姐你可是神奈川交通大隊女警花、摩托車女神!不能這麼粗魯!有失體面!」

  「過來,你這臭小子!我今天一定要出這口惡氣!」

  風見裕也也跟著露出好笑的表情,他微微上前一步詢問站在陰影裡的長官:「降谷長官,萩原警官的安全您不用擔心了,一課長和我們達成了共識,暫時會讓萩原警官放下手裡的事情先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待著。」

  安室透點點頭:「好,我現在也要去一趟組織實驗室。」

  風見裕也詢問:「您要去那裡?」

  安室透說:「我們從萩原那裡拿到了一些他之前調查的情報,野本火現在已經被公安控制起來了。組織實驗室早晚也會被查到,估計他們現在已經准備轉移陣地了。我得去看看新實驗室的位置,畢竟千樹長官還被關在那裡呢。」

  *

  不過安室透也沒有想到,他來到組織實驗室的時候,裡面的會議室裡坐著很多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話。

  整個環境氛圍都很壓抑,就像是進入了一個沉默的冰窖。

  房間裡面坐著很多人。

  芯子是春日野清奈的『琴酒』、伏特加、庫拉索、貝爾摩德、還有朗姆。

  米亞斯不在,估計是想要避開琴酒在的場合、也有可能是被朗姆派去做了別的什麼事情。

  見到最後一個要議事的人過來了,貝爾摩德才微微坐正了身子抿了一口煙,笑道:「波本也來了,今天可真熱鬧。」

  春日野清奈縮在黑暗裡,來的時候已經想好要說什麼了,但是真到了這裡突然有點接受不了這幫黑暗分子們聚集的場所,撲面而來的某種壓迫力讓她撐著臉目光迎接安室透坐到自己對面的位置。

  坐在安室透旁邊的庫拉索衝著春日野清奈使了一下眼神,然後敲了敲自己的手背。

  春日野清奈撓了撓臉,把自己撐臉的手放了下來,學著黑澤陣的樣子往後依靠雙手放在黑風衣的口袋裡,裝出了一副老派冷漠的姿態看著眼前的幾個人。

  安室透入座之後,就衝著屋子裡面的所有人笑:「我是被Gin叫過來的,怎麼大家都來了?」

  屋子裡面坐著的應該算得上是組織在東京這邊能說得上話的幾方勢力代表了。

  春日野清奈一怔,自己沒有叫安室透過來啊。

  但是看安室透這副悠然自得的樣子,春日野清奈就知道肯定是他自己想要過來,不巧在這裡碰到了自己的上線朗姆,就只能拿黑澤陣來說事兒。

  春日野清奈也只能跟著點頭,幫襯著安室透的這句話:「是,我叫他來的。」

  陷在最陰暗處的那個男人冷笑一聲,聲音捏得有點細,饒有興致地看著安室透和坐在自己旁邊的『黑澤陣』:「真不得了啊,Gin。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樣的能耐,之前我怎麼沒看出來呢?」

  春日野清奈被朗姆陰陽怪氣了一通,也不生氣,反正罵的不是她。

  她跟著哼了一聲,笑道:「彼此彼此,跟你的心眼子比起來,我還得再學習一下。」

  朗姆裝作聽不懂:「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野本火為什麼當著那麼多的新聞媒體人揭發春日野清奈和萩原研二家裡之前的事情?還不是因為你想要拿春日野清奈開刀,斬斷我好不容易在警視廳裡面培養的『眼線』?」

  「就那個女人?你還真相信她呢。這次的事情還不能讓你看清楚嗎?那個女人背後和日本的

  公安勾結著呢。」朗姆的語氣暫時還聽不出什麼情緒,但明顯感覺已經沒有耐心了。

  春日野清奈倒是覺得這個老家伙真的很會玩文字游戲。

  明明是他要陷害黑澤陣的女朋友,結果還變成了是他想要幫助黑澤陣看清春日野清奈的真面目?

  安室透微微垂首,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春日野清奈的耳朵在銀發之中微微動了動,聽著安室透向自己傳輸的之前在訓練場裡學過經過日本公安內部加密的暗號。

  ——「朗姆應該還不知道你母親是公安這件事。」

  當年老媽結婚之後就辭職了,一家人搬到神奈川四年之後在老媽去世後又去了香港。

  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只知道曾經有一個女公安調查野本火被各方勢力阻撓,還因為這件事丟掉了命。

  他們不知道這個女公安的女兒,在二十三年後回來給她的媽媽報仇了。


第163章 紅黑的輪回ヾ

  面對朗姆的咄咄逼人。

  春日野清奈故作不解:「是嗎?可春日野清奈什麼都沒有做啊,據我所知,她被人陷害殺害了萩原研二,然後就被警視廳的人帶走調查了。」

  這場好戲的最後一幕叫「卸鍋大會」。

  萩原研二把鍋都扔給了公安,春日野清奈把鍋都扔給了萩原研二。

  她故作沉思的微微頷首,表現出了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我想啊,有可能是那個叫萩原研二的家伙搞的鬼吧。哦對了,我聽庫拉索說萩原研二一直在調查中野本火呢,說不准是這個刑警腦袋靈光猜到野本火可能會對自己下手,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備反將野本火一軍。」

  滿屋子裡的人都被春日野清奈的這番話弄得有些發愣。

  貝爾摩德在來的時候也沒想到『黑澤陣』會給出這樣的解釋。

  現在春日野清奈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萩原研二的身上,朗姆肯定不會相信,他斜過眼睛瞥著黑澤陣:「你別忘了,那個被網絡安全中心局查出有問題的假視頻可是你那位女朋友的『手藝』。」

  春日野清奈就知道朗姆會拿這件事來說事兒,也早就做好了准備,她朝著庫拉索捏了一下響指,庫拉索從身後的背包裡拿出柯南准備好的資料,丟到了桌子上。

  「嘩啦」——

  文件袋裡的紙散了一桌子,裡面還有幾張飛機票,上面寫著從日本到韓國的航班。

  春日野清奈依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迎著朗姆的視線:「在萩原研二『死亡』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一直都在佛羅裡達州的小島上面幫我處理那邊的建島工作,那邊可是一點信號都沒有的地方,完全和日本這邊的一切消息斷聯。『她』一回來之後,就又立刻被警視廳的人帶走,哪裡有時間籌備這些東西呢?」

  說到這裡,春日野清奈真的很想感慨黑澤陣這家伙平日裡看不出來,怎麼兜裡這麼有錢啊?

  她都不知道這家伙什麼時候買的小島,還是伏特加告訴她的。

  上次黑澤陣給她看的照片裡面的小島是他很早之前買下來的。

  這件事黑澤陣沒有告訴任何事,是他用自己的錢買下來的沒有走組織裡面的賬。

  這些年在組織裡面他自己旗下也有很多產業,高知土佐灣那邊還有一大片漁港。只不過黑澤陣對這些東西沒有什麼特別的精力去打理,自己也懶得沾染銅臭。不管干什麼都很完美的琴酒大人對做生意沒有那麼大的興趣,很多時候都扔給了伏特加。

  春日野清奈在查了黑澤陣的賬之後,才知道黑澤陣的口袋裡藏了多少錢。

  國際上面很多有錢人喜歡在東南海岸附近買島。包括日本附近也出現了很多面積小的小島,也都掛在PLL上面進行標價售賣。

  黑澤陣買下來的那座島還是一座空島,上面什麼東西都沒有。

  也不知道他想要在上面干什麼,春日野清奈也還沒有去過,上次黑澤陣還說要帶她過去玩呢。

  春日野清奈從口袋裡摸出了煙盒,但是她對這個東西沒有癮,只是拿出來裝個樣子。

  「現在野本火的事情還不知道怎麼說呢,很有可能會把當年果園的事情也暴露出來,組織在這裡的實驗室是不能待了,早晚會被警察們盯上的。所以我就跟那位先生說了這件事,把我很早之前買下來的小島拿來當組織的實驗室。」

  春日野清奈慢條斯理的說道。

  「但是呢,島上面什麼東西。所以我就跟那位先生說了一聲,讓『春日野清奈』去島上面籌備了一下,騰出了一大片地方。哦對了,歌麗雅也跟過去了,她可以作證。島上面也沒有信號覆蓋,什麼你剛才說的『假視頻』啊是絕對不可能做得出來的哦。」

  歌麗雅是boss

  的人。

  也是組織裡面忠心的成員。

  她跟著春日野清奈過去,只能說明這件事boss知道。

  朗姆整個人陷入了沉默,就像是一個雕塑一樣坐在那個黑暗的地方一言不發。

  視頻當然不是跟著歌麗雅前往佛羅裡達州小島的春日野清奈,而是黑澤陣。

  現在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變成了是萩原研二做的。

  是萩原研二發現了野本火要對自己動手,提前做出了這一系列的自保工作,甚至還神通廣大地安排了一出「假死計劃」。騙過了全國所有人、騙過了警視廳一眾刑警,也騙過了老謀深算的野本火。

  朗姆也很想要把怒火發泄在給自己提供了錯誤情報的波本和貝爾摩德身上。

  但是看波本和貝爾摩德今天來到這裡的態度,明顯是已經選擇了站隊琴酒。

  朗姆的神經被春日野清奈的每一個字刺激著,就像是有一根針在挑動著他的理智,讓他在發怒和冷靜的邊緣線裡面來回搖擺。

  琴酒知道。

  琴酒什麼都知道。

  琴酒知道野本火的一切動向,甚至還知道萩原研二的一切動向。

  因為想要借野本火的手除掉春日野清奈,所以這件事並沒有提前告知boss,誰能想琴酒也提前在boss那邊打了招呼給春日野清奈找了一個地方,還找了一群組織成員美其名曰是監工但實際上是給春日野清奈當證人,證明春日野清奈沒有時間制作欺騙了所有人的「假視頻」。

  可這就奇怪了。

  組織裡面的程序員沒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上一次因為要處理千樹萬一郎的事情,所以春日野清奈在這方面露了一小手,事情一出來之後朗姆就下意識地認為是春日野清奈做的。

  但是他忘記了,會這項技能的人不多但也並不代表完全沒有,如果琴酒非說是萩原研二自己認識的某個極客做的也不是沒有可能。

  很好。

  這就是琴酒的實力嗎?

  朗姆的面色有一種從嶙峋岩石裡流淌出來的黑水一樣濃郁,沿著他臉上的眼罩和微方的臉廓滑落,最後停留在了他咬緊的下顎線處。

  他抬頭看了一眼面前一身黑的男人,突然意識到以前的狼崽子真的長大了。

  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

  春日野清奈也不畏懼朗姆看著她的眼神,那種眼神很陰冷,就像是從死人堆裡走出來的樣子,一點溫度都沒有。

  但是她不害怕。

  屋子裡面都是她的人,只要朗姆敢對此時此刻的她做什麼,其他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朗姆自然也不會吃這樣的眼前虧,所以他只是意味深長地說道:「Gin,權力太大有的時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然後,朗姆就走了。

  春日野清奈總覺得朗姆的這句話是某種警告,但是這種時候她也沒有心思想這種事情了。

  貝爾摩德看戲看完了,扔掉了手裡沒有抽完的香煙站起來:「Gin,沒想到你還挺護著那個小姑娘嘛。」

  她這句話說得富有深意。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柯南是怎麼跟貝爾摩德溝通的,也不知道貝爾摩德對於她和黑澤陣之間的關系都了解多少,所以春日野清奈就沒有搭腔。

  漂亮姐姐走了之後,屋子裡面幾個人都面面相覷。

  安室透看了一眼坐在春日野清奈旁邊的伏特加,跟著裝作無意地詢問了一句:「組織實驗室要搬離了嗎?」

  春日野清奈沒有說話裝深沉,伏特加跟著回答:「是的,實驗室裡面所有的東西全部都被轉移了。」

  包括千樹萬一郎。

  現在黑澤陣待在小島上,一來是為了給自己找不在

  場的證明、二來也是怕朗姆的人會對千樹萬一郎做什麼。

  現在人在黑澤陣的眼皮子底下,比較放心。

  *

  千樹萬一郎的那個視頻也被徹底徹查,連之前所有人都以為千樹萬一郎失蹤了是畏罪潛逃,但是現在看來裡面還有很多疑點要調查。

  最難受的是坐在消費者廳次長辦公室裡的野本火。

  那個一直在調查他的萩原研二沒有死,組織給他提供的情報是錯的。

  怎麼辦?

  這可怎麼辦?

  難道是組織打算放棄他了?把他當成棄用的棋子嗎?

  野本火越想越害怕,見朗姆一直都沒有回應,就只能想辦法先保住自己的命,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自己的資產轉移。

  柯南坐在春日野清奈的出租屋裡,看著電腦屏幕裡面閃爍著的讀條,上面彈出了一個白色的窗口和密密麻麻的數字。小男孩鼻梁上的鏡片折射著閃爍的光點,在彈出了綠色的「對號」標識的時候才讓鏡片下緊抿的嘴角微微上揚。

  看樣子他猜得沒錯。

  野本火在出了事兒之後第一件事肯定是先要轉移自己的資產,所以春日野清奈也在他的銀行賬號裡面安插了一個病毒,只要野本火動用了被監管的資產就會被立刻轉移到公安的賬戶裡面。

  很多詐騙集團都會這本手藝。

  編撰一個程序然後讓對方輸入數字就可以轉移對方銀行卡裡的金錢,春日野清奈制作的這個程序也差不多了。

  柯南也明白春日野清奈的意思。

  她是想要把野本火這些年賺到的錢全部都讓野本火吐出來。

  現在千樹萬一郎被轉移到了黑澤陣的島上面,那裡全部都是黑澤陣安排的人手,美其名曰是監管實際上是保護,朗姆的人也沒有辦法伸過去。

  野本火家裡面的人也急得團團轉,老婆這些年多少也知道一點野本火做的事情,急急忙忙地催促野本火:「你不是跟那群人有交集嗎?他們那伙人不是挺神通廣大的嗎?這些年出了多少事兒都是他們幫你擺平的,不行的話這次再讓他們幫幫忙啊!不就是錢嗎?給多少都行啊……」

  「啰嗦!」野本火被催的煩心,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罵。「這樣的道理我能不知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日本公安都介入進來說明組織那邊也被他們盯上了,史丁斯到現在都聯系不上,不然的話你以為一課長為什麼幫著自己手底下的那個家伙來查我?組織那邊的信息都自身難保了、說不定還會殺了我滅口!快點走!別啰嗦了,再不走誰都走不了!」

  他先把自己的老婆孩子全部都送上了飛機,但是在機場的時候妻子就被公安的人攔了下來。

  而野本火拿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當誘餌,去吸引了公安們的注意力,而自己沿著飛機場的後院偷偷地溜走。

  他揣著一個卡包,裡面是這些年自己賺到的所有錢。

  而野本火也戴上了一個口罩、蒙上了墨鏡,專門換乘三輛出租車在東京最西側的售票區用自己借用消費者廳次長的身份早早准備好的一個假身份購買前往英國的飛機票,但在進入支付界面的時候……野本火看著多次提醒余額不足的畫面,整個人汗如雨下。

  他銀行卡裡面所有的錢都被清空了。

  *

  米亞斯這兩天一直都在想辦法尋找野本火的下落。

  得趕在公安們的速度之前,解決掉野本火防止組織的事情被野本火套出去。

  他讓組織研發部門的幾個程序員入侵了整個東京的所有監控範圍,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之後,就安排人沒日沒夜地監視每一個路段。

  朗姆得知這件事的時候走到了監控區域內,一推開門的時候看到房間裡面擺放著幾百個屏幕,屋子裡面

  坐滿了人,每一個人都要同時監視著六七個顯示屏。

  米亞斯就是要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知道野本火的下落。

  聽到門口有動靜開門,米亞斯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朗姆:「聽說野本火把自己的家人扔在機場,自己一個人跑了。他的身上估計帶著自己所有的錢,把他找到拿到這筆錢還能給我們當經費用。這是一塊大肥肉,絕對不能被公安們搶先。」

  朗姆點頭,微微眯眼。

  他的眼睛被面前這亂七八糟的屏幕晃得很疼,朝著米亞斯招了招手兩個人走出門外交流。

  朗姆有些不放心:「Gin估計也想要把野本火帶回組織立功,畢竟我們差點讓野本火暴露而Gin卻能把野本火帶回來,到時候那位先生心裡面對我們的份量肯定又要降低。你要小心啊,Gin身邊的那個女人可是會AI換臉的,小心她捏造出來一個假的野本火。」

  米亞斯富有深意地一笑,從身後拿出一個信封,在裡面倒出來一張照片。

  照片上面是一個年輕男人,仔細一看和野本火還有那麼幾分相似。

  「這個人叫大富青元,是野本火的私生子也是野本火最信任的人。這次野本火准備逃命沒有告訴任何人,就只跟自己的這個私生子說了自己真正的安排。另外,野本火很多見不得光的事情,也都是這個叫大富青元的人做的。他是野本火最信任的人,我們只要找到這個人的位置,就一定能找到真正野本火。」

  朗姆很高興,覺得自己培養了這麼久的接班人終於懂得動腦子了。

  *

  經過手底下的人一整天的監視,終於有人發現了大富青元的蹤跡。

  「米亞斯大人!我們找到了大富青元的位置並且在監控區裡並派人監視了他三天,他連續三天都進入了千代田的清源酒店,這幾天還經常往裡面送一些生活用品。」

  米亞斯很興奮,把手·槍揣進自己的口袋裡朝著門口走:「沒錯了,那些生活用品肯定是他給野本火送過去的,野本火就在那裡!」

  清源酒店是千代田距離派出所等一切警力最遠的地方。

  米亞斯猜測野本火肯定也是這麼想的,想要離警察多遠一點然後找機會再離開,他得在野本火離開之前趕緊動手。

  但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在前往清源酒店的時候,那裡已經有一個人在等著他了。


第164章 紅黑的輪回ゝ

  米亞斯這邊在籌備著,春日野清奈也沒有松懈。

  現在黑澤陣不在,她得挑起這個大梁。

  朗姆和貝爾摩德走了之後,組織實驗室的會議室裡面就剩下了春日野清奈、伏特加、庫拉索和安室透。

  外面也沒有人,整個組織實驗室都空了。

  這些人的速度倒是挺快,聽說了組織實驗室的位置有可能會暴露之後,就立刻進行了各方面的轉移。

  看剛才朗姆來的那個意思,就不像是暫時好琴酒和平相處的意思。

  米亞斯米打算放過琴酒,琴酒也沒打算放過米亞斯。

  現在也是琴酒該反擊的時候了。

  庫拉索提醒道:「根據朗姆的性格,我估計他肯定會先去解決掉野本火。野本火把這件事弄得覆水難收了,朗姆如果還想要保護他的話付出的代價太大,而且現在野本火基本上也失去了利用的價值,與其讓他留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賣我們不如直接殺掉會來得更輕松一點。」

  安室透沒說話。

  伏特加跟著點頭:「是啊,大哥。野本火的手裡可有不少錢,這是一塊肥肉。我們不如想辦法在野本火的身邊布控,等米亞斯找上門的時候直接來一個一箭雙雕、一翁捉雙鱉……」

  野本火肥不肥的春日野清奈不感興趣,她只對野本火這個人感興趣。

  但是……

  春日野清奈搖頭:「我不覺得米亞斯他們會去找野本火。」

  庫拉索和伏特加微微一愣:「啊?」

  春日野清奈看著禁閉的房門,但是春日野清奈總覺得自己能夠透過這道門看到剛剛離開的朗姆。她說:「AI換臉這件事朗姆已經知道了,所以他們肯定會防備我們故意弄出一個假的野本火來欺騙他們。」

  庫拉索和伏特加面面相覷,前者也跟著表示贊同:「確實是這樣,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春日野清奈沉思片刻,對庫拉索說:「去查一下野本火身邊有沒有特別信賴的親信。」

  伏特加表示有些不明白:「聽說野本火把自己老婆孩子都丟在機場了,這種六親不認的人怎麼還會有別的什麼親信呢?」

  春日野清奈笑道:「就是因為野本火把自己老婆和孩子都出賣了,所以他才會有一個更親信的人呀。」

  伏特加更聽不明白了:「這是為什麼啊?」

  一直沉默聽著的安室透跟著說了一句:「因為人是群居動物,長時間獨處的人會出現性格上面的變化。這是人的求生的本能,他沒有辦法一個人承受這麼大的壓力,需要有合適的同伴輸出。而且野本火在日本這邊已經人盡皆知了,他在新聞上面的模樣被所有人都看到,在日本這裡很多行為都不方便必須要有一個人來幫助他。」

  伏特加聽到這裡明白了:「原來如此。」

  庫拉索站起來:「我懂了,我現在就去幫你查。」

  春日野清奈叮囑了一句:「對了,在查到了之後記得要非常『不小心』地把這件事也讓米亞斯知道。」

  庫拉索回頭衝著春日野清奈相視一笑:「了解了。」

  安室透瞧著悠然自得的春日野清奈,也跟著微微輕笑。

  吼。

  不賴嘛。

  很有進步哦。

  *

  黑暗的街邊沒有任何生物走過的痕跡。

  米亞斯帶的人並不多,因為現在形勢比較嚴峻,出門的時候帶太多的人不是一件好事。

  所幸清源酒店也不是什麼特別高檔的地方。

  米亞斯到地方的時候,先是走向前台佯裝自己要入住的樣子,在前台小姐起身准備給自己准備房卡的時候,從口袋裡面摸出手·槍對准了前台小姐的額頭。

  前台小姐嚇得花容失色:「別、別殺我,我沒錢……」

  米亞斯也不跟她多說什麼廢話。

  反正這個小妞等一會兒解決掉了野本火,也是要處理的,因為她看到了自己的臉。

  米亞斯從口袋裡拿出大富青元的照片:「這個人你見過嗎?」

  前台小姐瑟縮著,整個人喪起來就像是一個完全無害的鵪鶉:「見過見過,他這幾天一直在給自己的爸爸送東西。」

  米亞斯挑了挑眉,壓抑著殺人的興奮,槍口在前台小姐的額頭碰了碰:「帶我們去那個人的房間,快一點。」

  前台小姐被嚇得膝蓋發軟,只能順從米亞斯的要求朝著旁邊的電梯樓層上走。

  但是米亞斯比較謹慎,他朝著旁邊的樓梯努努嘴:「走樓梯。」

  電梯裡面有監控,也容易藏一些別的什麼人,還是走樓梯比較安全。

  前台小姐順從地按照米亞斯的要求,朝著樓梯間走。

  手·槍從頂著她的額頭變成了頂著她的後腦勺,她一步步踩在台階上,整個人哆嗦得就像是要往下掉篩一樣。

  米亞斯見她走路的速度越來越慢,逐漸沒有耐心了:「快一點!別磨蹭!」

  「我、我害怕……」她的聲音聽起來也非常怯懦。

  米亞斯視線下移的時候看到她顫巍巍的膝蓋,完全是一副走不動了的樣子。現在還不能開槍,以免驚動酒店裡的其他人。

  米亞斯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覺得這個女人也不會做什麼所以就把自己手裡的槍收了起來。

  沒有手·槍的威脅,這個女人的情緒看起來好像好了很多,至少膝蓋沒有那麼發抖了。

  米亞斯壓著聲音:「我告訴你,我這個人可是很憐香惜玉的,你最好不要惹惱我,乖乖地把我們送過去我不會殺你。」

  前台小姐哭得梨花帶雨,妝容都哭花了,唯唯諾諾地點了點頭又邁開腳步往前走。

  米亞斯跟著她踩著台階,整個樓梯間很窄只能容納兩個人並肩行走。所以其他人都跟在後面,一步步地踩著台階。

  那種「咚咚」的聲音,就像是有錘子敲擊著人的心髒。

  米亞斯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對。

  自從他把□□收回來之後,引路的這個前台小姐走路也不晃了。

  米亞斯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個前台小姐的側臉,看著她哭花了的臉上有一點詭異的松弛感,這種松弛感莫名讓他想起了一個人——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的易容術是組織裡面人盡皆知的。

  之前米亞斯也領教過,此時此刻這個前台小姐臉上的松弛感覺就很像是貝爾摩德的易容術。

  不對勁!

  米亞斯下意識地從口袋裡面拿出了槍械,與此同時上一秒還在哭哭啼啼的前台小姐突然從手裡面也拿出了一只袖珍手·槍對准了米亞斯的頭顱。

  他們兩個人走的位置剛好到了樓梯間的拐角口,後面的人因為樓道太窄沒有辦法第一時間跟過來,而且米亞斯的位置剛好卡在了其他人的視覺死角。

  米亞斯的動作沒有這個前台小姐快,整個形勢發生了逆轉。

  上一秒還是米亞斯用手·槍頂著前台小姐的腦袋、後一秒就變成了前台小姐用手·槍頂著自己的腦袋。

  不對勁。

  事情不對勁。

  怎麼可能呢?

  米亞斯的身體硬得連走路都不會了。

  怎麼會這樣?

  這個女人是誰?是貝爾摩德嗎?還是琴酒的那個女朋友?

  但是都不是。

  □□在前台小姐的臉上搖搖欲墜,有幾塊地方甚至有脫落的痕跡露出了裡面的白嫩肌膚和一撮銀發。

  米亞斯的瞳孔震動,裡面充滿了難以置信。

  「庫拉索?」

  沒錯。

  是庫拉索。

  是工藤有希子給她做的人·皮面·具。

  事情真的像春日野清奈推斷的那樣,說得沒有錯。

  米亞斯果然被大富青元引了過來,甚至連那個小男孩都猜到了米亞斯估計會非常謹慎的沒有乘座電梯而是走樓梯間所以就在樓梯間裡安裝了一個炸弾。

  「都不許動!」庫拉索手裡握著炸弾的遙控器。

  這個炸弾是萩原研二那位拆弾專家朋友制作的,殺傷力並不是很大。

  為了給這群人示威,庫拉索特地按了一下啟動了其中一枚炸弾。

  就在她按下去的時候,整個樓梯間產生了地動山搖的嗡鳴,整個台階都碎成塊狀,頭頂的天花板上面撲撲掉下粉塵。所有人都在這種震動的聲音裡面蹲下身子抱住頭,第一件事先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那些人認出了這個手持遙控器的女人。

  是之前跟著朗姆大人的庫拉索。

  但是庫拉索現在為什麼要挾持米亞斯呢?他們之前不是都是一伙人嗎?

  米亞斯氣得整個人開始發抖:「庫拉索,你這個叛徒!」

  庫拉索冷笑一聲:「我可從來都沒有背叛過組織,只不過各司其主而已。」

  米亞斯的腦袋上被一只□□威脅著,庫拉索的手裡還握著一只遙控器,用來恐嚇被米亞斯帶過來的其他組織成員。

  庫拉索看著他們:「我今天來這裡也不是想要做什麼,只是跟米亞斯有一筆舊賬要算。你們老實地待在這裡不要跟上來,否則我就按下遙控器!」

  米亞斯怒道:「如果你按下遙控器的話,你也會死。我不信你敢按!」

  庫拉索笑道:「那你可以試試!」

  這些被米亞斯帶過來的組織成員之前也和庫拉索打過交道,他們也知道庫拉索的性格,所以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庫拉索一只手摁著米亞斯的肩膀,繼續往上面走。

  其他人站在原地等待。

  米亞斯一路上罵罵咧咧,叫囂的聲音隔著老遠都能讓下面的人聽到。

  這次庫拉索來也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給自己的眼睛報仇。

  「當初是你把我騙到了組織實驗室,告訴我只是給我例行檢查一下。」庫拉索握著手·槍,看著米亞斯的後腦勺,就像是一把利劍想要把米亞斯的頭顱射穿一樣富有仇恨。

  「但是到了地方之後我才知道,是要拿我做人體試驗。而這個人體實驗的成功率在我之前是百分之零,從未有過成功的事例,你把我送過去還不如直接把我殺掉來得痛快。我在組織實驗室裡面被囚禁了整整三個月,那是什麼樣的日子,可能像你這樣的人這輩子都不會明白。」

  米亞斯的骨骼發寒,感覺有一股涼意順著自己的腳踝蔓延到頭顱,整個人的溫度都驟然降低。他現在也不敢動,知道庫拉索一定是想把自己交給琴酒。

  他想要跟庫拉索打感情牌,語氣也跟著放低:「當初那件事也不是我要求的,是boss的意思啊,你在組織裡面待了那麼長時間你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我們這樣的人說了算的。庫拉索,我們好好談一談,這些年朗姆對你也不算差……」

  庫拉索先把米亞斯身上的手·槍全部都收走,然後一只手握著手·槍抵著米亞斯的頭,一只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把彈·簧刀:「是啊,但你們可以選擇把組織裡面做錯了事的人交過去當人體實驗的對像,而我做了什麼?我什麼都沒有做。我的眼睛是你們摘掉的,所以現在,我要你們還我一只眼睛。」

  「你要干什麼?庫拉索!你想干什麼?!」

  樓下的人們聽到了樓上傳來米亞斯凄

  慘的尖叫聲,那個聲音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再然後,樓上傳來了幾聲槍響和搏鬥的聲音,其中也夾雜著一些碰撞的痛哼聲。

  那幾個人面面相覷,都在問對方現在要不要上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但是又怕庫拉索真的按下遙控器引爆·炸弾。

  有一個眼尖的人看到從樓梯上掉下來一個東西。

  「哎?這不就是剛才庫拉索手裡拿的遙控器嗎?」

  遙控器碎成了一片,看樣子是被手·槍子弾打穿的。跟著遙控器一起掉下來的還有一個圓鼓鼓的東西,看起來並不大還挺有彈性,一路滾到了那幾個人的腳邊。

  「這是……眼球?!」

  是眼球,人的眼球。

  生生挖下來的眼睛,血呼啦啦地還沾著灰塵。

  再然後,米亞斯跌跌撞撞地捂著自己的右眼一路連滾帶爬地跑下來。

  「快!快走!」


第165章 紅黑的輪回ゞ

  他的聲音因為劇痛,甚至都沒有辦法說出正常的話語,只是一直重復著「快走」。

  其他人也迅速圍了上去,一邊架著米亞斯一邊往樓下跑。

  「轟——」

  樓梯間其他的炸弾開始被引爆,頭頂的建築物就像是被什麼古老的神秘力量召喚出來了一樣,紛紛往地面上砸落。

  那些人被砸得滿腦袋流血,硬撐著一口氣還是帶著米亞斯跑了出去。

  米亞斯整張臉都被血液染紅,連他的表情都看不出來。

  眼球被活生生挖出來的劇痛,讓他幾度昏死過去,但是因為一直被身邊的人拽著叫喊著,強撐著一點精神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著。

  庫拉索並沒有追上來,米亞斯也沒有功夫再去管為什麼大富青元不在這裡、野本火不在這裡的事情了。

  既然庫拉索在,說明琴酒也在附近。

  其中有一個人見米亞斯的傷勢過重,選擇跟朗姆打電話求救,每一次米亞斯出事都是第一時間告知朗姆。

  朗姆也一直在為米亞斯的很多任務保駕護航。

  因為這件事,琴酒在很早之前當著組織成員很多人的面,非常不給他面子地譏諷他:「你簡直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奶娃娃。」

  永遠都需要朗姆的幫忙。

  剛才在和庫拉索單獨對峙的時候,米亞斯忍著眼睛被挖掉的劇痛從庫拉索的手裡奪走手·槍,但是因為疼痛讓他沒有辦法很好的瞄准,根本沒有射到庫拉索。

  庫拉索冷眼看著他,臉上滿是嘲弄的笑意。

  ——「米亞斯,你就是一個只會在朗姆庇佑下逞英雄的孬種。」

  此時此刻,米亞斯莫名其妙的腦海中就浮現出庫拉索譏諷的表情、以及當年琴酒說過的這句話。

  這種被羞辱的感覺讓米亞斯幾乎是吼出來地說了句:「不許聯系朗姆!」

  他可以!

  他自己可以!

  可以成為獨當一面的組織成員,可以讓boss信賴、讓所有組織成員都像懼怕琴酒那樣懼怕自己!

  「可是……」

  有一個人略微有些猶豫,看著米亞斯的這個樣子都覺得好像不聯系朗姆的話有些不太好。

  這段時間組織裡面也傳得沸沸揚揚,很多人都知道米亞斯和琴酒之間的關系。

  自從米亞斯因為犯了錯誤躲到了首爾,前段時間雖然又被調了回來但這並不代表boss就原諒了米亞斯。最重要的是,朗姆身邊幾個得力干將都莫名其妙地去投奔了琴酒。

  先是庫拉索,然後波本前段時間也跟著離開了朗姆。

  眼看著朗姆身邊沒有什麼能用的人,原本維持在組織裡面持平的天平開始朝著琴酒的那個方向歪斜,很多跟在朗姆身邊的人也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今天米亞斯被庫拉索挖掉了眼睛,估計是琴酒授意的。

  那幾個人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跟琴酒作對。

  就是因為這些人微微閃躲的表情,觸動了米亞斯被拉緊了的弦,他像是被點燃的炮仗朝著質疑自己的那個人開了一槍。

  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不明白米亞斯為什麼突然要殺人。

  米亞斯的眼球空蕩蕩的,另一只眼因為劇痛也根本沒有辦法睜開,只是以一種極其陰冷的視線睥睨著面前的幾個人。

  「我說的話,不要讓我重復第二遍。」

  *

  一望無際的黑暗籠罩著漫天星辰,一點光都沒有辦法滲透出來。

  遠處有隱隱約約的不知名鳥類在煽動著翅膀飛馳,朝著更加不見光的地方飛去,偶爾還會發出類似於伯勞鳥的叫聲。

  有一個小男孩站在厚實濃重的夜幕裡面,聽著

  遠處傳來的轟鳴聲。

  他的旁邊還站著一個金發男人,後者對整個計劃的設計非常滿意,最重要的是旁邊這個小男孩提供了不少的意見。

  而這些意見裡面至有很多都是預判性質的,小男孩居然全部都可以預見事態的發展。

  現在組織裡面最有能力的兩個情報專家全部都投奔了琴酒,給春日野清奈打工。

  庫拉索和安室透沒費什麼力氣就查到了野本火的私生子,現在大富青元也已經被公安的人看管了起來。

  安室透是公安這件事,庫拉索也隱隱有一點點猜測,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說,更沒有告訴琴酒。

  這是庫拉索在鯊魚海洋館裡欠下春日野清奈的一份恩情,該報的仇她不會忘記,該還的恩也不會欠著。

  她憎恨米亞斯、憎恨琴酒,憎恨組織。

  但是為了活命又不得不依附他們。

  在庫拉索選擇投靠琴酒的時候,春日野清奈也問過庫拉索:「如果你選擇背叛朗姆的話,他會憎恨你的。」

  庫拉索說:「我不在意,自從我失憶之後,我覺得我的靈魂就像是被人抹除掉了一切似的,裡裡外外干淨地讓我的心靈舒暢。以前不得已做過的很多事,被關押在組織實驗室裡面成為人體實驗對像的噩夢,都跟著煙消雲散了。自從我恢復了記憶之後,我的心裡面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或許結束掉組織的一切,才能讓我的人生真正得以開啟。」

  所以,她決定尋找讓人生開啟的鑰匙。

  在設計要抓住米亞斯之前,柯南偶然聽庫拉索說起之前琴酒嘲諷米亞斯的話語。

  因為琴酒說米亞斯只會仰仗朗姆,導致米亞斯生了很大一場氣。琴酒的這句話就像是在米亞斯的心窩裡面捅了一刀似的,簡直比挖了米亞斯的肉還難受。

  「人在極度自卑的情況下就會用憤怒來掩飾。」柯南告訴庫拉索,就在米亞斯最難以忍受的地方再捅一刀。

  激將法對米亞斯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米亞斯的眼睛被庫拉索丟了下去,還被爆·破了的牆灰土覆蓋。他的眼眶變成了一個血窟窿不停地流血,旁邊的人隨便拿了一個布條捆在米亞斯的頭上,捂著米亞斯左眼球的位置暫時性地想辦法幫他止住血。

  但是並沒有用。

  血就像是打開了壩的洪水,浸濕了布條沿著往他的臉上流淌。

  米亞斯的整張臉都被血水染紅,連他原本的膚色都看不清了。

  「庫拉索往那邊跑了!」有一個眼尖的人看到了庫拉索的身影,指著西南方向對車上准備開車的人說。

  准備開車的那個人有點猶豫,他本來想著要不然還是等請教了朗姆之後,再決定要不要去追庫拉索。

  但是剛才提議了這件事的人被米亞斯殺掉,現在米亞斯還一副上了頭的樣子,眼睛紅的不知道是被血染的還是因為氣血上湧。

  「追!」

  米亞斯的牙根被咬得發顫,頗有一種要直接把庫拉索生吞活剝了的意思。

  如果此時此刻庫拉索在他的面前,大概率米亞斯能直接咬碎庫拉索的脖子,來給自己報仇。

  米亞斯跟著朗姆這麼長時間什麼都沒有學會,就學會了急躁。

  凡是坐在車裡面的那幾個人都覺得米亞斯有點瘋魔了,但是又不敢違背米亞斯的話,生怕自己變成剛才被殺掉的那個屍體只能按照米亞斯的要求朝著庫拉索的位置追過去。

  庫拉索挖掉了米亞斯的眼睛,就相當於徹底和朗姆決裂。

  米亞斯對庫拉索的仇恨值已經到達了頂峰。

  外面的天色微微泛起了淡青色,就像是覆蓋上了一層凍結起來的冰。

  這個城市快要到達冬季了。

  悄無聲息地讓冰冷包

  裹著人的身體,讓人的每一處毛細血管都跟著顫抖收縮。

  這種感覺讓人的靈魂都跟著抽痛了起來。

  庫拉索的車技在組織裡面是數一數二的厲害,如果米亞斯能夠平復自己的心情、認真地思考,就會明白如果不是庫拉索想要讓他們追上,他們是追不上的。

  車輛行駛到了一個高架橋上。

  橋身立得筆直,像鐮刀一樣架在這個夜幕之中。

  車輪在路面上劃過暗灰色的痕跡,一路上都是因為車輛飛馳而帶來的塵土飛揚。

  濕冷的空氣凝聚成薄薄的碎冰,化成雪花落下。

  這個城市下雪了。

  車輪也跟著打滑,米亞斯追著的那輛車就像是一根牽扯著風箏的線,在他覺得快要追不上的時候又看到那輛車好像在勾·引自己似的冒出了頭。

  在追逐的時候,米亞斯被劇痛和仇恨洗腦,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他只想要立刻抓到庫拉索,然後用最殘忍的方式來折磨她,把她那植入過芯片的眼球挖出來、兩只眼睛都挖出來。

  「咣——」

  車廂被劇烈地撞擊,坐在這裡面的人全部都被這種震動撞擊得頭顱發顫。

  他們連驚呼聲都來不及,下一次的撞擊又跟了上來。

  「是Gin!」

  有人認出了撞他們的那輛車,就是黑澤陣的那輛保時捷。

  坐在車裡的伏特加得到了春日野清奈的指示,就像是某種報復地在米亞斯的車上瘋狂頂撞。

  這種撞擊的程度,就像是當初把春日野清奈的車頂落了河的力量。

  「槍給我!」米亞斯低吼一聲,從旁邊那個人的手裡接過手·槍,對著保時捷的位置連續射了幾發子弾,但是因為眼球被挖走而產生的劇痛,導致他另一只眼根本沒有辦法睜開。

  那幾發子弾全部都歪掉了。

  而米亞斯開的這幾槍好像也引起了保時捷車裡面人的憤怒,最後一下的撞擊對於米亞斯的車來說就是毀滅性的碰撞。

  車整個兒被頂翻過來,裡面的人因為剛才在清源酒店裡遭受了爆·炸而導致身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一定量的輕傷。

  現在又遭遇了整個車輛頂翻的撞擊,他們頭上的傷口又跟著變多了起來。

  腦袋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一旦受到創傷就會讓人意識不清。

  他們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去摸口袋裡的槍,就被門口的幾個人用槍頂著。

  再然後,他們也認出了拿槍指著自己的那幾個人。

  都是琴酒的手下。

  琴酒果然來了。

  米亞斯看著他們,靈魂像是被人抽干了一樣空洞無神。

  他真的很不甘心,為什麼每一次都不是琴酒的對手?

  為什麼?

  他不甘心。

  旁邊那輛保時捷上面有人走了下來,那個人在場的所有人都認識。

  那人踩著地面上融化了的薄雪,看起來就像是踏足在優雅的紅毯上,悠然自得地在米亞斯的面前停下。

  有幾團雪花停留在銀發之間,『他』的綠眸涼颼颼地停留在米亞斯的身上。

  米亞斯的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疼痛讓他的面部表情都開始抽搐抖動起來。就連質問的語氣,都變得怯懦發軟。

  「Gin,你敢殺我,朗姆不會放過你的。」

  春日野清奈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著他的時候就像是看著一個已經死亡了的屍體。

  庫拉索真的把他的眼睛挖了出來,他努力想要瞪大自己的眼睛怒視著春日野清奈,可那個黑黢黢的血窟窿看著真有些滲人。

  春日野清奈也不著急,她只是輕飄飄地對米亞斯說了一句「野本火早就被公安帶走

  了」,米亞斯的臉上就流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野本火被公安帶走了的意思就是,公安會知道組織和野本火這些年以來勾搭的那些事情。

  米亞斯又搞砸了。

  距離上一次羽田浩司的事情之後,米亞斯又一次把事情搞砸了。

  野本火一直都是和朗姆進行聯系,而野本火的落網則意味著朗姆辦事不力,又一次讓組織的情報流落到了紅方們的手裡。

  上一次那位先生就差點要殺掉米亞斯,這一次絕對不會再放過米亞斯了。

  春日野清奈說:「我就是奉了那位先生的命令,解決掉你的。」

  米亞斯嘶吼著,他的聲音因為太過用力而變得非常沙啞,就像是一個被踩到了嗓子的駱駝。

  「不!你敢!你敢!!朗姆不會放過你的,你這個狼崽子!你這個沒有人要的狼崽子!」

  琴酒和米亞斯的生長環境是一樣的、出生也是一樣的。

  他們都是孤兒。

  只不過米亞斯的命好一點,他的父母和朗姆的關系匪淺,被朗姆當成了親生兒子一樣培養和保護。他在組織裡面行走的路線沒有琴酒那麼艱難困苦,有朗姆地提拔他能夠很輕易就獲得組織裡面非常機密的任務。

  但是琴酒只能靠自己,只有自己一個人。

  在鋼絲上行走,即使雙腳被細滑的鋼絲勒得鮮血淋漓,還是不敢松懈地往前走。

  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有一點點錯誤,就會跌落萬丈深淵。

  庫拉索也告訴過春日野清奈,組織一直在尋找各地方的孤兒,就像是養一批死士似的對這群孩子進行慘絕人寰的訓練。讓他們從小就變成能夠為組織效力的殺人工具,再從中選取優秀的幾位讓他們出各種任務。

  有的時候,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生活在大學校園裡的學生,很有可能在晚上的時候就會變成殺人凶手去執行組織安排給他的任務。

  琴酒和庫拉索都是這樣進入的組織。

  米亞斯的叫囂聲不斷,他惡狠狠地瞪著琴酒,仿佛要把自己最後的尊嚴最大化。

  「當年組織找上你的時候,你就已經是被九個家庭拋棄的了,結果你拒絕了組織還痴心妄想地說有一個女人說過會來收養你。結果呢?你還不是來到這裡?那個女人也從來沒有出現過,你就是注定是沒有人要的那個狼崽子……啊!!」

  「砰」的一聲槍響,與米亞斯的慘叫聲重疊。

  他的左腿膝蓋不停地往外面冒出血水,就像是一個小噴泉似的染紅了地面上堆疊起來的雪花。

  紅白相間的質感讓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春日野清奈手裡端著的那把槍,槍口燃起裊裊青煙。

  她打穿了米亞斯左腿的膝蓋骨,是當年黑澤陣打過的位置。

  黑澤陣廢掉了米亞斯的右腿,多年後米亞斯的左腿也折損在了春日野清奈的手裡。

  米亞斯的慘叫聲源源不斷地跌送著,在這個無人問津的深夜裡,就像是某種祭奠神靈的樂章。

  春日野清奈緩緩抬頭,看著烏雲散去停了雪的星空,不知道有哪一顆是媽媽化作的星星。

  媽媽,我給你報仇了。

悠于 2023-11-15 13:06

第166章 紅黑的輪回々

  米亞斯也被公安帶走了。

  這一次春日野清奈給安室透准備的「禮物」可以說是非常的豐厚。

  跟著米亞斯一起過來不得幾個人都是朗姆的心腹,也是一直跟在朗姆身邊行走的對像,知道很多有關於朗姆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米亞斯也是朗姆最信任的那個人。

  春日野清奈從公安部的審訊廳裡走出來的時候,聽安室透說:「米亞斯的左腿子弾已經取出來了,不過你射擊的地方挺刁鑽的,這條腿估計和他的右腿一樣了。」

  春日野清奈坐在椅子上,銀發因為被雪花沁染還有些濕漉漉的,服帖在她的臉側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暗沉。

  「我這也算是公報私仇了吧。」春日野清奈說。

  「不知道。」安室透聳聳肩。

  他看到春日野清奈哀怨地抬頭看了一眼自己,雖然那個眼神是春日野清奈的但是臉是琴酒的,讓安室透有些想要發笑:「我是說我不知道米亞斯的左腿是誰打的,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的了。」

  春日野清奈「噗哧」笑出聲來,說道:「謝謝,我當時一時沒忍住,聽到他說到了我媽媽,我的手指就像是不聽我大腦使喚一樣扣動了扳機。真該死,要不是因為知道他對公安有用,我就對准他的腦袋了。」

  「這都不重要,我覺得現在對於你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考慮朗姆知道這件事之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安室透嘆了口氣,背對著春日野清奈看著剛被推出手術室的米亞斯,也跟著很不屑的「切」了一聲。「國民的稅金都用來給這種人治病,真讓人不爽。」

  春日野清奈懶洋洋地依靠在醫院走廊的椅背上:「反應?無非就是勃然大怒,跟我拔槍相向唄。」

  安室透知道她已經有了心理准備,但還是跟著提醒了一句:「可能不止於此。」

  在旁邊聽著的庫拉索有些不太明白:「辦事不利導致野本火被公安帶走泄露組織機密,米亞斯犯了這麼大的錯,boss肯定不會容他了,身為『Gin』的春日野警官幫boss解決掉這個禍害,這個理由是我們一開始就想好的,boss的授意不也是這樣嗎?」

  但是安室透剛才的那句話讓春日野清奈突然有些警覺。

  她搖頭:「不,上一次羽田浩司事件裡面也是boss授意Gin去解決米亞斯,但朗姆卻把所有的苗頭都對准了Gin。那個老頭子,可能也在暗地裡憋著壞呢。」

  春日野清奈總覺得上次朗姆在組織實驗室裡面說的那句話,就像是某種警告。

  ——「Gin,權力太大有的時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只不過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朗姆的報復居然會來得那麼快。

  女兒為媽媽報仇廢掉了仇人的一條腿,父親為兒子報仇開始發動自己手底下所有下屬們來圍剿琴酒。

  對於琴酒和朗姆之間的戰爭,那位一直不曾露面的老頭子完全沒有任何表態,看起來就像是跟自己毫無關系似的,坐在暗處端詳著這組織裡面最大勢力的兩個人在鬥個你死我活。

  這個沒有辦法見光的黑暗組織爆發了自從組建開始,第一次內鬥。

  伏特加站在春日野清奈的面前說了一堆手底下屬於『琴酒』黨這兩天被『朗姆』黨的人暗中伏擊、殺害的事情,嘴皮子像是敞開了麻袋似的往外面倒豆子。

  「大哥,不好了。黃特桑、伊愛他們幾個人也被朗姆的人暗害,命保住了但是身上受了不少的傷。我們安插在大阪那邊的人手,也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被朗姆下了黑手,我們該怎麼辦?該如何反擊?現在好多組織成員現在都等著您的命令呢。」

  春日野清奈開始一個頭兩個大。

  草了。

  她

  哪兒會使喚這些人去跟人拼命啊?

  訓練場和警校裡也沒教過這個啊。

  琴酒出手料理米亞斯是事出有因,朗姆這樣的打擊報復就是完全的開始叫板啊!

  那老頭子見到自己的組織裡面都開始內鬥了也不出手阻止一下?

  這種事兒,還是得把□□頭子請回來。

  組織成員之間有一部分都認識彼此,對對方也比較信任,所以朗姆的人一下手就很容易能夠得手。

  安室透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朗姆動手的速度有些太快了,明顯就是早就已經准備好了的。」

  或許是因為朗姆不明白為什麼米亞斯在落網之前為什麼沒有聯系自己,也或許是因為早就知道boss不會管朗姆和琴酒之間的事情,朗姆的憤怒來勢洶洶。

  春日野清奈一拍桌子,從凳子上坐了起來。

  「准備輪船,去佛羅裡達州。」

  對於春日野清奈的這個提議,伏特加有些不放心:「大哥,現在去是不是有些不太安全?」

  「要的就是不安全。」春日野清奈說。

  這段時間伏特加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讀不懂『大哥』了,但是對於『大哥』說的一些事情都保持著言聽計從的態度,但『大哥』現在安排的這件事,伏特加沒有立刻去辦。

  「大哥,難道你是想拿自己當誘餌來讓朗姆跟你面對面地拼個你死我活?不行啊大哥,這太危險了……」

  伏特加倒也不是不相信『大哥』的能力,但是這段時間手底下的人一直在被朗姆清絞,伏特加都看得出來那位的態度有問題,他總覺得這次『大哥』腹背受敵的有些危險。

  春日野清奈笑眯眯地看著伏特加:「連你也看出來了嗎?」

  伏特加雖然很想為那位一直受到『大哥』尊敬的先生說點什麼,但是這段時間那位先生一直沒有表態,伏特加也不得不往那個方向去思考了。

  「大哥……」伏特加欲言又止,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抬頭的時候看到『大哥』鼓勵自己的目光,鼓足勇氣說道。「朗姆畢竟是組織建立之初就在的組織成員,也是組織裡的二把手交椅,雖然這兩年您的風頭逐漸越過朗姆但是朗姆自己手底下也藏著很多連那位先生都不知道的勢力。米亞斯在韓國待了三年,不僅僅是為了調查『葉西素』這款藥物,而且也在暗中發展屬於他們自己的勢力。我聽貝爾摩德說……有這個數。」

  伏特加跟春日野清奈比畫了一個手勢,然後春日野清奈就看到伏特加臉上流露出了很嚴肅的表情。

  雖然朗姆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那位先生,但是按照那位先生的警惕性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除非是那位先生明知道,但是卻不表現出來。

  一說到這件事,伏特加也像是敞開了話題似的把一直埋藏在心裡的一些話,全部都說了出來。

  其中就包括黑澤陣和春日野清奈談戀愛這件事。

  「其實一開始大哥您和大嫂談戀愛的時候,那位先生就不是很滿意。雖然您在那位先生的面前,在三位大嫂擔保,並且聲稱如果大嫂之後真的做了什麼會出賣組織的事情,全部都算在您的頭上……」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髒微微怦怦跳。

  她知道說這句話的是真正的黑澤陣,也明白那位先生從來都沒有信任過自己。

  但春日野清奈確實也沒有想到黑澤陣會這樣替自己擔保。

  現在仔細想想,他們兩個人這一次『靈魂互換』的時候,黑澤陣好像也沒有摻和春日野清奈所做的所有事,而且對於春日野清奈他們籌備的計劃也保持著配合的態度。

  他們之間是什麼時候具有這樣的默契呢?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

  不過她只知道,待在佛羅裡達

  州那邊的小島上也不是個什麼安全的行為。

  雖然小島上面有專門的巡邏隊和安防人員,但是朗姆要是開著直升機對著小島一通掃射,那麼在島上的人都沒有辦法性命。

  不過好在現在小島上面各方面的建島活動都已經弄得差不多了,而且很多組織實驗室的東西全部都挪到了小島上,裡面還有很多組織實驗學員們研發出來的各種實驗品藥劑,朗姆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膽子直接往小島上扔個炸·彈。

  春日野清奈得趕在朗姆徹底失去理智之前,先解決掉這位盛怒的二把手。

  庫拉索也覺得春日野清奈的這個計劃有些太過冒險,三番四次地勸說春日野清奈:「不行啊,這真的太危險了。看朗姆看這個態度,已經和你是水火不容的形式了。前段時間我聽說他自己這兩年在世界各地培養的所有組織成員全部都召了回來,這次朗姆要對你動手已經不簡簡單單只是為了米亞斯報仇了,裡面還摻雜著很多自己的尊嚴。」

  春日野清奈笑道:「沒事兒,不用擔心,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的狼,我今天就是丟出去的魚餌,回頭給你們釣一頭大魚。」

  她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赤井秀一從韓國回來了。

  朗姆的身邊雖然有一群自己培養出來的組織成員,但是春日野清奈的身邊有公安和FBI們。

  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朗姆這一次是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要和琴酒一換一。

  那一天晚上。

  在佛羅裡達州的海洋上,掀起了一團黑色的滔天巨浪。


第167章 紅黑的輪回ぁ

  組織實驗室挪到了佛羅裡達州的小島,黑澤陣給那個島起了一個名字叫「hang over」。

  是宿醉的意思。

  春日野清奈去過一次這個島,風景很漂亮。

  可能也是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每次到了黃昏的時候天邊的夕陽倒映在湛藍色的河面上就會變成微醺的桃紅色,就像是釀著蜂蜜的果酒。

  不過春日野清奈去的時候,小島上面還上面東西都沒有,只是光禿禿的一片森林看起來就像是荒郊野嶺的地方一樣。連行走的路都沒有,還是歌麗雅轉移過去的時候才開始挖掘的。

  包括組織的實驗室,用最快的速度復刻了在東京的實驗室分布。

  小島上面的成員不多,約莫就三十多個人左右,都是伏特加說的一直跟在黑澤陣的身邊打拼的組織成員,但是春日野清奈基本上都沒見過。

  這都不重要了。

  小島上面都是黑澤陣的人,他們對外面發生的事情都一概不知,也不知道朗姆和琴酒都打成了上面樣。

  小島四周都有人環游巡視,東南方向的港口停著一輛小型輪船專門為了方便島上面的人離開而停泊在那裡的。

  島的位置也比較偏僻,附近也沒有什麼鄰近的大陸。

  四面環水,就像是單獨被隔離出來的一個地方,雖然荒無人煙但是環境還不錯。

  最重要的就是,這座小島被發現的時候地理面積已經很大了,這兩年黑澤陣一直都沒有管過這次再來的時候發現面積又擴大了。說明這個地方的水位在下降,地裡面有活水適合人居住。

  朗姆的人也一直都在附近准備著。

  他知道這段時間如果有人想要去小島上面的話要乘坐輪船,所以早早地備好了直升機,直升機上面也裝滿了彈藥隨時准備著。

  有組織成員很想勸一下朗姆,讓他教訓教訓琴酒就可以了,不要真殺掉琴酒不然的話沒有辦法跟那位先生交代。

  朗姆不以為然。

  米亞斯在前往清源酒店之後就失蹤不見,跟著米亞斯一起的那幾個組織成員也沒有任何下落。

  所有人都猜測米亞斯是被琴酒殺掉了。

  公安那邊做事也比較靠譜,沒有人知道米亞斯是落網了。

  「直升機都准備好了嗎?」朗姆站在東京中央區靠海崖邊的位置,瞧著源源不斷的人從飛機上走上來又走下去,輸送著自己需要的物資。

  旁邊有一個人跟著說道:「都按照您的意思全部都准備好了。」

  朗姆這次帶足了東西,完全就是一副要和琴酒同歸於盡的意思。

  旁邊的組織成員都覺得朗姆這次有點太失控了,平日裡和情報員那些人也沒有動用這樣的陣勢。

  這兩天組織裡面發生了那麼大的動蕩。

  先是琴酒殺掉了米亞斯,又是朗姆要給米亞斯報仇。

  組織裡面的那位先生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似的,從來沒有出面制止過,更沒有出現表態。

  朗姆也就不管了,只顧著先給自己解恨。

  不過朗姆畢竟是朗姆,沒有米亞斯那麼衝動的魯莽,他的骨子裡已經被怒火燃燒得隱隱發癢但面上還是不漏聲色地做好一切事情的籌備。

  「朗姆大人,我們的路線也已經確定了。組織研發的衛星定位系統可以實時監控我們周圍的海面上的所有輪船位置,以及航行路線。」

  朗姆聽到這句話之後,陰沉著聲音說道:「好,我們現在就出發。」

  轟隆隆——

  直升機的螺旋槳啟動的時候,四面八方的所有植物就像是被浪潮湧動一樣開始搖擺晃動,附近的所有生物都能感覺到大地在震動。

  這個巨大的

  「家伙」拂過地面緩緩朝著上空升起,眼看著地面上的所有物品在視野範圍之內逐漸縮小,朗姆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蔚藍色的海洋上行駛的輪船。

  這個直升機外表看起來只是一輛普通的直升機,但實際上它是一架經過組織研發技術部門改造過的多人預備轟炸機。

  這也是為了躲避日本警察們的查驗,行駛在海面上的時候,能夠以掠海高度飛行。

  飛機裡面的瞄准系統也是高精微的准鏡,裡面火力充沛,這也是朗姆手裡面唯一一架轟炸機。

  這麼長時間以來不管遇到再危機的事情、再難處理的任務都沒有用到。

  沒想到今天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時候卻能用上。

  旁邊的人在駕駛著這輛偽裝轟炸機在高空中飛行,朗姆則坐在副座上看著廣闊無垠的海面。

  他的眼睛裡面所看到的一切,就像是渺小的螻蟻。

  而他在高空之中俯瞰人間的時候,卻完全沒有一點高高在上的興奮感。

  飛機開始往遠處飛行。

  日本這個國城也開始變得渺小。

  朗姆突然想起了米亞斯的父母。

  如果米亞斯的父母還在的話,他的這個組織二把手交椅絕對要讓給米亞斯的爸爸。

  米亞斯的爸爸是為了救他才死亡的。

  朗姆不是不知道米亞斯的能力有限,這些年雖然用心的栽培但是米亞斯依舊是扶不起來的阿鬥,可是朗姆沒有辦法,他每次想要放棄米亞斯的時候都會想起米亞斯的父母。

  雖然朗姆憎惡琴酒,但是朗姆的心裡也明白。

  琴酒和他對那位先生都是忠心耿耿,包括米亞斯。

  米亞斯這兩年被驅逐到首爾的時候郁郁不得志,每天都在希望那位先生能把他重新召回來。他做事急躁、不管干什麼都想要論個高低、不喜歡琴酒也是因為覺得那位先生對琴酒有偏愛。

  貝爾摩德和他、米亞斯的父母都是跟著boss一手建立組織的老成員。

  之前朗姆還不是很明白貝爾摩德為什麼老是躲著組織,雖然有任務貝爾摩德也接、boss喊貝爾摩德的時候貝爾摩德也會回來,但是只要組織不主動找貝爾摩德,貝爾摩德就永遠不會讓別人知道她的位置。

  朗姆問貝爾摩德的時候,貝爾摩德只是非常簡單地說了一句「我開始對組織的存在產生疑問」。

  對於貝爾摩德的這個態度,朗姆並不是很高興。

  他覺得貝爾摩德開始對組織抱有一種不純粹的忠心,但是現在朗姆明白了。

  組織的存在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他知道那位先生因為年紀大了,想要研發一款能夠讓人的生命得到無限延續的藥物。也知道這個藥物的研發會犧牲很多人,只是朗姆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也會被boss列為被犧牲的名單之一。

  他不是不願意為了boss放棄自己的生命。

  老實說自從決定和boss一起組建組織的時候,朗姆就把自己的所有的一切全部都交給了boss。

  如果到了必要的時候,為了保守住組織的秘密,朗姆絕對會采取這樣激烈的手段來表達自己對boss的忠心。

  但是,主動獻出生命和被迫獻出生命是不一樣的。

  朗姆的表情在所有人的眼裡看起來都非常陰沉,就像是剛從一個浮屍滿地的世界裡走出來一樣,那些在組織經歷過的歲月都變成了他臉上的皺痕。

  在那些紋路裡面,流淌著一寸寸充斥著濃黑色調的陰霾。

  「找到了!」旁邊有一個端著筆記本電腦,一直觀察著上面衛星定位系統的成員說道。「朗姆大人,有一艘輪船就在我們230°西方向三公裡外。」

  「確定是Gin的船嗎?」

  朗姆問。

  坐在朗姆斜後方的人說道:「可以確定,我們在Gin注冊的船上面放了衛星定位,是目前組織研發部門最新的定位器,只有我們知道有這個東西,別的組織成員都不知道的。」

  經歷米亞斯這件事之後,朗姆覺得不能再對琴酒掉以輕心。

  他再三確定:「確定Gin就在船上嗎?」

  「這個……」組織成員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只知道在他們不遠處有一輛琴酒的輪船,至於船上面有沒有人就不知道了也不敢做這個保證。

  聽到後面的人發出不確定的聲音,朗姆就知道手底下的人辦事不力。

  但是他也懶得在這個時候去教訓下屬,馬上要進入美國的航空監控區了,他們要更加小心謹慎。

  琴酒倒是不怕,但朗姆不一樣。

  早年間朗姆在美國犯過事兒的。

  FBI的人也盯著朗姆盯了很久,FBI被派過來的那個臥底也是因為朗姆才暴露。

  雖然赤井秀一被解決掉了,但是朗姆還是會忌憚一點FBI那群人。

  對於輪船上面到底有沒有琴酒,朗姆思索再三,說道:「先不要跟過去,在附近慢慢地跟著。」

  「是!」

  駕駛著飛機的下屬完全按照朗姆的要求跟在後面,但是直升機畢竟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東西,那麼大的一個家伙飛在半空中怎麼可能說看不到就看不到?

  那艘輪船好像也知道有一架直升機懸在自己頭頂,一直在美國邊境的附近來回轉。

  感覺就像是在故意引起美國官方人的注意力。

  朗姆跟了也沒多長時間,他們現在的位置很接近北馬裡亞納群島,距離佛羅裡達州附近很接近,黑澤陣所買的小島就在附近的海洋中心。

  可是那艘輪船在靠近佛羅裡達州的時候又轉了一個彎朝著旁邊航行,就在北馬裡亞納群島附近徘徊,偏不往宿醉島附近走。

  朗姆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感覺自己像是被溜了一樣跟在那艘渡輪的屁股後面亂竄。

  事情有些不太對勁。

  朗姆從身後下屬的手裡接過一個望遠鏡,朝著那艘輪船的位置擰了一下拓展鏡,在觀察了一分鐘左右的時候突然放下望遠鏡,大聲說道:「不要再跟了,回去!」

  回去?

  坐在駕駛座上的人有些詫異。

  籌備了那麼多,為什麼說回去就要回去了?

  朗姆見駕駛員臉上露出迷惑的神情,怒斥道:「那輛輪船上面沒有人!」

  輪船上沒有人?

  身邊人詫異:「沒有人這艘船是怎麼航行的呢……」

  就算有自動航海系統,但是也沒有辦法維持那麼時間的出行……

  朗姆也不知道,但是他能夠確定輪船上面沒有人。

  因為在輪船調轉和轉彎的時候,船體產生的浮動和晃動特別明顯。從那艘船的重量、體形和吃水程度來判斷,船上面應該是空的。

  如果朗姆沒有猜錯的話,這艘輪船上面應該有某種遠程操控的代碼,而操控這艘船往前行駛的就在附近。

  就在駕駛員准備朝著原路返回的時候,突然乘坐著這個直升機的人都聽到了一聲「嗖」。

  這個聲音就像是一把刀子,利開了空氣直直落在直升機的尾傳動軸位置。

  轟!

  一聲巨響,緊跟著直升機的尾巴燃起層層青煙,這種即將著火的跡像讓直升機上面的所有人都驚駭不已。

  「糟了!尾巴被狙·擊槍子弾擊中了!」

  尾巴被擊中則意味著這個直升機沒有辦法維持平衡。

  整個直升機的機艙裡面晃蕩不已,駕駛員努力握著操控儀來讓這架直升機保持平衡。但

  是並沒有上面用,因為第二發子弾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涵道桶的位置。

  這可就不秒了。

  如果漏油了的話,就代表著這個直升機裡面的所有人都會直直的落入海裡。

  「朗姆大人,有狙·擊手在對我們進行瞄准,位置大概在佛羅裡達州。」

  朗姆緊盯著那座城池的邊緣,想要用望遠鏡看到朝著他們開槍的人,但是因為岸邊的樹林在進行著遮擋完全看不見對方的位置。

  兩發子弾,都穩穩當當地落在直升機上面。

  朗姆聞到了一股刺鼻地類似於的機油味道,他知道油艙被狙·擊槍子弾射·中了。

  「朗姆大人,我們現在必須要找一個地方安全降落,只能找佛羅裡達州陸岸上一個地方進行著陸。」駕駛員在拼命控制著直升機的穩定性,但是感覺並沒有什麼用。「直升機大概還能再堅持三分鐘,我們要著陸嗎?朗姆大人。」

  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提議。

  因為這裡是美國的境邊,不知道岸上有沒有人在埋伏。

  但是現在如果不找地方降落的話,他們的結局就是掉落海洋,然後被這片太平洋海湮沒成為鯊魚肚子裡的糧食。

  朗姆也不想要看到這樣的結果,他對身後的人說:「聯系我們在美國安插的成員,讓他們到指定的地方來支援我們。」

  「是!」

  *

  赤井秀一站在岸邊,找了一個很不錯的位置瞭望著遠方。

  他特地從首爾過來就是為了支援那個小弟弟。

  整個計劃也很簡單。

  春日野清奈用無人駕駛的輪船把朗姆吸引過來之後,把朗姆引到赤井秀一的狙·擊槍範圍之內。然後讓赤井秀一將直升飛機打落,再讓准備好的海洋搜羅隊過來打撈朗姆的位置。

  但是有一個人好像提前動手了。

  赤井秀一在瞄准鏡裡面只看到了一片綠茵。

  那個人找了一個很好的位置,第一發子彈是對方射·出來的,對准了直升機的尾巴導致直升機沒有辦法很好地掌握平衡。

  第二發才是赤井秀一開的。

  遲遲沒有開槍就是因為赤井秀一找的位置,沒能很好地先處理掉直升機的平衡杆。

  如果不是第一發子彈那個人幫了赤井秀一這個忙,赤井秀一也沒有辦法射中直升機的涵道桶。

  赤井秀一開著開槍的位置,什麼都瞧不見,只能瞧見一片極其濃郁的茵綠色。

  這種綠色很像是一個人的眼睛。

  點豆大的雨水在這個美利堅的天空上飄落,細細密密的雨水連綿不斷地從天空中滴落,在水面上濺起層層漣漪。

  一個『女人』抬起自己手裡的巴·雷·特M82A1,用口袋裡的紙巾擦拭上面的積水,確定沒有一處有污垢的位置之後才放進自己的狙·擊·槍盒裡。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這副細致耐心的樣子,抱著手臂唉聲嘆氣:「你對我都沒有那麼溫柔。」

  黑澤陣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拉上槍盒的拉鏈:「如果你像它這麼聽話,我也會這麼溫柔的對待你。」

  春日野清奈嬉皮笑臉道:「難道你喜歡這種冰冷疙瘩類型的?那下次我就躺著挺屍不說話,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黑澤陣瞥了她一眼沒說話,但是眼睛裡都寫滿了無語。

  春日野清奈眼看著那輛直升機掉落下來,知道在附近布控的FBI們肯定已經出動了,她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感覺拿自己當成誘餌來引·誘朗姆出動的這個計劃好像成功了。

  雖然FBI那邊還沒有消息,但是春日野清奈相信赤井先生他們的水准。

  不過……

  春日野清奈看著黑澤陣收拾好自己的槍盒,狙·擊

  槍的槍盒本來就比較大,但是又因為自己的身體個頭比較矮,黑澤陣架在自己背後的時候春日野清奈還非常「男友力x」的過去詢問:「需不需要我幫你背著啊?」

  黑澤陣哼了一聲,知道春日野清奈只要一嬉皮笑臉,就藏著什麼小心思:「你安排的那個狙·擊手水准不錯呢。」

  「哈,哈……」春日野清奈撓了撓臉。

  她總覺得黑澤陣好像知道那個狙·擊手是誰,但是春日野清奈見黑澤陣沒有要拆穿這件事的樣子,她也就跟著打著馬虎眼的隨便說了幾句:「還是你比較厲害啦,我聽說狙·擊手對動態視力的要求很高,我可從來沒摸過狙·擊槍,你的槍法還能這麼准,真是棒!」

  春日野清奈對著他伸出兩只手,都豎起了大拇指。

  黑澤陣並不在意春日野清奈對自己的誇贊,他只是看著直升機墜落的地方,背朝著春日野清奈說道:「如果我是你的,就不會那麼興奮。」

  「哈?」春日野清奈。

  「朗姆那個老狐狸,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會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他跟米亞斯不一樣,這是個寧願自·殺也絕對不會讓自己落到情報員手裡的人。如果不是有打算,他才不會選擇讓直升機著陸。」

  「哈?」春日野清奈忽然收起了嬉皮笑臉,覺得事情好像還有後續。

  黑澤陣伸手拂去發梢的雨水,索性把話挑明了。

  「美國情報局裡有朗姆的眼線,不然你以為萊伊那個家伙的身份是怎麼暴露的?」

  「……」春日野清奈。


第168章 紅黑的輪回あ

  對於赤井先生早年間潛入到組織裡面進行臥底活動這件事,春日野清奈之前聽柯南說過,也大概了解過赤井秀一的任務以及和黑澤陣之間的恩怨。

  其實黑澤陣應該也猜到了那個狙·擊手到底是誰,但是他沒有把這件事挑明。

  他前段時間一直都被安排在宿醉島上,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他也略有耳聞但是沒有干涉。

  不過春日野清奈也確實把外面的這個天給攪得天翻地覆。

  不錯。

  很有能耐。

  春日野清奈很詫異,但是仔細想想好像也可以理解,畢竟朗姆能夠和日本消費者廳的長官有瓜葛,那麼和美國FBI的人認識應該也可以理解。

  只是春日野清奈沒有想到,朗姆的身邊在沒有了米亞斯、庫拉索和波本之後居然還有很多能人。

  這些人圍在朗姆的身邊,就像是立起來的一座座高橋。

  他們互相依伴,只要那些人不倒、朗姆就永遠不會倒台。

  看這些人聚集的程度,說明朗姆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估計是米亞斯從韓國回來之後朗姆就一直在做著這樣的准備,隨時等著來支援米亞斯。

  可是朗姆自己可能也沒有想到,米亞斯在出事兒的時候居然沒有跟自己求救,不然的話朗姆肯定會派人過去搭救,就像上次在首爾的時候一樣能夠把米亞斯救回來。

  米亞斯這個人氣盛,是經不住別人用激將法來刺激他的。

  黑澤陣就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才拿捏住了米亞斯。

  「那個人是誰啊?」春日野清奈問。

  黑澤陣身上穿著一件類似於迷彩外套的襯衫,整個人走在樹林裡面的時候,完美地融入了那綠瑩瑩的樹林之間。

  他的衣服被雨水浸濕的時候,顏色也跟著微微變得發暗。

  黑澤陣沒有回答,春日野清奈就跟了上去:「那你說,朗姆不會還能跑掉吧?」

  黑澤陣冷哼一聲:「這可不好說。」

  「……」春日野清奈。

  「那是一頭和很多獵人搏鬥過的老狐狸,誰知道他這兩年在國外有沒有自己的據點呢?」

  春日野清奈心裡惶惶,跟著黑澤陣走到了FBI給他們准備好的車前,黑澤陣看著眼前停靠的這輛斯巴魯,微微駐足。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有多好、也說不上難堪,只是用一種非常陰沉的表情四下打量著這輛車。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猜到萊伊那個家伙沒死的時候那麼平靜。

  之前基爾奉命去解決萊伊的時候,波本就一直叫囂著不可能還要求自己親自去調查,雖然調查完的結果確實證明了萊伊死亡,但是黑澤陣一直都沒有放下對基爾的戒心。

  春日野清奈還挺喜歡斯巴魯這輛車的,上一次見赤井先生開著的時候就很手癢,很想借過來開一下。但是又覺得車對於男人來說就相當於小老婆,唐突地提出這樣的要求好像有些不太好。

  現在終於有這個機會了。

  只不過春日野清奈剛坐上駕駛座把安全帶系好的時候,她就接收到了來自庫拉索的一通警報提醒。

  藍牙耳機裡面傳來庫拉索緊張而又危機的驚呼聲:「不好了,FBI布控的現場有一條路沒有封死,朗姆帶著人從那條路上殺出去了。」

  「……」春日野清奈。

  旁邊的黑澤陣流露出了「我就知道」的表情,一點都沒有意外的意思。

  春日野清奈趕緊拉手閘踩油門:「往哪條路上跑了?」

  「沿著墨西哥灣的位置朝著西部逃離了,估計是想要逃往佐治亞州那邊,那裡的治安很差估計是想在那裡暫時躲避FBI們。」

  春日野清奈看了

  一下指南針的指示,發現就是他們所在的這個位置,然後迅速調轉車頭朝著庫拉索所說的位置追了過去。

  大海上面倒映著水鏡一樣的世界,岸邊在飛馳的車輛就像是在水面上飄動一樣清晰可見,春日野清奈沿著海岸線朝著沿海邊的位置瘋狂踩著油門,讓這些車看起來就像是在水面上飛行一樣。

  佛羅裡達洲是美國這個國家最靠近北回歸線和赤道的地方,剛才滴滴答答下來的一點點雨水很快就被酷日曬干,那燦爛的陽光無比刺眼,照耀得人都快睜不開眼睛。

  這種奪目的陽光所帶來的溫度也很熾熱,一股股熱浪拍打在人的身上,讓人的靈魂也想要快要被熬干了一樣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意味。

  白色的公路上面有激烈的碰撞聲。

  這個聲音和車輪碾壓在水泥路上而發出的聲音重疊,聽起來有一種哀嚎的凄慘意味。

  到處都響徹著震天的警笛。

  如果非說美國警方的警車和日本的警車警笛聲有什麼1一樣的地方,那大概就是都能起到一種震懾人心的作用。

  但是有沒有震懾到朗姆,春日野清奈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看到了一輛飛馳狂飆的黑車。

  自從摻和進組織的這檔子事兒之後,春日野清奈對黑色這個顏色就有一點應激反應,光看他們逃跑的方向和沒有掛牌的車牌,就知道大概率是來接應朗姆的那輛車。

  朗姆這次把藏在美國的所有組織成員全部都叫過來了。

  在黑車的前面,有三輛車在為他們鳴鑼開道、後面也有兩輛車的護衛。這個逃跑路線應該也是精心策劃過的,每一個轉彎都目的性極強。

  春日野清奈跟在後面窮追不舍。

  這是唯一一次能夠解決掉朗姆的機會。

  黑澤陣看著不說話只顧著開車往前面一頭扎進去的春日野清奈,饒有興致地問:「你這次怎麼這麼認真?」

  春日野清奈手握著方向盤,眼睛裡就像是要噴火一樣認真而又嚴肅。

  她說:「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嗎?陣?其實你也早就發現了,對不對?你的那個boss完全就是一副隔岸觀火的態度,想要看看你和朗姆兩個人最後到底誰能把對方干掉。」

  黑澤陣沒有說話。

  是的,他知道,可是這又能怎麼樣呢?

  他還有別的什麼選擇嗎?

  並沒有。

  既然當初選擇了這條路,他就沒有打算回頭。

  他的人生也早就已經結束了。

  就在那場大火裡,把那個孩子關進了烈焰滔天的墳墓中。

  曾經他有過那麼一瞬間燃起過希望,就在那個女人提出想要收養他的時候,他雖然沒有給予任何回應,但是一直都在想那個女人的家到底會是什麼樣子,也想要知道那個女人能夠忍受自己多久,也想要知道那個女人肚子裡面是男孩還是女孩,更想要知道一個正常的母親對待孩子的時候會是什麼模樣。

  他很好奇,但是卻一直都不覺得這樣的人生屬於自己。

  來到組織裡面之後,他反而覺得很舒服。

  他需要一個完全釋放自己的地方,組織需要一個完全忠誠的殺人工具。

  他和組織各取所需。

  這裡不需要任何信仰,不需要任何法律的約束,也不需要任何道德的指責。

  只要能力至上,只要每一項任務都非常完美地呈現。

  誰就有權利說話。

  組織就是最適合他的地方。

  「陣,我們是完全獨立自主的人,不應該被當成工具。」春日野清奈的聲音被碰撞聲湮沒,但落在黑澤陣的耳中卻清晰可見。

  這個城市的烈日滔天。

  陽光刺眼得讓人

  睜不開眼睛。

  這樣的話,好像有一個人也對他說過。

  是誰來著?

  好像……是貝爾摩德啊。

  黑澤陣也快要忘記為什麼貝爾摩德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了。

  但記憶告訴他,確確實實是貝爾摩德說。

  或許在這些人裡面。

  把整個組織看的最透徹的人其實是貝爾摩德。

  她知道對於boss來說,所有的組織成員只不過是他手裡的工具而已。

  一把刀磨得利不利,都在boss的操控之中。

  這些年琴酒和朗姆雙分天下,都在鉚足了勁地想要跟對方鬥個高低,起因就是當年琴酒打壞了米亞斯的腿。

  可這件事明明是boss讓琴酒去做的。

  朗姆卻把所有的苗頭都指向了琴酒。

  米亞斯一直都沒有辦法從首爾回來,也把這股恨怪在了琴酒的身上。

  結果最後朗姆跟boss求情的時候,boss「勉為其難」地才暫時放過米亞斯,結果還變成了boss施舍出去的恩情。

  這招借刀殺人,可以說是又當又立。

  春日野清奈把油門踩到底:「那個人把你當槍使呢。」

  黑澤陣坐在旁邊,聽著春日野清奈絮絮叨叨說的這些話,冷漠開口:「那又怎麼樣?」

  「那又怎麼樣?」春日野清奈不理解為什麼黑澤陣一點反應都沒有。「庫拉索也是被當成工具使的那個人,她在沒有犯錯沒有背叛組織的情況下,被迫參與了組織的人體試驗。你只是運氣好,組織沒在你的身上摘除個啥零件……」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說的這句話沒有錯。

  但黑澤陣卻沒有任何回應,仿佛在聽著一件跟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似的。

  他覺得很無所謂。

  本來就是一個從灰燼裡走出來的屍體而已,又在乎在自己死後別人怎麼議論自己嗎?

  但旁邊這個女人的喋喋不休,真的讓他很頭疼。

  「我告訴你黑澤陣,現在你是我的男人,我就有權利對你的身體負責,這個身體現在不屬於你屬於我懂不?我有責任保護這個身體的各個部位的安全……」

  春日野清奈話音剛落。

  一個劇烈的爆·炸聲帶著一股火烈的巨浪傳來,就像是滔天的海洋掩蓋住了春日野清奈開著的這輛斯巴魯。

  在車即將被爆·炸的衝擊力掀翻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猛地轉了一下方向盤朝著右側的一顆拳頭大的石頭上碾壓過去,讓左車輪能夠往失重了的右面倒來穩定平衡。

  車在穩定住了之後,春日野清奈才看向了爆·炸的方向。

  距離他們的位置還挺遠的,但是那個爆·炸物的殺傷力太足了,所以即使在一公裡開外,還是能被這個爆·炸力衝擊到就說明這個爆·炸物的殺傷力有多強悍。

  「這是朗姆帶過來的。」黑澤陣說。「他引·爆了轟炸機。」

  春日野清奈猜到了,不然的話誰還能有這樣的能耐。

  朗姆引爆了轟炸機裡面攜帶的爆·炸物,可能也是想要給那群FBI的人增加一點追拿自己的阻力。

  庫拉索得來的線報也是如此。

  春日野清奈聽著藍牙耳機裡面庫拉索急急忙忙的聲音:「不好了,FBI有好幾個人都受到了爆·炸物的波及,現在休克昏迷正在聯系就近的急救醫院。」

  黑澤陣隱隱約約也聽到了庫拉索的回復,冷笑一聲:「朗姆這個家伙沒有養好自己的兒子,但是手底下的人倒是都挺能干的嘛。」

  春日野清奈聽出了黑澤陣這句話裡面暗示的內容:「怎麼了?你是覺得是FBI裡面的那個內鬼陷害了自己的同僚嗎?故意給朗姆打通了一個

  逃離的關卡、順便還把自己的同僚引到了直升機的附近,然後引爆裡面的炸弾嗎?」

  黑澤陣哼了一聲,當作是認可了春日野清奈的這個猜測。

  這種事情就是真的沒有辦法,一旦自己的警察隊伍裡面出現了內鬼,就很容易害死自己人。

  而且內鬼因為隱藏得很好,又沒有辦法立刻揪出來,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對方就會立刻察覺。

  赤井秀一這麼聰明的人肯定也猜到了這一點。

  但是現在來抓這個內鬼也已經來不及了。

  朗姆就要逃掉了。

  春日野清奈猛打了一個轉,頂著因為巨大衝擊力而導致有些變形了的車門朝著朗姆逃跑的位置追了過去。


第169章 紅黑的輪回い

  FBI的人都被他們那邊的一個內鬼盯著,所有追擊的路線都被內鬼告知給了朗姆。

  朗姆就躲避著FBI的監視朝著內鬼提示的地方逃跑。

  能追得上朗姆的,就只有不在FBI這個隊伍裡面的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

  春日野清奈把油門踩到了地死死緊跟著那六輛車,知道車裡面全部都是朗姆的人,因為現在只有她和黑澤陣兩個人,所以只能較遠的跟著不敢跟得太緊。

  雖然伏特加和庫拉索也在旁邊待命朝著春日野清奈所說的這個地方而來,但是就他們幾個人大概率是沒有辦法攔得住這六輛車的。

  「叫哪個人。」黑澤陣突然開口。

  春日野清奈在風蕭之中聽到黑澤陣說了這句話,突然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叫那個一直暗中幫助你的狙·擊·手,還需要我說的再明白一點嗎?」

  黑澤陣從懷裡拿出一把□□,然後搖下了自己的車窗把上半身探出窗戶,風吹拂著他的頭發就像是獵獵作動的綢緞。

  春日野清奈抽不出時間來看黑澤陣想要干什麼,但是直到他大概率是想要打爆對方車胎的。

  「拜托!就算把他們的車胎打爆了,但是他們人那麼多,難道你還想用一把槍去跟他們

  對打嗎?而且我聽說朗姆可是帶著滿滿當當一堆子弾,到時候我們倆都得被打成篩子。」

  春日野清奈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黑澤陣就像是沒聽到似的,完全沒有任何回復地開始對那六輛車進行瞄准。

  春日野清奈還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黑澤陣的聲音夾雜著外面的風聲:「專心開好你的車,不好管我。」

  這種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有些底氣的話語,很容易讓人在這種時候產生一種莫大的自信心。

  黑澤陣是想要上前逼停的。

  剛才黑澤陣讓春日野清奈把朗姆的下落告訴給FBI,估計也是考慮到了他們這幾個人可能沒有辦法抓到朗姆,所以才會讓FBI跟著他們的腳步來抓朗姆。

  不過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春日野清奈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面的路,讓這輛車跟在那些車的後面保持著一個較為安全的距離,來確保朗姆他們不會攻擊到自己。

  這也幸虧斯巴魯的油夠用,不然的話還不知道要被甩到天南海北的地方裡去。

  沒有多余的時間讓春日野清奈猶豫如果黑澤陣和赤井秀一這兩個死對頭見面了會發生什麼事,因為那六輛車現在好像已經發現了斯巴魯的存在,本來行駛在尾端的那兩輛車突然減速然後和主隊伍產生割裂。

  因為春日野清奈只開了一輛車,庫拉索和伏特加他們兩個人還沒有聚集過來,所以那兩輛車很快就消失在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的視野之中。

  黑澤陣開了幾槍,雖然都落在了對方的車輪胎上,但是並沒有影響對方的速度。

  情況並不是很妙。

  春日野清奈原本引擎聲都在前面,突然變成了四面八方。

  「他們想要包抄我們嗎?」春日野清奈問。

  黑澤陣沒有回答,但不用想也知道。

  是的。

  對方有六輛車,這六輛車呈現出一種六芒星的姿態把春日野清奈駕駛的斯巴魯包圍成了一團,這個包圍圈還在進行個調整,似乎是想要逐漸縮短。

  春日野清奈屏氣凝神,她凝聚著十二萬分的精神不敢松懈,緊盯著四面八方妄圖把自己包圍起來的那幾輛車。

  這一堆鐵皮碰在一起,光是撞人就能夠把人給撞死。

  黑澤陣的手裡握著的槍暫時逼退了部分妄圖想要撞擊過來的人,但是對於那些人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庫拉索和伏特加已經支援過來了,他們兩個人開著車想要往春日野清奈的這個方向衝進來,但是外面被六輛車攔住。

  春日野清奈聽到藍牙耳機裡面傳來庫拉索的聲音:「別擔心,我已經讓FBI的人過來了。本來這次FBI的計劃非常完善,但是因為FBI裡面有朗姆的眼線所以給朗姆提供了一條逃生通道,在朗姆決定前往宿醉島的時候,他就把美國這邊所有的組織成員全部都叫過來了……」

  春日野清奈一邊聽庫拉索說著,一邊判斷這六輛車裡面大概有多少人。

  按照滿滿當當的位置來算,大概率有三十多人。

  這些人把斯巴魯當成了魚餌,隨時准備等著過來分食。

  視野開闊的平原上面有著猶如碎玻璃一樣的金色陽光,這樣的刺眼溫度在車輛之間的互相碰撞當中產生了劇烈的轟鳴。

  左側有一輛車飛馳過來的時候,讓整個車輛都跟著發生劇烈的震動。

  春日野清奈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發麻,耳邊充斥著各種震耳欲聾的聲音。

  槍鳴聲、車輪聲、碰撞聲。

  所有的聲音就像是從水面上沸騰而起的氣泡,連綿不斷地充斥在所有人的耳中。

  春日野清奈猛打了一下方向盤,躲避了右側的一個衝撞之後,還是被旁邊一輛車從後面進行頂撞。

  「糟了!」春日野清奈驚呼一聲,飛速往左打方向盤來穩定整個車輛的穩定性。

  黑澤陣看著那些從四面八方圍堵過來的車輛,知道那些人的意圖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讓這輛斯巴魯被撞得粉身碎骨。

  這六輛車裡面有一輛應該就是朗姆的車。

  在春日野清奈拼命想辦法躲避那些人的衝撞時,黑澤陣在判斷哪一輛車上面是朗姆。

  軍綠色的車裡沒有……

  藍色的車裡沒有……

  白色的車裡也沒有……

  唔。

  找到了。

  黑澤陣搖下車窗,看著遙遙遠方的那輛白車,眉梢發冷。

  他幾乎能明白朗姆是什麼意思。

  想要讓其他人來撞碎這輛斯巴魯,然後來給自己尋找一條逃生之路。

  庫拉索的車技也很出色。

  她在旁邊為春日野清奈保駕護航的時候,直接朝著最靠近右側的那輛車衝了過去。

  車外面有一個腳踩滑板跟著的小男孩,看著庫拉索的車在亂七八糟一堆喧囂裡面飛馳著的樣子開始想,組織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車技的培訓部門啊?為什麼他們都那麼喜歡搞這些高危操作呢?

  上次從安室先生的車上下來的時候,柯南就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懷疑人生。

  現在的庫拉索也可以說是半斤八兩了。

  那輛被庫拉索撞飛的車在空中整個兒翻了個個之後,可以說是直接報廢了。

  裡面的人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但是車在底部朝天的時候從車門的縫隙裡面流淌出了滾滾濃煙,看樣子應該是油桶和發動機出了問題,大概率會在幾分鐘之後爆·炸。

  朗姆身邊的車還剩下五輛。

  這五輛裡面有一輛裡是朗姆。

  被庫拉索撞翻的那輛車等著後續FBI的人過來接手,而他們的任務就是去抓朗姆。

  伏特加也開著車趕了過來。

  除了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一人一輛車之外,還有小柯的滑板。

  四輛車面對五輛車,從一開始的完全劣勢變成了較為平均。

  那五輛車開始朝著海邊立交橋上面開,柯南知道他們的意思,是想要分散開來讓他們找不到朗姆的位置。

  這種「舍身忘死」的品德,並沒有讓春日野清奈很感動。

  這麼多輛車,也沒有人看到朗姆

  上車。

  難道要分開去追嗎?

  如果,分開的話多少還是會漏掉一輛,如果剛好漏掉的是有朗姆的那輛車,那就得不償失了。

  春日野清奈緊盯著面前的五輛車。

  斯巴魯的性能是真的好,最重要的是底盤比較穩,剛才被撞了一下之後春日野清奈只是借了個力就讓車穩定了下來。而且不知道這個車的外殼用的是什麼材料,大概率是FBI特制的材質,剛才別撞的連坐在車輛裡面的春日野清奈都感覺胸口一麻,但是車身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只是有一些凹痕。

  黑澤陣收回了手裡的槍,對春日野清奈說:「右側後車門上有三顆子弾的車裡是朗姆乘坐的車。」

  春日野清奈實在抽不出空來給黑澤陣豎起大拇指:「所以你剛才是在車上面做了標記嗎?」

  庫拉索和柯南也通過藍牙耳機聽到了這句話,所有人的苗頭都指向了黑澤陣說的那輛車。

  或許是看出來這幾個人的目標確定了朗姆,那些原本打算朝著四面八方各個位置前行幾輛車突然調轉了位置,又聚集到了一起。

  春日野清奈知道,黑澤陣的判斷沒有出問題。

  車門上面有彈孔的車裡面就有朗姆。

  現在的場面就是典型的速度與激.情,朗姆也沒有辦法換車。

  那五輛車時而聚在一起、時而分散開來,他們互相交織著就像是一團風沙在這個叢林之間飛馳。

  碾過的道路有很多小石子別壓碎,卷起來的塵埃看著也有一種讓人肺部疼痛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猜到了春日野清奈他們已經知曉朗姆的位置,所以他們索性也不分散開了,而是想辦法從春日野清奈他們的手裡逃脫。

  眼看著朗姆他們的車開始朝著一個類似於建築工地的位置跑,春日野清奈猜可能是一直待在美國這邊的那幾個組織成員建議的。

  春日野清奈有些不懂:「為什麼要往那個地方跑啊?那裡好像是城郊吧?」

  黑澤陣看了一眼朗姆他們去的位置,面色微沉:「那裡是燃料經銷站。」

  這個名稱一說出來,聽到這句話的人都起了一個寒顫。

  朗姆這次是帶著足足的弾料過來的,現在就缺一個引爆的機會。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眼前那聳立著的幾座白色畫有禁煙禁火標識的建築物,那裡看起來四處發白,但卻讓人望而生畏。

  柯南的聲音也跟著無線電傳了過來:「清奈姐,那裡估計是陷阱。FBI的人說之前這個眼線一直都藏得很隱秘但是估計是因為朗姆來到美國之後太著急了,急急忙忙地聯系了那個人導致那個人被衝矢先生他們發現了苗頭。大概率是管理處下設通訊部門的人,衝矢先生讓我們小心一點,我們前方的燃料經銷站被通訊部門接過手。」

  「我還說呢,那些人帶了那麼多的炸·藥還敢往那種地方跑不是找死嗎?原來是早就有安排了啊,估計是想把我們引過去,然後引·爆他們帶過來的引·爆物吧。」春日野清奈說。

  柯南應了一聲:「是的,而且前面的關卡全部都被打通了。」

  打通了的意思就是。

  朗姆可能要跑掉了。

  其實跑掉就跑掉吧,以後也不是沒有機會。

  但是機會不是經常有的,而且這一次如果讓朗姆跑了,之後還不知道要給春日野清奈找多少事兒。

  黑澤陣看著他們距離燃料經銷站還有一公裡,馬上就要進去了,他們就會變得很被動。

  就在所有人都一籌莫展的時候,黑澤陣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開過去。」

  「哈?」春日野清奈側目看他一眼,發現黑澤陣微微拱起腰身往後車廂鑽,然後去翻自己的狙·擊槍盒。

  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您老人家想干嘛?」

  黑澤陣不想干嗎,他把槍包拿過來之後在車廂導航裡面點了一個位置:「把車開到這個地方,然後讓伏特加和庫拉索他們到這裡、這裡、這裡,這三個位置等著。」

  春日野清奈按照黑澤陣的要求,轉了一下方向盤,然後側首問他:「你要干嗎?」

  「給他們立個路標。」


第170章 紅黑的輪回ぅ

  像燃料經銷站這種地方,都會有大量丙·烷氣瓶。

  這種易燃物只要遇到升高,就會導致體積膨脹從而引發火災。

  附近也備有很多消防栓,就是為了一旦發生火災能夠及時處理。

  黑澤陣所說的那個地方距離燃料經銷站不是很遠,但是一個抄近路的立交橋。

  那座橋的盡頭通往南北方向,但朗姆他們如果從燃料經銷站的位置離開,就會朝東西方向的那條大路行駛。這也就意味著,如果上了高架橋,雖然有一個地方能夠讓他們的距離更近,但一個在高橋上一個在公路上,難道……

  春日野清奈按照黑澤陣所說的位置把車開到了橋上,因為他們抄的是進道所以比朗姆他們的速度還要更快一點。站在橋上看的時候,朗姆的車距離燃料經銷站還有不到一公裡,但是因為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所處的立交橋有三米多高,所以看著朗姆那些人的車就像是小盒子一樣渺小。

  庫拉索、伏特加他們也來到了黑澤陣剛才說的那幾個地方,然後發現在走的時候反而和朗姆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讓我們來這裡……」庫拉索有些糾結,眼看著自己和朗姆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太妙。

  伏特加也不明白黑澤陣的用意,只有一個人明白。

  那就是不遠處一個山丘上架槍的赤井秀一。

  朗姆他們朝著燃料經銷站跑之後,有一條公路可以直通高速,上了高速之後再想追就很難了,因為那裡的監控區全部都被FBI裡的眼線給拔出。

  但是在燃料經銷站和上高速的路中間有一個吊橋。

  那個吊橋用兩根巨·大粗·壯的鋼筋吊起,另一頭連接著東西方向兩個石柱子。這個吊橋是打算建造一架透明的露天懸空泳池。因為附近開發了很多旅游區,等到天氣沒有那麼炎熱的時候,會有很多從全國各地的人來這裡旅游,所以這個露天懸空玻璃泳池也是這裡打算建造的一個特色。

  黑澤陣下車之後,不急不忙地把身後背著的槍盒放了下來拉開拉鏈,他對春日野清奈說:「這個玻璃吊橋用的是微晶玻璃。」

  春日野清奈好像有一點明白了。

  微晶玻璃可是比鋼還要硬的材質,很多防彈玻璃就是用這種玻璃和別的材質疊合制成。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吊橋的寬度和長度,好像明白了黑澤陣的意思:「你想要把那個吊橋擊落嗎?」

  「嗯。」黑澤陣淡淡地應道。

  他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然後把狙·擊槍端著瞄准。

  烈焰描繪著他的身體,在微微拉長的影子裡,春日野清奈看到了他眼睛裡難以形容的光彩。

  這種光彩,就像是古銅鏡一樣越擦越亮。

  黑澤陣已經擺好了架勢,這個高架橋上的位置剛好和玻璃吊橋鋼索的其中一根很近,約莫八百碼的樣子,對於黑澤陣來說並不是什麼困難的程度。

  可春日野清奈有一個問題是:「你只有一個人一把槍,如果你要是射穿了其中一根吊索的話,這個玻璃橋就會朝著另一根鋼索歪斜,除非……」有兩個人同時開槍打穿懸掛著玻璃吊橋的鋼索。

  啊!

  春日野清奈忽然就有些明白了。

  原來黑澤陣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怪不得剛才他讓春日野清奈去聯系赤井秀一呢。

  雖然春日野清奈沒有說那個狙·擊手是誰,但是她知道黑澤陣這麼聰明肯定已經猜到了那個人。畢竟這次來美國的時候,FBI很配合他們的逮捕朗姆。

  在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還要過FBI的一個保證,讓他們不能對琴酒打心思,作為回報,可以把朗姆交給他們。

  赤井秀一同意

  了。

  如果沒有赤井秀一在這中間進行調和,FBI是不會這樣信任日本警方們的。

  但是黑澤陣沒有主動提及,春日野清奈也就沒有說。

  因為她知道黑澤陣和赤井秀一之前在組織裡面的那些恩怨。

  雖然黑澤陣放過了雪莉、放過了工藤新一。

  春日野清奈還是想要盡可能地避免FBI和黑澤陣之間的衝突。

  在這種時候,還是一致對外比較好。

  不過春日野清奈猜測大概率黑澤陣也沒把FBI的人當成所謂的自己人,FBI的人也沒有接納組織成員。

  紅色和黑色交融在一起,會變成什麼顏色呢?

  只會讓彼此都變得泥濘不堪。

  有好幾片白雲在天空之中彌漫開來,就像是一團漂浮在金色陽光裡面的棉花。

  黑澤陣看著准鏡裡面瞄准的位置,知道在另一頭也有一個狙·擊手瞄准著他那邊的鋼索。

  如果問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誰也描述不出來。

  就像是某種心有靈犀的原因,雖然赤井秀一很不想承認自己跟那個人有這樣的心有靈犀,但是他自己也承認在組織裡面很多人會拿他和琴酒做對照組。很多事情、很多行為他們兩個人都出奇的相似。

  只是很不巧。

  一個人選擇了紅方,一個人選擇了黑方。

  幾乎是同時的。

  他們兩個人在沒有任何溝通和任何提前說明的情況下,同時扣動扳機。

  兩發子弾刮開空氣,穩穩當當地落在那兩根鋼索之上。

  鋼索從中間斷裂開來,玻璃吊橋失去了支撐力從空中跌落下來。

  朗姆的車剛好快要行駛上高速上,就看到眼前有一個黑影從天而降,擦著他們的車身,在距離他們還有五百米的地方落地。

  轟隆——

  一聲巨響。

  整個大地都跟著發出類似於疼痛的嗡鳴。

  這種巨大的震動讓附近所有的生靈驚醒,也讓朗姆他們大驚失色。

  逃生之路被這個玻璃吊橋完全阻死,左右兩側又是聳立的樹林高山,根本沒有辦法讓車行駛在密密匝匝的樹木之中。

  朗姆的臉色發白,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剛從棺材裡拉出來的死人。

  思量再三,他們只能按照剛才來的路再重新回去。

  而回去的路線上,已經有庫拉索、伏特加和卡邁爾他們幾個人蹲守了。

  所以這就是剛才為什麼黑澤陣讓庫拉索他們幾個人去反方向的幾條路上等著的原因。

  但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

  朗姆他們的反抗力居然大得驚人,也可能是知道了這段路在逃離的所有位置裡面都被FBI的人堵死,所以打算孤注一擲。

  那兩輛排成一字形的車老老實實的停靠在玻璃吊橋前,而乘坐著朗姆的那輛車和另外兩輛朝著東西南三個方向飛速行駛,然後在距離盡可能的變遠之後又迅速調轉車頭直勾勾地朝著一字型兩輛車而來。

  春日野清奈怔住了:「他們想干什麼?」

  黑澤陣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連狙·擊槍也沒有裝在餐盒裡面,而是直接往斯巴魯的後車廂裡一扔,然後說了句:「快上車!」

  在黑澤陣話音剛落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突然聽到橋下傳來了猶如風刮皮骨的聲音,讓人的耳膜發癢。

  車輪同時在水泥地上發出刺耳的剮蹭聲,這些聲音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完全嫌棄了一團狂飆劇風。

  春日野清奈啞口。

  另外兩個東西方向開過來的藍車和白車,春日野清奈就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藍車和白車用自己的車頭,一左一右地頂撞著同樣飛馳而來

  的朗姆,導致朗姆的車頭被兩股力的夾擊被頂飛起來的同時另外兩輛車跟著倒退卸了力道。

  這翹起來的高度剛好夠讓朗姆的車前輪壓在一字型兩輛車上,朗姆也借著那股子加速把停靠在玻璃橋旁邊的兩輛車當成了蹺蹺板,整個兒一躍而起!

  春日野清奈看著那白車整個兒像是起飛了一樣朝著她和黑澤陣所在的這個立交橋面上落地,車身蓋住了陽光,讓影子由小變大地落在地面上。

  轟——

  白車在落地的時候,車輪和車廂似乎因為沒有辦法忍受那麼大的墜.落重量而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音。

  車身似乎也因為沒有辦法承受那麼劇烈的撞擊,而導致車門有些松動,但是並沒有完全脫落只是後車廂的右側玻璃整個兒像蜘蛛網一樣破碎、開裂。

  在碎裂的車玻璃後面,春日野清奈看到了朗姆。

  朗姆果然在裡面。

  為了讓朗姆能夠逃跑,其他四個車裡面的人都選擇了犧牲自己,現在FBI的人正在圍剿過來,在地面上的那四輛車包括一開始被庫拉索頂翻了的車裡的人都沒有辦法逃離。

  整個橋面都因為白車的墜落而傳來震蕩聲,支撐著橋面的石柱似乎也有些晃蕩,最能感覺到晃動的就是在橋面上的人。

  白車在落地之後就立刻穩定了車身,然後朝著立交橋的另一頭飛馳。

  春日野清奈迅速給自己系好安全帶,猛打方向盤朝著朗姆車的位置疾馳追去。

  這個立交橋只有南北兩個入口,且上橋點在一公裡之外。

  如果地面上的人如果想要再追上橋的話,會耗費大量的時間。

  目前唯一一個有可能追到朗姆的,就是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所在的這輛斯巴魯。

  車輛的閃燈不斷的倒映在這座泥白色的立交橋之上。

  地面上的所有人眼睛都看著立交橋面上你追我趕的兩輛車。

  一輛白車,一輛紅車。

  就像是交相輝映的朝陽。

  朗姆的車因為剛才發生劇烈碰撞而導致底盤有些受損,春日野清奈沒費什麼力氣就追了上去。

  「低頭!」旁邊的黑澤陣低吼了一聲,然後就聽到砰砰的兩聲,落在了車前玻璃上。

  嘩啦。

  玻璃被子弾打碎,有幾顆彈射出來的碎玻璃剮蹭到了春日野清奈的臉上。

  春日野清奈並沒有在意,她立刻坐直了身體,在躲避著前方白車射過來的子弾時也在緊咬著白車的屁股不放。

  白車的底盤不穩,光是控制平衡就已經很難了。

  黑澤陣也掏出了手·槍,在彈出身體的時候被白車裡面的人瞄准。

  「臥槽,你小心一點啊!」負責開車的春日野清奈很害怕,但是她的聲音完全被子弾穿梭的聲音掩蓋住。

  黑澤陣在沒有任何掩體和防護的情況下,直接用手·槍和對方對槍。

  子弾卷著略微發苦的硝煙氣味,這個味道就像是能夠把空氣燃燒一樣濃烈。

  天邊刺目的陽光讓人想要流眼淚,再加上彌漫著的沙塵,斯巴魯的玻璃也被子弾打碎。

  雙方在對槍之下,都沒有打中對方。

  這樣的彈火衝擊之下,二者都不討好。

  朗姆那邊帶著充沛的火力,但春日野清奈這邊沒有足夠的彈藥。

  「他們的每一槍都打在油桶的位置。」黑澤陣的這句話讓春日野清奈汗如雨下。

  雖然打爆了油桶不一定會產生爆·炸,但是如果裡面的油導致溫度上升而產生了油蒸汽就大事不妙了。

  春日野清奈剛想著千萬不要,下一秒的時候她就看到白車裡面丟出了一顆手·榴·彈。

  這個手·榴·彈在扔出來的時候是拉掉

  環的,直勾勾地勾勾地呈現出一個拋物線,朝著春日野清奈的車位而來。

  「小心!」黑澤陣出聲提醒。

  春日野清奈迅速往左轉了一下方向盤,讓車不被手榴彈砸到。

  如果手·榴·彈剛好落在斯巴魯的車上,先不說會不會對車裡的人造成爆·炸影響。

  光是手·榴·彈爆·炸時產生的高溫就能夠讓油桶裡的油蒸汽和空氣充分混合後被引燃。

  到時候,整個車都會被烈火吞噬。

  嗖——

  一只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出現的足球,以驚人的彈射能力和射程從地面自下而上,與拋在空中的手·榴·彈碰撞。

  轟——

  手·榴·彈在距離斯巴魯還很遠的高空炸開一團紅團火焰。

  距離手·榴·彈最近的白車被熱浪衝擊,跌跌撞撞的不小心撞向了吊橋的欄杆。

  欄杆被撞碎成塊,掉落在橋下的墨西哥灣海洋裡。

  春日野清奈感動得差點要哭出來。

  這是老弟救了她啊。

  但救了一次不代表就能救第二次。

  在第二顆手·榴·彈正准備扔出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把後槽牙咬得嘎吱吱響,猛地撞向了那輛白車。

  在地上的人看到背脊發寒。

  「春日野警官要做什麼?」庫拉索驚呼道。

  柯南的表情凝重,緊盯著那輛紅車和白車相撞,距離立交橋有三公裡的距離都能夠聽到車撞的聲音和兩輛車因為碰撞而呈現的濃煙滾滾。

  「她想把朗姆撞下海!」柯南明白了春日野清奈的意思。「朗姆的彈藥太多了,再這樣下去清奈姐就是砧板上的魚肉,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法來讓朗姆停下!快!通知FBI的海上搜羅隊!」

  柯南話音剛落。

  所有人就看到一白一紅兩輛車同時從立交橋上墜落,朝著那浩瀚無垠的海洋最深處落下……

  海面升騰起兩團水柱。

  車身漸漸湮沒在海中。

  *

  在斯巴魯沉入海裡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其實有過一定的准備。

  只要高度達到一定的程度,哪怕是墜入水面也會有一種掉入水泥地裡的堅硬感,所以他們兩個人在車身歪斜的時候就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帶。

  因為是左側朝下所以他們就打開了右側的車門,然後踩著車身當作緩衝。

  「跳!」

  整個過程發生得很快,幾乎是一瞬間,讓人來不及反應。

  春日野清奈都是被黑澤陣直接生拉硬拽地拖硬拽地拖了出去,然後拿斯巴魯這輛車當緩衝,在車掉落距離還有三分之一的時候,黑澤陣才拉著她往海裡面跳。

  這個舉動讓春日野清奈無比熟悉,好像刻入骨髓一樣牽動著她腦海中的某一根神經。

  在接觸到海面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屏住呼吸,想要說話的時候嘴角卻冒起一團氣泡。

  她會游泳。

  但是在這種高位置墜海的時候實在沒有辦法很好地調整好自己的體·位。

  春日野清奈嗆了好幾口水,憋足了氣來適應水流的速度位置。

  即使這裡靠近地平線,但是水的溫度還是很冷。

  海的顏色太深了。

  濃得就像是被墨汁渲染了一樣,根本沒有辦法看清附近半米之外的任何事物,但是她能看到有東西的沉落,在不停地不停地往上面冒氣泡。

  大概率是因為兩輛車的同時墜落所產生的氣泡吧。

  春日野清奈很想要呼喚黑澤陣,但是卻沒有辦法發出聲音,她只能在黑暗中尋找黑澤陣的位置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開始逐漸不受自己控制。

  一個不妙的想法縈繞

  心間。

  她上次知道『靈魂互換』的條件是體溫下降,這一次和他們第一次『靈魂互換』的場景好像差不多。

  都是在極速飆持下的高空墜落,然後又同時墜入海水。

  再然後,春日野清奈就沒有多余的大腦開始去思考這件事了。

  她開始逐漸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沉,憋氣也沒有辦法控制,渾身上下也使不上任何力氣地開始往海洋的最深處跌落。

  四周的水流在晃動著,感覺像是有其他人在水裡游動的樣子。

  轟——

  剛才在岸上拉開的手·榴·彈,在水裡面爆·炸了。

  熱浪雖然被海水阻礙了部分,但還是讓整個水面都攪翻起來,有一種自圓心向外擴張而翻湧的沸水質感,春日野清奈就是在水裡面被煮的生物。

  她開始有缺氧休克的感覺。

  這種感覺最明顯的就是睜不開眼睛。

  鹹腥的海水包圍著她,她臉上因為斯巴魯被打碎的玻璃飛濺到而滲出點點血珠。

  好像有人朝著她的位置游過來了。

  是誰呢?

  春日野清奈睜不開眼睛也看不到,但是知道那個人在黑暗中握住了她的手。

  他們兩個人的手都很冷,如果不是因為摸到了人的手骨,真的很難判斷那是人的手指。

  而就是那樣的手,在潮濕的黑暗裡面,和她十指相扣。

  漆黑的海水不停地衝撞著他們,巨大的爆·炸引發的水流波動也讓他們分開。

  會沉沒到什麼地方去呢?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

悠于 2023-11-15 13:06

第171章 黑色的分割ヾ

  等到春日野清奈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醫院裡了。

  旁邊的病床上也躺著一個人,是剛剛和她同時轉醒的黑澤陣。

  看了一眼旁邊床上的銀發男人,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女式病號服就知道他們兩個人是互換回來了。

  黑澤陣半坐起來,聽到旁邊的床上有動靜之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側目過來看了春日野清奈一眼,然後繼續閉目養神。

  春日野清奈在看到黑澤陣的時候才知道,他的臉上有幾道被玻璃渣剮蹭到的傷口。

  紅痕很細、也起了一層癩子,估計是因為在泡在海水裡面導致有些發炎。

  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顏值。

  本身膚色就比較偏白,這一道道細而又長的紅痕在他的臉上就像是盛開的鳶尾花瓣。

  銀發之下,他的嘴角微微張合。

  「朗姆還是跑了。」他說。

  春日野清奈差點坐起來:「什麼?」

  「剛才你沒有醒的時候,我聽他們說的。」黑澤陣撩了一下被褥,從床上站起來,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眼睛裡面是沒有辦法言語的復雜表情。「據說是朗姆派人早早地准備好了地下游艇,在FBI的人趕來之前就把自己給接走了。」

  春日野清奈在聽到黑澤陣說FBI這三個字的時候莫名升起一陣惡寒,總感覺他的語氣裡面帶有某種讓人膽怯的戾氣。

  春日野清奈也看了一眼病房:「我們現在是在哪裡?」

  「宿醉島。」黑澤陣簡單地說了一個名字。

  春日野清奈訝異地看了一眼窗外,看到了猶如山水畫一般美麗而又清新的海上風光。

  遼闊無垠的大海上面是一望無際的地平線,外面的天色已經變成了深夜,夜空中無數閃耀的星辰倒映在海水裡面,就像是一顆顆會發光的小石頭。

  在這座島上,有很多組織的實驗成員。

  也有一些從東京那邊挪過來的醫療藥物。

  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身上並沒有特別嚴重的傷,只不過是一些因為在車上被碰撞和子弾擦傷以及墜海的時候被手·榴·彈的爆炸水流波及的外傷。

  春日野清奈看了一眼被包扎著的左手臂,微微一動就感覺到有傷口在被拉扯的感覺。

  黑澤陣說:「和他們對槍的時候被子弾擦傷,不要露出那副要死要活的表情又不是什麼大傷,只是皮外傷而已。」

  春日野清奈躺在床上流眼淚:「我到底犯了什麼錯,要遭受這連續性的靈魂互換,每一次互換的時候不是這裡受傷就是那裡有毛病。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嗚哇……」

  「……」黑澤陣。

  春日野清奈在房間裡一邊流眼淚一邊哀嚎著,門外的柯南和庫拉索走到門口聽到裡面的動靜。

  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兩個人對視一眼之後確定了在哭的是女人的身體,隨後明白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的靈魂都在自己的身體裡之後才推開門走進來。

  庫拉索在進來之後,看了一眼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的精神狀態,走到兩個人的病床中間說道:「根據可靠消息提供了,朗姆現在已經回到東京了。」

  春日野清奈的哀嚎聲戛然而止:「他回去不會是還想要繼續堵我們吧?」

  柯南和庫拉索都不說話了。

  他們兩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不是很好,有一種心事重重的感覺。

  朗姆逃掉。

  就相當於是放虎歸山。

  不過整件事情倒也不是沒有什麼別的收獲。

  至少朗姆安插在美國的駐地成員們這次一次性的全部都暴露了。

  連帶著朗姆在FBI裡面培養了這麼久的那個內線,也被

  赤井秀一他們揪了出來。

  整個美國進行了一次大清理。

  只要有一個人落網,就能夠通過這個人聯系到其他的分支。

  就像是一團亂麻裡面被找到了一根線頭。

  順著這個線頭開始,把這一團圍繞在整個世界上方的烏雲進行徹頭徹尾地打掃。

  黑澤陣倒是沒有什麼太多的反應,他也不覺得這是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

  見柯南和庫拉索都不說話,春日野清奈以為是和FBI有關的事情,所以故作腿部疼痛難忍對庫拉索說:「哎喲哎喲,不行,我現在肚子好難受,我要去上衛生間,我的腿站不住,你扶我一下。」

  廁所尿遁大法很管用。

  看著春日野清奈被庫拉索扶著往門口走,身後那個小男孩也跟了過去,黑澤陣一言不發。

  他看著春日野清奈的背影,開始思考在圍堵朗姆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那個和自己莫名有一種奇怪默契的狙擊手,總是會讓黑澤陣莫名想不到那個人。

  米開朗基羅曾經說過,死亡是一場盛宴,不需要花錢卻能夠吸引他人。

  他這一生並沒有肯定過什麼人。

  但是那個人,確實連boss都稱贊過的,能夠成為他一生之敵的男人。

  萊伊。

  黑澤陣的瞳孔發寒,他的手指在摩挲著槍支,好像享受這種提前奔向死亡的愉悅。

  *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春日野清奈確定他們來到了一個沒有人能夠偷聽的樹下,才壓低了聲音小聲詢問。「你們為什麼都是這個表情?在我們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是誰把我們送過來的?」

  面對春日野清奈劈裡啪啦的詢問,柯南扶額:「清奈姐,這件事說起來有點復雜。」

  庫拉索作為情報收集的主要人員,對春日野清奈解釋道:「我收到了來自波本的提醒,他說朗姆在回到東京之後,就迅速召集了自己手底下的所有組織成員,而朗姆也亮出了自己的壓箱底。」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的時候也跟著嚴肅了起來:「什麼壓箱底?」

  「米亞斯在韓國呆的那三年,發展了很多組織成員的牽線,一直在幫朗姆負責培訓世界各地的所有組織成員。這些成員有很多,不知道是朗姆什麼時候自己培養出來的、更不知道具體的人數。這些人大到社會地位較高的商人,小到街邊的地痞流氓,都有可能是朗姆的人。」

  庫拉索一邊說,一邊壓低著分貝讓聲音被樹影遮蓋。

  「最重要的就是這些人甚至連boss都不知道他們是誰,就相當於是朗姆自己一個人培養了一幫勢力。」庫拉索說。

  春日野清奈聽得啞口:「朗姆是想要造反嗎?」

  庫拉索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朗姆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不過根據波本的推測大概率是從米亞斯被迫藏在韓國的時候開始的。」

  從那個時候開始,或許是擔心boss真的會對自己和米亞斯做什麼,也或許是朗姆覺得自己這個所謂的組織二把手交易也並不是什麼保命的令牌,所以朗姆就開始給自己和米亞斯籌備了這些人作為自保。

  而現在。

  那些不被boss知道的組織成員們莫名其妙都出現在了東京,boss最信任的琴酒現在「下落不明」,他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沒辦法召集那些自己信任的組織成員。

  「朗姆這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嗎?」春日野清奈問。

  庫拉索和柯南同時搖了搖頭。

  他們也不知道。

  不過看朗姆現在的這個態度大概率是打算用這樣「強迫性」的手段來威逼boss。

  「我們現在被困在宿醉島這邊,游艇因為去

  接你和Gin被朗姆的人炸毀,我們是用FBI的船才暫時性地先回到宿醉島上。這裡還沒有被信號覆蓋,我們也沒有辦法聯系到外面的情況。」庫拉索一邊為春日野清奈分析利弊,一邊說。「因為我們現在沒有辦法聯系外面的人,所以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果真的像波本說的那樣朗姆在召集自己所有的組織成員,然後霸占東京的所有區域,那麼Gin和我們的情況會很糟糕。」

  柯南緊跟著說:「安室先生已經讓公安去進行布控了,但是需要一定的時間,我們現在暫時還不能回東京、佛羅裡達也不能去。

  那邊都是FBI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朗姆安插的那個眼線告訴了FBI的人Gin的下落,導致FBI的上層知道了這件事。雖然赤井先生再三要求暫時不能緝拿Gin但是也架不住上級領導施壓,如果FBI的領導層真的下達命令,赤井先生也沒有辦法。」

  所以現在宿醉島就變成唯一一個暫時性安全的地方了。

  但是這樣也不行。

  朗姆就是知道琴酒暫時沒有辦法回東京,如果外面的天下全部都被朗姆掌控的話,琴酒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柯南的表情也很糾結:「這裡沒有信號、也沒有任何能夠和外面世界進行通訊的工具,我還是通過赤井先生才和安室先生對上了話。保護朗姆的那幾個組織成員都落網了,赤井先生這些天也在緊急處理那些人的問題,三天後才能再來和我們碰頭。」

  三天後啊……

  那肯定來不及了。

  朗姆現在虎視眈眈,等三天後外面絕對就已經變了天。

  到時候不知道還要發生什麼事情。

  一時之間三個人不約而同地全部都沉默了下來。

  見庫拉索和柯南都沒了主意。

  春日野清奈思量再三:「如果是這樣的話,看樣子只能暫時求助那個人了。」


第172章 黑色的分割ゝ

  而春日野清奈所說的那個人不是別人。

  是曾經被春日野清奈幫助過的韓國父子。

  自從春日野清奈回到日本之後,就沒再和宋真彌聯系過了。

  不過聽灰原哀說,這個小棒子還時不時的會跟灰原哀詢問春日野清奈的情況。

  這父子倆人家產豐厚,春日野清奈上次去韓國給宋真彌過生日的時候就偶然間聽宋真彌提起來過他們家有一艘私人游艇。

  韓國的資·本·家也是富可敵國的對像。

  這倆人這麼多年,在藥商界賺了個盆滿缽滿。

  之前米亞斯從韓國回到日本的時候,韓國的那些組織成員都跟著一起回去了,現在韓國那邊已經被組織放棄掉算得上是較為安全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黑澤陣手底下的人大概率都已經被朗姆盯上,朗姆雖然不知道黑澤陣現在在什麼地方,但是肯定會派人監視,只能找一個不會被朗姆盯上的人。

  灰原哀現在就在宋家父子准備好的實驗室裡面專心致志地開始研發APTX4869的解毒劑,柯南拜托赤井秀一聯系灰原哀,再從灰原哀那邊聯系到宋真彌還是比較輕松的。

  宋真彌在聽說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推辭的准備好了游艇開始前往宿醉島。

  這小棒子的速度要快很多了,灰原哀給予的消息是宋真彌已經開著游艇出發。

  春日野清奈掐算了一下時間,從韓國到宿醉島,大概需要半天的時間。

  很好。

  這個時間還是可以接受的。

  在春日野清奈把這件事告訴黑澤陣的時候,後者並沒有特別愉悅的情緒體現,而是以一種看笨蛋一樣的目光看著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被他的眼神盯的優點心裡發毛:「干什麼啊?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如果我是你的話,就不會那麼興奮。」黑澤陣的語氣也聽不出來喜怒,就像是往一塊冰水裡面加入了泡騰片,哪怕是傳來了氣泡升騰的聲音,但是也不會讓人覺得有溫度的提升。「半天的時間可以做很多事了。」

  春日野清奈當然知道朗姆現在回到東京肯定要做好一切的准備。

  朗姆出發的時候又准備了滿滿當當的炸·藥想要和黑澤陣「決一死戰」,結果折損了自己在美國安插的所有成員,才僥幸從FBI的手裡逃脫。

  在回到日本之後肯定第一時間重振旗鼓。

  這也沒有辦法,畢竟朗姆沒有被抓住,就只能等著下一次的對戰。

  春日野清奈第一次發現,原來和這種黑方人的面對面衝突這樣殘酷。

  被放置在黑色漩渦中心的黑澤陣反而沒有那麼大的情緒波動,他半躺在床上,一根接著一根地抿著煙草。

  白霧狀的煙氣在他唇間流淌,他的眉眼看起來有些慵懶和放松。

  似乎是因為宿醉島上沒有他喜歡的那款煙絲,黑澤陣在品煙的過程當中並沒有流露出特別享受的表情。

  宿醉島上還有那些組織的實驗人員,歌麗雅他們壓根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翻天覆地了,還在等著boss的人來聯系他們。當初把他們這些實驗家們挪到宿醉島上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就是打算直接讓紅方過來把宿醉島上的人全部都一鍋端的,所以他們知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也並不重要。

  整個宿醉島看起來面積並不大,約莫也就是一個公園的大小。

  但是好在這個地方剛好就樹立在海洋的中心。

  四面環海,風從任何地方吹拂過來的時候都讓人覺得很享受。

  在這種密度適中的叢林之間,春日野清奈甚至還能看到一些說不上名字的漂亮鳥類。

  那些鳥的羽毛很好看,羽毛的顏色是漸變的

  鈷藍,停靠在枝椏上的時候就像是被天邊雲彩的顏色染上一樣,連叫聲也很清脆。

  黑澤陣看著這個島,這裡是屬於他的一個特別區域。

  從當初買下來這座島的時候,他就沒有自己一個人單獨來過這個地方,因為這裡荒無人煙,也沒有人居住的房屋和工具。

  他只會在白天的時候來,晚上的時候離開。

  但僅僅是站在這裡,就莫名地會讓他有一種心情放松的感覺。

  在這個地方,只有他一個人。

  他很享受這種一個人的過程。

  「這個島真的很漂亮。」春日野清奈跟在黑澤陣的身後,一圈圈地圍著岸邊閑逛。

  春日野清奈逛得腿腳發軟,都沒有把整座島繞完一圈。

  看起來並不大,怎麼走下來的一圈這麼遠啊。

  春日野清奈實在走不動了。

  就坐在東方向的沙灘上,光著腳丫踩著被陽光曬得有些發燙的沙子,然後在裡面翻找。

  「有貝殼耶!」春日野清奈舉起手裡一枚小得幾乎快要看不見的貝殼,跑到黑澤陣的面前,塞到他的手裡。「這是來自大自然的饋贈。」

  黑澤陣好笑地看著她,剛才在病房裡面還有一副大事不好的樣子,怎麼現在又開始搞這些幼稚的東西?

  「你上次說要送給我的禮物就是這個小島嗎?」春日野清奈問。

  黑澤陣點頭,他面朝著不遠處剛剛建立起來的組織實驗室,表情陰郁:「但是現在好像被別人打擾了。」

  「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生活在這裡的話,確實是不錯的禮物。」春日野清奈說。

  黑澤陣沒有說話,他知道春日野清奈喜歡這個小島但她不會願意永遠停留在這個地方。

  春日野清奈和他還是不一樣的。

  他是心如枯木的塵埃,她是快樂灑脫的飛鳥。

  他會待在一個地方直至死亡,而飛鳥更喜歡朝向未來的遠方。

  一只小手挽起他的手掌。

  她的手心裡面有著很舒適的溫度,在和他手掌相貼的時候讓黑澤陣的眉尾松松舒展。

  春日野清奈的眼睛亮亮的,聲音愉悅:「我很喜歡這個禮物哎,陣。」

  春日野清奈伸出手臂從正面抱住了他,小腦袋貼著他的心口處,肩膀微微僵直著好像要往他的骨骼最深處的位置貼進去似的。

  她想聽見他的心聲。

  黑澤陣實現了她的這個願望:「我不會輸的。」

  他說。

  春日野清奈知道他都明白。

  他看出了她的害怕、看出了她的不忍、看出了她的糾結和困苦,也知道春日野清奈在選擇黑澤陣和自己信念的時候有多麼割裂。

  雖然春日野清奈從來沒有說過,但是現在紅方一些人的身份逐漸開始明朗,黑澤陣再一再二地放過了工藤新一和灰原哀,他能夠放棄掉自己堅守的組織和信念嗎?

  這麼討厭叛徒的黑澤陣,會成為那個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嗎?

  他的銀發沾染上了晨曦的味道,有海風吹揚潮濕的空氣凝聚成露水順著他的發梢滑落。

  遠處傳來船行駛過來的聲音。

  在船笛聲中,黑澤陣的聲音放輕。

  「所以,不要這麼害怕。」

  *

  宋真彌一路「船」不停蹄地趕了過來,把春日野清奈、黑澤陣和船上幾個比較重要的人全部都接走了。

  包括被「軟禁」了很久的千樹萬一郎。

  千樹萬一郎在坐上船的時候,與春日野清奈打了一個照面。

  「你就是春日野警官、那位被警視廳樹立成了新人典型的警隊之花吧。」千樹萬一郎伸出手和春日野清奈雙手相握。

  春日野清奈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很認真地說:「沒錯,就是我。」

  柯南:「……」

  千樹萬一郎也很認真地說:「非常感謝你這次幫忙洗清了我的那件事,等回到東京,我會親自在你的履歷表上增加贈述。」

  春日野清奈一點都不客氣:「那真是太好啦,您可以手寫嗎?」

  柯南:「……」

  兩個人寒暄幾句之後,千樹萬一郎就去游艇的單獨隔間休息去了。

  春日野清奈低頭看了一眼月半眼的柯南,伸手狠揉了一下柯南的腦袋:「別這麼看著我,警部補的工資可要比巡查部長的高多了!而且獎金也會翻的!」

  柯南:「……」

  柯南:「可你不是想要辭職嗎?還關心官職干嗎?」

  「……」春日野清奈。

  她是想要辭職的。

  當年害死媽媽的家伙也已經找到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基本上也知道得比較清楚了。

  她好像也沒有什麼再繼續從事這份工作的理由了。

  春日野清奈點頭:「是啊,是該辭職了。這份工作除了工資穩定之外沒有任何穩定一說,吃飯的時間不穩定、出勤的時間不穩定、睡覺的時間不穩定、休息的時間也不穩定。每天都要為了這個國家的市民安全而擔心,月底還要交像小山一樣的報告書,開個槍都要因為子弾而寫一本冊子的報告……但是……」

  「但是?」柯南背著手,小大人地看著春日野清奈發笑。「但是清奈姐其實你還挺適合當警察的。」

  春日野清奈像被電到了一樣瘋狂搖頭:「不不不,我不適合!」

  柯南看著她瘋狂碎碎念的樣子,啞然失笑。

  她這段時間的行為,可一點都沒有跟辭職這件事掛上鉤。

  當初她為什麼會報考警校呢?

  真的只是因為想要知道六年前訓練場的事情和調查媽媽的死因嗎?

  春日野清奈的心裡明白。

  她是對這個國家的警察有些失望的。

  在很小的時候,目睹了媽媽的死亡,以及當時日本警察對這件事的消極處理態度讓春日野清奈對這個國家的警察沒有任何濾鏡。

  當時的春日野清奈並不明白為什麼那些警察根本就沒有認真調查處理,就把這件事變成了一個懸案。

  所以從警校畢業之後,她選擇了專門負責調查陳年舊案的特搜科。

  但是現在春日野清奈能明白了,安室透說當年媽媽的案子是被野本火壓了下來,上面的人給當時負責調查媽媽車禍事件的人施加了壓力,所以讓那些人迅速結案。

  春日野清奈坐在船邊,看著孕育著這個星球的海洋,她撐著臉漫不經心地說。

  「披著執法者制服的人裡面也是有罪犯的。」

  柯南是最推崇程序正義的那個人。

  但他也明白法律所給予人的懲罰,遠不能制裁罪犯給受害者以及受害者家屬們心裡帶來的創傷。

  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沒有死刑的國家法律裡。

  一行人到了韓國之後,春日野清奈前腳剛踩上韓國的領土還沒來得及站穩緩和一下自己差點暈船的身體,就看到柯南和安室透通完電話之後一臉大事不妙地跑過地跑過來,小腦袋整個兒沉得讓人發慌。

  「清奈姐,不好了!」

  春日野清奈心裡也跟著「咯噔」一下。

  日本救世主都說不好了,那是真的不好了。


第173章 黑色的分割ゞ

  等柯南復述完安室透說的事情之後,春日野清奈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明白最有先見之明的還是黑澤陣。

  朗姆的速度要比所有人想像當中還要更快一點。

  他只用了半天的時間,就召集了自己手底下所有的組織成員,人數要比春日野清奈和柯南之前推測的還要多三倍。

  春日野清奈在聽到柯南說出那個龐大的以萬為單位的數字時,整個人像是被抽了一鞭子似的開始微微發抖。

  「真的嗎?」春日野清奈問。

  柯南點頭:「而且安室先生說現在組織裡面到處都是朗姆的人,那位先生的話都不怎麼頂用了。」

  「……」春日野清奈啞口失言。「所以這就是傳說當中的挾天子以令諸侯嗎?」

  柯南又跟著點頭:「差不多是這樣了,而且最重要的是朗姆這次是鐵了心了要和Gin決一死戰,而boss那個人到現在也沒有表態。其實沒有表態就相當於是表態了,boss現在就任由朗姆到處射殺Gin的人,聽安室先生說Gin手底下好幾個數得上名字的人的屍體都被扔到了警視廳的門口。」

  「什麼?!」春日野清奈嘴巴長得大大的。「這、這麼凶殘?」

  「嗯,朗姆說是讓Gin把米亞斯交出來,不然的話就要把Gin手底下的人殺光。就連安室先生在波洛咖啡廳裡也遭到了伏擊,還受了一點傷,咖啡廳的工作也沒有辦法做了,他前腳剛辭職後腳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我。」

  春日野清奈:「……」

  柯南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在明暗之間浮動,完全看不到一點光色的浮現,整個人瞧起來就像是墜入睡夢中一樣迷迷糊糊著。

  過了好一陣等到所有人都從船上走下來之後,春日野清奈才好像恍惚過來似的說道。

  「看樣子日本暫時是回不去了。」

  *

  韓國這邊的氣候有點冷。

  春日野清奈在宿醉島上還穿著短袖襯衫超短裙,到了首爾之後就開始被凍得打哆嗦。

  她瞥到了黑澤陣身上的黑風衣,伸手扯了扯黑澤陣的袖口然後用一副很可憐的表情朝他擠吧了下眼睛。

  黑澤陣沒說話,從身上摘下風衣然後蓋在了春日野清奈的頭上。

  「……」春日野清奈。

  讓這個家伙溫柔一下真是比登天還難。

  春日野清奈把風衣從頭上扯下來,然後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之前用黑澤陣的身體穿這個黑風衣的時候,覺得雖然衣擺很長但黑澤陣的骨架又高又寬、行走的衣架就穿起來剛剛好。但是春日野清奈的身體穿這個衣服就沒有那麼合適了,因為她的個頭和體型偏瘦,這個黑風衣套在春日野清奈身上的時候就像是連衣拖地裙一樣,衣擺垂在春日野清奈的腳後跟位置,距離地面還有五毫米。

  春日野清奈嚴嚴實實地把自己裹起來,讓溫度稍稍適應了一點之後才又湊到黑澤陣的身邊,小聲說:「朗姆在東京做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嗎?」

  黑澤陣點頭:「知道,剛才伏特加就都告訴我了。」

  「那你怎麼感覺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啊?」春日野清奈問。

  「著急有用嗎?」黑澤陣反問。

  「……」春日野清奈。

  但您老人家能不能給一點別的什麼反應啊?

  朗姆都開始射殺你手底下的下屬們了,怎麼您老人家還一副穩坐泰山的樣子呢?

  黑澤陣漫不經心的點燃一根煙,然後沉沉地吐出苦澀煙絲舒緩心情。

  剛才在船上的時候,他就已經聽伏特加說過這件事了。

  同樣的,黑澤陣也想過進行一些應對的方法。

  但直到現在

  ,黑澤陣都沒有想過一個合適的計劃。

  著急是沒有用的。

  現在組織裡面已經被朗姆管著,所有的事情都在朗姆的操控之下,黑澤陣也明白一旦把朗姆放走形式就會變成這樣。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們突然靈魂互換,導致昏迷了一晚上。

  再加上宋真彌從韓國來接他們浪費掉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所以讓朗姆能夠這麼快的就准備好了一切。

  其實拋開這一切都不談。

  默許了朗姆這樣做的人最讓黑澤陣無法理解。

  那位先生為什麼會縱容朗姆做這些事?

  這是黑澤陣最在意的地方。

  從當年決定了加入組織,成為那位先生最趁手的殺人工具時,黑澤陣就知道自己沒有回頭路了。

  他心裡也清楚。

  米亞斯再窩囊、朗姆再急躁、貝爾摩德再神神秘秘也好。

  他們對boss都是忠心的。

  哪怕是像他這樣和女警察談了戀愛的人,也沒有想過因為這件事情就去洗白自己犧牲和背叛組織。

  他甚至開始想如果到了必要的關頭,因為自己和春日野清奈地立場不同而被迫選擇的時候該怎麼辦了。

  事後過了很久,春日野清奈也問過黑澤陣這個問題。

  如果真的到了紅黑雙方不得不產生割裂和爭奪的時候,黑澤陣會怎麼選擇?

  黑澤陣說:我也不知道,就還在我想這件事的時候,組織裡面的事情就已經發生了。

  這也是黑澤陣第一次明白為什麼貝爾摩德會對組織失望,為什麼貝爾摩德會好幾次地詢問地詢問自己相不相信真的會有能夠擊穿組織的「銀色子弾」。

  他被boss背刺了。

  庫拉索得來的最新消息。

  「東京那邊全部都亂套了,因為朗姆本身就能夠直接接觸到boss,所以他直接帶著人找上了門。boss可能都沒有想到朗姆這一次會因為米亞斯的事情這麼生氣,直接被朗姆堵到了家門口。」庫拉索說的時候,整個人的臉色都有些微微發白。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面對面坐著,前者手裡捧著一杯熱茶都沒有來得及喝。

  他們現在就在宋家父子准備的一個別墅內,據說是當初宋家父子被米亞斯騷擾的時候特地買的新房,就是怕如果到時候走投無路了的話就來這個地方躲避一陣。

  雖然別墅裡面沒有什麼齊全的家具,但是簡單住一陣還是沒什麼問題的,最重要的就是冰箱裡面被宋真彌塞了滿滿當當各種食材。

  黑澤陣和伏特加在樓上抽煙,春日野清奈帶著自己老弟在一樓和庫拉索商量。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的時候好像有點明白了事情的走向:「所以那個boss打算怎麼做?」

  庫拉索臉色微沉,視線微微拉遠看著窗外陰沉的天氣,說道:「打算放掉Gin。」

  「?」春日野清奈。

  柯南沒有說話,嘴角微抿著:「因為boss頂不住朗姆的勢頭又擔心朗姆被逼急了之後真的對他做什麼,所以boss把米亞斯『失蹤』這件事全部都推到了Gin的頭上嗎?」

  庫拉索點頭。

  春日野清奈火從心起:「臥槽?這個老東西是不是有點太不要臉了?」

  春日野清奈還沒罵完,庫拉索就繼續說:「不僅是這次的事情,連帶著三年前Gin打廢了米亞斯的那條腿也一並都推給了Gin。」

  「?」春日野清奈突然覺得自己的三觀好像被重塑了,但是這些人本來就是黑暗組織的家伙,能做出這種背刺的行為似乎也在理解之內,反正那個糟老頭子根本就沒有把這些組織成員當成人來看待,全部都是他為了完成自己組織的目的而存在的工具

  而已。

  庫拉索是這樣。

  米亞斯是這樣。

  貝爾摩德也是這樣。

  到了黑澤陣,還是這樣。

  所有人都只不過是boss的工具。

  對待工具,有用的時候就留下,沒用的時候就扔掉或者賣給別人獲取利益。

  但春日野清奈不能理解:「朗姆也信這種鬼話嗎?」

  庫拉索嘆了口氣:「貝爾摩德告訴波本,boss對朗姆說的原話是:『唔,米亞斯啊,這是個好孩子就是性子太急躁了。之前就經常和Gin發生矛盾我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組織的這些孩子偶爾發生一些較量沒什麼關系,不過三年前的事情確實是Gin做得有點太過火了,我也沒想到Gin會直接讓米亞斯變成一個殘廢。』」

  「臥槽,不要臉,真的很不要臉了。」春日野清奈抱著沙發靠枕亂砸。「拜托,那個時候boss的意思是殺掉米亞斯好不好?這老頭子活這麼長時間真是渾身上下都長滿了心眼。」

  柯南又問:「那boss的意思就是不管朗姆和Gin之間的事情了嗎?現在完完全全放手不參與,就讓朗姆殺掉Gin或者是Gin殺掉朗姆,是嗎?」

  春日野清奈罵罵咧咧:「我甚至開始覺得從一開始Gin和朗姆之間的戰爭就是boss一力撮合的。為什麼boss從來不制止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我不相信像boss那樣那麼精明的人不知道自己手底下兩員大將的事情,這糟老頭子一直隔岸觀火是不是想等到兩虎相爭的時候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啊?狗日的,不要臉,我呸!」

  柯南扯了扯春日野清奈的袖子,拼命地衝春日野清奈擠眉弄眼。

  春日野清奈還沒罵夠,甩開柯南的小手:「別拉我,這個時候請你忘記我警察的身份,我如果今天不罵個痛快我這一年都會不痛快……」

  柯南使完眼色之後庫拉索也跟著使眼色,這個時候春日野清奈才注意到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兩個人。

  伏特加啞口結舌地聽完地聽完了剛才他們三個人的分析。

  這段時間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伏特加不是也沒有這方面的猜想。

  但是因為黑澤陣尊敬那位先生,伏特加也就沒有把這件事說出口,怕大哥不高興。

  可春日野清奈他們三個人剛才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分析了出來,也印證了伏特加的猜想。

  從伏特加的角度看不到黑澤陣的表情,只知道大哥的背脊看起來直挺的像一把槍,冷漠而又肅穆地立在那裡從來沒有向任何人彎過腰。


第174章 黑色的分割々

  對於剛才春日野清奈他們討論的內容,黑澤陣並沒有立刻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沉默著看著屋子裡的所有人,沒有說話。

  黑澤陣就像是一個先天性喪失了聽力和言語的人,默不作聲地走到了春日野清奈、庫拉索和柯南三個人的面前,彎腰拿起遺忘在茶幾上的打火機之後就轉身離開。

  整個過程裡黑澤陣依舊是沒有說一句話。

  但就是這樣一言不發的樣子,卻給人一種說了很多話的壓抑感。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著他,卻看到黑澤陣只是拿起了打火機自己一個人朝著門外走。

  他具體要去什麼地方沒有告訴任何人,等到伏特加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空無一人了。

  宋真彌為了方便他們這幾個人的出行,在這裡給他們留了一輛車。

  黑澤陣就開著這輛車漫無目的的在這個城市裡面駕駛著。

  這裡是首爾的市中心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的建築物,就像是日本雜志裡面能看到的東京塔一樣巍峨。

  密密麻麻的人群在街道上行走,享受著這個城市從秋天過渡到冬天的溫度。

  他的耳邊縈繞著密密匝匝的轟鳴聲,那些聲音就像是交響樂一樣,讓他的心情也跟著逐漸放松。

  在這樣的環境裡面。

  黑澤陣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見到那位先生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因為那位說要收養他的女人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把這個火氣發泄到孤兒院裡其他人身上的時候,被那位先生目睹了自己對他人動手的全過程。

  當時他一個人面對三個大男孩,卻完全沒有吃虧。

  那位先生對黑澤陣的行為加以贊許,並且讓自己車上隨行的醫生幫黑澤陣包扎鬥毆而造成的各種傷口。

  「你想要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王國嗎?」他問。

  黑澤陣抬起綠眸陰測測地看著那個老人,不明白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老人家笑著說:「我想要建立一座屬於我自己的王國,在那個王國裡面沒有人會因為你的出身,因為你的暴力而唾棄你。那裡是犯罪的天堂,你可以隨心所欲。像你這樣的孩子,是最適合在那個王國裡生活的。」

  是嗎?

  黑澤陣記得當時自己這樣反問過。

  那個老人非常肯定地對著他點頭說:「是的,跟我走吧。」

  黑澤陣曾經前往過九個家庭。

  那些家庭全部都告訴他不可以闖禍、不可以攻擊別人、不可以成為一個讓他人害怕的孩子。

  那九個家庭,黑澤陣都不喜歡。

  而老人說的這個王國確實讓黑澤陣心動了。

  於是,黑澤陣便點頭應允,成了組織裡面最受boss信任的Gin。

  一直以來黑澤陣心裡也明白自己對於組織來說代表著什麼,他也從來不因為自己被boss當成殺人工具而感到有什麼不適。

  但自從自己和春日野清奈靈魂互換之後。

  那顆枯死的心髒遇到了甘霖的澆灌,他的人生開始重塑,過往的情愫被重新找回來的時候黑澤陣發現自己還是在意的。

  庫拉索在發現自己變成殺人工具,通過失憶和那些孩子們相處之後找到了人生的自我。

  黑澤陣覺得現在的庫拉索,要比以前在組織裡面呆著的庫拉索開心多了。

  就像是一個被囚禁在籠穴裡的鳥,被放出來之後即使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飛越懸崖峭壁,還是迎接著自由的風向前拼命地飛過去。

  那麼……他呢?

  黑澤陣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巧,居然會在韓國見到那個人。

  是春日野清奈的爸爸。

  他帶著幾個看起來應

  該是高中生的學徒,到韓國這邊打交流賽。

  黑澤陣只是隨便把車停在了一個類似於東京巨蛋的建築物前,拉下車窗點了根煙的時候,是春日野爸爸先看到了他。

  這是黑澤陣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和春日野的爸爸見面。

  煙草在他的指尖停頓,積蓄的灰塵凝結成一團白色的粉末掉落。

  春日野爸爸倒是很隨和,往車旁邊一靠然後朝著黑澤陣伸手:「小伙兒,借根煙。」

  「……」黑澤陣。

  *

  春日野爸爸前段時間一直在英國那邊進行武術道的交流學習,就很剛好,他也是今天剛剛帶著弟子們下飛機前來參加韓國的交流賽。

  結果剛到比賽場地,就看到了黑澤陣。

  對於自己女兒的這個男朋友,春日野爸爸其實沒有什麼特別的看法。

  他自認為自己是一個較為開明的父親,她的女兒從小到大也從來沒有讓自己操心過任何一件事情。

  所以對於戀愛這種事,春日野爸爸也相信自己的女兒能夠很好地解決。

  只不過在韓國這裡見到了黑澤陣,讓春日野爸爸還是挺詫異的。

  「你要跟進來一起看看嗎?」春日野爸爸朝著門內努努嘴。

  門口已經聚集了很多參賽的選手,這些人的身上都穿著代表著自己所在武道館的武道服,排著整齊的隊伍進入。

  黑澤陣其實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場合。

  像這種點到為止,根本就不會見血死人的比賽也不覺得有什麼可看的。

  但是既然是春日野爸爸的要求,黑澤陣還是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

  館內的嘈雜很混亂。

  放眼望去,全部都是身高參差不齊的高中生。

  那些人手舞足蹈著興奮著,等待比賽的開始。

  主席台上的裁判們也各就各位,旁邊的觀眾席上也坐滿了人。

  黑澤陣被春日野爸爸帶到了教練桌前,春日野爸爸一點都不為自己的弟子們擔心,因為第一個出場的是他最得意的大弟子京極真。

  所以,在京極真快樂毆打對面小朋友的時候,春日野爸爸開始和黑澤陣閑談了起來。

  「清奈也來韓國了嗎?」

  黑澤陣點頭。

  春日野爸爸喝了一口水:「你們之後有什麼打算?」

  黑澤陣沒明白春日野爸爸說的「打算」是什麼意思,於是非常直接地說:「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現在日本東京那邊的事情亂成一團,他現在遠在韓國連之前很多下面的下屬都聯系不上。

  不過最幸運的事情就是他們兩個人身體互換過來了。

  如果朗姆一心想要針對他的話,至少春日野清奈應該暫時沒什麼事……應該吧。

  但春日野爸爸不是這麼想的,他差點直接把桌子掀了:「什麼?不知道?你居然沒想過要對我的寶貝負責嗎?難道你不想跟她結婚嗎?」

  春日野爸爸的大嗓門讓坐在裁判台上的裁判都愣了,側目看著這兩個一米九高的男人,其中一個年長點的一副想要上擂台和對面年輕一點的比畫兩下的意思。

  結婚?

  黑澤陣微微斂眸,只覺得這個詞眼就像是一根羽毛,在撩動著他那顆微微跳動的心髒,然後像是給予了心髒莫大鼓勵似的讓心跳的頻率逐漸變快。

  「想。」他說。

  雖然只有簡單的一個字音,但是卻斬釘截鐵。

  春日野爸爸剛想要發作,聽到黑澤陣這樣回答之後突然就熄了火,然後喜笑顏開地跟黑澤陣勾肩搭背:「所以准備上面時候填表?」

  日本結婚要填結婚登記表。

  但春日野爸爸這副

  八卦臉,讓黑澤陣搖了搖頭:「現在不行。」

  組織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呢。

  春日野爸爸的臉色又黑了。

  黑澤陣補充一句:「等我把我手上的事情解決掉。」

  春日野爸爸這一會兒變了好幾副面孔,然後突然說了另一件事:「你們前段時間是不是去了一趟神奈川?」

  黑澤陣點頭,沒有否認。

  「你們是不是看到了相框裡面的照片?」春日野爸爸又問。

  黑澤陣又點了頭。

  春日野爸爸嘆了口氣:「唉我就知道,該知道的早晚都會知道的。」

  春日野爸爸記得妻子在很早之前跟他提議過,想要在肚子裡的孩子出生之前領養一個男孩。

  春日野爸爸對這件事情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異議,日本很多家庭其實都會□□,他也挺希望家裡熱熱鬧鬧的。當時妻子給他看過那個孩子的照片,那個孩子的發色和黑澤陣是一樣的。

  不過因為時間過得太久。

  春日野爸爸也忘記了當時那個小男孩的長相。

  所以在第一次見到黑澤陣的時候只以為可能都是外國混血所以發色比較奇特,但前段時間春日野爸爸回了一趟神奈川之後發現家裡有人來過的痕跡,而且那個存放著妻子和小男孩合照的相框被拆開過。

  對於黑澤陣就是那個男孩的事情,春日野爸爸突然覺得真是命運的作弄。

  京極真很快就結束了比賽。

  一路上過關斬將地打到了最後,然後捧著獎杯跟自己遠在日本的女朋友通電話。

  「麼西麼西,園子嗎?請聽我說,在二十分鐘前我擊敗了最後一位對手,現在的我捧著獎杯在和你通話……」

  黑澤陣看著那個皮膚黝黑的小子臉頰泛紅的在聚光燈下向自己女朋友深情表白,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對春日野清奈說過這樣的話。

  一來,他覺得有點惡心。

  二來,他覺得春日野清奈也不需要。

  只要床·上能滿足她就可以了。

  比賽結束後,黑澤陣看著春日野爸爸收拾東西准備帶著自己的弟子們飛向下一個賽區,他問:「你不打算去見見她嗎?前段時間她遇到了一點事,而且她現在應該有些事情挺想要問你的。」

  春日野爸爸撓了撓頭,嘆氣:「我當然想去見見她了,但我覺得她大概率會罵我……」

  「……」黑澤陣。

  「那可能晚了,半個小時前我把這裡的地址告訴了她。」黑澤陣說。

  「?」春日野爸爸拎著包想跑。「你這臭小子……」

  和春日野爸爸說的沒錯,春日野清奈火急火燎打車來到這裡的時候,在見到老爸的第一眼就是輪著棍子滿場追逐。

  「弒父啦!」春日野爸爸到處亂跑。

  春日野清奈跟在後面棍子舞得虎虎生風。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前段時間給你打電話從來都不接?」

  春日野爸爸抱著頭哀嚎:「是公安讓我不要聯系你的啊——」

  春日野清奈抻著棍子,架在老爸的脖子上往旁邊的更衣室裡面一塞,然後把門一鎖將那一米九的老漢堵在角落裡,橫著棍子怒斥。

  老爸雙手合十,學著韓國人求饒的樣子「蒼蠅搓手」:「真的是公安讓我不要聯系你的,說你最近有很重要的任務要做怕我聯系你了之後會暴露,並且告訴我如果聯系你了的話可能會對你造成影響。」

  這一點春日野清奈可以理解。

  畢竟那個時候自己和黑澤陣還處於靈魂互換的階段。

  但是對於六年前訓練場裡的事情,自己就沒有辦法理解了。

  春日野清奈一手握著棍子、一手握著拳頭,

  怒瞪道:「我媽是公安這件事你知道嗎?還有之前你說訓練場裡你是被辭退的嗎?為什麼我問了公安、公安說你是主動請辭,這件事是怎麼回事?」

  春日野爸爸心虛地低下了頭,春日野清奈分貝抬高,怒吼:「快點交代!」

  「別這樣凶我,我又不是犯人……」春日野爸爸小聲嘟囔。「你媽媽是公安……這件事我知道。」

  春日野清奈豎起眉毛:「那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告訴我這件事?」

  「你媽媽早在和我結婚的時候就離職了,你媽媽去世的時候都離職四年了,我還把這件事告訴你干嗎呀。而且是你媽媽不想讓她是公安這件事讓你知道的,本來從東京遷到神奈川就是想要和之前的事情一筆勾消……所以我就覺得既然你媽媽不願意讓你知道,就不跟你說了。」

  「?」春日野清奈。「那你為什麼告訴我,我媽媽是普通白領?」

  春日野爸爸拒不承認:「我可從來沒有這樣說過,只是你自己的理解而已。嘻嘻。」

  「?」春日野清奈火從心起,但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主動跟她提及過媽媽的職業。

  包括媽媽自己本人也從來沒有體現過任何一點身為公安的特質。

  家裡面更是沒有任何與公安有關的東西。

  爸爸說:「四年前你媽媽好像在調查一個案件……」

  嗯,沒錯就是萩原前輩家的案件。

  「原本在調查的時候本來還挺順利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案件你媽媽突然就不查了……」

  嗯,沒錯就是野本火從中阻撓。

  「再後來,你媽媽發現自己懷孕了之後就選擇了辭職……」

  春日野清奈聽著老爸說的這些內容,幾乎和自己前段時間猜測得差不多。

  對於媽媽為什麼不讓別人提及自己是公安這件事,爸爸說:「一開始你媽媽其實還是很看重自己這個職業的,因為職業的不穩定性還想過和我分手,嚶。」

  「然後?」春日野清奈挑眉。

  「但因為我沒有辦法離開你媽媽,所以就告訴她我可以等,結果就等來了你媽媽在調查事件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小男孩。那個小男孩的媽媽死於自焚,小男孩也差點被自己的媽媽殺掉但是這個男孩子自己跑了出來。你媽媽對這個男孩產生了憐愛之意,突然就很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她說,那個男孩的眼神很空,像是死人的眼神。她也不明白一個孩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會擁有這樣麻木的眼神,這種眼神她在很多窮凶極惡的罪犯眼睛裡看到過。她怕這個孩子成為罪犯,想要讓這個孩子成為自己的小孩。

  本來我們都已經說好了,等她忙完手裡面的幾個案子之後,就去籌備結婚的事情然後領養那個男孩。但是公安的領導突然安排給了她一個挺重要的工作,具體是什麼工作你媽媽並沒有告訴我,只是說要調查消費者廳裡的一個人。

  然後結婚的事情就被耽擱了,收養那個男孩的事情自然也被耽擱了。事後你媽媽去孤兒院找那個男孩的時候,孤兒院說那個男孩被收養了。你媽媽就繼續把自己的重心放在了工作上面,但因為那個案子被上級撤回對你媽媽造成了很嚴重的打擊。

  她開始懷疑堅持這份工作還有沒有意義,到底是在為受害者工作還是在為了一切有權勢的人工作。就很剛好,那個時候你媽媽發現自己懷孕了,於是她干脆直接就辭掉了工作,把你生下來之後就專心致志地做致志地做了一個全職太太,也是那個時候她路過孤兒院時又看到了那個小男孩。

  進去和院長聊了幾句之後,你媽媽才知道原來那個小男孩被好幾個家庭退了回來……」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裡聽得差不多了:「所以才

  會有那張照片的存在?」

  春日野爸爸點頭:「是的,不過你出生之後,當年修車廠案件的受害者不知道通過了什麼樣的方式找到了道希子。」

  春日野清奈明白,就是萩原前輩的爸爸。

  「當時修車廠的受害者哀求你媽媽,希望你媽媽能夠出面作證自己家的修車廠沒有摻雜有害毒素。你媽媽沒有拒絕,開始聯系自己之前的公安同事想要把自己之前調查的那些資料重新整理一下,遞交給修車廠的老板。」

  春日野清奈到這裡的時候,突然開始微微發抖。

  爸爸繼續說:「不過因為道希子當時已經辭了職不是公安,所以再想拿到那些證據會很困難。因為在她辭職的時候,這些證據也全部都轉交給了自己,當時比較信任的一位公安同事。可是沒有想到,在道希子想要請那位公安同事出面把證據找出來的時候,居然被那位公安同事拒絕了。

  當時那個公安可能也是為了明哲保身,所以不想要得罪背後的領導。道希子就自己在背地裡靠著自己曾經在公安認識的一些人脈,想要把那些證據重新翻出來交給修車廠老板。但是後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你媽媽出了車禍、那位修車廠老板在一個黑夜裡還被人捅了一刀大出血差點死掉、但他比較幸運沒有像你媽媽那樣的被搶救了過來。」

  春日野清奈明白了。

  這就是野本火為什麼四年後還要殺掉媽媽的動機。

  春日野清奈看著老爸唉聲嘆氣的樣子,突然沒有了火氣的開始安慰老爸:「所以當年你同意加入訓練場計劃,也是為了想要通過公安的力量了解媽媽死亡的這件事嗎?爸爸,你是不是也懷疑媽媽的死亡和她生前在調查中的那件事有關?」

  春日野爸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你媽媽的工作我從來都沒有過問過,因為我知道公安的任務都是很絕密的,就算我問了你媽媽也不會說。如果你媽媽說了的話就是違背了她的職業道德,我也不想讓她面對這樣難堪的事情。我討厭公安,也是因為你媽媽的緣故,公安是最黑暗的地帶抹殺了一個好警察調查真相的信念。垃圾公安!」

  春日野清奈也跟了一句:「垃圾公安!」

  「至於當年為什麼加入訓練場計劃,也確實有你說的這部分原因啦。」

  春日野清奈把話題引到了正確的地方:「所以當時你為什麼要辭職,還騙我說自己是被辭退的?」

  「如果我說我是辭職,你肯定要問我為什麼辭職啊?為了避免這樣的麻煩,索性就直接告訴你我是被辭退得好了。」

  「???」春日野清奈的怒火又開始焚燒。

  春日野爸爸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的這個邏輯有問題:「我和你小姨其實討論過你媽媽的事情,你媽媽的事情很有可能和一些警方高層有關,那個年紀的你如果知道了這樣的事情,對你的幼小心靈是一個多麼大的傷害呀。我的寶貝,爸爸是為了給你塑造一個陽光燦爛的童年……哎喲!」

  春日野清奈用棍子敲了一下爸爸的腦袋:「所以你到底為什麼要辭職?」

  爸爸小聲嘟囔:「別人不知道我的寶貝你還不知道嗎?我就想著如果能培訓出一批不錯的公安,然後讓那些經過我手出來的出色公安幫我去查一查你媽媽的事情也不錯。結果狗日的我發現和當初我來的時候培訓得不太一樣,他們告訴我培訓特別公安、結果培訓了一年我發現狗屁的特別公安,是給他們培訓臥底的。

  臥底是什麼活兒啊?百八十年見不上一面的,能給我查個屁!那我當然就不樂意再跟他們浪費時間了,說到這個也有寶貝你得不對,我當年不是都跟你說了嗎?不要找警察當男朋友,結果你還跟那小子搞對像……」

  「?」春日野清奈棍子豎起來了。「我再說最後一百零八遍,我沒和他談戀愛!」

  「咣嘰。」更衣室的門被踹開了。

  黑澤陣黑著臉站在門口:「那個人是誰?」


第175章 黑色的分割ぁ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黑澤陣聽到了多少。

  但是大概率是應該都聽到了的。

  不過也應該慶幸老爸畢竟曾經是訓練場的教練,知道訓練場的一個規矩不能輕易透露訓練場警察們的信息。

  哪怕是父女倆平日裡私底下在自己家裡隨口閑聊,也絕對不會談及那些警察們的一些個人特征。

  不過就算如此,還是讓黑澤陣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春日野清奈站得筆直:「你聽我解釋。」

  黑澤陣畢竟不是瓊瑤劇男主,他沒有做出特別滑稽的「我不聽我不聽」表情,而是看著春日野清奈陰沉著臉,一副「我倒要聽聽你能說出什麼東西」的姿態。

  春日野清奈也很無奈。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老爸非要提及當年的那件事。

  雖然那個時候她和降谷零之間的關系確實有一點點丟丟的小粉紅。

  但是這個小粉紅在還沒有發展的時候,就被扼殺在搖籃裡了。

  降谷零又是一個事業心比較重的人,那個時候他們兩人在一起更多的是討論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春日野清奈也跟著學到了不少的東西就是了,其他真的!沒有!什麼!

  雖然老爸討厭公安,給春日野清奈灌輸了很多公安負面的情緒。

  但是春日野清奈對公安的工作內容還是報以肯定的態度。

  那些工作都不是人干的活兒。

  就比如說這一次萩原前輩的事情。

  萩原前輩就樂滋滋地把自地把自己「假死計劃」沒有和三橋警部提前聲明的鍋推給了公安。

  公安也沒有拆穿這件事是他們提前溝通好的。

  像這樣的鍋,公安們從這個部門建立之初就背了不少。

  或許很多時候惡人都讓公安們去當了,所以公安們也懶得計較那些人對自己的評價。

  而老爸純粹是因為老媽的緣故所以才遷怒了公安,春日野清奈想要知道的基本上都知道了,老爸該交代的也全部都交代了於是帶著自己贏了比賽的弟子們飛速逃離。

  春日野清奈看著老爸離開的背影,追過去叮囑:「最近日本那邊有點亂,你盡量還是先不要回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管刑事的女兒開始操心國家的安全,但是老爸什麼也沒說就是一連串的「嗯嗯嗯知道了」然後拎著包上了他們租的大巴車。

  春日野清奈再一回頭的時候,看到黑澤陣已經坐上了車,非常自覺的往副駕駛座上一座,一副准備興師問罪的意思。

  春日野清奈坐上了駕駛座,小聲嘟囔:「天天使喚人給你當司機,我的手臂上還有傷呢……」

  「訓練場是怎麼回事?」他冷不丁地開口。

  春日野清奈聲音更小了:「就是之前我爸曾經接受過一個警察培訓的計劃在裡面當教官啊……」

  「之前怎麼沒有聽你說過這件事?」

  「這件事有什麼好說的,反正都不干了……」

  「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春日野清奈給自己系上安全帶,分貝提升:「干什麼?干什麼?你這是要查崗嗎?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黑澤陣冷聲:「所以說你確實和那個人有關系了?」

  「絕對沒有!」春日野清奈一字一句地說道。「那個時候訓練的任務很緊張,每天睜開眼睛之後閉上眼睛之前,就要每日每夜的各種負重訓練。哪兒有時間弄那種事情啊!還有,這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個時候我都還不認識你呢。」

  春日野清奈迅速倒打一耙:「而且如果真的要把這件事情仔細算的話,我還得問問你有沒有這種事情的前科呢!我聽伏特加說組織裡面有很多小美女想要跟你有露水情緣,快點給我老實交代在我之前的那些小粉紅事件!我們今天都要打開天窗說亮話,不能讓我一個人交代。」

  眼見著春日野清奈開啟了這種打諢的模式。

  黑澤陣也懶得跟她計較。

  雖然知道這種事情是在認識他之前發生的,但是多少還是會有一點點心裡不爽。

  這種不爽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埋藏著的地·雷。

  不踩在上面的時候不會引·爆。

  但是只要一碰觸,就開始猶如洪水泄流一樣沒有辦法收回來。

  他伸手解開了春日野清奈的安全帶,春日野清奈明白了他的意思伸手拍他的手:「喂喂喂,你干嗎?這裡不行……」

  黑澤陣把她的手反扣,用安全帶在春日野清奈的雙手手腕處繞了一個圈,然後打了一個不緊不松的結。

  「?」春日野清奈。

  「混蛋啊你,給我解開!沒帶那個!」春日野清奈。

  「啪嗒。」

  解開皮帶的聲音在車廂裡清晰可見。

  外面的萬千星鬥變成了一顆顆掉落的冰鑽,順著風而落凝結成一團團凝雪,但是還沒有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就融化成了水珠。

  春日野清奈覺得自己好像也變成了被融化的冰雪。

  *

  事情結束的時候,外面已經堆起了厚厚的雪層。

  黑澤陣這一次持續的時間很久,春日野清奈的膝蓋骨因為保持著跪坐的姿勢麻得讓她好半天才撐開腿。

  春日野清奈回頭看著在給自己系扣子的黑澤陣,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裙擺上的水漬,臉開始發熱。

  「喂,你在看哪裡啊?」

  黑澤陣嘁笑一聲,挪開了視線去口袋裡拿包。

  這是他們第一次沒有帶kondomu,真是一個新奇的體驗。

  春日野清奈看到後視鏡裡臉頰紅撲撲的自己,開始滿腹的無語。

  他點燃一根煙,拉開車窗讓外面潔白的雪花落進來。

  「下雪了。」

  春日野清奈哼了一聲:「是啊,下雪了。」

  外面已經是冰雪的世界了。

  就像是有人打翻了白色染料一樣,建築物、街道、路燈上面都堆積著厚厚的積雪。

  「你爸爸剛才問了我一個問題。」黑澤陣把視線收了回來。

  春日野清奈沒好氣地問:「什麼問題?」

  「什麼時候結婚。」

  春日野清奈一噎,完全沒有想到老爸會問他這個問題,更沒有想到黑澤陣還會把這個問題重復地拿過地拿過來詢問自己。

  結婚嗎?

  春日野清奈感覺自己的心跳有點亂。

  黑澤陣對她的這個反應非常不滿意,他指尖捏著香煙探出車窗把煙灰彈到外面,漫不經心地問:「怎麼了?為什麼露出這樣一副震驚的表情,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不是……」春日野清奈啞口。「我是從來都沒有覺得你會想過這樣的問題。」

  黑澤陣不明白她在說哪國的繞口令。

  春日野清奈摸了一下略微發燙的臉頰:「等等,你讓我思考一下,話說你現在跟我說這樣的事情難不成是想要……和我結婚嗎?」

  黑澤陣看著她這幅瞧著「太陽打西邊升起來」的表情很不爽,他反問:「難道我不能做這樣的打算嗎?」

  「……倒也不是。」

  春日野清奈反映了半天,對於他們事後的這簡短交流,覺得越想越不對。

  她恍惚了半天,突然從問題的錯愕裡面反應了過來。

  「臥槽,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嗎?」

悠于 2023-11-15 13:06

第176章 黑色的分割あ

  在回家的路上,春日野清奈一直都保持著這種迷迷糊糊的狀態。

  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剛才黑澤陣對自己說的那個事情裡面,完全沒有明白為什麼黑澤陣會突然提及這件事。

  因為東京現在都在朗姆的監控中,他們暫時也沒有辦法回去。

  春日野清奈滿腦子想的都是該怎麼處理組織的事情,結果現在又多了一個新的問題。

  結婚……嗎?

  她沒有想過。

  黑澤陣看春日野清奈這個樣子,就是到她肯定沒有想過。

  不過別光說春日野清奈了,黑澤陣自己在春日野爸爸說到這件事之前也沒有想過這件事,結婚這種事情感覺並不適合他。

  但是自從上次去了神奈川之後,黑澤陣看著那個已經寥無人煙的家突然覺得,如果有那麼一小塊地方每天和另一個人一起生活其實也不錯。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閃爍在黑澤陣的腦海中片刻而已,下一秒黑澤陣自己就否定了這個念頭。

  車廂裡面是良久的沉默。

  春日野清奈慢悠悠地開著車,讓自己的情緒能夠得到緩和。

  晨曦已經浮上了天空。

  微微敞開的車窗把外面的飄雪吹拂進來,落在黑澤陣的銀色發梢之上,車輪碾壓在雪花上發出了很好聽的聲音。

  街邊有幾個韓國的小孩子在公園裡面堆雪人。

  圓滾滾的雪球摞在一起的時候用樹葉和樹枝來搭建身體和手,春日野清奈放慢的車速聽著公園裡面那幾個小孩的嬉笑聲。

  堆雪人應該就是雪天裡最開心的事情了吧。

  黑澤陣瞥了春日野清奈一眼,沒有說話。

  雖然天色逐漸開始明朗,但是雪下得好像越來越大了。

  首爾當地人都沒有見過那麼大的雪,好像要把整個世界都覆蓋住了一樣。

  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他們幾個人回到別墅的時候,別墅的天台上面也堆積著厚厚的積雪,看起來就像是奶油蛋糕一樣。春日野清奈一進家就立刻鑽進了衛生間,然後放熱水給自己洗澡。

  車廂裡面的空間太窄了,導致他們兩個人並沒有施展開。

  雖然外面下著雪,但是車廂裡面卻開著滿滿當當的熱風,她渾身上下都黏糊糊,這種感覺很糟糕。

  幸虧房間裡面備好了洗漱的工具,春日野清奈給自己結結實實地泡了一個熱水澡。

  大晚上的跑出去找黑澤陣,結果沒想到還在首爾見到了老爸。

  雖然通過老爸了解到了老媽當年的那件事,基本上和春日野清奈當初猜測得差不多,不過老爸還是補充了一些細節,就是萩原前輩的父親當年還是來找過春日野媽媽的。

  這一點還是很重要的,畢竟那個時候老媽已經不打算再參與到公安的任何事情了。

  如果不是因為萩原爸爸找過來,老媽應該就不會因為想要幫萩原前輩的爸爸查找證據而導致被野本火殺掉吧。

  熱水蔓延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衝走了滿身的疲倦和寒意。

  寧靜的熱流覆蓋在她的身上,讓她的內心深處產生一種微微浮動的波瀾。

  這麼長時間以來發生的這些事情,都隨著她和黑澤陣的靈魂互換而變得有些不可收。

  白天的時候春日野清奈還聽柯南說,灰原哀已經研發出了APTX4869的最終版本解毒劑,給好幾個實驗體服用並沒有發生階段性身體變小的情況,雖然還不確定是否有副作用,但是大概率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了。

  再等待一下實驗體的反應,確定之後就可以讓柯南恢復成工藤新一的體態。

  柯南很興奮,灰原哀很擔心。

  她聽柯南轉達過灰原哀的疑慮,在這件事上面,灰原哀要比所有人都理性。

  ——「朗姆現在居然敢直接面對面的以這種『脅迫』的方式來要挾boss,讓boss把Gin踢出組織,就是因為朗姆已經明白了boss的秉性,boss對所有人的利用。」

  ——「朗姆已經不想要讓自己再成為被利用的對像了,所以別看現在朗姆和boss達成了共識但實際上boss也沒有讓朗姆那麼痛快。」

  ——「朗姆自己心裡也清楚,boss現在能因為自己的脅迫而直接背刺Gin,倘若形勢扭轉Gin贏了朗姆,boss也會告訴Gin是朗姆做的這一切,boss完全不知道朗姆殺掉了Gin手底下的那些下屬們、也不知道朗姆對Gin做的所有事情。」

  ——「不管怎麼樣,boss只會把自己立在一個清清白白的位置上,玩弄手底下這些為自己效忠的成員。」

  貝爾摩德就是因為在很早的時候就看透了這一點,所以對組織失望、不明白組織存在的意義。

  可是那個時候,她已經沒有辦法再退出了。

  所以,貝爾摩德不止一次地說過,她一直都在期待著,有一個人能夠讓這個組織消失。

  讓她也消失。

  春日野清奈不知道黑澤陣是不是也抱著這樣的想法。

  她只是覺得這個組織的存在所帶來的好像並不是什麼好事,那些非法的人體試驗、違規的藥物研發、逆轉人體的發明所帶來的都是負面的狀況。

  生老病死的存在自然有它的道理,並不是說用這樣逆天的行為就能改變的。

  春日野清奈從洗漱間裡出來之後,庫拉索正在旁邊的玄關處等著她。

  二人簡單溝通了一下藥物的研發、安室透在東京那邊所提供的情報。

  東京那邊的狀態有點糟糕,不過也和春日野清奈想像當中的差不多,朗姆一直在想辦法尋找有關於黑澤陣的下落,包括連春日野清奈的情報也進入了朗姆的調查範圍。

  不過公安早就把春日野清奈的情報都隱藏了起來,朗姆所找到的很多信息都是被公安處理過的。

  安室透已經讓公安們蓄勢待發了,隨時准備著料理在日本躁動的那幫朗姆的人。

  現在還需要等待一個時機。

  這個時機的出現,就在朗姆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惹怒boss讓boss對他忍無可忍的時候。

  這個維持了幾十年的組織,將產生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割裂。

  看春日野清奈好像有心事的樣子,庫拉索貼心地跟在她的旁邊:「怎麼了?你不是去找Gin了嗎?我剛才看到Gin喊著伏特加去了天台,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說的樣子。你們發生了什麼?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春日野清奈嘆了口氣,坐在二樓休息室的沙發上橫躺著。

  她的身上套了件白色的加長浴巾,剛剛好垂耷在春日野清奈的膝蓋處。

  庫拉索看了一眼春日野清奈領口裡露出來的淡粉色紅痕,因為被熱水浸泡而導致顏色更加緋紅,庫拉索心裡明白了少許。

  春日野清奈聽到庫拉索竊笑一聲,從桌子上拿起一瓶易拉罐的啤酒,伸手拉開拉環,然後給庫拉索也拆了一瓶。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吹瓶對飲。

  一罐下去之後,春日野清奈唉聲嘆氣。

  庫拉索笑道:「看樣子真的是遇到了什麼難題的樣子。」

  「難題嗎?」春日野清奈重復了一遍。「算是吧。」

  庫拉索也很想要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她心裡也清楚,大概率和那個人有關系。

  像琴酒這種禁欲系的男人,突然發現他戀愛時的樣子確實挺奇異的。

  庫拉索笑問道:「難道是Gin的事情,讓你覺得有些難處理嗎?是Gin之前差一點被你們家收養的事情嗎?」

  春日野清奈「哎」了一聲:「你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啊?是新一跟你說的嗎?」

  庫拉索點頭:「是的,不過我覺得命運真的很奇特。你和Gin真的差一點就成了兄妹哎,差一點就能夠從小到大一起長大了。」

  春日野清奈又嘆了口氣。

  誰說不是呢。

  那個時候老媽本來是打算收養黑澤陣的,但是因為萩原前輩的爸爸從東京趕到神奈川,因為自己家的修車廠就要被迫停業而希望春日野媽媽能夠提供當年她調查出來的一些證據。

  後來老媽要兼顧家庭和停車場的事情就導致了收養黑澤陣這件事被暫時擱置。

  庫拉索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幻想,開玩笑地跟春日野清奈說:「如果當初Gin沒有加入組織而是被春日野家收養了的話,那麼Gin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

  或許會跟著老爸一起擴展武道館的事業、也有可能被老媽培養成一個不錯的警察?

  嘶……黑澤陣會變成警察嗎?

  春日野清奈和庫拉索都很難想像這種事情的出現。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如果當初而已。

  命運的車輪行駛向了一條道路之後,就不會因為別的事情而發生逆轉。

  但有可能會在人生道路的分歧上面而重新回到原點。

  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回歸吧。

  那個從灰燼裡走出來的、在火焰中被春日野媽媽擁抱住的小孩,早晚有一天也會來到春日野的家裡。

  春日野清奈放下了手裡的啤酒,對庫拉索說:「他跟我求婚了。」

  「噗——」庫拉索一口啤酒差點噴出來。

  就在春日野清奈話音剛落的時候,休息室的門被人推開。

  伏特加的腦袋立在門口,乖巧而又恬笑。

  「大嫂,大哥叫你。」


第177章 黑色的分割ぃ

  外面的風雪已經停了,天邊也泛起了淡青色的朝陽。

  溫度似乎要比昨天下雪的時候上升很多,春日野清奈換了一件奶白色的睡袍,踩著毛茸茸的拖鞋跟著伏特加上了別墅區的天台。

  被朝陽染紅了的住宅區屋頂有一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整個潔白的世界折射著細碎的光點,即使太陽還未升起但還有一種燦爛的勢頭。

  黑暗並不能長久的籠罩這個世界。

  踩在雪花上的聲音,讓稚嫩的心也變得雀躍。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黑澤陣把自己叫到天台上來要干嘛,但是等她來到這裡的時候,卻發現靠著天台邊緣的地方擺放著一個一人高的大雪人。

  雪球別堆砌的很圓潤,眼睛用鵝卵石裝飾,春日野清奈認了出來是一樓客廳裡魚缸裡面的鵝卵石。鼻子上面插·著一截樹枝、看起來好像和普通的雪人沒有什麼較大的區別,但是卻捏出了一個胖墩墩的手臂和醜醜的手掌。

  春日野清奈有些詫異,她看著站在旁邊背對著自己抽煙的銀發男人。

  他的發梢上面粘著少許雪花,白色和銀色交織在一起的時候,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漫天的銀白都變成了裝飾他的背景板。

  春日野清奈看著雪人也看著他,興奮的跑過來捧起涼雪,端詳著這個比自己還要高半頭的雪人:「這是你弄得嗎?」

  「嗯。」黑澤陣淡淡道。

  春日野清奈覺得很新奇:「你弄這個干嘛呀?」

  「剛才在來的路上,你不是一直盯著那幾個小孩子嗎?」

  黑澤陣轉過身來,他好像在這裡已經站了很久,原本膚色就很白的他因為這較低的溫度而導致更加白皙,只有臉上那幾道被玻璃濺傷的紅痕較為清晰。

  春日野清奈被黑澤陣這突如其來的溫柔語氣弄的有點不知所措,她伸手撓了撓臉頰,說道:「倒也不是啦……」

  「不喜歡嗎?」黑澤陣又問。

  這個語調要比剛才的語氣稍稍冷硬一點,頗有一股子「如果你說不喜歡那我就立刻把這個雪人踢翻」的意思。

  為了防止黑澤陣真的把雪人踢翻,春日野清奈趕緊說:「喜歡!」

  就是覺得這種事情好像不太適合是黑澤陣來做的。

  春日野清奈剛洗完澡,渾身上下還散發著一股帶有沐浴露的草莓味道,她走到黑澤陣的身邊看著他眺望著遠方的雙目,不知道他眼睛的聚焦在何處只知道他的身上沾有風霜的氣息。

  黑澤陣好像很喜歡看雪景,從剛開始下雪的時候他就很喜歡一個人默默地看著這個世界的大雪紛飛。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伸手摸向他手的位置。

  在寬大的袖口裡,她找到了黑澤陣的手腕然後沿著手腕往下摸到了他沒有一點溫度的手掌。

  冷的就像冰一樣,讓人有一種觸摸到就會被冰凍住的感覺。

  他的手心還有點潮濕。

  像是剛才在堆雪的時候有雪水在他掌心融化的樣子。

  春日野清奈的手指找到他手指的縫隙,然後和他手指相扣的時候被他的力道拉近了他的領域裡。

  帶有煙草味的懷抱將她裹住。

  春日野清奈聽到了他微微跳動的心跳聲。

  他應該是有點難過的吧。

  春日野清奈這樣想著。

  雖然黑澤陣一直都沒有說,但是得知那位boss先生為了穩住朗姆而選擇把所有的錯誤全部都推到他身上的時候,黑澤陣看起來好像並不意外,但大概率應該也不能立刻就接受吧。

  他們兩個人彼此相擁著卻沒有說一句話,好像這種難得的寧靜能夠讓他們之間的氛圍變得平和一點。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春日野清奈聽到黑澤陣極為平靜的說道:「你和她還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春日野清奈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黑澤陣說的「她」是媽媽,於是笑著說:「我媽媽去世的時候我的年紀太小了,正兒八經接觸的時間也就是四年而已,現在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我媽媽在世的時候很多事情我都快記不清了。而且到了現在我才知道媽媽是做什麼工作的,老實說這樣真的很遲鈍吧?」

  黑澤陣聽著她碎碎念的自嘲,沒有像之前那樣順著她的話嘲笑她幾句,而是從後抱住春日野清奈的身體。

  他們兩個人都面朝著遠方,黑澤陣的脖頸處有一條銀白色的十字架鎖骨鏈,冰冰涼涼的貼在春日野清奈的耳畔。

  他的聲音也有點冷。

  「你媽媽在離職之後,也並不開心。」

  春日野清奈微怔:「哈?」

  她背對著黑澤陣,也看不到黑澤陣的表情,但是通過黑澤陣的聲音隱隱約約能夠聽得出來一種若有若無的緬懷。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你的母親為什麼會流露出那樣的表情,但是現在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我大概明白了,可能是因為她在辭職的時候有一件事情沒有處理好而導致有些惴惴不安。像你們這樣的警察,骨子裡面都有一股討人厭的拗勁,只要發現了苗頭就一定要查到根源為止,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的盡頭等待你們的是康莊大道還是萬古深淵。」

  但春日野清奈心裡清楚,媽媽對這個國家的法律還是有些失望的。

  官官相互這種事情,不管是哪個國家、哪個時代都存在著。

  雖然結婚之後媽媽的婚姻生活很幸福和爸爸的感情也很好,但是人生還是充滿著遺憾的離開。

  而媽媽在死亡的盡頭,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女兒推開。

  在春日野媽媽提出想要收養黑澤陣的時候,黑澤陣就很想要知道一個正常的母親會怎樣對待自己的孩子。

  知道春日野媽媽的死因之後,黑澤陣就看到了一個正常母親的樣子。

  今天黑澤陣的話很多,幾乎所有的內容都是圍繞著春日野的媽媽。

  春日野清奈也想要問一件跟他有關的事情。

  「組織那邊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黑澤陣沒有回答,而是報以短暫的沉默。

  就在春日野清奈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黑澤陣靜靜的說了一句。

  「我討厭叛徒。」

  這個叛徒所代表的並不是一個下級對上級的心態轉變,而是一個立場的更改。

  曾經他以為自己和組織是互相成就的關系,但是現在看來這個關系已經被打破了。

  不是黑澤陣背叛了組織。

  而是組織背叛了自己和他們之間的平衡關系。

  春日野清奈有些詫異。

  黑澤陣雖然沒有明說自己會如何看待自己和組織之間的關系,但是卻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當初那位先生曾經許諾會建立一座屬於他們的黑色王國,而黑澤陣則是需要幫助他們建立這個城池,現在這個承諾已經不做數了。

  琴酒從來沒有想過叛逃組織。

  但組織卻背叛了和他之間的承諾。

  春日野清奈得到了黑澤陣的答案,她也開始說自己的心事:「老實說一開始當警察確實是想要找到殺掉媽媽的凶手,還有一方面是覺得這個國家的警察並不能很好的保護這裡的國民。但後來成為了特搜科的刑警之後,我發現還是有萩原前輩、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那樣認真負責的警察。我不想要讓法律成為有錢人、有權人戲耍階級底層的條令,我想要讓法律成為懸在所有人頭上的一把劍,成為底層人員的堡壘而不是約束。」

  黑澤陣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而是輕飄飄的說了一句:「隨便你,反正跟我也沒有關系了。」

  春日野清奈有些沒能理解,這句話仔細回味過來的時候才明白。

  之前黑澤陣希望春日野清奈能夠辭職是因為黑澤陣不希望和春日野清奈站在對立面,但boss既然先行要放棄掉黑澤陣,所以他也不打算站在春日野清奈對立面的那個位置了。

  這就是黑澤陣出去了一趟之後,做好的打算。

  春日野清奈有些驚喜,但也有些詫異:「你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黑澤陣微微松開摟著她的手,掰過她的肩膀。

  他的表情很冷漠,看起來就像是有涼紗浮在上面似得,但眼睛卻是帶有溫度的。

  那種冰綠色的瞳孔被融化了的質感,很容易讓人想要溺死在其中。

  薄薄的陽光落在他崢嶸的臉廓線條,他的嘴角微微上揚像是一只彎起來的清月,盛著漫天的流雪。

  「組織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我現在也不知道了。」


第178章 黑色的分割ぅ

  天邊又開始飄起了小雪。

  春日野清奈一直縮在黑澤陣的風衣裡面沒有感覺,但是把腦袋從他懷裡鑽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的肩膀處已經積著一層薄薄的淺雪。

  這種雪層和他看起來也很搭。

  他骨子裡面那種清冽的質感就很像是在雪地裡獨自行走的將士,讓人下意識的覺得這個雪景就是為了他而搭建。

  「那個藥物是致死的毒藥,那兩個人能成為生還幾率極小的概率,是他們的命大。」黑澤陣沒有點明說是誰,但這種暗示對於春日野清奈來說已經足夠了。「這些年組織在收納成員、組建團隊的同時也在籌備著藥物的研發,對於boss來說其他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藥物的開發。」

  但是現在歌麗雅和藥物的研發都在宿醉島上。

  宿醉島又是一個完全被隔離開來的地域,boss現在應該是很著急的。

  所有的研發材料都在宿醉島上面,歌麗雅也被扣在了宿醉島上面,這就代表著組織的藥物研發按下了暫停鍵。

  這也是黑澤陣對春日野清奈的提醒。

  朗姆和琴酒兩個人誰死了boss其實都不在意。

  boss最在意的就是組織裡面的那些研發了幾十年的藥物進展。

  所以只要盯著宿醉島,就能盯到boss的人。

  朗姆召集了自己所有的組織成員來東京這邊想要威逼boss把琴酒踢出組織,看起來好像是boss向朗姆妥協了,但實際上boss也有自己的打算。

  黑澤陣說:「因為日本這個地方是組織的發源地,再加上日本這裡有很多人能夠為組織研發藥物提供便捷,而且之前也上下打通了關節可以給組織提供方便。但是野本火事情的暴露後,boss就明白組織的根據地在日本這邊已經被發現了,所以boss早就不想要在東京呆著了。」

  春日野清奈聽黑澤陣說的時候,忽然就聯想到了宿醉島這個地方:「這個小島是你買下來的私人小島,而且距離佛羅裡達州很遠又是四面環海,可以看到近處的所有來船。像這種進可攻退可守的小島,就很適合給組織當下一個根據地。」

  黑澤陣點頭。

  春日野清奈明白了:「我會讓他們看好宿醉島附近的。」

  黑澤陣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微微皺起眉心:「『他們』?」

  春日野清奈撓了撓臉:「就是……他們。」

  黑澤陣的手摁著她的下顎用力抬起,春日野清奈有一點沒有反應過來,在自己和他雙唇相貼的時候就已經品嘗到了他嘴角帶有煙草氣味的冰意。

  天邊的雪下得更濃了。

  讓人的嘴角呼出來的氣息帶有一團白霧。

  兩團白霧交織在一起的時候,外面的世界在原本的基礎上又增加了幾分白色。

  這種清冽干爽的白色,就像是給這個世界蒙上了一層干淨的紙,遮蓋住了所有的污穢。

  黑澤陣在春日野清奈的手心裡面放了一枚小貝殼。

  很小,比綠豆大不了多少。

  是春日野清奈在宿醉島的沙灘上撿到的。

  並不是一個什麼很起眼的東西,春日野清奈還以為他扔掉了,但是沒想到居然一直留著。

  「收好,這是很重要的東西。」他說。

  春日野清奈捧著那枚幾乎沒有什麼重量的貝殼,詢問道:「為什麼重要啊?」

  黑澤陣低下頭凝視她的時候,他那帶有煙草氣息的呼吸充斥在春日野清奈的額間。

  「這代表著,一個新的承諾。」

  春日野清奈沒有明白他說的這個承諾是什麼意思。

  但莫名有一種誓約一般神聖而又莊重的感覺。

  黑澤陣的手心裡面已經有了溫度,他輕輕揉了一下春日野清奈的腦袋,冰綠色的眸地裡面波瀾不起。

  「我不會死的。」

  他知道春日野清奈這兩天都在擔心什麼,也知道春日野清奈在害怕什麼。

  貝殼就像是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他用這個貝殼當作誓約的見證者,對春日野清奈說。

  我不會死的。

  *

  黑澤陣在東京的那些人,一半被朗姆料理了還有一半因為不想死所以就投靠了朗姆。

  「我聽波本說,現在組織裡面就朗姆的風頭最盛。」庫拉索說,「幾乎所有的成員都要直接聽命於朗姆,朗姆也快要把之前Gin手裡面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拿到自己的手裡了。另外,朗姆還一直都在調查米亞斯的去向,但是因為米亞斯當時是被我們幾個人料理的,其他人都不知道這件事,朗姆問不出來的時候還發了一大通脾氣呢。」

  春日野清奈咂舌:「這當爹的也太盡職了吧?兒子都這個樣子了居然還沒有放棄呢。」

  伏特加在旁邊聽著,他對米亞斯也沒有什麼好感,所以對於春日野清奈的評價抱以認可的態度頻頻點頭。

  黑澤陣彈了彈手裡的煙草:「如果我有兒子的話絕對不會允許他這麼廢物。」

  庫拉索抿了抿嘴角忍著笑意。

  春日野清奈「哎」了一聲:「你之前不是說過自己不喜歡小孩子嗎?」

  黑澤陣瞥了一眼春日野清奈,沒說話。

  伏特加坐在旁邊也不吱聲。

  自從大哥談了戀愛之後,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自己沒有見過?現在絕對不能表現出類似於庫拉索那樣,想忍又忍不住的滿臉竊笑。他是跟大哥見過大風大浪大世面的人……

  黑澤陣抽完煙了,把煙頭扔在旁邊的煙灰缸裡說道:「如果以後小孩那麼廢物,我就直接把他掐死。」

  「噗。」庫拉索。

  「噗。」伏特加。

  好的,他就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大場面。

  伏特加低下了頭,忍著顫抖的肩膀。

  「伏特加。」

  大哥突然叫到了他的名字。

  「有!」伏特加忍著笑意抬起頭來,緊繃著臉,一副我沒有笑我真的沒有笑的樣子。「大哥您有什麼事情請吩咐。」

  黑澤陣倒是沒有什麼事情要吩咐,他只是想問一下伏特加的想法:「現在形勢已經變成這樣,你還想要回到組織嗎?」

  這段時間以來伏特加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但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組織裡面並不算突出,當初還差點被別的組織成員殺掉。

  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因為他一直跟在黑澤陣的身邊,才能讓伏特加這個名字被很多人知道、有話語權。

  別看伏特加憨實,但他心裡也清楚這一點。

  組織現在內鬥成這個樣子,boss對任何人都保持著不信任的態度,又怎麼會重用他呢?

  伏特加搖頭:「大哥,我想一直跟著你。」

  他沒有說自己還想跟著組織,也沒有說自己不想要跟著組織,只是說自己想要跟著黑澤陣。

  如果黑澤陣還想要回到組織,他就跟著黑澤陣一起回到組織,如果黑澤陣不想要會組織了,那伏特加也跟著去別的地方。

  伏特加微微垂頭,也打算在這裡和黑澤陣交心:「其實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也能看得明白,出現在大嫂身邊的一些有能力的人是什麼身份我也知道,大哥您一直不告訴我就是不想要讓我參與到這種事情裡面,如果東窗事發的話我回到組織也能有所交代。但是大哥,庫拉索說的那個問題我也一直都在想,組織的存在到底是為了什麼?」

  伏特加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

  在很小的時候他和黑澤陣就在組織裡面呆著了。

  組織所給予他們的一切想法都是要完全服從組織、完全接受組織的安排。

  這就像是一種存在的信念,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組織、為了幫助那個人實現永生的夢想。

  可是他們自己呢?他們身為一個人最原始的存在意義呢?

  黑澤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用寡淡的語氣又問了一遍:「你決定了?」

  伏特加重重的點頭:「我決定了!大哥,我要一直跟著你!」

  春日野清奈啞然,吃味的戳了戳黑澤陣的腰:「你們的感情可真棒!」

  庫拉索看著屋子裡面的幾個人,心情也跟著放松了起來,她看著春日野清奈和黑澤陣露出認真的表情:「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就唯你們馬首是瞻了。現在與其說等著朗姆來找我們的麻煩,不如我們主動出擊。」

  *

  當初在組織實驗室的時候,朗姆曾經對還『靈魂互換』著的春日野清奈說過一句話。

  現在黑澤陣打算把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朗姆。

  權利是催命的鬼。

  有的時候看起來平安無事,但實際上卻是變成了一把雙刃劍,握著的時候覺得能夠讓別人恐懼但是實際上也早就割傷了自己。

  如果朗姆能夠明白這點的話,或許他就知道boss也不是一個能夠隨隨便便就被他威脅住的人。

  黑澤陣一直跟在那個先生的身邊,太了解那位先生的性格了,別看現在平安無事什麼動靜都沒有這反而是最可怕的。

  能擺在明面上的挑釁和張狂,是能夠被眼睛看到的。

  最怕的就是眼睛看不見的暗箭。

  但朗姆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這件事,不然的話他就會立刻抽回那些和公安們挑釁的下屬,而是專心看管著組織的彈藥庫。

  就在春日野清奈他們幾個人在韓國等消息的時候,從日本那邊傳來的消息是公安和朗姆的人爆發了一場慘烈的衝突。

  千代田整個兒區域就像是都籠罩在一片硝·煙彌漫的戰場之中。

  公安們是准備好了一切過來的,他們知道這裡有一個組織的彈藥庫被偽裝成化學工廠,位置也是庫拉索告訴他們的,在朗姆來到這裡之前公安就已經把這些彈·藥們全部都轉移了。

  朗姆手裡面有一些彈藥,勉強堅持了一下公安們的襲擊。

  他和身邊的下屬們都掛了彩,其中一個人覺得形式有些不太對勁,向朗姆提議:「朗姆大人,這些人看起來應該是有備而來。公安們的火力充足,東南方向那條路也被公安封死了,我們現在只能一路朝南走。」

  朗姆的耳膜因為長時間的槍鳴聲而導致有些嗡嗡作響,隱隱約約聽到下屬說到了先行撤離之類的建議之後,他整個人的面色鐵青,但自己手裡面的彈匣也不夠用了。

  在這個時候,發怒是最沒有用的事情。

  朗姆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光拿著一根鐵疙瘩去和公安們火拼,手裡面的一些組織成員還有一小部分是被公安遠處架起來的狙·擊手給料理的的。

  雖然他手裡面也有不少狙·擊手,但是都沒有那個人的槍法准。

  架著的狙·擊槍還沒響兩聲呢,就全部都熄了火。

  所以朗姆也不指望他手底下的這幾個狙·擊手能再做點什麼事兒了,八成已經被人卸了槍。

  遠處的赤井秀一看著自己已經解決了組織布控的狙·擊手,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透過倍鏡裡也能看到,現在公安們縮小的包圍圈也越來越窄,朗姆的人手也越來越少,這場持續了一個上午的槍戰應該是公安們占據了優勢,赤井秀一也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朗姆的反抗力大的驚人。

  這一點從上次在佛羅裡達州的時候就能看得出來。

  組織在東京有一個最大的儲存地,那裡屬於組織的老巢,也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的時候能夠讓組織過去接應一下。

  但是朗姆到地方的時候就怔住……

  儲存地裡面所有的東西全部都被轉移走了,boss也不見了。

  *

  自從朗姆自認為自己已經掌控東京的一切場面了之後,就沒有再把任何人當成一回事。

  雖然他依舊把那位先生當成自己的boss,但很多時候boss說的話他已經不再往心裡聽從了。

  他沒有想過要對boss怎麼樣,做這一切純粹都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已。

  但是沉浸在這種勝利喜悅裡面的朗姆並不知道,boss早就開始偷偷轉移資產、研發成果、手底下的一些人。

  像boss那樣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野本火落網了之後東京這個地方就已經不能呆了。

  公安那些人做事是很謹慎的,如果不是因為手裡面有了十足的證據,絕對不會貿然出手。

  也就是朗姆這樣急性子的人,才不懂得居安思危這種事情。

  朗姆看著人去樓空的大基地,知道boss早就給自己找好了退路,但是完全沒有把他算在退路裡面。

  他被boss當成了吸引戰火的魚餌。

  boss在放棄掉了琴酒之後,也選擇了放棄他。

  下面的人看到朗姆突然狂笑起來,所有人都慌不擇已,他們在朗姆的笑聲裡面感覺到了一種空前的憤怒和絕望。

  「朗姆大人……」

  「砰!砰!」

  朗姆抬起手·槍,對著那二人的心窩處開了兩槍。

  那兩個人中槍倒地,甚至連問一句「為什麼」的時間都沒有。

  朗姆也很想要問為什麼。

  但是已經沒有人能回答他了,那個人已經帶著自己所有的錢和資料以及足夠的彈藥,逃亡了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而等待朗姆的結局,就是被已經追過來的公安逮捕。

  等到安室透帶著人過來的時候,發現了吞槍自殺的朗姆以及朗姆用旁邊兩個死屍的血液畫下來的一個櫻花圖案。

  安室透蹲在朗姆的屍體前,看著他因為被子彈迸射而血肉模糊的下顎和留了滿地的血,知道已經沒有辦法再救回來了。

  他是組織裡面的二把手交易,涉案重多。

  落到這些紅方們的手裡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吞槍自殺沒有暴露更多組織的事情,算是他對boss最後的忠誠了。

  只是安室透看著旁邊地板上用血畫就的櫻花圖案,陷入了沉思。

  這是什麼意思呢?


第179章 黎明的曙光ヾ

  朗姆留下來的櫻花圖案誰都沒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黑澤陣在看到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朗姆想要表達什麼內容。

  現在所有的人都以為boss肯定收拾好了一切,在國外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躲避。

  但是他們都忘記了一件事。

  富貴險中求。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春日野清奈聽得啞口無言:「難道……你覺得boss壓根就沒有離開日本?」

  黑澤陣點頭,指著波本傳過來的圖片上的內容說道:「這個櫻花圖案就是朗姆想要告訴我們的內容,boss有可能會去的地方。」

  誰都知道櫻花是東京的都花。

  朗姆吞槍自殺了之後代表著他手裡面那些從世界各地被召集過來的組織成員、以前是琴酒的手下但現在因為牆頭草轉移到了朗姆手底下的組織成員全部都變成了公安手裡面的肉糜。

  公安現在肯定在大力清繳被朗姆遺留下來的那些成員們。

  從一開始boss就抱著這樣的打算。

  朗姆這兩年莫名其妙在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招攬了那些連boss都不知道的人,這一次又為了要挾boss把琴酒踢出組織讓那些人全部都聚集到了東京這裡。

  boss就干脆直接一個借刀殺人,借著公安的手處理掉了這些他不知道組織成員們。

  他假裝同意了朗姆的要求,故意說了朗姆想要聽的話表達自己其實早就已經原諒了米亞斯,米亞斯現在下落不明都是琴酒一個人的安排。朗姆對boss還是抱有一線希望的,相信了boss欺騙自己的這番鬼話。

  朗姆在臨死的時候沒有明確地說boss有可能還留在東京這種話,這也是他對boss最後的情面。

  雖然boss從來沒有給他留過後路,但是畢竟也是朗姆也曾經傾注過心血想要追隨的人。

  黑澤陣關掉了手裡的ipad,讓那個用血花就的櫻花圖案消失在黑暗當中。

  春日野清奈依靠在黑澤陣的懷裡,抬頭的時候看到他猶如實質的目光中流淌著一種讓人覺得十分冰冷的色調,這種顏色在聽到日本公安耗時一周清繳了所有散落在日本的組織成員後,變得更加清冷。

  安室透的速度比春日野清奈想像當中的還要快很多。

  不過這也歸功於安室透多年來臥底的籌劃,他們也一直都在等著這樣的機會,現在機會到了當然不能放過。

  春日野清奈他們也在韓國待了一周了,每天都在接收著來自全國各地到處的消息。

  FBI的人也在宿醉島附近布控著,嚴格掌控附近所有一切海底動向。

  在第七天的時候,黑澤陣接收到了一封特別的郵件。

  這個郵件的來源是發在了伏特加的組織內網ip上面,由伏特加轉達給了黑澤陣。

  「大哥,那邊的人……發來的。」伏特加現在稱呼組織裡面的人也變成了「那邊的人」,「我看了一眼地址,應該是貝爾摩德發過來的。」

  「嗯。」黑澤陣的回應淡淡的,並沒有什麼特別。

  看著黑澤陣起身開始給自己穿衣服,伏特加對黑澤陣的這個態度有些不太明白,隨後跟過去繼續詢問:「大哥,你不看看嗎?」

  「不需要。」黑澤陣在自己大衣的口袋裡面找到了煙盒,然後從裡面咬著一根煙草含在嘴裡。

  打火機點亮的時候露出一竄小火苗,映紅了他冰綠色的眼眸。

  黑澤陣不用看就知道郵件上面的內容是什麼。

  而看過郵件的伏特加也很想要知道大哥會怎樣看待這個郵件。

  郵件上面只說了兩件事。

  是貝爾摩德轉達的boss的意思。

  第一個,現在朗姆死了,原本屬於朗姆的那些組織成員也全部都被公安們帶走和殺掉了,組織現在急缺人手希望Gin能夠回來。

  第二個,boss因為這次動蕩轉折,身體明顯出現了力不從心的狀態。boss也知道自己可能沒有時間等待藥物的研發成功,如果Gin願意現在回到組織裡面主持大局的話,boss願意把組織現有的一切資產、人手等一切東西全部都轉交給Gin。

  這樣的行為放在古代叫禪位,放在現在叫背鍋。

  這件事甚至都不需要黑澤陣或者是春日野清奈來跟伏特加分析力比,伏特加就能夠明白boss的用意,主動開始和黑澤陣分析boss的心裡想法。

  「大哥,現在組織已經是一個爛攤子了。boss自己被困在東京想走又走不掉,手裡面僅有的一些彈藥也沒有辦法支撐太久,畢竟現在FBI和軍情六處那邊的人也在日本這裡支援日本公安。boss剛剛用了一招『金蟬脫殼』拿朗姆當戰火吸引了公安們的注意力,現在又想拉您回去接管他的位置?

  這樣的話,別人都會以為您才是這個組織最大的boss,所有人的視線也會被吸引到您這裡來,誰知道您最後會不會也會和朗姆一樣……」

  黑澤陣靜靜地聽著伏特加在跟自己分析這一切,然後默默地看著伏特加良久不言。

  伏特加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都說完了之後,才抬頭看著黑澤陣,不知道黑澤陣是什麼樣的打算。

  黑澤陣抽完了一整只煙,然後把煙蒂扔在腳邊。

  黑色的鞋底碾壓在上面的時候,讓煙頭變成了明滅的灰燼。

  這樣的灰燼被風一吹,就會散落開來找不到原本的形態。

  就像是此時此刻的組織,猶如一盤散沙。

  之後,黑澤陣才說了一句讓伏特加大為震撼的話語。

  「告訴貝爾摩德,我今天就動身回日本,希望boss也能夠說到做到。」

  *

  黑澤陣答應了boss的要求。

  伏特加和庫拉索覺得他的這個行為有些奇怪。

  「Gin應該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庫拉索苦思冥想的不理解黑澤陣到底是什麼用意,她和春日野清奈分析的時候說了很多Gin和那位先生的事情。「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覺得Gin應該也明白boss那個人的冷血。現在回日本幫boss脫身就是去給boss當炮灰的。」

  春日野清奈沒有說話。

  她知道黑澤陣不會那麼傻,願意在這個時候回日本接手組織並且給boss找一個逃離之路,也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給用ai換臉的技術給boss弄一個假身份並不難。

  春日野清奈看到在收拾東西准備上游艇的黑澤陣,站在他的身後半晌沒有說話。

  黑澤陣看著她,有些不太習慣她的沉默,於是微微停下了手裡忙碌地工作回頭問她:「你難道不想問我什麼嗎?」

  「問你什麼?你為什麼願意回去接手組織嗎?」春日野清奈搖頭。「我不想問,就算問出了什麼我不想讓你去的事情,你也已經打定主意了不是嗎?」

  黑澤陣聽她這幅帶氣的語氣,露出了柔和一點的面色,聲音也跟著放低:「我需要組織的一切。」

  他需要。

  要的不是一個組織的頭銜,也不是一個空架子,更不是一個腐朽爛透了的組織。

  而是一個自己曾經作為信念的「王國」。

  在這個王國裡面,都是被外面那個世界拋棄了的孩子。

  由那些孩子們組建出來的,永遠不會被拋棄的世界。

  「現在雖然我們和情報局的人暫時達成了共識,但是事情結束之後,誰能保證那些人不會秋後算賬?」黑澤陣朝著她伸手,拉著她的手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春日野清奈能夠清晰地聽到黑澤陣的聲音和他篤定的語氣。

  「那些人,我已經不能再拋棄他們了。」

  那些相信Gin、願意跟隨Gin的人。

  伏特加手裡還有幾個哪怕是在朗姆槍杆子威逼利誘裡都要為琴酒提供情報的成員,以及庫拉索在組織裡面拓展的小部分人脈,都是願意繼續跟著Gin的人。

  春日野清奈知道,黑澤陣和boss還是不一樣的。

  他不會像boss那樣隨便放棄掉真心對待自己的人。

  黑澤陣對這個一直在為了自己的安危而擔心的女人說:「黑暗和光明是相輔相成的,沒有了我們,站在高位上的那些人也會覺得不安。」

  這個時候的春日野清奈並沒有理解黑澤陣的這句話,但後來的春日野清奈就明白了。

  黑澤陣要組織,是為了給自己、給自己手底下的人、給庫拉索和伏特加找後路。


第180章 黎明的曙光ゝ

  這一次跟著一起回來的庫拉索也明白了,她看著這個城市陷入了一個大清洗,自己被沒有被公安們列入清洗的名單中一是因為自己和春日野清奈、柯南之間的關系;二是因為黑澤陣在想辦法拿出一些東西來,方便日後和這些情報局的人談判。

  春日野清奈一直都沒有干涉黑澤陣的行為。

  她雖然也不知道黑澤陣想要做什麼,但是清楚黑澤陣已經在做著全局的布局。

  庫拉索說:「春日野警官,之前組織裡面的人都說Gin這個人冷血又殘忍、翻臉不認人。但他的所有冷酷都是針對那些背叛者們。他就像是雪地上獨自行走的一條孤狼,孤獨地堅守著自己所在的這個城池。但他對真正的伙伴也是很好的,從伏特加身上就能看得出來。」

  雖然春日野清奈覺得庫拉索是在調侃伏特加,但是確實是這樣。

  連庫拉索都看出了自己和黑澤陣是靈魂互換,但是伏特加這個小憨憨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家「大哥」這段時間以來很多奇奇怪怪的表現。

  不過這種對黑澤陣完全的信任,也是建立在黑澤陣平時對伏特加足夠「耐心」的栽培上面。

  組織裡面一堆二五仔,真正干事兒的只有幾個小廢物。

  這些小廢物給他找的麻煩,黑澤陣每一次都自己出面又給料理好了之後,對那些小廢酒們也沒有特別苛責的懲罰。

  他所得來的「榮譽」和他人的害怕不僅僅是因為他無理由的殘暴,還有在面對事情的時候他所體現出來的擔當和責任心。

  boss讓黑澤陣幫自己找一艘游艇。

  這一點並不難。

  庫拉索提議,要不要在游艇上面安裝定位器,到時候直接把boss交給那些情報局們來邀功。

  他們之前畢竟也是組織裡面的成員,很多事情都跟他們有關,如果那些情報局的人真的跟他們計較起來的話,可能有很多事情也沒有辦法逃脫。

  如果要是主動把boss交出去的話,那麼這個意義就不一樣了。

  黑澤陣否決了。

  在回到日本之後,黑澤陣給boss准備了一個干干淨淨的游艇然後通過郵箱告知了貝爾摩德位置,讓boss安心乘坐游艇前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柯南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沉默了半晌。

  「Gin是真的想要讓boss離開的。」柯南說。

  當然了,這也只是黑澤陣一個人的想法而已。

  Boss是不是這樣認為就不知道了。

  但大概率是沒有相信黑澤陣的。

  黑澤陣給boss准備了游艇的位置很偏僻,那裡的警力分布也最少,看起來像是黑澤陣特地為了boss的安全著想。但還是吸引了那些一直在東京各個位置巡邏的公安們,他們很快召集了海上搜羅隊來追上Boss所在的游艇。

  但是游艇在行駛了不到五分鐘的時候,就發生了劇烈的轟炸。

  看起來就像是游艇上面自帶了毀滅性的□□,在海上搜羅隊趕來的時候只看到了海面上縈繞著的火光衝天,以及游艇被燒灼而發出的某種劈裡啪啦的聲響。

  站在岸上的庫拉索看到這一幕很詫異。

  剛才她可是眼睜睜地看著那位先生以及那位先生很親近的人登上了游艇。

  她回首詢問准備游艇的伏特加:「這個東西是你准備的嗎?」

  伏特加也很震驚,不明白為什麼游艇會突然爆·炸,他搖了搖頭:「不是、也不是大哥准備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引·爆了。」

  很奇怪。

  但游艇卻是整個兒被炸翻了起來。

  如果有人待在上面的話絕對不可能生還,而且游艇已經航行到了日本海的深處,就boss那個身體八成也是沒有辦法自己一個人游回來的。

  這個游艇在所有人的視線之內,就這樣被燒了個底朝天。

  boss死了嗎?

  那就是沒有。

  柯南剛落地的時候就聽到安室透那邊傳來消息,說朗姆在東京這邊的資產全部都被公安們點清了。

  安室透跟著朗姆混了這麼長時間,專門負責這種情報收集。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把朗姆的這些資產全部都搜羅了過來,公安們直接按照安室透給的表格去進行清點也沒有耗費什麼精力。

  在清點完之後,公安們發現朗姆旗下少了一架潛水艇。

  這個潛水艇是小型的,上面最多只能乘坐三四個人的樣子。

  這也說明了boss確實已經打定主意,這一次的離開指代身邊最信任的幾個人。

  而這幾個人裡面有兩位還是組織裡面一直照看boss身體的醫生。

  boss提前讓人把潛水艇停在了日本海裡面,然後帶上了足夠炸毀一個游艇地炸·藥。在潛水艇停靠位置的上方,穿好潛水服和氧氣筒之後就跳入水中,並引爆了游艇上的炸藥,造成一種自己已經被炸死在游艇上的信息差。

  而實際上自己已經鑽進了海裡面的潛水艇。

  春日野清奈覺得事情有些大條了,這種行為也確實是boss能干得出來的。

  「游艇是琴酒准備的,炸彈也是被放在游艇上面的,在boss乘坐游艇想要逃掉的時候那群出現的警察應該也是boss故意放出了風去,准備讓所有人都『目睹』自己的死亡吧?」春日野清奈氣哼哼地抱著手臂,罵了boss一個小時。「而到最後,所有人都會把這件事查到琴酒的頭上,自己就可以成為一個『死人』換別的地方從頭開始生活。」

  這樣的行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但黑澤陣畢竟不是吞槍自殺的朗姆。

  在回到日本之後,柯南這邊也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備。

  對於boss乘坐潛水艇不知道逃往什麼地方這件事,柯南和黑澤陣的看法莫名達成了一致。

  「清奈姐,就boss背刺Gin在先、又放棄朗姆在後。我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野本火的事情讓boss發現組織已經暴露在很多情報局的視野範圍內了。之前在東京實驗室裡面的所有資料全部都轉移到了宿醉島上面,我們都知道那些資料對於boss來說很重要,但是那些資料對於情報局的人來說也很重要。」

  春日野清奈聽完之後,腦袋突然跟著亂了起來:「你這句話的意思是……boss有可能去宿醉島?」

  柯南點點頭、又搖了搖頭:「宿醉島上面確實有對於boss來說很重要的東西,但是boss現在連性命都難保了,他帶走這些東西也沒有什麼意義。而就最近這段時間裡面發生的這些事情,boss那個人的小心謹慎已經到了一個很極端的程度了,所以我猜測,他有可能會選擇釜底抽薪的直接把宿醉島銷毀。」

  這種典型的我得不到也不能讓這些東西落入你們手中的行為,讓春日野清奈有些明白了:「這就是傳說當中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嗎?」

  柯南點頭。

  「可是宿醉島上面還有歌麗雅以及幾個實驗人員呢。」春日野清奈開始准備收拾東西,前往宿醉島。

  春日野清奈還沒開始收拾東西,黑澤陣就已經把快艇准備好了。

  船上面也准備好了一切,包括有可能會用到的ADS水下突擊□□。

  *

  boss的心理路程和柯南分析得差不多。

  他在進入了潛水艇裡之後,就立刻指揮手底下的人前往宿醉島。

  潛水艇裡面還有朗姆存放在這裡的一些東西,其中有一個非常恐怖的大家伙。

  隨著潛水艇距離宿醉島的位置越來越近,Boss的表情也越來越陰沉。

  卡在他鼻梁上的氧氣面罩,呼出了白色的水霧。

  隨著水霧的覆蓋和散去,坐在旁邊的人才能聽到他的聲音。

  聲音雖然微弱暗示著這個身體的老弱。

  但是每一個音節裡卻是非常陰沉的用力。

  「炸毀它。」

  潛水艇裡面有一顆巨型魚雷。

  作為水下攻擊的巨型武器,這顆魚雷也被朗姆改裝過。

  朗姆雖然沒有了一只眼睛,但是他在組織裡面負責一些武器的改裝。

  米亞斯的腿就是他一手參與設計的假肢,這顆使用微處理器和數字信號處理技術的魚類,可以很好地提供抗干擾和識別目標的能力,能夠精准地瞄准目標,爆·炸力也很驚人。

  就在boss下達了命令的時候。

  潛水艇裡面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負責操控的那個人急得滿頭大汗,對boss說:「boss,魚雷的發射信號被干擾了。」

悠于 2023-11-15 13:06

第181章 黎明的曙光ゞ

  魚雷能夠在水下完成自航、自導等精微操作的方式來進行對目標的瞄准。

  這艘被boss乘坐的潛水艇裡面有魚雷,這件事情安室透是知道的。

  所以在發現潛水艇不見了的時候,安室透就聯系上了柯南,而柯南又聯系上了阿笠博,讓阿笠博士幫忙研發能夠對魚雷系統進行干擾的裝置。

  但是這個裝置是有距離範圍控制的,需要靠近裝置著魚類的船來進行信號干擾。

  只不過這種干擾只是短暫性的,boss帶上潛水艇裡面也有研發人才正在進行修復。

  春日野清奈也把自己的程序帶了過來。

  阿笠博士研發的這個干擾儀器上面有最新的RTO編碼,如果可以的話說不准可以在干擾魚雷的時候能夠取締魚雷的遠程操控。

  快艇在航行至宿醉島附近的時候,在干擾器上面就出現了綠色的閃爍燈。

  代表著已經攔截了附近的一條信號。

  春日野清奈和柯南都長吁了一口氣。

  看樣子他們想得沒有錯,boss果然來炸島了。

  伏特加這個多功能小弟坐在快艇的駕駛座上,穩穩當當地把快艇暫時停靠在佛羅裡達州附近,詢問旁邊黑澤陣的意思:「大哥,我們現在要去找那位先生的位置嗎?」

  伏特加這麼多年以來跟著黑澤陣大大小小也完成了不少的任務。

  這些任務裡面的目標有的是官員、有的是商人、有的是隨處可見的普通人。

  但是那些任務都沒有這一次的任務驚險刺激。

  因為他們要去攻擊的目標居然是自己之前最大的領導。

  黑澤陣沒有說話。

  每次在面臨一些重要選擇的時候,黑澤陣都會習慣性地先進行部署的思考。

  這微微浮動的海面上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黑澤陣卻往後伸手:「把海底勘察設備放下去。」

  伏特加「哎」了一聲,把快艇上面的水底勘測鏡扔了下去,然後點開了副駕駛座和駕駛座中間的小屏幕,讓勘測鏡觀察水下的東西後,黑澤陣輕哼了一聲。

  果然和他想得一樣。

  「海裡面裝置了水*雷。」

  春日野清奈湊了過來,看到黑黢黢的屏幕裡面隱隱約約好像浮動著某種黑色圓形的不明物體。

  沒錯。

  是水*雷。

  這種水*雷的型號也比較常見。

  是接觸性水*雷,內部裝置著炸藥物。

  水*雷整體的形態以圓形為主,看起來就像是帶著刺的刺豚。

  外面的「刺尖」就是觸發的引信。

  如果有什麼東西碰觸到了水*雷上面的「刺」,就會導致水*雷引爆炸毀船底。

  正常來說水*雷因為浮力的原因會因為密度小於海水而漂浮在水面上,但是每一根水*雷都被雷錨牽引著,這些雷錨會將水·雷固定在水底保證水*雷能夠懸浮在海洋之中不升到水面上。

  也能夠保證水*雷不會被海水衝走,固定在一個地方。

  在靠近宿醉島附近的海洋裡面被安裝著大量的水*雷,這些水*雷把整個宿醉島附近都變成了不能踏足的領域。

  潛水艇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在修復被信號儀干擾的魚雷之後,連同漂浮在水面上的這艘快艇一起炸毀。

  春日野清奈還在想怎麼處理水下的這些水*雷,再抬頭的時候發現黑澤陣潛水服已經穿好了。

  「?」春日野清奈。

  「不是,我低個頭的工夫,您老人家怎麼回事啊……」春日野清奈嘴都快合不上了。

  黑澤陣的骨架寬大又身板高,看起來好像有種被上天眷

  顧著意修正的高加索人血統,銀發在挽起來的時候他整個兒下顎骨線條把光影切割得非常清晰。

  潛水服緊密地服帖在他的身上,讓他的身型在快艇燈光裡線條清晰。

  他蹲在地上收拾帶來的工具箱,背脊漂亮的蝴蝶骨也把潛水服撐出輪廓,手臂上因為他在收拾利刃鋼索的時候微微隆起。

  春日野清奈一直都知道這個男人的身材管理很絕。

  但男人穿上潛水服的時候,真的要比脫·得光溜溜的時候還要帥氣呢!

  他把氧氣罐背在身後,套上潛水鏡,拉開了快艇的門。

  春日野清奈急了:「不是,你這也太快了吧?你要下去掃雷嗎?」

  黑澤陣「嗯」了一聲:「等著。」

  「……」春日野清奈。

  從黑澤陣換衣服、穿戴好潛水用具到跳下水,總共沒用五分鐘。

  也可能是他早就想到需要潛水,所以提前在來的時候就在黑風衣裡面穿好了潛水服,剛才直接脫掉外衣就把潛水服露了出來。

  伏特加對於大哥的一些行為全部都很熟悉了。

  大哥每次出任務的時候,都會把一切有可能發生的、遇到的事情提前做好籌備。

  他看著趴在快艇門口不放心地盯著水面的春日野清奈說:「放心吧,大嫂雖然處理水·雷很危險,但是大哥很有經驗的。」

  這都要歸功於組織的栽培。

  boss自己可能也沒有想到,自己用心培養出來的琴酒有一天會把他所學到的所有技能全部都用於解決掉自己這件事上。

  春日野清奈沒有處理過水·雷這種東西。

  以前訓練場上也有教過排雷的課程,但是那都是陸地上的,海裡面的春日野清奈沒有接觸和了解過,不過她也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系數很高的行為。

  利刃是用來割破拖著水*雷的雷錨,水*雷和雷錨分開之後,水*雷就會因為浮力而飄上來。

  之後再小心處理水*雷就可以了。

  黑澤陣潛水不到三分鐘,春日野清奈就看到快艇附近的水面上飄起來一顆圓滾滾帶著刺的水*雷。

  庫拉索也換好了潛水服。

  但是她不需要像黑澤陣那樣潛入水底,只需要處理那些浮上來的水·雷就可以了。

  處理水*雷對潛水員的潛水技能要求很高。

  在海面上完全沒有辦法看到海裡面的狀況,勘察儀的投影也很模糊。

  整個海洋裡不知道有多少顆水*雷,boss那邊的人也在處理信號干擾的狀態,春日野清奈看著干擾儀上面的綠燈在不停地閃爍著,就像是不安分的倒數計時。

  漂浮在水面上的水*雷數量也越來越多。

  從漂浮的位置大概能夠判斷出來黑澤陣的方向,從一開始的快艇附近到後來逐漸越來越遠。

  春日野清奈的心跳也跟著收緊加速。

  潛水艇的位置還不明,只知道是在這裡附近。

  春日野清奈緊盯著海面,生怕有一點風吹草動自己沒有注意到。

  快艇停靠在旁邊因為不知道水*雷的位置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但是海面上突然開始變得有些異常。

  從這一開始只是淡淡的微風浮動到突然水波變得急促起來。

  春日野清奈並沒有感覺到海面上的風向有什麼不對勁,只是看著水面上漂浮的水紋心裡有一種惶惶不安的危機感。

  這裡可是佛羅裡達州啊。

  春日野清奈突然回頭看著柯南,柯南看到自家表姐露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下意識的心跟著緊了起來:「怎麼了?清奈姐。」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宋真彌去的那個鯊魚海洋館吧?」

  柯南點點頭:「當然記得啊。」

  他那個時候還差點被鯊魚吃掉呢。

  春日野清奈差點從快艇上跳下去,火速從旁邊的籃子裡掏潛水服。

  柯南看著春日野清奈這忙碌的身影,她火速把自己套進潛水服裡的時候還順帶著從旁邊摘下來一把APS水下突擊步·槍掛在身上。

  柯南嘴巴張大:「清奈姐,你要下去嗎?」

  春日野清奈急急忙忙地開始拉拉鏈,連回答的時間都沒有。

  柯南瞥了一眼水紋越來越猛烈的海面,忽然汗如雨下。

  他想起來了。

  上次去鯊魚海洋館的時候,那裡說過有從佛羅裡達州運過來的黑鰭鯊!


第182章 黎明的曙光々

  春日野清奈跳下海的時候才發現,能夠讓海面出現那麼大的波動,海裡面的鯊魚並不是簡單的幾個,而是一大群。

  烏泱泱的鯊魚就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

  它們不約而同的全部都朝著宿醉島這個方向而來。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知道黑澤陣在哪裡。

  那些烏泱泱的鯊魚群就像是從地獄裡面爬出來的惡鬼,順著人的味道興奮的朝著這個地方游動著。

  距離已經很近了。

  庫拉索也發現了這些鯊魚群,她拼命的筆畫手勢,因為她們的臉上都帶著氧氣罩,所以沒有辦法說話。

  春日野清奈看到庫拉索用手在拼命的朝自己示意,讓她先離開。

  春日野清奈搖了搖頭,用手勢回復道:「他呢?」

  庫拉索搖了搖頭,指了一個大概的方向。

  春日野清奈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的時候,什麼都沒有看到,只看到了烏黑的一片。

  深海和游泳池還是不一樣的。

  可視範圍實在是太宅了。

  轟——

  不知道哪裡有什麼東西爆·炸了。

  春日野清奈被水流衝的沒有辦法在水中維持平衡,那些鯊魚似乎也因為這個爆炸受到了影響,原本直勾勾衝著這裡游過來的速度也跟著減緩。

  庫拉索還在那邊瘋狂示意讓春日野清奈趕緊上岸,春日野清奈指了指自己背後背著的水下步·槍,衝著庫拉索拍了拍胸脯。

  庫拉索還是有些不放心,卻看到春日野清奈背著□□轉身直接朝著剛才什麼東西轟炸的位置游去。

  庫拉索先上了岸,她抓著伏特加扔下來的繩子上了快艇,第一件事也是去拿步·槍。

  伏特加問她怎麼了,庫拉索一邊檢查子彈一邊說:「應該是boss讓人投放了什麼能夠吸引鯊魚的誘食劑,整個兒佛羅裡達州的鯊魚全部過來開會了。」

  伏特加聽完之後,臉色也跟著驟變,迅速去旁邊的裝備欄裡面拿東西准備下海去接應黑澤陣和春日野清奈。

  但是快艇停靠在海面上,伏特加又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該不該下去,如果下去了的話快艇該怎麼辦。

  結果一回頭的時候,伏特加就看到那個作死做活非要跟過來的小男孩已經坐在了駕駛座的位置並且非常熟練的給自己套上熄火繩。

  「……」伏特加。

  庫拉索知道柯南的能耐,拽著伏特加往海裡面跳。

  「等等……咕嚕嚕——」

  伏特加還想說這個小男孩到底行不行的時候,自己已經進入了海裡。

  海裡面的狀態不容樂觀。

  春日野清奈的腳上穿著踩水脯,游動的速度要快很多。

  但是遠沒有那些鯊魚游動的速度快。

  說不怕是不可能的。

  春日野清奈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那麼多的鯊魚,那些鯊魚的數量要比當初在鯊魚海洋館裡多上三倍不止。

  而且幾乎全部都是黑鰭鯊。

  春日野清奈來的時候沒有檢查步·槍裡面的子彈,剛才下海的時候看了一眼是26發弧形塑料彈匣,黑澤陣做事比較有准備應該是裝滿了的。

  但現在光靠肉眼看到的鯊魚群明顯是不夠用的。

  她順著剛才爆·炸的位置趕過去的時候,看到了有幾條鯊魚被爆·炸波及而導致肚皮朝上的死在了海水裡。

  春日野清奈一猜就知道是黑澤陣的傑作。

  他故意把鯊魚引向了有水·雷的地方。

  春日野清奈看著那個在海水裡面來回穿梭的人影,分離朝著那個人游過去。

  鯊魚群像是發了瘋一樣,

  用身體和尾巴所帶來的壓迫感來給予海水裡面這幾個人類施加壓力。

  春日野清奈看著那些飢腸轆轆的鯊魚,給手裡的□□上膛朝著最近的一頭扣動扳機。

  嗖——

  水下專用箭型弾擊穿了距離黑澤陣最近的那頭鯊魚。

  鯊魚順著子彈的衝擊力整個兒仰面掙扎了幾下,魚尾擺動出了幾團氣泡然後無力的向上浮去。

  黑澤陣看了一眼子彈的來源,知道是春日野清奈下海了。

  槍管在開槍的時候迸射出了一團氣泡,春日野清奈撐著槍托的時候因為身上穿著厚重的潛水服和氧氣罐導致有些拖不住後座力。

  這個時候真是體格用時方恨少。

  之前黑澤陣無數次的嘲笑自己體力差,春日野清奈還不以為然,現在確實有那麼一點點的後悔了。

  步·槍在水下五米的時候射程只有30米,這就意味著鯊魚逼近臉上的時候,才能用子彈殺掉。

  但他們現在面臨的不是幾頭鯊魚,而是密密麻麻根本數不清的鯊魚群。

  但是沒有辦法。

  就算是這個樣子也要盡可能的殺掉這群冷血怪物。

  庫拉索和伏特加也趕到了。

  他們兩個人一人手裡拿著一把水下步·槍趕了過來。

  從水裡面的氣泡位置,庫拉索和伏特加判斷了春日野清奈的位置。

  可是他們能夠判斷出春日野清奈的位置,另外一群人也能夠判斷出春日野清奈的位置。

  「嗖——」

  一個水流被割開的聲音劃過深海,朝著春日野清奈的位置而來。

  春日野清奈眼睛裡只能看到那些巨型的鯊魚,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個東西朝著自己的方向射過來。

  當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個東西的影子後,春日野清奈才下意識的開始側身閃躲。

  噹——

  利劍破水而出。

  金屬物撞擊到了春日野清奈背後背著的氧氣灌。

  滋啦——

  那是水下重金屬弩·箭,箭頭直勾勾地穿透了春日野清奈的氧氣罐。

  氧氣罐裡面所有的氧氣全部傾瀉而出,更大的氣流順著春日野清奈的身體邊緣傾泄而出。

  糟了!

  氧氣罐漏氣了!

  嗖——

  又是一聲弩·箭射出。

  目標也是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要一邊躲避鯊魚、還要一邊躲避那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射過來的□□,整個人在水下行動的難度都增長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氧氣罐泄漏之後,她就沒有辦法繼續在深海裡待那麼長時間了。

  伏特加和庫拉索還在馬不停蹄的清理著那些躁動的鯊魚,只有黑澤陣一個人注意到春日野清奈的位置氣流一直源源不斷的上湧著,很不對勁。

  春日野清奈強忍著恐懼感,端著手裡的步·槍開始想辦法該怎麼樣游上岸。

  但是那個弩·箭就像是一定要見血一樣,一根接著一根的朝著春日野清奈的位置射過來。

  嗖——

  又是一根弩。

  但是沒有射中春日野清奈,而是打在了黑澤陣的潛水鏡上。

  潛水鏡破碎了。

  殘渣掉落下去的時候,黑澤陣原本束在潛水服裡的銀發也跟著流淌出來。

  春日野清奈看著他開始摘自己臉上的氧氣罐。

  一只手扣著春日野清奈的腦袋,另一只手把吸氧管塞進春日野清奈的嘴巴裡。

  呼——

  春日野清奈終於喘上了一口氣。


第183章 完結章

  春日野清奈咬著供氧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手裡的□□也比黑澤陣接了過去。

  砰、砰、砰……

  連開三槍。

  有三條鯊魚肚皮上翻得浮出水面。

  那一天,在佛羅裡達州裡發生了一場鯊魚清洗現場。

  春日野清奈都能夠猜到朝著自己射弩·箭的人是誰,她朝著右下角的腳底指了指,意思是boss的潛水艇有可能在這個位置。

  黑澤陣點頭。

  春日野清奈看他要朝著水下游,她覺得這個人真是瘋了。

  沒有氧氣罐,他以為自己是什麼鐵肺男人嗎?

  春日野清奈摘下供氧管,遞給黑澤陣的時候發現黑澤陣的眼睛半眯著,似乎是因為長時間地在水裡睜眼有一些不適的感覺。

  現在情況很危急。

  伏特加和庫拉索在拼命地處理那些鯊魚們,方才還密密麻麻的鯊魚群看起來似乎真的松散了很多。

  水·雷是那位先生埋放在這裡的第一關卡,游過來的魚群就是第二個致命的boss。

  槍管裡面的子彈用了一半。

  春日野清奈把供氧口遞給黑澤陣的時候,他低下頭沉沉吸了一口讓肺部得到短暫的緩釋,壞消息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他的眼睛不能長時間地睜開。

  海底的細菌讓他的眼睛有些刺痛。

  但好消息是,柯南在快艇上面翻到了大概率是黑澤陣帶過來的能夠暫時性驅散鯊魚們的東西。

  水裡面多了很多水球,裡面灌著很奇怪的液體。

  在水球落入水裡面的時候,那些鯊魚不知道受到了什麼刺激忽然一呼啦地全部都散開了。

  春日野清奈猜測應該是死鯊魚油。

  以前在訓練場裡的時候,春日野清奈在戶外求生科目課程裡面看到過驅散鯊魚的方法裡面有一項就是提煉死鯊魚油。

  具體是什麼原理她記不太清了

  但是管它呢,反正現在只要鯊魚群能夠暫時離開就可以了。

  但是FBI的航船不敢輕易下來,因為這裡還有很多水·雷沒有排除。

  他們暫時讓鯊魚離開,但是死鯊魚油一旦被海水稀釋,這裡的鯊魚們還會圍過來。

  boss的潛水艇好像也注意到了這一變化。

  春日野清奈低頭的時候看到腳底下有閃爍著的燈光,那是潛水艇上面發出的運行燈光。

  她幾乎能夠明白boss是什麼意思。

  現在他們被鯊魚群困在這個地方不能離開,這就意味著魚雷干擾儀也只能暫時被困在這個地方,所以他們趁著這個時間轉移到干擾儀,沒有辦法阻礙信號的地方釋放魚雷。

  宿醉島被炸毀之後,就意味著boss目前最想要做的事情已經截止了,他可以逃離到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任何地方。

  春日野清奈在這個時候甚至都想著不然就這樣算了。

  她沒有氧氣罐、黑澤陣的眼睛也睜不開,伏特加和庫拉索也已經筋疲力盡,四周還到處都是蠢蠢欲動的鯊魚。

  就這樣結束吧。

  boss現在身邊也沒有人了。

  那些情報局的人正在布下天羅地網的搜羅著他,宿醉島上面還有著組織這麼多年以來研發出來的成果。

  boss毀掉之後,也就意味著自己這麼長時間以來,所有的付出也付諸東流。

  藥物是很難再研發出來了,這個故事到這裡似乎就已經可以結束了。

  但是黑澤陣看起來好像並不想就這樣結束。

  他把氧氣罐從自己的身上摘下來,套在春日野清奈的身上。

  春日野清奈掙扎了一下,拼命地衝他搖頭。

  黑澤陣的眼睛裡微微有些充血,讓那冰綠色的眼眸變得發棕。

  這種血色沁染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一塊灼染火焰的廢墟。

  也像是西屋火町多年前點燃的烈焰。

  他指了指自己、指了指春日野清奈,然後雙手並攏朝上一拖。

  春日野清奈知道他在說什麼。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所以,他不能讓那個地方被炸毀。

  那裡是他想要建造的送給她的王國。

  春日野清奈不知道他想要干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現在只能拼命地搖頭,然後抓著黑澤陣的手讓他不要去。

  黑澤陣摘掉她的手,左手握拳然後松開。

  ——「一起看場盛大的煙花吧。」

  春日野清奈拼命地搖頭,她朝著黑澤陣伸手,但是卻完全抓不住他。

  銀發被水流衝散。

  像是疏水的銀河。

  他朝著潛水艇的位置游蕩,好像知道boss會去什麼地方。

  水·雷放置的地方圍繞著整個佛羅裡達州的路線上。

  但是距離宿醉島西側那裡是空的,說明潛水艇在來到的時候只是沿途置放。他們還沒有到達宿醉島西側的位置。

  黑澤陣的手裡端著春日野清奈帶來的水下步·槍,他曾經從火焰中走出來,現在置身於深海。

  剛才有很多顆水·雷因為鯊魚群游蕩的緣故,倒是被四處衝散漂浮在水面上。

  黑澤陣知道那個小男孩很聰明,但是他沒有想到那個小男孩居然那麼聰明。

  柯南開著游艇,用鉤鎖拴住了水·雷的雷錨然後把雷錨全部都在水下捆在一起,數十顆水·雷密密匝匝得就像是一個蘊含著巨大毀滅力量的爆·炸源。

  他們兩個人都判斷出了潛水艇會去的位置。

  然後柯南在雷錨繩索最下面的位置,系上了一塊金屬物。

  那些水·雷全部沉入水底。

  在潛水艇的位置距離水·雷最近的時候。

  黑澤陣端起水下□□,瞄准。

  嗖——

  轟——

  後者的聲音蓋過了前者。

  所有的水·雷同時被引爆的時候,整個水面湧起了一個巨大的水流。

  這個水流驚動了鯊魚群,讓那些鯊魚們四下逃竄。

  水面上的游艇也因為這巨大的衝擊力差一點翻了個個兒。

  水裡面的人也苦不堪言。

  這種巨大的爆·炸力讓潛水艇泄漏和破損。

  嘎吱——

  水流像是被衝散了一樣,巨大的水波浮動連附近的地面都能感覺到微微的震動。

  春日野清奈被水波衝擊,完全沒有辦法在水裡面掌握好平衡。

  她感覺自己的肺部發燙、手腳冰涼。

  她努力扒開水流,想要朝著爆·炸的位置游動去尋找那個引爆了水·雷的人。

  但是她像是被繩索捆住一樣,不管怎麼努力的朝著那個位置游動都沒有辦法,讓自己的身體挪動半分。

  陣、陣……

  點點跳動的陽光投射到海底裡的時候,仿佛細針一般挑撥著人的神經和脆弱。

  在海洋裡面離開了大陸的時候,人的雙腳沒有辦法直立行走,所有的舉動全部都被海洋牽引著。

  這種深海所帶來的壓迫感,讓春日野清奈很恐慌。

  陣——

  她很想要換他的名字,可是卻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辦法說出來。

  水流打在人身上的時候,發出了一種類似於哭泣的聲音。

  春日野清奈看到了潛水艇直勾勾地,迎面撞擊到了水·雷暴·炸的範圍

  。

  被爆破的殘骸就像是玻璃碴子一樣,沿著水流掉落。

  也像是一個生命體在面臨著這樣的巨大爆·炸所體現出來的脆弱和乏力。

  春日野清奈快要游不動了。

  在這短暫的幾秒鐘內,她走馬燈般的看到了自己和黑澤陣從第一面起到現在所有的過程。

  他的冷淡、他的邪惡、他的嚴肅。

  他在雪人前遙望荒野的樣子。

  春日野清奈突然想起來,那天在韓國首爾的天台上,那只被黑澤陣堆疊起來的雪人手裡,好像捧著一個東西。

  是什麼呢?

  春日野清奈記不太清了。

  她只記得晶瑩剔透的,看起來好像是什麼裝飾品。

  那個時候的春日野清奈滿心滿眼想的都是組織的事情,沒有注意到那是一枚很漂亮的貝殼。

  不是普通的貝殼。

  是一個鑽石裝飾的貝殼。

  那是黑澤陣想要送給她的,但是為什麼沒有送成呢?

  春日野清奈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在抬頭的時候看到在往下沉落的人影。

  他安靜地躺在海洋裡,就像是要在這個地方沉睡一樣脫力地下落。

  下落、下落、下落……直到沉澱在這個深海裡,結束他黑暗的人生。

  陣!

  春日野清奈奮力朝他游動,如果黑澤陣看到她現在努力的樣子一定會很感動的。

  明明他們之間的距離那麼近、那麼近……只有不到半米的樣子,可是好像不管春日野清奈怎麼努力,也沒有辦法觸摸到他。

  或許這就是紅方和黑方之間的距離吧。

  有的時候很多歧路都是一個分岔口而已。

  在爆·炸的時候,黑澤陣完全正面迎接了爆·炸的衝擊,那種強烈的波動讓他的心口發酸、肺部發癢,好像完全喪失了身體的控制權力。

  他順著波動,像一支隨波逐流的枯葉。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把他從一座黑色的高塔上扔下去。

  卻在墜落的時候,隱隱約約好像看到了那個女人。

  那個在火焰前抱住他的女人。

  那個女人和春日野清奈長得其實並不是很像,但也是有相似的地方的。

  就是那雙眼睛,流露著一種讓他與生俱來就很討厭但又很向往的眼睛。

  在很早之前,陣並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討厭那樣的眼睛,但是現在他明白了,那是一種自己在當年那個情景下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眼睛。

  他在西屋火町裡面見到很多混沌的眼睛,醉鬼的眼睛、混子的眼睛、殺人犯的眼睛、把身體用於交易人的眼睛……那種站在墳墓裡的眼睛。

  但那個女人的眼睛是沉澱著溫度的眼睛。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是一個隔著潛水服但觸感很熟悉的手,從牽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到順著哪根手指握住了他整個手掌,最後到他疲倦的身體得到了氧氣的補充。

  他在深海裡又看到了那雙眼睛。

  春日野清奈用手托著他,搖晃著他,擁抱住了他。

  他們的雙手在無光的深淵裡相握。

  黑澤陣從自己領口裡拽出一根鎖骨鏈,上面拴著一枚晶瑩剔透的戒指,是貝殼造型的切割工藝。

  貝殼是保護曾經寄養過它的軟體動物身上的堡壘。

  春日野清奈也曾經是他的一顆小小貝殼,包裹著那顆黑色的心髒。

  現在,他把這枚貝殼戒指套在了春日野清奈的無名指上。

  故事起源於深海,終止於深海。


第184章 番外—婚後談ヾ

  距離潛水艇炸毀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裡面的人也跟著潛水艇一起沉沒。

  boss的下落生死不明,但在潛水艇裡面發現了好幾具已經分辨不清是個人形態的屍骨了。

  這個曾經在全球都具有自己根據地、讓所有情報局人員頭疼的組織在一夜之間似乎蕩然無存。

  但也沒有消失的那麼快。

  一些殘留的組織成員還在活躍著。

  比如貝爾摩德為首的一些人。

  在boss放棄了朗姆自己一個人攜帶著幾個親近的人逃離時,貝爾摩德也沒有完全坐以待斃。

  她手底下只有十幾個信得過的人,那些人全部都被她易容成了別的模樣躲避公安們的追查,但貝爾摩德也知道現在整個日本的各個海口都被公安看管的死死地。

  所以貝爾摩德也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主動去聯系一個人。

  這個人是前不久因為野本火事件差一點身陷囹圄的千樹萬一郎。

  *

  關於組織的調查報告,安室透已經整理好了一套完整的報告書交給了警備局的領導們。

  但是在針對這個組織後續處理問題上面,那個高官們產生了不太一致的意見。

  罪魁禍首已經死了。

  那些散落的組織成員們大部分都被公安逮捕,還有一部分被國外的情報局們帶走,剩下的一小部分還在東京。

  組織boss的死亡並不能代表成件事的結束。

  後續還有很多調查,以及那些組織成員們的安排也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對此,消費者廳的長官廳長千樹萬一郎提出了一個建議,這個建議也是那個叫貝爾摩德的女人主動聯系他的時候,讓他想到的。

  ——「根據我的了解,這個組織的存在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在研發一款據說能夠讓人返老還童的藥物,而且這個藥物的研發已經有了成功的實驗體。雖然該組織研究出來的藥物所對於人體造成的影響,還沒有完全實現返老還童的目標,具有一定的安全隱患。」

  返老還童。

  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誘惑力。

  在場的所有高官們都紛紛沉默了。

  他們年紀最輕的那個也已經四十多歲。

  人生只不過須臾幾年。

  誰不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的時間更久呢?

  尤其是這樣,身份地位已經到達了一定的高度又有錢又有權的最容易心動。

  但也有頭腦清晰的,認為這樣的行為是違反科學的,他們極力抗議不允許櫻花國裡出現這樣駭人聽聞的人體實驗,這樣的話和那些燒殺搶掠的組織成員有什麼區別。

  提議接受組織研發實驗成果繼續科研的人說:「既然已經有成功的實驗體,就說明了這個藥物是有可能實現的。如果真的能夠實現這樣讓人的身體返老還童的藥物,這對全世界的人類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啊,不是嗎?」

  覺得這種研發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並且異想天開的人說:「得了吧,誰不知道你們這些老東西們的小心思,不就是想要打著這種為全世界人類都好的目的來滿足自己所謂長生不老的歪心思嗎?」

  這兩番勢力幾次唇槍舌戰,為了自己的利益和人類興亡做鬥爭的時候,吵得翻天覆地不可開交。

  全日本最有發言權的那個人站出來制止了這樣的一個議論鬥爭。

  經過幾天的探討。

  這件事情達到了一個合適的解決。

  那就是折中一下兩方勢力人員的看法和要求。

  既然這個藥物有研發成功的前提,就說明這條路是可以走的。

  但是組織的方式太過黑暗和殘

  酷,他們需要的是真正能夠造福人類的藥物研發,所以請來了那位服用過APTX4869後續又和韓國藥商集團合力研發出解毒劑,並服用了解毒劑恢復成人身體的宮野小姐。

  很多時候一個東西的合理性也只是需要一部分人的認可而已。

  就像是日本的□□。

  法律認可你覺得你有存在的必要,你就可以存在這個國家裡,如果它不認可你不需要你留在這裡,你就是違法的。

  宮野志保倒是沒有拒絕日本政府的這個邀請。

  但是有一個很重要的事情,就是當初組織研發出來的所有實驗報告以及實驗成果,包括那些實驗數據全部都被放在了宿醉島裡。

  如果要從頭開始解析A藥的成分和實驗效果,是非常耗費人力物力的事情。

  所以,由千樹萬一郎出面與宿醉島的主人——黑澤先生進行了一次長達18個小時的「長談」。

  在他們長談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正因為身體不適而在醫院裡面檢查。

  出來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著自己恢復成工藤新一的大表弟正捧著化驗單,手指有點哆嗦。

  「什麼啊?絕症嗎?」春日野清奈扶著牆,因為有些低血糖而膝蓋發軟的走過去。

  工藤把單子遞給她,滿臉復雜:「清奈姐,你不是低血糖。」

  「不是低血糖還能是高血壓?我才24歲好不好,別墨跡了趕緊拿過來給我看!」春日野清奈一把從工藤新一的手裡拽過化驗單,看著尿檢報告單上面顯示的陽性,眼睛瞬間就瞪大了。

  「清奈姐、你怎麼了?清奈姐?你冷靜一點!清奈姐!!」

  *

  春日野清奈想要找肇事者發泄的時候沒逮到黑澤陣的人,就只能把怨氣堆在了給自己送滋補品的伏特加身上。

  伏特加鼻青臉腫的從春日野清奈出租屋裡出來之後,坐著車灰頭土臉的去了骨館時剛好看到千樹萬一郎笑眯眯的從骨館裡面走出來。

  這位消費者廳最大領導和黑澤陣像是老朋友一樣彼此握著手,在臨行前甚至還給了黑澤陣一個非常熱絡的碰肩擁抱。

  「那就這樣說定了?祝我們合作愉快,黑澤先生。」

  黑澤陣的表情很平淡,就像是剛剛洗漱完畢准備放松心情睡覺一樣站在門口,看著伏特加臉上掛著彩的可憐模樣,他朝著保時捷車門前走:「她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伏特加給大哥開好門,委屈道:「大嫂生龍活虎的,已經回出租屋了。」

  出去用亂拳錘死一頭老虎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黑澤陣蹙眉:「早上起床的時候不是還干嘔,說自己頭暈眼花嗎?」

  伏特加回憶了一下剛才在醫院裡面被春日野清奈追著打的場面:「那……大概率是因為孕期初期不適。」

  「噢……」黑澤陣品味了一下煙草,捏著煙的指尖微微停頓。「嗯?」


第185章 番外—婚後談ゝ

  春日野清奈其實還是挺喜歡小孩子的,只是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了,仔細想想大概率可能是在韓國首爾車裡面的那一次導致的結果。

  她整個警察生涯跌宕起伏得有些離譜。

  當上警察的第一天就和黑澤陣靈魂互換,然後整個過程自己正兒八經參與工作內容裡面的時間根本就沒有多少,現在好不容易事情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她又發現自己懷了孕。

  「看樣子真的不得不離職了。」春日野清奈攤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開始嘆氣。

  工藤新一在來的路上已經聽自己表姐唧唧歪歪罵了一路,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春日野清奈。

  但是在春日野清奈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門外傳來了男方的聲音。

  「那倒不用。」

  春日野清奈聽到這個聲音很像坐起來再打一場擂台戰,但自己所有的力氣都傾注在伏特加身上了,現在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工藤新一乖巧地從春日野清奈沙發旁坐起來,看著朝著沙發這裡走過來的黑澤陣,嘴皮子哆嗦了半天都沒有辦法把那句燙嘴的「姐夫」叫出聲來。

  黑澤陣也懶得理他,低頭看著躺在沙發上一副要死要活的春日野清奈。

  春日野清奈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抄起旁邊的靠枕砸過去。

  「你怎麼回事啊?你不是說自己不喜歡小孩子的嗎?那一次不是告訴你了沒有帶你還非要弄!怎麼辦?啊?我告訴你我不會打掉的,我要把這個崽崽生下來花你的錢!把你的錢花光!花光!!」

  工藤新一捂著耳朵火速逃離現場,門外的伏特加很自覺地關上了大門。

  黑澤陣倒是沒有自己想像當中那麼反感一個新生命的到來,他本來覺得自己和春日野清奈兩個人的狀態很完美,完全不需要第三個人的出現來打破這種平衡。

  但是在得知春日野清奈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後,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營然而生。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心情,但是確實滿滿當當地填滿了心髒的位置。

  這樣的心情大概率很像當年那個女人撫摸著自己孕育著生命的小腹。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擁有著一個和自己流淌著同樣血液的人是這樣的感覺。

  「男孩還是女孩?」他問。

  春日野清奈氣地閉上地閉上了眼:「不知道!」

  現在才哪跟哪兒?怎麼可能知道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

  黑澤陣應該不會那麼沒有常識吧?

  春日野清奈狠狠地發了一通脾氣,然後愉快地接受地接受了這個事實,開始拽著自己表弟到處看嬰兒專用物品。

  大偵探的夢想是每天穿梭在命案現場、與犯人的鬥智鬥勇、驚險刺激的推理閉環,而不是像個奶爸一樣天天拎著尿不濕跟在春日野清奈的屁股後面亂轉。

  在提出抗議被揍了一頓之後,大偵探選擇了流著寬條淚的閉嘴。

  清奈姐在懷孕之後,脾氣明顯比之前大了很多也暴躁了很多。

  蘭在知道春日野清奈懷孕了之後,也拜托工藤給春日野清奈送了一些保平安的御守和風鈴。

  家裡面滿滿當當堆著的全部都是小孩用的東西。

  出租屋的房租也快要到期了,春日野清奈也不打算再繼續租用這個房屋。

  當初這個房屋租的時候只是給她自己一個人住的。

  如果之後要住三個人的話這個房子就有點太小了。

  黑澤陣在骨館旁邊買了一個房子,是兩層俯視房。

  一樓留著日常生活、二樓留著居住和籌備了專門的嬰兒房。

  據說是千樹萬一郎給黑澤陣挑選的地方,地勢、環境、交通都是最黃金的

  地帶。

  春日野清奈在巡視新房的時候對裡面很多的構造,以及熙熙攘攘已經進來的家具很滿意,然後回頭問丈夫:「他為什麼對你這麼好?」

  雖然春日野清奈之前救過千樹萬一郎。

  而且千樹萬一郎在組織實驗室裡面表現出來的配合態度也挺加好感度的。

  但是春日野清奈總覺得黑澤陣好像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與這些日本高官們進行了一些奇怪的交易。

  其中在這些交易裡面,最明顯的體現就是黑澤陣好像一點都不害怕日本政府似的,每天光明正大地正大地在大街上行走。

  就連庫拉索都被公安帶走調查了幾次,可這位先生真是一點事兒都沒有。

  黑澤陣嘴角微彎,簡單地說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黑,也沒有什麼是絕對的白。像那些高居在那種地方的人,實際上骨子裡流淌的血液到底是黑是紅又有誰能知道呢?」

  皮骨是最具有謊言性的東西了。

  也是人們偽裝自己的面具。

  在這個時候春日野清奈好像明白了黑澤陣為什麼一定要接管那個時候連boss都想要放棄得支離破碎的組織,也明白了為什麼黑澤陣不願意讓宿醉島被boss擊毀。

  組織的滅亡意味著這塊肥肉,將會被那些努力奮鬥了那麼長時間的情報局專員們進行分割。

  而分割的主要目的,一是為了組織常年積累下來的財富,二就是組織常年積累下來的實驗結果。

  當那些實驗結果全部都落到了一個人的手裡時,這個人反而占據了先機。

  就看他想要給誰了。

  和美國FBI的激進手段不同,日本政府采取了友好平和的方式,讓千樹萬一郎出面希望黑澤陣能配合日本政府完成藥物的繼續研發和提供藥物之前的一些實驗結果。

  作為回報。

  日本政府也會在國際法庭上維護黑澤陣的身份。

  春日野清奈對這樣的結果是有些唏噓的。

  確實是連□□都合法的大日本帝國行事風格。

  但日本政府想要接手組織的研發進程繼續研發藥物,肯定就不能像當初的組織那樣肆無忌憚地橫行霸道,在各個國家上面發展自己的根據地,而是老老實實地用正常的科研手段來進行研究。

  這樣的過程會比較緩慢,所付出的精力和經濟也會比較巨大。

  所以這個時候,那些分散在各國的組織成員就起到了作用。

  他們有的是組織邊緣人員、有的是身上涉案較少只是負責提供情報的人員,都被日本政府招安負責幫黑澤陣收集實驗報告和有可能推進實驗研發的藥物信息。

  這種事情如果再培養公職人員去做又會耗費一段時間的精力,所以現成就有能用的人日本政府自然不會放棄。

  黑澤陣其實對這件事沒有任何興趣。

  他只是想給伏特加和庫拉索這幾個人找一個後路而已。

  所以伏特加就成為了日本政府和黑澤陣之間傳達信息的跑腿員,庫拉索則是這件事裡面的執行者。

  千樹萬一郎提議想要把黑澤陣納入CAA(消費者廳)的總務課內,但是被黑澤陣拒絕了。

  他不想跟這些紅方們沾一點邊,也沒有興趣。

  那天千樹萬一郎來和黑澤陣談了18個小時的話都沒有說服黑澤陣,但至少最後的時候黑澤陣松了一點口說:「宿醉島還給我,我可以考慮考慮。」

  千樹萬一郎辦事效率也很快,宿醉島原本被FBI監管,但是由日本政府出面很快就給要了回來。

  黑澤陣去美國交接宿醉島所有權的時候還看到了赤井秀一。

  伏特加跟在黑澤陣的身後,骨子裡那種紅

  黑搏鬥的天性讓伏特加下意識地想要拔槍。

  但黑澤陣的狀態明顯就比伏特加要沉穩很多了。

  他像是看到了老朋友一樣熟絡地和赤井秀一打招呼:「呦,不賴嘛。FBI搜查官先生,現在是警督了呢。」

  赤井秀一看著他,兩個人這是在組織之外第一次面對面的接觸。

  誰都沒有想到會是今天這樣的場面。

  赤井秀一身後跟著的幾個FBI看著黑澤陣的時候,也是恨得咬牙切齒。

  反而是為首的這兩個男人雲淡風輕,看著對方的眼睛裡沒有溫度。

  明明他們兩個人的長相完全不一樣,但是莫名卻讓人有一種在照鏡子的感覺。

  赤井秀一的聲音也很冷,浮動都沒有變化:「看樣子你已經從黑暗裡走出來了,Gin。」

  「比你晚了一點時間。」黑澤陣說。

  「但你的罪還沒有結束。」赤井秀一說。

  「你的手也不干淨,萊伊。」黑澤陣冷笑。

  是了。

  進入過黑暗的人手裡,有哪一個是干淨的呢?

  兩個男人背馳而過。

  分別走向了一東一西兩個方向。

悠于 2023-11-15 13:06

第186章 番外—婚後談ゞ

  進CAA的事情又被延後了。

  千樹萬一郎那邊得來的消息是,黑澤陣要等他的孩子出生。

  事情好像就這樣定下來了。

  在春日野清奈懷孕的那九個多月裡面,宿醉島被改造成了一個很漂亮的夢幻游樂園,整體以糖果為主題變成了一個旅游景點。這也是春日野清奈自己提議的要求,游樂園是凝聚笑聲的地方,她希望能有那樣一個地方可以永遠都陽光明媚充滿歡聲笑語。

  而前往宿醉島的渠道就是坐船,沿途還能讓客人享受沿海風光,也成了游樂園的一個亮點。

  所以黑澤陣就按照她的要求,把宿醉島改成了一個集游樂設施、旅游產業、寄宿民屋的度假區。

  家裡面堆著的小孩用品越來越多,本來是春日野清奈帶著工藤新一去買的,買來的數量基本上也都夠用了。

  但是有一天春日野清奈孕假期間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為什麼二樓的一個房間全部都變成了堆放著嬰兒用品的倉庫,她在推開門的時候甚至連門都快推不開了。

  然後,她在一樓客廳沙發上找到了在看報紙的罪魁禍首。

  春日野清奈走過去,「啪」的一聲把報紙從他手裡抽走。

  「你買東西買得也有疑點太多了吧!我肚子裡面裝著的是一個不是一群!你買那麼多干嘛啊?!」

  說完,春日野清奈就感覺自己的小腹有些不對勁。

  *

  經過一天的努力。

  一團肉乎乎的小妹妹安然地睡在了春日野清奈的身邊。

  春日野清奈筋疲力盡的幾度昏睡過去。

  這個孩子很乖,孕期除了剛開始的時候讓她有一點點低血糖反應之外,就沒有任何折磨人的孕期反應。

  就連月子裡的作息都和春日野清奈一模一樣,從來不會在春日野清奈疲倦的時候哭鬧。

  等到快要出月子的時候,春日野清奈才發現為什麼自己的女兒這麼「乖」。

  那是因為每次在孩子醒過來的時候,有一個人會把妹妹從床邊的嬰兒床上抱走。

  春日野清奈裹著小被子走出去的時候,順著門縫看到那個穿著寬大黑色風衣的男人一只胳膊撐著小寶貝的屁股,讓妹妹的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就像是拖著一個掛件一樣平穩八方在客廳走來走去完全不妨礙他給自己倒咖啡。

  「呀呀……」

  妹妹哼唧一聲,往爸爸的懷裡鑽了鑽。

  黑澤陣的嘴角咬著一根戒煙棒,妹妹的肉手就好奇地去抓他嘴裡咬著的木棍。

  「呀呀……」

  她想玩。

  黑澤陣背對著春日野清奈,聲音聽不出來溫度和起伏,好像不管對誰說話都是這個態度。

  「不許亂抓,否則我就把你扔出去。」

  「呀呀……」妹妹的聲音發著笑嗲,一點都不害怕他那威脅性的語氣,繼續用手抓。

  黑澤陣把戒煙棒塞到妹妹的手裡,從口袋裡又拿出來一顆。

  妹妹把手裡的戒煙棒扔掉,又開始去抓爸爸嘴巴裡的哪一根。

  黑澤陣遞給她一根,扔掉,他再咬一根,繼續要。

  黑澤陣被氣笑了:「你有完沒完?」

  「呀呀……」妹妹啃手指,妹妹想玩戒煙棒。

  這段時間妹妹一直沒有打擾春日野清奈的休息,都是因為黑澤陣半夜的時候把妹妹抱走,而且還是那種悄無聲息沒有被春日野清奈知道的在第二天把妹妹又塞回到原來的位置。

  被褥、玩具都按照頭天晚上的位置擺好,生怕被春日野清奈看出來自己哄了一夜的小孩。

  春日野清奈拽著庫拉索吐槽:「你知道他在我面前有多拗嗎?我讓他

  抱抱孩子,他就一臉『老子不要』的傲嬌表情,嫌棄得要死。結果背地裡偷摸把閨女抱走,而且一抱就是一整夜,屑男人。」

  「噗——」庫拉索。

  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第二天黑澤陣讓伏特加扛回來一箱戒煙棒,丟到春日野清奈的面前。

  「?」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把春日野清奈給妹妹買的那些卡哇伊玩具全部呼嚕到了一邊,腳尖踢了踢旁邊裝著戒煙棒的木箱朝著妹妹努嘴。

  那臉上的意思可太明確了。

  ——你買的這些玩具她都不喜歡,她喜歡玩戒煙棒。

  「?」春日野清奈。

  男人在當了父親之後,智商會下降嗎?

  黑澤陣這樣的男人都沒有逃脫的了這樣的命運?

  算了算了,智商下降沒什麼的,只要身材繼續保持就可以了。

  春日野清奈也在很努力的養身體,九個月的空窗期她現在也是焚心似火,想立刻抓著黑澤陣扌喿一下。

  黑澤陣的拗勁已經到了春日野清奈都無語的地步,春日野清奈在的時候他絕對不會碰妹妹一下,一副老子獨美的樣子。

  為了營造讓黑澤陣完全釋放父愛的時機,春日野清奈時不時地會打著各種理由稍微離開那麼一個小時。

  某日。

  春日野清奈提著蔬菜水果提前回來的時候,看到二樓臥室裡黑澤陣把自己卸了子弾和上膛的伯·萊·塔遞給妹妹玩。

  三個月大的妹妹連槍都端不起來,拿著小奶牙在金屬物上面啃,一邊啃一邊興奮地樂。

  妹妹的發音,也從一開始的「呀呀」變成了「砰砰」。

  春日野清奈怒不可遏衝進去:「你要干什麼?!」

  黑澤陣慢悠悠地抬眸:「培養她。」

  「?」春日野清奈哭笑不得。「她才三個月大,你要培養她什麼?」

  「做個出色的殺手。」

  「?」春日野清奈。

  黑澤陣要把自己女兒培養成殺手這件事被春日野清奈扼殺在了搖籃裡,春日野清奈非常嚴肅的告知黑澤陣這個路子絕對不可以!

  在長達半年的據理力爭當中。

  黑澤陣和春日野清奈在教育孩子這方面上暫時性地決定先放一放。

  孩子周歲日的時候,黑澤陣帶著春日野清奈和妹妹去了宿醉島。

  宿醉島的游樂園已經建造完畢,准備對外開放。

  妹妹的名字叫花印,和羅馬音裡的火焰接近。

  是這個游樂園的第一位顧客。

  她興奮地在春日野清奈得懷裡咿咿呀呀地指來指去,然後用言簡意賅的話語來表達自己的興奮,春日野清奈也教了妹妹一點中文,妹妹就在日語和中文裡面來回切換。

  在看到有氣*槍的時候,妹妹的興奮值到達了頂峰。

  「槍!砰砰!要!」

  黑澤陣也興奮了,把妹妹從春日野清奈的懷裡撈走,然後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妹妹的小身體坐在黑澤陣的肩膀處,穩穩當當地朝著擺槍的位置走。

  一大一小兩個人,朝著明媚的陽光下行走的時候,春日野清奈看著天邊濯染了絢爛彩虹的地平線。

  世界好像在這一瞬間按下了暫停鍵。

  他走過二十九年孤獨的人生,在這個時候承載著未來的所有。

  他的世界就那麼大。

  肩上的孩童,身後的女人。

  ——完。


第187章 番外—ifヾ

  我叫春日野清奈。

  上輩子我是一個種花家人。

  因為生病逝世後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變成了一個小櫻花國的小北鼻。

  此時此刻正抱著我的這位是我的otosan。

  旁邊在餐廳布菜的是我的okasan。

  「來,我的寶貝,你想吃什麼?」

  我坐在爸爸的腿上,用肉屯屯的小胳膊在餐桌上亂指一氣。

  我也很想說話,我也很想要拿我上輩子生活的經驗以及與生俱來的中文天賦來震驚他們,但是小身體的語言發育系統真的沒有辦法讓我變成天才寶貝。

  索性,我是一個小嬰兒。

  可以從頭開始學習日語不會暴露我其實骨子裡並不是日本人的因素。

  在我四歲之前,我的人生可以說是非常的一帆風順。

  我的媽媽是一個很溫柔的日本傳統女性全職太太,她的廚藝也很棒、把家裡打掃得井井有條,懷抱也很溫暖就像是一團熱乎乎的棉花。

  我上輩子已經很久沒有當過小孩子了,偶爾當一當小孩享受一下這樣愜意的童年還是很不錯的。

  不過這個童年似乎有一點太孤單了。

  爸爸媽媽可能也在考慮這方面的問題,於是在我四歲生日的那天,家裡多了一位男孩。

  那個男孩看起來大概十歲的樣子,可身高卻很高了,簡直要比大部分的國三生都要高很多。

  最重要的是,他的發色很特別,是很淺的銀白,清清爽爽的自然垂落在他的臉側,略微有些長的發尾搭在他耳後的時候我甚至都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杜松子氣味。

  媽媽笑著跟我說:「清奈,叫哥哥。」

  「!」我渾遭雷劈,指了指爸爸又指了指媽媽。「你倆誰的私生子?」

  「……」爸爸、媽媽。

  *

  那個男孩子並不是爸爸和媽媽的私生子,而是一位據說是媽媽上一份工作裡面偶然間救下來的孩子。

  前段時間老是有一個從東京過來的男人找媽媽問一些事情,似乎也是媽媽之前那份工作裡面接觸的「客戶」。

  媽媽在去了一趟東京之後,再回來的時候就帶來了這個孩子。

  我看著那個男孩坐在餐桌上的樣子,他的表情很寡淡從剛才進門到現在就沒有任何表情的浮動,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天生沒有情緒似的冷漠。

  看起來好像是個不是那麼好相處的對像。

  但是沒關系,雖然現在這小子年紀比我大六歲,但是我上輩子的年紀加上這輩子的四年在一起都能當他姨了。

  來吧小弟弟,姨姨疼你。

  我懷著憐愛之意的朝這位母親死於大火裡的少年伸出了友好的爪子,但是我忘記了我的爪子上一秒在抓面包,手上還有一些殘留的面包屑。

  這個少年臉上終於多了一點表情,但是這個表情並不是對於我的友好表示出來的喜悅和開懷,而是滿臉遮擋不住地嫌棄。

  「啪。」

  他揚起手掌,打開了我的肉爪。

  臥槽!

  好疼!

  我疼的眼淚都快冒出來了。

  這小兔崽子也太用力了吧?!就算脾氣惡劣也不能這麼過分!

  我怒不可遏地從凳子上整個兒彈起來撲到了少年的身上,然後和他扭打成一團。

  場面突然變得有些不可控起來,爸爸和媽媽連忙過來拉架。

  整個餐廳裡面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團,我的個頭小、又沒有勁,所以就胳膊腿和牙齒全部都用上了。

  倒也不是因為覺得自己仗著是這個家的小女兒就欺負剛來的養子。

  而

  是因為!他!真的!好用力!

  事後。

  我和他都被爸爸媽媽教育了一頓。

  我執拗地昂著頭就是不跟少年道歉,而是揮著小拳頭叉著腰,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怒道:「如果要當我的哥哥!就好好地做出當哥哥的樣子!臭小子!」

  「……」爸爸、媽媽。

  是錯覺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他「打」了一架之後,這個少年看我的眼神似乎沒有那麼冷了。

  經過短暫一周的相處,爸爸媽媽一直在忙著給少年籌備去神奈川最好的橫濱共立學國中學校讀國一的事情。

  學校寄過來的校服很漂亮。

  是三角領的黑底紅紋,還有著鎏金裝飾的校徽。

  媽媽親手幫少年穿上了制服,然後叫我過來欣賞一下。

  少年的身板又高又瘦,普通國一的男生制服最大號根本就穿不上,就只能定制國三的男生制服尺寸。

  我走到少年身邊的時候才到他胸口下方的位置,仰頭看他的時候只看到他已經較為成熟的臉廓和沒有表情的眼眸,就像是看著一個同樣不具有生命特征的事物一樣看著我。

  聽媽媽說,這個少年在來我家之前被九個家庭勸退。

  這可是一個不得了的數字。

  在這個少年來到我家裡的這幾天來看,我似乎能夠理解被勸退的原因。

  少年不喜歡說話。

  也不喜歡有人長時間地跟在他的身邊。

  甚至連吃飯的時候也從來不會和桌面上的其他人交流。

  他就像是一個影子,雖然生活在這個家裡,但是卻完全沒有自己的聲音。

  我實在是一個大度且又善良的四歲美少女,完全不計較我們第一次見面就打一架的尷尬,在他吃完早餐准備洗漱的時候擠了進去。

  「?」少年瞪了我一眼,似乎想要用他那雙漂亮地讓我有些嫉妒的綠眸來把我嚇唬出去。

  日本人很注重一些洗漱方面的事情。

  尤其是我的媽媽也很喜歡記錄一些家庭錄像帶等能夠促進家庭和睦的行為。

  其中也包括每天早上一定要一起刷牙和洗臉,代表著新的一天全家人都會在一起迎接美好的早晨。

  我拿起旁邊藍色漱口杯裡的牙刷,遞給少年:「哥哥,給。」

  少年這一次沒有打掉我的手,而是看了一眼我手裡的牙刷又看了一眼我,嘴唇微微抿著像是要說話,但是卻又什麼都沒說的從我的手裡接過了牙刷。

  很好。

  從這根牙刷開始就是我們建立和諧兄妹關系的起點。

  我高高興興地准備給他倒一杯溫水漱口,回頭的時候卻看到他把牙刷頭對准了我的臉,然後用手指瀝了一下上面的刷毛。

  滋滋——

  牙刷上面的冷水彈了我一臉。

  噢!牙刷是濕的,他刷過牙了。

  但是……你特麼滋我干什麼?!

  我火從心起,順手撈起旁邊的水管對准少年,然後伸出小手去擰旁邊水龍頭的開關。

  來吧!

  姨姨給你一個愛的澆灌!

  淋死你個小兔崽子!

  但少年的速度比我還要快一點,伸手摁住了我握在開關上的爪子,然後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在他面前柔弱無力的我。

  他的綠眸裡蕩漾著一種濕亮的快意,以及那幾乎看不見的笑意。

  「小野貓,只會撓人。」

  這是我從見到他到現在起,他說的第一句話。

  聲音有些發沉,似乎處於少年變聲期而導致有一種男低音的沙啞感。

  「?」我感覺他在嘲諷,沒錯,就是嘲諷。

  *

  洗漱間裡又打了起來。

  水流從門縫裡蔓延到客廳裡。

  媽媽和爸爸在外面聽著洗漱間裡吵鬧得聲音扶額,開始為同一件事情發愁。

  這「兄妹」倆人能和平相處嗎?

  感覺好像要點困難啊。


第188章 番外—ifゝ

  老爸是武術道館的教練。

  經過他手的弟子少說也有三百多人。

  在這些人裡面不少都是國家級的運動員。

  幼稚園放假的時候,媽媽帶著我和少年前往爸爸的武道館裡送東西的時候,我看到少年目不轉睛地看著站在擂台上面穿著潔白的武道服互相切磋的身影。

  爸爸作為教練穿著的武道服是很扎眼的黑色。

  很容易就能夠在人群裡面找到。

  他那一米九的大高個站在人群裡面的時候,抱著手臂看著面前這些學員們的比賽。

  爸爸平日裡在家裡比較慵懶、隨意,甚至還有一些缺乏生活常識。是一個連洗衣機都不會用的大直男,但是站在武道館裡的時候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空蕩蕩的武道館裡面充斥著筋骨和呼哈的喝聲。

  潔白的木地板上被清理得很干淨,雖然有因為訓練而微薄的汗水味,但又被窗外飄進來的櫻花香氣覆蓋住。

  媽媽送完東西之後就准備離開了。

  但是卻看到少年好像很在意地一直瞧著那些在訓練的弟子們,自從這個少年來到家裡之後,我就覺得他好像和普通的孩子不太一樣。

  或許是因為在來到這個家之前遭遇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變成了讓他養成現在這樣冷漠性格的原因。

  明明少年就站在陽光之下。

  卻又覺得不管是多麼燦爛的陽光,也沒有辦法滲透他嚴肅的眉腳以及冷冽的瞳孔。

  爸爸和媽媽從來沒有過問過,少年為什麼會被之前那九個家庭勸退。

  我也從來沒有主動問過爸爸媽媽這個原因。

  在這一點上,爸爸媽媽覺得我遠比同齡小朋友還要懂事很多,但實際上都是因為我的骨子裡並不是一個四歲的小孩。

  一開始我一直都不明白,這個少年到底有哪裡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樣。

  話少、沒有情緒、很容易做出攻擊他人的行為……雖然攻擊我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明顯的收力,但他身上印刻著不屬於這個年紀應該有的傷痕告訴了我,他一定經歷了很多在童年不應該承受的事情。

  他的冷漠就像是一個樹立起來的刺。

  仿佛要昭告天下,不要對他好那都是沒有用的,他也不會讓任何人靠近自己。

  這是一個很可憐的孩子。

  爸爸媽媽不著急。

  我也不著急。

  不著急的等待著他真正敞開心扉的那天。

  *

  今天,是少年來到我家裡生活的第一個整月。

  因為第二天剛好是少年要去橫濱共立學國中的日子,所以爸爸和媽媽特別為少年准備了一個蛋糕,作為滿月日的慶祝。

  作為被慶祝的對像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在知道這件事並且看到客廳桌上擺放著的那個三層蛋糕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詫異驚喜的表情,反而是我興奮地圍繞著蛋糕開始期待。

  孩子總是很喜歡吃甜食的。

  童年時期也是吃了甜食不用擔心發胖的時候。

  少年坐在餐桌上,一只手拿著刀一只手拿著叉子。

  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冷漠作態像是今天在慶祝的這件事情跟自己無關似的。

  不過我也已經習慣了他這種不愛說話的風格。

  現在的我,眼前沒有美少年只有美食。

  「學業要加油呀!陣。」媽媽笑著給少年端過來一份切好的蛋糕。

  我知道少年不喜歡吃甜食。

  前天爸爸從外面帶來了一盒水果糖,我和少年一人一盒。

  但是少年沒有吃,到現在連封都沒拆,而我不到十分鐘就都給炫完了。

  而面對此時此刻點綴著巧克力粉以及各種五顏六色糖果塊的蛋糕,少年的表情又開始嫌棄了起來。

  我承認自己是有一點惡趣味地想要看到少年流露出一點類似於孩子一樣的表情,於是拿起旁邊的勺子狠狠地舀了一勺最大的那塊奶油,遞到少年的嘴邊。

  「哥哥,吃!」

  給我吃!

  我臉上掛著嗲裡嗲氣的笑容,一副乖巧懂事妹妹的樣子用硬塞他甜點的方式來報復上一次在洗漱間裡被他淋成落湯雞的仇。

  爸爸和媽媽看到這一幕很高興,以為是兩個孩子經過一個月的相處有了本質上的改變,看起來好像關系緩和了不少。

  「清奈,你們兩個明天一起去上學吧。」

  日本的小孩從幼稚園開始就已經自己一個人去上學了。

  剛好幼稚園和少年要去的國中學校也挺近的,媽媽認為在上下學的路上一定能夠讓兩個小孩之間的關系更加親近。

  我甜甜地笑著:「好呀,哥哥,你怎麼不吃呀?」

  少年瞪了我一眼,別過臉去。

  我早就知道他會躲,於是捧著的勺子也跟著他的嘴巴追了過去。

  奶油蛋糕在他的臉上蹭到了一片黑色的巧克力醬。

  少年瓷白的肌膚上面濯染了一層黑色,看起來就像是在美麗的畫作上不小心灑了一滴墨汁。

  然後,少年的表情也迅速像這滴墨汁一樣變得陰沉漆黑。

  「我不是故意的……」我在那極具壓迫性的死亡視線裡面哆哆嗦嗦地道歉。

  再然後,少年掀起旁邊的一碟蛋糕蓋在了我的頭上。

  滑膩膩的奶油沾了我整個頭頂,順著我的短毛滴下來。

  「!」我整個兒從凳子上彈了起來,然後撲到少年的身上又開始了發瘋式攻擊。

  什麼友好相處、什麼要照顧哥哥、什麼成為被疼愛的妹妹。

  都給我西內!

  整個兒餐桌上面雞飛狗跳、奶油蛋糕亂濺。

  連老爸的頭上也沒能幸免,在我和少年這場扔蛋糕的大戰裡面,所有人全部犧牲,就連牆壁、桌椅板凳、沙發坐墊、路過的狗都跟著挨了兩下。

  老爸老媽希望我們如何相處我已經不在意了。

  我!和這個惡劣的小兔崽子!

  從此時此刻開始!勢不兩立!


第189章 番外—ifゞ

  蛋糕大戰之後,我和少年的身上全部都沾滿了奶油。

  我的發卡,我的衣服,我的鞋子上面全部都報廢掉了。

  唯一慶幸的事情就是,這一次的拉扯我沒有落下風。

  少年手背上被我咬破了。

  尖銳的牙齒在他漂亮的手指上面留下了很深的咬痕。

  我累得筋疲力盡,實在不明白為什麼少年能夠有那麼好的體力。

  洗完澡我就直接躺在沙發上半死不活地聽老媽嘟囔著我們倆的沒體統,而少年要出去給自己買創可貼。

  爸爸看了一眼外面好像要下雨的天氣,對少年說:「我和你一起去吧?」

  少年說了聲「不用」,自己一個人拎著傘推開了家門。

  看著少年離開的背影,我總覺得即使他和我們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但總還是最孤單的那一個。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永遠不可能讓別人靠近自己的孤獨感,造就了九個家庭都沒有辦法讓他繼續在家裡待著的原因。

  這一個多月以來。

  少年和我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的小打小鬧,並沒有讓爸爸媽媽產生繼續把他送回去的念頭。

  但我總覺得少年似乎在主動避開和我們的接觸,也拒絕這個家給他的一切溫暖。

  就像是一塊永遠不會被融化的冰,因為這塊冰自身不想要被融化。

  外面果然下雨了。

  少年離開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回來。

  爸爸有些擔心:「不然我出去找一下吧。」

  媽媽看了一眼天色,點點頭:「他可能不在藥店,阿娜達我們開車去找找,清奈你在家裡乖乖待著哦。」

  「好~」我乖巧地應和著。

  等爸爸媽媽都離開之後,整個家裡就剩下了我一個人。

  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就像是連綿不斷的絲線不停地往地面上掉落。

  雨幕越來越密集了。

  地面上也是堆積的水潭。

  爸爸媽媽和少年都沒有回來。

  我踩著一個墊腳的凳子,站在窗邊托著腮看著外面根本就沒有要停止意思的雨夜。

  客廳的時鐘也在滴滴答答地運轉著,我開始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感覺到有那麼一絲絲的愧疚。

  算了,那畢竟是個孩子嘛。

  我大人有大度,不跟這種小屁孩一般見識。

  但……這麼長時間沒有回來,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我從凳子上跳下去,開始在客廳裡面打轉就像是一個焦急等待的留守老人。

  轉了一會兒之後,我看到少年臥室虛掩的門,突然想起他出門的時候穿得不是輕便的鞋,而是一雙媽媽不久之前給他買的防水足球鞋。

  而且他出門的時候帶了一把雨傘,明顯是知道可能要下雨所以特地帶上的。

  附近就有一家藥店,總共不過四百米的路程,完全不需要帶傘和換鞋。

  少年戴上了雨傘,也說明了自己知道自己要出一趟遠門,可能很長時間沒有辦法回來。

  而媽媽說的那句「他可能不在藥店」,應該是也開出了少年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

  怎麼回事啊?

  他到底是去哪裡了呢?

  我開始有些焦急了。

  抱著「或許他臥室裡面能夠有蛛絲馬跡」的想法,我推開了他臥室的門,看到了他干淨到仿佛連一點灰塵都沒有的房間開始自慚形穢。

  少年的房間是不允許他人踏足的,哪怕是爸爸媽媽也要在他的允許之下才會進入臥室。

  而且爸爸媽媽從來沒有幫他打掃過臥室。

  桌子上面擺放的東西也很少,只有熙熙攘攘幾個上

  學要用的書本,以及旁邊牆壁上掛著的黑色簡潔書包。

  但是放在書桌最中間有一個黑色的手冊,我記得這個手冊是入學的時候學校會發的一定要記錄的每日日記簿。

  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想要偷看,只是因為這個手冊剛好就打開在最新的那一頁。

  似乎是因為自己在寫的時候,剛好被爸爸媽媽叫出去吃蛋糕,所以就擺放在那裡而沒有及時收回。

  我看到上面寫著——

  【XXXX年XX月1日】

  這個家有個女兒,很蠢。

  【XXXX年XX月2日】

  她趴在沙發上睡覺的時候姿勢像蜥蜴。

  【XXXX年XX月3日】

  小白痴真的很會裝乖,假透了。

  【XXXX年XX月4日】

  被牙刷滋到的時候像一只炸毛的小野貓,很有趣。

  ……

  我心裡的火苗開始upup上升。

  你特麼寫日記就寫日記,寫什麼《妹妹觀察手冊》啊你?

  在這股怒火達到爆·炸邊緣的時候,忽然就像是熄了火的引燃線,化作一縷青煙蕩然無存。

  【XXXX年XX月13日】

  她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四歲的孩子,很多行為都很成熟。

  她能聽懂中文,在超市裡看到中國進口的食物可以不用看日語標注就直接拿,但這個家的父母似乎並不知道這件事。

  她對數字也很敏感,能夠很快速就記住鈔票上的數字還裝作不經意地幫路過的警察抓到了小偷。

  她不怕我。

  ……

  【XXXX年XX月16日】

  每次在喊我「哥哥」的時候我總覺得她的眼睛裡明明說的是「小屁孩」。

  ……

  【XXXX年XX月20日】

  真想把她偽裝成孩子模樣的「面具」撕下來,看看這個「面具」裡面包裹著的到底是什麼。

  ……

  我整個人呆若木雞地站在桌子前,完完全全沒有想到自己隱藏得那麼好,連爸爸媽媽都沒有看出來的事情,居然會被一個剛來一個月的少年看出來。

  這個少年看起來好像跟這個家裡發生的一件事情無關,但卻憑借著他細致入微的觀察力,來觀察著這個家庭裡面的每一個人。

  我感覺到了一種勢均力敵的氣場。

  就像是一場拔河拉鋸戰,一開始我們兩個人都沒有使出全力,但是都在保留實力地觀察對方是否還留有余力。

  我也開始好奇起來了。

  這個少年到底是何許人也?

  本子的下面壓著一個發卡。

  發卡上面還沾著沒有擦干淨的奶油。

  是我和他剛才在扔蛋糕大戰的時候佩戴的。

  因為奶油已經嵌在了卡槽裡實在沒有辦法清理干淨,所以媽媽就直接把發卡扔掉了沒有想到居然被少年撿了回來。

  他拿這個發卡干嗎呢?

  我很奇怪,這家伙不會有異裝癖吧?

  但這個可能性被我自我否定了。

  在垃圾桶裡面還扔著一張超市的促銷傳單。

  是上一次和媽媽去超市的時候,看到剛好有促銷的發卡,我拽著媽媽在這個超市買到的。

  等等。

  他不會是……去買新發卡補償我了吧?

  我火速跑回到我的臥室裡,從壁櫥裡面摘出了我的小雨披,然後給自己套上了防雨的雨鞋,一頭扎進外面漆黑的夜幕裡。

  *

  雨水滴滴答答下個不停,路邊路燈的影子在地面上折射出來的時候,都變得有些斑駁。

  那個超市的

  位置有點遠,雖然這一切都是我的猜測,但我下意識地認為那個少年應該就是在超市那裡。

  等我急急忙忙跑到超市的時候,看到整個佇立在黑暗當中的建築物有些詫然。

  已經過了超市營業的時間,現在超市已經關上了。

  那……少年回家了嗎?

  應該是沒有的。

  我是完全按照距離回家最近的道路跑過來的。

  如果少年回家的話,一定會跟我在路上打個照面的。

  「喂!」我手握成喇叭,放在嘴邊對著裡面喊。「你在裡面嗎?陣哥?!」

  沒有回應。

  「你在裡面嗎?陣哥?!」

  還是沒有回應。

  「你在裡面嗎?陣哥?!」

  在我喊出第三遍的時候超市裡面傳來了很輕的一聲。

  「嗯。」

  草,你個臭小子還真在裡面啊?

  我開始想辦法給他打開超市的門,但是發現超市的安保系統做得很好,根本就沒有任何打開的可能。我開始想辦法去聯系附近的警察尋求幫助,但是現在這裡並沒有巡邏的警察。

  而且剛才少年回應我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奇怪。

  我繞著超市轉了一圈的時候,發現超市在西南角有一個玻璃窗應該能夠打開。

  身上穿著的膠質雨衣,因為雨滴打在上面而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水流順著雨衣滴在我的鞋子上。

  我踩著雨水走到窗戶下面,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水管,伸手扯著水管往上爬。

  我知道我現在的這個舉止有點不太適合4歲這個年紀,但是也沒有辦法。

  在我爬上去的時候發現窗戶很窄,只有我可以鑽進去鑽出來,少年的體格應該是不行的。

  我踩著水管,雙手趴在窗戶上看著黑黢黢的超市內部:「陣哥,你在哪裡?」

  「這裡。」窗戶垂直的位置,傳來少年沙啞的聲音。

  「你聲音聽起來很奇怪,你怎麼了?」

  我借著月色判斷了一下少年的位置,半個身子卡在窗戶裡面。

  水管因為雨水衝洗而導致有些松動,我沒有踩穩整個兒雙腳騰空。

  「啊啊啊啊啊啊!」我爆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用力抱住窗戶的邊緣,整個人往前面栽。

  完了。

  我要摔成肉泥了。

  兩米高的位置,不至於摔死,但摔個好歹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可很高好的就是,我摔在了少年的身上。

  我疼得眼冒金星,少年像是不知疼痛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的身體燙得嚇人。

  我被摔了這一下導致連話都說不利索,緩了很久才從這種從高處掉落下來的疼痛感裡走出來,然後抬頭問他:「你發燒了嗎?」

  少年淡淡道:「嗯。」

  他來的時候超市正在准備關店,本來想要買個和那枚發卡一樣地就回去的,結果他在進來的時候店員就沒有看到他,下班之後就直接關了燈和電纜把少年困在了這裡。

  我心髒的溫度突然上升,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然後從旁邊的貨架上扯下來一塊厚實的棉布蓋在他的身上。

  「這可怎麼辦啊,這裡也沒有通訊的工具。店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上班,現在我也爬不上去了,我們是不是要在這裡呆一夜?」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在黑暗裡面靜靜地看著我。

  他似乎覺得我一個4歲的小孩子,在這種時候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情緒有些奇怪但並不意外。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他問。

  我其實還是因為自己的智商而有一點小得意的,畢竟我雖然看起來是四歲的

  小孩子但骨子裡可是比他大了很多歲的成人哦!

  但我當然不能直接這樣說,只是得意洋洋地抱著手臂:「因為我智商高。」

  「嗤。」他冷笑一聲。

  「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露出這麼冷漠的表情,我現在可是因為你才被困在這裡。雖然現在我沒有辦法做什麼,但我至少能夠為你提供陪伴價值。不用謝我,這是作為妹妹應該做的。」

  在黑暗裡面我看不到少年的表情,但是從微弱的月光下所看到的他的眼神,能夠判斷出他現在就像在看白痴一樣看著我。

  就在我已經做好准備迎接少年嘲諷,甚至都開始想好要怎麼樣回擊的時候,他用淡淡的語氣問道。

  「你為什麼不怕我?」

  我覺得有點好笑:「我為什麼要怕你?」

  「他們都怕我。」

  這個他們說的應該是那九個家庭裡的人吧。

  我樂呵呵地掀開棉布一角鑽進去,依靠著少年骨感十足的肩膀,說道:「那是他們不懂。」

  少年的肩膀微僵,呼吸聲沒入了黑暗之中。

  「伊阪幸太郎說過,奇怪的動物會被保護起來,奇怪的人卻遭受排擠。」我的腦袋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聆聽著他心跳的頻率,開始捕捉能夠讓他動容的話語。

  我知道我的出現已經讓這塊冰出現了裂紋。

  「陣哥,你說這是為什麼呢?」


第190章 番外—if々

  雨水是什麼時候停的,我不知道。

  但我醒過來的時候,是躺在家裡屬於我的床上。

  身上蓋著的被褥很軟,潮濕的衣服也被換掉,光禿禿地橫在媽媽白天剛曬過的被褥裡面,呼吸的時候所聞到的是夾雜著洗衣液芳香的味道。

  昨天晚上在超市裡面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我沒有去超市找那個因為員工下班疏忽,而被困在超市裡的少年。

  那個少年也第一次不夾槍帶棒地說話。

  他身上的溫度熱得發燙、我靠在他肩膀上的時候沉沉地睡著。

  但媽媽端著姜湯進來的時候,我看了一眼外面濕淋淋的世界才知道自己沒有做夢。

  「媽媽……」我詫異地想要支撐著自己從床上坐起來,但是卻發現渾身酸澀得沒有任何力氣。

  「清奈,你醒了?」媽媽端著姜湯走到床邊。「你怎麼可以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呢?」

  我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在超市裡面發生的並不是夢。

  超市的員工回來拿自己忘記拿的東西,才發現超市裡面有兩個小孩。

  我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睡得還特別沒心沒肺,是發著燒的少年把我從超市背了回來。

  他因為背著我,跑了將近一公裡的路,燒得更嚴重了。

  我香滋滋地睡了整整一晚,而他因為高燒燒得渾身發燙,一晚上都沒有睡著,剛剛燒退了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我啞然地坐在床上聽著媽媽說這些事,難以置信居然是個連臉上被我不小心抹了蛋糕都要把蛋糕扣在我頭上的家伙做出來的事情。

  「陣回來的時候都濕透了,他用雨衣裹著你,你渾身上下一點水都沒沾……哎你干嘛去啊?」

  我掀開被角,跑到旁邊的臥室看著頭上頂著冰袋面色煞白的少年。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超市裡面快要睡著的時候,他對我說的那句話。

  ——「被保護起來的動物也沒有自由。」

  只要是與眾不同的東西,都會被拿來當成觀賞物。

  所有人都會著重放大那些東西的不同之處。

  好像是聽到門口有人過來了。

  少年睜開了眼睛。

  我看著他瓷白得有些白得有些過分的面容,不知道為什麼在他的臉上第一次看到了某種萬物復蘇的朝氣。

  這種氣息就像是寸草不生的冰雪之地裡鑽出一只綠芽。

  媽媽見他醒了,就過去給他也端了一杯姜茶。

  我站在門口,沒有進去。

  少年也沒有讓我進去,我們兩個人只是隔著門相望。

  我問他:「你不想要成為被觀賞的異類,所以才無所謂會被那些家庭送回來嗎?」

  少年還是沒有說話,但是我看到他的眉尾在微微上揚,好像被我說中了。

  這種被人當成異類觀賞的感覺,我能夠明白。

  上輩子躺在醫院裡的時候。

  我就是那個被觀賞的異類。

  我又問他:「那你是不是也想要從這個家裡離開?」

  少年點了點頭。

  我有些沮喪,低下了頭:「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只跟他認識了一個月,卻總覺得好像跟他認識了很久。

  我來這裡找他,是打算想要跟他說一聲謝謝,開口的時候說的卻又不是謝謝。

  少年沉默著,好像在思考。

  樓下傳來了媽媽的腳步聲。

  在這個腳步聲裡我聽到少年微微上揚的聲音,說著:「現在不想了,這裡挺有意思的。」

  *

  時光荏苒。

  十年過去了。

  在我四歲家裡收養了陣的時候,爸爸媽媽本來是打算離開日本去中國香港生活的,但是因為陣的戶口不好牽所以就作罷了。

  日本生活的這兩年,我很喜歡搗鼓一些程序。

  每一次都會偷偷摸摸地背著爸爸媽媽,因為上輩子就是個程序員,每天和各種亂七八糟的代碼打交道,這輩子不打算讓自己那麼累了,隨隨便便研發一點有意思的程序圖個樂子就算了。

  但我實在沒有想到,這件事會被那個人知道。

  我的一生之敵!

  陣。

  今年,他二十歲。

  成人了。

  在東大法學系混得風生水起。

  而我還在苦哈哈地籌備著我的高考。

  rnm。

  高考真是全球難題。

  小的時候爸爸覺得他很有武術道的天賦,就讓他跟著自己在武道館裡練習,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逐漸就打不過他了。

  以前小的時候還能用嘴巴咬得跟他不分上下,再到後來就被他一只手摁在牆上原地罰站,然後逼著一定要給他道歉並好好地歌頌一下他才把我放開。

  很羞恥。

  也很讓人生氣。

  「bang——」

  我臥室的門被人用腳踹響,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起來。」他的聲音嚼冰一樣發冷。

  我用被子蒙著頭發怒:「你有病啊!今天日曜日我休息,天王老子都不能打擾我睡懶覺——哎呦!」

  他直接推開門進來把我從床上撈起來。

  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看到他站在我的床前擋住了窗外所有的光。

  這幾年他的個頭幾乎跟老爸持平了,而我卻停足在他肩膀處再也沒有長過。

  從他剛來家裡的時候,我就不得不俯視他,現在長大了我的頭揚得角度更廣了。

  可惡。

  憑什麼吃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就他長個兒我不長?

  他那頭銀發留到了肩膀處,用一根黑色的發繩挽在腦後。

  額前銀色的碎發淺遮住他不耐煩的眼角,像是大發慈悲一樣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起來。」

  「我不!我!要!睡!覺!」

  我話音還沒說完,他徹底失去耐心,把我從床上打橫抱起來架在肩膀上像扛麻袋一樣拎了下去。

  我一邊抖落著小腿一邊叫喚「殺人了」,下樓的時候看到老爸老媽已經整齊待發的收拾好了登山的行頭。

  從昨天晚上開始,儀式感很強的老爸老媽就要說在日曜日的時候去登山看日出。

  而我用盡一切手段,裝肚子疼、裝頭暈、裝經期地想要給自己討一個睡懶覺的周末,原本老爸都已經被我說動了,但現在都折戟在了陣這個家伙的手裡。

  我被迫起床。

  被迫換好了衣服。

  被迫坐上了越野車。

  被迫前往富士山。

  被迫在車廂後面痛罵一路法西斯·陣。

  這個混蛋。

  我咬牙切齒地看著外面的冰天雪地,嘴巴裡像鼓風機一樣呼哧呼哧地喘著白霧粗氣,一副下一秒要撲過去像小時候那樣跟他打一架似的。

  他坐在我的旁邊,閉目小憩。

  上天真的很不公平。

  為什麼給這樣一個惡魔心靈的家伙,那麼英俊的外表?

  以前小的時候不覺得,現在長大了之後發現他整個人都有一種讓人看到了就沒有辦法挪開視線的感覺。

  那是一張非常適合當大眾情人的臉。

  在上面能夠看到野性的魅力,冷

  漠的風情。

  還有肅穆的莊重。

  我知道,這兩年老爸把自己的看家本事都教給了他,老媽也想要把他往警察那方面培養。

  或許這種冷酷無情的家伙,還真的挺適合當警察的。

  但!絕對!不適合!當哥哥!

  我頂著困到快要睜不開的眼皮,衝他比中指。

  西內!!!!

  他的額角蹦出來一個憤怒的井號。

  「你真應該慶幸你是個女孩,否則你早就被我揍死了。」他說。

  「來啊!招呼啊!朝我這碗大的拳頭!你開炮啊!」我晃著小雞兒一樣瘦弱的胳膊,為我痛失的周末發出悲鳴。

  「你演夠了沒有?」他的拳頭握緊。

  「沒有!」我理直氣壯。

  他閉上了眼,隱忍著對我的不耐煩。

  「你閉上了眼睛,還能聽我的聲音!聽啊!這是命運的抗爭、這是不甘的樂章!這是我一個鐵骨錚錚好兒郎的用命運鋪就的誓言!我要與法西斯·陣的霸道行為做鬥爭!唔——」

  他實在受不了了,伸手扣著我的腦袋拉進了他的懷裡,讓我枕著他的肩膀然後咬著後槽牙說。

  「現在,睡覺,否則,死掉。」

  我靠著他的肩膀,乖巧地閉上了眼睛。

  上一秒還在怒不可遏發誓要跟他決一死戰的我決定暫時放一放這種沒有什麼意義的骨氣,在他寬大而又溫暖的肩膀處埋得更深一點。

  他的頸彎有一點略苦的煙草味,又偷偷地抽煙了。

  但這個味道很清冽,像是薄荷葉燃燒的味道,聞起來有一種讓人覺得既清冷又溫暖的感覺。

  陣,已經不再是少年了。

  他的肩膀和十年前在超市裡的質感完全不同。

  他已經變成了男人。

  坐在前面的老爸老媽無奈地笑著,車開得很穩,迎著還未升起的朝陽前行。

  暖烘烘的暖日在驅散著冬天的寒意。

  下車的時候,雪地雖然很厚但卻不讓人感覺寒冷。

  我很喜歡雪。

  在陣的「像只雪橇犬一樣」的嘲諷聲中,我一頭扎進雪堆裡。

  雪堆裡出現了一個人的形態。

  我興奮地在裡面晃動著胳膊和腿,讓身上的衣服沾滿雪花。

  媽媽和爸爸在旁邊開始搭帳篷,我們要在這裡駐扎一天,吃燒烤、看日出、看日落。

  陣站在崖邊,不知道在看著什麼地方。

  忽然,一團雪在他發間炸成碎雪掉落。

  銀發和白雪交織,美不勝收。

  我哈哈大笑,拍了拍剛丟出去雪的手。

  他也不甘示弱,從地上抄起一團雪追著我砸,我一邊叫救命一邊揉雪球砸回去。

  我們倆你來我往在山頂上互相追逐。

  雪地裡布滿了我們的腳印。

  他的銀發散開,發尾沾染著晶瑩的雪花。

  我看到他被背光渲染得眼眸在衝我笑。

  在我看不見的時候,他都會這樣衝我笑。

  就像是冰雪在他眉梢融化的那種,帶有溫度的笑。

  我們倆在雪地裡滾成一團,同時面朝天空看著逐漸升起金色的地平線。

  我枕著他的手臂,用手捏著他的手指,在雪地裡寫下了一句話。

  ——明年再來這裡看日出吧。

悠于 2023-11-15 13:07

第191章 番外—ifぁ

  時間真的過得很快。

  我的奮燈夜戰並沒有辜負。

  高考的成績很理想。

  這也歸功於一部分我上輩子的知識儲備——雖然都已經忘得差不多了,而且中日的教材和重點也不一樣,但我絕對不會承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陣的幫助。

  該怎麼說呢,真不愧是幾乎所有日本高中生的夢想學府裡走出來的男人。

  畫的重點都很標准,講解的要比在課堂裡面學到的還要細致。

  最重要的是,這種一對一的教學是最有效果的。

  經過無數次的耍賴、反抗、試圖偷懶都沒有作用的情況下,我認命的捧著自己的學科書蹲在陣的面前像一只面對威武而屈的小鵪鶉。

  在考試之前,爸爸和媽媽曾和我討論過要報考哪一所高中。

  「清奈,這很重要。如果填了東京的高中那麼之後如果想要報考東京的大學會更輕松一點,所以你要想一想,盡快做出決定噢。」

  媽媽跟我分析了一圈利弊,其實我倒是沒有什麼這麼多的想法。

  讀書嘛,隨隨便便上個學校就可以啦。

  對於我這種沒什麼出息的想法,媽媽對我也已經習慣了。

  這兩年他們倆人所有培養的重心都在陣的身上。

  可能也是覺得我這個爛泥有點扶不上牆吧,曾經老爸也非常認真的想要教我搏擊,但後來因為我過分的懶散而導致這個想法轉移到了陣的身上。

  家裡面擺滿了金燦燦的獎杯。

  從理科到文科,從文化課到鋼琴、武道搏擊賽幾乎都拿了大滿貫。

  在這種光輝下。

  我就顯得非常渺小。

  渺小了十年的我已經不想要再繼續籠罩在這種光輝之下了,所以我咬著西瓜攤在沙發上,懶懶散散的說:「不用那麼麻煩,我就在神奈川呆著好了。」

  一想到如果去東京的話,肯定要和那家伙住在一起,每天都要在那個家伙的威嚴之下討生活,還要忍受這家伙時不時不知道哪根神經犯毛病給我甩臉色的樣子,我還是覺得神奈川比較香。

  老媽好像已經知道我會這樣說,所以也沒有特別意外。

  老爸對於我的選擇表現得十分高興:「太好了,我也不希望你去東京,這樣的話你三年高中、三年大學我都不能天天見到你,老爸我一定會痛苦的死掉的!」

  媽媽瞥了一眼老爸,眼神裡全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老爸默默地噤聲,然後老媽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捧著報紙看新聞的陣:「陣,你覺得呢?」

  他頭也沒抬:「很好的決定,一想到我要有六年和這個小白痴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我也會痛苦的死掉。」

  我興奮的一拍手:「哈,這是我們十年裡面第一次意見達到一致呢!」

  媽媽扶額,開始我的人生擔憂。

  但是沒有擔憂多久,就轉移到了陣的身上:「陣,上次我給你提議的那件事你有好好的考慮嗎?」

  我支起耳朵。

  什麼事?

  陣還是沒有抬頭:「沒有。」

  他那副端坐在沙發上的樣子,莫名有一種君臨城下的感覺。

  以前小的時候就覺得他冷靜的有點太沒有人氣兒,現在長大了,反而更加巨人之千裡。對待和他生活了十年的春日野家人還稍微好一點,外人根本連搭理都不會搭理的。

  我的八卦之魂燃起,捧著臉去問老爸:「什麼事兒啊?」

  老爸對我是知無不言,完全沒有注意到老媽的眼色,直接告訴我:「唔,就是你媽媽之前是公安嘛,認識一些人在做刑警,這兩年好像有個什麼不太安分的組織,警視廳一直都很缺人

  。你媽媽就推薦陣畢業後……」

  「警察?」我捧腹大笑,指著陣樂個不行。「他這幅樣子哪裡像警察了?說是□□頭子才比較靠譜把?!哈哈哈哈哈……」

  「……」媽媽。

  陣站起來,超我的位置走過來。

  我還沒來得及往老爸的身後躲,就看到他從我面前把我滿滿當當一盤西瓜全部都端走了。

  「?」我跳起來。「你干嘛?!我還沒吃完!」

  他把西瓜放回到冰箱裡,然後指著旁邊的鐘:「肥球,睡覺了。」

  我怒火中燒,直接從沙發上彈起來跳到旁邊體重計上:「你過來給我看!我這個體重很重嗎?」

  他理都沒理我,徑直朝樓上走。

  我跳□□重計跑到他身後,伸手把他撤回來讓他看著上面顯示的數字:「看!我才四……五十六公斤?怎麼可能?!白天的時候才只有四十六啊……」

  他嗤笑:「果然很肥。」

  再一低頭。

  我看到他的腳踩在體重計的邊緣,這是體重計增重的來源。

  我氣急敗壞,跳到他的後背:「混蛋!混蛋!混蛋!!」

  陣伸手一抄,摟住我夾著他腰間的雙腿,然後非常順勢的背著我往樓梯上走。

  我在他的背後狂叫,手從抓著他的頭發變成了摟著他的肩膀,腦袋貼在他的後背上感受著他曼妙胛骨的輪廓。

  啊。

  好溫暖。

  他走路的幅度很穩,每一步踩上去的時候我的位置也跟著上升,而且能夠清晰聞到他身上清冽的煙草味混雜著薄荷沐浴露的味道。

  「你現在不是小孩子了。」他說。

  我悶悶的哼了一聲,十四歲,怎麼不是小孩子了?

  他把我背到臥室裡,然後撲——地一聲,把我丟在床上。

  幸虧床很軟,我也沒跟他計較得撈起旁邊被褥准備睡覺,但腦袋上又挨了軟綿綿的一下。

  微燙的暖水袋砸在我的腦袋上,我瞪著眼睛看他:「你干嘛?」

  他嘲笑的瞥我一眼,轉身離開。

  再晚一點的時候,我才知道這個熱水袋的作用。

  我的經期來了。


第192章 番外—ifあ

  暑假結束了。

  在我十五歲生日的第二天,陣也要收拾東西准備回東京了。

  爸爸和媽媽都給我准備了生日禮物,但是陣沒有。

  我也沒指望這個家伙能送我什麼。

  自從五歲那年他在不知道在哪兒撿來了一只死兔子,塞在了我的抽屜裡還得意洋洋問我喜不喜歡的時候,我被他氣得一個月沒理他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送過我生日禮物了。

  那天的天氣很好。

  媽媽種在院子裡的車馳菊盛開了。

  滿院都是芳香怡人的清香。

  走在裡面的時候就像是通往一段夢幻般旅程的感覺。

  爸爸叫了一輛計程車,還有二十分鐘就到門口。

  陣的東西很少,只有一個行李箱。

  他本來在東京那邊就租了一個房子,很多東西都在那裡。

  雖然這次回來要住兩個月,但陣也只是帶了一些換洗衣物而已。

  他很喜歡黑色、煙灰色、海藍色這種色調。

  不管是什麼衣服,哪怕是小到上面的裝飾,也全部都是這樣顏色的搭配。

  我站在院子裡面的門口,看著他拎著自己的行李背包和行李箱從樓上下來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很奇怪的情緒。

  不管怎麼樣。

  我們也是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年的「兄妹」。

  很多時候真的會有那種近臭遠香的情緒。

  而且最重要的是,有很多事情沒有辦法和爸爸媽媽說,但是他知道。

  比如他知道我在暗網偷偷掛了一些小程序賺零花錢這件事。

  之前有很多次差一點就被老爸老媽知道了,都是因為陣幫我掩飾才沒有暴露。

  雖然這家伙嘴臭心黑,但……

  「清奈,陣要走嘍~」媽媽在門口叫我。

  我慢吞吞的走過去,知道自己現在應該跟他做道別,而陣在看著我的時候也什麼話都沒有說。

  他的眼眸微微眯起,水綠色的瞳孔猶如深潭一般彌漫著讓人沒有辦法挪開視線的質感,

  車還沒有來。

  爸爸准備著自己要去外面比賽的事情,老媽也上樓開始幫老爸收拾東西。

  等到我也要去高中寄宿的時候,家裡就剩下了媽媽一個人。

  知道老媽是公安這件事比較突然。

  還是無意間看到了一張老媽和陣夾在畫框裡的照片,然後聽陣說起來的。

  之後老爸老媽對於我想要問的這件事也沒有否認。

  公安啊。

  雖然對日本這邊的警察構造不是很了解,但是多少也聽說過一些有關於公安的事情,偶爾也會在電視上面看到一些有關於公安的各種刑偵劇。

  反正就是維護日本這個國家安全的高階警察啦!

  我瑩然而生一些自豪的心緒。

  雖然是日本的警察,但是天生對警察就有某種光輝濾鏡的我對所有警察都是一視同仁的。

  但在我知道老媽是因為被上級領導勒令禁止調查一件幾乎快要調查出來的事情,導致對公安這個工作失去信心,從而導致想要離開這份工作回歸家庭之後,我和老爸都進入了唾罵公安的隊列當中。

  倒也不是說我多討厭公安。

  而是想要讓媽媽能夠盡快的從這份工作裡面走出來。

  即使已經過去了十年,但我和爸爸都覺得媽媽有的時候還是會懷念自己以前工作時的樣子,不然也不會把陣當成警察來培養。

  但我知道,陣對當警察其實沒有什麼興趣的。

  他願意跟著老爸沒日沒夜的鑽在武道館裡訓練,純粹是因為這家伙天生就是一個格鬥機器,閑下來

  的時候也沒有事情做所以就去找老爸武道館裡的那些弟子們練練手。

  練著練著,所有知道「春·武道館」的人都知道館長的養子,一位銀發選手十分可怕。

  嗯,沒錯。

  老爸是這樣形容陣的。

  骨架大、身量高、速度快、力量強。

  簡直就是他最好的接班人了。

  體能是成為一個警察最關鍵的事情,陣已經比其他想要成為警察的人多邁出了一大步。

  最高興的是我。

  能力有多大就要扛著多大的責任。

  能力「薄弱」的我,最適合混吃等死當個鹹魚躺一輩子就是最好的了。

  一想到這裡,我又開始下意識的看向站在門口抽煙的陣。

  他背對著我,右手自然抄兜、左手捏著一根煙輕點著上面的煙蒂。

  青白色的煙灰滾落,飄在他黑色的鞋旁。

  他是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我並不知道,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我在他口袋裡找到了一個拆了封已經少了好幾根煙的煙盒。

  煙的品牌我也不認識,好像還是個美國進口的高檔貨,爸爸給他買的。

  之前爸爸也抽煙,但是因為媽媽不喜歡煙味所以就給戒掉了。

  對於陣抽煙這件事,媽媽也沒有多問什麼,但陣也會挑選一些空曠的環境或者是老媽不在的時候抽煙。

  我的心情有那麼一瞬間得到了舒緩。

  隨著他唇間吐出來的煙裊裊升起。

  其實他還是有變化的。

  盡管他不說,我也能感覺得到,他有把春日野家的人放進他那用冰塊建造起來的城池裡面。

  他好像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睛裡面全部都是「看什麼看」的嫌棄和冷漠。

  我湊過去,用肩膀頂了頂他的肩膀:「陣,你以後會留在東京嗎?」

  他目光平視的遠方,不知道目光聚焦在什麼地方,也沒有理會我的話。

  我自顧自的說:「你明年就東大畢業了叭,畢業之後就要去警察學校了。到時候肯定就留在東京工作了,還會回神奈川嗎?」

  說到最後這個問題的時候,他才回過頭來看我。

  眼睛裡面很平靜,好像並沒有因為這件事有多麼大的反應。

  我想,他應該是不回來了吧。

  這家伙嫌我嫌的要死,怎麼可能還會回來呢?

  但……

  其實我還蠻想去東京的。

  聽說東京那邊有很多特別有趣的游樂場、且陣不在的時候老爸老媽特別喜歡黏著我,我連研發程序的時間都沒有了、

  老爸也嚴禁我戀愛。

  美其名曰是不希望自家白菜被豬拱。

  但我也很想要在滿大街連yello片都能買到的開放國家找點帥弟弟rua一下嘛。

  陣不知道我的小心思,只是很冷漠的哼了一聲:「這不是如你所願?」

  我扁扁嘴:「真是冷酷啊,我還以為你會表達一下對我的思念呢。」

  「思念?」他掐滅手裡的煙,拎著包朝門前外走。「我沒這種東西。」

  眼看著他就要走了,我扒著他的手臂來回晃:「我有!陣哥,你一個人呆在東京那裡難道不會覺得很孤單嗎?聽說東京那邊有很奇怪的家伙一直在團伙作案,不知道是什麼□□團伙,你一個人真的很危險的!」

  他頓足看我一眼,因為偏混血的長相讓他的五官輪廓深邃的過分,即使沒有眨眼,那濃密的睫毛在微顫的時候都有一種眨眼的質感,好像在揣摩我剛才說的那番話。

  在短暫的沉默裡面。

  就在我以為他會就「我

  很思念陣哥」這件事進行很長的譏諷時,他的語氣清淡,聽不出來任何喜怒的白我一眼:「你的學籍應該都錄入了,想從神奈川轉到東京高中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除非你復讀……」

  「嘿嘿,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老實說想不想要讓我去東京陪你呀?」我瘋狂的衝他擠眉弄眼,希望能夠得到他的一句「想」。

  但他畢竟是陣,那副三棍子打不出來一個屁的冷淡性格,在面對我瘋狂暗示的時候只說了一句。

  「有病。」

  很好,我就知道他不想要讓我去東京煩他!

  我就去就去就去!

  能讓他不樂意的事情我第一個做!

  我從口袋裡拿出我的高中錄取通知書,指著上面碩大的——【帝丹高中】幾個字得意洋洋的對他說。

  「我就知道你討厭我,不想要讓我去東京煩你,但東京畢竟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地盤,不能阻礙我進入日本第一經濟區展望一線城市的美好祈願。東京的房子雖然很小,但是老爸當初去給你看的時候說住兩個人是沒問題的,到時候你把書房劃分給我就可以了,我讀完大學就回來你在哪裡好好的當你的警察~怎麼樣?我讓媽媽幫我轉到東京那邊去了這件事沒有告訴你是不是嚇一跳呀?未來的六年裡你將每時每刻都要面對讓你討厭的我,是不是覺得人生非常的黯淡無光?放心,到時候我們倆井水不犯河水,我保證只要你不招惹我我絕對裝跟你不認識、不去煩你。——哎?你這是什麼表情?」

  他微微垂首的眼眸裡面展望著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柔和,那種眼神看起來有一種不應該出現在他臉上的渡化溫度,就像是白鷺凝望著自己棲息的海洋,蕩漾著清淺的波紋。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包裝好的禮盒,扔給我。

  我接過來的時候感覺裡面沉甸甸的,一邊拆一邊問:「什麼啊?」

  「禮物。」

  「?」我又詫異又驚喜。「哈?生日禮物嗎?」

  太稀奇了。

  除了他第一次來我家裡第一年的時候送了我禮物把我氣哭之後,就再也沒有送過我禮物,怎麼這麼巧在我十五歲這年的時候想起來給我送禮物嘞?

  十五歲這年的禮物沒有把我氣哭。

  因為很漂亮。

  是一瓶包裝很漂亮的香水。

  我不記得這個品牌的名字,但在商場昂貴的展櫃上看到過,是歐洲一個叫BYREDO品牌。

  鼻尖湊到瓶口輕輕聞了一下,有一股非常清新的芒果干清甜味道,就像是釀在花蜜裡一樣沾染了花香的果甜氣味。

  我很喜歡,欣然捧在手裡,但又覺得有點差異:「你為什麼今年突然給我買生日禮物了啊?」

  「不是只有今年。」他說。

  「哈?」我又怔住了。

  在這個時候。

  我突然想起來。

  在我每一年生日的第二天,家裡都會多出來一些有關於我的東西。

  比如圍巾、帽子、手套、圓頭皮鞋、百褶裙……我從來沒有問過這些東西是誰買的,爸爸和媽媽經常性的擴充我的衣櫃、鞋櫃、生活用品櫃,但凡有多出來的東西我都會自然而然的認為是他們買來塞進去的,我只需要拿出來用就好。

  我整個兒呆若木雞,捧著香水的手都有點顫抖,騰出右手來扯了扯我裡面的吊帶衫:「這是你買的嗎?」

  他點頭。

  我又指了指頭上的發帶:「這個也是?」

  他點頭。

  我又伸出右腳晃了晃腳上穿的紅皮鞋:「這個呢?」

  他又點了點頭。

  我撲了上去,這次不是跟他打架而是跳到他的身上在他臉頰處「吧唧」親了一口:「陣哥,我好愛你!你真

  好!」

  這是我第一次沒有什麼要求的主動說他好,以前都是建立在一些我想要翹課、想要買零食、想要他的零花錢才會這樣跟他撒嬌。

  「不過……你為什麼買了不告訴我啊?」我掛在他的身上,看著他嘴角咬得煙草已經快燃盡了,於是非常狗腿的把煙從他嘴邊捏走扔掉。

  他的唇很軟。

  也有一點點冰,就像是剛剛從冰箱裡面拿出來的果凍,沒有什麼溫度。

  他白了我一眼:「你把那只兔子弄死了,我為什麼還要送你禮物?」

  「???」我跳了下去,正兒八經的指著自己。「不是你把死兔子扔到我抽屜裡的嗎?」

  他的眼神更嫌棄了:「當時你天天嚷嚷著要養兔子,吵得我頭疼。我放在你房間裡的時候是活著的,至於怎麼死在了你抽屜裡,我、不、知、道。」

  那年,沒人知曉那只兔子為什麼會死掉。

  大概率可能是自己從盒子裡爬了出來,聞到了我藏在抽屜裡蔬菜干的味道鑽了進去,然後抽屜合上之後把它悶在了裡面。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這十年裡面,他沒有缺席過我的一次生日。

  我把自己早早准備好的行李從客廳角落裡托了出來,高高興興的跟著他朝門外已經來了的計程車上走。

  他在晨曦裡面挽起我的手。

  手掌還是那麼冷,但陽光卻又很暖。

  暖洋洋的照在我們的身上,將影子拉長到院子裡盛開的車馳菊之上。


第193章 番外—ifぃ

  /三年後。

  東京的夏天有一種櫻花的味道。

  到處都彌漫著猶如碾碎了草莓汁一樣清新而又甘甜的氣味。

  在東京呆了這三年。

  總體來說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如果要非說有,那就是和那個家伙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三年,給他充當了三年的廚子換來三年相對自由的時間來做點我想做的事情。

  我在做飯這一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這也得虧我上輩子也經常自己一個人在廚房裡面搗鼓,所以隨便弄就能做出像樣子的食物。

  再加上陣那個人不怎麼挑食,這三年裡面就食物這件事他們兩個人達成了一定的共識。

  我負責做飯。

  陣負責掏錢。

  他東大畢業後沒有去直接去警察的面試筆試考核,而是繼續讀東大的法學研究生。

  我一度以為他那麼喜歡鑽研法學專業很有可能是為了日後殺人更方便,陣在聽說我這個看法之後冷漠回答:「如果我能實現不用負法律責任的殺人,第一個就拿你練手。」

  對於他的這個選擇,媽媽也沒有什麼異議,媽媽覺得讀完研究生之後直接去考高級公務員也不錯。

  我還特別去研究過日本的高級公務員,據說非常難考,必須要法學專業之後也可以從事行政職或者公安職之類的。這種高難度的考試,光是看那些要考的科目就足夠讓我頭大了,

  在去年的東京警察學校開學的時候,我和陣還路過門口看到了絡繹不絕從外面走進去的准警察們。

  「如果你要是沒考研究生的話,你應該也會穿上這樣的衣服成為裡面的一員吧?」我說。

  陣沒有說話,只是站在門口抽完了一根煙之後就要轉身准備離開了。

  當警察是媽媽希望他做的事情。

  但是他自己好像對警察這個職業沒有任何興趣。

  准確來說,他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什麼特別的興趣。

  跟這家伙生活了那麼久,我就沒覺得他對什麼事情表現出來特別的興趣過,即使如此他還是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很好,這就有一點點過分了。

  這應該是天賦吧?

  一定是天賦。

  我這樣想著,然後安慰自己,那家伙是有著不管做什麼都能夠做得很好的天賦,不是我這樣的凡人能夠追得上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我又非常合理的開始鹹魚躺。

  在我在這個身體成人的當天,我興奮的一頭扎進了快樂的高中結業慶祝聯誼的海洋裡。

  日本這個國家對未成年人約束很多,不允許成年人飲酒。

  我要把過去十八年沒有喝過的酒全部都補了回來!

  當初來東京讀高中的時候。

  我就覺得這個高中的名字怎麼聽怎麼那麼耳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看到過,上網搜一下發現居然還是東京特別優質的一個貴族高中。

  雖然我上了三年沒有覺得貴族在哪裡。

  但是各方面師資、環境還有一些社團活動的資金都要感覺好一些。

  最後一次聯誼還是挺熱鬧的。

  整個高三的畢業生全部都被聚集到了一個木屋建造的旋轉壽司店,整個上下兩層全部都是我認識的同學們,而我的身邊也自動聚集了一群見過的和沒見過的男同學們。

  四面八方都是歡聲笑語,中間夾雜著稻米和海帶的清香。

  一盤盤壽司在面前轉過的時候,我在人群裡面游刃有余,聊著一些有的沒的的話題。

  那些男孩子們看起來也很高興,紛紛打聽我報了哪一所大學,然後揣測是否能夠和我成為校友。

  我神

  秘兮兮的跟他們說了一些沒有辦法猜到的廣泛性特點,讓他們為了猜到我究竟選了哪一所大學而苦惱。

  「等等,不會是東大吧?」人群裡面有一個聲音笑著說。「聽說春日野的哥哥就是東大的高材生,難道春日野也打算去東大嗎?」

  「應該不會吧?」其他人紛紛否決,開玩笑的開始否定那個人的看法。

  他們都覺得我是神奈川人,應該會選神奈川的大學,這樣畢業後也比較方便在自己老家附近找工作。

  我笑而不語。

  面前這些男孩子們有的是陽光型的、有的是弟弟型的、有的很擅長說一些讓人聽起來覺得很舒服的話、有的也很擅長觀察我的細膩表情來判斷我的喜怒哀樂。

  他們和我的關系很好。

  我也知道有一部分對我很有好感。

  高中同班的女生說我是日本男性們最喜歡的那種女孩,性格好、長得漂亮、男女之間都吃得開,跟誰都能當朋友、也能保持和異性之前姣好的距離感。

  但是他們都不知道。

  我骨子裡其實是一個差脾氣的女孩。

  會因為睡懶覺被打斷而大吵大鬧的煩那個人一整天;會因為回家的時候家裡有煙味而把他的所有煙全部拆掉衝進下水道;會因為一點話題就跟他唇槍舌戰到一定要辯論出誰對誰錯的難纏。

  我好像把自己所有的壞脾氣全部都暴露給了那個人。

  而那個人在曾經的十三年裡無數次的說過要「揍」死我、但除了第一年剛來到的時候確實跟我扭打成一團之外,在超市之夜的第二天起,他就再也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了。

  在東京的三年,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變化但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發生了變化。

  這種變化的感覺是在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已經記不清了。

  但總是會在下意識的時候開始拿眼前這些男孩子們和陣做對比。

  如果是他,聽到我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就是不說自己報考了哪個大學會怎麼樣呢?

  大概率會說「就你這腦子是考不上東大的」。

  沒錯。

  他一定會這麼說。

  我越想越火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勁有點上頭的原因,滿腹牢騷就像是豆子一樣咣咣咣的倒在扶著我把我送上計程車的女同學耳朵裡。

  計程車前面有一輛黑車。

  在我趴在計程車門上還在跟身後的閨蜜們打倒苦水激情吐槽陣的時候,從黑車上走下來一個人,伸出手臂抄著我的腰微微一用力,把我摟進了他的車裡。

  我的腦袋被酒精催化的連視線都看不清。

  眼前一片眼花繚亂、五光十色,滿天繁星都在圍著我轉。

  其實我喝了也沒多少,基本上還都是兌了飲料的啤酒,喝起來就像是汽水一樣沒什麼感覺但在聯誼結束的時候卻感覺腦袋有一點暈。

  我以為我坐上了計程車,抱著旁邊一個毛茸茸的東西繼續剛才沒有吐槽完的話繼續說:「……那家伙肯定沒想到,我不僅考上了東大還是理科第一呢!嗝~」

  「……」前面開車的男人。

  「……我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打算開學的時候出現在他面前嚇死他!嗝~」

  「……」

  「……這家伙從來都沒有誇過我一句,每一次都是那副自己很能耐看不起我的樣子,真的、真的、真的過分。嗝~」

  車廂裡面只能聽見我一個人的碎碎念。

  我把旁邊一人高的玩具熊當成了我的閨蜜同學,打倒苦水,抓著玩具熊的胳膊在空中亂揮。

  「到時候就這樣打他!上勾拳!下勾拳!再來一套組合拳!讓他見識一下理科第一的……嘔——」

  吱——

  車緊急剎車,我趴著車窗干嘔了半天沒有吐出來。

  在這種意識不清的時候,感覺到一只手在由上自下的輕撫我的後脊似乎在幫我順氣。

  再然後,旁邊的人遞過來一瓶解酒的檸檬汽水。

  我噸噸噸灌了幾口之後,才發現到家了。但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就是完全按照下意識的擺動雙腿往前行……雖然雙腿沒有落地的感覺,我是被人背上去的。

  直到回家了,我都沒能站穩雙腿,只是像是軟骨組織動物一樣掛在那個人的身上。

  在黑暗中,我感覺到了他身體的溫度。

  他的脊背繃緊的像是一塊石頭,氣息也跟著像是蜜糖一樣被無限拉長,連綿如水的沒入我的鼻尖,我在黑暗裡看不到他的位置,只知道他的呼吸很近也知道他的眼睫掃在我的眉心。

  那種奇怪的瘙癢感,讓我的酒意因為那瓶檸檬茶而散去了不少,我的眼睛好像能睜開了,雖然眼前的視線依然模糊但是依稀能夠看到那個人的模樣。

  他的銀發長至胸口。

  從三年前開始就沒有剪過了,每一寸都是我眼睜睜看著留長的。

  那種像流光一樣漂亮的銀色,除了他之外沒有別人了。

  心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了酒的原因,開始亂得不成樣子。

  我還沒開口叫他的名字,就聽到他的聲音在我唇前毫米的位置傳來,連帶著那種奇怪距離裡面的感覺在黑暗中熾熱的放大。

  「我有說過不要喝酒吧?」


第194章 番外—ifい

  酒精所帶來的某種眩暈感讓我實在沒有辦法強撐精神,迷迷糊糊當中好像聽到了陣的聲音,但是具體在說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就記得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手臂纏繞在他的肩膀處、腿掛在他的腰間還有繼續往上面貼的意思。

  這個姿勢讓我很熟悉。

  小的時候我們倆經常會躺在家裡的榻榻米上,吹著空調過夏天。

  但是因為空調的溫度又比較低,調低了又會感覺到熱,不調的話又會覺得冷所以我就很喜歡貼在他的身上取暖保持身體的溫度。

  只不過那個時候都是建立在我們倆都還是小孩子的前提下。

  可現在不一樣了。

  這也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他成年之後的樣子。

  他好像還沒有睡醒,眉眼微微閉起的時候睫羽上跳動著類似於深夜一樣沉重感,仿佛連睜開都像是提起了手裡的劍上陣一樣冷冽。

  或許是因為察覺到我身體的挪動,他也跟著微微有些醒過來的意思。

  雖然三年前他就已經成人了,可我沒有!

  自從在這個身體裡醒過來之後,我順風順水的當小孩子當了這麼久,連自己都快把自己的靈魂也當成一個小孩子天天不愁吃喝的瞎玩瞎鬧。

  而突然發現自己變成了成人就是在這個瞬間。

  成年男人的肩膀有一種很奇怪的骨骼感,他的肌纖維在包裹著那堅硬地猶如石頭一樣的骨骼。

  他本身就是一個冷到極致的人,哪怕是在夏日炎炎裡面也給人一種沒有辦法靠近的冷漠感,但現在我的腦袋靠著他的肩膀,枕著他的時候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反而很溫暖。

  非常的溫暖。

  就像是在雪光裡面被點燃的燭火,帶有一種搖曳擴散的溫度。

  我又不是什麼沒有哪方面生理知識的小白花,自然知道我們現在都距離有些超出了這個年紀男女應該有的社交距離。

  雖然我們倆人身上的衣服沒有什麼特別露·骨的地方,我還穿著昨天穿的那件。

  但親兄妹都要有一定的避嫌。

  更何況是我們這樣沒有什麼血緣關系的兄妹。

  我一時之間有點不知道該從他懷裡鑽出來還是應該繼續這麼裝睡下去。

  甚至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隱隱記得自己好像是高中舉辦的畢業聯誼結束之後回的家。

  具體怎麼回來的也想不起來了,但好像是坐上了陣考上研究生後買的那輛車。

  但這麼想感覺又有點不太對勁。

  這個家伙會來接自己嗎?

  難以置信。

  就在我准備躡手躡腳坐起來的時候,被我死死抱著的那個人忽然開口。

  「醒了就起來,沉死了。」

  他沒有睜眼,但大概率是被我剛才挪來挪去的動作吵醒,就知道我比他早一點醒過來。

  我「蹭」的一聲從他的身上爬起來,靠著床邊坐著的時候抓了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

  他睜開眼睛,瞳紋擴出一道綠色的波紋,猶如深不見底的深淵。

  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他沒有我那麼大的反應。

  我看著他已經長至胸口的銀發,上面有幾縷不太聽話的發梢纏繞著一種較為奇妙的卷兒,但這個卷兒被他用手指梳理散開之後,又恢復成了自然垂落的順直。

  我一直看著那流光般的銀色消失在我房間裡,旁邊的床鋪上還有他的溫度。

  枕頭有些亂、床單有些亂、衣服有些亂。

  我的心也跟著亂。

  他的舉止再自然不過了。

  就像是在我們之前相處的那是

  十三年裡面無數個夏日午後,他看著窗外出神,我縮在他的臂彎裡面吃冰棍、迷迷糊糊挨著他睡著之後醒過來繼續鬥嘴。

  而我在喝了床頭已經涼了的一杯蜂蜜水之後,整理了一下表情換上了一件出門的衣服後才推開我的小臥室。

  陣在東京租的小屋並不大,約莫只有四十平米的樣子,但給兩個人住完全夠了。

  我住著的房間是他本來的房間、他挪到了旁邊的書房。

  洗漱間就在我們兩人房屋的門口,一推開門就能看到。

  他站在鏡子前,背對著門口給自己的牙刷擠牙膏。

  我走過去的時候他都沒有回頭。

  洗漱間的空間有點窄,洗手台前站兩個人稍微會有一點擠。

  我沒有像平常那樣走到他旁邊和他一起刷牙,而是等他洗漱完之後才過去拿起自己的牙刷和牙膏准備洗漱。

  嘩啦啦的水流衝掉了我嘴邊的泡泡。

  清甜的草莓牙膏味道有一點停留在唇間,衝散了一晚上的疲倦。

  擦好臉走出來的時候,他站在拐角處抽煙。

  我覺得氣氛有點奇怪,是不是得跟他說點什麼?但是又說什麼呢?

  說點昨天在自己醉酒之後,為什麼會跟他挨著睡在一起嗎?

  人在面對原本正常的事情開始變得不正常的時候,就開始變得不正常了。

  我一邊擦臉,一邊想要問他早上想吃點什麼。

  之前在冰箱裡面也買了一些食材,簡單做一頓美式早餐還是可以的。

  但在我開口之前,他先開了口。

  「出去?」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了一眼自己的著裝,然後點頭:「嗯,和小薰約了去圖書館。」

  陣看我的表情稍稍有些思索,但沒有說話,然後非常自覺的往餐桌前一座准備用餐。我走到冰箱前依次把需要用到的食物拿出來,然後背對著黑澤陣開始切番茄。

  怎麼回事啊?

  氣氛為什麼這麼奇怪?

  酸酸甜甜的番茄汁從果肉裡面被擠出來的時候,沾滿了我的掌心,蔓延著切菜板流淌在板面的縫隙紋路裡。

  三明治很好做。

  面包片也放在面包機裡面熱起來了。

  「滴」地一聲響。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拿面包的時候,突然碰到一根略涼的手指。

  這樣的溫度橫插過來的時候,讓我亂糟糟的心情突然像是被電觸到了一樣縮了回去。

  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滿眼警惕地看著身邊的男人,一副「你是不是要暗殺我」的表情問道:「干嘛?」

  他白了我一眼,這幅看白痴的表情讓我的情緒得到了一瞬間的平復,他說:「用手去拿面包,你想把自己的手燙成豬蹄嗎?」

  我看了一眼冒煙的面包片,開始反思自己剛才犯蠢的行為,然後去拿被自己丟在旁邊的防燙手套。

  簡單的三明治,簡單的熱牛奶。

  他們兩個人的早餐沒有特別豐盛。

  我慢吞吞地拿著旁邊的黃油刀在上面摸果醬,然後小聲哼唧。

  陣瞥我一眼:「說人話。」

  我扁扁嘴:「昨天是你去接我的嗎?」

  「嗯。」

  「你怎麼想起來去接我了?不是說你要去和導師討論論文的事情嗎?」

  「順道。」

  「喔。」我應了一聲,三兩口把手裡的三明治吃完,然後扔下一句「把東西放在桌子上等我回來收拾」然後就准備出門了。

  在我剛起身的時候,他的聲音冷不丁傳來:「不是結業了嗎?還去圖書館?」

  我撈起旁邊的外套,准備給自己披上:「嗯,小薰說是想要去找找感

  興趣的書籍,讓我陪同。」

  他也起身,朝我旁邊玄關鞋架上示意:「車鑰匙遞給我。」

  「你也要出去?」我拿著他的鑰匙,看著他朝我伸出的掌心,忽然心髒不受控制的亂跳了一下。

  腦海裡還有剛才趴在他身上睡覺的記憶,就像是連綿不斷的雨滴,滴落在我的心尖炸開一團團無法被忽視的漣漪。

  我頓了頓。

  把鑰匙放在他准備出門穿的大衣上,然後一邊穿鞋一邊往門外走。

  「我先走了!」

  聲音消失在門外。

  外面的人像逃跑一樣走到巷子口才把鞋穿好。

  屋子裡的人手還停在半空,綠眸看著黑色風衣上的鑰匙微微蹙起細長的不滿意神色。

  一句「順道送你」被關在門內。

  他在原地被氣得發笑。


第195章 番外—ifぅ

  女孩子的午後圖書館之旅沒有什麼特別的。

  隨便挑選了一些書籍之後,我就坐在圖書館後面的咖啡館裡點了一杯香草拿鐵,坐在窗邊百般無賴的看著外面行走的人流。

  「等著急了嗎?」小薰從後面撲到我的身上,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放下手裡喝完的咖啡,捏了捏小薰的臉,然後和她手拉著手去附近的面館吃點東西。

  小薰一路上都在表達對我的羨慕,這裡面包含著我開學之後要去日本最高學府就讀的崇拜。

  「清奈醬還是理科吧?聽說那裡是男多女少的世界啊!一定有很多優質的男孩子,拜托拜托一定要給我介紹幾個!」

  小薰雙手合十,懇請道。

  我嘿嘿一笑,頻頻點頭:「放心吧,到時候我一定給你看好最出色的男孩子,打包好了送到你的面前。」

  「不過話說回來,清奈醬沒有想過找一個合適的男孩子談戀愛嗎?高中的時候也有不少男生追你哎,但感覺你都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

  倒也不是不感興趣啦。

  那些男孩子也有一些蠻可愛的,很主動也很會照顧女生。

  但就是覺得對方年紀太小了……不是生理意義上的小。

  而是心理意義上的小。

  感覺全部都是一些弟弟。

  說的話也好、做的事也好,都有一種很稚氣的感覺。

  聽我說完我的苦惱,小薰嘿嘿一笑。

  「沒想到清奈醬是兄~控~啊~」

  「別胡說八道!」我撲上去捂她的嘴。

  雖然我知道小薰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但是莫名就讓我聯系到了那個人。

  這就像是懷揣在我心裡面的一個小秘密,被我非常小心的隱藏著,從來不敢讓這個秘密有任何一個角落被流露出來讓他人知道。

  但就是因為這樣小心的隱藏,反而讓我每每聽到跟這種事情有關的內容都會讓我下意識的靈魂一激靈。

  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一開始只覺得可能是因為跟他接觸的最多,所以對他會比對別的男孩子多一點奇怪的心情波動。

  但發現這種狀態的時候,是在去年夏天學校組織的修學旅行。

  陣剛好要到附近辦事,我們學校組織的地方是在淺詔澤。

  那裡的高山上有很大一片蘆葦田,我們在山腳下支起帳篷圍著篝火,很多女孩子和男孩子們都坐在一起暢談對未來的憧憬。

  年輕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喜歡的男孩女孩。

  在快要結束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安排了一個告白環節,要把自己喜歡的人的名字寫在明信片上投遞到當時一個很有趣的明信片郵箱裡到了一年後也就是高中畢業的時候投遞到家裡。

  小薰偷偷的去看了一眼,然後又偷偷的跑回來跟我說好多男孩子寫的都是我的名字,然後問我寫了誰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該寫誰的名字,所以就一直沒有填。

  在大家都玩累的時候,我看著天邊逐漸升起的魚肚白,給陣發了一張照片並配字。

  ——【我要去看日出了!】

  陣沒有回復,我自己一個人背著小背包朝著山頂的蘆葦田爬行。

  自從小的時候說過要每一年都一起來看一次日出,我們到了東京也會進行這樣的約定。

  可是我沒有想到,山頂上的路那麼難走。

  我借著月光爬上去的時候把腳給崴了,而且在手機最後一格電火速在手機沒電之前瘋狂輸入。

  ——【我在山上腳崴了,救命!】

  我以為我把信息發給了小薰,讓小薰帶著老師他們來救自己,但是我忘記了我最後一個聯系人是

  陣。

  在半個小時後,我看到踩著清淡黑色的男人撥開蘆葦田朝著我的位置走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呆傻在地。

  「你、你怎麼來了……」

  蘆葦在他的腰側晃動,就像是海浪一樣跌送起伏著。

  他直到很久之後都沒有解釋為什麼這麼快能夠到達山頂,也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他那麼晚了還沒有睡。

  我被他背在身後,右腳扭到的地方鑽心的痛,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他只是嘲笑了我一句,然後就沒有再說話了。

  我和他在蘆葦田裡行走的時候,有點點螢火順著腳底飛騰。

  頭頂的月光清涼斜撒,和初升的朝陽相映。

  寧靜和黑暗籠罩在身邊,我只能聽見他的心跳聲和兩側蘆葦搖擺摩擦而傳來的聲音。

  我們在身體相貼的時候,第一次讓我感覺那麼安心和放松。

  一個人爬上山的那種孤獨和恐懼感在這個瞬間煙消雲散。

  我的手臂摟著他的肩膀,側臉貼在他骨骼感清晰的脊背上,感受著他如今已經不再是少年的身體產生出來的變化。

  「喜歡……」

  「什麼?」他問。

  我說:「喜歡陣哥。」

  他沒有說話,而是輕輕切了一聲,但那個聲音直到很久之後,都讓我覺得那個時候的他好像在笑。

  我們曾經是互看不爽的關系,也是一見面不吵架就打架的關系。

  但他也是我每一次最孤獨的時候第一個出現的人。

  他享受孤獨。

  我喜歡熱鬧。

  我們本來應該是脾氣性格最不融洽的兩個人,但是靈魂裡面像是有一根繩子,在我們的心髒處擰了一個繩索。

  見我很久都沒有說話,小薰在我的面前伸手擺了擺。

  「你在想什麼啊?」

  我緩了緩神,看著旁邊人流絡繹不絕的客人,而自己面前的桌子已經擺上了海鮮撈面。

  我指著旁邊牆壁上掛著的顯示屏,對小薰說:「我在看新聞呢。」

  小薰瞥了一眼,說道:「噢,就是最近東京鬧的最凶的那個炸彈犯嘛。聽說這兩天一直在東京這邊做一些恐怖襲擊,到現在都還沒有抓到呢。剛才聽說又在什麼居民樓裡埋置了炸彈,來的時候你沒看到還有機動部隊的警車嗎?」

  我愣了愣,很快把神游的心緒拉了回來,認真看著新聞上的內容:「是嗎?那看起來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真是的,都不知道清奈你在想什麼。唔,看啊,那些人就是機動部隊的警察,不過新聞播報裡面的地點怎麼那麼眼熟啊……我的媽呀,不就是我們附近的那棟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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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完整版本: 《(柯南)Gin和警隊之花靈魂互換後》作者:小酥醒【完結+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