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3-11-16 08:55
第96章
「你速去, 最好在明天前解決那些人類。」跋掣在重新回來時說了句在寒濁聽來莫名其妙的話。
他思考幾秒後,躬身領下命令。
就在一刻鐘前交代完自己計劃, 並讓寒濁去剿滅人類的邱隘補了一句, 那就是剿滅人類的計劃必須立刻進行,不然以海族內部的保密程度,今天公開要去剿滅村莊, 最早明天璃月就會知道。
屆時計劃的第一步說不定就要落空。
跋掣覺得邱隘說的有道理, 這讓她直接繞過奧賽爾的同意,自己去外面吩咐寒濁。
雖然沒有明說, 但是她同樣是打心底裡不信任現在海族內大部分的成員。
大殿中, 被寒濁點名隨行的羅霄行禮應下。
在暗中他的內心很平靜,因為他明白,這不光是寒濁對他的報復,更是逼他現行。
羅霄做好了准備, 他或許保護不了那個村子,但是臨死前他一定要拉著這條冰蛇一起死。
「做好准備吧。」作為羅霄上司的魔物很無奈。
接下來他大概要重新培養一個副手了, 不過他覺得羅霄也是活該,誰讓他再三和那條冰蛇作對。
魔物只希望未來寒濁手握重權後不會針對自己。
羅霄此時懶得搭理自己這個名義上的魔物上司,他盯著被魔物簇擁著的寒濁, 握緊了佩刀。
正接受各種諂媚祝福的寒濁感受到殺氣, 他的鱗片下意識的張開,腦中警鈴大作, 他想要做出應對,但最後硬生生忍住。
和其他的魔物勉強寒暄兩句, 寒濁便召集將領與自己一同前往那個人類的村鎮。
螭借機自薦, 寒濁想了想同意了。
「你要做了大將, 別忘了帶我一把。」螭把嫉妒心隱藏起來。
從目前的戰績上, 螭知道自己嫉妒也沒用,畢竟寒濁連魔神都敢刺殺,有如此膽識的他能身居高位,甚至成為大將再正常不過。
「嗯。」寒濁回答的敷衍,不過他向來都是這幅樣子,螭便沒有在意。
稍作休息,寒濁便領著一行魔物朝著那個在海邊的人類村落進發。
在清晨到來前,他們便差不多靠近那個村子。
在璃月邊緣的村子裡,平靜的海面上翻滾起波浪,今天正好下雨,沒有多少人類出海打漁,故此沒有發現海面的上的異常。
這裡的人類名義上是身處璃月境內,可由於他們以海為生,所以更多的還是信奉海中的神明,就在昨天剛向大海進行過獻祭,祈禱接下來的一年能夠風調雨順。
寒濁看到水面上漂浮著的貢品,裡面有很多泡發的點心。
默默的挪開視線,寒濁嘆氣,他感到心疼,為什麼要把點心扔進水裡,都不能吃了。
「寒濁大人,我們到了。」跟在他旁邊的魔物提醒道。
「嗯。」寒濁沒有多言語,先行加快速度游上了海岸,跟隨的魔物緊隨其後。
到了岸上,寒濁化身為人類的模樣,這讓其他的魔物很不解。
「寒濁你這是要做什麼?」螭詢問道,這種情況下直接把村子裡的人全部都殺掉不就行。殺戮以魔物的姿態便能進行,且更加高效,變成人反倒是礙手礙腳了。
搖搖頭,寒濁說道,「在這之前我想知道原本信仰大海的人類,背棄信仰的真正原因。」他這全部都是拖延,按理說這群人根本不該信仰大海。
「在處理各類文件中,我經常看到各種人類背信,雖人類本就是不可信任的生物,但如此下去,奧賽爾大人得到的信仰之力便會減少。」
螭恍然大悟,「還是你想的周到,問清楚再殺也不遲。」
跟在隊伍最後的羅霄一直注意著前方的對話,心情愈加深沉。
正好這時有幾個人類大概是觀察到海邊有異動,他們披著蓑笠過來查看,發現是魔物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群人是信仰大海不假,問題是他們對魔物沒什麼好感。
「快!快回去!」這些人中膽子稍微大點的轉頭就跑,但他們被冰牆為困住。
寒濁那雙奇異的蛇瞳盯著那些人被冰牆圍堵住的人類,平靜的發問,「你們為何要背棄信仰?」
「我……我們沒有背棄啊!我們一直都信仰大海!」求生欲令領頭的男人大喊,然後他想起最近出現在周圍的白色大蛇,難不成背棄的信仰是指這個?可他們沒有信奉那條白蛇,是白蛇自己過來的。
等會!電光火石間,男人想起一件事,當時那條白蛇是他們村裡的一個孩子在第一次出海,遇見風暴時召喚出來的。
要不是那條白蛇及時出現,船上的所有人都得死在驚濤下。
我明白,是那個孩子的錯,要不是他召來那條看似無害的大蛇,也不會讓這麼多海裡的魔物上岸。
在這個念頭的驅使下,男人如抓住救命稻草般顫顫巍巍的對寒濁請求,「我可以把招來大蛇的那家伙獻祭給您,只要能平息您的怒氣。」此時他顧不得當初遇上風暴時,自己和那個孩子在一條船上。
「是嗎?」寒濁搖搖頭,他看了眼來到自己身邊的羅霄,不再說下去,反而直接對他下命令,「動手吧。」
羅霄一言不發的拔出骨刀,其他的魔物,比如螭同樣做好攻擊的姿勢。
在冰牆裡的人類頓時面無血色,其中不少開始向岩王帝君祈禱。
這個舉動對於當前的局勢無疑是雪上加霜,讓這些奉命而來剿滅的魔物堅信這群人類的背信棄義。
水元素力從由海獸骨骼制成的刀上迸發出,直直劈向寒濁造出的冰牆。
「快跑!」羅霄衝著那群人喊道。
這個舉動令在場的魔物統統震驚了,他們都知道八虯懷疑羅霄,但沒想到他竟真的是……
寒濁面無表明的吐出兩個字,「果然。」緊接著他補了句,「八虯大人沒有看錯。」
「殺了他。」
隨著這道命令下達,化身為人的寒濁變出冰劍衝上去,被驚到的魔物們如夢方醒。
螭當即在召出純水生物前來協助,此時此刻他無比佩服寒濁,在內心不停的感嘆,原來他挑選羅霄過來不是為了私仇,反倒是為最後驗證八虯先前的看法,要最後測試羅霄嗎?
這是何等的忠誠!
全力戰鬥的螭發誓,以後誰要是說寒濁是叛徒,他第一個不同意。
冰劍與骨刀相撞瞬間化為碎片,但寒濁並未慌張,現在可是大雨天,他再揮手,一把新的武器便成型。
水滴在低溫中凍凝,如冰雹般砸下來。
與寒濁戰鬥的羅霄自知在這種天氣下他處於不利,他咬緊牙關,身體浮現出魚鱗,用屬於魔物的那部分血脈令海獸骨骼制成的刀發出悲鳴,引出骨刀中沉寂多年的怨念。
這份海獸瀕死時的無盡余恨,所蘊藏的威懾力竟讓很多魔物不敢近身。
寒濁倒是游刃有余,他不畏懼這把骨刀中的怨念,因為他從另一把武器上感受到過相似的氣息。
在雲海間的千百年裡,他看過很多凡人,以決心與勇氣拉動的那把由海獸筋脈制成的弓箭,弓弦拉動時傳出的破浪之聲至今猶在他耳畔。
羅霄看出寒濁的不為所動,心徹底懸起來,只是他擔心不是自己,而是那些人類。
因為過於關注戰鬥,羅霄沒注意到,寒濁只顧著和他戰鬥,沒有下令讓其他的魔物先過去清繳村子裡的人類。
而那些隨行的魔物更是沒有注意到這個漏洞。
假如有一只魔物發現他們其實可以雙線作戰,那就算再來幾個羅霄也保護不了村中的人類。
我必須要保護他們。
羅霄握住刀把,在千百年裡,作為臥底他參加過無數與璃月的戰鬥,為了功績擊傷過不少璃月的仙人,數次保護他的魔物上司,為海族博得不少勝利。
在這種情況下,羅霄清楚他在仙人眼裡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即便如此,在這千年裡,他從未殺害過人類。
這是他的底線,在他來到海族成為臥底的第一天,就想明白他是為了保護人類而作戰鬥,如果他殺人,那就違反了初心。
即使他因為不願意傷人類,導致他有實力,但晉升的速度卻很慢。
至少我在死之前沒有背叛自己。
羅霄想著,他調動全部的力量,骨刀這一刻似乎與他的靈魂聯通,水元素力海獸殘存靈體結合,重新在這世間活了過來。
水元素力凝聚成海獸衝向在場的所有魔物,將他們全部趕回海中。
在岸上的只剩下寒濁,他用寒冰凝凍出的冰牆擋住了來自羅霄的攻擊。
寒濁猶豫要不要到此結束,畢竟戲也差不多該演到放羅霄走這一幕,畢竟以他護送村裡的人類逃跑為結局挺好的。
在得到跋掣命令以後,他馬上決定要借著這個機會把羅霄送走,在寒濁看來這位前輩的臥底生涯可以結束了,他該回到璃月享受自己應得的榮譽了。
先前八虯把懷疑對像鎖定在羅霄身上時,寒濁就用漂流瓶致信貝莉斯特,讓她和摩拉克斯務必想辦法保住海王,也就是羅霄。
羅霄是所有臥底中資歷最深的,假如他被發現,璃月上層都不願出手保護,那別的臥底肯定會產生動搖。
其實能不能保住羅霄,在寒濁看來不是問題,真正的關鍵在於,璃月上層必須要有保住羅霄的態度。
目前來說璃月沒有辜負在海族的臥底。
封印八虯這一步可謂是雙贏,既讓璃月其他在海族的臥底更加堅持,也削弱了奧賽爾的勢力。
事情到現在維持都很圓滿,唯一人讓寒濁的為難的是,他還未想好怎麼回應奧賽爾,對他讓羅霄逃跑的質疑。
說是實力不濟未免太可疑。
正當寒濁糾結是否要接著和羅霄對戰的時候,無數金色的閃電砸向地面。
白色的大蛇帶著壓迫感游走而來。
寒濁看清那條大蛇是誰後,嘴角都忍不住微微抬了下。
太好了他不用糾結了,奧羅巴斯降臨戰場,那他打不過是合情合理的事。
第97章
在一名少年的引領下, 奧羅巴斯從盤踞之地來到海邊,在暴雨與海潮之中他第一眼就看到寒濁, 這令他感到驚奇。
聯想近些年聽到的傳聞, 他的心情變得不太好。
「寒濁,你來作甚?」奧羅巴斯龐大的身軀,從羅霄身邊劃過, 似乎把他無視了。
「奧羅巴斯大人, 我奉漩渦之魔神奧賽爾之名,清繳這些背棄信仰的人類。」
雖然不知道奧羅巴斯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但寒濁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了, 畢竟過場還是要走。
奧羅巴斯聽到寒濁的話差點笑出來,換做其他的魔物,他會把這話當真,並加以制裁。唯獨寒濁, 他一瞬間覺得對方在開玩笑,甚至還想幾百年過去寒濁竟然有了幽默感。
可根據奧羅巴對寒濁的了解, 他從來不會開玩笑。
「你真的叛變了煉金之魔神。」奧羅巴斯皺起眉頭說道,「我原本以為都是傳言,現在看來竟然是真的。」
螭這會和其他被打回海裡的魔物哆哆嗦嗦的爬上岸, 他們看到奧羅巴斯在場, 差點又退回海裡。
「奧羅巴斯大人,寒濁早就歸順海族了。」螭代替了寒濁回答, 「等他回去就能受封大將。」
大將。奧羅巴斯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忍不住說, 「還真是意外。」明明在他的印像裡, 寒濁還在給煉金之魔神干活。
當時寒濁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要不是他觀察過, 煉金之魔神只使喚他幫忙做點小玩意,他都會認為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在虐待寒濁。
這我究竟錯過了多少事情。奧羅巴斯實在是想不通寒濁突然勤奮的理由。
於是他准備去補上他缺失的消息,為此奧羅巴斯沒有再計較奧賽爾的這次行動,反正也沒有人類受傷。
在所有魔物等奧羅巴斯的下一步行動是什麼,只見他沒再多問轉身擺了擺尾巴,留給那些大氣不敢出的魔物一個背影,然後還頗為好心的提醒,「這裡是我的棲身之所,今天我暫時放過你們,若是你再來打擾,就休怪我不客氣。」
前來打擾他的魔物,奧羅巴斯不放在心上,也沒多少尊敬,但奧賽爾的面子還是要給,他不想讓奧賽爾認為他倒想璃月。
「你要和他們一起走?」奧羅巴斯盯著對著還拿著骨刀的羅霄,用一種戲謔的語氣問,「還是要回真正的主人身邊?」
羅霄一下子明白了,奧羅巴斯是要保他。
問完那些話奧羅巴斯與羅霄擦肩而過,而羅霄趁機收起刀,跟著這條巨大的白蛇一同離開。
在確定遠離那些魔物以後,羅霄對著奧羅巴斯行了一禮,接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雨幕裡。
奧羅巴斯沒有阻止羅霄的離開。
身邊的少年瞧著新奇,他還沒見過這麼神奇的術法,正當他想問奧羅巴斯能否做到時,卻發現奧羅巴斯跟著消失了。
少年嘆了口氣,他有些失望,但轉頭他又想,奧羅巴斯大人是用行動證明他確實也能這樣。
無事可做的少年回到村子,剛到家門口時他看到很多人圍在自己的小破房子前。
其中有他們村子裡德高望重的村長,忽然少年有些心慌,他是孤兒,平時家裡根本沒有人,所以這些人在空屋子前是要做什麼?
少年沒敢靠近,他轉過身想跑,這麼多年他早已明白,感覺不對就躲起來。
然而這次他剛邁開腿就被發現了。
「快抓住他!」年邁的村長大喝一聲,無數人撲向少年。
那些魔物是走了,但在村中還有村中其他人眼中,正是因少年召來白色大蛇,他們才會被海中的魔物盯上。
魔物的到來是海神對他們的懲罰,要再進行一次獻祭,才能平息海神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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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出雨幕,羅霄一刻都不敢休息。
終於在傍晚時分,他趕回了璃月,此時的璃月還處於戒嚴狀態,看見拿著骨刀向著城門疾馳而來的羅霄,守城的千岩軍還以為又遇到危險。
「你是誰?!」守城的千岩軍手握武器,對著羅霄發問。
羅霄沒有回答,他直接從手中變出一枚閃爍著微光的岩之印記。
「帶我去見帝君。」他有要事要稟報,在路上他一直思考漩渦之魔神奧賽爾這次行動的意義。
且不說那頭叫邱隘的魔物到底說過什麼,一般而言大戰以後,該進行的是休整,而不是突然發動莫名其妙的清繳。
就算為寒濁被封為大將鋪路,那也不用如此的急迫。
除非這就是計劃的一環,為了防止消息被傳到璃月所以才在確定後立刻進行。再加上奧羅巴斯的出現,以及奧羅巴斯說的這個村莊是他的棲身之所……
羅霄在短時間內雖理不清事情的脈絡,但多年臥底的經驗告訴他,很可能璃月已經掉入海族的陷阱。
門外的幾個千岩軍看著那枚岩之印,過了好一會他們才反應過來。
「是帝君的信物!」千岩軍這下收起武器,趕緊讓城內的士兵打開門,「我明白了,您等會,會有人接應您。」
岩之印在璃月只有在外征伐的仙人擁有,所以千岩軍不怕放錯人。
不過這些千岩軍心裡還是不免嘀咕,在先前他們沒有見過這位仙人,難不成是新封的?
羅霄進了門,站在城門口,他看到的是人聲鼎沸的街道。
雖才經過一場大戰,但這座城市沒有受到破壞,人們的日常生活還在繼續。街邊的小攤恢復了經營,想趕在宵禁前多賣點東西,孩子們背著書本從學社裡回來,千岩軍在城市的各個路口站崗。
就連街上的貓狗,在羅霄眼裡都是輕松的。
這讓他莫名感到欣慰,同時積累的疲憊全部襲來,他忽然腦中冒出一個想法,那就是在以後他能不能融入這座城市。
「你是誰?」
忽然有個清亮的聲音響起,一道黑影落在羅霄身邊。
猛地驚醒,羅霄的寒毛卓豎,那些迷茫和疲憊瞬間消失,他剛才太松懈了,根本沒察覺到有這種氣息靠近。
站在羅霄身旁的承崖感受到這股氣息,他耳朵上的毛炸開。
忍住化為煙霧逃跑的衝動,承崖再問,「告訴我你是誰?」他必須要確定名字,才能把人帶回去。
「羅霄。」回過神來到羅霄念出自己的名字。
承崖點點頭,他對戒備的羅霄說道,「那位大人要見你。」話音剛落他就扯住羅霄的衣角,驅動元素力將他帶離城門。
在城中的酒樓,貝莉斯特倚在窗戶邊看對面的房子。
當承崖與羅霄直接落到這間簡單的房間裡時,貝莉斯特正好看到小女孩回到家,叫了幾聲奶奶後,就去搬梯子等著看千岩軍巡邏。
「大人,我把海王帶來了。」承崖行著禮,他本來跟在摩拉克斯身邊幫忙傳信,在摩拉克斯得知有手持岩之印的陌生仙人求見後,他安排承崖去把人帶給貝莉斯特。
用摩拉克斯的原話,這名陌生仙人理應算是貝莉斯特的下屬,應由她接待。
那時候摩拉克斯就猜出拿著他信物之人的身份了。
羅霄跟著學承崖姿勢,他只會海族的行禮方式,不懂璃月現在要怎麼樣。而此時羅霄感到奇怪,這只黑貓口中的海王是指自己嗎?為什麼要這樣叫他。
「可以,你先出去,我和海王單獨談談。」貝莉斯特下意識的也用了羅霄的代號。
待承崖離開,貝莉斯特邀請羅霄坐下,然後她說道,「抱歉忘了告訴你,海王是你的代號,我是你的上級,負責璃月所有的情報。」在海族的臥底不知道自己的代號。
羅霄還是一言不發,臥底多年養成的本能令他無法立刻信任眼前的這個女人。
看出羅霄的顧慮,貝莉斯特沒有介意,她自顧自的說道,「如果說稱呼的話,你可以叫我貝莉斯特。」
「您是煉金之魔神?!您什麼時候醒來的?」羅霄震驚了。
貝莉斯特笑了笑,她對著羅霄說出真相,「嗯,應該說我從來沒有沉睡。」說完她搖搖頭,「如果我還是無法讓你信任,那你可以去問留雲借風真君或者削月築陽真君,他們能證明我所言非虛。」
這兩位也是經常幫助貝莉斯特辦事的仙人,尤其是留雲借風真君,她同樣有一塊能用共鳴傳遞消息的石頭,借助這個她經常給貝莉斯特發消息,其中多數都是些瑣事,比如甘雨那孩子又不好好休息。
最近要不是留雲借風真君在天衡山調制機關,貝斯利特今晚應該會和她一起吃飯喝酒。
「不,不用。」羅霄難得的感到窘迫,他竟然懷疑一位神明。
貝莉斯特看出他的想法,反過來安慰他有警惕心是好事。
「那麼告訴我在奧賽爾回到海族以後發生了什麼,你有為何會突然回來。」見羅霄放下戒心,貝莉斯特馬上問道,她還補了句,提醒羅霄別說出那只新投向海族的魔物的名字,因為對方能聽到。
羅霄應下,他和倒豆子一樣,把漩渦之魔神戰敗而歸後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出來。
講到寒濁奉命去海邊清繳和奧羅巴斯時他的語氣變得復雜。
見到貝莉斯特,並得知她未沉睡過,羅霄便隱隱猜到了寒濁真實的身份。
「牽扯上奧羅巴斯……這有點難辦了。」說話間貝莉斯特開始思考。
她沒有想到羅霄的回歸,會帶來如此重要的消息,這話的意思是奧羅巴斯准備定居發展自己的子民和領地嗎?
怎麼有種浪子回頭的感覺。貝莉斯特邊想邊暗暗嘆氣,她自覺奧羅巴斯能穩定下來挺好的,但是他這樣的做是違背了和摩拉克斯的契約。
當初道摩拉克斯當初在建立魔仙保……不對,是漓月聯盟的時候,明確說過奧羅巴斯不能倒向任何一方。
這個任何一方包括現在璃月。
貝莉斯特在覺得難辦的同時,趕緊把她想到那個稱呼從腦子裡清理掉,關於那場天衡山典禮,她除了記得寒濁和索林多亞報仇雪恨般的干飯外,印像最深的就是自己念出那個令她終生難忘的名字。
也是從那以後,貝莉斯特差不多改掉了當著熟悉的人面,什麼話都說的小毛病。
「這兩天只要帝君有空,承崖就會立刻帶你去見他,到時候你和他面談,他比我更了解那個魔物,說不定能找到破局的方法。」貝莉斯特講完在心裡說了句對不起,她這屬於見縫插針的占用摩拉克斯的時間。
最近幾日摩拉克斯的日程早就排滿,身為岩王帝君的他不是在開會處理事務,就是在開會處理事務的路上。
留雲借風真君去天衡山調試機關也是因為摩拉克斯不光自己卷,還帶著下屬卷,這就導致以岩王帝君為目標的甘雨這幾天一直沒有休息。
留雲借風真君勸不住,又心疼甘雨,索性換了個地方做到看不到心就不痛。
「您不一起去嗎?」羅霄以為這種事貝莉斯特會參與討論。
貝莉斯特輕輕搖頭,「不,我還有別的事要做,等我回來自會著手布置。」
明天她就要去層岩巨淵會見她那位蘑菇朋友,貝莉斯特想要這裡咬咬牙,她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送給夢之魔神一個前所未有的噩夢。
羅霄這下不好多問,貝莉斯特看著他因放松下來而顯露出的疲憊,就讓他去酒樓的其他房間休息。
整個酒樓都是貝莉斯特私產,是給各位來璃月的仙人落腳用。
在臨走前羅霄問了貝莉斯特最後一個問題,「請問寒濁是您派到海族的臥底嗎?」
羅霄很想知道被他敵視了這麼久的寒濁,是否和他在統一戰線。
他雖然心裡早有認定,但還是想問問,以得到確切的答案。
「是的,他的代號是亞當,是所有在海族臥底中權限最高的一位,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你的真實身份。」貝莉斯特眼看羅霄臉上明顯的懊惱之色,她忍不住的又笑了,「放心,寒濁不會怪罪你,因為他對我提過,你是永不叛變的臥底。」
也是如此貝莉斯特才會在見到羅霄後沒有去質疑他的身份。
不光是寒濁這樣評價,摩拉克斯同樣也對貝莉斯特說過類似的話。
而這次聽完羅霄講述在海邊發生的事,貝莉斯特認為羅霄值得自己的下屬和自己的盟友的信任。
第98章
在車輦上, 奔馳在高空之上,貝莉斯特捧著一本書, 這是璃月內最近流行的小說。
這麼多年過去貝莉斯特感覺自己的造車技術越發的精湛, 都可以無人駕駛了。
「為什麼又是悲劇?」貝莉斯特在臨到層岩巨淵前她翻到最後一頁,她心痛地合上書,這是個一個系列故事, 最近她才追完, 結果沒想到結局令她這樣地痛心疾首。
長長的嘆了口氣,重新收拾好心情, 貝莉斯特直接讓車輦落進層岩巨淵下層。
現在是清晨, 礦工還未上班,因此沒有人注意到貝莉斯特。
貝莉斯特努力不回想書中的內容,她控制著車在巨石之間穿行。
當路過那個倒懸的城市時,貝莉斯特向下看了一眼, 這次她格外的小心,因為已經沒有人幫助她撐起保護罩。
雖不是第一次故地重游, 但貝莉斯特看到熟悉的景像,還是五味雜陳。
我不該在來的路上看悲劇。貝莉斯特暗想,她眨了眨眼, 不再去看那倒懸的城市。
車輛沿著水流走, 遇見車輛不能通行的地方,貝莉斯特會收起車子, 獨自穿行過去。
等跟著水來到地底深處,穿行過窄道後她來到一處濕潤的地方。
這裡的蘑菇在肆意地生長, 而在一處被水環抱的小島上, 一顆巨大有著七彩光芒的蘑菇在黑暗中發出奪目的光彩。
貝莉斯特知道她的目的地到了。說來她自己也覺得神奇, 在這個世界她覺得動物說話實屬正常, 但遇見能說話的植物,就很驚訝。
不對,菌類不是植物。貝莉斯特再度提醒自己。
順著長滿枯草的小道貝莉斯特來到大蘑菇前。
「贊瑪蘭。」貝莉斯特叫出蘑菇的名字。
「貝莉斯特來了,是來看望贊瑪蘭的嗎?」
隨著大蘑菇的話音響起,菌蓋上七彩的光輝愈加閃爍,貝莉斯特看到周圍散落的孢子也發出幽幽的光。
她點點頭,對大蘑菇贊瑪蘭笑著說,「是啊,最近我從雪原回璃月了。」
「貝莉斯特原來是在寒冷的地方和那些四腳的相處。」贊瑪蘭仿佛醒悟了什麼,她在先前還沒聽貝莉斯特說過她平時在哪裡。
貝莉斯特搖搖頭她糾正贊瑪蘭,「雪原不止有四腳的,還有兩腳的。」她習慣性地用了贊瑪蘭的稱呼。
對此贊瑪蘭很滿意,「贊瑪蘭知道,對於有智慧者,這是常識。」
兩腳的人類到處都是,贊瑪蘭雖久居地下,但每天都能沿著石壁聽到那些兩腳的叮叮當當敲擊的聲音。
偶爾有些礦工迷路誤入此地,贊瑪蘭也會讓蘑菇發出光亮指引那些人類出去。
贊瑪蘭認為自己一直在履行著與貝莉斯特的約定,至於和貝莉斯特一起發現她的若陀被贊瑪蘭無視了。
在第一次見面時,若陀就和贊瑪蘭因對草木的不同見解吵了起來,若陀覺得草木和礦石一樣有記憶但沒有靈智。贊瑪蘭否認若陀的話,她強調草木遠遠要比石頭有智慧,而蘑菇是草木中最有智慧的存在。
在贊瑪蘭的話裡,無腳的蘑菇才是世界上最聰明的東西。
若陀反駁石頭也沒有腳,被贊瑪蘭無情地嘲笑了,這顆蘑菇告訴若陀,他先前都說過石頭沒有靈智,如此而言有腳無腳又有何用。
當時貝莉斯特都插不上話,只能干巴巴地提醒若陀和贊瑪蘭,蘑菇是菌類,不算草木。
最終這場爭辯以若陀和贊瑪蘭不願意互相交流結束。
回想起這件事貝莉斯特就想要感嘆,這是她聽過最離譜的吵架。
「贊瑪蘭,我能請求你一件事嗎?」寒暄過後貝莉斯特切入正題,「這次我來不是采摘沒有靈智的蘑菇,而是想要一些孢子。」
「當然可以,貝莉斯特是贊瑪蘭的摯友,這些孢子你可以隨意取用。」贊瑪蘭很願意幫助在她看來非常具有智慧的貝莉斯特,也許是對聰明魔神魔物的喜愛,她剛見到貝莉斯特時便想親近她。
貝莉斯特是多腳的不假,但在贊瑪蘭眼中,她能和無腳者中的蘑菇相提並論。
獲得使用許可的貝莉斯特很高興,「謝謝贊瑪蘭。」說完她問了一個她老早就想問的問題,「贊瑪蘭,你對夢境怎麼看?」
贊瑪蘭和夢之魔神屬性相接近,都擁有草系元素力,所以貝莉斯特想聽聽贊瑪蘭的看法。
先前她就想問,可惜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贊瑪蘭沒有夢境,至於無腳的同族更不會做夢,那些虛無的夢,作為有智慧者的無腳者不會陷入其中。」有腳的才會做夢,贊瑪蘭與她的同族只會生長,尤其是蘑菇,無論有光與否都能長出來。
「是這樣嗎,因此蘑菇才能抑制住夢境。」貝莉斯特開始重新衡量起蘑菇的功效,然後她問出一個有些恐怖的問題,「那麼,贊瑪蘭能否告訴我,在夢境裡蘑菇能長出來嗎?」
這是貝莉斯特想知道的關鍵,她在問前只認為這些蘑菇能做的就是對夢境的誕生產生阻礙,聽完贊瑪蘭的回答,她感覺不止是如此。
「當然,蘑菇無處不在,貝莉斯特也好,那塊石龍也好,都會變成蘑菇。」
贊瑪蘭用歡快的語氣講出這些話,這是她獨有的幽默。
貝莉斯特早已習慣,甚至她還會附和,「確實,贊瑪蘭說的沒錯。」在植物出現前,蘑菇確實是自然界中最早的分解者之一。
不過貝莉斯特認為這個世界應當不遵循她原本世界的進化論。
得到貝莉斯特的認同,大蘑菇更加熠熠生輝,贊瑪蘭開始大聲說道,「貝莉斯特不虧為贊瑪蘭的摯友,雖是兩腳的,卻有媲美無腳的智慧,贊美貝莉斯特,贊美雲海之主。」
很少有誰會認為贊瑪蘭說的話沒錯,哪怕是草木同族很多也覺得贊瑪蘭異想天開。
貝莉斯特堪稱第一個認真思考贊瑪蘭的話,並很多時候能認同,而不是嘲笑反駁的多腳者。
正因此贊瑪蘭非常喜歡貝莉斯特,也非常喜歡這個宜居之地。
「贊瑪蘭你過譽了。」貝莉斯特每次聽到贊瑪蘭的贊美,都想到在她原本世界裡,看過的那本小說裡德魯伊和他創造的蘑菇。
貝莉斯特總感覺她現在和那個德魯伊很像,都在用蘑菇做事,而且那個德魯伊如果更進一步的話,就會成為煉金術師……這麼想更像了。
所以贊美阿蘑。
默默念完這句貝莉斯特不再多想,開始一邊給贊瑪蘭講述她在雪原上的見聞,一邊收集散落在空氣中的孢子。
貝莉斯特看著瓶子漸漸被孢子裝滿,她咬了下嘴唇,克制住笑意。
既然夢之魔神重新出來活動,那就貝莉斯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放過她,她要讓夢之魔神體會到不可名狀的恐懼。
在千裡的雪原之外,還不知自己將要面對何種場景的夢之魔神,正以狼的形態從漫天風雪中緩緩前行,她能感覺出有無數只狼的眼睛在風雪的掩護中盯著她,而寒冷和疾風能讓這些狼保持清醒。
真討厭。夢之魔神加快步伐,她想離開原本的區域,不與岩之魔神摩拉克斯和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競爭塵世執政。
奈何事與願違,當她來到雪原上後發現這裡不光不適合生存外,還有強大的力量在徘徊。
這個力量可不是一般魔神能持有的。
不得已夢之魔神只好從雪原上退出,帶著自己的子民再度回到那個紛爭不斷的地方。
而在沿途狼王的子民幾乎跟隨了她一路,似乎在確定她會不會離開。
等走到風雪較小的地方,夢之魔神感受到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消失,那些負責監控她的狼全部回去。
夢之魔神冷哼一聲,要不是怕會惹到那擁有遠超普通魔神之力的神秘者,她都想讓新收的子民去撕碎那些野狼。
與其在雪原上受酷寒之苦,還不如去夢境之中享樂。
夢之魔神感覺明明雪原是個很適合她的地方,怎麼偏偏就出現阻礙。
找了個背風的緩坡,狼形態的夢之魔神俯臥下,她緩緩閉上眼,讓自己回到夢境的空間。
那株像征夢境空間的樹已然重新長起。
撫摸著樹干,夢之魔神感受著凹凸不平的灼燒的痕跡,她心裡泛起憤恨。
空間看似恢復,但曾經的傷害很難磨平。
「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撕碎填進夢裡。」夢之魔神想起貝莉斯特,就會氣的牙齒顫抖,她要找個機會,殺了貝莉斯特。
而她相信,貝莉斯特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這次我不再是自己戰鬥。夢之魔神挑起一抹笑,吸取上次與貝莉斯特戰鬥的教訓,她給自己找了幫手。
不過新找到的幫手好像還不是很聽話。
夢之魔神的眼神暗了暗,她轉過身,緊接著在她的身後浮現出枝纏蔓繞的座椅。
坐上御座,夢之魔神抬起手,自虛無之中一名少年被無數噩夢凝練成的黑鏈拉扯起來,他還在掙扎。
「對於夜叉來說名字很重要。」夢之魔神喃喃,收緊黑鏈,她看到了少年的夢。
他似乎在提醒他的同族夜叉,告訴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真是執著啊。」夢之魔神得意的想,就算那些夜叉們知道夢是假的也沒有用,只要掌握了夜叉們伴生的真名,就能控制他們,令他們俯首稱臣。
對於其他魔神來說這是很難做到的事,即使強如岩之魔神摩拉克斯也無法讓不願意開口的人開口。
可對夢之魔神來說,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在夢裡她誘使那些夜叉在不知不覺間說出了自己伴生真名。
夢之魔神低聲嘲笑少年在夢裡的無用功。
拍拍手,夢之魔神身後的樹上落下一顆白色的果子,這是美夢的像征,她走向前還在反抗的少年,強行將白果塞入他的口中。
「沉睡吧,然後在美夢中忘記自己。」
夢之魔神低語著,她要讓這些夜叉,為她開疆擴土。
最終她一定會將夢的美好,賜給這世間所有人。
當然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是例外,夢之魔神不會給與這位同僚美夢,她要讓她在永生的噩夢中不得解脫。
第99章
將搜集好的孢子裝回空間袋, 貝莉斯特與贊瑪蘭告別,並約定會定時來看她。
贊瑪蘭在說完祝福以後便安靜下來,似乎是睡著了。
但貝莉斯特知道她沒有真正沉睡, 因為她出去的路上總有發光的蘑菇為她做指引, 照亮前方的道路。
從層岩巨淵出來,貝莉斯特趕回璃月。
夜間宵禁的緣故所以並沒有多少璃月的子民看見她。
不過貝莉斯特也不會被看見, 璃月多有仙人來往, 這裡的居民對於天上出現點東西早就見怪不怪。
「大人,帝君在等您。」承崖在後院等候貝莉斯特,見她一來便告訴她這個消息。
貝莉斯特眨眨眼, 心想摩拉克斯怎麼來了, 他那麼忙。
莫非是想出對付那只魔物的方法?這樣未免也太快了吧。貝莉斯特做著猜測,隨承崖來到客棧頂層。
剛走上去她就看見摩拉克斯十分風雅的在月下品茶。
這次他換了身凡人的衣服, 不同於華服神裝,各種裝飾相對簡練了很多,但貝莉斯特仍能從摩拉克斯身上感受到不同一般人類的感覺。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低調奢華有內涵。貝莉斯特想著笑了下,她解下披風交給承崖,坐到了摩拉克斯對面。
「帝君來是有何事?」貝莉斯特想調侃摩拉克斯兩句,話到嘴邊突然她轉念一想,說不定摩拉克和自己聊完正事就要接著回去批公文,所以還是別耽誤他的時間了。
摩拉克斯放下杯子, 和貝莉斯特稍作寒暄後說道, 「我想在近日冊封羅霄為真君。」這是羅霄多年臥底海族的應得的獎賞, 他應當作為璃月的影響被歌頌。
同時這樣做也是摩拉克斯對奧賽爾的挑釁。
摩拉克斯不怕奧賽爾為此報復羅霄,既然他將羅霄的身份昭告天下, 這裡可是璃月, 不容許海族放肆。
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的摩拉克斯接下來說, 「貝莉斯特,你能否幫我留意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對此事的反應。」
貝莉斯特這下真的忍不住笑了,過了好一會她回應,「當然可以。」說完她還補了句,「這麼殺人誅心的事,你不來說我都會留意。」她感覺到時候奧賽爾肯定會狂怒。
「殺人誅心,很貼切的形容。」摩拉克斯做出思考的樣子,他覺得殺人誅心這個詞語確實很適合他將羅霄封為真君的舉動。
貝莉斯特克制著笑意,她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一想到對手吃癟,真的比自己贏了還要舒服。
「對了帝君,我想讓羅霄去雪原,作為顧問協助那些情報員處理事務。」貝莉斯特沒有直接讓羅霄空降直接成為那些情報員的上司,處理情報和做臥底完全是兩碼事,羅霄不一定專業對口。
「為何?」
摩拉克斯本想讓羅霄在自己身邊做事,雖然今天和對方交流關於邱隘的事情時,對方似乎有些焦慮,但摩拉克斯不太懂羅霄這份焦慮是從何而來。
貝莉斯特想了想回答道,「我怕他不適應璃月的生活,當了這麼多年臥底,讓他一下子脫離出來身份,他可能會迷失自己存在的意義。」
「以前雲海間有很多子民就不能適應退休後休息的時光。」貝莉斯特將她與凡人相處時總結的經驗講給摩拉克斯。
先前在雲海間,有很多研究員在年老退休後,休息幾個月便提交申請說想回到崗位。
最初貝莉斯特不同意,覺得年齡大了就該回家含飴弄孫。
結果她發現那些老人有事沒事就去雲海間最大的學區辟雍轉悠溜達,偶爾對實驗做些指點,就像掃地僧。
這導致辟雍裡的年輕學生和老師很長一段時間裡看到老人心裡就發怵,不敢多說話,生怕遛彎的老人正好是自己所學領域內的泰鬥,當著他的面說錯話平白惹了笑話。
貝莉斯特觀察過很長一段時間,再加上和幾名老研究員老教師聊過以後,基本摸清了他們的心理。
這些老人一輩子都在一個領域內鑽研,脫離這個領域,他們會迷茫。
確實有不少退休的老人找到了新的愛好,但還有很多老人,早已把在自己擅長的領域內做研究當做終生愛好。
離開崗位對他們來說不是休息,而是剝奪了愛好,讓他們很難受。
當貝莉斯特徹底弄明白以後,她連夜開會,做出一套退休返聘制度,方便這些想要活到老干到的研究員找回自己原本的生活。
「原來如此,是我疏忽了。」摩拉克斯確實沒有想過這點,他身邊幾乎都是仙人,對於近乎與天同壽的仙人來說,從來沒有退休離崗這個概念。
而千岩軍則是服役年限到了便能回家,至於普通凡人,摩拉克斯制定了明確的工作制度,這麼多年來沒有人追到他面前說自己還想繼續工作。
貝莉斯特搖搖頭說道,「倒不是帝君疏忽,是地區以及職業差異造成,當年我治下的雲海間以研究與制造為主,職業是高度特化的,過去的離地則不一樣。」
點頭,摩拉克斯采納了貝莉斯特建議,當然前提是羅霄願意。
「確實,那帝君你問他吧。」貝莉斯特不會強迫人干活,而且她覺得羅霄應該能勝任顧問的工作。
然後貝莉斯特感到心虛,某種程度上她和寒濁那份工作契約是強買強賣。
不知道他現在回到海族怎麼樣了。
貝莉斯特聯想到今天的事,她擔心起寒濁,現在羅霄一走,能接觸到奧賽爾的臥底只剩寒濁。
默默嘆了口氣,貝莉斯特越發的想結束因爭奪塵世執政而起的魔神戰爭。
在貝莉斯特和摩拉克斯商議時,海族內部正發生一場前所未有的內鬥。
「我就說了羅霄是叛徒!」曾是八虯擁躉的魔物跳起來大喊。
可惜這只魔物喊得這麼大聲,不光是因憤怒,更多的是想絆倒自己早就看不順眼的對手。
「當初聽八虯大人的,何必淪落到今日。」這只魔物眼神斜撇,看向羅霄過去的上司。
「我也不知道啊。」羅霄過去的上司,他的八條腿都在打顫。
以前他不是沒有為羅霄說過話,如今羅霄暴露後,那些話全部變成射向他的箭矢。
成為眾矢之的的羅霄上司腸子都悔青了。
「跋掣大人,你一定要嚴罰!要不是有泄密者讓摩拉克斯知道八虯大人的弱點,八虯大人也不會……」先前那只大喊的魔物繼續發揮。
被叫得頭疼的跋掣強耐下性子,她慶幸奧賽爾和邱隘商量對策去了,不然他一定會被挑撥。
「閉嘴。」終於跋掣也受不了這無意義起哄,她的其中一個頭衝著叫嚷的魔物厲聲道,「是非經過我自會調查。」
那只魔物意識到跋掣煩了,只得見好就收。
跋掣在耳邊終於清靜以後調轉視線看向平靜的藍紋冰蛇,「寒濁。」
「屬下在。」寒濁出列,對著跋掣行了一禮。
這讓跋掣暗中嘆息,假如所有魔物都像寒濁這般冷靜自持,那海族也不會被區區幾個臥底攪和得天翻地覆。
「你讓羅霄跟你前往,可是懷疑他?」雖信任寒濁,但跋掣還是覺得過於巧合。
寒濁想了幾秒,很快他答道,「是也不是。」
這話讓跋掣很意外,「你什麼意思?」難道其中還有隱情?
「在出征前,八虯大人因對羅霄產生懷疑,而讓在下對羅霄進行監視,對於八虯大人的命令,在下一直謹記於心。」寒濁說的話很真誠,可他的語氣冷冰冰沒有任何感情。
「如今八虯大人被封印,我自想驗證一番,斬殺凡人,為摩拉克斯大不容。」
跋掣微微眯起眼,寒濁的這句話和邱隘的推斷一樣,或許正是因為和邱隘思路一致,她開始逐步相信寒濁。
雖心裡覺得不過是幾個臥底而已,可是跋掣相當的在意海族內部的安定,自與邱隘一同回來後,這使得她對於海族內現在的所有子民,無論何種出身都下意識的無法信任。
換言之她現在看誰都像是臥底。
「羅霄不是臥底,那他大可動手殺戮凡人,可他若是臥底,那一定不敢動手,畢竟這樣即使他回到璃月,摩拉克斯也會向他問罪。」
寒濁揣摩著海族普遍的心態,他深知追隨奧賽爾的魔物幾乎都為利益。與其說羅霄大義凜然,不願殺生違背自身的信條,倒不如說他害怕被罰,如此這些魔物基本都會認同。
「的確,摩拉克斯向來自恃清高,以條條框框的契約約束他人。」跋掣認同了寒濁的說法,隨後她再問,「那為何你又說不是?」
寒濁面上如常,聲音卻更冷了,「在下與他有些私仇,本想試探羅霄,將他逼入陷阱,沒先到遇見另一位魔神。」
「在行動中在下本不該有私心私怨,可有時確實意氣難平。」
說到這裡寒濁不著聲色的嘆息,緊接著在跋掣說話前補了句,「還望您責罰。」他是故意這麼說,他清楚自己不會得到任何懲罰,不然那其他的魔物可就真有二心了。
「有私心實屬正常,何談懲罰。」說這話時跋掣沒有對寒濁的印像變差,反倒認是倘若寒濁沒有這點私心,她才會忍不住懷疑對方是不是有別的目的。
用人類的話說,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寒濁怎麼可能沒有脾氣。
得到赦免的寒濁向跋掣致謝。
「無礙。」跋掣說完,認為問清楚了,且時候也差不多,可以先把的羅霄的事放在一邊。
掃視在場的魔物一番,這讓大殿內窸窸窣窣的聲音全部消失。
跋掣滿意了,她將目光最終落回寒濁身上,發布命令,「今日擢升寒濁為大將,接替八虯之位,管理領地內所有事務。」
愣了一下,寒濁神情難得的流露出些許茫然,他本認為最多官升一級,至於大將,他確實預見過……可接替八虯之位這條實在是出乎預料。
也就是說他以後就是海族內的二把手了。
這合理嗎?
「在下領命。」寒濁不知過多久才回神。
隨著寒濁答應,在魔神戰爭中,既在海族獲得大將稱號,又在璃月被封為真君的仙人正式誕生了。
第100章
晴日朗朗, 伴隨著鼓聲,一場冊仙大典又要開始。
貝莉斯特站在暗處,如今她還未公開身份, 便沒有大眾面前露面。
不過這個位置也能看到下方圍觀的百姓, 貝莉斯特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挺開心。
人群裡有很多父母抱著孩子,他們為孩子指著天上飛過的仙人, 念出一個個稱號, 講述出他們所知道的稱號背後的故事。
「貝莉斯特大人,您不在這次典禮上露面嗎?」
與貝莉斯特同行的羅霄很不解,他以為這次典禮上貝莉斯特會公開自己醒來的事實。
最近休息過來, 羅霄得空便能在城中閑逛, 聽到不少從雲海間搬來的子民想念著雲海之主。
「還不到時候。」貝莉斯特說完想了想,又跟了一句, 「我想等打敗那只魔物,再公開身份。」
更重要的是在這之前她要先找好接班人,讓情報據點離開她也能獨立運行。
不然貝莉斯特感覺自己沒有足夠多精力管那麼多的事情,看看摩拉克斯就知道,到時候她肯定也和他一樣忙。
羅霄點點頭,他無法干涉神明的想法,不過她還是再次委婉的提醒,那些人真的很尊敬, 並且掛念貝莉斯特。
「我也很尊敬您, 帝君已經告訴我, 是您推薦我去雪原的情報點做顧問。」羅霄每次想起,都很感激貝莉斯特。
來到璃月後他很不適應, 這裡人間的煙火太重, 讓他一時間無法承受。直到摩拉克斯來問他是否有意去雪山的情報點任職, 這才讓羅霄放松下來,讓他覺得自己還有點用處。
貝莉斯特笑著搖頭,「這話說得,應該是我謝你。」說到這裡她想起一件事。
掏出一個空間袋,貝莉斯特交給羅霄,並囑咐,「你到雪原,去一處叫沙爾·芬德尼爾的地方,然後把這個袋子交給他們的國王。」這個空間袋裡放著很多和煉金學有關的書,其中不少與地脈樹相關。
「沙爾·芬德尼爾的國王請我去做她女兒的老師,但是我可能短時間內回不到雪原,所以你把這個袋子交給他,其中我選了很多書以及煉金用的工具和器材。」貝莉斯特清楚自己對時間的觀念越發單薄。
她害怕等自己再回雪原,小姑娘都變成老婆婆了。
不過貝莉斯特認為對時間的感知遲鈍沒什麼不好,就和魔物很多都不是太聰明一樣,時間觀念淡薄同樣是一種防御機制,不然千百年的時光太難熬了。
羅霄鄭重的接過袋子,他忍不住感嘆,「您有心了。」
越和貝莉斯特相處他越發感覺對方平近易人,豁達曉暢,和海族那邊凶殘,踐踏魔物尊嚴的形像完全相反。所以羅霄認為,貝莉斯特在海族那邊被污蔑的很太嚴重了。
「主要是怕失約。」貝莉斯特說完又叮囑了羅霄幾句關於情報據點的事,並把每個情報員的性格一一講出,提醒即將上任顧問的羅霄與他們相處時要注意的要點。
羅霄聽得很認真,他真的很期待這份新工作。
「差不多該到你了。」突然貝莉斯特停下,她注視著眼前等上仙台等待接收敕令的仙人。
那些仙人全部面帶喜色,即使在貝莉斯特印像裡最高傲的幾位,也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出高興。
真是個好日子啊。
貝莉斯特跟著開心,她眯起眼,不知為何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過有誰這個時候來搗亂,那可就不僅僅是挑釁那麼簡單,簡直是來打摩拉克斯的臉啊。
「是的,請恕在下先行告退。」羅霄熟練的使用著璃月的禮節,這幾個月來他閑著也是閑著,便努力學習璃月的禮儀,慢慢改掉在海族養成的習慣。
不過有一點他實在是沒辦法改,那就是他很喜歡吃海鮮。
這點在璃月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岩王帝君不愛吃各類水產,再加上璃月各地深受海族之害,所以導致民間逢年過節,喜事大宴,用的都是山貨,海鮮類菜系一直被排擠在主流之外。
真想吃海鮮啊。羅霄在從暗處走出登上仙台上的時候心中產生一個想法。
他先前看過今日的菜色,基本都是山珍,唯一和水產有關系的就是魚湯,還是只有湯不見魚的那種。
然而這個散漫的想法緩解了羅霄的緊張。
在以前快要被發現的時候,他都很冷靜,只有今日,羅霄實在是無法克制自己的心情。
踏上最後一個台階站穩,羅霄行了個標准的大禮,余光讓他能看見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在寶座上的身影。
在冊仙台上,白鹿宣念出羅霄的名字。
「承帝君之命,敕封羅霄為平津鎮海真君。」
這份宣告一出,冊仙台在片刻的極致安靜過後,傳來一聲聲驚嘆,能一步做到真君的,除了留雲借風真君和移霄導天真君這類很早前便追隨諸神的仙人,剩下的都有很大的功績。
而羅霄,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混血,何德何能一步登天?
白鹿接下來宣讀的話解答了在場仙人的疑惑,待聽到最後仙人們心中的質疑消失了,確實在海族埋伏千年,向璃月傳回無數消息,其中光八虯的弱點這條就夠羅霄被封為真君。
深吸一口氣,羅霄抬起頭,他心中感慨萬千。
這時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要讓所有還埋伏在海族的臥底看到,璃月會看到他們的付出,記住他們的功績。
「帝君令吾將汝之功績昭告天下,進寶殿享萬民香火之奉,以金石為記,載青竹之書。」
羅霄已不知他以何種心情接過這份敕令。
遙想當年,他還只是漁村裡因是混血而被歧視的孩子,後來村子附近有大魚作祟,他冒險平亂,卻戰敗而歸。就在這時羅霄遇見了後日被稱為岩王帝君的岩之魔神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問他為何而戰鬥,得到羅霄戰鬥的回答後他便離開了。
那時羅霄以為這位不知是什麼的強大家伙只是問問,但沒想到摩拉克斯很快再次回到大海,在羅霄的注視下,僅憑一己之力便拆掉了大魚的筋脈和骨骼,又用岩槍將大魚釘入海底。
摩拉克斯將大魚的筋脈帶走,卻將骨骼贈與村民。
而村民為感謝羅霄的付出,又將大魚的骨骼與能找到的深海中最堅硬的珊瑚一同送給了他。
後來羅霄經過多方打聽,終於知道那位平息大魚之亂的神明是誰。
從那時起他便想要追隨摩拉克斯,但他自知自身的渺小,就算去投奔也做不了什麼。
正好那會有海族來他所在的村子招兵買馬,羅霄便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去問問,沒想到海族的征兵條件還挺低,他一下子就加入了。
然後他一步步向上爬,開啟了自己的臥底生涯。
羅霄的過去在腦中劃過,他想過去那個毛頭小子,或許這輩子也想不到,有天他會登上冊仙台,成為璃月人人稱道的真君。
就在羅霄拿著敕令要退下去自己在冊仙台的席位之際,天空中忽然陰了下來,太陽被遮住。
不等羅霄有所反應,其他的仙人齊刷刷的警戒起來。
就連在主座上的摩拉克斯也看向了天空,忽然擋住太陽的陰雲消失了,但這沒有完,一道金色的影子向著陰雲追了出來。
「這是怎麼了。」留雲借風真君仙皺著眉頭徑直問道,她剛剛感受到貝莉斯特的氣息,是她去追擊那位不速之客去了?
「帝君,我等先去查看情況。」在摩拉克斯身邊的削陽鑄月真君同樣察覺到不妙。
摩拉克斯稍作思考,又點了幾名仙人留下,其余的全部跟他走。
其他的仙人不清楚,可摩拉克斯在陰雲出現的瞬間,便察覺出那是夢之魔神,這令他心生不悅。
「帝君要親自出征?」削陽鑄月真君趕緊再次確認。
「傳令下去,凡點到名號的仙人,皆與吾同行,其余鎮守的璃月。」摩拉克斯想看看夢之魔神選這個日子來,是想干什麼。
見命令下達,其他仙人沒再耽誤,就是他們也好奇,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家伙在這個時候來找事。
上次舉辦冊仙大典還是幾十年前,所以這次除像若陀龍王因公事無法到來,其他的仙人全部悉數到場。可以說,上次奧賽爾帶領八虯等幾名大將奇襲璃月,來的仙人都不如這次多。
在這個時候過來鬧事,用民間的話說那就是老壽星吃毒藥,嫌自己命長。
羅霄是被點名留下的仙人,面對空蕩蕩的會場搖頭,不知道該同情那個找事的家伙,還是該同情後面還未加封或者冊封的仙人。
就在這時,他看到在冊仙台的對面有兩位姑娘,他回憶起她們是月海亭的甘雨和白滌。
這次冊仙大殿是經由甘雨和白滌審核辦理,為此她們付出很多心血。
羅霄想到這裡不敢再看這兩位代表璃月管理神經中樞的姑娘,因為她們看起來好像在擔憂的同時,又很生氣。
「這是什麼?」羅霄的酒杯裡落下一個東西。
他放下杯子,低頭看去竟然發現酒裡泡著個蘑菇。
這還不算完,更多的蘑菇從天而落,在很短的時間,蘑菇就鋪滿了整個冊仙台。
羅霄不知道這些蘑菇是干什麼的,但他看到好幾只橙色的小熊跳出來,開始拿起蘑菇,似乎是在鑒定。
一眼羅霄就認出這些橙色小熊是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的化身。
橙色小熊們拿起蘑菇嗅了嗅,它們眉頭都皺起來,似乎很難抉擇,突然一只眼睛大睜,它似乎想到一個好主意。
然後羅霄看到小熊把蘑菇塞進嘴裡,其他的小熊立刻轉頭看向他。
吃了蘑菇的小熊過了好幾秒,他蹦了起來,這表示蘑菇沒有問題還很美味,其他的小熊感知到,開始收集這些蘑菇。
羅霄放下心,他下意識的抬頭觀察,看到對面的甘雨和白滌同樣一副蘑菇沒事就好的樣子。
這要是毒蘑菇可就難辦,數量這麼多
但是問題又來了,這麼多蘑菇是從哪裡來的。
在高空之上化身為白虎的貝莉斯特在山峰間跳躍,追著那朵陰雲不放。
在陰雲裡藏著夢之魔神,那個氣息,就算夢之魔神化成灰她都感知的出來。
真是選什麼時候不好,非的是今天來。貝莉斯特在心裡邊大罵夢之魔神非得出來擾人興致,又幸災樂禍她這次肯定完蛋了。
兩個魔神加一群仙人,揍夢之魔神一個,貝莉斯特不信還能輸。
貝莉斯特想歸想,但她沒有掉以輕心,她快速的躍上山巔,運用元素力,直朝天上的那朵陰雲撞去。
黑暗包裹著她,時隔百年貝莉斯特來到了夢境的空間。
在夢中樹下,一頭狼陰沉的盯著她,似要用眼神將貝莉斯特撕碎。
貝莉斯特冷笑一聲,就當她要先一步發動攻勢時,一個人擋在她的面前,那是名年紀看著不大的少年。
「殺了她。」夢之魔神蠱惑著少年,就像她先前讓少年做的那樣。
眯起眼,貝莉斯特徹底被激怒,她不能容忍夢之魔神將並非真心上戰場之人牽扯入魔神之間的爭鬥。
擋住來自少年的攻擊,貝斯利特試圖用岩漿斬斷控制著少年的黑色物質,但是失敗了。
夢之魔神察覺到貝莉斯特不願意攻擊到少年,這讓她更加肆無忌憚。
「若是你不擊殺他,便無法靠近我,煉金之魔神,我很想知道你會如何抉擇。」夢之魔神笑起來,可她的愉悅沒有持續多久。
「是嗎?」操縱著鹽做的白色小鑰匙,貝莉斯特用其中岩元素力撐起屏障,緊接著她慢條斯理的從空間袋裡拿出一個小瓶子。
夢之魔神的看到那個透明的瓶子,她的神情當即變了。
「不要以為就你會找幫手。」說話間貝莉斯特慢條斯理的打開瓶子,無數孢子從中飛出。
下一秒貝莉斯特構建起元素力的循環,散落在夢裡的孢子汲取著夢境的力量瘋狂生長。
閉上眼貝莉斯特加大力度,她要讓夢之魔神死有余菇。
悠于 2023-11-16 08:55
第101章
夢境空間內, 顏色各異的蘑菇肆意生長,一茬又一茬,更多的孢子從菌蓋下產出, 甚至有的還未落到地上, 便因貝莉斯特強行賦予的元素力而萌發。
轉瞬間,這個漆黑的空間變得五彩斑斕。
「你做了什麼?!」夢之魔神顫抖了, 她低下頭竟看到自己的毛發上也長出蘑菇。
不過遺憾的是這些蘑菇不過是浮在表面, 稍微抖動一下就能掉下來,即便如此也讓夢之魔神受到驚嚇。
夢之魔神從未想過她創造的夢境空間能被蘑菇攻克。
「蘑菇,不需要陽光, 不需要太多的肥料, 只要有元素力就能催生。」貝莉斯特將元素力的循環穩定下來以後,緩緩睜眼細心地對著夢之魔神解釋, 「你這個空間無法讓植物生存,因為它並不具備條件。」
「然而我還是發現了漏洞,那就是蘑菇完全可以規避掉這些。」
而且蘑菇的生長和衰敗速度遠比大多數植物迅速,這樣在貝莉斯特構成的元素力循環的加持下,可以更快速地消耗掉夢境空間裡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贊瑪蘭送給貝莉斯特的孢子,本身就是草元素力的產物。
夢之魔神同樣是持有草元素力,因此貝莉斯特連對蘑菇的改造都不需要做,只要直接用就行。
「體驗一下我送給你的噩夢吧。」
說話時貝莉斯特呼吸也在加重, 一次性地讓源源不斷的蘑菇快速生長萌發她也有點吃不消, 然而對貝莉斯特來說這樣做值得。
得到解釋的夢之魔神牙都快咬碎了, 她大罵貝莉斯特卑鄙。
要是她知道不講武德這個詞,一定會送給貝莉斯特。
「我們在戰鬥, 難道我還給你講規則。」貝莉斯特嗤之以鼻, 她恨不得來一句,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什麼手段嗎。
夢之魔神罵歸罵,她不會坐以待斃,眼看蘑菇越來越多,她直接摧毀了蘑菇。
但不少蘑菇已將菌絲植根入夢境空間,尤其是其中比較大的幾株,它們的艷麗菌蓋簡直能與空間中央的樹相媲美。
除非割舍掉一部分夢境空間,不然夢之魔神無法完全擺脫這些蘑菇。
而夢之魔神已經感覺到元素力被迅速抽空。
貝莉斯特創造的元素力循環雖是消耗自己的力量強行構成,但她要做的也僅僅是催發孢子生長。
只要菌絲萌發,那蘑菇便開始自行吸收夢境空間內的力量,這是一種生物的本能,從那時起它便基本不再依賴於貝莉斯特創造的元素力循環。
走到這一步夢之魔神是真的後悔了,她本來想著將俘虜的夜叉投入璃月的人口密集區,給摩拉克斯制造點小麻煩,結果剛到璃月上空,看到下方全是各位仙人,摩拉克斯更是被仙人簇擁著。
夢之魔神自知沒選好時候趕緊消失,可還未跑遠,白虎便追上來,把她嚇了一跳。
在確認白虎是貝莉斯特前,夢之魔神一直認為,煉金之魔神還在那一棵有著銀白古樹的遠古大廳裡修養。
也正是認出白虎是誰,她才放棄逃跑。
夢之魔神對於貝莉斯特這位曾經的對手和永恆的仇人,只想除之而後快,將她作為滋養美夢的養料。
「我不會輸。」夢之魔神調動元素力將割裂了一部分空間防止蘑菇蔓延的同時,讓碎成片的夢境空間衝向貝莉斯特。
夢境空間的碎片如同一個個鏡子,裡面映照著貝莉斯特的面容。
貝莉斯特感覺自己成了千百個夢裡的主角,這讓她的自我認知產生動搖,要迷失在這些迥然不同的夢裡。
在夢裡她是功勛卓著的將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統治著大片疆域的帝王。
然而在這些宏偉之夢的背後,貝莉斯特看到了辛苦的礦工,繡補得眼睛要瞎掉的繡娘,全部都是些普通人。疊加的夢境給了她無盡錯覺,分裂著她的人生,讓她覺得既自己是河邊無憂無慮泛舟采蓮的孩子,也是大山深處無依無靠的老人。
夢之魔神相信這些足夠讓貝莉斯特迷失自我。
但凡貝莉斯特開始松懈,催發蘑菇生長孢子萌發的元素力循環就會減弱,這時候就輪到她反擊了。
可貝莉斯特很快清醒過來。
「怎麼可能!」夢之魔神驚詫,哪怕魔神也很難這麼快堅定自身,那些構成夢境空間的幻夢都是十分真實的。
「我本來就是個例外,你應該知道啊。」貝莉斯特嘲笑道。
這勾起來夢之魔神不愉快的回憶,讓她感到慌張和怨妒,上次窺探貝莉斯特弱點的後果她記憶猶新。
不過夢之魔神很快發現蘑菇的生長停滯了,這使得她一下子明白貝莉斯特其實是在裝腔作勢。
雖然夢之魔神不知貝莉斯特用了何種方法快速錨定自身,但她能察覺到貝莉斯特為了擺脫先前的狀態,消耗了不少力氣。
於是夢之魔神趁機再次粉碎了一部分夢境空間,故技重施想讓貝莉斯特再度迷失,她相信重來一次這位煉金之魔神將無法再僥幸從幻夢中掙脫出來。
貝莉斯特明白夢之魔神的意圖,這次她直接取消掉構建的元素力循環。即便如此先前種下的蘑菇也沒有枯萎,強大的生命力讓它們繼續掠奪著夢境空間的力量。
在元素力循環徹底消失前,貝莉斯特再度取出那枚由純粹的鹽組成的鑰匙。
她說過從一開始她就不准備和夢之魔神講規則。
潔白的鹽自貝莉斯特手中產出,在夢境空間碎片裡的幻夢將她迷失以前,她的周身凝結出如岩漿般的火元素力。
鹽被高溫融化,形成岩元素制成的屏障,貝莉斯特還順手給之前被夢之魔神操縱,如今躺在下層蘑菇堆裡的少年套了一層護盾。
緊接著她驅動火元素力,大火在整個空間內以燎原之勢衝向夢之魔神。
更多的鹽產生落在蘑菇上,經過火焰的灼燒滋滋作響,發出鮮甜的香味。
聲音和味道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場奇詭的美夢。
本就破碎的夢境空間在來自貝莉斯特的火元素力衝擊下更加不穩定。
從一開始貝莉斯特就沒想過用蘑菇將夢之魔神打敗,她設想過的最好結果,僅是蘑菇大量吸收夢境空間裡的力量,讓空間內出現裂痕,好方便她打碎。
夢之魔神比貝莉斯特想的還要瘋狂。
為擺脫蘑菇打敗她,夢之魔神竟然自己讓夢境空間裂開。
貝莉斯特承認用夢境空間的碎片攻擊很有效,她差點就產生了我是誰的疑問進而否定自我。
可惜夢之魔神不知道貝莉斯特見識過一個與此地完全不同的世界。
最終在貝莉斯特即將迷失自我之際,那個世界給予了她錨點,讓她從幻夢中掙脫。
夢之魔神在做著最後的抵抗,用盡一切力量修補支離破碎的夢境空間,但是為時已晚,在蘑菇和她自身破釜沉舟式的攻擊下,夢境空間早已不能短時間內修復如初。
火浪衝向了夢的盡頭,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接下來她打了個響指。
爆炸聲從深處傳來,整個夢境空間內似壓抑許久的火山終於在地殼上找到突破口,砰的一聲炸開。
夢境空間在烈焰中化為烏有,山岳間巨大的蘑菇雲憑空出現。
這朵雲不光是形狀像蘑菇,很多被火元素力燒透的蘑菇更是隨著雲的產生從高空落下,伴隨蘑菇的還有細細的白鹽。
不久夢之魔神和貝莉斯特一起跌落到山間。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心血再度被貝莉斯特毀掉的夢之魔神惱羞成怒,她大喝一聲,「夜叉!」
在將貝莉斯特拉入夢境空間後,她便把奴役的夜叉一族的成員盡數派出去阻擊前來幫助貝莉斯特的仙人。
夢之魔神認為在這種盛大的時刻,摩拉克斯不會輕易離開慶典,這會讓子民產生不好的印像,所以他只會派來些仙人來助陣。
而璃月的仙人,面對被這些被控制的夜叉,是不會下死手的,這樣會違犯與摩拉克斯的契約,如此夜叉一來便能拖住他們。
現在夢之魔神失去了夢境空間的保護跌入現實裡,她也顧不得讓夜叉阻擊其他的仙人,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必須殺了貝莉斯特,無論用何種方式,付出任何代價。
夢境空間可以再制造,打手可以蠱惑捕捉,子民的夢更是沒有盡頭。
「不會有誰來幫你!」
陷入瘋狂的夢之魔神叫嚷著,在現實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她無法忍受。
貝莉斯特情況遠遠要比夢之魔神好的太多,她冷眼旁觀著失去一切的魔神無能狂怒。
真難看啊,貝莉斯特評價道,在夢裡呼風喚雨的魔神,在現實裡是如此孱弱。
「夜叉!」
夢之魔神又叫了一聲,卻無人應答。
「怎麼會……」夢之魔神如夢吱般喃喃,那些夜叉都被殺掉了嗎,為什麼不回應她的召喚,明明她是他們的主人啊。
貝莉斯特不願再等,就在她要解決到夢之魔神時,她感受到熟悉的氣息。
笑了一下貝莉斯特沒有再動手反而倒退幾步,她怕過會夢之魔神的血濺在自己的身上。
山巔之上,摩拉克斯俯瞰著璃月的萬裡山河,這片大地剛剛下了一場蘑菇雨。
摩拉克斯微微低頭看向下方,在那裡是被眾仙制服住的夜叉,他們被夢之魔神控制,一直處於狂暴而痛苦的狀態。
為防止再有意外發生,摩拉克斯不得已將這些夜叉暫時關押在岩牢中。
「帝君,還有落單的夜叉。」白鹿馱著一位深青色少年回來,這位少年與其他夜叉稍有不同,他似乎被夢之魔神控制得不深。
摩拉克斯看了少年一眼,隨後微微搖搖頭,讓仙鹿將他在這裡放下。
隨後摩拉克斯在手中凝結出綠色玉石與合金制成的弓,他已經看到操控這些夜叉的主人了。
拉動虛空的弓弦,玉石中的力量迸發凝聚成箭矢。
摩拉克斯在看到夢之魔神之時他便當即決定誅殺她。
這是他和貝莉斯特提前商量好的。
夢之魔神在雪原現身的消息傳來後,貝莉斯特當天就找摩拉克斯商量獵殺夢之魔神的分工。
貝莉斯特會將夢之魔神從夢境空間逼出,她為此准備了幾百年。
而摩拉克斯則負責收尾,因為貝莉斯特不確定自己把夢之魔神從夢境空間逼出以後,自己是否還有足夠的力量擊殺她。
弓弦松動那刻,玉箭直直朝著那歇斯底裡的魔神飛去。
幾秒後,一股力量自遙遠之處爆發,可惜的是幻夢的力量終究抵不過現實,很快它便被鎮壓下去。
這時在摩拉克斯身邊,那名少年夜叉緩緩睜開眼。
他露出茫然和困惑的表情,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敢確定,束縛他們一族的噩夢徹底結束了。
第102章
「真的不想上班啊。」
清晨一早貝莉斯特就從床上爬起來, 她感覺好困,隔了這麼久她終於體會到寒濁打卡上班的心情,她現在都想對自己說一聲早安打工人。
距離那場與夢之魔神的對決已經過去一段時間。
在夢之魔神被玉制的箭刺穿心髒後, 貝莉斯特立刻進行了淺層的封印,防止魔神死後的威能波及到周圍的地區。
不過那也個封印並不能持續太長的時間, 之後貝莉斯特領著其他的研究員一直在加深封印, 她希望能將夢之魔神殘留的力量影響壓縮到最小。
「你什麼時候能破殼而出。」貝莉斯特摸過帶著潮濕氣息的蛋,不知道為何她有種預感,索林多亞快要重新破殼了。
雖不知具體的時間, 但這個預感的出現已經足夠令貝莉斯特開心。
再加上最近解決了夢之魔神, 雙喜臨門的感覺確實不錯。
披上衣服, 貝莉斯特走出位於璃月的子民為供奉她建設的庭院。她醒來的事實基本上已在仙人面前公開, 連帶著其他璃月的凡人高層也很快得到這個消息, 這就導致貝莉斯特最近忙翻了。
不停的有子民和仙人來拜訪她,再加上還要加強對夢之魔神殘存意識的封印。
自從那日以來貝莉斯特便沒有好好歇息過。
走出庭院,貝莉斯特看到打瞌睡的承崖, 心裡有些無奈,最近其實不光是她, 連帶著與她親近的下屬也工作加倍。
貝莉斯特甚至都開始懷念起在雪原處理情報的日子。
想是這麼想, 但是該擔負起的責任貝莉斯特不會逃避。
「貝莉斯特大人!」承崖感知到貝莉斯特靠近,立刻站起身, 他沒想到自己在門口坐會就睡著了。
貝莉斯特直奔正題,她現在清閑還能多看兩份文件,於是問道,「今天要先處理什麼事。」
承崖也不耽誤, 變出一個小本本, 「目前有三個項目需要您過目, 主要是和農業相關,還有關於是否要重啟慶典祈願的事情,以及會議想請您去。」說到會議,承崖停頓幾秒,「會議內容與回雲海間有關。」
對於從雲海間出來的人來說這是個很正常的請求。
貝莉斯特卻為此頭疼,她止不住的嘆氣。
從她醒來的第一天,在璃月高層任職的從雲海間走出來的子民就開始暗示她要回去。
顯然這些人,尤其是混血者真的很想回到雲海間。
貝莉斯特實在是沒辦法同意,只能回答,「你先幫我把那個會推了。」她並非要阻止那些人和混血者回去,可幾百年裡在雲海間附近爆發了很多場爭鬥,在此地留有很多魔物死去後遺留的妖邪殘祟,就連仙人都不好單獨前往,更何況是凡人。
「是。」承崖馬上去通知。
目送承崖變為煙霧離開,貝莉斯特朝著專供她處理任務的書房走去,邊走她邊計劃。
雖然雲海間的地面上暫時不去,但地下倒是能利用。上次阻止深淵之力污染地脈時,貝莉斯特將雲海間的地層用岩漿熔斷,等岩漿冷卻後形成了巨大的空洞,而將那些空洞裡的水排出,就能辟出一部分地勢較高的空間。
屆時可以把那裡作為璃月的秘密的制造中心,研制各類武器。
貝莉斯特盤算著,然後她意識到如果把水排空,上面的山勢必會因為失去支撐而根基不穩。
這時候又要請岩王帝君出馬了。貝莉斯特一下子就想到最快的解決方案,經過計算後,讓摩拉克斯在特定的角度做出石柱幫忙撐就好,簡單省事不說,摩拉克斯的岩槍還非常的穩固。
貝莉斯特不急著行動,她打算過段時間,等摩拉克斯力量恢復的差不多了再提出這個計劃。
雖所有璃月子民與追隨岩王帝君的仙人,都認為摩拉克斯的力量無窮無盡,但同為魔神,貝莉斯特清楚他們的極限。
連續封印八虯和誅殺夢之魔神,就算是摩拉克斯也需要稍微休息會。
這時候貝莉斯特拐過一個彎,她看到在前方的書房門口有道身影。
「魈。」貝莉斯特叫出那個少年的名字,他是上次摩拉克斯從夢之魔神救下的夜叉。
為報答解救之恩,夜叉們選擇了追隨摩拉克斯,而這位少年正是那些夜叉中最強的五位之一。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摩拉克斯沒有向任何仙人公開夜叉的伴生真名,並親自為夜叉們重新取了名字,好方便他們在凡間行走。
貝莉斯特感覺新起的名字都挺好聽的,以至於她得到名單後贊嘆岩王帝君的起名水平一如既往的高超。
被叫到新名字的魈有些不太熟悉的行禮,他還未完全適應在璃月的生活。
「帝君今日申時三刻請您去宅邸議事。」說著他遞上摩拉克斯親手撰書的請帖。
接過那份好久不見的請帖,貝莉斯特感覺真的是回到過去了,之前她還隱藏身份的時候,為不留痕跡,摩拉克斯和若陀沒給她寫過正式的邀請信。
貝莉斯特如此想著開始嘆氣,又到回到以前客客氣氣嚴肅的時候。
查看過內容,確定不是什麼太要緊的事,且她下午確實有空後,貝莉斯特告訴魈她會准時到達,請他幫忙轉告岩王帝君。
說話時貝莉斯特請貼上蒼勁有力的字跡,想到身為岩王帝君的摩拉克斯,他的一舉一動通常都會有專人記述,為以後核對事情時做查詢之用。千百年來,這些日常記述累計起來,都需要辟出幾棟專門的宮殿進行的堆放。
而她和若陀就沒有這樣做。
貝莉斯特是因誕生的太晚,再加上自身又不是很在意這種事,所以才沒有讓人專門記述事務,若陀則覺得人類的記述沒有意思,特意囑咐不要人去記錄。
「你不走嗎?」從回憶中出來,貝莉斯特看魈還沒有走,有些意外。
魈抬起頭,在他臉上貝莉斯特看到明晃晃茫然,似乎是在表達,您沒有讓我走啊。
忍不住貝莉斯特笑了兩聲,「魈,你回去吧。」對於職場新人她沒有想要難為。
得到指令魈才消失,他感覺自己做錯了,但又不好問出來。
眼看魈化為清風的消失,貝莉斯特心裡突然升起一個疑問,那就是風系是不是都是少年?
貝莉斯特稍微清點了一下,她發現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就是少年的模樣,而掌握風元素力的承崖同樣也是少年。
現在作為夜叉一族成員的魈,新晉的風系仙人,還是少年的樣子。
一個兩個就算了,貝莉斯特發現她遇見的風系,人類中神之眼的持有者還能長大,雖然不會長的特別高大,但好歹是身高有提升。然而諸如魈和迭卡拉庇以及承崖,千百年裡皆是維持少年的體態,這好像已經不能算是一種巧合。
「這點以後可以研究一下。」貝莉斯特說著走進屋子,把這個提案寫進她新准備的提案本裡。
此時的魈,剛把貝莉斯特的話轉達給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從新送來的文書裡抬起頭,告訴魈他知道了,並詳細問了貝莉斯特有沒有說別的話。
想了想,魈回答沒有。
「魈,你做的很好,且先下去休息會,若還有信要送出,我自會告知你。」摩拉克斯囑咐完接著看那些文書,他此時的樣子完全不似沙場上久經磨礪的武神,而是日理萬機的治世之君。
魈得到指令後猶豫幾秒,他想說出在貝莉斯特那邊遇到的遭遇,然後請岩王帝君告知自己他是否有哪裡做錯了。但最後魈沒好打擾摩拉克斯處理文件,而是帶著疑問退下了,就像其他的仙人一樣
等回到專門安排夜叉休息的院子,同和魈一樣被解救兩位夜叉,能操縱岩元素力的彌怒以及能利用雷元素力的浮舍正分坐在石桌兩邊對弈。
他們倆在休養期間學會了像棋,雖都是新手水平,但棋癮很大。
「金鵬來了。」浮舍習慣性的叫魈的稱號。
打過招呼浮舍便繼續下棋,彌怒則全心都撲在棋盤上,因為他快輸了。
無事可做的魈在邊上看著,等彌怒徹底被將死,浮舍開始大笑時終於說出自己第一次工作的經過。
工作這個詞還是他跟著其他的仙人學的。
「我做錯了?」他不太明白為什麼貝莉斯特見他沒走時會笑,那不像生氣,反倒是覺得有趣。
只是這份笑聲是善意的,不像他在夢中聽到的那些嘲笑。
「這哪裡有錯?」這個問題令浮舍意外,「你不是做的很好,把帝君的信給雲海之主送過去了,就像那只黑貓一樣。」
「那位仙人叫承崖,不要叫他黑貓。」輸掉棋的彌怒糾正,浮舍記自己的名字倒是挺快,對於其他仙人的名字卻偶爾會忘記,比如這次。
放在以前彌怒不會多管,但未來他們這些夜叉是要和其他的仙人們共事的,仙人們的名字或者稱號叫不出來很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糾紛。
彌怒提醒完浮舍,接著回答魈的問題,「雲海之主讓你轉達消息給帝君以後,金鵬你就可以走了,不需要再等下去。」他深知魈的年齡不是很大,對於人情世故還不是特別理解。
「我知道了。」魈把彌怒的話記進心裡,下次他遇見這種情況就不會再等著。
見魈的疑問解決,浮舍開始自己的抱怨,「帝君什麼時候給我們派任務,這麼長時間了該歇息夠了。」他主要是不太想吃,那些凡人給他們配的藥,說是有安眠的作用,防止他們做噩夢。
不知道是不是浮舍吃多了產生錯覺,他老覺得那個藥有一股蘑菇的味道。
「帝君,自有他的用意。」魈接了一句,他看過摩拉克斯忙碌的樣子,沒有辦法安排夜叉再正常不過。
魈其實同樣想趕緊發揮自己的作用,他發現上到岩王帝君,下到璃月最普通的仙人,哪怕是據說是才醒來沒多久的雲海之主,全都在忙碌,唯有夜叉無所事事。
「你們在聊什麼?」說話的人還未到,聲便傳來過來。
問話的是應達,同樣是夜叉,她掌握著火元素力。
應達一手提著藥瓶,一手拉著擁有水元素力的夜叉伐難,她們兩個的性格某種意義上完全相反,一個外向,一個內斂。
「我在說什麼時候能上戰場。」浮舍也沒藏著掖著。
作為被解救的夜叉,浮舍想為岩王帝君,為璃月做些什麼,正好夜叉善於戰鬥,能為正在進行的魔神戰爭出一份力。
浮舍相信,他們夜叉一族會把勝利帶給璃月。
「戰鬥啊。」伐難重復著浮舍的話,她其實不太喜歡爭鬥,即使她特別善於此道。
應達放下藥瓶回想一件事,「浮舍大哥,我拿藥時聽見其他仙人說,在璃月的海邊,有個村落被名叫奧羅巴斯的魔神淹沒了。」
如果遇見這種事,岩王帝君肯定要討伐,到時候夜叉們提出隨行請求,他應該會同意。
第103章
在應達說出這句話的幾秒後, 旁聽的魈感知到風元素力的波動。
他抬頭望向上空,看到疾馳而來的車輦,此處是岩王帝君處理政務的地方, 屬於禁區,就算是仙人, 在無緊急事態時, 也不能隨意在高空飛行。
能這般不顧及規矩,在高空肆意飛行的存在,在璃月屈指可數。
魈很快想到不久前見過的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
「那是雲海之主的車。」彌怒很快肯定了魈的猜想, 他驚詫於為什麼雲海之主會這麼快得到消息。
所有夜叉中, 彌怒是對仙家事物和分工最為了解的, 根據他得到的信息, 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主管的是創造與研發, 並不怎麼參與璃月行政事務上的管理。
不過魔神之間很可能有秘法,好用來分享傳遞消息。
想到這點,彌怒不好再揣測下去, 他和其他的幾位夜叉目送車輦飛遠。
在這一刻夜叉們嗅到了紛爭的氣息。
在車上貝莉斯特滿心焦急,剛剛得到奧羅巴斯淹沒村莊的情報後, 她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貝莉斯特知道奧羅巴斯特立獨行, 但她沒想過對方會做出這種事。
這使得她當即推掉所有事,趕緊來和摩拉克斯商量。
魔神戰爭進行到這個階段, 奧羅巴斯的所作所為,足以成為挑起新一輪爭鬥的導火索。
因此貝莉斯特必須盡快知道摩拉克斯的看法,以及他的處理方式。
「雲海之主,您怎麼來了。」守在門前的是腰間掛著風系神之眼的男人, 看到貝莉斯特他很驚訝。
「帝君在裡面嗎。」貝莉斯特直接問道。
男人一看貝莉斯特這樣子, 立刻明白發生大事, 他立刻收起那副輕松的模樣嚴肅道,「帝君在裡面,甘雨小姐和留雲借風真君剛剛進去。」
「我知道了。」說完貝莉斯特跨進門檻,她不介意甘雨和留雲借風真君在裡面,反正奧羅巴斯水淹村莊的事很快就會在仙人和璃月高層中傳開,誰知道的早誰知道的晚根本無所謂。
剛進入摩拉克斯處理政務的大殿,貝莉斯特便感受壓抑。
這代表摩拉克斯心情不好。
「貝莉斯特大人。」甘雨注意到身後的氣息,她轉過頭,看著同樣面色凝重的貝莉斯特,她想了想,向摩拉克斯告辭。
臨走前甘雨還拉走了留雲借風真君,「師傅我們走吧。」
留雲借風真君先看貝莉斯特又看摩拉克斯,最終搖了搖頭,與甘雨一同離去。
整個大殿裡只留下貝莉斯特和不知在想什麼的摩拉克斯。
貝莉斯特面對老神在在的摩拉克斯有些不知怎麼開口。
在來的路上她想了一堆話,但看摩拉克斯這幅冷靜的樣子,貝莉斯特反倒說不出來了。
「奧羅巴斯的事情。」貝莉斯特吞吞吐吐的問,「你怎麼看?」
貝莉斯特沒有先說她的想法,因為她感覺自己的想法與諸多仙人大概是相反的。
平心而論,貝莉斯特不太想在現在掀起魔神間的爭鬥。
夢之魔神的殘骸還未處理完,再加上封印八虯的那場戰鬥中,摩拉克斯作為戰鬥主力牽制住包括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在內的大部分海族,這其實消耗了他不少力量。
雖說璃月除了摩拉克斯還有她和馬科修斯,在加上常年值守層岩巨淵的若陀,不讓摩拉克斯上場,他們和奧羅巴斯打起來很難說會輸。
但這樣造成的影響肯定還會存在,比如最直觀的,如果奧羅巴斯要死戰,她和若陀還有馬科修斯沒辦法只能誅殺了他,那奧羅巴斯死後造成的污染要比夢之魔神大的太多。
夢之魔神的力量寄托在夢裡,現實中沒那麼強,她的殘留遺恨處理起來相對簡單。
然而奧羅巴斯可不一樣,他傾瀉的力量足以毀掉大部分土地。
「今日下午,我正想與你們討論關於奧羅巴斯與契約的事情。」摩拉克斯的話打斷了貝莉斯特的思考,將她從自己的世界中拉出來。
「先前我從羅霄那裡聽到奧羅巴斯的行事,他所庇護的村莊是奧賽爾的信徒,但那個村莊在璃月之內,經過考慮,我認為奧羅巴斯為那些人類提供的庇護不應當算作違犯契約。」做出沉思的狀態,摩拉克斯有些無奈。
貝莉斯特沉默半響,試探性的問,「帝君你是想說,你也不想挑起爭端?」
保護身為璃月子民的大海信徒,這兩個身份表示奧羅巴斯的行為根本不是出於地域與信仰,僅是單純的實施庇護。
點頭,摩拉克斯回答,「是的,我所擁有的契約權能提示著我,奧羅巴斯確實違約,但我不這樣認為,所以才請你們來,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正是因此摩拉克斯才召集盟友,他會說出自己的想法,來讓他人評判。
契約的形式與內容從來不是一成不變,而是增增減減時刻在變化,摩拉克斯從不頑固的按照教條行事。
得到答案的貝莉斯特很頭疼,要是換個時間點她會松一口氣,然而事到如今,摩拉克斯想開也沒用了。
貝莉斯特接著嘆氣,既然摩拉克斯和她的想法一樣,那她也不用多顧忌。
「就我而言,目前我也不太想和奧羅巴斯發生正面衝突,因為就算璃月贏了,也是慘勝。」頓了頓她繼續道,「奧羅巴斯實力強大,無論是成功擊殺還是封印,都會對環境產生很大的影響,而且現在與他爭鬥還會再度削弱我們的力量。」
貝莉斯特說完又提出了自己想到的解決方法,「我想先安撫住眾仙和璃月子民,接著派人和奧羅巴斯談一談,問他為何這樣做,盡量和平解決。」
「無論是何種理由,奧羅巴斯都毀掉了他在天衡山上立下的契約。」
摩拉克斯提醒完補充,「假如他願離開璃月,我不會出手阻攔。」
這可以說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我明白。」貝莉斯特不會說讓摩拉克斯去原諒,因為她都做不到原諒何求他人。
貝莉斯特覺得,無論那些人做了什麼,令奧羅巴斯再氣憤,他都不能把村莊淹沒啊。
人類犯錯自有律法來懲罰,奧羅巴斯就算是魔神,以個人意志代替律法在璃月也是不被允許的。
「若陀與奧羅巴斯有幾分交情,等他下午來,請他去問吧。」摩拉克斯很快選出談判的人選。
貝莉斯特覺得可以若陀和奧羅巴斯挺熟悉。
「那我跟著若陀一起去。」貝莉斯特思量片刻決定也過去,那樣萬一若陀和奧羅巴斯意見不合打起來,她還能勸架或者幫忙。
摩拉克斯沒有阻止貝莉斯特,畢竟談判應當有個見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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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紫亮色的雷電轟然落下,白蛇盤踞在高處,對著下方完全被水淹沒的村鎮,他的臉上擺出厭惡的表情。
奧羅巴斯回想起先前他庇護這群將無辜者投入大海的人類,感覺如吃錯東西一般惡心。
大雨伴隨著雷聲,奧羅巴斯調轉尾巴的方向,更多的閃電劈下來。
在雷暴聲中,奧羅巴斯回憶起那名在狂風中努力要救了同伴性命的少年。
那名少年竟然因一個無聊的原因,被他救下來的人扔進大海,就為祭祀所謂海神。
更可笑的事,村子裡的人類都默認了這個做法,沒有一人出來阻攔。
這使得他對那些忘恩負義和冷眼旁觀的人類感到失望。
如果這就是摩拉克斯要庇護的子民,那奧羅巴斯都要懷疑起摩拉克斯對愛人的理解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
那些魔神到底是對人類過於放縱。奧羅巴斯吐著蛇信,像這種愚鈍不知深淺的人類,作為君主的摩拉克斯應當給予他們教導,讓他們擺正信仰,而不是任由他們做出愚行。
當然奧羅巴斯同樣沒有忘記海族。
要不是寒濁領著一群魔物過來鬧事,村子裡的人類就不會產生恐懼,進而造成一連串的悲劇。
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奧羅巴斯在這個想法誕生後的剎那,突然明白魔神戰爭進行的意義。
每個魔神都在貫徹自身對愛人之詞的理解,權利和信仰,不過是理念勝利後的附贈品。
說到底魔神戰爭是魔神們為實現自身所認定的道義而戰鬥。
奧羅巴斯產生想清楚後,他開始不再認同摩拉克斯的愛人之道。
作為被信仰的神,摩拉克斯應該為人類鋪墊策劃好未來的命運,而不是放任子民隨意發展。
放任自流會釀成很多悲劇,人類無法預知到未來,他們只能看到眼前。
即使最聰慧的智者,也逃不過庸碌之人的迫害。
奧羅巴斯在暴風驟雨中沉思很久,最終他看向因雨水而被鏈接起來的海與天邊界。
這個場景很像他遇見那名少年的時候。
年輕的人類拉動船帆,他沒有恐慌更沒有祈禱神明的幫助,反而是與自然的偉力做著抗爭。
這份勇氣令游蕩的白蛇停下,面對這樣勇敢的人類,奧羅巴斯自認應給他應得的獎勵。
所以他救下了那一船人。
奧羅巴斯也不知自己會在少年身邊停留多久,魔神的生命太長,凡人的一生對他們來說僅是一瞬。
也許等少年成為普通人的那天,奧羅巴斯就會離開,就像他之前做過的那樣。
過去的奧羅巴斯總認為,當敢於挑戰他,或者經受住應急磨難的人,當他們過上簡單卻又幸福的人生的時候,就是神明退場的時候。
可如今奧羅巴斯在見識過人類的不知好歹以後,他懷疑過去他遇見的人中,有多少結局和這個少年一樣。
那些人在生命的最後會向他祈禱嗎?
奧羅巴斯不知道,他沒有領地,沒有真正的子民,更不在意那些人類的禱告聲。
懷疑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在幾聲驚雷過後,奧羅巴斯立下決心,他要取代摩拉克斯,成為這地上的君主。
如此他才能聽到身懷勇氣之人的不甘與祈願,讓庸才無法在世間橫行其道。
第104章
清風吹開細雨。
魈落在一顆樹上, 在樹下是應達,她感受到後方有人,當即戒備地轉過頭, 看到是魈後立刻笑著招手。
「我這邊沒有蹤跡。」魈對著應達說道。
應達跟著搖搖頭,「我也沒有看到魔神的蹤跡。」說完她嘆氣補了句, 「不知道伐難和彌怒這次能不能找到點什麼。」
不然她感覺夜叉就太對不起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信任了。
諸位夜叉經過長時間的修養終於迎來立刻自己的第一個任務, 那就是找出淹沒村莊,最近在璃月到處鬧事的奧羅巴斯。
璃月其他仙人都有自己要做的工作,很難從中脫身, 不得已摩拉克斯只能調用還在休養中的夜叉, 為此親自召來夜叉們下達命令, 並且特意吩咐, 發現奧羅巴斯的的蹤跡萬不可去糾纏, 而是要馬上將地點送回來。
以魈為首的五夜叉領命,隨後他們與一個在璃月地位特殊的情報部門聯手,開始協力在璃月各處搜索。
這回魈和應達分到了一組, 共同在這個區域尋找。
本來魈想單獨行動,但浮舍認為夜叉之間最好有照應, 即使他們是夜叉中的佼佼者, 也難保不會身陷險境,屆時有個幫手, 還能把受困的消息帶給其他的夜叉,不至於大家出了事情都不知道。
浮舍雖然玩心大,看起來有些沒心沒肺,但在這方面確實十分地細心。
也許正是如此, 大部分夜叉才願意將他當做大哥, 而浮舍也說到做到, 真的將其他的夜叉視為家人。
這在璃月的仙人之中可是說比較獨特了。
因為多數仙人都是獨來獨往,可以說是基本上沒有太多世俗的渴求。
「回去吧。」確定沒有事情做的魈覺得與其在山林中浪費時間,不如問問其他夜叉有沒有發現。
應達點頭同意,她也覺得干耗著不好。
只是在走之前她靈機一動,請魈把自己直接帶回營地。
「這就是和你出來的好處。」想到自己終於不用走在樹上跳躍的應達很開心。
魈卻猶豫了,不是他不願帶應達,是很多人根本沒辦法承受這種瞬移。
思來想去,魈不好拂了應達的興致,只好答應,他抓住應達的袖子,接著對她囑咐道,「不舒服和我說。」
說完魈動用元素力,被抓住衣袖的應達只覺得一陣頭暈,就像被大風突然刮走一樣,這時她忽然明白了為何之前浮舍被魈帶過一次後,再也沒有提過讓魈帶他走的事。
只消不到半柱香的時間,魈就帶著應達回到臨時扎好的營地內。
腳踏實地的應達感覺腳都軟了,在旁邊佩戴著火系神之眼的女子看到她這個樣子,以為應達受傷趕緊扶住她,並急切地問,「你們遇見奧羅巴斯了?」
魈想解釋,但話到嘴邊他只嘆了口氣。
「還沒有收獲?」有著風系神之眼的男人看見魈嘆氣,以為他是自責,馬上開始安慰,「沒事,那可是魔神,怎麼會那麼快被發現蹤跡,帝君不會怪罪你們的。」
男人說完都不等魈回話便自言自語道,「不過這麼長時間都沒找到,那個魔神會不會早就離開璃月?」
想了想,魈覺得男人說得有道理,「或許。」
摩拉克斯威名在外,更別提他身邊還有同伴。
那只叫奧羅巴斯的魔神只要不傻,就一定不會想和摩拉克斯硬碰硬。
男人又叨叨幾句,然後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他和那名扶著應達去休息的女子,都是被岩王帝君調來協助夜叉和情報部門對接。
畢竟男人和女子是少有的,和夜叉以及雲海之主貝莉斯特所統領的情報部門都有過接觸的人類。
先前要不是男人和女子把雪原邊境有夜叉出沒的消息帶回璃月,眾仙也不會在摩拉克斯的帶領下將受到夢之魔神操控的夜叉快速降服。
早在夢之魔神行動前,摩拉克斯就已經和貝莉斯特對過情報,他們一致認為,最近百年裡一直莫名其妙失蹤的夜叉一族,很可能是被夢之魔神拘禁作為打手了。
正因如此,那名少年夜叉才會在夢之魔神在雪原上出現後,也來到了雪原邊境尋找同伴。
而且就算夢之魔神沒有奴役夜叉一族,摩拉克斯也會帶著仙人過來。
在內心可以蔑視敵人,但在行動時最好高估對手。
誰也不清楚夢之魔神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准備了何種後手。
不過夜叉被夢之魔神奴役的事情已經徹底過去。
男人看著和自己副官聊得開心的應達,以及倚在樹上的魈,他發自內心地為他們能得到新生活而感到高興。
「我們回來了。」同樣結束搜索的彌怒與伐難回到營地,他們的臉色不太好看。
應達和女子停止說話,她們的和魈以及守門的男人的一同將視線投到新到的兩位夜叉身上。
沒有賣關子,彌怒抬手,一枚被水岩結晶包裹的鱗片顯露出來。
「這是在水裡伐難找到的鱗片,我判斷它應當屬於魔神。」彌怒在接到任務後,認真調查過關於奧羅巴斯的資料,這枚伐難從深水池中找到的鱗片,很符合對彌怒看到過的描述。
純白邊緣帶微紫,有雷元素的痕跡殘留。
彌怒認為整個璃月應當找不出有哪位魔神或者哪只魔物具備這個特征了。
「他竟然躲在附近的水裡?!」腰間掛有風系神之眼的男人有些驚訝,那位名叫奧羅巴斯的魔神居然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並且他在夜叉一族和璃月情報部門的大範圍搜索下都沒有被發現。
「我去把鱗片帶給帝君。」魈站出來,「屆時帝君自有判斷。」
其他人同意他的話,彌怒把封好的鱗片交給魈,隨後他說道,「應達,伐難,告訴回到營地的夜叉,大家全部出動,去通知其他未歸夜叉,讓他們趕緊回來。」如果奧羅巴斯蟄伏在這片區域,那他肯定有自己的計劃。
奧羅巴斯是魔神,他根本不需要故意躲藏夜叉們的追捕。
聽到彌怒的話,應達和伐難沒有多耽誤,馬上動身。
「你們去吧,這裡有千岩軍把守,負責處理情報的人不會有事。」男人說罷也叫女子讓所有被調來的千岩軍全部歸位,沒有他的命令不能離開營地半步。
彌怒謝過以後追隨著應達和伐難的步伐離開。
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蔓延開。
過了好一會,男人突然一拍大腿,「壞了,那枚鱗片說不定就是誘餌,我們已經中計了。」剛剛他怎麼沒想到,作為領隊的男人在心裡責怪起自己。
其他的士兵覺得男人想多了,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可是有著強大力量的魔神。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神明是不屑於和凡人耍心眼。
可士兵們還沒把想法說出口,天空瞬間陰沉下來,原本淅瀝瀝的小雨陡然變大,黑雲中醞釀著雷暴。
被雨水澆的濕透的男人巍然不動,他緊盯著天上的陰雲,這些雲明顯不同於其他的雨雲。
果然很快雲中的雷竟然開始劈向地下,形成一道密集的雷暴區,想從這片大山裡向外出去基本上不可能。
在山間快速移動的魈即使已隔了很遠,但也感受到異常。
他皺了皺眉頭,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移動的速度,魈要快點把這枚白色的鱗片送到岩王帝君手中。
璃月上空同樣陰雲密布,魈趕到時,城內也下起雨來。
魈沒多停留,他再次將自身隱入風雨中,等過了幾次遷越後,魈直接來到了摩拉克斯處理事務的大殿門前。
接著魈要行禮卻被摩拉克斯打斷,「魈,你前來可是夜叉有重要發現?」
摩拉克斯站在大殿的中間,在他的兩邊分別是若陀和貝莉斯特,此外還有其他的幾名武將。
在魈到來前他們正對著浮空的微縮地形圖開會討論目前的局勢。
如果奧羅巴斯投向海族,該如何對付。
雖然這個可能性比較小,但誰能保證沒有意外?尤其是像奧羅巴斯這種行動軌跡很難預測的魔神。
在會議上,很多仙人以及人類武將都因為奧羅巴斯實在是藏得太深,開始覺得他離開璃月,另謀去處了。
摩拉克斯否定了下屬們的觀點,他直言奧羅巴斯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魔神,他有恆心與智謀,雖然他似乎不怎麼愛用。
而若陀站在摩拉克斯這邊,以他對奧羅巴斯的了解,對方既然因不知何種原因對璃月產生怨恨,那在怒氣全部發泄完前,他不會離開。
被叫到的魈停止了行禮的動作,他聽彌怒講過,面對緊急的事情,就不要再管禮數,把正事放在前面。
「是,彌怒和伐難在水中找到一枚鱗片。」說著魈把鱗片送入殿內呈遞上去。
這是目前夜叉找到的唯一與奧羅巴斯有關的物品。
在摩拉克斯身邊的貝莉斯特看到鱗片,當即感覺到不妙,立刻將鱗片召到自己手中。
破除掉鱗片外的岩元素力,貝莉斯特眯起眼立刻發現旁人注意不到的異常,「這上面有符文。」
貝莉斯特說完,心力忍不住嘀咕,真是奇了怪了,奧羅巴斯什麼時候學會的符文?難不成這麼多年裡,這條蛇不僅是在各處閑逛,還在不停地學習新知識。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不禁感慨,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暗中卷嗎。
在貝莉斯特手中,鱗片上的符文展現出來,它們漂浮在半空組成一封戰書。
奧羅巴斯要求與摩拉克斯單獨見面,他需要和璃月的岩王帝君聊一聊。
「還真的在預料之中。」若陀話語中帶著笑意。
摩拉克斯稍作思考,他雖不喜奧羅巴斯的行事風格,但他不介意與奧羅巴斯談談,用溫和的方式解決這件事。
作為符文解讀者的貝莉斯特僅有些感到無奈,想下戰書直接送來就行,何必弄得這麼復雜,總不能奧羅巴斯是現學的符文。
當在場的所有魔神仙人都覺得事情朝著好的方向發展時,月海亭送來急報。
「帝君,靈矩關被雷暴封鎖,夜叉與隨行的千岩軍全部被困。」
在旁的魈眼中閃現出一絲慌張,他硬壓著不然自己把擔心表現出來。
貝莉斯特離魈最近,她不著聲色的搖頭,「魈,不如你去稍作休整,等晚點我們會詢問你情況。」她感覺魈太緊張,再加上長途跋涉,貝莉斯特怕他心力交瘁,撐不住昏過去。
「我……」魈想留下,但話到嘴邊,他注意到同樣臉色不好的摩拉克斯以及其他仙人,意識到作為唯一沒有被關進雷暴的裡夜叉,也許不適合旁聽接下來的談話。
「夜叉一族會無事。」
摩拉克斯突然發話,「奧羅巴斯既然以此方式邀請我,那我去便是。」
這時摩拉克斯真的不想放過奧羅巴斯了,其他的挑釁他還能忍受。
挾持夜叉與千岩軍做人質,實在是觸犯到摩拉克斯的逆鱗。
第105章
海邊, 奧羅巴斯看著不久前被自己摧毀的漁村。
這裡的水已經褪去,只留下房屋的殘垣斷壁,但奧羅巴斯並不後悔, 還覺得這些人類活該。
有預感般,奧羅巴斯轉頭,一頭白鹿落在附近的山上,在它的背上坐著一名打著油紙傘的女子。
奧羅巴斯馬上認出這名女子是誰, 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
與貝莉斯特一同到來的還有若陀龍王,不過他是乘坐龍蜥從地下鑽出來。
很快白鹿回去, 奧羅巴斯又稍等了一會, 他感到失望。
「摩拉克斯只讓你們來?」奧羅巴斯如打招呼一樣地問若陀。
陰沉著臉的若陀沒有回答奧羅巴斯的問題, 他反問道, 「奧羅巴斯, 你到底想做什麼?」不管不顧, 幾乎已經讓事情沒有回旋的余地, 當然以若陀對奧羅巴斯的了解, 這可能正是他想要的。
奧羅巴斯面對若陀的質詢冷哼一聲,他微微抬頭看去,打著傘的貝莉斯特輕巧地從山峰躍下。
落在奧羅巴斯面前,貝莉斯特眼中全是無奈。
想了想, 貝莉斯特說道, 「摩拉克斯在來的路上, 在此之前你能不能撤掉雷暴,讓千岩軍和夜叉回璃月,他們都是無辜的。」當著奧羅巴斯的面, 她沒有用岩王帝君這個稱呼, 怕進一步激化矛盾。
只是到現在為止, 貝莉斯特都想不出來,奧羅巴斯在水淹村莊後,為何還要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漁村的事情貝莉斯特早已調查調查清楚,她理解奧羅巴斯為村民的愚昧感到氣憤,但奧羅巴斯無論如何也不該用私刑解決。
他根本沒有這個資格去審判那些人類。
「摩拉克斯什麼時候到了,我什麼時候撤掉雷暴。」奧羅巴斯的態度很堅決。他潛伏幾個月,將摩拉克斯的下屬一步步引到那片山林用雷暴封鎖,就是因為他明白不做到這種地步,摩拉克斯不會親自出面見他。
魔神的戰鬥波及太大,奧羅巴斯推測如今摩拉克斯很可能不想與他爭鬥。
如此一來,他大抵會請與若陀,甚至貝莉斯特,馬科修斯來先來談談。
現在若陀和貝莉斯特出現正好應證了他的推測。
奧羅巴斯自覺這些事和摩拉克斯的盟友們沒有多少關系。
他清楚若陀和馬科修斯根本不參與璃月大部分事務的管理,而貝莉斯特才剛從沉睡中醒來沒多久。因此奧羅巴斯不想和他們談論此事,他只想問問璃月的締造者與管理者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知不知道他放任子民自行發展,不加以約束造成了很多悲劇。
「奧羅巴斯你不要執迷不悟,我們知道你對漁村的行為不恥,可是如果你認為那個漁村屬於璃月,那就該交給璃月來審判他們的罪行。我們有一套律法體系,會還給被獻祭的人正義與公平。」貝莉斯特沒有放棄繼續勸說。
「煉金之魔神,正義與公平能將死去的人復活嗎?」
奧羅巴斯這一句話把貝莉斯特問住了。
「以律法判罪不過是威懾,律法既不能將蒙受不公者復活,也不能完全彌補慘遭蒙難之人的損失。」奧羅巴斯冷冰冰地說道,「真正要做的,是提前制止罪惡的發生。」
皺起眉頭,貝莉斯特不否認奧羅巴斯的話有道理,可這未免過於理想化。
除非人的思維是透明的,每一個想法都能顯示出來,不然罪惡哪能這麼快被發現?更何況有些犯罪是在人的一念之間,面對這樣的罪惡,除非能提前預知,否則基本不可能制止吧。
而且這還涉及到其他更多的問題,比如一個人,未來的他會犯罪,但這時候他沒做錯任何事,那他現在該被關押逮捕嗎?
「奧羅巴斯,那你一直在這個村子裡,為何不阻止活祭?」若陀一針見血。
既然奧羅巴斯口口聲聲說要提前制止罪惡,那他在漁村這麼長時間,怎麼就沒見他做些什麼。
奧羅巴斯早就預料到這個問題,他直言,「根據我與摩拉克斯的契約,我不能倒向任何一方,自然也不能教育任何一方的子民。」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如果把岩王帝君讓給我,那我自會干預阻止。」
聽到奧羅巴斯的這番話,貝莉斯特被要被氣笑了,敢情什麼話都讓你奧羅巴斯說完了。
貝莉斯特想問奧羅巴斯接替摩拉克斯的位置要怎麼做,他有沒有一套切實可行的管理方案。
而且璃月建立前,整片大陸是無主之地,倒是圈一塊搞建設啊,同為魔神又不是沒有那個能力,如今來搶別人的成果是幾個意思。貝莉斯特如此想著深吸口氣,在心裡默念自己是在談判不是吵架。
「你會管理事務嗎。」若陀沒那麼客氣,「奧羅巴斯,你一直在游蕩,根本不知道人有多少種想法,即使你是魔神,他們也不會完全聽你的。」人類是有靈性的生物,他們不是強大者的玩具。
這是若陀在世間百年領悟出來的道理,對於任何有思想的東西,都應該予以尊重,哪怕那個東西是蘑菇。
這就使得,即使他對人類沒有多少感覺,但卻始終和其他的盟友一樣,反對過度控制子民。
「會不會,試試就知道了。」奧羅巴斯接著挑釁,「既然摩拉克斯教育不好自己的子民,那就被取代。」
貝莉斯特被刺激得終於忍不住,她諷刺道,「就算璃月換個領導者,那也輪不到你,真論起來,馬科修斯和我都比你有資格。奧羅巴斯你先把管理人類的理念搞懂,再來說當岩王帝君吧。」
「而且是海族過來鬧事,嚇到那群漁民,才導致他們活祭,冤有頭債有主,你不去和奧賽爾算賬,來璃月找事,怎麼?堂堂魔神奧羅巴斯還在挑軟蘋果捏啊?」
這時候的貝莉斯特實在是不想管那麼多,她差不多摸清楚奧羅巴斯的思路。
對方認定了是摩拉克斯作為岩王帝君約束不力,才讓悲劇發生,所以他要取代摩拉克斯來管理璃月,並且他很自信的認為自己能管理好。
問題在於,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做到全部面面俱到。
貝莉斯特也是在村莊被水淹以後,經過對幸存者的調查,才得知那個村裡的幾十號人,竟然到現在還信仰著大海。
因為璃月不干涉子民信仰,再加上漁村裡很少有外人來,導致到至始至終都沒有誰去糾正他們。
論起來確實是璃月方面確實管理不力,貝莉斯特不為璃月推卸這個責任。
但是貝莉斯特認為這是歷史遺留問題,不是摩拉克斯和璃月高層故意不去處理,而是誰沒預想到,會因為這種事被海族鑽了空子,最後造成活祭的悲劇。
退一萬步講,那些村民祭的都不是璃月的神與仙。
憑借信仰定論子民歸屬,貝莉斯特完全能撇干淨說他們不是璃月人。
貝莉斯特越想越窩火,她恨不得請奧羅巴斯真去璃月當兩天決策者試試。
治大國如烹小鮮,她感覺奧羅巴斯面對現在結構復雜的璃月,連三天都撐不過就會哭著喊著請摩拉克斯回來。
奧羅巴斯被諷刺一頓火氣跟著起來,雲彩中傳來轟隆隆的雷聲,「海族我自會清理。」然後他忍不住說出真正促使自己這麼做的動力,「你們現在就是太放縱人類,才助長了他們的氣焰。」
「是時候該結束這一切了,等我成為璃月之主,會讓勇者不被庸人所擾,這樣不比現在的璃月更好?」
張了張嘴,貝莉斯特對於奧羅巴斯的話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勇者和庸人誰來判斷?
人是很復雜的,熱愛做慈善的富商背地裡剝削勞工,光鮮亮麗的明星一直在用各種辦法少繳稅款,為幾摩拉和攤販吵架摳門可惡老婆婆私下喂養著好多無家可歸的貓狗。
只因個人的偏好,就斷定人是平庸還是勇敢,不是在胡鬧嗎。
真這樣到最後可能就發展成誰全體子民研習演員的自我修養,誰最會演戲,誰就能成勇者獲得神的獎勵。
若陀扶額,至始至終奧羅巴斯根本沒聽進去他們的話,固執地認為錯誤的根源就是摩拉克斯沒有管理好,換他來肯定沒有問題。
「那如果你判斷出錯了怎麼辦?」若陀又拋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奧羅巴斯不為所動,他回答,「我不會出錯。」
就算出錯了,奧羅巴斯覺得他也有的是時間去發現改正,反正魔神的壽命無限長。
「你真的是……」欲言又止,貝莉斯特把那句後面的缺少現實毒打咽下去。
這時候她突然明白,為什麼像魔神魔物,必須打一架才能好好交流。
現在不給奧羅巴斯教訓,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麼幼稚,做法有多麼地荒唐。
雖然很多時候打完也不需要好好交流。
因為問題可能沒有解決,但制造問題的家伙被解決了。
「作為璃月的神,貝莉斯特你認為你們合格嗎?你們讓子民們自行發展,卻從未為他們考慮過未來會遇到的艱險,更不想著當他們戰勝困境後會獲得什麼樣的獎勵。」
「人類不需要這樣的神明庇護。」
奧羅巴斯火上澆油。
微微眯起眼,貝莉斯特心想這話可真是太重了。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她能提供的只有一個安穩的生存環境,如果未來遇到艱難險阻,那需要這個人自己去克服,去邁過那道坎。
走過去人生進入新階段,邁不過去,安穩的環境也能兜底保證正常的生存。
至於獎勵全看個人的看法,彼之蜜糖吾之毒藥,命運的饋贈無法被衡量。
但貝莉斯特已經不准備和奧羅巴斯講這些話了。
「戰鬥吧。」貝莉斯特提議,這讓在一旁的若陀投來驚訝的眼神。
若陀以為會是自己先忍不住和奧羅巴斯打起來,貝莉斯特勸架,結果怎麼反過來了?
貝莉斯特又恢復到最初無奈的樣子,「之前我們有一場被打斷的戰鬥,不如這次繼續下去,如果我贏了,你就聽我的。」她放棄了話療,決心以魔神之間的方式解決。
「我的目標不是你。」奧羅巴斯拒絕,「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我贏了你沒有任何用處,你的子民已經融入璃月。」
若陀嘆了口氣,他糾正,「是你贏了摩拉克斯也沒有任何用處,奧羅巴斯,時代變了,如今的人類不是魔神戰爭勝利品。」他覺得這位老朋友真的和時代脫節太久。
「那我更要向那些人類展現偉力,讓他們臣服。」對於若陀的提醒奧羅巴斯不置可否,反正人類總會追尋強者。
說完奧羅巴斯不想再與若陀和貝莉斯特糾纏,於是他用了激將法。
「摩拉克斯再不出來,我就會縮小雷暴的範圍,你們不想那些夜叉和人類都化為焦炭吧?」
貝莉斯特明白奧羅巴斯的用意,但她的拳頭還是硬了。
就在這時,雲層中有龍浮現,很快巨龍化為一名頭戴兜帽的男子。
奧羅巴斯見狀大笑道,「摩拉克斯,你終於舍得出來了。」旋即他周身化出道道閃電,直衝雲霄之上。
「真是最差的結局。」在下方的貝莉斯特真的很無語。
若陀點頭,說真的要不是摩拉克斯出現,他差點就要動手。
很多魔神和魔物就是這樣,只要他們認准,就很難改變想法。若陀依稀記得曾經的摩拉克斯也是,不過與人類相處這麼久他跟著變了很多。
貝莉斯特和若陀看著上方的情況,他們不好插手。
插手了那奧羅巴斯說不定就真的要不死不休。
就在奧羅巴斯和摩拉克斯戰鬥之際,天衡山下,名為邱隘的魔物將一枚玉石埋入地下。
面對巍峨的大山,他自言自語道。
「摩拉克斯,等你打完,還有余力撐起這座山嗎。」
悠于 2023-11-16 08:55
第106章
埋下的玉石很快產生效果, 與整個天衡山開始共鳴。
邱隘跳遠了些,旁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很清楚, 天衡山內有很多空洞,那都是當年采礦的遺留。
雖然如今璃月的礦石主要來自於層岩巨淵,但是當年整個天衡山可是在摩拉克斯的默許下,山體內基本上被挖空了。
「以前我還幫忙指導過。」邱隘感受著岩元素力的振動, 關於過去的回憶浮現出來,當初他和那些礦工一起走遍了天衡山內的所有的礦道, 就算是現在讓他去走, 他都能說出每個岔路口後面藏著何種珍奇礦物。
不過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 彼時他還對整個世界感興趣。等離開璃月, 他看過世間凡景, 推測出這繁華背後的真相以後, 他覺得自己對凡間的留戀是那麼可笑。
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從魔神到凡人, 全部無一例外。
就像提線木偶,按照既定的劇本演出。
邱隘抬頭看向被認為是不可仰望,不可攀登的天空島,他輕蔑的一笑。
不知道接下來的慘劇與鬥爭, 能否讓那位高高在上的執政滿意。
在海上與奧羅巴斯纏鬥的摩拉克斯最先感知到元素力的波動, 他產生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奧羅巴斯抓住了破綻, 但卻被摩拉克斯很快擋住。
必須快點結束。
摩拉克斯確實不想封印奧羅巴斯,他雖與這位魔神性格不合,可他始終相信奧羅巴斯沒有惡意, 不然也不會在最初創建聯盟時請他來做見證者。
調動更多的岩元素力, 巨大的岩槍以極快的速度衝向渾身閃著電光的大蛇。
奧羅巴斯看見摩拉克斯動真格了, 他有些興奮,但同時也感受到不同尋常。
金色的雷光憑空引出,粉碎了岩槍,但很快岩元素力形成囚籠,帶有壓迫感的力量硬生生將奧羅巴斯壓入海底。
在岩元素囚籠中的奧羅巴斯很快找到應對方法。
他釋放細微的元素力,與岩元素力結合,形成結晶一層層將其快速瓦解。
紫色的晶體從水中浮現,就在奧羅巴斯要掙脫時,天星再度降臨,它砸碎了本就不牢固的岩牢,尖銳的岩石碎屑扎透了白色的鱗片。
若是這時候摩拉克斯降下更多的岩槍,奧羅巴斯短時間內將再沒有還手之力。
令奧羅巴斯意外的是,接下來摩拉克斯沒有再行動。
很快閃電從海中升騰而出,白色的大蛇衝出水面,這次他沒有在看到對手,而在他的面前,一座大山正在緩緩的倒下。
「這是怎麼回事。」奧羅巴斯意識到不對勁。
為了防止傷到璃月的子民,他特意把戰場選在罕有人煙的大海上,這裡不可能波及到天衡山。
奧羅巴斯在忽然間明白了什麼,這使得他的心瞬間沉下去。
不再多耽誤,奧羅巴斯變為人類的形態,急速朝著的岸邊前進。
此時的璃月全部是呼喊與叫嚷聲,人們看著因岩元素共鳴而根基不穩的天衡山在傾斜。
山倒的恐慌在城中蔓延。
即使千岩軍盡力維持秩序也無濟於事,面對崩塌的天衡山,沒有人能不感到害怕。
「怎麼回事?天衡山怎麼可能會塌?」留雲借風真君與其他仙人在城市上方結出大陣,擋住了從山上落下的巨石,她低頭看到甘雨正在帶總務司的人在奔走,幫助那些凡人。
看到這一幕她有個想法,這孩子確實長大了。
城內洞天福地的入口,萍正在協助千岩軍組織人類進到裡面避難,這是他們目前唯一想到躲避山體倒塌的方法,不過這需要時間,而萍不知道他們的時間夠不夠。
萍聽到孩子們的哭聲,她轉過頭看見一名抱著貓的女孩。
「快把她帶進去。」萍顧不得去安慰小孩,而是讓千岩軍趕緊把這個大概是和父母走失的孩子送到洞天內。
「城內的洞天裡容納不了那麼多凡人。」削月築陽真君從天上飛來,雖然這麼多年來,為防止災害和魔神戰爭的波及,璃月周圍建造的洞天數量足夠,但是每個洞天裡承載人類的數量是有限的。
在旁邊的把持秩序千岩軍頭領聽到這裡思考幾秒後做出決斷,「那讓孩子們先躲進去。」
「大人跑得快,還能去城外的洞天躲避,城裡的先讓孩子進去。」
萍和削月築陽真君同時楞了一下,他們沒想到這位千岩軍會提出這樣的主意。
正當萍要提醒其他人會不會反對時,那名千岩軍頭領堅定說道,「仙人們放心,不會有凡人反對。」
沒有人會和孩子搶奪生存的機會。
「好。」削月築陽真君同意了,不過他沒有讓這名千岩軍頭領擔責任,而是自己下了命令,「傳令下去,城內洞天留給孩子以及攜帶幼兒的婦孺,其他青壯年,在千岩軍的護送下去城外洞天躲避。」
千岩軍頭領立刻領命,召來傳令兵,把任務下達下去。
等了幾分鐘,削月築陽真君確定沒人鬧事以後,皺起的眉頭才舒展幾分。
「岩王爺來了!」
伴隨著這一聲,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
與此同時,白虎與地龍一上一下緊隨著在雲彩裡的飛龍。
恐慌的氣氛在摩拉克斯歸來後馬上得到了緩解。
「帝君回來了,但是……」削月築陽真君和其他的凡人不同,他沒有松一口氣,更沒有慶幸,而是更加的擔心。
最近經歷了幾場大戰,封印八虯,誅殺夢之魔神,再到今日,如此連續密集的作戰,就算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也會吃不消,即使在子民眼中他從來都不會乏累疲憊。
削月築陽真君趕緊飛到天上,這時他發現維持陣法的真君中少了一位,「移霄導天真君哪去了?」
「他說自己能有阻止山塌的辦法,便出去了。」 理水疊山真君抽空回答,「我問過什麼方法,他說太長了不好解釋。」
「他那樣愛逞威風的家伙居然沒說?」和移霄導天真君十分熟悉的削月築陽真君當即感到不對勁。
此時傾塌的天衡山下,摩拉克斯終於見到了昔日的友人,對方用一種戲謔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而若陀和貝莉斯特已然衝過去試圖阻擋以前為璃月子民提供庇護的大山。
但以他們兩個的權能,一時半會也想不住怎麼終結這場災難,若陀想直接把天衡山震入地下,可一經提出就被同樣的焦急的貝莉斯特否決。
「這樣的話,引發大地震,到時候就不是山倒不倒的問題!」貝莉斯特驅動元素力,讓地下的岩漿湧出,看看能不能讓山體下陷,然後她很快發現,山的根基是穩的,是有東西讓充滿空洞的山體搖晃,使其引發傾斜。
也正因此,天衡山才沒有一下子倒下來。
「要先取出造成天衡山搖晃的東西。」貝莉斯特說完和若陀交換了一個眼神,這裡最了解石頭的除了摩拉克斯只有若陀。
若陀明白用意以後沒有多說,跳入了崩塌的山中。
貝莉斯特則是結出陣法,用以克制山體的震動。
即使那個讓天衡山晃動的東西取出來,山仍然有塌陷的風險。貝莉斯特如此想著咬咬牙,在陣法結出的同時,岩漿在地下沸騰,融毀的石基硬生生讓天衡山下陷十幾公分。
貝莉斯特進行了精准的計算,雖然天衡山的下陷也引發了不小的震動,但並不算太嚴重,至少沒有若陀要直接把山震入地下來的嚴重。
貝莉斯特苦中作樂,她想祈禱讓自己撐過這次突如其來的危機,可是她不知道該對誰去祈禱,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她本來就是神明。
邱隘在高空笑看著守護璃月的魔神和龍王焦頭爛額,這幅場景顯然取悅了他。
「你的盟友在努力啊,那摩拉克斯你要怎麼做?現在你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召喚那些岩槍石柱,來支撐住這個山體。」邱隘感嘆般的說,「不如以身托付如何,對於魔神來說,為子民而死足夠悲壯了。」
他根本不等摩拉克斯回答,就自顧自的說道,「你說這也是你命運的一環嗎?你說天上的那位看到這一幕會作何感想。」
這次應不應是摩拉克斯命運的中終點,邱隘不知道,但他由衷希望,在既定的命譜中,他幫摩拉克斯從本應成為塵世執政的命運中跳了出來,給了他不同的結局。
什麼海族璃月,什麼塵世執政,在邱隘眼中都不重要,能打破命運,才是他所想要。
摩拉克斯沒有理會邱隘,他壓抑住要出手的衝動。
先前的契約讓他只要先出手必會受到反噬,這對本來力量就接近枯竭他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苦笑一下,摩拉克斯清楚其實就算沒有奧羅巴斯這次的挑戰,他同樣無法如往常般撐起這座山。
先前的戰役過於連續,讓他根本沒有恢復的時間。
即使再不同意,摩拉克斯也不得不承認邱隘算對了一點,那就是他確實只有以身撐起天衡山這條路。
邱隘更是自知現在沒誰會騰出手揍他,所以肆無忌憚的接著說。
「魔神愛人的本性,對於你們本就是無所謂的約束,看看奧羅巴斯,因為頓悟了愛人之意,便決定參與進鬥爭中,哪怕他根本沒有與人類長時間相處過。」邱隘搖搖頭,「魔神啊,都是被愛人兩個字束縛的可憐蟲。」
「來吧,摩拉克斯讓我看看你的決心。」說到這裡邱隘想到什麼,「對了,這枚搖動天衡山的玉石還是你贈與我。」
他想要觀察摩拉克斯聽到這些話的反應,但遺憾的是道道驚雷落下,逼的他不得不躲避。
邱隘艱難的躲開突如其來的雷暴,轉頭他瞧見從海上趕來的奧羅巴斯。
「真掃興。」邱隘的笑容消失了,不過他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雖然中間經歷了很多曲折,但好在人類的愚昧和夢之魔神的莽撞幫助了他。
在夢之魔神被封印後,本來他都要放棄奧羅巴斯這步棋,但誰知道那些人把少年獻祭,導致奧羅巴斯震怒,最後他竟領悟愛人之意,想去參與進魔神之間的鬥爭,真真正正的為人類提供庇護。
雖然奧羅巴斯當前根本不清楚,為人類提供想要的庇護是何等困難的一件事。
而得到這個消息的邱隘真覺得是天助我也。
面對憤怒異常的奧羅巴斯,邱隘在逃走前留了一句,「所以我說的沒錯,奧羅巴斯連你這般自在的魔神,也逃脫不了注定的命運。」
然而就在邱隘遺憾看不到最想要的畫面時,一頭黑鹿從山野中衝出來,它頭上金色的角不停的變大,身形也漸漸的變為金色的石頭。
這怎麼可能!
要走的邱隘驚駭,仙人怎麼可能有這種力量!?
本准備將自身化為山岩支撐天衡山的摩拉克斯的動作被黑鹿出現打斷,在黑鹿的背上坐著一名身負長刀的凡人。
邱隘不知,璃月的信仰之力並非和海族一樣,集中於魔神之手,這份來自子民的力量被分給了所有的仙人。
被稱為移霄導天真君的黑鹿,他的神位是最早在仙殿離被供奉的。
如今以身為石,正是移霄導天真君的回饋。
閉上眼在最後一刻,他想到從人間百姓那裡聽到的話,以身行大義,不畏死也。
今生他對得起帝君的信任,對得起黎民的信仰。
在他背上的凡人跳下來,她眼中滿是淚花,按照與黑鹿的約定,她用能斬斷山岩的長刀,劈向世間最堅硬之物。
刀刃應聲斷裂。
鹿角脫離黑鹿的身體定格在瞬間,天衡山支撐住了。
第107章
突生的變故令在場所有的魔神魔物措不及防。
貝莉斯特最快反應過來, 她立刻停止了地下熔岩的流動,防止好不容易把天衡山的上方的傾斜穩住了,又因為地基不穩山體發生傾塌。
也是在這時, 尋找令天衡山晃動的東西的若陀以龍的形態從地下鑽出。
在山裡他搜尋無果後,終於在山體岩基下方終於把那一枚造成震動的玉石揪出來。
轉為人的形態,若陀直接的把那枚玉石捏碎。
邱隘的臉色當即變得不太好,他安慰自己還有後手。
不過他同時想, 面對現在摩拉克斯,奧賽爾都解決不了, 那他別再競爭塵世執政了。
新一輪的雷暴再次襲來, 這次邱隘不敢再多停留直接消失了。
效忠於奧賽爾的魔物順著水路, 翻山越嶺逆流而上, 在邱隘埋下玉石前便已潛伏在周圍。
它們剛剛觀看了全過程的, 同樣看得出來摩拉克斯力量近乎耗盡, 這使得這些魔物蠢蠢欲動。
貝莉斯特和若陀見狀馬上趕到摩拉克斯身邊。
結果摩拉克斯讓他們回去, 至少其中一位回去, 以他對邱隘的了解,以及最近得到的情報,讓魔物襲擊天衡山是拖住若陀和貝莉斯特的權宜之計,此時此刻奧賽爾可能已經在璃月登陸。
單憑馬科修斯和幾名仙人很難說對付那麼多魔物, 更何況仙人們還要保護人類。
貝莉斯特明白這個擔心是對的, 那些情報還是經過他的手, 可是現在只有若陀和摩拉克斯,面對洶湧的魔物潮,他們能應付得過來嗎。
雖然知道不該輕視摩拉克斯, 但貝莉斯特仍然擔心他的狀況。
若陀想了想說道, 「貝莉斯特你回去, 此地距離層岩巨淵很近,我可以召古岩龍蜥前來助戰。」
這個提議令貝莉斯特楞了一下。
要知道若陀對與他同源的岩龍蜥向來愛護,再加上岩龍蜥裡多是幼龍蜥,不適合被派上戰場,因此璃月的大小戰役中很少見到岩龍蜥的身影,它們主要集中在璃月的後方,保護礦場。
今日連岩龍蜥都被來到戰場,那璃月從上到下真的就全部動員起來了。
「好,那你們保重。」貝莉斯特見方案敲定,沒有再多耽誤,她化為白虎直奔天衡山下的城內。
在臨走前,她看見天衡山的山腳下,那裡有著一個小村莊。
在裡面的人正頹然坐在地上,這是離山崩最近的人,天衡山真的倒塌,這些人將無處逃脫。
貝莉斯特停頓腳步,轉頭看向那支撐住大山的鹿角,它已經漸漸石化,變為岩石。
深吸一口氣,貝莉斯特強忍住湧上心頭的悲傷,她告訴自己還有事情要做。
回城的路上貝莉斯特遇見無數逃難的人,他們在發現天衡山不再傾斜後,無不在路邊抱頭痛哭,慶幸劫後余生。
這時候一個疑問再次出現在貝莉斯特的心中,那就是為什麼要用成為塵世執政為誘餌挑起魔神戰爭。
她試圖尋找答案,但發現也許只有登臨天空島才能從那位執政那裡得到解答。
當然前提是那位執政願意解釋。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冷笑一聲,不得不說她對天空島的印像確實差到不能再差了。
回到城中,在城內貝莉斯特沒有看到魔物的跡像,但城外不遠處的海濱果然如摩拉克斯推測的那樣,海族的魔物正在試圖趁機登入陸地。
拿著各式兵器的千岩軍和璃月內的仙人盡數出來應戰,就連在月海亭供職的甘雨都頂著炮火,以仙人的身份來到前線,不過她並非是上陣殺敵,而是負責照顧傷員。
貝莉斯特來到城裡後會立刻變回人類,她沒有直衝戰場,而是落到後方的總務司,這裡的工作人員在天衡山傾塌之際全部沒有走,一直在協調仙人和人類的工作。
「貝莉斯特大人。」在甘雨和大部分總務司成員全部外派出去以後,不得不接過總務司和月海亭全部運行調度工作的白滌很驚喜,這使得她近乎絕望的心情得到了緩解。
其他的人見到貝莉斯特面上同樣是一喜。
沒有和其他人多寒暄,貝莉斯特直接招來白滌。
「去下命令,讓特殊部門做好准備,接下來如果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出現,就將那枚武器發射出去。」
白滌聽到下意識地想提醒貝莉斯特,武器還未經過試驗。
然而貝莉斯特的下一句話讓她把話咽回去,「這次就當作試驗,正好我們看看在魔神身上,那個武器能發揮多大的作用。」本來它其實就是研究過來對付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貝莉斯特權當提前展示了。
「是。」白滌不再耽誤,立刻讓特殊部門做准備。
但很快她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漩渦之魔神奧賽爾還沒有露面。
等她想問貝莉斯特的計劃時,對方已然消失在帳篷內,只在桌子上留下一個空間袋。
白滌拿過袋子拉開,發現裡面的虛空中漂浮著一個籃子,灰藍色的蛋躺在裡面。
穩下心神,她一下子就猜出貝莉斯特去了哪裡。
沒有慌張白滌把袋子交給一名下屬,叮囑她交給進入洞天內照顧孩子的萍,隨後她又變回了那名干練的海月亭秘書。
「想辦法通知各位仙人,盡可能不要接近璃月的上空,通知千岩軍將戰線回縮到城內,避免新式武器造成不必要的傷亡。」一條條指令被白滌傳達下去,她不知為何越來越冷靜。
在說完最後的指令後,白滌看著近乎空了的總務司,她恍惚間想起將年幼時,那個從水岸邊把她撿回來的人類講過的故事。
他說在他還年輕時,曾拉動弓弦,將一枚被稱為炸彈的武器送出去。
那枚武器由岩王帝君的天星核心鍛造,以青熒的寶石為外殼,裡面壓縮的力量可以造成無與倫比的破壞力,就連魔物也能擊退。
對於那個蠻荒的時代,以人類之力用擊退魔物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彼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那一箭意味著什麼,等如今老了,看著繁華的雲海間,聽著外面人類英雄的傳說,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那時弓弦松動,箭矢飛出的聲音是新時代的喝彩。
回憶到這裡,白滌腦中浮現出一句話,那麼如今,假如能以新的武器擊退魔神,是否昭示著另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而她是不是也和那位收養自己的老人一樣,為嶄新的世界送去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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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的貝莉斯特孤身來到海邊。
在確定仙人開始有序撤離後,貝莉斯特明白是時候展示真正的技術了。
想到這句話她笑了笑,接著操縱元素力,引爆了海底的火山。
過量的岩漿湧出,使得海水沸騰,大地因這股力量而感到變動,貝斯利特閉上眼,她感受到來自地底深處的咆哮。
海底龜裂開來,引發了小型的地震。
先前因發現千岩軍撤退而窮追不舍的魔物紛紛被震倒,從後方落下的炸彈再次發揮威力,進一步遏制了魔物們的行動。
貝莉斯特發尾紅色的在微微發亮,這是元素力被運行到極致的表現。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將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從海中逼出來。
就在水下,奧賽爾認真地通過水流感受元素力,在確定岸邊沒有岩元素力的造物後,他這才悠然的浮現出水面。
「竟然真的只有你來了。」
海底火山的爆發對奧賽爾沒有多少影響,他的幾個頭從水中探出。
「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憑借現在的你無法對抗我。」他出來是想看看貝莉斯特要做什麼。
奧賽爾清楚這可能是陷阱,但他想不出以現在貝莉斯特的狀態,還能用什麼對付他。
總不能是人類的那些小花招。
那種炸彈對付魔物還足夠,至於魔神就算了。
「奧賽爾,我是來談條件的。」貝莉斯特盡可能表現得很疲憊,「我們輸了,你需要什麼,才能停止這場爭鬥。」
這些話取悅了奧賽爾,正當他想要嘲諷貝莉斯特醒悟得太晚時,跋掣從水中浮現。
「你不要聽她的花言巧語。」跋掣的頭腦十分清醒,「她沒有拿出任何誠意,只是嘴上說說,怎麼能證明她是真心來投降。」
貝莉斯特一瞬間心裡閃過一句話,幸好跋掣不是魔神。
「那您想讓我拿出什麼誠意?」貝莉斯特為拖延時間用上了謙辭,要知道魔神之間是不會這樣說話的。
盯著貝莉斯特看了一會,跋掣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在跋掣現身後便沒再擅自行動,他相信自己妻子的判斷。
幾秒後跋掣冷冰冰地下了判決,「殺了她,奧賽爾。」如果貝莉斯特真的要投降,那以她的謹慎程度,必然會拿出些實用的東西表達誠意,比如權柄。
跋掣對於魔神愛人的天性很了解,誠如奧賽爾這般以魔物海族為子民的魔神,也對人類有幾分好感,雖然他自己似乎都沒察覺出來。
這個回答出乎貝莉斯特預料,就在她要辯論時,奧賽爾已發動了攻擊。
而跋掣則是回到海中,防止貝莉斯特在水下搞什麼動作。
貝莉斯特被水浪措不及防的打到海邊的山崖上。
「你還真是老婆奴。」貝莉斯特真沒想到奧賽爾這麼聽跋掣的話,邊盡力回擊,邊計算著時間,她發現只要再拖五分鐘就好。
只是五分鐘而已。貝莉斯特想她就算死也要撐住。
雖然她要是拼盡全力,或許能拉著奧賽爾一起死,但貝莉斯特先前早就計算過,倘若奧賽爾死亡,那整片大海將會變成漩渦,到時的璃月再也不用想著進行海上貿易。
對於這種實力的魔神魔物,能封印最好封印,除非情況緊急迫不得已。
貝莉斯特不敢多等,艱難地擋住襲來的水刃,她召來岩漿構成的雨,卻被水幕擋住。
另一邊的奧賽爾看破了貝莉斯特攻擊,在高溫蒸汽的遮掩下另外幾個頭正好堵住她去路。
完了。
貝莉斯特腦海中閃現出這兩個字,可忽然雷光驟然落下。
借著奧賽爾的頭被雷電擊中的間隙,貝莉斯特借著人的體型,靈活地跳出了包圍圈。
昂首她看到白色的大蛇撲向從雲層中落下,他沒什麼顧忌,直接咬住了奧賽爾的其中一個頭顱。
「奧羅巴斯!」被挾持住的奧賽爾眼看失去了殺死貝莉斯特的機會,怒火一下子被點燃,「你說過不會倒向任何一方!」
對於這個控訴,奧羅巴斯嗤之以鼻,「我沒有倒向任何一方,是你邀請我參與進魔神戰爭,所以我來了。」在來到的他可沒有傷害任何魔神的眷屬和子民,他的目標非常明確,就是奧賽爾。
魔神之間互毆,怎麼能算是倒向任何一方?
也正是如此,奧羅巴斯竟然避免了違背契約帶來的反噬。
這下奧賽爾只能先擺脫奧羅巴斯。
海水翻騰,電光與水互相交織,貝莉斯特在岸邊喘著粗氣,她發現海面上浮現出很多泛白肚皮的魚。
不知為何貝莉斯特想到電魚違法這句話。
她笑了,在心裡倒數,就在她數到五的時候,一個綠色底座的漂浮台,在天上載著一枚渾圓的炸彈朝著海邊飛來。
「可以了奧羅巴斯!」貝莉斯特顧不得這麼多,直接對著海中的白蛇大喊。
沒有理會貝莉斯特的話,奧羅巴斯沒有釘住獵物的手段,他只能以自身拖住奧賽爾。
貝莉斯特察覺到奧羅巴斯的意圖,她咬了下嘴唇,心中五味雜陳。
「放開我奧羅巴斯,不然我們都會受傷!」奧賽爾感覺到上方散布開的力量。
過去他不是見過類似的東西,那是人類持有的炸彈。
可那些炸彈和天上的這個東西相比較,實在是差的有點太多了。
幾重不同的元素力相疊加造成劇烈的元素反應,最終被火為激發爆炸開來。
海面上的聲音竟然消失,戰爭停滯了,無論是魔物還是人類皆抬頭仰望蒼穹。
在高空上驟然出現了第二個太陽。
第108章
在耀眼的光芒中, 岩槍的劃破天幕,像是一道深色的流星。
岩槍生生釘入奧賽爾身體, 劇痛讓他要發狂, 因為太專注於對付奧羅巴斯,他沒注意防御天上落下的東西。
奧羅巴斯趁著這個機會松開對奧賽爾的鉗制,白色的大蛇游向深海。
巨大的衝擊波從上方前來,整個海域泛起巨大的海浪, 連天空都為之變色。
「真危險。」奧羅巴斯看著水上奧賽爾不再動彈的軀體, 那個炸彈雖然沒有殺了他, 但也給了他不小的損傷。
藏在水中的跋掣冒著危險衝了出來, 拖住奧賽爾的身體向海洋深處游去。
她萬萬沒想到璃月竟然還有這種後手。
「可惡。」跋掣這時才明白貝莉斯特拖時間的目的, 她不是在等自己的盟友, 而是這枚炸彈。
這是貝莉斯特的拿手把戲,但是她真的沒預料到, 那種炸彈竟然會對魔神產生效果。
跋掣咬牙切齒,恨不得把貝莉斯特撕個粉碎。
戰場外,貝莉斯特看向不遠處前來的摩拉克斯。
「帝君, 你怎麼來了。」她還以為摩拉克斯在和若陀一同抵抗試圖從天衡山繞道攻擊的魔物。
摩拉克斯從高處躍下,他的視線投向海面,如嘆息般的說道,「奧羅巴斯撤除了雷暴,夜叉一族與千岩軍所在的靈矩關距離天衡山並不算遠。」陰差陽錯下,本困在靈矩關的夜叉和千岩軍竟成了救星。
正是有夜叉一族加入戰場,摩拉克斯才能□□來海邊幫助貝莉斯特。
原本若陀想來, 奈何岩龍蜥只比較聽從他的命令, 為保證我方優勢, 不得已若陀只能放棄前往, 繼續指揮岩龍蜥,讓摩拉克斯趕過來。
摩拉克斯並不認為自己需要爭鬥,只要他證明自己還存在,就足以嚇退大部分魔物。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貝莉斯特的語氣復雜的說道,「奧羅巴斯剛剛救了我。」
要不是奧羅巴斯突然出現,大概貝莉斯特感覺自己可能會要和這個世界告別。
因此貝莉斯特由衷的祝福,「希望他沒事。」
話音剛落,一條白蛇就從水中浮現出來,他身上有不少鱗片脫落,但好在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貝莉斯特松了一口氣,她正要對奧羅巴斯說謝謝,就聽對方用一種無所謂的態度提醒,「摩拉克斯,貝莉斯特,你們最好趕快去清理城內外的魔物,我來之前看到那只胖……半血麒麟已經被吞下去了。」
然後他盤踞在海邊,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得到甘雨受困的消息,貝莉斯特心裡一提,但隨即想到以甘雨的實力應當能很快脫困。
看了眼沉思的摩拉克斯,想了想貝莉斯特借著這個機會離開了。
「那我先去。」說完貝莉斯特朝著城市奔去,之所以走,是因為她感覺摩拉克斯有話要單獨對奧羅巴斯說。
這次幫助了璃月是一回事,但是淹沒村鎮是另一回事。
摩拉克斯在經歷這件事以後大概有自己的考量,貝莉斯特認為他們倆真要是能達成合適的協議,解決這個爭端,那就是再好不過。
很快回到城裡隔著很遠貝莉斯特就能看到一只翻了白眼的魔物,在他的身上是憤怒的留雲借風真君。
「怎麼了?」貝莉斯特趕緊過去。
留雲借風真君看清是貝莉斯特來了以後眼前一亮,喜悅和疑問接踵而至,她有很多問題想問貝莉斯特,比如那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彈,比如摩拉克斯和移霄導天真君,但最後她什麼都沒問。
「甘雨為保護那些傷員被吞下了。」看著翻白眼的巨獸,留雲借風真君又慶幸又覺得好笑,「好在那孩子圓嘟嘟的,卡在了巨獸的喉嚨裡,讓他咽不下去。」
「哎,看來胖確實有胖的好處。」
所以這只巨獸是被噎死了嗎?!
貝莉斯特感覺甘雨身材很正常,難不成她變成原型很圓潤?貝莉斯特心情復雜,就在這時,巨獸的嘴巴發出細微的求救聲。
「我來吧。」貝莉斯特發現留雲借風真君還是仙鶴的形態,這樣的她不好把甘雨拉出來。
蹲下身,微微使勁掰開巨獸的嘴巴,在裡面貝莉斯特看到一頭藍色的麒麟在瑟瑟發抖。
「師傅?」甘雨一下子沒認出來外面的人是貝莉斯特。
貝莉斯特一只手撐住這頭巨獸的上顎,一只手伸出來,「是我,你師傅在外面。」接著她感覺重新化身為人的甘雨握住自己的手。
「謝謝您。」重見天日的甘雨差點哭出來。
留雲借風真君提出和的甘雨一同回到城內安撫百姓,「回去吧,戰爭結束了。」那枚炸彈帶來的震撼太大,以至於來襲的魔物們失去主心骨,最終潰不成軍,被士氣大振的千岩軍和凡人們一舉反攻。
「嗯。」甘雨想回去衝個澡,「師傅我自己走回去吧。」
如果她現在坐到留雲借風真君的背上,會弄髒她師傅的羽毛。
留雲借風真君根本不在意,她直接說,「以前你咕嚕咕嚕滾下山都我把你釣上來,給你把身上的泥洗干淨……」
看著周圍聚過來的傷員,甘雨臉色微紅,本來被魔物吞下就夠丟人,結果留雲真君還抖出她的黑歷史。
甘雨怕留雲借風真君說的更多,只好和小時候一樣坐到她的背上。
馱著甘雨,留雲借風真君和指揮收尾的貝莉斯特打過招呼,然後揮動翅膀向著城中飛去。
在高處甘雨看到下方近乎被全部毀掉的城市,她生出一個疑問。
這場戰爭到此為止了嗎?
如果還不可以結束,那苦難何時有盡頭。
甘雨閉上眼,不知為何她真的有些累,想好好洗個熱水澡,休息一會,接著去處理事務。
戰場上的爭鬥結束了,甘雨要面對真正自身職責內的鬥爭。
不過這不會讓她感到恐懼,幾百年來她早就習慣工作,並且越發的游刃有余。
「帝君回來了。」
本來要睡過去的甘雨因這個聲音睜大眼睛,她趕緊回頭,只見岩王帝君摩拉克斯落在城外。
原本岩王帝君殞命的謠言不攻自破,拼盡全力血戰守城的千岩軍們爆發出迎接勝利的巨大歡呼聲。
人人都知道,只要有岩王帝君在,那勝利就一定屬於璃月。
在掩體後方的貝莉斯特被歡呼聲吸引。
轉過頭她看到安撫千岩軍和諸位仙人的摩拉克斯,忍不住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先前戰鬥時的疲憊一掃而空。
她對身後背著弓與經過改造過利箭的凡人們說道,「讓我們一鼓作氣,擊敗敵人!結束戰鬥。」
「謹遵命令!」
聲音落下,在小隊隊長的倒數聲中,箭矢上弦,不出半秒各色的元素力隨著箭矢落在潰散的敵人中,很快爆裂開來。
這是只小隊繼承了雲海間小隊的名號,根據規定它是歸屬於雲海之主貝莉斯特的衛隊,在過去只有雲海間裡最出色的弓箭手才能加入,他們會拿到最好的弓箭,用烈火和爆炸捍衛隊伍的尊嚴。
不過這都是好久以前事,時至今日成員已不限制出身,雲人也好,其他魔神的子民也罷,只要能通過測試,無論出身如何都可以加入。
確定魔物全部潰散後,貝莉斯特放下心,轉頭和摩拉克斯會和。
她要問問摩拉克斯和奧羅巴斯達成了什麼協議。
貝莉斯特認為奧羅巴斯應當還會挑戰摩拉克斯,魔神就是這樣固執,認定了自己的理念就很難更改。
果不其然,走到城門,被摩拉克斯親自迎進來以後,貝莉斯特聽到他說。
「在封印奧賽爾以後,待我恢復,我會與奧羅巴斯來一場真正的切磋。」頓了頓摩拉克斯有些猶豫,這讓貝莉斯特警鈴大作,不會他們用輸贏決定璃月管理者的位置吧?這樣可就賭的太大了。
「奧羅巴斯無論輸贏,都會離開璃月。」摩拉克斯的話語裡帶著不少遺憾。
貝莉斯特有點不太理解,看摩拉克斯這樣子,不像他主動趕人,「這是奧羅巴斯自己提出來的?」
點頭,摩拉克斯回答,「是,他不再想在璃月的土地上踐行自身對愛人與庇護的理解。」
在與奧羅巴斯交流時,摩拉克斯表示他可以如往常般留下璃月,這是璃月子民,也是摩拉克斯對他在這次戰役中願意伸出援手的感謝。
但同樣的,奧羅巴斯要為水淹村莊負責,如果他願意接受懲罰,那以後那塊被淹的村子與海族的領地可以交由他管轄,雖然名義上那些區域還是要歸屬與璃月。
結果奧羅巴斯拒絕了摩拉克斯的提議,他直白的說,魔神戰爭遲早會結束,塵世執政也會被選□□,如果到時候天上的那位宣布,一個區域只能存在一位魔神,到時候璃月就會難辦。
與其以後再與摩拉克斯爆發無所謂的爭鬥,不如他換個地方。
奧羅巴斯講到這裡感嘆道,既然璃月的民已選定了他們的神,那他爭搶確實沒有意義。
在透過深水,看到天空的兩個太陽時,奧羅巴斯徹底明白,時代真的變了。
他好像真的被留在了過去,但奧羅巴斯認為這不影響什麼,因為他會繼續向前,總有天他會擁有自己的子民與領土,去踐行他所感悟的愛人之意,發展專屬他的信仰。
貝莉斯特聽完沉默良久,她不知道如何回應。
她試著猜想奧羅巴斯是看到浴血奮戰的千岩軍才做出改變,還是被移霄導天真君的英勇就義震撼到進而明白今時不同往日,文明在成長,以至於在一定程度上都可以不依賴魔神庇護。
又或者兩者都有?
貝莉斯特想不明白,索性不再去想,她搖搖頭感慨道,「那我祝福他離開後能早點穩定下來。」到時候假如魔神戰爭結束,世界進入平穩期,那她就帶著禮物去探望奧羅巴斯,欣賞一下她工作時的樣子。
這麼想還真是奇怪啊。貝莉斯特感覺奧羅巴斯和工作都扯不上關系。
「對了,說起封印奧賽爾我想起一件事。」
貝莉斯特表情變得古怪起來,寒濁最近傳來的消息,說他成為了海族的二把手。
當時來自寒濁的密文傳到貝莉斯特手中,她在被嚇到的同時,注意力全放在最後一行字上。
那行字是,我什麼時候回去。
嗯,也許現在可以讓他回來了。貝莉斯特感覺再不讓寒濁回來,說不定在奧賽爾被封印以後,他會被選為海族的新領袖。
那樣的話未免對寒濁來說太刺激。
貝莉斯特確實沒預料到寒濁的能晉升的如此快。
這不得不讓她反思,以前只讓寒濁做那些普通的工作,是不是埋沒了他的才華。
第109章
大海深處, 由硨磲和珍珠組成的宮殿內不比以前熱鬧。
寒濁處理完關於邱隘逃跑的文件以後,他放下筆面無表情地走到外面。
在門口螭在等待, 他要帶寒濁去覲見跋掣。
「我就說了那只魔物沒有安好心, 他就是摩拉克斯的臥底,給我們唱雙簧。」螭一見到寒濁立刻把持不住了。
大敗璃月後,整個海族萎靡不振,很多大膽的魔物甚至都開始傳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氣數要盡了, 這片區域的王者終將屬於岩之魔神摩拉克斯。
這些傳言在傳到奧賽爾耳中之前就被寒濁一一鎮壓。
用他的話來說, 未到終局萬事無法定論。
然而沒辦法說奧賽爾, 不代表這些魔物不會說別人, 尤其是這次輸的太慘, 很多魔物心裡都憋著一口氣。
所以提出這個計劃, 名叫邱隘的魔物就成了宣泄口。
再加上邱隘在推倒天衡山逼迫摩拉克斯自毀,化為山岩的計劃徹底失敗後, 便不知去了何處,這更讓那些魔物肆無忌憚。
對於這個寒濁就沒有去制止,邱隘風評被害關他什麼事。
「你說得對。」寒濁後變為冰蛇的形態, 透過水浪他能看向空中那輪暗淡的太陽。
馬上要結束了。寒濁心裡只有這一個想法。
根據從雪原傳來的消息,等奧賽爾被封印他的臥底任務就結束。
不過現在他還不能離開,因為他還有最後一個任務,那就是為璃月方面找到封印奧賽爾的合適時機。
「對了,跋掣大人很可能要出去。」螭想到想到接到讓寒濁過來的命令時,從海淵中傳來的詢問。
他隱約聽見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在問跋掣何時回來。
「是嗎。」面上寒濁沒有什麼變化,但心裡的算盤已經打起來。
等跋掣離開, 海族內將群龍無首, 屆時正是封印奧賽爾的好機會。
寒濁決定先確定這是否是個陷阱, 雖然目前他感覺漩渦之魔神的敗局已然注定, 但誰知道是否會發生其他的變故。
按捺住內心對點心的渴望,他決定等核實完以後,馬上向雪原送去一封信,告訴貝莉斯特可以收網了。
寒濁已經盤算起,等回到璃月他要吃多少點心。
這海族真的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不知馬上有個大驚喜的貝莉斯特正在休息,連日來的工作讓她累到一沾枕頭就能睡著。
細微的鳥鳴聲在庭院內回蕩,貝莉斯特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舔自己的臉,伸手她想趕走,卻發現周圍好像不只有一個。
「貓?」睜開眼貝莉斯特抓著那只全身姜黃色,只有鼻子和腳是白色的貓。
隨著貝莉斯特起身,更多的有著各色花紋的貓從她的周圍爬起來,但是那些貓都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換了個姿勢繼續圍在她的身邊。
姜黃色貓無辜地對著貝莉斯特喵了一聲。
貝莉斯特看著貓可憐的模樣把它放下,結果這只貓得寸進尺跳進了她的懷裡。
「你們是把我當火爐了嗎?」貝莉斯特自言自語,現在是冬季,因為她的體溫偏高,這群貓總是在她睡覺的時候湊過來。
那場與奧賽爾的戰役目前已經結束有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奧羅巴斯一直留在海邊巡視,這大大減輕了璃月的負擔。
抱著貓,貝莉斯特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她回憶著那個夢。
那不是夢,她確實來到未來的璃月,那是個平安定的城市,沒有災難也沒有多余的祈禱,就像曾經那個叫煙緋的女孩所描述的一樣。
除此之外她還看到了有金色頭發的旅者,煉金創造出來的生命,以及扎著雙馬尾的異國占星術士。
煉金創造出來的生命,貝莉斯特重點琢磨著這個詞,目前來說她確實能用煉金術創造出生命,但礙於倫理,她沒有想過去做以煉金術創造人類的相關研究,只把實驗停留在動植物方面。
也就是說在未來,她會有一位現在還未曾謀面的朋友,在進行這方面的實驗,並且成功了。
那麼她是如何解決倫理方面的問題?
貝莉斯特思來想去,實在是想不出來,沒辦法她只能寄托於以後的自己慢慢去探索。
或許未來人們的對煉金術創造出的生命有和她有不同的看法。
這時門外傳來的敲門聲打斷了貝莉斯特的思考。
「貝莉斯特大人,帝君請您過去。」承崖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揉了一把貓頭,貝莉斯特下床換了身衣服。
快速地收拾完貝莉斯特打開門,讓承崖帶路。
「剛剛有異常嗎?」在路上貝莉斯特試探性地問承崖,如果她消失,那麼一直在院落裡的承崖應當能察覺。
承崖有點茫然地搖頭,「您一直在休息,直到現在。」
這幅樣子和屋子裡那只姜黃色的貓太過於相似,一瞬間貝莉斯特都想揉承崖一把。
「我明白了。」強忍住去摸承崖耳朵的衝動,貝莉斯特沒有再問下去。
穿過幾重院落的大門,貝莉斯特透過圓形拱門瞧見摩拉克斯的背影,在他的身邊跟著名叫魈的夜叉。
魈有些拘束,直挺挺地站在摩拉克斯身後。
「好閃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貝莉斯特感覺摩拉克斯身上鑲嵌著一層金邊。
不由得加快腳步,貝莉斯特好奇是什麼在發光。
如果是摩拉克斯在信裡所寫的圖紙,那貝莉斯特不得不說,這未免有點太過閃亮了。
「這是摩拉?」
貝莉斯特稍微走近些便看清桌上的東西,那是一個微縮的模型,全部由制造摩拉的材料構成。
「是摩拉。」摩拉克斯給予了肯定的回答,放下杯子,他對著旁邊的魈說道,「魈,你且去幫我向若陀龍王與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轉達,一切恢復如初,今晚的聚會照舊。」
魈行禮領命,下一秒他消失了。
而貝莉斯特的眼神變了變,她也找了個借口讓承崖出去。
很開亭內只剩下摩拉克斯和貝莉斯特。
「帝君,可是察覺到了什麼才說要取消聚會。」經歷過異常的貝莉斯特對此很在意。
摩拉克斯斟酌用詞,「我發現你進入到了一場旅行之中。」他在走進院落時感知到時間的力量。
這世間擁有時間權柄的存在在摩拉克斯的印像裡僅有一位,那就是時間之魔神,過去的時間執政伊斯塔露。
「我無法判斷你何時能從旅行中歸來,所以才取消了聚會。」
貝莉斯特眉頭微皺,她糾結了好一會才回答,「我去了未來璃月。」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去的,但她總覺得這是預兆。
「我知道最好不要去探究未來,但是看到那樣的璃月,我還是忍不住想進去走走。」貝莉斯特點到為止沒有再多透露,她想摩拉克斯應當能聽懂她話裡潛藏的意思,那個璃月令人心生向往。
摩拉克斯笑了笑沒有回答,只見他揮手讓那個模型浮在空中。
隨著元素力的施展,一個宏偉的城市在貝莉斯特眼前展現,金燦燦的材料組成了亭台樓閣,鋪設成了街道市坊。
「和這份圖紙有幾分相似。」貝莉斯特把這個伸展開的模型和她夢裡看到的璃月對應起來。
很多建築都變了,但城市的基本結構還在,尤其是那個標志性的港口。
「帝君是在封印奧賽爾後再建設?」貝莉斯特猜測。
唯有平復海患,海路貿易才能大規模進行,才需要如此大的港口。
在此之前貝莉斯特不是沒有想有通過海上發展,奈何璃月通向外界的海路幾乎都被海族把持封鎖。
「圖紙確定下來後便開始。」摩拉克斯堅定的說,「我會在新的港口建成前完成對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封印。」
聽到這話,貝莉斯特算了算時間,故意做出抱怨的樣子,「那還真是時間緊迫。」實際上她心裡也很想快點封印奧賽爾,這麼多年打下來,貝莉斯特想到海腥味就不舒服。
「因此我才需要你們的幫助。」摩拉克斯謙虛道。
只要時機恰當,摩拉克斯相信,他們定能如封印八虯般,快速地將這片區域的海上主宰封入海底,將損失和影響減少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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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茫茫大雪,叫做溫迪的風精靈扇著一邊的翅膀艱難地擠進了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制造的風牆。
他總是聽到那些人類討論這裡,但他還未正常地來過。
隨著他的力量越來越強,溫迪終於能穿過這道風牆前往暴君的城市,蒙德。
雖說是暴君的城市,但建設的卻還算不錯。
溫迪避著人在空中慢悠悠地飛行,他看到背著獵弓的女孩正氣衝衝地從一座高塔中走出來。
沒多遠,溫迪發現女孩開始流淚,她的憤怒消失了,留下的唯有傷心。
看了一會溫迪想去安慰那個女孩,就像他在風牆外做的那樣。
可還未來得及付諸行動,美妙的樂聲傳來,女孩一下子被吸引過去,而溫迪更是情不自禁的調轉了方向。
在小餐廳前,將兩遍的頭發編成麻花辮的少年拿著豎琴在歌唱。
他的打扮在這做壓抑的城市裡算得上花哨,再加上有些特立獨行的發型,讓他和很快成為大眾的焦點。
豎琴的前奏結束,少年開始歌唱,在他的歌聲裡有飛鳥翱翔高空,群狼行於陸地。曲調變化,他又開始歌唱自由,用俏皮的歌詞嘲諷風牆中的貴族與奴隸主,到最後甚至還嘲笑了那位在久居塔上的王者。
即便知道這是大不敬,但人們還是為少年歡呼。
但很快騎士和衛兵來了,吟唱的少年早已習慣,他把豎琴塞進懷裡,一頭扎入人群裡。
沒有聽完的風精靈溫迪追了過去,他想問少年後面的歌詞。
然而衛兵越追越近,就要他們抓住彈琴的少年時,被召喚來的風卷起雜物擋住了去路。
少年借著風的掩護得以脫身。
在小巷裡少年注意到跟過來的溫迪,福至心靈,他笑著問,「是你幫我擺脫了追兵?」
溫迪點點頭,他提出自己的請求,他想聽少年唱完那首未完成的歌。
「當然可以。」少年欣然答應,在無人的暗巷,面對唯一的聽眾,他再度撥動豎琴的弦。
第110章
夜晚降臨, 城內燈火通明。
換了身嶄新的衣服,貝莉斯特給承崖順便也放了個假, 讓他願意休息就休息, 想逛逛就去逛逛。
「要是白滌也知道給自己放個假就好了。」臨出門前貝莉斯特喃喃自語,她今天給月海亭送了慰問品,因為雖然今天是節日,可月海亭內還有很多員工在工作, 白滌就是其中的一員。
對於這位自己曾經的下屬, 貝莉斯特到底是關心些。
不過白滌加班的理由也很正當, 甘雨今天被留雲借風真君叫走一起吃飯去了, 月海亭必須有人值班。
貝莉斯特自知勸不過, 只能多送點東西給月海亭內的員工。
獨自走出小巷, 才走幾步貝莉斯特便來到鬧市。
她現在居住的宅子可以說是大隱隱於市了,不過為了避免被好奇的人類和狂熱的子民找過來, 她在門前施展了障眼法,一般人是找不過來的。
行走在人聲鼎沸的鬧市中,貝莉斯特感覺自己仿佛變回了普通人。
享受了一會來自人間的煙火氣, 她加快腳步朝著城中的酒樓走去,今晚摩拉克斯做東請客吃飯。
不過那個酒店名義上是貝莉斯特的財產。
說是做東,貝莉斯特到底是不好要摩拉克斯的錢。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左思右想貝莉斯特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麼算怎麼像是摩拉克斯請客,她掏錢。
不過這次的飯菜是馬科修斯的化身所做,她也沒什麼挑剔的。
穿過街道, 走花觀花的欣賞著路邊的彩燈。
貝莉斯特心生一種感慨與惆悵,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個月圓, 也是紀念移霄導天真君的日子。
長嘆一口氣, 哪怕已經看過好多次,可每次想到節日的含義,貝莉斯特仍然會產生別樣的情緒。
也許過了很久,那場大戰會成為歷史上的幾句話,而每年的第一個月圓日會變成真正意義上的節日,不再是單單為紀念,具有了更廣泛的意義與祈願。但作為戰爭的親歷者,貝莉斯特卻無法遺忘。
在喧嚷與燈火中,她想起了鹽之魔神赫烏利亞問過的問題和她的回答。
今時今日,正如往昔,可詢問她的故人早已不在了。
搖搖頭,貝莉斯特想要加快腳步,可身邊的詢問聲讓她忍不住駐足。
「姐姐,今天是什麼日子?」穿著新衣服的小孩問牽著自己手的姐姐。
「今天是一位仙人為救下我們而犧牲的日子,在你出生前,帝君和壞人打過一場架,壞人推倒了天衡山。」
一大一小兩個孩子與貝莉斯特擦肩而過。
年長的孩子對著年幼的孩子敘說著過去的故事。
微微回頭,貝莉斯特看到一對中年夫妻,他們似乎是這兩個孩子的父母。
母親正在對父親抱怨什麼,小孩子看到父母掙脫了姐姐的手快速跑過去,姐姐在後面追。
這是一幅很簡單的畫面,千百年來貝莉斯特不知看過所少次,唯獨今日有了別樣的觸動。
她忽然明白,只要璃月還在,那生活在此處的子民將永遠不會忘記在移霄導天真君的犧牲,即使到很久遠的以後,他的壯舉仍是不褪色的傳說,被講述給一個又一個孩子聽。
說不定還會有屬於他的專屬文學形像,圖畫形像,再想遠點,會被改變成電影電視劇,甚至還會出現在游戲裡,成為高星游戲角色。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眨了眨眼睛,她好似能窺探到在未來的演繹裡,人們將會永遠銘記巨鹿用雙角撐起倒塌的山峰,孩子們會把那位仙人當成偶像,他會成為璃月文化的一個圖騰。
他的身軀融入了這片土地,而他的精神彙入名為歷史與文明的長河。
這時候找回了點文科生的感覺。如此想著貝莉斯特微微笑了一下,她並沒有多高興。
貝莉斯特沒有再多停留,她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目光,她在人群中站的時間確實有些長了。
在一路上重新收拾好心情,趕到酒店時,貝莉斯特看到忙碌的伙計。
這時貝斯利特才想起來間酒店今天竟然還開業,在其中她看見不少熟悉的面孔,其中包括留雲借風真君和甘雨。
變為人類醒來的留雲借風真君點了一桌子菜,自己手邊還放了一壺酒。
貝莉斯特看見留雲借風真君正不停的給甘雨夾菜,在她對面的甘雨則表現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不停的想要拒絕。
甘雨不會要減肥。貝斯利特腦中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問題在於甘雨再怎麼減,她變為麒麟都還是圓嘟嘟的,因為她的形態在最初就固定了。
貝莉斯特默默的收回視線,決定回頭暗示一下甘雨。
沒有打擾忙碌的伙計和老板娘,貝莉斯特按著今天下午摩拉克斯告訴的房間號找了過去。
說起來貝莉斯特好奇,她記得自己的這個店的包間都是預約制。
所以摩拉克斯是派仙人來預約?
帶著這個疑問,貝莉斯特登上頂樓,還未進去他就聽見摩拉克斯的聲音。
「這塊石珀的品相非常好。」
貝莉斯特推開門,就看見摩拉克斯和若陀真對著屋內作為擺件的石珀評頭論足。
「嗯,但我感覺他不是很想被挖走。」若陀摸著石頭說,「從中存儲的記憶裡來看,他應當是不久前才被客棧的老板買回來。」
「石頭也會在意自己的歸處?」正在品鑒的摩拉克斯有些驚訝。
實在是聽不下去的貝莉斯特咳嗽兩聲提醒自己來了。
這個對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奇怪。
摩拉克斯看著石頭說的話姑且還都算作正常,但若陀一開口,就讓貝莉斯特感覺她奴役了這塊石頭,不該讓它在這裡當擺件,而是該放生回山裡,讓它重獲自由。
「貝莉斯特你終於來了。」若陀先開口,他看起來似乎有很緊急的事。
正當貝莉斯特要問發生什麼事,只聽他說,「贊瑪蘭讓我給你帶了東西。」
在貝莉斯特詫異的目光下,若陀掏出空間袋交給貝莉斯特。
「你打開吧,慢點。」若陀一副我不太想碰裡面東西的樣子。
貝莉斯特的警戒心一下子提起來,用余光她看到若陀後退半步,更讓她心生警惕。
小心翼翼的打開袋子,感受著手下的動靜,她心一顫,手一劃,不小心把袋子口拉的太大。
伴隨著砰的一聲無數蘑菇飛了出來。
若陀躲的及時沒被蘑菇砸到,貝莉斯特和摩拉克斯則是再次體驗了一會蘑菇雨。
「這有點太多了吧。」貝莉斯特從頭發裡把一些小蘑菇摘出來。
摩拉克斯則是拿著蘑菇審視半天,「這種蘑菇味道很鮮美,今晚可以加道菜。」
怕被誤會故意塞太滿的若陀趕緊澄清,「我這邊不巧就這一個空間袋,只能這麼放。」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這些蘑菇塞進空間袋。
說完他想了想嘆氣轉頭對摩拉克斯說道,「那一株大蘑菇正是聽到礦工的誇獎,才要我摘了帶過來」而且最近礦工放假,為了清理掉贊瑪蘭的禮物,若陀讓岩龍蜥在層岩巨淵下面忙了半天,終於才把層岩巨淵恢復為往常的樣子。
「好吧,謝謝贊瑪蘭的好意。」說著貝莉斯特用元素力讓蘑菇全部飄起來,重新塞進空間袋裡。
這次她留下了一部分,防止下次打開再爆掉。
我要吃到猴年馬月啊。在貝莉斯特拿著空間袋糾結之際,捧著菜的橙色小熊們推門而出。
其中一只小熊看見魔物兩眼冒光。
貝莉斯特見到這幕靈光一閃,「馬科修斯,能不能把這些蘑菇烹飪一下,送給酒店的食客。」
作為馬科修斯化身的橙色小熊很開心的應下,它把菜放下,就跑了出去,等他回來手裡多了個大筐子。
幾只小熊協力之下,他們把裝滿蘑菇的筐子搬起來,最後一只走的小熊則是抱著空間袋。
「你解決問題的速度真快。」若陀看著這一幕調侃,他還以為貝莉斯特要再為蘑菇頭疼一段時間。
「與他人共享,是一個不錯的方法。」摩拉克斯認為貝莉斯特的做法很高明,既解決了蘑菇,也分享了美味。
貝莉斯特嘆了口氣,「主要是這些蘑菇我真的吃不完,不過還是謝謝贊瑪蘭了。」她准備回頭送些能在暗處生長的花草過去,還有肥料,上次見面贊瑪蘭抱怨過現在的住處太空蕩,沒有以前住的地方好看。
看了看桌子,貝斯利特想著等菜上齊,就可以吃飯了。
看了看桌子,貝斯利特想著等菜上齊,馬科修斯的本體過來,她們就可以吃飯了。
摩拉克斯看著蘑菇被小熊們拿走,他或許是對接下來的食物有期待,便開始講述起蘑菇的吃法,推薦與獸肉慢燉的做法,這樣能充分激發蘑菇的鮮味。
坦白來說這是個費功夫的做法。聽著貝莉斯特沒忍住反駁了兩句,表示自己來做的話,大概會用最簡單的方法烹飪,比如直接和肉一起炒。
若陀則是提醒他們要注意分辨,雖然魔神基本上不可能中毒,但誰知道贊瑪蘭的蘑菇有什麼神奇的功效。
在這種什麼目的的討論間,菜逐漸上齊。
最後的一道炭烤蘑菇串被馬科修斯親自端上來,直接結束了關於蘑菇如何處理的爭端。
與此同時,酒店樓上樓下每桌都受到了一份烤蘑菇。
在另一間包房的浮舍端著烤蘑菇回來,他回憶著菜單,疑惑道,「我們沒有點啊。」
「是贈菜。」正在桌上喝茶的彌怒提醒,「也許是看在今天紀念移霄導天真君,店家多送給我了一份菜。」
那為什麼送蘑菇?浮舍寧願是別的東西,看到蘑菇他回憶起那個藥。
「快看!燈在天上飛!」趴在窗前的應達指著天空,她身邊的伐難的眼睛更是隨著霄燈移動。
「紀念那位真君竟然要用這麼多的燈。」伐難小聲的念出疑問。
正依靠在牆上閉目養神的魈睜開眼,他猶豫幾秒回答了伐難的問題,「人類的霄燈,不光是為紀念移霄導天真君,也為紀念在戰爭中犧牲的其他仙人與他們的同伴。」說完他補了一句,「帝君告訴我的。」
魈同樣能如明星般的霄燈,他想到那場璃月上下盡數參與的戰役。
沒人知道那是不是最後一場戰爭,但漫天的燈火紀念的不僅僅是逝去的人與仙,更帶著生者的結束爭鬥的願望。
當璃月的人們看到霄燈時,或多或少都會想到一些過往與現在,在那一刻人們能參透,自己長輩或者同伴在戰場上舍生赴死的意義。
他們所做的不過是為世間能永存這份景色。
此時此刻,人們還不知道,未來的璃月會有無數個像征繁榮安寧的節日,這片區域內持續了千百年,因不同的道義和對權利追逐的魔神戰爭屬於凡人的部分將落下帷幕,接下來將由是作為參與者的魔神劃下最後的句號。
悠于 2023-11-16 08:56
第111章
海中的宮殿內處理好最後一份文件, 寒濁鎮定地走出快要坍塌的房間,在門口他再次看到的是混亂的景像,那些追隨奧賽爾的魔物紛紛亂作一團。
在不久前, 一枚威力不算太大的炸彈從海上落下,直直砸向奧賽爾的隱匿之處。
這裡的很多魔物都在先前那場失敗的戰鬥見過炸彈, 所以這次看到它以後立刻不知所措, 感覺自己要完了。
在這種心理下再想組織登陸作戰基本上是不可能。
「寒濁大人, 您想想辦法吧!」其中一只魔物見到寒濁出來, 馬上向他求救,這段時間跋掣不在, 漩渦之魔神躲進海淵中修養,海族內真正管事的魔物就是寒濁。
可以說他現在的權利,比當初的八虯還要大。
寒濁沉默半響, 他想到奧羅巴斯提到的一個地方, 於是冷靜提議, 「你們可以去暗之外海。」據說那裡是連魔神都不願意涉足, 在天空島視線範圍外的區域, 只要逃到那裡,就不會被摩拉克斯抓住。
這個提議並沒有安撫到魔物, 不知道暗之外海在哪的魔物滿臉的茫然, 知道則是要崩潰。
「去哪種地方還不如被摩拉克斯封印!」有魔物大喊, 暗之外海根本不適應生存。
「等會, 寒濁大人你是要去那裡嗎?」反應過來的魔物品味著這句話。
寒濁稍作思考, 順勢點頭, 「是, 我要去暗之外海躲避, 保留力量, 等跋掣大人回來,再與她一同復興海族,尋找解救奧賽爾大人的方法。」他這話聽起來很高尚,但細細品味,這時候的寒濁已是默認奧賽爾一敗塗地。
但慌亂的魔物沒有發現這個漏洞,他們很感動,紛紛表示寒濁真不愧為海族棟梁。
有他在大業何時不興?
寒濁面對這些誇獎心中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那各位,我先行一步。」說著寒濁化身為冰蛇快速游走。
後面的魔物很多還在猶豫要不要去暗之外海,見寒濁離開他們有的下定決心,也要去暗之外海避避風頭。
順利從海族中脫身的寒濁在深水中游了一段時間後,確定身邊沒有其他魔物跟隨後,調轉方向朝著雪原游去,對於他人來說充滿危險與寒冷的雪原,對寒濁卻是最佳的庇護。
有著藍紋的冰蛇爬上浮冰,他從容的再度變為人類的形態,走向一座不起眼的小屋。
抖落身上的冰晶,寒濁敲了敲門。
「是誰?」裡面很快傳來例行的詢問聲。
寒濁壓低聲音,第一次念出自己的代號,他對屋內說,「我的代號為亞當。」
裡面的聲音很快消失,寒濁在門外等候的短暫間隙看向大海,哪怕在雪原,他仍能看到岩槍自高空墜入大海。
「這是?」突然在寒濁感受到別樣的氣息。
他轉過頭,只見一枚銀色的立柱從高空直直落下,要不是顏色不同,寒濁都錯認為岩王帝君將岩槍拋了過來。
銀色的立柱在眨眼之間落到高聳的翠綠山峰上。
伴隨著強大力量的衝擊,大地開始震動,寒濁扶住木屋的門框才讓自己沒有被震倒。
碎石夾雜著翠綠的樹葉滾滾而來。
「快進來!」小屋的木門快速被打開,還未理清楚發生什麼的寒濁被一把扯進屋內。
幾秒後從山上崩塌的大石塊砸向小屋,令人驚奇的是這座看起來不怎麼結實的小房子經受住了衝擊。
它就像一枚頑固的釘子,在洪流中屹立不倒。
寒濁隔著出現裂紋的窗戶心有余悸,就算他是魔物,被外面的亂石擊中也會受重傷。
更何況外面可不止一塊石頭,被銀色立柱擊中的雪山直接塌毀了。
「謝謝。」寒濁由衷的對拉他進來的人說。
然後他一看,竟然是羅霄。
被感謝的羅霄別開眼,「沒事。」說起來他感覺自己應該向這條冰蛇道謝。
只是這回不是時候。羅霄盯著外面滾動的石塊,隔著木屋他都感受到懾人的嚴寒。
「我看到有銀色的圓柱體落到那座山上。」寒濁說出他知道的情報,稍作回想,他發覺那個東西好像聽貝莉斯特說過。
但他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貝莉斯特怎麼評價那個圓柱體。
寒濁沒想多久,異變再度發生。
被銀色圓柱體砸中的翠綠山峰快速覆蓋上雪白,青綠色以極快的速度消失。
這衰敗的速度不對。
羅霄和寒濁心裡近乎同時略過一個想法,就算被東西砸中,綠色也不可能這麼快退去。
伴隨著綠色退去,寒冷的風暴撲來,直接包圍沙爾·芬德尼爾所在的整片區域。
「隨我來。」羅霄不再多等,動用儀盤打開另一道門,他必須快速把這個消息傳輸給璃月,誰知道這是來自哪位魔神的攻擊。
可和翠綠山中居民有過不少交流的羅霄實在是想不通,誰會用如此毫不留情的攻擊這座雪中綠洲?是來示威的嗎?
真是這樣可就太可惡了。
寒濁沒有多少表情的跟在羅霄身後,走進門內,裡面的情報員比他們還慌張。
沒多耽誤,羅霄直接問,「你們這邊情況怎麼樣?」
有著兔子耳朵的情報員眉頭緊皺,她盯著寒濁看了會,最終思考當前形勢,她最終沒有避諱,說出了當前的處境,「共鳴消失了,我們沒辦法將消息送回璃月。」
一時間羅霄沉默,共鳴消失,代表這座情報據點成了孤島。
只能等山體的崩塌停下,派人將消息送璃月。
此時此刻被銀色圓柱體砸中的山中,幸存者們全部集中在白樹附近。
白樹用盡全力對抗著來那枚銀色圓柱的力量,它想要保住沙爾·芬德尼爾,這個雪原中獨一無二的綠洲。
作為國王與祭祀的法魯希在水下帶領著幸存的子民祈禱,他不光祈求白樹能夠挺過災難,更希望天上的神明能聽到他的請求,求求沙爾·芬德尼爾吧,救救這裡的子民吧。
用盡所有的力量,白樹失敗了,它的樹身在不甘與憤恨中斷裂,而銀色的圓柱體同樣斷成了三節,落到山中各處。
「父親……」年紀尚輕的小公主看著倒下的白樹,眼中盡是絕望。
為什麼她們的國家會突遭如此蒙難?
小公主忽然想起她做的夢,那是一副奇詭的畫面,在夢中城市或沉入地底或反轉,高天上有王座與四道影子。
她不清楚這些夢代表著什麼。但她有種感覺,沙爾·芬德尼爾所遭到的災難正與自己的夢有關系。
強大的負罪感襲來,小公主沒敢講出她的夢。
在銀白古樹上還有一支沒有斷裂的樹枝,小公主掙脫了侍女的手,她走向那枚樹枝,所學的煉金知識讓她產生一個想法,也許她可以通過書中所講述的嫁接之法將白樹煥發生機。
「我去到山上看看。」發覺震動基本上停止法魯希領著一群人要去山頂。
「父親,你能不能不要去。」正撫摸著白樹殘枝的小公主因心中突生出的恐慌想要阻攔。
法魯希沒有把女兒的告誡當回事,他盡量樂觀的說,「在山上可能有新的啟示,我相信神沒有拋棄沙爾·芬德尼爾。」話雖如此,但是他有個猜想,可是這個想法太過於瀆神,所以無法講出。
「我親愛的女兒,在我回來前醞釀一下你的新畫作吧,或許等我們回來,沙爾·芬德尼爾將重回蔥蘢。」法魯希深知他是國王,也是祭祀,假使他都失去希望,那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的信心將會徹底崩塌。
無法阻止父親登山的小公主含淚答應了。
她盡力回憶著那個蒼翠國度,誓將它永遠銘記於心。
法魯希上山後,白樹的殘枝下一片哭聲,直到有個聲音打破蔓延開來的悲傷。
「那位貴客,我們可以去找她!」身佩星銀劍的人站出來,她是長大後的安洛塔。
強忍著母親死於山崩的悲痛,安洛塔說道,「以前我被選出邀請過那位貴客,她送我一個空間口袋。」因為很喜歡這個空間口袋,所以她一直佩戴在身上,而且那個口袋也很方便,可以放很多東西。
「前幾日,有一位路過的女士告訴我,這個空間口袋產自一個叫璃月的地方,那位貴客是從璃月而來。」安洛塔覺得能找到那位貴客,就能的找到的拯救沙爾·芬德尼爾的方法。
小公主閉目嘆息一聲,就在這時她的眼前閃過很多畫面。
畫面轉瞬即逝,小公主卻抓住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離開的子民將在別處休養生息,他們會忘記沙爾·芬德尼爾,但他們能活下來。
那個地方有陽光與適宜的溫度,是一個絕佳的居住地。
是這樣嗎。小公主苦笑著慢慢睜開眼睛,她澄清的眼眸裡盛滿了不舍與堅定。
「你帶著所有的子民離開,去尋找貴客與璃月,我會留下用煉金術復活白樹。」小公主溫柔的對著安洛塔下達命令,「然後如果無法再回來,就在安居之地住下吧。」
安洛塔不明白小公主在說什麼,其他更是有不少人提出要留在山中。
這時候小公主變得不再像是無知的孩子,她像是從父親手中接過王權的重擔。
面對著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她下達了不可否認的王命。
「祭祀,侍衛可以留下,平民全部和安洛塔一起走。」
她變得和她的父親一樣固執,任誰勸都沒有再聽。
不得已安洛塔帶著沙爾·芬德尼爾的平民踏入狂暴的風雪之中,星銀劍劈開冰屑,幫助他們走向未知之地。
就在安洛塔和所有的平民全部消失以後,被銀色圓柱體斷裂後所制造出的風暴籠罩的沙爾·芬德尼爾內,內部的時間流動驟然加速。
冰霜與寒天之外有哀嘆傳出。伊斯塔露自風中走出,她目送著離開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漸行漸遠。
隨後隔著風暴她看向倒下的白樹。
這世上最後一株活躍的地脈樹消失了,以後可能正如天空島上那位維護天理的執政所期望的,關於過去的一切都將泯於塵埃。
不著痕跡的搖頭,伊斯塔露否定了那份妄想,遺忘不能否定來自遠古的意志。
第112章
海岸邊, 貝莉斯特轉頭看向沙爾·芬德尼爾所在的方向,強大的力量波動令她無法忽略。
發生了什麼?
身在戰場上,貝莉斯特分心思考, 但很快來自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嘶吼打斷了她的沉思。
「你們怎麼知道海淵的位置!」
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貝莉斯特的炸彈能如此准確的落在深海中。
沒有誰回答這個問題, 高空上無數的岩槍和驚雷以極快的速度砸入海中。
奧賽爾不會坐以待斃, 他調動自身的力量試圖如往常般用漩渦將岩槍撕碎, 但舊傷未愈的他實在是無法做到, 他想躲避,但驚雷在水中形成一張電網, 克制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讓他的行動越發的遲緩。
在懊惱與悔恨中,奧賽爾終於看清天上呈現出兩種不同的光景。
在天光之下是尾如祥雲的龍徘徊著, 他召喚出一輪輪岩槍, 這些山岩硬是將不可見底的海洋近乎填平, 規則的緊密排列鑄成了新的山峰。
與晴空相對的是陰雲, 與白色大蛇伴生的金紫亮色的閃電不停的在雲層中閃爍, 雷暴包圍了大海,在電光之下, 任何想要靠近支援的魔物都化作焦炭。
這是一次蓄謀已久的斬首行動。
他感到氣憤, 想召喚下屬, 可此時的他已然是被拋棄的王。
貝莉斯特被空上的壯麗場景吸引, 她知道不只是自己與生活在璃月內的子民在看, 其他地區的魔神或許也或多或少的從戰事中分神, 觀看這場前所未有的爭鬥。
「寒濁應該離開了吧。」貝莉斯特說完收斂心神, 她打算等戰事結束馬上去核對雪原上的情況。
在那裡的情報據點應當能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第二輪攻擊准備。」轉頭對承崖吩咐完, 貝莉斯特跳下懸崖, 接下來那個封印奧賽爾的陣法,需要她來完成。
在得到海淵的具體位置,並最終確定奧賽爾不會移動後,貝莉斯特便下命令,要求所有的臥底離開大海。
放在平時這個要求比較難以達成,然而現在不同了。
因為奧賽爾在上次的戰鬥中身受重傷,導致整個海族軍心不穩,一些怕被報復的魔物選擇了提前跑路,好防止璃月的清算與報復。
璃月臥底正好借著海族內部潰散出逃的東風離開大海。
唯獨寒濁身份特殊,他如果消失難免會讓奧賽爾起疑心。為保證封印計劃的進行,他只能在第一波攻擊啟動後再離開。
在精確情報的導航下,貝莉斯特先用一枚炸彈穿透了海族的宮殿,使其墜入海淵,這既是出於對海族其他魔物的威懾,讓他們感到害怕,無法前往陸地進行有效的攻擊,更是提醒寒濁可以回來了。
而且貝莉斯特認為這枚炸彈也必須逼出奧賽爾。
只有將他從海淵深水中炸出來,才能成功封印。
「第二輪攻擊已准備好。」在後方得到命令的人類說完後,一枚符咒被元素力激發,化為泡影瓦解開。
這種符咒名叫百無禁忌箓,從職能上算得上是一種萬能按鈕,通過它可以控制炸彈的燃爆地點。
「我之前還說奧羅巴斯電魚,現在成了我炸魚。」貝莉斯特在爆炸現場外回想起上次的戰鬥,一時間真覺得有種報復回去的快感,當初也是差不多的位置,只差一下她就要被奧賽爾捉住。
如今她站在這裡,遠程用著炸彈為削弱奧賽爾做著努力,真當是風水輪流轉。
心情變得不錯的貝莉斯特沒有放松警惕。
從身邊抽出一沓符咒,接著她令這些經過特殊處理的紙符飛向半空中,隨著元素力的注入,地層深處的岩漿奔湧而出,融化了下方的岩層,使其變得脆弱。
緊隨其後的地震撕裂海床,高溫的熔岩徹底流出,貝斯利特和從底層中躍出若陀龍王互相對視一眼,接著更大的地震襲來,翻滾的海水形成海嘯,令在水中的奧賽爾無法控制身形。
經過岩槍閃電,以及兩枚炸彈的折磨,他已然沒有力氣維持自己的體面。
奧賽爾憤恨的瞪了一眼在天上的摩拉克斯,以及隱藏在陰雲中的奧羅巴斯。
動用僅剩的力氣,奧賽爾掙扎回到深海,他放棄了。
與其和三位魔神一位龍王纏鬥,不如暫時逃跑躲藏,只要有天他能恢復過來,一定會召集舊部反攻璃月。
總有天摩拉克斯會嘗到失敗的滋味!
然後他會找出是誰出賣了海族的情報。
奧賽爾對於那個隱藏在深處的臥底深惡痛絕,這段時間的安寧令他產生了一個幻覺,那就是海族內臥底被徹底鏟除。
忽然奧賽爾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跋掣這次出去是機密,他只告訴了為數幾只魔物,其中就包括寒濁。
而現在除了寒濁其他知道跋掣出去的魔物均在作戰中被摩拉克斯的岩槍釘入海底。
看起來答案呼之欲出。
寒濁在海族中既知道各種機密,同時又和煉金之魔神有聯系,雖然他是經過背主前來投靠,看似沒有退路。
但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是個性格古怪的魔神,不然她也做不出讓子民融入璃月這種事。
假如說,從一開始這就是她和寒濁的計劃,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八虯的弱點,跋掣出行的時間。
順著這個思路思考下去,奧賽爾發現邱隘能成功撼動天衡山,是寒濁不知情的前提下。
除此之外,每次事務只要經過寒濁的手,那海族不是輸,就是慘勝。
終於想通的奧賽爾真想找到寒濁把他撕成碎片,如果一次兩次就算了,細細品來,每次出問題都有他。
奧賽爾真沒想到最後他被一只魔物蒙騙,按捺住報復心,他繼續下潛,在確定脫離雷暴以後,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
可這份脫出岩槍雷陣的慶幸沒持續多久,在深水中流動的熔岩竟互相連接形成陣法。
一道道金紅色的枷鎖從熔岩中騰出。
沒料到水下暗流湧動的奧賽爾試圖再躲避,可纏繞著電光的岩槍直戳海底的陣法中。
很快岩漿構成的大陣被激活了。
石柱間的岩元素力結合成屏障,形成一個牢籠將奧賽爾困住。
水岸邊上的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若陀持續發動的地震不斷讓岩漿從深處流出,借助它們,貝莉斯特不用費心制造岩漿,她可以把自己全部的力量都投入到維持海底陣法的運轉。
光下,摩拉克斯由龍變為人型。
他做出一個張開手臂的動作。深褐色有著紋飾的石柱憑空顯現,它們被稱為地心,是世上最堅固的材料之一,凡人將其稱為能夠攻玉雕金的存在。
與石柱共同出現的還有另一個陣法,借助岩元素之間的共鳴,在後方的凡人術士再次將法陣投射到天空。
九根深褐色的石柱對應著法陣的中心與邊角。
「摩拉克斯!」看到那似曾相似的陣法,奧賽爾似乎再次回到的八虯被封印那日。
水流在元素力的激流翻湧,岩槍上的雷電麻痹著奧賽爾。
也許是太過於不甘心和痛苦,在深海中奧賽爾竟然幻視出自己的妻子。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即將被封印的漩渦之魔神,隨即孤注一擲的衝上水面。
奧賽爾想張口叫住跋掣,對她說若陀龍王興許正在海岸邊的地下,可能在等著她自投羅網。
倘若時間足夠,奧賽爾還想告訴跋掣,殺掉寒濁,他是真正的叛徒,率領海族躲起來,魔神擁有無限長的壽命,摩拉克斯僅僅是將他封印,只要他還活著,那他們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但在電流岩槍,以及身下陣法組成的囚籠中,奧賽爾無法發出聲音。
他的力量徹底耗盡了。
跋掣通過水流感受出奧賽爾停止了動作,她其中的一個頭想回看,威風凜凜的漩渦之魔神如今奄奄一息。
強行令那個頭回來,跋掣猛地穿過海岸上電流制成的包圍網。
三頭的魔物昂首,接著水球出現,在水裡面包裹著漆黑的種子。
這是在找到逃跑的邱隘後,對方告知她的最後方法,那只魔物坦言,天衡山一戰後海族的氣數就盡了。
想能夠反敗為勝唯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動用上次海之魔神用過的夢魘種子。
種子中蘊藏的深淵之力會污染土地,這樣能再次將海族與璃月再次回到同一起跑線。
邱隘說這話時玩味的審視著找上門來的跋掣,他篤定對方還保留著那些被深淵污染的邪物。
在陣法中要昏厥的奧賽爾感知到深淵的氣息,他爆發出最後的抗爭,「跋掣住手!」
她竟然還留著!奧賽爾大駭,魔神戰爭的失敗他能接受,但他不能容忍因為自己的疏忽,第二次讓深淵的污染來到地上。
在海之魔神與塵之魔神雙雙隕落後,過去那些被作為樣品展示的夢魘種子全部被跋掣要走,奧賽爾提醒過她裡面潛藏的危險,他當時以為自己穩重理性的妻子是要把那些夢魘種子銷毀。
早知她會留下,那奧賽爾絕對不會交給跋掣。
朝著璃月方向拋出水球,跋掣重新潛入深水,她用決絕的神情看著暴怒的奧賽爾,等待陣法與岩槍松動的空隙把他拉回來。
即使知道奧賽爾不會原諒自己,她仍選擇了這樣做。
這也是我的私心吧。跋掣不知為什麼想到邱隘經常掛在口邊的命運,那只狡猾聰明的魔物厭惡命運,他說那都是既定的,是不可改變的。
可跋掣有時覺得無法更改的命運很好,如果能再來一次,她仍能在深海中遇見奧賽爾,那位各個叱吒大海的魔神,她依舊會選擇去來到他的身邊,去為那個滿是蔚藍色,海族和魔物能自由生存的世界努力。
這是奧賽爾的愛人之道,唯有大海才是永恆,他要將這份殊榮送給枯燥的世界。
可惜的是半完成陣法並沒有如跋掣所期待的那樣松動,九根地心石柱與岩漿相融合,地震與天上的響動傳來。
奧賽爾感覺到他被壓入滾燙的熔岩中,周身的水元素力令熔岩快速凝固,把奧賽爾的軀體固定。
「快走跋掣!」奧賽爾在最後清醒的時刻喊出最後一句話。
不帶怨念,更沒有責怪,他僅有的想法就是要跋掣離開這裡。
話音未落地上的裂縫將奧賽爾吞噬,數不清的岩槍如雨水般灑落,覆蓋在陣法之上。
跋掣躲避不及被岩槍砸傷。
求生的本能讓她揮動殘肢游向更深的海。
當漫天的石雨結束後,海面上出現一座高聳入雲的山,身為這座山峰的創造者摩拉克斯落在山頂上。
他抬目望去,才建成不久的璃月港就在眼前。
第113章
新生的山峰上, 摩拉克斯環視一圈,發現只有奧羅巴斯和若陀在聊著什麼。
很快他想起那些被跋掣拋出的水球,想必貝莉斯特是去處理那些沾染了深淵氣息的夢魘種子。
摩拉克斯的眼神稍微暗了一下, 但很快恢復如初。
調轉視線,他余波還未平息的大海, 海風吹過, 從此以後璃月的海域將不再會有魔物的侵擾。
就算魔物出現, 摩拉克斯相信人類也能解決。
摩拉克斯化為龍的形態, 他躍下山峰,最後巡視一圈與若陀和奧羅巴斯的會和。
也許接下來這片土地和人民, 以及他們都能休息。
璃月境內,白虎踩著山石快速的朝著被金色的網捕獲的水球奔去。
負責研制捕獲機關的留雲借風真君以及一眾真君仙人正遠遠的警惕著那些水球,如果它們炸開, 仙人們就會采取行動。
甘雨則站在遠處, 她正與千岩軍一起幫忙維持秩序, 疏散群眾。
附近有個村子, 村民們看到很多仙人聚過來, 一些膽子大的,不顧海面上巨大的響動, 提著瓜果就要出來看看, 說不定能接個好運。
不得協助仙人們行動的甘雨只好叫來千岩軍把四周圍起來。
「雲海之主。」留雲借風真君最先看到貝莉斯特, 看她安然無恙她不免欣慰。
「怎麼樣了?這些水球有沒有炸開?」由白虎重新變為人, 貝莉斯特還穿著一身戰鬥時會顯現出來的神裝。
留雲借風真君搖搖頭, 「沒有, 不過這裡面的夢魘種子已經開始萌發了。」說到這裡她不免心有余悸, 吸取先前的教訓, 璃月自從那次戰爭後一直建設防衛的體系, 防止有誰再用投毒的方式毀掉地脈。
「沒事。」對於萌發這點貝莉斯特早就想到,她取出一個特殊的瓶子,裡面存放有冰元素力。
把瓶子拋出去,冰元素力很快散開,低溫令水球凍結,很快夢魘種子的萌發暫時止住了。
「諸位仙人,麻煩你們看護好,接下來會有人會把帶走銷毀。」貝莉斯特不打算在陸地上銷毀,萬一不徹底那就回釀成大災難。
「您不親自帶走嗎?」削月築陽真君以為貝莉斯特來是要親自處理這些水球。
嘆了口氣,貝莉斯特只能說她還有事情要處理。
仙人們不好阻攔,只能目送來去匆匆的貝莉斯特坐上承崖駕駛來的車輦離開。
承崖在戰場結束後立刻接到貝莉斯特傳達的命令,讓他駕車去水球落下的地方。
「去雪原。」上了車輦貝莉斯特思考幾秒問承崖,「剛剛你感受到強大的力量了嗎?」
想了想,承崖不知道這個剛剛指的是什麼時候,「您是說封印漩渦之魔神的時候嗎?」要是那時的話,他確實感知到強大的力量,那至少是四種元素力在碰撞和對抗,整個璃月港的凡人和仙人無不為神明的偉力心驚膽寒。
貝莉斯特發現自己確實說的太過籠統,她補充,「是封印奧賽爾前。」
「那時沒有。」
沒有啊。貝莉斯特心想難道就我感覺到?還是說那份力量只能夠被魔神級的存在察覺到。
「好,我明白了。」貝莉斯特打算回去問問帝君和若陀。
承崖雖好奇,但他看得出貝莉斯特不想說,便沒有問下去。
貝莉斯特與承崖穿過偶爾刮過的沙塵,她看向下方,是一片荒蕪的沼澤,即使這麼多年過去,魔神隕落對環境的影響還是在。
不過隨著地脈的逐漸恢復,這片土地至少不如過去那般無法通行。
心情突然變得不好,貝莉斯特忽然後悔走這條路,她偷看了一眼承崖,對方專心的駕駛著車輛。
哎。最終貝莉斯特只在心裡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在風帆的加持下,貝莉斯特很快抵達雪原,然後眼前的景像令她睜大眼睛。
那抹銀白中難得一見的綠色消失。
承崖更是發出疑問,「那座山不見了?!」
「不,山還存在。」貝莉斯特皺起眉頭,「它被風雪吞噬了。」
得到這個答案的承崖驚愕,如果貝莉斯特先前詢問的異常與那片雪中綠洲有關系,那才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讓山中所有的綠色消失,被大雪取代?哪怕這讓魔神來,都很難做到。
貝莉斯特不准備讓承崖跟著,她想了想發出無法被他拒絕的任務,「承崖,你去情報據點。」如果山出問題,那情報據點很可能逃脫不了災難。
意識到這點貝莉斯特的心揪了一下。
「是。」承崖果然沒注意到貝莉斯特想支開他,因為他同樣擔心那些情報員。
待承崖化為黑霧消失後,貝莉斯特發動元素力,操縱車輦飛向沙爾·芬德尼爾。
貝莉斯特越靠近沙爾·芬德尼爾,越能感受到若有若無召喚,她說不出這種感覺,但她就覺得有誰在叫她。
等她撕開包圍著大山的寒氣,看到的是蕭條與殘破。
沙爾·芬德尼爾好像已經荒廢了百年。
「這裡的時間流速有問題。」貝莉斯特感知到元素力的流動,這個速度絕非正常的元素力循環。
沉住氣貝莉斯特的飛向那顆庇護沙爾·芬德尼爾的銀白古樹。
然後她看到的是殘枝。
貝莉斯特俯瞰著裂成兩半的古樹,在半空中久久不語。
【過來。】
虛弱的聲音傳來,貝莉斯特回過神,她恍然明白是誰在向她發出召喚。
弄清楚以後的貝莉斯特馬上跳下車輦,衝向破碎的白樹。
站在白樹前,貝莉斯特的將手貼上去,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在顫抖。
當她的手接觸到樹身的剎那,無數的畫面衝擊著她的大腦,她看到一枚長釘從天而降,白樹的抵抗令那枚釘子崩成三段。
她看到小公主取下殘枝,試圖用煉金術將其復生,但是失敗了。
她看到不知為何能穿越過風雪的異鄉人走入雪山,他接受小公主的願望,隨後他背著一把星銀大劍離開,為被風雪籠罩山尋找變為蒼綠之地的方法。
如果說這時的畫面還算正常,那麼接下來貝莉斯特所看到的足夠令她做噩夢。
留在沙爾·芬德尼爾的人類在漫長的時光中產生異變。
他們的四肢逐漸萎縮,變成深黑色,有些人不能接受自己的變化,為此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卻明明受了重傷,第二天卻還是會醒來,逐漸的他們失去的理性與認知,最終變為真正的怪物。
但即便如此他們仍然不敢去看自己的臉。
貝莉斯特這時已經看不下去,就在她想要挪開手的瞬間,一股力量將她拉入奇異的空間。
在空間的盡頭,有著一株銀白的樹。
這一顆銀白大樹的枝丫上綴滿了白色近乎透明的葉子,可惜的是很多葉子已經枯萎。
「我們終於能見面了。」在銀白大樹下一名女子背轉過身,她溫柔著注視著貝莉斯特,隨後自我介紹到,「初次見面,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我是時間之魔神伊斯塔露。」
念出名字意思伊斯塔露笑了笑,「也是時間執政。」
「執政。」貝莉斯特清楚這個詞,當初天空島上的那位可是這個職位作為籌碼。
因此對於執政,貝莉斯特沒有什麼好臉,她直接問伊斯塔露,「外面的異常是你弄得?」
搖頭,伊斯塔露回答,「是天理的維系者。」不等貝莉斯特主動問,她便解釋了這個詞的意思,「如今在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僅是天理的維系者,她會肅清一切不符合天理所期待出現的事物,來維持世界的穩定。」
「我可不認為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是為了維持穩定。」貝莉斯特直接諷刺。
伊斯塔露沒有辯解,她繼續說道,「即便有維系者,天理也無法完全干涉塵世的秩序,因為在第二次創世時,原初收集來的權柄便粉碎,與祂的意志一起拋向了提瓦特大陸的各處。」
「而破碎權柄的持有者稱為魔神。」
張了張嘴,貝莉斯特難得想罵人,如果伊斯塔露不是在哄她,那魔神豈不都是權柄成精……這樣的話,她算個什麼東西??
貝莉斯特茫然,她可是在自己原本的世界當了二十多年普通人,她連自己大學上的專業,掛過的那門課叫什麼還都記得。
「原初創造了人類,祂的意志之一正是愛人。」
真是因繼承了原初的意志,魔神才天生才會愛人,只是每一位魔神愛的方式不同,因此才造成了很多悲劇。在時間中游蕩,見證過一切的伊斯塔露不免感到無奈。
究竟怎麼去愛人才是正確?
這是連時間都無法給予答案。
「你讓我緩緩。」貝莉斯特感覺自己就是那個表情包,她的表情不停的變化,姿態也不停的變,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實在是不知道該哪一個。
最終她決定問最令她在意的問題,「那我是什麼?」
她自認不是這個世界的原生魔神,有著普通但讓她覺得還不錯的過去,雖然忘了名字,但是那些記憶還都在。
「你是契機。」伊斯塔露再度轉過身,她的不再看貝莉斯特,而是將注意力全放在那顆白色的大樹上。
這讓貝莉斯特有點煩躁,這不是在說謎語嗎?什麼契機,倒是說清楚啊。
貝莉斯特馬上想開口詢問,但伊斯塔露勉強給了她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
「這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當你接近時,世界自會告訴你真相與責任。」然後伊斯塔露用一個重要的提示打斷了貝莉斯特接下來想問話,並使她的心落入谷底。
「魔神戰爭在一片區域僅剩一個魔神信仰前,是不會結束。」
「煉金之魔神,你的信仰確實融入了璃月,可還有其他的魔神的信仰存在。」
意識到璃月的第二個還擁有信仰的魔神是誰後,貝莉斯特臉色當即變得十分難看,她質詢伊斯塔露此話真假時。
伊斯塔露與那株銀白的古樹消失了。
貝莉斯特怔怔的盯著眼前斷裂的白樹,寒風刺激著她。
這時和當初宣布選拔塵世執政一樣的聲音再度出現在她的腦海。
【塵世執政為獨一所信者,是唯一的神。】
第114章
岸邊, 承崖趕到小屋所在的位置。
那座簡陋的小木屋依舊堅強地屹立在岸邊,從門口青石板上的痕跡承崖判斷,最近有不少人來過小屋。
輕輕地敲了敲門, 承崖有些忐忑,誰知道會遇見什麼。
「是你?」
承崖身後傳來一個男聲,他轉過身看到是拿著簡陋魚竿的羅霄,在他身邊則是幫忙提著桶的寒濁。
這個組合可是相當的奇妙。
「你們這是做什麼。」承崖盯著盛滿魚的桶, 不知為何他有點饞了。
羅霄嘆氣, 他解釋, 「這幾年一直和璃月聯系不上, 我們試了各種方法都出不去, 再加上從山裡來了很多人, 為了讓他們吃上飯,我只好去打漁。」這些魚都是他去海底現抓的。
先前發現水裡有魚能過來, 羅霄試圖游出去, 但每次都會返回原位。
「幾年。」承崖看了看變為雪山的綠洲, 再看羅霄,他產生了一個猜想。
他嚴肅的問羅霄, 「你們是何時被困的。」
「漩渦之魔神被封印時。」寒濁回答, 「我來到雪原, 看到一枚銀色的圓柱體從天而降,然後我們便出不去了。」這讓他很痛苦,本來以為回到陸地能吃上點心, 結果現在只能啃啃糖塊。
等那群人類出來後, 他連糖都沒得吃, 要優先供給人類吃。
寒濁想到這裡就想嘆氣。
「這裡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不同, 對於我來說, 漩渦之魔神奧賽爾才剛剛被封印。」承崖說完開始擔心貝莉斯特,外界都受到時間的影響,那山裡又會是何種景像?
羅霄看透承崖的心思,「如果你想進山,那不太可能。」頓了頓他斟酌用詞,「我已經和其他人類嘗試過,任誰都無法進去。」
承崖的心一瞬間沉入谷底,再看眼雪山他開始後悔沒有跟著貝莉斯特進到山裡去。
「貝莉斯特大人還在裡面。」承崖忍不住把這句話說出來。
羅霄和寒濁一幅我猜到了的表情。
「先進去吧,根據實驗,山裡的時間流速比外面的更快,煉金之魔神可能要更晚點才能出來。」羅霄邀請承崖進入室內,並且希望他不要被嚇到。
跟隨羅霄走進小木屋,一進來承崖就看見放在屋內的獵弓,顯然這些人平時依靠打獵為生。
接下來他走進原本處理情報的地方,處理情報的桌子被拼在一起,上面擺滿了食物還有器材,他環視一圈,發現曾經的各個檔案室都放上了松木制成的高低床,原本的那些資料不知跑到了哪。
看起來這麼多年裡,這些人是真的在璃月的情報據點過起了日子。
承崖一時無言,他沒什麼好指摘的,畢竟情報員們也是沒有辦法。如果真的有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來求助,他同樣無法做到見死不救。
「我去外面等待。」承崖不太擅長和人類相處,決定去外面守著。
假如貝莉斯特從山中出來,也好為她指引方向,告知她現在的情況。
此時在山中,貝莉斯特正在與一名男子對峙。
「你冷靜點。」貝莉斯特面對在伊斯塔露消失後,突然出現的男子說道,「我沒有惡意。」她不想對這名自稱是伊蒙洛卡的異鄉人出手。
伊蒙洛卡絲毫不敢放松警惕,他看得出貝莉斯特的不同尋常,「這些是你做的?」
「不是。」果斷的否認,貝莉斯特嘆了口氣,最終決定說出她所知的真相,因為伊蒙洛卡是接受了小公主的願望,去外界尋找拯救白樹的人類,他有權知道這個國家因什麼而毀滅。
「是天空島的存在,造成了沙爾·芬德尼爾的慘狀。」
貝莉斯特說完觀察著伊蒙洛卡的反應,他沉默了幾秒鐘,終於肯放下大劍,「我明白了。」他出去幾年,在雪原上一無所獲,好似這片蒼白之地被拋棄了。
沒辦法他只能想辦法返回沙爾·芬德尼爾,告訴那些人,自己令他們失望了。
可如今的沙爾·芬德尼爾破敗不堪,連一個人類都沒有,伊蒙洛卡感到絕望,他的旅行是為尋找戰鬥的意義,原本他以為自己在這片崩毀的綠洲之地找到了守護的目標,現在看來一切不過是虛妄。
貝莉斯特不忍再看伊蒙洛卡,她別開視線,深吸一口氣說出了她的想法,「也許,你的到來正是為了記住這裡存在過。」
很顯然伊斯塔露用時間的風暴封鎖了沙爾·芬德尼爾,並使其中的時間加速,為的應當是盡可能消滅曾經雪中綠洲的痕跡。
貝莉斯特想不出她為何要這麼樣做,也許是怕沙爾·芬德尼爾的遺民說出真相造成更大的傷害,也許是為了毀滅天理橫行霸道的證據。
即使如此,她可能還是不忍心令沙爾·芬德尼爾完全消失,所以才選中了伊蒙洛卡這個異邦人。
讓他來記住這個古國。
但記住又有什麼用。貝莉斯特覺得這份仁慈,真的也很殘酷。
是對伊蒙洛卡的殘酷。
「抱歉,我還有事要做,必須要走。」貝莉斯特無法再和伊蒙洛卡多說什麼,變為雪山的沙爾·芬德尼爾時間流速很快,她還不知道自己出去要面對何種光景。
馬科修斯。
默念出這個名字,貝莉斯特恨不得現在就衝到天空島上問問天理到底要搞什麼鬼。
這份勝利明明是璃月所有子民與魔神一起帶來的,結果卻要……
不過這個問題不是無解,馬科修斯只要和他一樣放棄子民就好,而且他沒有固定的子民。
這樣只要再把廟宇撤掉,減少在人們面前露面,過個百年,也只剩下璃月的仙殿裡有他們的名字。
貝莉斯特如此計劃著加快了腳步,她必須快點的回到璃月。
在與伊蒙洛卡擦肩而過時,貝莉斯特突然被他叫住,「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下意識地停下腳步,接著貝莉斯特聽到伊蒙洛卡問,「天上的神明們是不是很欣賞塵世的廝殺。」沒有理由,僅僅是喜歡看流血與犧牲。
「也許不是,但這世間的魔神戰爭確實因天空島的命令而起。」貝莉斯特說完不免感到諷刺,凡人與魔神在這點上又有什麼區別?
「連這世上的神也如此嗎。」伊蒙洛卡喃喃,他無法相信。
世上的神明都逃脫不了以廝殺取悅天空之上存在的命運,那他一介凡人,又有何種方法逃避。
貝莉斯特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她叮囑伊蒙洛卡快點出去。
「我再去找找有沒有幸存者。」
說完伊蒙洛卡背上星銀大劍走上在時間中逐漸敗落的高山。
長嘆一口氣,貝莉斯特沒有阻攔,她走上了自己的路。
貝莉斯特為節省時間重新坐上車輦,不過她沒有立刻回璃月,而是去了一趟海邊的情報據點。
「貝莉斯特大人!」在小屋外的承崖在看到落下的車輦後很開心。
見到貝莉斯特以後他簡單的交代最近的情況,貝莉斯特這才驚訝,她進入大山不過幾個小時,外面都已經過去快一個月。
得知有沙爾·芬德尼爾的人從山中逃出來,貝莉斯特忽然對伊斯塔露多了幾分好感。
「你通知所有人和情報員,拿好要帶走的東西過來集合。」貝莉斯特要破開時間的屏障,讓所有人出去。
承崖很快去通知,其他人在得知貝莉斯特到來後同樣都如釋重負。
人員很快集結,這時候貝莉斯特已經准備好。
她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麼好方法,因此她准備一力降十會,直接用元素力衝出一道口子。
拿出鹽做的純白鑰匙,貝莉斯特將其再次塑造成箭矢的形狀。
緊接著她憑空做出張弓搭箭的姿態,火元素力在她的手中顯現,屏氣凝神貝莉斯特放開鹽制造的利箭。
權柄接觸時間的亂流,竟然真的在上面打開一道裂口。
「快!」貝莉斯特立刻讓後面的人類和情報員跟上。
大家有序撤離,在箭矢消失前快速離開了這片困住他們幾年的雪原邊境。
貝莉斯特最後駕車離開,鹽做的箭矢化為白鹽,再次回到她手中。
「承崖,你和其他的情報員護送這些人回璃月,我有急事要盡快回去。」貝莉斯特在車上吩咐,她都來不及下車。
說完她便用揚起風帆,用最快的車速飛向璃月。
她怕自己再回來晚一些就會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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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內的一座小廟前,橘色的大熊在仰視著自己的雕像,那是子民自發為他所塑。
雲海之主和岩王帝君明確說過不要雕像,但這個法令無法約束到其他仙人。
而仙人們同樣樂於百姓為自己建設供奉之地。
在燭光下,馬科修斯面對著雕像,他在思考著什麼,那個來自天空島執政的聲音他同樣聽見了。
「馬科修斯大人。」萍像往常一樣走進來,因為能做一手好菜,所以她和馬科修斯走得很近,「雲海之主回來了,要找你。」
萍看著憨態可掬的大熊,恍然感覺哪裡不對。
平時馬科修斯都會放出很多小熊,為何今天沒有看到?
大熊轉過身身對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緊接著他變出一堆書,他捧著噠噠地跑過來遞給萍。
「這是菜譜?」萍接拿來最上面的一本打開,上面記錄著菜肴,按照其他書的厚度,恐怕幾千年來的菜譜都被寫在其中。
萍敏感地察覺出馬科修斯的異常,她想詢問,但橘色的大熊預料到般,把書一股腦塞進她的懷裡,讓她只顧著維持身體的平衡,來不及開口。
等萍終於把菜譜放到一邊,馬科修斯早不見了蹤影。
萍心裡一下子慌了,她趕緊放下書,朝著貝莉斯特的住處跑去。
璃月港內,才回來的貝莉斯特與摩拉克斯相對無言。
貝莉斯特感到疲憊,從封印奧賽爾到現在她一直沒有休息。現在的她想講述這次在雪原邊緣的經歷,想問摩拉克斯對於天理知道多少,還有伊斯塔露所說的原初。
但是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她現在只想告訴馬科修斯自己想到的規避方法。
「我與若陀已同馬科修斯講過逃脫規則的方法。」
這是個很顯而易見的辦法,摩拉克斯不可能想不到,說出那個方法時他想自嘲,他是掌握契約權柄的魔神,結果為了同伴,卻願意去找尋規則內的漏洞。
摩拉克斯壓抑住心中的憤怒,對於天空島的那位執政他真的無話可說,每個地區僅有一份魔神的信仰才能誕生塵世執政,很顯然是在強行激化矛盾,因為世上的魔神聯盟可不止他們。
這條命令的下達毫無疑問就是要逼著大家內鬥。
要麼放棄信仰,要麼放棄自身,而對於很多魔神來說,放棄信仰比放棄自身還難以忍受。
更重要的是屆時如果不按照天空島說的做,還不知道會有何種新的方式逼迫。
定了定心神,摩拉克斯接著對貝莉斯特說道,「他不能忍受存在於世,卻無法幫助到人類,所以他想要選擇沉睡。」
對於從火石摩擦中誕生,掌握民生的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來說,他無法接受為所謂活下去,而不能去民間幫助人類的生存方式。
他生來便是為回應外民的祈願,為人們帶來幸福,禁止他走入人群,無異於是否定了他的愛人之道。
咬了咬嘴唇,貝莉斯特想說暫時的不出現而已,能一直陪在朋友身邊不好嗎。
如果僅僅是為了讓馬科修斯能一直陪自己,就干涉他的選擇的話,那就太自私了。
「在此之前他說他要做一件事情。」摩拉克斯講到這裡有些悲傷。
「馬科修斯會說話?」貝莉斯特因為這個震驚了。
摩拉克斯這才發現貝莉斯特竟然不知這件事,他只要解釋,「馬科修斯一直會說話,但在與人類相處中,他發現人類更喜歡無言的幫助,久而久之他便不再說話。」當和人類交流,人便會忍不住說出更多的祈求。
很多願望都是馬科修斯無法實現,比如死而復生。
為不讓人類失望,他不再說話,做出一副無法交流溝通的樣子,如此人類才能不再看到他後說出請求,而是專心地享受美食。
世上的苦難那麼多,馬科修斯希望至少在吃東西的那刻,大家是幸福的。
「是這樣啊。」貝莉斯特擦了擦眼角,她突然有個預感,「所以其實馬科修斯不會來見我對嗎?」
離別會傷感,尤其是貝莉斯特可能根本把持不住,會想讓馬科修斯留下,不要沉睡。
摩拉克斯沒有回答,當做默認了。
但下一秒他憑空變出一只用布縫制的橙色的小熊。
這只小熊和摩拉克斯的風格一點都不搭配,貝莉斯特看到這幕差點笑出來,這點觸動令她再也忍不住悲痛。
接過那只橙色的小熊,貝莉斯特想起今日伊斯塔露說的話,她是契機,當她接近真相,世界自會告訴她答案與責任。
等我找到答案,弄清楚我為何來到這個世界上,我一定要去天空島。
貝莉斯特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去問問那位高高在上卻無法統籌一切的神,為何要把人逼到這個份上。
就在她下定決心之時,大地深處傳來震動。
抱緊馬科修斯送來的最後禮物,貝莉斯特能感到地脈運轉的順暢,她知道了馬科修斯在臨睡前做出的決定是什麼,他要最後幫助這片多災多難的土地一次。
無數只小熊奔向璃月各處,他們化為一點點的光沉入地脈,令遭受過污染和傷害的樹枝加快恢復。
這是個極快的過程。
被困在平原上的沙塵消失了,時隔百年,土地上再度有月光降臨。
或許只需要幾日,平原上便會有青草長出來,接下來是鮮花,鳥兒會再次飛回帶來樹木的種子,那裡將會重獲生機。
權能使得貝莉斯特能察覺出到地脈深處的越發順暢的元素力循環,這時她感覺自己仿佛與那貫連整個世界的地脈為一體。
一些本不屬於她的記憶出現在她的腦海。
她好像化身為一棵樹,在她之下,本該隕落的塵之魔神正與時間之魔神對弈。
貝莉斯特的悲傷被震驚取代,她轉頭想對摩拉克斯說出自己看到的畫面。
但對方微微搖頭,似在提醒她不要說。
貝莉斯特深吸一口,強壓下那些話,轉而說,「帝君,等完成璃月接下來的建設,我想出去走走。」
第115章
無人的酒館內, 手拿著豎琴的少年正在吟唱,這算是一個簡單的開場。
而這裡的聽眾只有兩位。
長著單邊翅膀的風精靈溫迪正喝著一杯粗釀蘋果酒,那個酒杯很大, 至少能把他完全裝進去。
酒館的老板娘心思完全不在美妙的音樂上,她好奇的看著溫迪,似乎是在驗證他是否能夠喝完。
「真是神奇。」老板娘眼看溫迪竟然喝完了一大杯子蘋果釀。
雖然這種蘋果釀的度數不高,比起酒更像是飲料, 但這只小風精靈能喝完已經足夠令她感覺不可置信。
台上的少年演奏完畢, 他走下台, 順便看了眼牆上掛著的鐘表。
還有半分鐘那位從不遲到的客人應當就要推開門。
然而, 當分針走過12這個數字, 門外的鈴鐺沒有被拉響。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 一位穿著華麗的年輕貴族終於匆匆的走進來,他自稱為暴風, 是少年以及他背後的反抗組織最重要的支持者。
「你竟然來晚了。」少年熱情的調侃, 要知道暴風從來不會遲到。
暴風很煩惱, 「抱歉,我被一名下屬糾纏住, 所以遲到了。」那名下屬是他救下的一個女孩, 小時候還挺可愛, 但隨著她長大,就漸漸強勢起來。
「她?」撥動琴弦,少年彈出輕快的音調, 風精靈穩定地落到他的肩膀上。
對於其中故事, 溫迪和少年一樣, 都很感興趣。
暴風思考幾秒, 滿足了他們的好奇心, 只是他省略了很多細節,只說自己在那個女孩還小的時候就與她相識,然後他們一直在一起,女孩是出色的獵手,從小到大收獲獵物都會給他看。
但現在她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她總是在暢想著未來,說著她夢到的場景,那裡有無盡的獵物,采不完的漿果,她說想與他一起去那有著綠色的曠野流浪,因為她的心已經交給他。
冷靜的陳述這個故事,暴風看到在場的人類與那只風精靈全部都瞪大眼睛。
多愁善感的老板娘還抹了抹眼淚。
「她喜歡你啊。」少年從震驚中回過神,「暴風,你感受不到嗎?」
老板娘更是用手絹擦著眼睛,情不自禁的說道,「年輕的感情真好,讓我想到以前的自己。」誰還沒一段酸澀的感情。
「我無法感受到,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這個回答近乎冷酷無情。
就連溫迪都聽不下去。
老板娘更是拍了拍暴風的肩膀,「談戀愛和做事業不衝突。」
被拍得差點跌倒的暴風不著聲色的扶住桌子,他對所有人說出他的想法,「我認為,她已經不喜歡我了。」這是個好結果,他目送那名少女再次哭著跑開,就像以前那樣。
不過這次他不再擔心也不會去尋找她,以人類的年齡來算,她已經成年,可以去過自己的生活。
「為什麼?」少年不解的問,明明那個女孩對暴風愛的很深,怎麼一下子就變得不喜歡。
「她今天說,她恨我。」說到這裡暴風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仿佛在講述一個事實。
當他再一次向少女闡述清他的責任,他的想法時,對方好像終於領悟了,有生以來她第一次叫他暴君,罵他不在乎其他人的想法,沒有真心,說著是為別人著想,但做的是把所有人都推開。
對此暴風很坦然的接受了,少女說的沒錯,他確實是暴君。
或許以前他還會被叫做暴君而疑惑,可如今他坦然的接受了這個稱呼。
「那個姑娘不恨你,她是恨無法被你愛上的自己,哎,年輕人啊。」老板娘聽不下去了,她去吧台又端來一杯蘋果釀,「喝了吧,一點酒精能讓你清醒。」
「謝謝。」禮貌的道謝,暴風把酒杯放在邊上,沒有動。
倒是風精靈溫迪蠢蠢欲動。
這讓暴風皺起眉,但風精靈絲毫沒有注意到這點異常。
「好吧,等明天我們打破囚籠,解放蒙德以後,你可以站在高塔上向她道歉,我想那位淑女肯定會原諒一位反抗暴君的勇士。」少年說完和風精靈對視一樣,從小精靈那裡他得到了認同,看來大家都喜歡這個結局。
然而暴風卻說,「我明天不能與你們同去,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聽到這句話少年感到失望,不過他沒有多說什麼,以暴風的身份出面確實不太合適。
所有受暴風資助的反抗者,包括少年,都認為這名有錢又有實力的年輕貴族應當是勞倫斯家或者其他大家族裡的小兒子,因為看不慣高塔孤王的暴行,才投向反抗事業。
又知道高塔孤王在那個神秘的貴客到來後,變得更加暴虐。
如果那位神明之前只是不願聆聽子民心聲的王,那現在的他可真算得上是完完全全的暴君。
尤其是對於城中的貴族,至少稍微令神明不順心就會被剝奪財產和名譽,被趕出風牆。
人們看到貴族都這樣,一時間更是害怕。
在極致的恐懼下,反抗高塔孤王通知的秘密組織越來越壯大,連很多貴族都無法再忍受狂風的高壓,投身其中。
少年再次撥弄琴弦,在未消散的余音中,他問出一個屬於朋友間的問題,「暴風,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知道你的真名?」
暴風認真回答少年的話,「等到反抗結束之時,你便會知道我的名字。」
「那太好了,我期待明天就能得到你的名字,不是再以代號稱呼你。」少年知道暴風從不說謊。
暴風難得的笑了笑,「我也希望。」
說完他交代了幾句關於高塔上的部署,他對那裡熟悉的就像自己住在那裡一樣。
「放心,明天整個蒙德都將會和我們站在一起!」
少年慷慨陳詞,他相信人的意志一定能讓高塔孤王看到,把反抗的聲音傳遞到那位神明那裡,也許對方能因此做出改變。
雖說反抗的口號裡喊出碾碎暴君,撕開風牆,但其實少年與其他的反抗者並非完全想推翻神明的統治。他們清楚在這苦寒的雪原上,風牆是庇護,追求自由,不代表追求死亡。
「嗯,你們會做成功。」暴風回以不太明顯的微笑,「這不是為讓神聽到,也不是祈願,當你們真實的想法聚集,便能讓風牆消散。」
「是我們。」每次聽暴風說你們,少年都會糾正,「你也是其中的一員,你為此做了很多努力,實際上我一直覺得沒有你的資助和幫忙,反抗者們也不會聯合起來挑戰神明。」
實際上除了認為少年是貴族外,還有另一個更為大膽的猜測。
那就是暴風是神明,他看不慣高塔孤王的保證,才挺身而出幫助他們,不然他們真的想不出,除了神以外,還有誰敢和另一位神明叫板。
不過少年沒有把這些猜測告訴過暴風,他怕對方嘲笑反抗者們想得太多。
要知道暴風的點評比蒙德最好的弓箭手射出的箭還准確,每次都能直戳命門。
全然不知自己被一些反抗者當成神的暴風點點頭當做應下。
「那我回去,明天見。」暴風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少年和溫迪早就知道他的脾氣,在後面懶懶的揮手,沒有去送他。
而溫迪更是等暴風走了,便迫不及待的看向在吧台的老板娘,那杯倒出來的蘋果釀可不能浪費啊。
「喝吧,喝吧,不過這是最後一杯,等你們凱旋,我再請你免費喝酒!」老板娘自知明天少年和這只風精靈要面對什麼,也沒攔著溫迪去喝那杯蘋果釀。
自從高產的作物在蒙德推廣開,糧食有了盈余,酒也變得不那麼珍貴了。
溫迪開心的飛向那杯酒,然而他還沒喝一口,門外的鈴鐺再度響起。
散著頭發,身背神弓的少女推門走進來,她的出現令在場所有人如臨大敵,溫迪更是連蘋果釀都不喝了,直接擋在少年的面前。
「阿莫斯。」少年念出來者的名字,高塔孤王座下最強大的人類戰士。
她的弓箭是獵弓,但她狩獵的對像從不是野豬之類的動物,而是和她一樣的人類。
只要是高塔孤王的下令殺死的角色,即使逃出風牆,也躲不過她的利箭。
長久以往,蒙德的人都叫她高塔孤王的奴隸,說的她像是沒有自己靈魂,僅是聽從神命令的傀儡。
「我不是來殺你的。」阿莫斯略過小小的風精靈,「明天你們要聯合叛逃者古恩希爾德家族還有城內的其他士兵一同發對攻擊對吧?」
她是那樣篤定,好似所有的計劃她都看過。
少年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這個計劃按理說時絕密,只有反抗者知道……難不成他們中間出了叛徒?
阿莫斯看出少年的疑慮,她擺擺手,「不用管我怎麼知道的,明天我會為你們帶路,讓你們見到王。」
不等少年說話,阿莫斯便要走了,「明天你們的計劃如果不照常進行,那我會一一將你們獵殺,你知道我的箭有多准。」說完她轉身,留給所有人一個高傲的背影。
隨著鈴鐺再次響起,老板娘打了個寒顫,她最先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明天還繼續嗎?」老板娘急切的問,假如不繼續就要把消息送出去。
少年想了想,咬牙說說道,「繼續,到時候我和溫迪會先上。」阿莫斯說會殺反抗者不是開玩笑。
暗中搖頭,少年樂觀的期待,如果那是個陷阱,他們能在溫迪的幫助下逃走。
說起來,溫迪真的越來越強大了。少年懷疑再讓這只風精靈成長下去,他就會和神一樣強大。
「好。」老板娘尊重少年的選擇。
第二天一早。
少年便與溫迪一同出發,老板娘與他們道別。
「按照之前的約定,高塔上有鮮花落下,那就證明可以行動,如果沒有,麻煩您告訴暴風以及其他的朋友,我們未來還有機會。」少年在臨行前對眼眶通紅的老板娘囑咐。
說完最後的話,少年和風精靈朝著神明居住的高塔走去。
在岔路口他們遇見了早已在等候的騎士。
騎士沉默跟上少年,他負責幫少年聯系城中的守衛,在昨晚阿莫斯走後,溫迪便借助風傳給了他消息。
他敬佩少年以身涉險的勇氣,於是便選擇了與他同行。
一路上出奇的安靜,少年很快來到的高塔下,在那裡他看見正坐在石階上望天的阿莫斯。
她抱著弓箭,盯著被風牆隔絕的天空。
「你為什麼要參加?」年長的騎士站出來詢問。
阿莫斯回過神,她用看渣滓的眼神看了騎士一眼沒有回答。
年長的其實不依不饒,「暴君本是你的仇人,要不是他的命令,你的父母不會逃跑,被凍死在雪原上。」雖然她的貴族父母確實也沒干什麼好事,天天壓迫普通人。
「你殺的那些貴族,很多都是當初出賣你父母的人,怎麼,你現在要借著我們完成最後的復仇?」
「我不許你這麼稱呼他。」阿莫斯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他曾是我的仇人,但我射出利箭的理由,絕非復仇那樣簡單。」
講到這裡阿莫斯擺出看傻子的表情。
就在此時高塔山有鮮花落下,它們被清風吹起飛向蒙德各處。
少年大吃一驚,阿莫斯則眼神變了變,她握緊弓,大喝一聲,「跟我走!」她要阻止他,要讓那雙眼睛從這座城市挪開看向她,這是一個凡人的奢望,她在懇求神的注視。
此時在城市的各處湧出人們衝向神明居住的高塔。
被壓迫許久的人類爆出驚人的毅力,反抗者們告舉著旗幟,他們奔走呼喊著拒絕卑躬屈膝,拒絕匍匐在地的自由,他們想看到真正的天空,想聽到囚籠外的詩與歌,哪怕那本是殘酷風雪的回響。
少年感覺那些聲音是那樣的遠又是那樣的近。
高塔裡暢通無阻,直到最後一道門。
狂風吹拂,如有聲音從無盡呼嘯中傳來,「如果你最好准備,便能擊碎狂風,衝破樊籠。」
英勇的騎士聞言舉起手中的大劍,但大劍無法撕碎狂風。
出色的女獵手面無表情的以最標准的姿態拉動弓弦,可利箭穿不透無形之物。
直到少年,他意識到什麼,拿出了自己豎琴,當第一個音符彈出時,溫迪便用風將它送到外面反抗的人群中。
呼喚自由的願望與音符結合,那道封鎖住門的風被裂開。
門打開了,目光所及之處,唯有神位,在此之上坐著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他即是風牆的孤王,同時也是支持著反抗者們的暴風。
怎麼是你。
少年明白了昨晚對話的意義,暴風確實無法前來,他正是暴君本身。
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起身走下王座,他周身帶有壓迫力的風令在場的人下意識的想要趴下躲避,城中的其他反抗者同樣察覺到這份變化,但之前鮮花給了他們鼓勵,似為證明決心,他們頂著風衝向高塔。
自知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知道這些話的貴族們召集人員抵抗,他們清楚被那位少年王者知道當前蒙德現狀以後,作為貴族的他們會得到何種結局。
到時候一定不會被放過!就像之前的那些貴族一樣!
只有巴掌大的風精靈溫迪站在了所有人的前方,他與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對持。
但下一秒,意外突發,幾只箭矢透過窗戶射向少年。
「不!!」阿莫斯看向她的同伴與下屬,那些人同樣執行著神的命令。
忠誠令那些弓箭手無法對逾越的凡人坐視不理。
胸口中箭的少年低下頭,他沒有感受到疼痛,接著他抬頭看向定定站著的迭卡拉庇安,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
純白的意識空間顯現,這個世界沒有任何風聲,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看向自己創造的化身。
他聽到少年笑著說,「原來我就是你啊。」
「不,你不是我,你是獨一無二的個體。」迭卡拉庇安冷靜的講述著他的計劃,「當我意識到蒙德的問題以後,我自知無法融入蒙德,我便創造出來了你,把我的願望寄托到了你的身上。」
這樣做很霸道,可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覺得沒事,反正他本來就是暴君。
「我希望你在蒙德內成長,傾聽人們的聲音,尋找正確的道路。我如果認同你的想法,便會提供幫助,給予你們向神明發起挑戰的信心。」
說到這裡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笑了下,「我很欣慰,你做的這麼好。」
少年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又問了一個問題,「那溫迪也是你的化身嗎?」如果是這樣,那在詩文中屬於一飾三角,少年遺憾自己不能記下來傳頌出去。
「他不是,他有更重要的使命。」
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話音剛落,純白的意識空間變得不穩定起來,透過朦朧的光,他能隱約看到高塔在崩毀。
是時候離開了。
「與我一同走吧,當有希望的未來到來,我們會與這片土地上的人再相遇。」迭卡拉庇安說完對少年伸出手,接下來就不該是屬於他們的時代了。
少年握住,被拉得很漫長的時間立刻回歸正常。
騎士與溫迪同時撲向倒下的少年。
顫抖著阿莫斯則流下眼淚,她抬起弓搭上箭,試圖用威脅的手段得到將化為卷風的迭卡拉庇安的注意力。
在看到那些書信後,阿莫斯方才明白迭卡拉庇安真正的計劃,他的確實是在肅清蛀蟲,可這不是為了挽回民心,鞏固自己的統治,而是為所謂新生的蒙德做准備,一個由他死亡鑄就的蒙德。
阿莫斯在得到真相前幻想過,當迭卡拉庇安將蒙德的秩序恢復正常,他們便能過上從外界送來的圖書裡所描繪的生活。
為此她才願意按照迭卡拉庇安的指示殺掉腐敗的貴族,她以為讓蒙德變得更好是他們共同的夢想,結果最後竟是一場空。
她以為帶回來那些反抗者,讓那些人把心聲帶給她的王便能阻止死亡。
果然神明的謀劃從來不顧及凡人的感受啊。
阿莫斯望著亂卷的狂風感嘆。
「快走。」騎士抱著沒有氣息的少年對著阿莫斯大喊。
那只叫溫迪的風精靈正在用自己力量保護他們,趁著這個機會他們還能逃走。
阿莫斯不為所動,她重新背上魔神迭卡拉庇安送給她的弓箭,走向那團風。裂縫一點都不留情的吹打在她的身上,痛苦簡直要把她撕碎,可少女沒有退步,她只想最後靠近他一點,然後她被風吹向了塔外,這次再也沒有誰能接住她了。
騎士目睹這個場景,悲哀又無可奈何,他抱著少年在溫迪的保護中向高塔下跑去。
就在溫迪要精疲力竭的時候,無盡的風元素力衝進他的身體。
一個名字出現在他的腦海。
巴巴托斯。
與名字一同出現的還有青色的光芒,他還未看清那是什麼,便被光吸納進去。
那是風的權柄,溫迪與它融為一體,從此他再也不是只普通風精靈,他擁有了神格,只要他想便能登上至尊寶座。
護送騎士來到遠處,與城內的人一起看向崩塌的高塔。
風牆因創造者的消失出現裂縫,很快它眾目睽睽下轟然四散。
雪原上空經久不散的陰雲被這股颶風吹開,久違的藍天露出來,這是統治此地千年的魔神最後送給子民們的禮物。
悠于 2023-11-16 08:56
第116章
風牆破碎的余威被風吹向這片大陸的每個角路。
但出乎預料的是, 本該作為爆發中心的城市卻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劫後余生的人們紛紛仰望著那湛藍的天空,那純淨的顏色給予他們無與倫比的震撼。
風精靈溫迪又或者說擁有神格的巴巴托斯, 他落在騎士的身邊, 眼中顯現出難過與悲傷。
在眾人看向高天的時候, 溫迪注意到地面上的破碎的豎琴,他想把他撿起來, 可他的身體不允許他這樣做。
下意識的, 他想想要人類的身軀。
放在過去這是個奢望, 但如今的力量足夠他為自己構造身體了, 於是他閉上眼,看到少年對他伸出手邀請他為自由而戰的畫面。
騎士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 他警惕的回頭,結果只看到風吹動樹葉。
而落在地上的豎琴不見了。
揮動著翅膀,從風精靈化身為人的溫迪來到蒙德外圍。
他看到在歡呼的人類在為贏得勝利歡呼, 而另一邊幫共同參與反抗群狼們正對著藍天發出呼嘯,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
「是你擊碎了風牆?」轟隆轟隆的聲音從邊上傳來。
抱著豎琴的溫迪轉過頭, 他身邊徘徊著一頭如藍寶石般的龍, 對方正好奇的打量著他。
「我叫特瓦林,你叫什麼。」特瓦林直白的問, 身為一頭元素龍, 他腦子裡沒那麼多彎彎道道。
溫迪想了想說出自己的名字, 「你可以叫我巴巴托斯, 也可以叫我溫迪。」這兩個名字都屬於他, 曾經的風精靈, 現在擁有神格的巴巴托斯, 每個名字都有屬於它的獨特意義與使命。
「巴巴托斯。」特瓦林更習慣用第一個名字稱呼。
這讓他想到那些魔神, 不過他不怎麼喜歡魔神,因為他們都太過於嚴肅,只想著讓他做眷屬,幫助自己征戰。
「那你接下來要干什麼?做他們的王?」特瓦林說著看向下方。
在那座人類的城市裡有他投下的影子。
溫迪果斷的否決,「不,這裡不會再有王了。」他在得到權柄的時候也得到了其中伴生的知識和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部分記憶。
所以他知道,自由不光是城市中的人類的願望,也是少年和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願望。
對於溫迪拒絕成王這件事,特瓦林很贊賞,然後他問出一個關鍵的問題,「你要怎麼做?如果把這群人沒了保護,他們會凍死。」
被風卷走的陰雲總有一天會回來,屆時這位新生的神明會做出何種選擇。特瓦林對此十分好奇。
「我會用風吹散風雪,劈開山巒,讓溫暖的空氣來到雪原。」溫迪笑了笑,他如少年對過去的他伸出手一樣,對特瓦林發出邀請,「特瓦林,你願意幫我……不對,是願意幫助這片大地嗎?」
第一次被這樣請求的特瓦林愣住了,他徘徊了一圈,看著下面帶著笑容的人類,和在光下追逐的狼群,突然覺得溫迪的提議很不錯。
「可以。」特瓦林想看到等溫暖來到這片土地後,人們會怎麼樣。
溫迪得到特瓦林的承諾很高興,他迫不及待的說,「在陰雲聚攏前,我們開始吧。」
特瓦林以龍嘯回應,隨著風的湧動,他與溫迪飛到雲層上。
以神力修補好殘破的豎琴,溫迪在高天之上奏起歌謠,接下來這片冰雪之地將會迎來新生。
特瓦林以龍吟做出回應,他揮動翅膀將地面上的雪趕走。
與此同時,溫迪調動力量,擋在入海口前山峰直接吹入大海,在群山中撕開一道缺口。
因狂風的湧動,原本覆蓋堅冰大湖破碎,溫迪毫不留情的卷起周圍的山脈,在湖中重新填出一座大島。
島正對著被撕開的大地,好讓暖流能夠吹進來。
溫迪打算將這個湖心島作為新的城邦,讓所有的人類搬過來,與他一同享受這份嶄新的美好。
「差不多了,一會我們回去引導人類搬到更宜居的新城。」溫迪收起豎琴,接下來就是交給時間。
藍天被留住了,那綠草很快就會在陽光下發芽,鳥兒將銜著種子回來,到時這裡的土地會變得蔥綠,充滿生機。
「那裡不用吹走嗎?」指著突兀在大地上的雪山,特瓦林奇怪為什麼那裡的雪在風中紋絲不動。
溫迪搖搖頭,「不,特瓦林,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在雪山上溫迪能感覺出時間的力量,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與少年相處這麼多年,他明白不是所有的想法都該讓其他人知道。
他不想對特瓦林隱瞞,只是他現在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解釋,那座雪山被詛咒了,而這個詛咒大概要很久很久以後才能解開。
當神真不容易。
溫迪感嘆著,接下來他還要建造好新的城市,並去守護它。
根據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記憶,如今的大地上魔神可是在不停的爭鬥,誰知道哪個外界的魔神會想到來找他的麻煩。感覺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多的溫迪很想去酒館喝一杯。
特瓦林看溫迪對改造雪山無動於衷後,不再多問,反正其他的地方倒挺好,一個雪山而已在他眼中不算什麼。
「巴巴托斯,你想好新城市的名字了嗎?」特瓦林看著大地上自己和溫迪的傑作心中不免多了幾分驕傲,這比打架打贏了還舒服。
「我……」被問及名字,溫迪沉吟片刻如感念般說道,「想繼續稱呼它為蒙德。」
特瓦林不解,但溫迪接下來的話說服了他。
「反抗者們的初心是想要蒙德獲得自由,保留蒙德的名字,我認為是對抗爭的紀念。」溫迪說到這裡轉轉眼睛,他問道,「特瓦林,你知道的蒙德這個詞的含義嗎?」
特瓦林搖搖頭,他僅在高空看過被風牆包圍的城市。
笑了一聲,溫迪溫和告訴特瓦林答案,「蒙德意為月亮的城邦。」
月亮啊。特瓦林想起他好多年沒有看過月亮的了,而那落在湖心的新城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像月亮映照在水中。
「那很好,就按你說的做,巴巴托斯。」
說完特瓦林與巴巴托斯一起回到舊蒙德,他們告訴人類地上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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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上爆發出的強大力量,令這片大陸上魔神們短暫的停止了爭鬥。
自知這份力量代表什麼的魔神們皆望向雪原的方向,任誰都能感知出在那裡誕生了新神。那位新降生的神打敗了在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並在成為雪原的領主後馬上改造了雪原的地形。
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就算是魔神,想要在還活著的時候大面積改變地形,強行擰轉氣候,也是很難的。
當魔神們紛紛猜測他們新誕生的同僚掌握何種權柄時,在璃月的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對這般變故絲毫不在意。
「你不奇怪是誰推翻了迭卡拉庇安?」正與貝莉斯特在懸崖邊下棋的奧羅巴斯詢問。
在風掃過的時候,他分了心,以至於下錯了一步。
貝莉斯特直接把奧羅巴斯將軍,贏下了今天的第十五局,她在奧羅巴斯懊惱聲中回答,「我早就知道了。」早在今天前,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便托風送來信函,告訴了貝莉斯特他全盤的計劃。
也是在那天貝莉斯特才明白,為何很早之前,迭卡拉庇安想要學習煉金術。
那時迭卡拉庇安說他要用煉金術造出一個軀殼,將愛人的意志植入其中,保證他的初心不會被世間的繁花所腐朽,這樣才能真正探尋到風牆內子民們的需要。
被制造出的人在獲得自我意志後便是獨立的個體,迭卡拉庇安不會干涉他的任何行動。貝莉斯特思來想去,覺得這樣也不算違背倫理,才放心把具體的制造方法告知他。
「貝莉斯特,你竟然不阻止他。」奧羅巴斯說完站起身,他眺望距離璃月不算太遠的雪原,不再想下棋的事情。
作為初學者他的棋藝在進步,但目前還是誰都下不過,又因為總想著贏,導致會繼續想下。
上個星期若陀和他下了一天,眼都沒合上過。
最後若陀先受不了,找了個借口回層岩巨淵,覺得有點丟臉的奧羅巴斯暗中發誓,輸十五局就暫時收手不再下棋。
同樣調轉視線的貝莉斯特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我知道阻止不了啊。」魔神是很頑固的存在,這麼多年來她已經深有體會。
「與其攔著,不如順了迭卡拉庇安的意,讓他開心點。」貝莉斯特見奧羅巴斯不再想下棋,揮手收起棋子,「對他來說只要雪原能變得適合居住,便沒什麼可遺憾的。」
奧羅巴斯沉默了,他想問貝莉斯特為什麼會這樣想,但最終沒有說出口。
「說起來,摩拉克斯哪去了?」
隨口換了個話題,奧羅巴斯忽然發現留在璃月這麼久,他和摩拉克斯還沒見過幾面。
貝莉斯特一下子笑了,「摩拉克斯要工作,履行岩王帝君的職責啊,你以為他像我們這樣閑嗎?」雖然貝莉斯特同樣有時候要做,但至少她明面上對外人類宣布再次沉睡修養。
誰又會打擾神明休息?所以她當然不用再去處理那些文件。
現在的貝莉斯特的工作也就是處理地脈的異常,處理些情報上的事情,等璃月徹底安定,她就可以放開手去外面游覽,尋找一下所謂的真相。
貝莉斯特決定第一個目的地便是獲得新生的雪原。
在之前與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信中,他提到過,在雪原上有時間之魔神的神殿,可惜那些痕跡被遮掩在風雪中,想考察很困難。
如今雪原上的新神誕生,他擁有吹散風雪改變地形的力量,等他完成改造,貝莉斯特便打算過去。
不過在此之前貝莉斯特想要先找到那只叫邱隘的魔物。
差點弄倒天衡山的賬璃月還沒和他算哪。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本就不算太好的心情,更加沉重,她忍不住從空間袋裡把一個籃子拿出來。
籃子裡裝有索林多亞變成的蛋以及馬科修斯送給她的小熊。
奧羅巴斯正好收回視線,轉過身他就看到被橙色小熊布偶抱著的蛋。
一時間他想提醒,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縫制的小熊含有火元素力,同為掌握火元素力的魔神,貝莉斯特大概感受不到這點溫度,但對於水系的索林多亞來說,可能就有難以忍受。
「哢嚓——」
說來也巧,奧羅巴斯還未開口,灰藍色的蛋殼便破開。
沉睡許久的索林多亞艱難的啄開鳥殼,貝莉斯特又驚又喜,眼睛都不眨的盯著鉛灰色羽毛小鳥從蛋殼裡鑽出來。
終於被孵化出的索林多亞很快展開翅膀飛到通風處。
接著貝莉斯特和奧羅巴斯聽到她說出破殼後第一句話,「好熱啊。」
第117章
享受著山間清風的索林多亞沒有注意到貝莉斯特默默的把籃子收起來。
奧羅巴斯看見了, 但他沒有說。
「是你!」索林多亞這才發現除了貝莉斯特外還有其他魔神在。
看清楚正在與貝莉斯特談笑風生的魔神是奧羅巴斯以後,她總覺得有些微妙,在她沉睡的時候好像錯過了很多重要的事情。
偷摸著把籃子收起來的貝莉斯特瞧著這幅場景, 總覺得眼熟。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當初和奧羅巴斯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 區別在於他們那時候沒有化作人形。
這樣一想貝莉斯特心生感嘆, 時間真是奇妙的東西。
「貝莉斯特,你為什麼會和他在一起看風景?」即使隔了百年, 索林多亞還是和之前那樣熟練的落在貝莉斯特肩頭。
感受著肩頭久違的重量,貝莉斯特笑了下。
她開始旁若無人的為索林多亞講起來在她沉睡的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事情。
從寒濁去做臥底講到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滋養大地後沉睡,索林多亞聽得聚精會神, 等貝莉斯特說完她才開口。
「那條冰蛇竟然去做臥底了。」索林多亞滿臉的震驚,其實她還想說以後吃不到爐灶之魔神做的飯好遺憾, 但想想馬科修斯只是沉睡, 不是死亡, 他早晚會和她一樣醒來,到時候再去吃也來得及。
「太不可思議,怪不得我在蛋裡沒有聽到過他的聲音。」索林多亞喃喃自語,寒濁每天都不想去上班,這樣的魔物,居然回去主動做臥底。
這時她忽然明白, 為何中間的醒來幾次她聽見過白滌的話,也聽到過貝莉斯特, 還有那名兔子耳朵女官的聲音, 唯獨沒有寒濁。
貝莉斯特忍不住多說一句, 「他很厲害的, 做到了海族的大將。」
旁聽的奧羅巴斯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事他還不知道。
「好吧,看來他還是有點用。」不願意誇贊那條冰蛇的索林多亞敷衍,其實她心裡還是有點羨慕。
「不過現在魔神戰爭結束,他回到了璃月。」說到這裡貝莉斯特故意嘆氣,「他回來以後把這百年裡欠發的工資全要回來,每天都要買點心吃,有些過於報復性消費了。」
貝莉斯特感覺照寒濁這個吃法下去,他沒幾年就能把自己吃窮。
到時候他可能又要重新打工。
因此貝莉斯特出錢在璃月給他買了幾個鋪面,把房租每個月打給他,防止他到時候流落街頭。
繞來繞去,最後還是回歸房地產。
貝莉斯特分心想著,她是不是也該給自己置辦一份產業。
不過去璃月買房子這件事講出來太丟魔神的份子,她有點拉不下臉,給眷屬買房,和給自己買房是兩回事。
「貝莉斯特?」索林多亞的輕呼聲打斷貝莉斯特的思考。
趕緊回過神,貝莉斯特瞄了眼在邊上因為無聊獨自喝茶的奧羅巴斯,決定等只有她和索林多亞兩個人的時候,再提出自己的構想。
等塵世執政徹底確定下來,魔神戰爭結束,貝莉斯特想要重建雲海間。
也是想什麼來什麼,索林多亞忽然問道,「那雲海間怎麼樣了?」她很放不下自己和貝莉斯特一手搭建起來的城市。
貝莉斯特思考幾秒,最終還是決定告訴索林多亞真相,「雲海間目前已經沒有人類,魔神戰爭遺留下有太多的邪祟。」講到這裡她看見索林多亞難過起來,趕緊找補,「但是璃月的武器制造會建在雲海間。」
「而且不少仙人決定過去建立一個門派,和凡人一起驅除山間的邪祟,到時候雲海間那裡會成為真正的仙家之地。」
索林多亞覺得這個聽起來很厲害,失落瞬間煙消雲散。
反倒是貝莉斯特覺得仙家之地這個說起來實在是有點不對勁,按照目前雲海間的驅邪手法,應當屬於物理超度。
雖然沒人覺得哪裡不對,但貝莉斯特真感覺和她想像中的修仙不一樣。
可是這些話她不好講,更不好打擊各位仙人們的熱情,所以只能自己想像。
而且對於那些普通人來說,用刀劍,加上一些元素力炸彈去打擊邪祟,以及某些因邪祟產生的所謂鬼魂,相對還比較安全一點。
至少很多鬼魂和邪祟是真的怕炸彈。
接著索林多亞又嘰嘰喳喳問了不少問題,興許是被氣氛感染,奧羅巴斯偶爾也會插幾句話。
值得貝莉斯特慶幸的是,她沒有問為什麼剛剛會那麼的熱。
一直聊到太陽要下山,貝莉斯特才帶著索林多亞回去。
奧羅巴斯沒有同行,他說要去雪原查看情況,並請貝莉斯特幫忙告知給摩拉克斯一聲。
「沒事,也許等你回來,他都不知道你消失了。」貝莉斯特調侃,隨後與奧羅巴斯告別。
這次她沒有坐車輦,反而是帶著索林多亞慢慢走下山。
「索林多亞,我以後會出去走走,你要和我一起去嗎?」終於只剩自己和索林多亞以後,貝莉斯特說出她當著奧羅巴斯的面沒有說的話。
「塵世執政的誕生需要一個區域裡,只剩下一位魔神的信仰,我先前為讓雲海間的子融入璃月,有一段隱藏到幕後的時光,現在這段時間延續了。」這個消息在璃月,只有魔神和極少數仙人知道。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講出她的想法,「所以我想借著這個機會,去世界各地走走。」
「那很好啊,我也想出去玩。」索林多亞根本聽不明白這其中的因果糾紛。
她唯一能懂的就是,貝莉斯特不想干活想出去閑逛看風景。
貝莉斯特咬了咬嘴唇,她想說自己不是出去玩,但是這話說起來實在是沒有什麼說服力。
再加上索林多亞都開始規劃路線了。
為不打擾這份興致,貝莉斯特僅僅是聽著沒有說話。
等天完全黑下來,走到半山腰的貝莉斯特正好能看見山下的燈火,她帶著索林多亞稍微駐足了一會,接著拿出車輦,帶著她在夜色的遮掩下回到璃月港。
目前的璃月知道她還醒著的只有幾位仙人和岩王帝君以及若陀龍王,這次她連追隨已久的情報員都沒有告訴。
「還好你從蛋裡出來了。」貝莉斯特小聲的對索林杜亞感嘆。
不然她可能會感到寂寞。
「嗯?」有著鉛灰色羽毛,近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小鳥歪頭。
「沒什麼,單純的開心罷了。」貝莉斯特說著加快速度,降落到一座小院裡。
剛進來她便看見寒濁正在院中,他正是知道貝莉斯特沒有沉睡的仙人之一。
寒濁隨意掃了眼貝莉斯特的肩頭,他一手提著文件,一手提著數量稍微有點過多的點心。
「那只魔物有線索了。」沒有多寒暄,他直接把文件交給貝莉斯特。
由於貝莉斯特不方便露面,現在璃月的情報信息都被交給他處理,再由他交給貝莉斯特。
貝莉斯特眼神一凜,她伸手接過文件,「我明白了,把這個消息傳給帝君,我想他會很感興趣。」
「已經送過去了。」說完寒濁提出一個讓貝莉斯特意想不到的請求,「您能否和我簽訂一份工作契約。」
「你說什麼?」貝莉斯特以為自己聽錯了。
寒濁耐心的說,「我知道眷屬工作是沒有摩拉的,但是我比較需要。」他工作了這麼長時間,才想起來他沒有保障,還沒有工資。
想了想,貝莉斯特發現寒濁的重點錯了,「不是,我想問你為什麼要簽工作契約。」她本來想讓寒濁暫時代班,等她找到合適的接替者,就讓他退休。
打量著寒濁,貝莉斯特以為有先前的經歷在,這條冰蛇應當不想再上班,難不成是臥底的這段時間,他在海族干活上癮了?一天不工作就渾身難受?
貝莉斯特欲言又止,她看寒濁堅持的樣子,不好給他澆涼水,只能請他進屋,再次擬定了一份工作契約。
這份工作契約預留了卸任時間,但貝莉斯特沒有寫上,她要寒濁自己填寫,方便他哪天不想干了,做好交接工作隨時能退休。
寒濁這次長記性了,他認真的審視過後,填了個五百年,根據他近來和在其他部門上班仙人的交流,得知他們與岩王帝君簽訂的工作契約都是一千年起步,他不想工作那麼長時間,便對半了一下。
「五百年啊。」貝莉斯特沒想到寒濁那麼有決心。
不再多言,她在契約內注入自己的力量,然後如先前那樣將契約變為蝴蝶,交給摩拉克斯進行見證。
「你從蛋裡出來了。」做完這一切的寒濁才正式看向索林多亞。
在旁的貝莉斯特正要說出來的話被咽下去。
索林多亞當即擺出小鳥生氣的表情,這條冰蛇是故意!他明明看到她了!
生怕索林多亞和寒濁吵起來,貝莉斯特話鋒一轉趕緊說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請你們吃飯。」
聽到貝莉斯特請吃飯,氣氛立刻熱烈起來。
索林多亞一下子忘記寒濁故意無視她的事,興奮的點起菜來,她好久好久沒有吃過東西了,一定要吃點好的。
不過她想到的都是老菜譜,貝莉斯特說要帶她吃點新出來的菜式,「那我去叫個餐,現在不方便出門,你們稍微等會。」
對於怎麼吃,索林多亞和寒濁都沒有意見。
趁著菜送到的時間,貝莉斯特和寒濁聊了聊關於工作上的事情,她完全沒有避諱索林多亞。
才說了幾句,貝莉斯特就把話題轉到升職上,「對了寒濁,昨日和帝君見面,他提到下次要封你為真君。」講到這裡她停住,那天摩拉克斯叫她給寒濁起名號,因為寒濁是他的眷屬。
貝莉斯特十分感動,然後拒絕了。
「我隨意。」對於這種虛名寒濁不是很在意。
「真君!」比起寒濁輕慢的態度,索林多亞很激動,她記起來一件事,「貝莉斯特你說過給我起了名號!等我孵出來你就會告訴我!」
貝莉斯特的笑容僵硬了,她眼神飄忽不定的說道,「吃完飯告訴你。」起碼等寒濁離開,她可不想被嘲笑。
恰巧飯菜正好送上來,索林多亞雖說是想知道,但更覺得吃飯要緊。
在拿起筷子前,貝莉斯特對著寒濁感慨一句,「雖然你不在乎真君的稱號,不過成為真君以後,處理事務起來會更方便,哎,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願意再工作五百年。」
「什麼意思?」准備盛蓮子湯的寒濁頓住,他意識到哪兒不對勁。
「嗯,我感覺你之前不愛工作,就想著讓你幫忙代班幾年,然後找人接替你。」貝莉斯特笑了一下,誇贊道,「其實寒濁你工作能力挺強的,這點大家有目共睹,確實沒人比你更適合現在的這個職位。」
得到誇獎的寒濁沒有喜悅,他眼中的光消失了。
第118章
與寒濁正對著是為方便吃飯, 變為人型的索林多亞,她正好讀到寒濁的心聲。
她聽到寒濁在想什麼以後毫不留情的笑起來。
對於寒濁她不會放棄嘲笑的機會,尤其是在對方也成為了貝莉斯特的眷屬以後, 危機感從被孵出來後一直環繞著索林多亞。
「貝莉斯特,他不想上班。」索林多亞直接把這句話講出來。
寒濁沒心情計較, 他罕見地感到後悔。
從貝莉斯特宣布沉睡, 到他接管璃月的情報中心,其實才不過一個月, 他就已經不想干了,再加上認為自己大概率沒有工資,導致他每天休息完睜開眼, 還沒開始上班,就琢磨著下班。
現在本想簽訂工作契約好讓自己堅持下去, 結果竟然是這樣。
正在夾炒蘑菇的貝莉斯特愕然, 她心裡馬上出現一句話, 那你為什麼要簽訂工作契約,還寫了五百年?
能讀心的索林多亞的馬上回答了貝莉斯特的問題,「因為他想要摩拉,不想無償工作。」
「就為了這個?」貝莉斯特有些無語,眷屬向來是不給摩拉的,只有簽訂工作契約的員工才有工資。
一般來說, 能成眷屬,誰想做員工。
她不好打破這個潛在的規則, 因此沒給成為眷屬的寒濁摩拉, 但是貝莉斯特以發零花錢為理由每個月都給他錢。還有他之前去海族欠發的工資, 她同樣一次性給他了, 再加上未來還有房子的租金。
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 真覺得寒濁屬於搬起石珀砸了自己的腳。
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件事。
「不想上班我非常能理解。」貝莉斯特感同身受的說道,「這樣吧,我按照原本的計劃把接替你的新人安排進去,你帶帶他,什麼時候他能獨當一面,你就退休。」
「退休?」寒濁為這個和他應該完全不搭邊的詞語,而感到疑惑。
在他的印像裡,只有凡人才能夠退休,因為他們的年齡有限,對於長生種,根本不存在退休這件事,是能干多久干多久。
先前僅因為岩王帝君在工作契約制度裡規定了年限,就讓仙人們怨聲載道,認為這是不被信任的表現。
為平息怨氣,岩王帝君還專門設宴安撫眾多仙人。
「對,有意見嗎?」貝莉斯特趕緊詢問,生怕再出問題。
寒濁不帶猶豫的回答,「沒有。」
「那就好,吃飯吧。」感到心累的貝莉斯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其實感覺寒濁這個樣子很好,甚至可以說是清流了。
吃完飯沒多久,貝莉斯特便收到摩拉克斯的回信。
一只岩鳥落在院子裡,它嘴裡叼著一個不算薄的信封。這裡面包含了剛剛才送過去的工作契約,這讓貝莉斯特不得不感嘆岩王帝君的工作效率。
從岩鳥嘴裡取出信件後,貝莉斯特沒有趕走她,她還需要這只岩鳥回信。
貝莉斯特先把把一式兩份的契約拆開交給寒濁。
看著拿到契約的寒濁,明明他的臉上沒有表情,但貝莉斯特就覺得像她在原本世界經常用的流淚貓貓頭的表情包。
這讓她有點想笑出聲。
「咳咳。」
貝莉斯特咳嗽幾聲強壓住笑意,隨即她讓寒濁離開,過幾天那位被選中的繼任者就會過來。
變回小鳥的索林多亞不想打擾她,便以看看璃月港為理由要和寒濁一起出去。
貝莉斯特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同意了,畢竟索林多亞還沒見過現在想璃月港,去看看也好,以後說不定還要她送信,正好先熟悉道路了。
待整個院子裡,只剩下自己,貝莉斯特重新坐下拿出摩拉克斯送來的信讀起來。
「要把他封印起來啊。」貝莉斯特想了想,她覺得僅是把邱隘單純地封印起來是便宜他。
想了想貝莉斯特回到房間,先前和寒濁簽訂工作契約的墨還未干,她在其中加了點水,提筆寫給摩拉克斯回信。
貝莉斯特提議,如果璃月仍有很多地區受到污染,不如以邱隘的力量,來滋養土地,加快土地的恢復速度,正好她先前用來修復地脈的陣法改改就能用,不需要另外研究。
把信裝進信封,貝莉斯特回到院子裡,發現那只岩鳥正在啄食她種下的漿果。
發現貝莉斯特出來,岩鳥立刻溫順地走過去。
「麻煩你把信交給帝君。」
岩鳥立刻銜住被火元素力加封過的信件,拍拍翅膀離開。
貝莉斯特目送那只不大的岩鳥飛離,她微微眯起眼,恨不得今天就找到那只叫邱隘的魔物,把他變成養護大地的肥料。
夜晚的山野中,一道風做的影子正從樹叢間掠過,嘻嘻索索的聲音打破大山的寂靜。
或許是因為快要下雨的緣故,整個山林都發出一種潮濕的感覺。
魈提著一柄翠玉做的武器,風能告訴他那只曾弄倒天衡山,讓山石傾覆璃月港的魔物在哪裡。
「就在前方。」魈對著從周圍聚攏過來的應達說道。
本次他們在受封以後接到的第一個正式的任務,緝拿璃月的要犯,邱隘。
這個名字在那場戰役後便在璃月仙人的內部公開,大多數仙人都對其憤恨交加,恨不得親自手刃。
所以當仙人們得知岩王帝君把討伐的人物交給夜叉一族後,那些天賦各異的前輩紛紛贈予法寶符咒。
只不過魈並沒有用其他仙人贈予的法寶。在行動前,岩王帝君親手賜給他翠玉制成的長柄武器,原本魈要想過要拒絕,帝君御賜之物怎麼看都太過於貴重,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一席話令他動搖。
他說越好的武器越需要適合的使用者,而魈正是這柄名為和璞鳶武器等待的主人。
魈稍作沉默過後,接過和璞鳶,並宣誓會對得起這份信任,守護好璃月。
現在正是他旅行責任的時刻。
就在魈准備先發制人時,突然天空傳來轟隆隆的聲音,一時間雷電交加,暴雨侵盆而下。
借著雨水的遮掩無數只紫色的由雷元素力構成的大手浮現,它們快速的向前推去。
以人的形態躲藏在山嶺中的邱隘措不及防地被雷掌擊中,麻痹帶來的遲鈍令他的移動速度慢了下來,就在這時如水幕的大雨中有身影浮現,那是藏匿在水中的伐難。
邱隘沒有驚慌,他微微皺了下眉頭,令雨水化為利箭射出。
岩元素力凝結成的護盾擋住水箭,隨之而來的山石聚攏一同砸向邱隘,這幅場面和他動搖天衡山時有幾分像,但卻要柔和的多。
可這不過是分散他注意力的小動作,在他躲避那些石塊的時候,水元素力猛地襲來。
身上長有鱗片的水夜叉伐難快速地衝了出來。
她的身體在水中閃現,在下一次雷聲響起來前來到獵物的面前。
意識到被近身攻擊的邱隘趕緊防御,這才堪堪擋住來自伐難的攻擊,但他這樣就顧忌不了背後了。
來自後方的烈焰引發蒸發反應,白霧在山間升騰。
前後受敵的邱隘想跳出包圍,但下一秒,雷霆大作,一只暗紫色的大手夾雜著電光從天而降。
邱隘躲避不及,硬是接下這一掌。
內髒開始疼痛的邱隘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當初夢之魔神敢去璃月挑釁,她不是魯莽,是這些夜叉的能力確實很強。
不光攻勢猛烈,配合的同樣相當的好。
「真是可惜了,即使如此你們還是打不過我。」邱隘深吸一口氣變為龍的形態。
他顧不得變化回原本的樣子會引來其他的仙人,遭受到重創的邱隘只想著趕快脫身。
「快退下!」浮舍從黑暗中出現,對著其他想要來幫忙的夜叉大喝。
這只魔物說的沒錯,確實普通的夜叉上來打不過他們,但浮舍認為邱隘還是太過於自信了。
當變為龍型的邱隘想要擺動身體,衝出夜叉們構成的封鎖網之際,長風撕開雨幕。
同樣是這個時候,最靠近邱隘的伐難和應達率先戴上面具,她們清麗的面容被造型獨特的面具覆蓋,壓迫感陡然而生。
這個面具被稱為儺面,在遠古時期的祭祀祈願儀式上,那時的人類會帶上它以祈求神靈的眷顧和更美好的未來。如今的夜叉戴上它,則是為了發揮出更強大的實力,以平復災厄。
雖時代不同,意義卻沒有變。
被風吹的睜不開眼的邱隘險險避過攻擊,看清攻擊他的武器是什麼後,一時間感到氣憤。
「摩拉克斯竟然會把他制造的武器給你!」
落到邱隘對面的魈對這句話不為所動,他手持和璞鳶再度擺出攻擊的姿態。
魈這幅樣子明顯刺激到邱隘,要知道摩拉克斯輕易不會贈送給他人武器,他一向認為越好的武器越要交給適合的主人手中,不然是對武器的侮辱。
即使再強悍,也不過只是群夜叉而已。
邱隘心中不爽歸不爽,但他很冷靜不會為這點不爽而發瘋,現在趕緊逃出去才是正途。
只要能離開璃月,那接下來就好辦的多。邱隘清楚,魔神戰爭時期,摩拉克斯不會輕易在其他魔神的領地上動武,不然這會被當成挑釁,如果處理不好,那才平穩下來的璃月將再度被拖入戰局。
「金鵬大將,入陣。」隨著魈話音落下,青黑色的面具落在他的臉上。
風元素力以他為中心四散開來,和璞鳶上翠綠色的玉石散發出輕柔的光,似乎正在與這位少年仙人共鳴。
應達和伐難乘著風與邱隘拉開距離,接著她們以此釋放元素力。
巨大的手掌再度從天再降,狠狠落在邱隘的身上,這次它們不再是虛型,而是塞滿了雷元素力的結晶,能造成雙重打擊。
再加上水中的感電反應,讓在水中的邱隘,身型不由之主的一頓。
趁此機會,魈舞動著和璞鳶衝了上去,風元素力裹挾著水火兩種元素力,造成了劇烈的元素反應。
和璞鳶扎破化為龍的邱隘的皮膚,似如那日摩拉克斯釘住八虯般,也要將他釘進山岩裡。
邱隘咬牙,強忍住疼痛他瘋狂擺動身體,直接把在他背上的魈彈落。
在旁的伐難和應達想發動攻擊,卻見邱隘化身為人,他捂著胸口吐了一口血,隨後用了什麼陣法在大雨中消失了。
「可惡。」發現邱隘逃掉浮舍很不甘心。
「沒事,他受了重傷逃不遠。」與他站在一起的彌怒話音剛落,轉頭囑咐其他跟隨來的夜叉先不要離開,在山中繼續搜尋,爭取快點找到那只魔物的身影。
魈摘下面具,他喘了口氣,接著如有感知般抬頭看向陰雲密布的天空。
在雲中似乎有另一條龍,魈還未看真切,那條深色的影子便消失在偶有雷光閃爍的黑空中。
第119章
踉蹌落在地上, 和璞鳶的那一擊過於致命,正中邱隘的弱點。
「咳……」他擦了擦嘴角,不由的想笑,也許今日他是要命喪於此, 又或者說會被封印?
反正哪種都是他必然的命運。
「還是無法改變啊。」看向陰沉的天空, 邱隘能看到天空島, 他想放聲大笑,可受傷的身體令他呼吸都能感覺到疼痛。
就在邱隘稍作放松, 打算從稍作休整看看能不能從夜叉們的搜索中逃出來時,威壓從天而降。
在心中嘆息, 他自知是躲不過了。
「好久不見, 摩拉克斯。」邱隘故作鎮定的轉過身。
本來不該出現山林中的摩拉克斯神情淡漠, 他看向邱隘的目光, 不像是看一位老朋友,而是再看一個為了璃月必須根除的對像。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邱隘比誰都清楚, 在他弄倒天衡山的那一刻,他和摩拉克斯就只能活一個。
「這把劍沒想到你還帶著。」邱隘的目光微微向下, 在摩拉克斯腰間掛著一把翠綠色的劍。
提及往事, 摩拉克斯微微嘆氣。
在邱隘變化為原身時, 他便放下手中的公務,趕了過來,防止他這位大抵有兩千年沒有見過的舊友被逼到絕處, 決定要魚死網破。
「你何必如此。」摩拉克斯似乎是在問, 又似乎他僅僅是想感嘆一句。
邱隘見摩拉克斯還願意和自己聊兩句以後, 心中竟詭異的平靜下來, 雖是必死的結局, 但在最後能和舊友說說心路與經歷還算是不錯。
於是他忍住疼痛緩緩開口, 「游歷過這片大陸後,我才知道自己的渺小。」說罷他自嘲的笑了,「僅是如此也就算了,摩拉克斯你應該比誰都明白,魔物魔神之間的強弱其實是從一開始就被安排好的。」
「你我的命運,結局,都是既定的。」他搖搖頭,「你看我無論怎麼改變,都無法阻止你成為塵世執政。」
說到底並不是摩拉克斯選擇成為塵世執政,而是世界在一開始便規定了有那幾個魔神能成為所謂的真神。
魔神戰爭,不過是場無聊,充滿內幕的競選游戲。
邱隘想其實他差點就要成功,但最終依舊沒有抵抗住既定的命運。
「若我說不然,你又會以何種言辭反駁?」摩拉克斯在否定了邱隘的話,「命途從不是一帆風順,封印八虯與奧賽爾,誅殺夢之魔神,是璃月的仙人子民以及諸位魔神共同努力的結果,並非我一人之功勞。」
「此為因果,不是你所說的命運。」
命運能規定終局,卻無法左右過程,更無法真正的操控人心。
說到這裡摩拉克斯想起支撐天衡山的移霄導天真君,如果沒有與凡人的朝夕相處,那移霄導天真君沒有必要為拯救與自己無關的人類做出犧牲。
邱隘搖搖頭,「摩拉克斯,你是這樣認為嗎?真是可笑,就像凡人那小小的願望,哪怕他們能與天上的那位交換,得到神之眼,也不過僅僅是多了種與命運抗衡的籌碼,但面對真正編織好的命運時,依舊無法反抗。」
「在這虛假的天空下,無論如何掙扎努力,都會走向自己的應有的結局,善惡如勝利般從一開始便注定了。」
伴隨著激烈的咳嗽聲,邱隘把到喉頭的血咽下去,他說起最初的時候,那會真正意義上的魔神戰爭還沒有打響,很多魔神都未尋找到自己的愛人之道,對這個嶄新卻破敗的世界還有著新鮮感。
這就造成了一個很詭異的場面,現在的死敵,在過去也曾把酒言歡。
「當初你與奧賽爾喝酒的時候,是否想過會未來有天會將他封印?我們與若陀一起游走與世的時候,又哪會想到今天。」他再看向那把翠綠的劍,在鍛造時,這把劍是禮器,純淨的翠玉有著碧水般的色澤。
憑借著這份柔和,翠玉做的劍,能洗去世間的一切怨恨。
今日邱隘卻產生了一個構想,那就是這把溫潤的玉,變為像征殺戮的劍時,是否為會感到傷痛。
真的是,連石頭都避免不了命運。
「要是說岩之魔神摩拉克斯注定成為塵世執政,那為什麼你還能差點就成功,逼他化身為岩石?」有個聲音插進來。
貝莉斯特打著傘從樹叢中走出。
在先前接到摩拉克斯的信沒多久,第二封信便被緊急送來,告知邱隘以被夜叉圍困在山中,可以進行封印。
這促使貝莉斯特冒雨趕過來,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耽誤。
然後在這裡她聽到一段讓她覺得很荒唐的話,這只魔物給她一種被什麼東西洗腦的感覺,他把所有的對錯都讓命運來背鍋。
對邱隘言論,說實話貝莉斯特實在是過於熟悉。
那種恩賜和逆境都是上天給的,人是沒有選擇的話,她無論是原本的世界,還是現在的世界都聽過。
於是貝莉斯特忍不住再說,「我覺得這種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的想法,很荒謬。」她看向邱隘的眼神發冷,幾秒後她再次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難不成移霄導天真君以角支撐起天衡山,是他被操縱了?」
看清來著是誰後,邱隘不禁嘲諷道,「當然,沒有的命運逼迫,誰會想要死亡。」即使大多數仙人的生死觀念遠遠要比人類單薄,求生的本能卻還在,非到萬不得已,是會想去死。
貝莉斯特沒有被邱隘的話氣到,她反問,「那你覺得命運給你的結局是什麼?」她想聽聽這位覺得自己看透萬事萬物的至聖先師,怎能看待自己的命運。
「你是要按照我說出的話,來給予我相反的結局,以證實我是錯的?」邱隘毫不留情的說出他經常遇見的套路,他被問過太多次,早就知道該如何回應才能自圓其說。
搖頭,貝莉斯特笑道,「不,我是想聽聽你認為最壞的結局而已。」
邱隘對於貝莉斯特不按套路出牌的提問有些感興趣,思索片刻他回答,「最壞的結局不過是死亡,或者被封印。」這確實是他能想到的最差結果。
「啊,那你真的是太缺少想像力了。」貝莉斯特看了眼摩拉克斯,發現他沒有阻止的意思後,緩緩對邱隘說出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我會抽空你的力量,來滋養大地,因為技術原因,在這個過程裡你是清醒的,你只能看著自己的力量慢慢流干。」
不是說既定的命運嗎?那他就真的讓邱隘真正感受一下,什麼才叫無法反抗。
邱隘驚呆了,他少有的感到驚恐。
更可怕是貝莉斯特過於坦然,就像在陳述一個馬上要實現的事實。
「看你這個樣子,是真的沒預料到。」貝莉斯特向前一步,順手抽出摩拉克斯腰間那把翠綠的寶劍。
「你否定人的選擇,不認同願望的力量,口口聲聲說著無論人做什麼都改變不了既定的命運,你以為你接受了最糟糕的結局,但當結局真正超出你的預期時,你又會恐懼。」
貝莉斯特令翠玉的利刃飛起,以它為中心一個陣法形成。
她其實和摩拉克斯同時降臨此地,現身的比較晚是為了描摹出陣法,好一次性封印住這只名叫邱隘的魔物。
「這樣很矛盾啊。」假如邱隘能接受這個對他來說是罪有應得的殘酷結局,那貝莉斯特會承認他確實看透接納了自身命運,對此她會尊重祝福,但一切行動照舊。
顯然邱隘不是,他的反應和他之前說的話完全相反。
說到底他接受的僅是他想像中的事情,然後自信的將其稱呼為命運。
貝莉斯特不反對相信命運,但是她認為不能全信,更深一步,把自身所有的經歷,無論是痛苦的還是幸福的,都說是命運所賜,那未免太像是在逃避責任。
也許命運確實主導著世界的發展與走向,但貝莉斯特相信,無論怎樣干涉,命運的洪流終究無法完全把世間的所有個體都裹挾在其中。
總有人會駐足思考,而對於世界來說這樣就足夠了,那個駐足的人很可能會走向一條在旁人看來或許是逆天而行的路,可世上的人這麼多,所以那個人會有同伴會與他同行。
至於結果如何,就只能交給世人和時間來驗證。
貝莉斯特相信無論哪個世界都不會辜負敢於直面真實,並願意親手用正確的方法去改變它的勇者。
淅瀝瀝的雨聲中,邱隘能感受到綠色的寶劍正將他牢牢固定在陣法中。
在貝莉斯特出現後,一言不發的摩拉克斯冷靜的說出他真正的想法,「至始至終,生靈的願望與命運都無法被任何存在干涉。」
「這是世間最基礎的規則。」摩拉克斯是最早誕生的一批魔神,對於過去他頗為了解。
不說是礙於約束,很多事他無法直接的講述。
可現實確實如此,即便是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也不能操縱命運,祂能做的唯有注視。
摩拉克斯從不撒謊。想到這點的邱隘的一時間要崩潰。
假如貝莉斯特給予他的結局僅是令他害怕的話,那摩拉克斯就是在殺人誅心。
既然世界上的所有存在都無法干涉命運,那天空島應該同樣包括在內。邱隘過去一直認定,天空島上的諸神操縱著紡織命運的織機,每個人都是其中的一根線,所在的位置都是控制好的。
會織出何種花紋也是織布的手來規定,每一根線根本無法自主決定自己被染上的顏色。
摩拉克斯的話完全打碎了他的幻想,天空島可能是在紡織命運,但它能做的也僅僅是織布罷了。
真正控制布匹圖案的不是織布機和織布的手,而是每一根線自身,線能夠決定自己呈現出來的色彩,哪怕它在這塊共同命運的布上很突兀。
「你這副模樣,還真是可悲。」貝莉斯特說完讓陣法中的符文流動。
邱隘開始無法控制住自身的元素力,它們從他的身體裡傾瀉出,隨著陣法流向四面八方。
它會成為璃月的養料,直到最後一滴力量流盡之時。
貝莉斯特不後悔讓邱隘遭受如此的痛苦,這是那只魔物應得的結局,是報應。
第120章
清晨的光透過窗欞灑進來。
一只鉛灰色的小鳥在屬於自己的枕頭上翻了個身, 但是很快一只手過來開始輕輕撓她的羽毛。
小鳥揮了揮翅膀試圖把那只手拍開,但罪魁禍首不僅不收斂,還肆無忌憚的笑了。
正在進行刺撓行為的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防止自己笑的太大聲。
索林多亞被折騰了一會, 終於不情不願的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 不出意外的看見在自己身邊的貝莉斯特。
「貝莉斯特,你很閑嗎!」索林多亞起身, 在她的印像裡,以前的貝莉斯特可沒空做這種事, 她醒來就要批文件, 開會, 去實驗室, 還要審核各種所謂的項目,有時候忙起來連飯都顧不得吃。
怎麼現在越來越閑?
貝莉斯特眨了眨眼, 她滿臉我就是很閑的表情令索林多亞無奈。
「你要不要去找點事做?」索林多亞無奈的飛起來落在貝莉斯特的肩頭。
自從那個雨夜過後,貝莉斯特就越發的清閑, 用她的話說, 差點推到天衡山的魔物被封印, 她最掛念的事消失,如今無事可做,屬於在放長假。
索林多亞本來為她高興, 直到越來越閑的貝莉斯特不知從哪學來的刺撓法。
這下作為被刺撓對像的小鳥, 覺得煉金之魔神該去找個班上了。
「快了快了, 下個月會有一支商隊去蒙德。」貝莉斯特說完打開窗戶, 清晨新鮮的空氣湧進來, 「嗯, 我會想個化名,以去雪原考察為名,與商隊同行。」
前不久奧羅巴斯終於從改天換地的雪原回來,他帶回來兩個消息。
第一個是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確實隕落。
第二個是有一只風精靈不知為何吸納了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權柄,得到了神格,成為那片大地的新領主。
風精靈的名字叫做巴巴托斯,是蒙德人現在信仰的對像。
這條爆炸性的消息令包括摩拉克斯在內的璃月仙人高層都感到意外,貝莉斯特更是非常吃驚,不過她在意的是蒙德這個名字。
她以為這只風精靈會改城邦的名字,就像她原本世界的改朝換代一樣,結果他竟然保留了蒙德這個稱呼。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那只叫巴巴托斯的風精靈和迭卡拉庇安是不是有聯系。
所以當摩拉克斯為和新的蒙德建立聯系,決定派遣人類的商隊,帶著禮物和商品前來訪問時,貝莉斯特主動請纓,表示自己想以學者的身份要和那一支商隊一起主動前往。
摩拉克斯沒有多做阻攔,欣然同意。
回憶到這裡,貝莉斯特拿起隨手放在窗前桌上的神之眼,那是摩拉克斯幫忙做的仿制品,外表和神之眼一模一樣,但無法驅動元素力。
在確定貝莉斯特會以人類的身份去新蒙德以後,若陀私下提出建議,告訴貝莉斯特最好去做個假的神之眼,這樣用元素力不會引起懷疑。
「為什麼是離地的殼子?」索林多亞看著那枚紅色晶石外的方形外殼感到奇怪。
在她的記憶中每個地區的神之眼在誕生後,都會被掌控那個地區的神明套上不同的殼子。
比如雲海間的神之眼就是雲紋,離地的則是正方形。
貝莉斯特緩聲解釋,「璃月是各個魔神子民融合而成的整體,統一神之眼外殼的樣式是必須的,這會讓大家更有認同感。」
將神之眼的樣式變為一直,在貝莉斯特看來有點車同軌,書同文的意思,畢竟過去對於人類的神之眼持有者來說,外殼是最能展現出身。
「這樣啊。」索林多亞似懂非懂。
說到神之眼,貝莉斯特想到邪眼,她掂量著紅色的晶石,認為自己可以把對神之眼的研究再提上日程。先前的魔神戰爭,讓她不得不把精力全部放在研究各類用於封印的陣法以及對地脈力量的探索上。
現在璃月太平,她閑下來,有時間將先前擱淺的研究拿出來了。
貝莉斯特不求能改變邪眼出現的未來,但她想著至少能找到對付邪眼的方法。
規劃好接下來要做的事以後,貝莉斯特回神,把假的神之眼掛到要帶上,這讓她不禁感慨,嘴裡說著要放假,最後還是給自己找了一堆活。
嗯,那個研究風系神之眼的會不會影響男性持有者身高的提案,等有機會也可以提一提。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忍不住笑了,她感覺自己這個提案大概不會通過。
「走吧,我們出去吃飯。」看時間也差不多,貝莉斯特不再多想,她拿一個遮陽帶有長長薄紗的鬥笠與索林多亞出門。
假的神之眼在走動時和其他作為裝飾用的掛飾相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貝莉斯特關上門,朝著街道上走去。
其實貝莉斯特不太怕被認出來,因為大概沒人會猜到她其實沒有沉睡。而且新建成的璃月港的面積非常大,她總不能一出門就遇見熟人。
一路上索林多亞都藏在鬥笠下面的小聲和貝莉斯特說話。
等走到一家早茶店前,貝莉斯特停下腳步,她看向那個招牌,在先前和摩拉克斯一起閑聊時,他好像提過這家店很不錯。
貝莉斯特想了想,沒有擅自決定,撩開鬥笠上的薄紗問索林多亞,「你想在這家吃嗎?」假如不想她就換一家。
「我都可以。」索林多亞掃了一眼牌子,發現這是經常排隊的一家店。
有很多人來的話,一定很好吃吧。
得到答復的貝莉斯特走進來,剛進去她就感受到幾分熱鬧,早茶店裡坐滿了人,伙計正推著小車在桌前奔走。
小車上放滿了蒸籠,雖不知道裡面放著什麼,但貝莉斯特已然聞到香味。
「希望店裡還有位置。」貝莉斯特邊觀察邊喃喃自語,看這家店的火爆程度,今天能不能吃上還是兩說。
就在貝莉斯特環視餐廳,想找個位置的時候,一名伙計走過來。
「這位小姐,有客人請您上樓。」拿著玉石腰牌的伙計小聲說道,按照那兩位客人的吩咐,只要讓那位小姐看到玉牌,她就肯定會上來。
貝莉斯特定睛一看,那是摩拉克斯的腰牌。
「那你帶路吧。」她好奇,岩王帝君早晨不在批文件,還出來喝早茶。
看來璃月現在確實趨於安定了。
在伙計的指引下,貝莉斯特來到二樓,這裡全都是小包間。
「就是這間。」伙計停在靠近街邊的包間前,這是店裡最好的包間,平時只有貴客和老板的朋友能進來,而請貝莉斯特的客人,正是老板的老朋友。
貝莉斯特謝過伙計,推門而入,進來一眼就看到若陀和摩拉克斯。
他們皆一副凡人的打扮,不過即便如此也擋不住身上的貴氣。
「你來了。」若陀先轉過頭對貝莉斯特打招呼。
「是啊,沒想還能遇見你們。」邊說她邊走向桌子,上面擺滿了還未動的早茶,一看就是剛上過來,「看來我來的還真是趕巧了。」感覺省了一次餐費的貝莉斯特還挺高興。
若陀反倒是笑了,他調侃道,「確實巧了,我們都忘記帶摩拉,正愁結賬的事情。」
這句話成功的讓貝莉斯特臉上的笑容僵住,她的視線轉向還未從窗外收回的摩拉克斯,心道有創造摩拉的岩王帝君在這裡,還能缺錢?
摩拉克斯沒有摩拉,這聽起來像個冷笑話。
若陀看透貝莉斯特的心思,實際上她也沒有隱藏,把這個想法全部擺在臉上。
「開玩笑的,我們以後掛賬,等月底一起結。」若陀沒想過真讓貝莉斯特付摩拉,他們前幾次來,恰巧碰見店老板在。
那老板和在大堂吃飯的摩拉克斯聊得很開心,以至於到到最後要請他們吃飯,被摩拉克斯拒絕以後,才折中才變成掛賬,到月底結款。
這也好不到哪去啊。貝莉斯特腹誹,她決心還是幫忙把賬給平了。
魔神仙人對於時間的感知要比凡人遲鈍,她怕回頭摩拉克斯想起來付款,發現這家酒店都要拆遷了。
至於現任的店主,曾孫都快要過壽,那再送錢,實屬去隨壽禮。
這時候摩拉克斯終於舍得從窗外收回視線,他若有所思。
「怎麼了?」貝莉斯特把索林多亞放下,給她拉來了一個盤子,夾了幾樣早點讓她先吃。
索林多亞十分的乖巧,放在平時她肯定會點菜,但這次的什麼都沒說,在上樓前她就預見會見到誰。
奈何這家飯店確實不錯,而且下面根據她的觀察,確實已經沒有位置,所以雖然是岩王帝君的邀請,但能蹭個飯還是不錯的!為此索林多亞決定做只普通的小鳥,安安靜靜吃飯什麼都不說。
「外面有商人橫行跋扈。」摩拉克斯喝了口茶,「甘雨路過,阻止了那名商人。」
貝莉斯特和若陀對視一眼,他們都知道鬧事的商人大概率要完了。
在璃月有句古話,人在做,神在看,那名商人是正好撞到爆竹口上。
「那你這次准備如何處理?」若陀提出問題,可他話音剛落,門外傳來嘈雜聲。
「大哥,靠街邊的包間裡有客人,才剛來,我們開店的不能趕人家走啊。」
伙計的請求聲由遠到近。
一下子,摩拉克斯,若陀,還有貝莉斯特的眼睛全部調轉,盯著房門。
只有索林多亞還在專心吃飯,她發覺沒人吃以後,蹦跶到蝦餃旁邊,悄悄的把它拱到自己的碟子旁邊。
「房裡有人?什麼人還能比我家老爺金貴,讓開!」話音未落門被砰的一聲推開。
在街上鬧事的商人大腹便便,他在跟班的簇擁下進了門,趾高氣昂的掃視過後,故作和氣的說道,「這兩位客人,不好意思二樓被我包了,麻煩你們換個地吃,飯錢我來付。」
房間內三個人的衣視皆不俗,貿然得罪不是好的選擇。
貝莉斯特看了看摩拉克斯,沒有接話。
「我們不走你要怎麼辦?」若陀先接了一句,他這話沒有惡意,就是單純的問問。
商人本來就因被那名頭上長角的女子訓斥一頓,心中多有怨氣。
嘴上不由的接了句,「先生你這樣說,可是不給我面子啊。」話聽著正常,但語氣很陰陽怪氣。
「你的面子與我們來說無用。」
摩拉克斯面上沒有多少的變化,但貝莉斯特和若陀都能感覺出他不高興。
商人眯起眼,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那個長角的仙人他惹不了,這三個有點小錢的食客他還惹不了?
於是的他直接對身後的伙計喊道,「把他們的席給撤了。」不是不走嗎,那就誰也別吃。
貝莉斯特眯起眼,她可是連一口都沒有嘗到。
「我勸你稍微收斂點,別把自己的路給走絕。」貝莉斯特冷聲提醒。
「是你們把路走絕,半個層岩巨淵的礦都靠著我家老爺賣,就算是神前做官做學問的都要尊敬幾分,給你們臉,你們竟然還不要。」跟班跳出來幫腔,他家老爺可是璃月做礦產生意最大的幾個家之一,沒他家老爺,璃月的礦就賣不出去了。
貝莉斯特搖頭她要被這話給逗笑了,說真的她從沒想過能用一句話,把在場的兩位魔神和一位龍王全得罪完。
「帝君?」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伙計和商人刷刷轉頭,看到先前那名長角的女子不知為何出現。
甘雨扶起那名被富商撞到的老人以後要去月海亭上班,沒走兩步,就被店裡的伙計追上來。
伙計在來店目睹了富商欺人的全過程,明白甘雨仙人的身份。
等富商來店裡鬧事,伙計阻攔不住,靈機一動去追甘雨,想請她幫忙把富商『請』走。
「帝君??」其他的人聽到甘雨的話愣住了。
在璃月,能被稱為帝君的可就一位。
甘雨略過富商和跟班,來到桌前簡單的行了一禮,「沒想到能在此處見到帝君。」作為知道貝莉斯特沒有沉睡的少數仙人之一,甘雨在見到她後沒有表現出驚訝。
富商的直愣愣的看著甘雨,腦中一個聲音告訴他,這不是演的。
「今早我覺天氣晴朗,便抽空來璃月港逛逛罷了。」摩拉克斯表現的去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可要一起吃?我再點幾份素食。」
「不用了帝君,我今早吃過了。」甘雨拒絕。
「真的嗎?可我覺得你好餓。」吃飽飯的索林多亞發出疑問,她總覺得甘雨很想留下來吃。
貝莉斯特不著聲色的扯了一下索林多亞的尾巴,讓她住嘴。
聽見那只鳥說話,富商徹底認定撞見了帝君和其他仙人微服私訪,要知道在璃月,能說話的動物全部不能惹,誰知道那些動物是哪個仙人。
甘雨的臉一下子紅了,她確實餓。
「算了,你不願意吃,就不吃吧。」若陀不好難為甘雨,馬上幫忙解了圍。
「謝謝您的體諒,若陀龍王。」甘雨故意念出若陀的稱呼。
富商這下直接跌到在地,在層岩巨淵工作的有幾個不知道若陀龍王。
有岩王帝君和若陀龍王在,富商都不敢猜那名喂鳥女子的身份,他唯一能慶幸的是,那女子還好不可能是沉睡的雲海之主和灶神,不然只用一個早晨,他就把璃月最不能得罪的存在得罪了個遍。
「哎,飯沒吃成,卻看了一場好戲。」貝莉斯特說著和若陀摩拉克斯交換眼神。
伸出手讓索林多亞跳到的手指上,一陣吹的人無法睜眼的大風過後,桌上只留下一個鼓鼓囊囊,繡有雲紋的精致錢袋子。
叫來甘雨的店伙計揉了揉眼睛,他心情很激動。
恨不得馬上告訴老板,岩王爺來咱們店裡吃飯了,還和你談笑風生,討論蝦餃裡加多少鹽合適!
甘雨見狀嘆了口氣,她估摸時間,發現再不走就要遲到,馬上轉身離開去上班。
終於反映過的富商下意識的要拉住甘雨,問她怎麼辦,結果還未動手,甘雨便有預知般的抬起手。
「你若是沒做虧心事,自不用害怕。」說完甘雨加快腳步,在眾人的注視中走下樓。
富商眼見最後的救命稻草沒了,氣血上湧,一下子昏了過去。
悠于 2023-11-16 08:56
第121章
馬車上的鈴鐺叮叮作響, 幾列飛鳥在藍天下悠然飛過。
貝莉斯特手捧著書,坐在放滿箱子的車子上,沒有管現在走在哪兒。
「憐舟小姐,過了這道關卡, 我們就進入雪原了。」趕車的車夫笑呵呵的說道。
被叫到新名字的貝莉斯特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 等車夫叫第二聲她才放下手中的書, 不好意思的說道,「抱歉, 我看書太入神了。」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這是一本在璃月新流行的話本, 講的是魔神戰爭時的故事。
用貝莉斯特的話說, 集結了仙凡戀等各類大熱門元素。
看到一半她就不得不說, 無論哪個世界, 人類的癖好是相同的,大家多多少少都愛那一口。
「沒事, 我兒子也是這樣,看起來那些學術文章就停不下來, 叫他吃飯他都不應聲。」車夫笑著抱怨。
貝莉斯特默默的把手中小說藏了藏。
「說起來, 雪原的變化真大啊。」看著周圍大變樣的景色, 車夫感嘆道。
在他的記憶力,雪原都是白茫茫不見太陽,如今都有青草長出來, 雖說不算是多茂盛, 但至少比以前的環境好多了。
車夫越看越想說神可真厲害。
「是啊, 如此一來生活在這裡的人也能好過很多。」在車上的貝莉斯特感受著迎面而來的微風, 同時想著, 那只名叫巴巴托斯的風精靈單單憑著這番作為, 就足夠讓大部分天生愛人的魔神們心生好感。
畢竟雪原的天氣實在是過於糟糕,他有能力和神格,不是去作威作福,而是幫助人類建設,只要愛人之道不是特別偏的魔神,都會佩服他。
不過同為魔神,貝莉斯特清楚進行這種地面改造需要消耗的力量。這絕非僅僅是一只吸收了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權柄的風精靈能做到。
越想貝莉斯特越想早點見到那只風精靈。
「……咱們的日子也越過越好了,不久前帝君下命令,懲罰了和神官勾結的商人,要我說真早該這麼做,那些大商人仗著帝君忙碌為非作歹。」說到這裡車夫忍不住啐了一聲。
貝莉斯特想了想附和,「確實,要不是帝君那次微服私訪來民間視察,大抵也不會看到商人在如今的璃月如此跋扈。」
當時我還在現場呢。貝莉斯特在心裡補了句,那個商人的反應,真是很有意思。
原本貝莉斯特以為這種經典橋段,只能出現在劇本裡,沒想到現實更具有想像力,那名商人在得知坐在早茶店的人,一位是岩王帝君,一位是若陀龍王後臉都白了。
旁觀的貝莉斯特除了踢到鐵板外,再想不出別的話來形容。
「是啊,憐舟姑娘,真就那句話人在做,神在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車夫講起俗語來是一套接著一套,很多時候子民的想法就是這麼樸實,希望惡人得到懲罰。
貝莉斯特笑了下,「對,惡人肯定會遭報應。」這是她始終堅信的。
就在這個時候,天上有只鳥飛過來,落在貝莉斯特的肩膀上。
那是與她一起去蒙德的索林多亞,她現在還只能保持小鳥的樣子,用她的話說,等寒濁的合同結束,她就能和以前那樣載著貝莉斯特飛。
這句話還是當著寒濁的面說的。
當時寒濁是來接受貝莉斯特工作,調查研究員和商人有沒有不正當交易,聽到索林多亞的話直接回了句,我是真君。
把索林多亞氣的上躥下跳,仿佛是憤怒的小鳥。
「前面有龍。」伏在貝莉斯特的耳邊,索林多亞小聲說道,在外面她需要隱藏身份。
所以她很盡職盡責的裝一只普通的小鳥。
索林多亞剛說完,自上空落下一道巨大的影子,近乎與藍天同色的龍飛過,他如一朵雲彩般遮擋住太陽,其身影正好能籠罩璃月的車隊。
車隊裡的凡人下意識的要躲避,但為首的那名載著禮物的車夫膽子很大。
「這位大仙,我們是來璃月的商人,是來送禮和作生意的。」車夫依照著璃月的稱呼將飛龍稱呼為仙人。
「我不叫大仙。」低沉的聲音從高天上傳來。
車夫愣住了,他又不知道這條龍的名字,當然只能用璃月的稱呼,那不是仙人,難不成是龍王?
就在車夫要為龍換個名號時,原本坐在禮物箱子上的貝莉斯特輕巧的跳下來。
那只羽毛黑灰的鳥再次飛走去了不知何方。
「這位龍先生,我們沒有其他的意圖,僅僅想與新蒙德建立聯系,以後大家一同做生意。」貝莉斯特抬頭對著藍色的龍說道,「你若是不放心的話,可以與我們一起同行。」
貝莉斯特早就通過奧羅巴斯知道,之前就在雪原上翱翔的飛龍特瓦林成為了巴巴托斯的眷屬,改造地形也有那條龍的一部分功勞。
既然如此,那特瓦林這次前來,肯定是怕他們傷害才誕生不久,還脆弱的蒙德。
貝莉斯特很理解,畢竟她當初也經歷過,實際上哪位魔神在建設領地的初期不是萬事親力親為。特瓦林和巴巴托斯不過是走在一條必經之路上,當未來新蒙德建設好,人類能進行正常的生活秩序,那就能稍稍放心了。
「哼,他們可以獨自前行,你跟我走。」特瓦林並不提防人類。
「可以。」沒被點透身份的貝莉斯特松了口氣,不然她只能就地和這群人簽訂保密契約。
車夫卻不同意了,「這位龍先生,憐舟小姐是位普通學者而已,是隨隊來考察的……」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貝莉斯特安撫車夫,「可能是因為我有神之眼,這位龍先生才擔心。」
對於車夫的好意,貝莉斯特心領了,但是她真的不想被特瓦林說出身份。
車夫這下才想起來這隊人馬裡確實僅有這位學者有神之眼。
「那你小心點。」車夫記掛地說,然後他提高音量,「到時候咱們還要一起回去,帝君還等著見我們。」
聽到車夫的話貝莉斯特心頭一暖的同時哭笑不得,「好,我會在蒙德城裡等大家。」
車夫的話哪是和她說的,分明是在警告特瓦林,作為先遣隊的他們有著使者的身份,假如蒙德不客氣,欺負扣押他們璃月人,那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定然不會輕易放過蒙德。
在天上的特瓦林哼了一聲,俯身向下飛,落到車隊的不遠處,讓貝莉斯特上來。
看著眼前的龍,貝莉斯特很激動,這麼多年,她的夢想實現了。
貝莉斯特很想體驗被龍帶著飛的感覺,這份期盼,就和夢想成為機甲駕駛員是一樣的。
小心的坐到特瓦林的背上,貝莉斯特小心提示,「可以走了。」
對於毫不驚慌的貝莉斯特,特瓦林產生一個奇怪的想法,那就是這位魔神好像很期待的樣子。
好在特瓦林沒有多想,他帶著貝莉斯特快速朝高空飛去。
在樹杈上,索林多亞目送貝莉斯特離開,她拍了拍翅膀,跟上向著蒙德繼續進發的車隊。
為表示沒有侵略的意圖,摩拉克斯在第一次出使蒙德的人選上,沒有選擇擁有神之眼的人類。
所以這次貝莉斯特不單單是去新蒙德考察,還要保護車隊裡的人類。
當她被特瓦林帶走,那索林多亞只能接替她的位置,代為護送這些人,她的力量是還未完全恢復,但打個野獸強盜,以及不太強的邪祟魔物還是綽綽有余。
在雲中一下子飛得很遠的貝莉斯特轉頭看向落在後面的車隊。
「龍先生。」貝莉斯特想問關於巴巴托斯的事情,可她沒說完就被打斷。
「我叫特瓦林。」
貝莉斯特立馬改口,「特瓦林,你能否直接帶我去見巴巴托斯,我是代表璃月而來,有些問題想問雪原的改造者巴巴托斯。」其實通過特瓦林能直接見到那只曾經的風精靈也好,不用再兜圈子。
「可以。」特瓦林覺得這不是問題,「不過你要做好准備。」
嗯?
這個提醒令貝莉斯特皺起眉頭,什麼叫做好准備。
做好什麼准備?驚嚇?亦或者是驚喜?
但特瓦林沒有再說下去,這讓貝莉斯特不好詢問,她猜測著,就在她要忍不住問出口的時候,特瓦林一個翻身,把她抖了下去。
「巴巴托斯就在下方,你找到他以後,幫我帶句話。」特瓦林發出怒吼,接下來他還要幫那些人類用風翻整土地,沒空理會將暖風送進這片大地的新蒙德締造者。
貝莉斯特在空中平衡身體,她遠遠的聽到特瓦林在說,「干點正事吧,巴巴托斯。」
以為自己聽錯的貝莉斯特想細聽,可特瓦林飛遠了。
沒辦法她用火元素力構成能讓自己坐上去的工具,等終於坐安穩,貝莉斯特才發現這個火元素力構成的工具很像掃帚。
再回想先前在風牆的舊蒙德,貝莉斯特感覺很微妙,似乎她成了故事裡的女巫。
貝莉斯特很快落到簡陋的新蒙德城外,這裡只有一條路能通往裡面,可謂是易守難攻。
記下地形後,貝莉斯特沿著唯一的道路走進蒙德城。
這裡到處是施工的痕跡,她這身異國的打扮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可很快落在貝莉斯特身上的視線消失了,有個孩子跑過來的對眾人通報,「吟游詩人在酒館彈奏豎琴了。」她的臉上洋溢著快樂,因為這是新蒙德城內少有的娛樂項目。
一聽吟游詩人要開始講故事,工作的蒙德人紛紛放下手中的工具趕到酒館。
貝莉斯特同樣不想錯過,隨人流走過去。
可惜她去的有點晚,酒館一樓已沒有了位置,人們或坐或站,全都在等待少年撫琴。
不得已貝莉斯特選擇擠上二樓,和其他來晚的聽眾一樣,半趴在新木材制成的樓梯扶手上。
在高處她看清豎琴的彈奏著是名少年,他撥動琴弦,在酒館安靜後,慢慢講述推翻高塔孤王,英勇反抗者們的故事。
貝莉斯特越聽越沉浸入故事中,等最後的音符撥出,她才恍然驚醒。
少年演奏完了,聽故事的人們作為答謝請他喝酒,然後很快離開,這些人還有事情要做,新的蒙德要靠他們的雙手建設。
在二樓的貝莉斯特等人離開的差不多了,才走下來。
她坐到那名彈奏豎琴的少年身邊,用篤定的語氣問,「你是巴巴托斯?」
喝著粗制蘋果酒的綠衣少年放下酒杯,他用講故事般的語調回答,「這位來自異域的小姐,我叫溫迪,僅僅是一名普通的吟游詩人。」
貝莉斯特眨眨眼,這個回答不是否定,但也不是肯定,可她的心裡就是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話。
那句話是,你找巴巴托斯,和我溫迪有什麼關系。
第122章
「是嗎?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貝莉斯特,是璃月的使者。」貝莉斯特笑了,她招手向老板娘也要來一杯蘋果釀。
說真的貝莉斯特很想回溫迪一句, 巴巴托斯, 神力是騙不了人的。
「那溫迪,你知道改造雪原的巴巴托斯在哪嗎?我想要見他。」貝莉斯特故意這樣問溫迪。
在旁的老板娘聽到這番對話, 忍不住表現出很頭疼的樣子。
在老板娘開口前,溫迪忽然請求道,「貝莉斯特小姐,能否請你和我去一個地方?作為璃月的使者, 你一定對璃月很了解吧。」
這個請求不算過分,但由於先前特瓦林那句做好准備,使得貝莉斯特心裡打鼓。
不過她可是魔神,還能有還有什麼好怕的。
貝莉斯特綻開一個客套的笑容回答,「當然。」
「溫迪。」酒館的老板娘出聲,似在提醒她這位朋友不要太過分。
「不要那麼緊張,我只是想請貝莉斯特小姐幫忙鑒定莫爾斯家的新花瓶,是不是產自璃月。」說到這裡溫迪把蘋果釀喝完, 他跳下吧台前的椅子, 把手放在胸前, 對著貝莉斯特請求道, 「可以嗎?」
貝莉斯特楞了一下, 她沒想到是這種事。
再加上溫迪滿臉的真誠, 弄得她很想看看他在打什麼算盤。
「當然可以,在鑒定方面我可是行家。」貝莉斯特說的是實話, 作為煉金之魔神, 看東西基本上一看一個准。
何況就算是沒有權柄的加持, 璃月制造的花瓶基本上都是陶瓷,只要任何在璃月生活過的人,打眼一看應該就能看得出來。所以貝莉斯特根本不擔心自己會看走眼。
「那太好了。」溫迪笑了,接著他說,「那我們快去吧。」
貝莉斯特當即答應,在臨走前她把蘋果釀一口喝完,然後與溫迪出門,向著未建成的廣場出發。
倚著吧台上擦杯子的老板娘直搖頭,心中暗嘆溫迪這麼快就得逞了。
然後她看到桌面上放著兩枚金光閃閃的東西,她仔細看去,那不是黃金,而是兩杯精致的錢幣。
把摩拉當做酒錢留下的貝莉斯特與溫迪在新蒙德城內拐了好幾個彎。
這裡很多房子都還在建設階段,行走在城中,貝莉斯特小心的躲過水坑,一路上她聽見溫迪和不少人打招呼。
走到半路,貝莉斯特意識到,溫迪可能是記住了蒙德城內每個子民的名字。
不然他不會看到一個人,就能立刻熟稔的叫出他的名字和他攀談。
「到了,貝莉斯特小姐。」溫迪在預留的教堂前停下腳步,這是貝莉斯特才發現她和溫迪站在一棟完好的房子前。
也許這可能是蒙德城內少有,不是正在建成的房子。
「莫爾斯家中的小女兒是風系神之眼的持有者,正是依靠她,他的父親,老莫爾斯才能將全部家當從舊蒙德搬過來。」溫迪用輕快的聲音介紹,隨後他伸手敲響了房門,「這時候老莫爾斯應當不在家。」
有名穿著女僕裝的中年女人打開門,她板著臉昂著頭,看著穿著簡單異國服飾的貝莉斯特下驅逐令,「莫爾斯先生不在。」女僕完美的忽視了溫迪。
豎的琴琴弦被波動,樂聲順著風傳到很遠的地方。
二樓的窗戶被打開了,穿著華貴長裙的少女探出頭,對著女僕大喊。
「亞莎,他們是我的朋友!」
溫迪也適時的揮手,貝莉斯特更是抬起頭對那名少女回以微笑。
叫做亞莎的女僕沒辦法,只能把溫迪和在她眼中身著奇怪款式衣服的貝莉斯特放進來。
走進寬敞的房間,貝莉斯特不得不說,要是單看這間屋子,絕對想不到外面的人還在忙於奔波建設城市。
「黛雅,好久不見。」溫迪很自然的對少女問好。
名為黛雅.莫爾斯的少女不好意思的剛要開口,就看到女僕正警惕的盯著溫迪和貝莉斯特。
這使得她不得不把到嘴邊的巴巴托斯大人咽下去,換成了誇贊,「雖然我們沒有見面,但您的琴聲一直在風中環繞。」然後她的目光轉向在溫迪身邊的貝莉斯特。
「我叫憐舟,是璃月來的學者,在酒館被琴聲吸引,遇見了溫迪。」演戲演到底,貝莉斯特用了凡人的名字。
「是啊,我和憐舟小姐聊過以後才知道,她是璃月來的學者兼鑒賞家。」
溫迪熟練的接話,一點都不意外貝莉斯特兩次自我介紹不一樣。
下一秒,貝莉斯特看見那名叫亞莎的女僕,臉色變了幾變。
黛雅則是思考幾秒,隨後下定決心般的做出請的姿態,「那憐舟小姐,能否幫我看看家裡的花瓶。」她是故意這樣說。
「那是父親之前收到的,說是很珍貴的璃月陶瓷,我怕他被騙。」
不假思索的貝莉斯特回答可以。
黛雅露出感激的神色,「謝謝您,憐舟小姐,等事情完成我會給予您想要的報酬感謝您。」接著她請溫迪和貝莉斯特到二樓的書房。
真有意思。貝莉斯特踏上樓梯時思考溫迪和黛雅是在演什麼戲。
很快就到了二樓。
「是這裡。」黛雅拿出一把鑰匙打開房門。
顯然她是有備而來,那把鑰匙貝莉斯特打眼一看就知道是新配的。
在書房桌子上擺著徑直的花瓶。
貝莉斯特拿起來,熟練的翻過去看瓶底上的款,赫然發現這竟是月窯出品。
「瓶子確實是璃月產的,而且非常的昂貴。」貝莉斯特對面露不解的黛雅和溫迪解釋,「月窯燒制的瓷器全部是精品,每年的產量有限,在璃月一般用於祭祀,僅有很少一部分會在世面上流通。」
「所以哪怕在璃月,家裡有月窯瓷器的人家,定然是非富即貴。」
黛雅聽得這裡嘆了口氣,那最後再向貝莉斯特確定一遍,得到絕對不會看錯的結論後,才放下心。
看著陷入沉思的少女,貝莉斯特心想她要是再問,她就只能說,她用過不少月窯產出的瓷器。
每年大祭完,這些瓷器不會留在神廟中,而是會被有需要的仙人拿走。
某種意義上也算是物盡其用。
哐的一聲門被打開,行色匆匆的男人滿臉怒容,他是聽到女僕傳來的口音干活來的。
看到房間內有誰後,男人的憤怒立刻變成害怕。
「巴巴托斯大人。」
被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思考的貝莉斯特看向溫迪,她重復,「巴巴托斯大人?」
「唉嘿。」溫迪企圖萌混過關。
貝莉斯特挪開視線,她搖搖頭,把注意力放到主動站出去的黛雅身上。
「父親,你果然在和璃月的商人來往,這個花瓶就是證據!你還騙我不是璃月的!」黛雅正在與父親對峙,「他們送你這麼貴重的禮物,是為了什麼?」
老莫爾斯先生眼看溫迪在場很心虛,他敷衍的回答女兒,「生意人之間互送禮物再正常不過。」就是這個生意不太好講出來。
「你所謂的生意,就是把我們的礦場,賣給那些璃月商人嗎?」黛雅顧不得還有位璃月學者在,她質問父親,「你和那些貴族把礦場賣給璃月的商人,那我們需要礦石的時候怎麼辦?」
被問的老莫爾斯雖心虛,但早就想到應對的借口,「女兒啊礦場不是賣,是租,蒙德的開采技術不比璃月,把礦場租給那些璃月商人,我們坐在家裡直接收錢不是更好?而且璃月的礦石很便宜,能買為什麼要自己費力挖。」
黛雅皺起眉頭她簡直不敢相信這話是從自己的父親口中說出。
「哦,老莫爾斯先生,那租礦的錢是要用來建造的新蒙德城嗎?」溫迪,或者說巴巴托斯走向前,他的語氣比起黛雅可輕柔太多了。
老莫爾斯眼神轉了轉,他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巴巴托斯大人,我們可以把租礦前十年的租金捐給教會。」反正新成立的教會也有貴族當神官。
負責,又大公無私的古恩希爾德家族,在哪個蒙德都無法一家獨大。老莫爾斯諷刺古恩希爾德家族的同時也在盤算。
麻煩點,花點小錢,讓那些礦名正言順的屬於他們這些貴族,那再好不過。
「您這可真是太大方了。」溫迪如吟唱般說出這句話。
見事情這麼簡單就辦成的老莫爾斯膨脹,馬上要恭維溫迪,結果就被潑了一盆冷水。
「可惜,風能告訴我蒙德的子民不願意。」
旁聽的貝莉斯特適時的插進來一句話,「這位先生,那些璃月商人的名字您一定記得吧。」
「記得,但是小姐,這是商業機密我不方便透露。」老莫爾斯下意識的接了句,這次生意黃了不要緊,反正以後還有機會,要是買家知道他們被出賣,那以後和璃月的生意可不好做。
「您可能誤會了。」貝莉斯特說完念出一長串名字。
聽到那一個個商人的名字,老莫爾斯臉越來越黑。
貝莉斯特最後毫不留情的補了一句,「這些人,都因擾亂璃月商業秩序,被處罰了,您聽聽其中有沒有和您做生意的。」她念出來的商人幾乎都是在做礦石貿易。
在璃月的礦場幾乎都被岩王帝君掌控,礦石換來的其他物資,全部用於璃月的建設。在這種前提下,做礦石生意的商人多只能售賣礦石,做的最好的,也就是手裡能有幾座私礦。
長久以來這些商人有了個共同的願望,他們想著,所有的礦場是自己的就好了。
從礦區買礦石再賣掉賺的摩拉,遠沒有自己從頭挖礦再賣掉賺得多。
於是他們打上了蒙德的主意,蒙德也有礦,以前風牆內就盛產優質水晶。
那些璃月的商人,想通過租或者買的方式,把蒙德礦場盡數攥到手裡,等產量上來了以後和璃月的礦業競爭。
只要璃月的礦業被擠兌跨,商人就可以趁機聯合壟斷璃月和蒙德的礦業。
從摩拉克斯通調查早茶店那名商人,進而拔出蘿蔔帶出泥,竟然查出一件意圖壟斷兩國礦業的案件。
得知其中隱情的貝莉斯特不得不說那些商人還挺有想法。
可惜這是個有神仙的世界,他們注定不可能成功。
「老莫爾斯,我記得你說過,等花草長出來,你想去種蘋果。」巴巴托斯對著面如死灰的男人提議道,「你年齡也大了,不如把家族交給黛雅,去安度晚年吧。」
老莫爾斯張張嘴,看著溫迪,他知道這是神對他的寬容。
「我知道了巴巴托斯大人。」老莫爾斯摘下家族戒指交給了小女兒黛雅,改造雪原的神明巴巴托斯欽點的家族繼承人。
「以後莫爾斯家就靠你了。」
他說的很不甘心,但沒辦法,這是最後的體面。
黛雅.莫爾斯咬咬牙,她知道父親肯定怪她,但錯了就是錯了。
「我會替家族向新蒙德贖罪。」黛雅接過戒指戴上。
她轉身想向溫迪,也就是巴巴托斯請罪,卻發現他和那位憐舟小姐,不知何時離開了。
第123章
通過短距離的瞬移與溫迪一同傳送到室外的貝莉斯特感受到有風吹拂而來。
「起風了。」與她站在一起的溫迪看向她, 「要不要去飛一飛?」
眨眨眼,貝莉斯特欣然接受這個提議。
下一秒她被吹起,長長的披風勾勒出風的形狀, 貝莉斯特看向身邊, 那是同樣被風托住的溫迪。
「不如就讓風決定我們去哪裡。」溫迪對著絲毫不驚恐的貝莉斯特提議道。
貝莉斯特不光不害怕,還躍躍欲試, 「好啊,我還沒有嘗試過。」她此時已被風卷入萬丈高空,向下望去是將有些新綠的荒原。
冰雪被驅散,溫暖的空氣進來, 但被冰凍許久的地脈還要慢慢的復蘇。
在高天上,貝莉斯特看到正在開荒的人,那些人在光下,臉上布滿汗水,但他們卻是笑著的。
也是在這一刻,她徹底放下擔憂。
來新蒙德前她曾設想過,那些離開風牆後的人類不知道如何生存,那位已獲得神格, 吸納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權柄的風精靈能否引導人類到達想要的未來。
在看到人們的笑臉後, 她相信蒙德的新神完全有這個能力。
風帶著貝莉斯特和溫迪落到一處懸崖上, 溫迪輕緩的落到地上, 就像一枚蒲公英種子著陸。
「容我再次介紹一下, 我就是巴巴托斯。」溫迪背風站立, 對貝莉斯特說出他的另一個名字,「異國的客人, 很感謝你願意幫助蒙德。」
貝莉斯特笑了笑, 她跟著說道, 「那我也重新介紹,我是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
聽到魔神兩個字,溫迪眨眨眼他還未想過貝莉斯特會是魔神。
「你沒感知到?」貝莉斯特對此很驚訝,魔神們通常一眼就能認出來對方的身份。
溫迪坦誠的搖頭,他的原身是風精靈,沒有魔神間特殊的感應。
思考幾秒貝莉斯特覺得這不算什麼事,不過她還是對溫迪提醒,「擁有神格,就有競爭塵世執政的資格。」
「我知道。」溫迪嘆了口氣,接著他對貝莉斯特講述了關於高塔散落的過往。
撫琴的少年,自由之歌,無名的騎士,手持神所賜弓箭的少女。
貝莉斯特安靜的聆聽,在講故事方面溫迪確實很有天賦,整個關於舊蒙德的反抗被他講述的如一幅畫在空中鋪開。
也難怪那些人願意聽這些故事,被詩人講述的主角不僅僅是那幾位敢於向高塔孤王發起挑戰的英雄,更是他們以自己雙手去選擇所想要生活的歷史,那是屬於新蒙德的光榮與驕傲。
「所以蒙德子民不知道你是巴巴托斯?」貝莉斯特在故事的最後問出一個她很好奇的問題。
溫迪不假思索的回答,「沒人會把一名吟游詩人和吹散風雪的神聯系在一起吧。」確實在新蒙德,僅有少數的人清楚在酒館內駐唱的詩人正是賦予這片大地新生的神。
點點頭,貝莉斯特覺得溫迪說的很有道理,「這倒是。」
一般來說子民對於幫助自己的神明都很虔誠,就算那些清楚溫迪身份的貴族知道他的身份,宣揚出去也沒人會信。
「啊,講完了,那麼貝莉斯特你來蒙德又是為了什麼?」溫迪自覺他已經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那麼作為交換,貝莉斯特至少該告訴他自己到來的目的。
貝莉斯特做出思考的樣子,她來新蒙德的目的有很多,除了打探煥然一新的雪原的情況,還有關於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現狀。其實她不是沒想過,那位名叫巴巴托斯的風精靈,正是迭卡拉庇安的馬甲。
可見到溫迪後她立刻推翻了這個假設,溫迪確實是如假包換的風精靈,他是完全獨立的個體,擁有自己的想法和個性,與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關系不是很大。
但風精靈能吸收魔神的權柄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來蒙德,除了想與新蒙德建立聯系,更是想驗證,如今的變化和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有什麼關系。」貝莉斯特最終也決定多溫迪坦誠相待,「迭卡拉庇安與我算是朋友吧。」
溫迪愣了一下,「沒想到高塔孤王還有朋友。」他還以為神明至始至終是孤單的。
「雖然我們只見過一面,但我覺得我們算得上朋友。」說話間貝莉斯特把那枚懷表從空間袋裡取出。
端詳片刻,溫迪嘆氣,「確實是高塔孤王制造的。」然後他想到在舊蒙德城中流傳的傳言,登上高塔的貴客。
「貝莉斯特,你不會是那個影響了高塔孤王的外來者吧。」
溫迪的話令貝莉斯特沒反應過來。
於是溫迪再度給貝莉斯特講述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裡,神秘貴客用花言巧語迷惑了王,令那位久居高塔的神明變得更加殘暴,連對忠於自己的貴族也不再留情。
很多犯錯的貴族被流放,舊蒙德城內壓抑無比,人人自危。
「這是神秘貴客故事的其中一個版本。」溫迪講完欲言又止,他很愛吟唱詩文和故事,但對著疑似當事人,講那些編撰的故事大概不是明智的選擇。
而貝莉斯特其實在聽溫迪把故事講到三分之二時候,心中就只剩下一句話,反派竟是我自己。
「啊,這個說來話長。」貝莉斯特辯白,「我是對迭卡拉庇安講出來了真相,告訴他子民在風牆過的並不好。」豈止是不好,簡直是民不聊生。
「我沒想到,迭卡拉庇安要做出的改變這樣激烈,對那些貴族一點情面都不留。」講到這裡貝莉斯特發現其實迭卡拉庇安做的沒錯,舊蒙德的貴族實在是太過分,哪怕蒙德已到了新紀元,他們竟然還想著欺上瞞下那套。
溫迪接受了貝莉斯特的說辭,他摸著下巴,話題一轉,「貝莉斯特,高產的作物也是你在那時交給迭卡拉庇安的嗎?」
「對,他請我來風牆內,就是想交換那些種子。」
「那《史萊姆的捕捉護理》是你所撰寫的書?」溫迪的念出那個在舊蒙德廣為流傳的書籍。
貝莉斯特一聽這個書名很不想承認是她取得。
可無奈的是,這就是她所寫的書。
「書是我寫的,史萊姆凝液是重要的煉金材料,可以制造提高產量的肥料,所以我才寫了這本書,方便人類使用。」貝莉斯特講到熟悉的領域,說話的速度都跟著加快,「沒有化肥,有高產的種子也沒用,它們是相輔相成的。」
突然貝莉斯特表情變得有些無奈,「制造化肥同樣是煉金術的一種,雖然很多人不願意承認,可真做起來肥料,就發現其中的門道可多了。」
作為名號裡都帶著煉金二字的魔神,貝莉斯特對世人如何看待煉金術很清楚。
大多數人都覺得煉金術一定是很厲害的技術,會創造無與倫比的東西。這個認知沒有錯,但貝莉斯特與其他人想的不太一樣。
比如在璃月最被人津津勒道的洞天福地。
在各類小說和以仙人為原型的作品中,洞天似乎是神仙們一揮手就能用秘法造出來。
但真實情況是,那是幾百年研究出來的結果,是靠著煉金技術積累的,逐步突破各種難關才造出來。
有些實驗還很枯燥,根本不是那種人們想像的全部是大場面。
「貝莉斯特,你願意留在蒙德,幫忙指導一下建設嗎?」溫迪趁機提出請求。
沉浸在如何提高霓裳花產量的貝莉斯特下意識的答應,在她看來,不就是指導嗎,她太擅長了。
溫迪眼看貝莉斯特答應,立刻擺出在酒吧出現過的姿勢,把手放在胸前,真誠的說道,「我替新蒙德感謝你。」他得到的知識是包括如何種植放牧,生火取暖,甚至還有幾份菜譜。
可伴生的知識一向很難與權柄相提並論,更何況貝莉斯特這邊還有千年的技術積累。
「舉手之勞。」貝莉斯特不覺得有什麼。
正當她要問溫迪建設蒙德的計劃時,溫迪對著將要下山的太陽如感嘆般問,「那你會釀酒嗎?」
「什麼?」貝莉斯特再次以為她聽錯了。
「嗯,用蘋果釀酒的話很不錯,但我以前喝過一款酒,味道辛辣,產地為璃月,我很想再嘗一次。」那個味道令溫迪記憶猶新,從風精靈時期一直到現在他都記得酒瓶上寫字。
璃月儲備酒,五十度,能夠直飲,必要時可用於消毒。
貝莉斯特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她發現溫迪是很認真的在和她討論這個問題。
不過,璃月的酒怎麼可能會被溫迪喝到?
難道又是璃月商人送的禮物?貝莉斯特猜測著,她感到很費解。
「如果你想發展酒類產業的話,我倒是可以幫你。」貝莉斯特不會釀酒,可她精通各類釀造技術。
在這個前提下,她可以把釀造的技術傳給蒙德人,再由他們去造出屬於自己的酒。
溫迪眼睛立刻亮了。
「你還真喜歡喝酒。」貝莉斯特調侃,從一開始溫迪出現在酒館時她該看出來。
貝莉斯特說完,從空間袋取出一瓶封好的老酒,這是她不知多久前放進空間袋,今天正好作為送給溫迪,也算是投其所好。
「真的可以嗎?」得知是送給自己的禮物,溫迪很開心。
「當然,算是私人禮物,真正的禮物還在路上。」貝莉斯特親手把酒交給溫迪,「不知道和你那次喝過的璃月酒味道是否一樣,不一樣的話,以後有機會可以去璃月挨個品嘗,找出記憶裡的味道。」
溫迪滿口答應,並表示他已經對璃月心生向往,等蒙德的子民能安居樂業,他一定飛到璃月。
到時候他會帶上蒙德釀的酒,送給傳說中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以及諸位仙人。
貝莉斯特笑了,她很期待摩拉克斯喝到蒙德酒的反應。
「對了溫迪,那你接下來還要做什麼?」貝莉斯特還想問有沒有她能幫上忙。
溫迪撥動琴弦,回答道,「我將接著去酒館吟唱,把新蒙德的故事編成詩篇,讓人們休息時永遠有樂聲。」
對於這個回答貝莉斯特沉默了,恍然間她認為自己應當沒有聽錯特瓦林的那句話。
因為她也想說,干點正事吧,巴巴托斯!
第124章
清風刮過, 穿著紅色長裙的女人與一名綠衣少年從喧嚷的人群中走過。
「歌頌您巴巴托斯。」
「吹散風雪與山巒的神。」
才落成不就的新教堂前,唱詩班正在歌唱創造新蒙德的神,歌聲中透露出虔誠。
提著裝滿甜甜花籃子的, 身蒙德裝束的貝莉斯特聽著風帶來的歌聲,轉頭小聲問身邊的溫迪,「這首歌是你寫的嗎?」她聽著不太想溫迪的創作風格。
溫迪搖頭, 他不無遺憾的說道,「當然不是, 當初征集歌曲的時候, 我去投過稿,結果評價是太過輕浮,不夠穩重, 被教會拒絕了。」
「這倒是你的風格。」貝莉斯特無語, 她想到未來溫迪要是參加巴巴托斯扮演大賽, 會不會勇奪第二名。這不是不可能,到時候他說不定還會把這事寫進詩裡, 唱給所有人聽, 然後被蒙德人反駁他們的神才不這樣。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不無欣慰的感嘆,「幸好你跑的比較快。」
不知貝莉斯特在想什麼的溫迪,總覺得哪不對勁,這個誇贊聽起來不像是真正的誇贊。
「對了,酒怎麼樣了?」溫迪沒在管這個, 轉頭問起來酒的事情。
貝莉斯特一猜就知道他肯定會問這件事,「你短時間內, 應該喝不到酒了, 蒙德的人口越來越多, 再這樣發展下去糧食可能會不夠吃。」
現在蒙德的地脈還沒有恢復, 貝莉斯特在最初來到時,便想引進空間種植法,結果她意外的發現,蒙德目前無法在洞天內種植糧食。
雖然都是地脈受損,但璃月和蒙德完全是兩種情況,璃月的地脈是與地表一同被污染,元素力的循環其實沒多受影響。這也導致貝莉斯特先前對沙爾·芬德尼爾的白樹進行研究重點,是放在個提升元素力流動速度上。
元素力流動速度的加快,能盡快分解地脈中的污染,修補污染造成的損傷。
然而蒙德地脈是像被凍住,元素力流動過於滯塞,貝莉斯特先前總結出來的方法根本沒辦法照搬。
洞天內種植大規模糧食又需要保留與外界的接口,將元素力引進來,不然單靠肥料和洞天內的元素力,根本不夠植物生長所需要。蒙德這種地脈阻塞程度,是完全無法進行大規模的洞天種植的,只能在外面的土地上進行傳統農耕。
可這樣問題又來了,新生的蒙德多丘陵,本身平緩的區域比較少,再加上地脈中元素力循環的凝滯,即使用上肥料,來增加土地中的元素力,作物生長的時間還是相較其他的區域會增加。
在新蒙德時間越長,貝莉斯特越能體會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初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時候,也是這樣天天發愁糧食的事,生怕喂不飽外面這多人的嘴。
「所以還沒有找到恢復蒙德的地脈恢復流動嗎?」溫迪沒有為喝不到酒痛惜,他更關心蒙德的子民能不能吃飽飯。
貝莉斯特想了想,嘆了口氣說道,「其實隨著時間的推移,地脈的阻塞會減弱,你看一開始蒙德的田野裡還沒有青草,現在都長出來了。」她到底沒有說出那個與犧牲有關的方法。
璃月的污染在貝莉斯特和諸位研究員的努力下已減少很多,這使得馬科修斯在修復地脈時得以保留大部分權柄,而不是將它也融入土地中。
因此只要等力量逐步恢復,再有契機出現,馬科修斯就能醒來。
像蒙德的這種情況,就比較糟糕了,到時候溫迪用盡全力將地脈修復,他如果是沉睡還好,他要是因此死亡,那對於新蒙德來說將是最糟糕的結局。
到那時候蒙德人說不定要再一次改信。
沉思的溫迪看著貝莉斯特,冷不丁的問出一個問題,「貝莉斯特,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隱瞞我?」
貝莉斯特心裡一驚,嘆氣過戶她在溫迪的探究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其實,想恢復地脈的確實有辦法,但這需要犧牲。」說完她看著溫迪,認真的講出她所知道的方法,並且強調了當前世界的形式以及魔神戰爭的殘酷,要溫迪謹慎考慮這個選擇。
「當前的人類不能沒有神的庇護,你如果沉睡還好,在其他地區無法建立信仰的魔神會顧忌你的存在,不敢貿然過來。」貝莉斯特欲言又止,「假如你因此死亡,那等於把蒙德拱手讓出去。」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萬一其他的魔神來蒙德大打出手,那溫迪的犧牲可能就要白費了。
就在貝莉斯特想接著勸溫迪不要打這個主意的時候,腳上滿是泥漿的農夫驚恐的跑進城中,他與溫迪擦肩而過,但他根本沒有注意,驚恐的對著歡唱的人們大喊,「我在森林裡遇見狼!狼王回來了!」
「你看見了狼王?」溫迪扶住那名農夫。
貝莉斯特聽到這個消息,沒來及把到嘴邊的話說出口,她當然知道農夫口中的狼是誰。
北風王狼安德留斯。
在推翻高塔的戰役中,安德留斯和狼群出了不少力氣,是他從外面撕開了風牆的第一道口子,加速了那道給予人生的希望,又將人困在囹圄中的風牆消失。
當成功後,群狼在用嚎叫歡呼,身為北風王狼的安德留斯卻失蹤了。
在離開前安德留斯囑咐身邊的眷屬,讓他們帶領好狼群,不要與從風牆裡出來的人類發生摩擦。
溫迪同樣讓人和狼保持距離,讓搬到新蒙德的人類盡量少涉足狼的地盤。
隨著安德留斯回來,這份井水不犯河水的平靜會不會打破?對這個突生的變故貝莉斯特很擔心。
「我看到和狼在一起。」農夫語無倫次的說著,「還有其他的狼,他們在說話!」
對於狼群,人不會感到太多的害怕,很多獵人甚至還和狼一同去捕捉獵物,可面對狼王安德留斯的態度就不同了。
那是狼的神,對於這些非自身信仰的神,蒙德人心中很難不產生恐懼。
其中不少人在得知北風王狼回來後,便開始對巴巴托斯禱告,希望他能保護新的蒙德,不遭受來自狼的劫難。
「狼王不會傷害任何人。」在禱告聲中,突然出現不同的聲音。
貝莉斯特轉頭望去,在人群中她看到身著鐵甲的男人,從這幅打扮來看,他應當是一名騎士。
背著黑紅色大劍的騎士講述著他在旅行中的故事,想要以此糾正同胞對狼王的認知。
狼王一點都不殘暴,更不弒殺,他是善良的神,收養棄兒,願意向任何有困難的人類伸出援手,即使你去問他,狼王根本不會承認自己幫助人類,但是他都沒注意過,自己望向世間的眼神是那樣溫柔。
「我相信,即使是巴巴托斯大人見到狼王,也會和他成為好友!」
騎士的這番話,引起在場除了溫迪和貝莉斯特以外的人的不滿,他們紛紛譴責騎士,不應當將兩位神明比較。
在人們快要吵起來時,琴聲驟然響起。
「流浪歸來的騎士,我是一名吟游詩人,久聞大名狼王大名,請問你能不能帶我去見它?我想為他寫一首詩歌。」溫迪抱著豎琴邊彈奏邊問騎士。
在琴聲中,喧嚷的人群奇異的安靜下來。
騎士面對溫迪很警惕,他直言道,「狼王不會願意見你的,詩人,他喜歡人類,卻不喜歡與人類相處。」
眼看溫迪被拒絕,貝莉斯特她靈機一動用煉金術制造出一根綢帶,把那些黃色花蕊,白色花瓣的花全部扎起來。
她把籃子悄悄裝進空間袋,捧著花走到騎士面前,「我是他的朋友,是一名學者,想研究狼群的領地,也許能改善狼群食物匱乏的現狀。」說到這裡她舉起手中的花,「今天我與詩人,本就要去狼棲息的山嶺中尋找狼群。」
「這是我們為狼群准備的禮物。」那些新鮮的甜甜花在光下散發出清甜的香味。
溫迪的手指適時的拂過琴弦,接著他說道,「關於狼的故事不應被留在樹林中。」優美的旋律和他的聲音融為一體。
抱著甜甜花的貝莉斯特默默的在心裡感嘆,和溫迪待得時間長了,她演戲的癮頭越來越重,果然有個配合的就不會尷尬。
「好吧,我可以帶你們去見狼王。」騎士做出退步,同時他提醒,「他願不願意見你們,我不能保證。」
貝莉斯特和溫迪笑著應承下來,表示自己不介意。
實際上他們不謀而合的想到同一句話,安德留斯肯定會出現,一位新生的蒙德神加一名魔神來到狼棲息的山嶺,他不會坐視不管。
「那我們走吧。」溫迪不想多耽誤,他和貝莉斯特交換了一個眼神。
貝莉斯特立刻意識到,這家伙想飛了。
字面意義上的飛。
果真沒走幾步,到了離人群很遠的小巷口,貝莉斯特叫住騎士,就在騎士回頭時,一陣風刮過,白色的花瓣被吹開,那束號稱送給狼群的甜甜花做成花束落到地上。
騎士被風吹到高空上,他看到那名吟游詩人身後的鬥篷如翅膀般展開。
穿著紅裙的學者則是坐在一把精致的掃帚的上。
「你……不對您是?」騎士忽然想起那個被他才念過的名字,當時在人群中他信誓旦旦的說,擁有那個名字的神定會和狼王成為朋友。
貝莉斯特看著騎士這幅樣子有點想笑,她強忍住笑意解釋道,「他是巴巴托斯。」
「我們走吧。」溫迪一點架子都沒有,他對騎士伸出手,「請你帶路,我不想向狼王挑戰,而是想道謝他願出手幫助反抗的勇者們。」每次當溫迪提出請求時他都很真誠。
讓人沒辦法懷疑他在欺騙自己。
這次騎士沒有再推脫,他為溫迪和貝莉斯特指引了方向。
在懸崖上,狼王聳立著身體,他再度感受到的風向改變了,這次他不再疑惑,也不再想這意味著什麼,在流浪歸來後他做出一個決定。
而這個決定將影響到這片土地的未來,因此他必須告訴新蒙德的庇護者巴巴托斯。
第125章
很快風便帶著貝莉斯特來到目的地。
在路上貝莉斯特得到了騎士的名號, 他和安德留斯一樣,被稱為北風。這令她產生一個奇怪的聯想。
莫非在路上,安德留斯正是對騎士的稱號惺惺相惜, 才在與他同行?
貝莉斯特很快把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搖出去, 稱號撞了而已, 不值得大驚小怪。
「北風王狼在等待我們!」騎士看到在懸崖的安德留斯, 和蒙德神一起見到老朋友,難免有些激動。
低頭看去, 貝莉斯特看到一頭巨大的,身覆白色皮毛與深藍色鬃毛的狼正在眺望遠方的新蒙德城,在他的身下是凍結的白色冰霜。
「安德留斯。」相比於貝莉斯特的謹慎, 溫迪要放開的多。
他在天空向安德留斯招手, 隨後風漸漸停住。
被叫到名字的安德留斯僅向上看了一下沒有回應,待溫迪落到面前,他才用低沉的聲音問道,「巴巴托斯,為何要將人類和蒙德外的神扯進來。」這是關乎蒙德未來的事, 人類和外神不應參與。
「北風的王狼, 是巴巴托斯大人讓我來做指引。」騎士解釋,他不想安德留斯誤會自己在多管閑事。
至於被稱為外神的貝莉斯特則是嘆了口氣,讓安德留斯放心,她不會干涉蒙德內的事務。
「哼。」安德留斯還是有些不高興。
騎士自知這位老友的固執, 他背著那把暗紅的大劍走到遠處不再打擾兩位……不對是三位神明的談話。
「那我作為見證者, 在璃月但凡有重大的事宜,一定會請見證者。」貝莉斯特找了個借口, 既然被叫做蒙德外的神, 那她該利用起的身份。
說起見證者, 貝莉斯特忍不住想到奧羅巴斯,她到蒙德雖有一段時間,但對於璃月的消息還是定期接收。在上次摩拉克斯的回信裡正好提到和奧羅巴斯的切磋要在最近進行。
不知道結果如何了。貝莉斯特認為這次索林多亞回來就能給她帶來兩位魔神的對決結果。
「可以。」安德留斯接受了貝莉斯特的說法。
在流浪的時候,他聽說過璃月的契約,對此安德留斯不排斥,甚至有些推崇。
確定貝莉斯特的見證者身份後,安德留斯說出他的決定。
「巴巴托斯,我此次回來,是感謝你對雪原的付出,狼群已將最新的消息告訴我,新的蒙德綠意盎然,獵物源源不斷。」正是因為獵物太多,狼群才大量繁殖,最終導致在明顯比以前要富裕的環境下,食物竟然不夠了。
安德留斯回想起這件事就感到頭疼。
在他訓斥下屬不力,忽略土地承受力時,他們的尾巴都不搖了,耳朵也跟著趴下,看的安德留斯不忍心再責備下去。
「不用,這是蒙德所有生靈的功勞。」巴巴托斯講起他的見聞,松鼠將松子埋入土地,令新的橡樹生根發芽,飛鳥叼來甜甜花的種子,令那種能帶來甘甜的花朵長滿蒙德的各地。
狼群與獵人一起狩獵野豬,小狐狸在草地上自由的奔跑。
安德留斯沉默的聽著溫迪的長詩,似想將這一切都記在心裡。
在旁觀的貝莉斯特則是沒有講注意力放在詩詞上,因為她聽過很多次,她觀察著北風王狼,從那雙湛藍色如冰塊的眼睛裡,她看到決心。
一下子她知道了安德留斯想見溫迪的原因。
還真是不意外。貝莉斯特默默的感嘆。
果不其然當溫迪向安德留斯講述出他所看到新蒙德,那頭生活在冰雪中的尖銳的指出當前蒙德的處境。
蒙德現在的生機僅僅是表像,地脈沒有完全恢復,溫迪和特瓦林改變了地形,驅散了風雪,但卻對受損嚴重的地脈束手無策。
「煉金之魔神,你沒有告訴過他修復的方法嗎?」安德留斯對一言不發的貝莉斯特發出質問。
貝莉斯特早有准備,「剛剛才提過,但我不認為這是個好方法,溫迪是目前唯一能真正庇護新蒙德的神,如果他用自己的力量修復地脈,隨後沉睡或者死亡,那在其他地區被驅逐的魔神,一定會跑到蒙德,試圖成為蒙德的新主人。」
這番話令安德留斯無法反駁,貝莉斯特說的沒錯。
在他流浪時,早已目睹太多因魔神爭鬥而造成的慘劇,火之地的赤焰千裡,水之城被波濤吞噬,冰封凍的大地不比雪原好多少,而在植物茂盛的深處,智慧化為武器刺向所有的敵人。
也許很多魔神並不想成為塵世執政,但凡只要有野心家存在,那不願鬥爭的其他的魔神必然會被卷進來。
再加上天空島關於塵世執政最新的標准,在一個地區只能存在一個信仰。
至於不執行的後果,安德留斯不清楚,但根據他的見聞和從其他同類那邊得到的訊息,拖著不去履行的後果大概不會多好。
「所以,我來做這件事吧。」安德留斯終於說出自己的決定,「我生於雪原,將我的力量注入大地,修復地脈,是我生養之地的反饋。」
這就是他再次從蒙德回來的原因,在從那位背著大劍的騎士口中,他聽過現在的新蒙德。
那裡沒有了冰雪,是所有人的期許之地。
正是在那時,他再度萌生以自身的力量修復蒙德地脈的想法。
當初安德留斯在風牆崩塌後,是有資格接替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成為蒙德的新神,狼的信仰一直在雪原上流傳,包括不少人類都是他的信徒,他遠比溫迪更有上位的資格。
安德留斯卻沒有這樣做,他在目睹高塔散落的瞬間,對自己的愛人之道產生懷疑。
一個討厭人類的魔神,真的有資格去成為人類的神明嗎?
於是他為解答這個問題他才選擇去流浪,順便這樣也能讓溫迪更快的鞏固信仰。
「不,安德留斯,我繼承了時與風的權柄,我來修復地脈,應當只會沉睡,不用消散。」溫迪當然不同意,他不能讓別人做出犧牲,為蒙德子民謀求幸福是他的使命。
安德留斯眉頭一皺,「你在質疑我的實力?!」
被吼的溫迪沒有生氣,他表現的很悠然自得,「我只是想請你和狼群守護蒙德而已,為此我還寫過歌,來展現狼與人同行的未來。」當他輕輕嗓子要吟誦剛在腦中編好的詩歌時,安德留斯嘆氣。
「巴巴托斯,這是很嚴肅的事,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搗亂?」安德留斯還從未見過這樣跳脫的神明,他真的很想教訓溫迪,讓他明白什麼叫穩重。
眼看安德留斯開始受不了要發脾氣,貝莉斯特搖搖頭,「你們如果說完了,那能否聽一下我的方案?」
「可以。」比起再聽溫迪不著調的詩歌,安德留斯更願意聽聽貝莉斯特的方法。
「我覺得我們不用順著天空島的意思來,安德留斯,你想將力量注入大地,還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消滅狼的信仰對不對?」貝莉斯特一針見血的點出安德留斯的想法。
安德留斯坦然承認,他告訴貝莉斯特和溫迪自己在旅行中的見聞。
很多魔神不願意放棄信仰,這使得故友拔刀相向,而有些魔神,為成全同伴,終結魔神戰爭選擇自我放逐到暗之外海。
更有甚者以更為激烈的方式將自身存在的痕跡完全抹除,成為影子或者附屬。
相比之下,貝莉斯特屬於相當的幸運,她當初為璃月的整體考慮做出退步,最終竟然誤打誤撞的規避天空島新頒布的規則。
安德留斯認為這是無私的回報。
被誇的貝莉斯特不好意思,她正要說這不是她一個人的功勞,其中還有璃月的信仰架構與其他不同的原因,安德留斯突然話鋒一轉。
「像我這種魔神,與其鬥爭失敗被趕走,不如以體面的方式收場。」
貝莉斯特只能將璃月信仰體系的事放在一邊,繼續自己沒有說完的話,「確實,按照那位執政的說法,每個地區近能存在一個魔神的信仰,那如果不是魔神,這個約束就不存在啊。」
「安德留斯,我其實不贊同你消失,如果你不在,蒙德地區將只剩下溫迪和特瓦林。」貝莉斯特欲言又止,最終她咬咬牙還是說了,「你能放心嗎?」
溫迪很配合貝莉斯特,他彈起隨身攜帶的豎琴。
悅耳的琴聲沒有用讓安德留斯心生愉快,他的臉一下子沉了。
看到安德留斯的神情變了,貝莉斯特知道事情成了一半,趁熱打鐵她講出自己的想法。
簡單來說是保留信仰,放棄權柄,將自身降維,拋棄魔神的身份。
魔神之所以是魔神,是因持有權柄,然而權柄並非不可分割。
以最優的選項,應當是保留權柄放棄信仰,但千百年來,貝莉斯特很清楚魔神的固執,安德留斯既然想用自身的力量修復地脈,那勸他放棄,就違背了他的意願。
更重要的是,這樣勸他很容易被安德留斯當成侮辱。
「僅以權柄,不是我全部的力量,不足以修復蒙德的地脈。」安德留斯自知貝莉斯特的好意,只是這片大地不給他這個機會。
就算用盡全部的力量,安德留斯也不能保證自己完全將蒙德的地脈恢復。
溫迪說的沒錯,他的力量確實不夠強。
安德留斯自嘲的想,就算如此他還是想嘗試,至少這樣能讓生活在新蒙德的生靈,能避免即將到來飢餓與未來可能發生的災禍。
「還有我,安德留斯。」溫迪停止彈琴,他堅定的對安德留斯的說,「我理解你的心情,這同樣是我的感受。」
貝莉斯特跟著站出來,「我也會幫忙,這是我提供的方案,更是我擅長的領域,我會保證成功,讓你親眼看到,親身與群狼生活在更好的蒙德。」
過了很久,安德留斯做出退步,「我可以接受,但如果你們不動作快點,我會按照我的意願行事。」新生的狼崽需要食物,群狼需要更多的生存空間,如果速度不快點,飢餓將會降臨。
「嗯,那我要趕快編寫新的詩篇,關於狼,詩人以及外來的學者的故事,會受歡迎的吧?」
嚴肅的氣氛被溫迪輕松的語氣打破。
和溫迪相處有一段時間的貝莉斯特馬上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擔心以狼的信仰不足支撐失去權柄後的安德留斯,因此想將自己獲得的信仰之力分出去。
她想了想提議道,「光詩篇傳播還不夠,不如在蒙德的城外修築神廟,方便蒙德子民們祈禱。」說完她想起還有狼,「這裡也要再修個祭壇,讓狼群有個能休息的地方。」
「你們不要擅自決定!」安德留斯叱責。
在他的印像裡,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是很穩重的魔神,怎麼和巴巴托斯相處久了,也變得愛搗亂起來。
這是被傳染了嗎,安德留斯感覺真是可怕啊。
悠于 2023-11-16 08:56
第126章
在與溫迪興奮的商量如何規劃神殿與祭壇的貝莉斯特渾然不知, 她在安德留斯心中,已經被巴巴托斯同化了。
貝莉斯特假如知道,大概會介紹特瓦林和安德留斯聊聊, 因為他們一定有很多共同話題。
「巴巴托斯。」低沉的吼聲從天上傳來, 擁有如天空般純淨藍色的龍憤怒的趕過來。
被叫到名字的溫迪暗嘆不好。
隨後他看了眼貝莉斯特, 幸好還有她在, 可以作證自己沒有一天都閑著,或者泡在酒館。
蒙德內的酒館老板都覺得他還沒長大, 根本不願意賣酒給他。
溫迪每次想到這點就會忍不住感到苦惱,這使得他不得不開始正式賣唱以換酒,雖然一開始不順利, 但好在現在已經走上正軌。
為吸引更多的觀眾, 溫迪開始頻繁的創造新歌,並且他還開創了邊唱邊喝酒的方式。
這番努力被貝莉斯特看在眼裡,對此她的評價是,和風一樣,唯有壓力才能讓蒙德神動起來。
「我們正在與安德留斯聊天, 討論重要的事。」怕被特瓦林訓的溫迪搶先開口。
貝莉斯特為溫迪作證, 他今天確實做了很多事,比如和她一起去野外考察,在她摘甜甜花作為實驗材料時,在旁邊唱歌。還有用風凝結成的弓箭射蘋果梗, 想要把最紅的那一個從樹冠上打下來。
對於溫迪做事風格相當了解的特瓦林已經習慣, 但第一次正式與他接觸的安德留斯有點坐不住。
他感覺溫迪行事風格實在是有點不靠譜。
這一刻他發誓自己絕對不能消散,他必須留在蒙德。
「後來我們和安德留斯談了談關於修復地脈的事。」貝莉斯特說到最後才拐到正題。
「地脈。」特瓦林楞住。
安德留斯不想再讓貝莉斯特說下去, 轉身走了。
察覺到安德留斯離開, 貝莉斯特不再說下去, 她無奈的衝特瓦林笑了笑,這種事就回去慢慢解釋。
溫迪又撥動一下琴弦,接著他令豎琴變為神之眼的模樣,「哎。」他准備寫好詩,再去找安德留斯,讓他聽聽自己寫的怎麼樣,說不定狼也愛聽哪?他還沒有對狼吟誦過詩詞。
差不多明白發生什麼的特瓦林微微俯下身,「我帶你們回去。」
「等會,還有個人。」貝莉斯特還沒忘記為他們指路的騎士。
她輕輕走過去,結果那名騎士抱著黑紅色的劍陷入夢鄉,這時貝莉斯特才發現天都快黑了。
這也能解釋為什麼特瓦林又找過來,想必他是忙完發現溫迪不在新蒙德城,於是生氣找過來。
貝莉斯特輕輕推了推騎士,「醒醒,我們要走了。」
猛地睜開眼,騎士看到是貝莉斯特提著的心才放下,他沉默走出樹林,看到正在與溫迪交談的特瓦林以後忍不住嘴角抬起。
「走吧。」貝莉斯特率先坐到特瓦林的背上。
騎士不知所措,他看著巨龍,難不成是讓這條龍帶回去?
不等他問,溫迪便用風將自己和騎士卷起來,特瓦林趁著風起飛,快速的載著背上的人和神直衝雲霄。
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騎士一飛衝天,等他再睜開眼,白雲正在他的下方,群星似乎伸手可摘,他能清晰的看到懸浮在天邊的那座據說是創世神居住的天空島。
也許有天人類能登上天空島,讓創世神聽到我們的意志。
騎士產生這個想法後沒有說出來,他清楚,這是僭越。
「接下來你要頒布神諭嗎?」貝莉斯特沒有避著騎士直接問溫迪。
溫迪點頭,他沐浴著風回答,「對,神廟要快點建成,祭壇也是,可不能和教堂一樣花那麼長時間。」他那個教堂建了非常久的時間,這並非子民消極怠工,不願意今早建完,而是有神的授意。
每當過節,或者農忙時,溫迪都會讓教堂停止施工。
這個工程在他看來什麼太大的用,不如給自願建設教堂的子民放假,讓他們去酒館喝酒,聽他彈奏豎琴,興許高興了還能幫他買兩杯酒,這不比教堂裡的頌歌更能讓神高興?
「你也知道花的時間長啊。」貝莉斯特有點無語,她還記得今天教堂竣工時,教會總管落淚的樣子。
那位老總管是十分虔誠的信徒,從很小的時候就盼望著供奉巴巴托斯大人的聖殿能完工,結果一直到他老,才終於能親眼看到,以至於他在白天的典禮上差點高興的暈過去。
巴巴托斯笑了笑沒有接話。
滿心疑惑的騎士忍不住問,「巴巴托斯,您不喜歡教堂嗎?」他一直以為神明喜愛子民對自己的歌頌。
這次溫迪沒有逃避,他對騎士解釋道,「蒙德的建立不全是巴巴托斯的功勞,是與他站在一起掀起反抗旗幟的勇者,與牆外之人協力攻城的狼群,撕裂風牆的王狼,甚至是那位孤王的功勞,他們都為蒙德做了貢獻。」
「所以我認為蒙德是所有生靈的蒙德,教堂不過是寄托人心靈歸宿的地方,什麼時候建好都行,不應該為建教堂,耽誤大家享受自由的時光。」
這樣做在溫迪看來是本末倒置,人類的身體從囚籠中走出來以後,不能把心靈關進名為信仰的牆裡,如果是個別人這樣做還好,那是人生自由的選擇,然而拉著他人和自己一起去信仰神明可就不行了。
說到這裡溫迪的表情變得讓騎士看不懂,「而且以後有沒有教堂也會無所謂了。」
他不准備像其他魔神那樣干涉自己的城邦,他要把如何走交給子民。
不過假如真有人類無法渡過難關,溫迪肯定會出手解決。
溫迪認為這是必經之路,人總有天要自己去直面風雨,去自己做出選擇,不可能永遠生活在庇護下。
一開始溫迪就有這個想法,他講給特瓦林聽,結果特瓦林嗤之以鼻,作為身負強大力量的元素龍,人類對於他來說太渺小,它很難相信這樣脆弱的生物能離開神明的羽翼,去獨自生存。
直到溫迪遇見貝莉斯特,他本以為天生愛人的魔神會反駁他,沒想到對方比他還要贊同自己的看法。
不過她同樣提出,羽翼未滿的雛鳥從巢裡跳下去的結局是死亡。
所以溫迪的想法是好的,但絕不能現在就進行。
得到忠告的溫迪懷疑他在貝莉斯特心中是什麼形像。
「嗯,對,就是這樣。」溫迪越回想決心越堅定,他都快要看到蒙德子民自我管理,不用他出手處理各種事務的未來了。
雖然特瓦林總是勸他干點正事,但其實他每天都有事做,除了喝酒寫詩外的全部時間都用在清除舊貴族的關系,選拔蒙德城的管理者,這些特瓦林幫不上忙,貝莉斯特忙於改良植物幫助蒙德人填飽肚子,只能由他出手來做。
哎,溫迪突然想為忙碌的巴巴托斯寫一首贊歌了。
就是不知道投稿以後,會不會再被張貼在告示牆上,警告不要再寫這種貶低神明的詩詞。
騎士先是茫然後是沉思,他感覺自己懂了巴巴托斯大人的意思,又好像沒有懂。
不愧是巴巴托斯大人。
騎士冒出一個想法,他越想越感覺新蒙德的庇護者如風般不可琢磨。
「蒙德城到了,貝莉斯特,我們要不要去喝一杯?」溫迪興衝衝的提議。
貝莉斯特嘆氣,她就知道,不過今天確實值得喝點酒。
「可以,但我不會為你付錢的!」貝莉斯特強調,溫迪太能喝了,雖明白神喝酒喝不死,但她就是怕喝出人……神命。
溫迪故意擺出失望的表情,「哎哎。」
「我可以請您。」結束沉思的騎士自告奮勇,能請神喝酒在他看來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貝莉斯特用復雜的眼神看了眼毫不知情的騎士,在心中感慨年輕人真的很勇敢。
「太好了。」溫迪一下子高興起來,他的快樂就是這樣簡單。
載著他們飛行的特瓦林哼了一聲沒有阻止,這個年輕的騎士根本不知道,受人敬仰的巴巴托斯有多能喝酒,用人類的話說,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酒鬼!還是千杯不醉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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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內不起眼的小院裡,一只有著鉛灰色羽毛的鳥正在啄食盤子裡的點心。
那是最後一塊,索林多亞吃的很開心,而正在看文件的寒濁同樣因心情很好而沒有阻止。
叮咚——
時鐘走到在六點處響起,鐘表上一扇小窗戶打開,銅制的小鳥從窗口飛出,發出布谷布谷的聲音。
這個鐘表是由留雲借風真君設計,新蒙德負責制造,在制造的途中被某位魔神提了點小創意,使得報時的時候更具有趣味性。如今這種布谷鐘風靡了整個璃月和蒙德,幾乎家家都有一個,連寒濁的辦公室都沒有幸免。
寒濁放下手中的文件,他很喜歡這個布谷鐘,每次有那只鳥出來叫,就代表他下班了。
「索林多亞,拜托你將這封信帶給煉金之魔神。」寒濁打開抽屜,從中抽出信封。
今天他把索林多亞叫來的原因就是讓他幫忙給貝莉斯特送信。
身在蒙德的貝莉斯特有能聯系璃月的方法,但這樣無法把蒙德發現的一些東西送過來,這使得她不得不讓索林多亞帶回璃月,交給摩拉克斯,再由摩拉克斯負責轉交給其他的下屬。
有時摩拉克斯還會送一些方案,比如這次,名為往生堂的人類組織,提出想要在地脈紊亂比較集中的地方建立秘境,用來監視那些因地脈錯亂的而產生有自主意識的殘影。
這段話是經過研究員潤色後的報告,往生堂真正的請願書上寫的是規範生與死的邊界,應以仙術建立冥界與地獄的緩衝之地。
摩拉克斯看過報告,覺得應該有專業人士來評估,而貝莉斯特毫無疑問是最專業的。
在魔神戰爭中,有太多逝去的人,加上被鎮壓魔神魔物的怨念,很容易造成瘟疫與詛咒,而往生堂最初正是為處理這些事而誕生。創建往生堂的凡人無法根除邪祟,卻能通過焚燒淨化空氣等方法防治瘟疫蔓延。
如果能用秘境作為緩衝地帶,減少地脈紊亂對俗世的影響,那是最好不過。
所以他托索林多亞把這份報告帶給貝莉斯特,讓她看看是否可行。
寒濁正是趁此機會把他的辭職信送給貝莉斯特過目,那位要他帶的新人已能獨當一面,情報機構交給他處理能運轉順利,按照那晚吃飯時的約定,他終於可以不用再工作了。
本來寒濁想早點走,那和那名新人聽聞過他的事跡,每次一提起這事,對方就懇求他留下,言辭懇切到寒濁不忍拒絕。
再加上在這個崇拜心理下,前期那名新人做事確實不行,他只好多留一會。
「這是什麼?」索林多亞停下吃點心的,歪頭看那封裝裱簡陋的信。
寒濁想了想回答,「一些問候。」這麼多年的鬥智鬥勇,他清楚要是說這是辭職信,索林多亞肯定不會幫她送。
果然索林多亞不再多問,讓寒濁放進空間袋裡,她會帶給貝莉斯特。
「真的只是問候嗎?」低頭重新吃點心的索林多亞感受到哪不對勁。
寒濁面不改色,「還有加薪申請。」
「我就知道。」索林多亞洋洋得意,這樣才對,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條冰蛇肯定又是缺錢買點心了。
在蒙德的索林多亞不清楚,不久前寒濁才提過一次薪水。
然而加薪也阻止不了他不上班的心,真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索林多亞吃完點心,抓起空間袋飛走,留下寒濁獨自在辦公室裡。
深吸一口氣,寒濁嘴角稍微上抬,他起身收拾手邊的文件,比較私人的物品早就被他偷偷搬回住處,手頭上的各項工作交接完畢,臨走前他把門鎖鑰匙放在桌面上。
從明天起他不用再早起,更不用再打卡,生活中再沒有了上班這種東西。
他的工作徹底結束了。
第127章
在歌詞奇怪的詩歌中貝莉斯特拿著面包和水走進臥室。
放下面包的貝莉斯特正好看到索林多亞打開窗戶, 憤怒的對外面喊,「詩人不要再唱了!」
似乎是附和索林多亞,從樓上落下來一個蘋果, 直直的砸向正在唱歌的溫迪。
要被砸中的溫迪不緊不慢的向後挪了半步,用風將蘋果托住。
「麻煩告訴憐舟小姐, 出發的時間要到了。」溫迪對著三樓的窗戶喊, 回應他的是關上的窗戶。
被打擾睡眠的索林多亞關上窗戶, 拍拍翅膀飛回自己的小窩裡接著睡覺。
貝莉斯特沒好出聲再打擾索林多亞,她把清水也放在小圓桌上便拿上鑰匙下樓, 今天她的行程是和溫迪去一趟曾經的雪中綠洲,現在的雪山。
前不久安德留斯終於得償所願的將權柄融入大地, 在貝莉斯特和溫迪的幫助下,強大的元素力衝破凝滯的地脈,為蒙德帶來新生。
貝莉斯特知道安德留斯不願再等待的原因, 人類的獵人已經開始和狼群爭奪獵物, 這代表著蒙德的食物供給問題已初露端倪。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有些欣慰, 安德留斯的努力沒有白費,目前空間種植法以及養殖法以被溫迪通過神諭的方式教導給子民。大規模的集成種植和養殖,在未來足以保證蒙德的糧食和肉制品供應。
本來她想著也把養殖技術教給安德留斯身邊有智慧的眷屬, 但被狼群拒絕了, 狼更傾向於的去狩獵,這是它們代代傳傳承的生活方式。再加上在大部分的狼認為養殖可比抓獵物要難的多了。
沒辦法貝莉斯特只好作罷, 她也覺得不能把人類的生活生產方式強加給狼。
踏著吱呀作響的木質樓梯來到一樓, 貝莉斯特正好看到正在撫琴的溫迪, 她想起一件事, 這麼多年過去了, 索林多亞對蒙德神好像越來越不客氣。
以前剛見面的時候,索林多亞還一口一個巴巴托斯大人,現在稱呼直接變成了詩人……
「憐舟小姐你又要出門了?」房東老奶奶正在門口曬太陽,注意到貝莉斯特到,熱情的給她打招呼。
溫迪則是唱著歌頌巴巴托斯的歌謠,他唱的很輕松,一點沒有自我誇贊的尷尬。
老奶奶是巴巴托斯虔誠的信徒,所以每當遇見吟游詩人打扮的溫迪,都會花錢請他唱與巴巴托斯有關的歌曲。
而溫迪每次都會答應,然後把自己的親身經歷唱出來。
包括不限於和風史萊姆比飛行速度,去嘗第一茬葡萄被酸到,撿到迷路的小狼把它送回去,卻被狼誤會,從奔狼領把他攆到清泉鎮。
老奶奶不會反駁溫迪的歌謠,反而會笑呵呵的說這像是巴巴托斯大人能干出來的事,畢竟他還是個孩子,活潑熱情敢於嘗試新鮮事物是孩子的天性。
「是啊,我和溫迪今天要去清泉鎮,您知道的他很熟悉那邊的路。」貝莉斯特笑著對房東老奶奶說,「如果我們能遇見水塘,說不定還能摘些嘟嘟蓮帶回來,給您做菜用。」
「那樣再好不過,到時候我做些嘟嘟蓮燉雞給你們吃。」老奶奶沒有推辭。
溫迪正好彈完最後一個音符,他抱著琴和貝莉斯特一起向老奶奶道別。
稍微走遠些,貝莉斯特無奈的提醒,「溫迪,下次你可以不用唱歌通知我,樓上還有其他的住戶,會打擾到他們。」索林多亞都給她抱怨很多次,用她的話說,那個詩人比早晨的布谷鐘還吵。
「唉嘿。」溫迪當然知道,但他短時間內不准備改。
如果不演唱,那位老奶奶就不知道他來了,而且早睡早起嘛,是個好習慣,作為蒙德的神,他應該讓子民養成這個習慣。
想到這裡他摸出一個蘋果擦了擦吃起來。
「這是你現摘的蘋果?」貝莉斯特總覺得很眼熟,像是她昨天送給四樓畫家小姐的。
為什麼她能認出來,因為正好有個蘋果被鳥啄了一口,問那個蘋果和溫迪手裡拿著的蘋果近乎一模一樣。
「不,你樓上的鄰居送給我的。」溫迪坦然回答。
貝莉斯特眯起眼,她懷疑這個蘋果到溫迪手裡的方式很不一樣,比如它是從窗戶中被拋出來。
聊著他們很快走出蒙德城。
清風吹拂,溫迪撫動豎琴,下一秒風驟然變大,貝莉斯特很自然的從空間袋掏出那把能在風中飛行的掃帚。
「這次我們應該能直接飛到雪山。」溫迪在風中對貝莉斯特說。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先前沒有那麼的輕快了。
「嗯,你的判斷沒錯,蒙德的地脈恢復以後,圍繞沙爾·芬德尼爾時間風暴徹底散去,風能直接把我們帶進去。」點點頭,貝莉斯特陷入思考,在蒙德她有不少新發現,但沒有一樣能給她帶來啟示。
但這不代表貝莉斯特沒有收獲,無論是的蒙德海邊解凍後顯露出來的神殿,還是遠離蒙德的無名小島,她能看得出來和伊斯塔露有關系。甚至因為遺址保留的太多,她都感覺蒙德在以前是伊斯塔露的庇護之地。
這樣才使得伊斯塔露無法完全消滅自己留在此地上的所有痕跡,因為實在是太多了。
「伊蒙洛卡家族一個月前去千風神殿祭祀了。」溫迪的話打斷貝莉斯特思考,「我詢問過伊蒙洛卡家族的小兒子,他一直在研習家族史,根據他的說法,他們家族在很早很早前是千風之神的信徒。」
「後來千風之神隱去,災變發生,他們家族在風的指引下去地下求生,因地底不適合生活,最終僅有他的祖先一人活下來。」說到這裡溫迪眉頭皺起來,「那名活下來伊蒙洛卡為求生再次來到地面,誤入了現在的雪山。」
「後來那名伊蒙洛卡家族的祖先來到舊蒙德,參加了自由的反叛,並將自己的經歷寫成了一本書,只供家族內部成員查看。」
溫迪偷偷看過那本書,確定伊蒙洛卡家族那名小兒子沒有說謊。
最早的伊蒙洛卡確實和千風之神有聯系,原本他的後代還不信,隨著千風神殿遺跡被發現,他們才驚訝的意識到自己祖先的自傳竟然是真的,千風之神的確存在過。
又是災變。貝莉斯特琢磨著這個詞,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歸終就和她說過,在這個文明前,還有一個高度發達且統一的文明,他們建設了最早的空間秘境,供奉地脈樹。
可如今那個文明早就無跡可尋,留下的僅留下廢墟和長著地脈樹的大廳。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接著溫迪的話繼續說,「那按照伊蒙洛卡家族小兒子的說法,在災變時應該是有不少人去了地下,可除了他的祖先,我們沒有再遇見過從地下出來的人。」
就在此時貝莉斯特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試探性的問溫迪,「溫迪,你說會不會,伊蒙洛卡家族把你當做千風之神了?」
凡人不知道神格權柄執政之類的信息。也許在蒙德人心中,溫迪不是從風精靈獲得神格,成為蒙德的神明,而是本就是神。
而伊蒙洛卡家族更是將溫迪與在災變發生時指引人類去地下躲避的千風之神,畫上了等號。
溫迪思索幾秒,他回答,「有可能,古恩希爾德家族同樣參加了那場在千風神殿裡舉辦的祭典。」
古恩希爾德家族是蒙德內最虔誠的巴巴托斯信徒,他們的祖先也是最早與溫迪同行的人類。
如果古恩希爾德家族不是把溫迪當做千風之神,是絕對不會參加。
或許這個見證溫迪從風精靈變為神明的家族,已經認為他們先祖遇見的是力量還未完全恢復的千風之神。
「不過弄混很正常,畢竟千風之神的稱號裡包含了風。」貝莉斯特說完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
千風之神肯定不會是溫迪,她毫無疑問是伊斯塔露,在神殿裡的日晷和她在秘境裡見過的一模一樣,上面刻的字甚至都相同,再加上青熒石需要通過時間洗禮才能變得純粹的特性,一切線索指向先前的時間執政,現在的時間之魔神伊斯塔露。
溫迪又提過,他確實是風精靈,但他不是普通的風精靈,他是千風中的一縷。
那麼溫迪的誕生是否和伊斯塔露有關系?
貝莉斯特感覺十有八九有關系,不然溫迪作為一只風精靈,不可能有能力吸納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的權柄和力量。
魔神的權柄在死後是無法被利用,基本上都是和身體一起消散,回歸大地。
像現在的安德留斯依靠信仰之力能保留住神智與靈魂,在魔神中已經屬於相當的罕見。
貝莉斯特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她真恨不得衝到伊斯塔露面前去問。
大災變出現的原因,伊斯塔露在大災變中擔當了何種角色,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又是出於何種原因要用長釘毀滅沒有走出過雪原的沙爾·芬德尼爾。
再加上我為什麼又是契機。
貝莉斯特不明白世界需要以她為契機,去改變什麼,也許等她去更多的地方,就能找到答案。
「貝莉斯特,我們到了。」溫迪輕聲說道,居高臨下的他看著那崩毀的山頂。
在山頂上面沒有從天空島落下的長釘,溫迪不意外,因為貝莉斯特早對他講述過,庇護沙爾·芬德尼爾的地脈樹與在長釘落下後做過抵抗,導致長釘崩毀,現在落到山中不知道什麼地方。
到達目的地的貝莉斯特不再多想,她直接和溫迪落到山頂上,從這裡眺望,能看到一座高山。
「那座山,下個月會有冒險家去攀登,我為他提供了一些技術上的幫助。」貝莉斯特突然提起這件事,那座高山是除古國沙爾·芬德尼爾所在的雪山外,蒙德境內唯一的山峰。
溫迪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此事,「勞倫斯家的新任主母在祈禱時提過,她說她資助了好幾位冒險家去攀爬那座山,領頭的叫馬斯克。」對於蒙德城中的事發生的事情,溫迪全都知道。
提起勞倫斯家他不由想起,那位新上任的主母梵尼拉睿在張羅修建神像的事。
本來神像要在教堂竣工後開始建,由於溫迪想快速發展狼的信仰,便下神諭阻止了神像的建立。
然而最近那位勞倫斯家的那位新主母梵尼拉睿出現後,迫不及待的再次提起被擱置的方案。
「是嗎?那位主母還挺有冒險精神。」貝莉斯特評價。
溫迪卻不這樣認為,他有點頭疼的說道,「梵尼拉睿是狂熱信徒,在無意中聽到我可能來自那座高山的謠言後,才願意拿出大筆的錢去資助馬斯克等冒險家。」講到這裡他嘆氣,「風告知我,這個謠言正是馬斯克的同伴編造的。」
「目的是從貴族那邊拿到資助款。」
這下貝莉斯特不知道怎麼接話,她沉默半響,在心中感嘆真不愧是巴巴托斯的子民,在某種程度上神和子民確實是互相影響。
「那祝他們探險順利,也希望我們能在雪山上找到能解開謎題的線索。」貝莉斯特說完從山頂向下走,但還沒走兩步,她便發現不對勁。
觀察了一會,貝莉斯特朝著祭台而去,她看到一束花。
貝莉斯特懷疑自己看錯了,這裡的風才剛散去,誰會冒險過來獻花,還是到山頂上,要知道雪山可不好爬。
難不成是伊斯塔露?她又回來了?貝莉斯特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溫迪則是在周圍打量著,突然他感受到奇怪的氣息,他當即騰空飛起,巨大的帶著假面的怪物正朝著他衝過來,也是在此時溫迪看到在貝莉斯特的身後突然出現一個圓球。
「貝莉斯特小心!」溫迪在喊話間風已吹起,阻礙衝過來的怪物。
正要拿起那束淡紫色的花束時,有冰錐直直落下,接著是奇怪而囂張的笑聲。
貝莉斯特下意識去看發出聲音的怪物,然後她睜大了眼睛。
那個怪物令她感到無比的熟悉,就像在哪裡見過。
第128章
召喚出火焰護盾, 貝莉斯特將冰棱盡數融化,白霧升騰,怪物咻的一聲消失了。
貝莉斯特皺起眉她心中冒出個不好的猜測。
下一秒怪物顯現在她的身邊, 他再度發出莫名其妙的聲音,似乎是在嘲笑貝莉斯特。
但很快這個穿著奇怪毛絨鬥篷的怪物便笑不出來了, 火焰構成的包圍圈盡數收縮, 直接融穿了他外面的那層冰元素力構成的保護球。
失去了保護的怪物跌落在地, 他捂住頭做出眩暈的樣子。
貝莉斯特看差不多便收起火焰,停住了攻擊, 她欺身向前,想試著和這只怪物溝通, 問他是否還記得她。
從他體內的元素力循環模式,貝莉斯特認為怪物應當是沙爾·芬德尼爾的某位祭祀官,每個人的元素力循環都是不同的, 就像指紋一樣。
貝莉斯特雖說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平白無故的攻擊自己, 但看到幸存者,貝莉斯特還是有幾分高興。
「你……」貝莉斯特剛開口, 暈暈乎乎的怪物緩過來。
他挑起奇怪的舞蹈,冰棱在四周飛舞。
貝莉斯特措不及防的被冰棱撞到外面,就在此時風做的箭矢打斷怪物的動作, 已經脫離戰局的溫迪飛下來, 他用風束縛住怪物,隨後扶著的貝莉斯特站起來。
「他們沒有辦法溝通。」溫迪搖搖頭說道, 他的臉色不是特別好。
怪物在風中化為光塵消失, 貝斯利特感受到地脈的氣息, 他們沒有死, 而是回歸了地脈。
即使這裡的地脈徹底的沉睡, 但仍記住了這群過去是沙爾·芬德尼爾居民的怪物。
貝莉斯特眉頭皺的更深,「我明白了。」說完她折回去撿起那束花。
「這是什麼花?我在蒙德沒有見過。」溫迪看到花的第一眼便篤定蒙德沒有這種花。
摸著花瓣,貝莉斯特感受了一會,不可置信的回答,「這不是花。」她怕感覺錯,再次摸了摸其他的花朵,「也不能說不是花朵,它更像是一種煉金產物,是經過改造的。」
這點很罕見,貝莉斯特感受著手中變得堅硬如雕塑的花朵,她想這難道是雪山的遺民回來,用煉金術制成的花來懷念故土。
可直覺告訴貝莉斯特,這些花和璃月也沒關系。
「煉金術制造的花,用來祭奠被神摧毀的山中之國。」溫迪以詩人的角度提出一個猜測,「是有某些人知道沙爾·芬德尼爾的遭受天空島懲罰的真正原因,才用花束表達哀思。」
貝莉斯特感覺溫迪的猜測有些戲劇化,但她不否認這個可能,「但是沙爾·芬德尼爾和外界沒有聯系,璃月倒是接收過一批從雪山逃出來的人,問題是雪山才剛剛解封,那些人想從璃月趕來祭奠也來不及。」
以人類的速度根本不可能來的這麼快,更何況璃月和蒙德一直對雪山進行監視。
假如有人類在附近出沒,那摩拉克斯和溫迪應該會接到消息。
「貝莉斯特,你還記得我們來時提到的伊蒙洛卡家族嗎?」溫迪的表情嚴肅起來。
眨眨眼,貝莉斯特很快領悟溫迪的意思,伊蒙洛卡的先祖來自地下這點應該是真的,千風之神已被驗明存在,他沒必再要在出身上撒謊。
再加上貝莉斯特遇見過最初的伊蒙洛卡,他就是被伊斯塔露指引過來的。
「你是說地底下的那些人出來了?」貝莉斯特試探性的問。
溫迪點頭,「那些人可能就在地下的某處,因蒙德地脈凝滯,所以才無法從地下出來,現在地脈恢復,他們終於能離開地底。」說完他補充了一點,「伊蒙洛卡是個意外,他在傳記裡寫過最初他們躲藏的地下空間離地面很近。」
「那他們不來更適合居住的蒙德,而是來雪山,這就很耐人尋味。」貝莉斯特感覺那群人真來地上生存,溫迪會接納他們,反正整個蒙德地廣人稀,多住些人也好。
可那群地底下出來的人沒有這樣做,是因為不信任……還是說他們不能來找魔神?
「下去看看吧,說不定有新發現。」溫迪覺得依靠這點線索推斷不出什麼,不如去找找其他證據。
貝莉斯特應下,與溫迪一同沿著陡峭的山路下去。
一路上溫迪負責用風卷走亂石,貝莉斯特則是去炸開大的石塊,期間他們又遇見不少怪物的攻擊。
雖然知道這些怪物是雪山的子民所化,但為了弄清楚真相,貝莉斯特不得不出手解決他們,
每個消失的怪物在化為光點消失後,貝莉斯特都能感覺到地脈的氣息。」
當他們終於理清道路,便已來到掛滿堅冰的大廳。
「這裡是沙爾·芬德尼爾的居住區,在過去人類都居住在山中,地脈樹會為他們提供溫暖。」貝莉斯特面無表情的為溫迪講解,她心中對天空島的怨恨越發沉重,到底這裡的人是做了什麼,值得天理和那位執政用這般殘酷的手段毀滅。
溫迪沒有再說俏皮話,他沉默的和貝莉斯特在山體中搜索起來。
在一個角落,他們找到了很多書。
經過的風暴和寒冷,書頁早已散落,變得十分脆弱,稍微觸碰便會粉碎。
當溫迪用風輕柔的把散落的紙張托舉起來,貝莉斯特趁機趕緊去閱讀上面的文字。
「……1886天,小公主想要嫁接白樹,再一次失敗了,不知道安洛塔能不能找到貴客,那位外來的勇士能否帶來希望。」貝莉斯特用平靜的口吻念出這句話,然後她咬咬牙。
走馬光花的掃過時間,貝莉斯特確定這就是本日記,從日期上來看,這本日記的主人斷斷續續的至少堅持了十年。
「3134天,公主死亡,我們將她薄葬,烏庫大人說公主在死前夢到黑龍,因太過悲傷我沒有聽清楚,真遺憾啊,再也聽不到公主的歌聲,和看到完整的壁畫了。」
「3275天,還好公主死去,若她還活著定然不想被詛咒變成怪物。」
「3490天,只要我還活著我就要寫下來,後來人啊,若能看到這份筆記,請記住沙爾·芬德尼爾,被寒天之釘毀滅的無罪國度。」
「3842天,我們很久沒吃東西,但奇怪的是我不覺得餓了。」
日記戛然而止。
貝莉斯特和溫迪久久不語,風輕輕的將那些書頁全部放回原本的位置,好似它沒有被拿出來過。
「寫日記的人,也變成了怪物。」貝莉斯特先開口,「那個被叫做寒天之釘的東西,毀掉了沙爾·芬德尼爾的白樹,並用詛咒將留在這裡的子民變成了怪物。」
伊斯塔露大概真的如她所說不能干涉現實,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指引了大部分子民跟著安洛塔離開了沙爾·芬德尼爾來找她。而將雪山用時間風暴圈住很可能是為了保護,這個變成怪物的詛咒或許對久留在此地的人都有效。
貝莉斯特微微垂下眼眸,她無法在此事上責怪伊斯塔露。
「天上的家伙,到底要做什麼。」溫迪說出心聲。
這般折辱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實在是不太正常。
「時間之魔神伊斯塔露對我說過,天理的維系者會肅清不符合天理期待的事物,這裡可能就是天理不願看到的東西。」冷笑一聲,貝莉斯特不明白一顆活著的地脈樹,一個雪中的綠洲到底哪裡讓天理看不順眼。
假如是看不順眼創造雪中綠洲的銀白古樹,那早點動手啊,偏偏要等到有人居住的時候。
假如是對沙爾·芬德尼爾不滿,毀滅就毀滅徹底,何必把他們變成怪物。
貝莉斯特的憤怒幾乎要溢出來,這一刻她忽然明白當初在沙爾·芬德尼爾被毀滅後聽到的聲音,那是白樹的召喚,它要將真相散播出來。
白樹到最後都沒有向意圖毀滅它的天理屈服。
「真可笑啊。」
忽然貝莉斯特感嘆道,溫迪投來疑惑的目光,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朋友要說這句話。
貝莉斯特對著溫迪解釋,「沙爾·芬德尼爾一直向天空島祈福,他們認為那裡是眾神居住的地方,實際上那裡的神不值得他們這樣做,是神辜負了他們。」
「是這樣啊。」溫迪再次嘆氣,他提議再在周圍看看。
「也只能這樣了。」此時的貝莉斯特已徹底不抱有能找到幸存者的希望,她唯一感到慶幸是,有不少沙爾·芬德尼爾的子民在伊斯塔露的指引下逃出生天,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在冰凍的大廳搜索一番無果後,貝莉斯特和溫迪向山下走去。
貝莉斯特這次對那些圍上來的怪物不再手軟,她甚至想如果殺了他們能給予超脫也算不錯。
可事實上不是這樣,詛咒會令他們回歸地脈,周而復始,循環往復。
過去貝莉斯特發現地脈中留存著記憶,在地脈中出問題的那些記憶會變成自此顯現,並獲得自主意識,來到現實中。
她為此還開心過,但現在有點高興不起來了,因為詛咒的力量,令這群人變成怪物後,永遠被釘在地脈裡。
越是力量強大,在地脈中留存的記憶越強大,所以這群變成怪物的人類,可能是永世不得超脫。
貝莉斯特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件事,她用力回想當初看到歸終與伊斯塔露博弈的畫面,按照現在的情況來判斷,那時的畫面絕對不是幻覺,是地脈中的真實畫面。
只是貝莉斯特不清楚,是所有魔神在死後都能和伊斯塔露談笑風生,還是說有其他的附加條件……但她可以肯定,逝者沒有消失,他們在地脈中,也許有天,他們能再次回來。
看著眼前白茫茫的景色,貝莉斯特心想,如果說所有魔神在死後都能在地脈裡再相見。
她希望歸終能揍夢之魔神和海之魔神一頓,奧賽爾就算了,他還沒死。
「那是不是白樹?」溫迪在高處注意到一顆攔腰折斷的巨樹。
貝莉斯特跟著看去,「是那棵地脈樹。」然後她試圖感知附近的地脈,按理說這裡應當是元素力流動最活躍的地方,但給她的卻是死一般的沉寂。
就在貝莉斯特失望至極時,她看到白樹下有個金色的匣子。
「溫迪,你看。」貝莉斯特指向匣子,她和溫迪交換了一個眼神。
「我去引開怪物。」說著溫迪飛走,對著正坐在白樹邊的怪物喊道,「我在這兒哦。」
這個速度太快,貝莉斯特只聽到最後一句。
她沒多耽誤,趕緊去白樹旁邊取匣子,等拿到後給溫迪打了個手勢,並很有先見之明的取出被放進空間袋裡的掃帚。
溫迪奏響了風之歌,將自己和貝莉斯特高高吹起。
怪物不會飛行,只能怒吼。
在吼聲中,貝莉斯特最後看了雪山一眼,她抱緊匣子來到雪山邊緣。
溫迪落到貝莉斯特的身邊,在夕陽的余暉中匣子被打開,裡面有一沓堅韌的,經過元素力處理的紙,就算是風雪和時間也難將它摧毀。
紙上寫滿記事者對世界的詛咒,這不會讓溫迪和貝莉斯特覺得奇怪,真正令他們驚奇的是最後兩句。
公主夢見黑龍,在何處有人正在創造無神的國度。
貝莉斯特抬起頭,她望向那落下太陽,頃刻間明白是誰為沙爾·芬德尼爾獻上花束。
是那個從無神國度而來的人,那些人也許早就能和地上的人聯系,但因為沙爾·芬德尼爾信仰神,所以拒絕與無神之國的人交流,再加上那群人正如溫迪所說,因蒙德地脈問題,無法從地下出來。
如今他們出來,找到沙爾·芬德尼爾,卻發現這裡被毀滅,所以才獻上花束。
那些創造無神國家的人在哪?在蒙德的某處,還是在璃月的邊境?
貝莉斯特不禁想到那束如雕塑般堅硬的花中蘊藏的煉金技術。
那麼一個擁有強大煉金技術的國家,在能出來後,依舊蟄伏在地下,怎麼想,怎麼都令人覺得很危險。
第129章
當機立斷, 貝莉斯特決定回去就把這個消息告知摩拉克斯。
只要那些人還沒離開這片大陸,總會留下蛛絲馬跡,貝莉斯特不准備傷害那些人, 但前提是他們沒有謀劃傷害陸上居民的計劃。
「溫迪,我們要不要先回去?明天再過來繼續找。」貝莉斯特看了眼只剩下余光的地平線,雖說他們很難被傷害到,可在野外留宿終究感覺不好,尤其是雪山裡還不知道晚上會有什麼。
「好,畢竟我去酒館的時間也快到了。」說到這裡溫迪故意嘆氣,「老約翰還在等我,可不能遲到。」
要知道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而且今晚還有蒙德釀出來的第一批葡萄酒會送到教會, 供市民免費品嘗,溫迪想著蹭一杯。
貝莉斯特笑了笑,讓溫迪既然怕遲到就快起讓風把他們帶回去。
他們默契地沒有再提起在雪山的經歷, 本來今天得到的信息已足夠多,且經歷也稱得上不愉快, 既然要回去, 那就暫時不要再談起。
當風吹起,貝莉斯特不著痕跡看了眼雪山,再低頭下方綠草如茵的蒙德。
曾經的雪中綠洲變為蒼白之地,而過去的雪原則化為綠洲。
貝莉斯特想著,她收回視線, 專注地向前,接下來她會再去幾趟雪山, 看看能不能搞清楚那個將沙爾·芬德尼爾變為怪物的詛咒的原理弄清楚, 還有天空島落下寒天之釘的原因。
突然貝莉斯特靈光一閃, 她記起在初次見到沙爾·芬德尼爾的小公主的時候, 通過她的眼睛,也看到過黑龍。
站在黑龍前的還有一名不知是誰的女子。
貝莉斯特能感受得出,那個女子和迪盧克一樣,應當不屬於現在。
我當時還說通過她的眼睛看到了未來。貝莉斯特從腦海中把那天的經過找出來,雖然很多細節變得模糊,但大體的經過她還記得。
倒吸一口涼氣,貝莉斯特產生大膽的想法,是不是那名小公主夢見不該夢見的未來,所以才導致寒天之釘的降臨?
如果是這樣,天理豈不是連人的夢境和內心都能看見。
但很快貝莉斯特覺得天理應當沒有那麼厲害,不然她早就被抓住,畢竟她可是經常在想原本的世界。即使有所謂被天星遮掩的命運,那她的靈魂還是屬於異世界,天理連思想都感知的到,靈魂的異常還能察覺不出來?
貝莉斯特認為小公主很可能是特殊的,和天空島有著某種聯系,所以當她的預知夢觸發到某個關鍵線索時,天理便投來視線。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嘆氣,她感覺小公主說不定在後期通過夢境,已經知道是因為自己無法控制的力量窺探到所謂的秘密,才為沙爾·芬德尼爾帶來滅頂之災。
不然她為什麼不把自己夢中看到的東西全部講述出來,僅僅告訴烏庫她看到過黑龍。
貝莉斯特垂下眼,她心中五味雜陳。
雖然不確定自己的推測對不對,但貝莉斯特先記下。
假如以上的推斷成立的話,貝莉斯特認為天理想要遮掩的事情,很可能就是伊斯塔露口中的真相,伊斯塔露說是讓自己尋找,或許是因為連身為時間執政的她也無法親口告知。
不過什麼東西是天理都想要遮掩的。
貝莉斯特覺得一個作為這個世界的秩序化身,天理應當沒有恐懼。
連祂都需要抹除的東西……難不成被世人知道會動搖天理存在的根基?
想不出答案的貝莉斯特沒再多想,蒙德馬上就要到了,她打算回到蒙德等無人的時候再慢慢捋,然後給摩拉克斯寫信,告知他無神之國和她在雪上考察後產生的推測與想法。
摩拉克斯也許會給她一些的提示,雖然貝莉斯特清楚,他疑似遵守某種契約,對於很多事從來都是避而不談,但即便這樣,他還是經常暗示些什麼。
還有溫迪,他誕生的時間雖不長,但說不定知道些什麼,等有空可以重新討論。貝莉斯特計劃到這裡,恍然發現溫迪好像什麼時候都有空,自從蒙德安定下來,他徹底成了甩手掌櫃,一切事務交給人類去處理。
平時她和特瓦林忙著的時候,溫迪就在旁邊彈琴。
時間長了,貝莉斯特感覺特瓦林實在是他脾氣太好了,她有時聽不下去還會把溫迪拉過來幫忙,而特瓦林居然每次都忍了,放任溫迪在自己邊上彈琴唱歌。
看著前方逗振翅飛行的鶴群被啄的溫迪,貝莉斯特明白了索林多亞對他的稱呼為何會從巴巴托斯大人變成詩人。
溫迪值得。
雖說他很挺喜歡別人稱呼他為詩人。
「我們到了。」揉著腦袋的溫迪看到燈火通明的教堂,喝酒的心已按耐不住。
和貝莉斯特落到教堂後面的墳場裡,溫迪整理了一下衣服,興衝衝朝教堂裡走出。
鐘聲正好響起,貝莉斯特半跑著才追上溫迪。
通過側門進入教堂,唱詩班正在歌頌巴巴托斯,修女倒著葡萄酒,空氣中彌漫著酒香。
貝莉斯特拉著溫迪排隊,這位神明在進來後便沉浸在葡萄酒濃郁的香味中。
「感謝巴巴托斯大人。」拿到葡萄酒的蒙德人贊美道。
發放酒水的修女也回應一句贊美巴巴托斯大人,所有人的都是那樣快樂,包括巴巴托斯。
可很快溫迪的快樂消失了。
「沒有成年的孩子不能喝酒。」壯實的修女一看溫迪剛到自己的肩膀高,馬上把倒好酒的杯子收回去。
「啊?」溫迪沒接到酒,不知所措。
貝莉斯特搖搖頭,跟著接了一句,「修女,他今年剛成年。」她知道溫迪盼望這些酒是從葡萄苗被種下開始,這麼多年都已成了執念,所以必須讓他嘗到,不然蒙德的神就要因喝不到酒崩潰了。
「是嗎?」壯實的修女投來懷疑的目光。
「是,我能向巴巴托斯大人發誓,他真的成年了。」貝莉斯特義正言辭。
溫迪用力地點頭,面不改色地跟著說,「以巴巴托斯的名譽起誓,我確實到了能喝酒的年紀。」
修女還是不相信,恰巧貝莉斯特和溫迪後面沒有人,於是她再問貝莉斯特,「你是他什麼人?」
這句話把貝莉斯特問住,喝個酒怎麼還查戶口。
「她是我姐姐。」溫迪搶先回答,在蒙德只要有家長看護,滿16歲的未成年也是可以適量喝低度酒,葡萄酒的度數不高,所以只要貝莉斯特同意,那修女應該會給他。
實際上溫迪在酒館賣唱得到的酒,也全部是低度果酒。
貝莉斯特張了張嘴,最後在修女懷疑的目光中應了下來,「我是他的姐姐。」
「那你們為什麼長得完全不一樣。」壯實的修女還是不放心。
「因為他是收養的。」貝莉斯特微笑道。
說到這裡,壯實修女大抵是累了,不願意再問,把兩杯酒交給貝莉斯特,讓她看著溫迪喝。
「謝謝您。」貝莉斯特端著酒坐到座椅上。
她把一杯子交給溫迪,但另一杯她沒有動,等壯實修女抱著酒桶回到了教堂的廚房,貝莉斯特立刻把自己的酒交給溫迪。
「你喝吧。」
貝莉斯特的舉動令溫迪有些感動,他打算給她寫一首詩。
「我能合法購買。」貝莉斯特笑眯眯地說。
溫迪這次哎了一聲沒有說話,他的心好痛想去給特瓦林唱歌。
「嗯,我有個一直想研究的實驗,你如果願意配合,我可以送你五瓶葡萄酒。」看著溫迪沮喪,貝莉斯特隨口說道,也算是想幫助他,但其實她最近只有冷凍實驗比較缺冰元素力的使用者幫忙。
「什麼實驗?我要做什麼?真的有五瓶酒做報酬?」溫迪當即來了興趣。
貝莉斯特想了想,發現還真有個實驗是對溫迪量身定制的。
正好那個實驗,在前不久的璃月的匿名會議上被駁回了,還挺讓她遺憾。
「我想研究,風元素力會不會對身高產生影響。」貝莉斯特真感覺這個實驗值得研究。
「哎?好奇怪的實驗。」沒想到是這種實驗的溫迪思索幾秒,還是決定參與。
但是他對貝莉斯特提出一個要求,如果能找到原因,希望能告知自己。
貝莉斯特不明所以,但這個要求很正常,她答應了。
「那葡萄酒能不能多買一瓶,就一瓶!」看貝莉斯特答應得很爽快,溫迪試圖再討價還價,能多一瓶葡萄酒也好啊。
貝莉斯特咬咬牙沒有同意,不過她說如果實驗難度比較大,她會給更多的報酬。
「好,一言為定。」溫迪沒有強求,他滿心憧憬起五瓶葡萄酒。
在教堂裡喝完酒,貝莉斯特跟著溫迪去酒館,看了一會他的表演,聽著他新編寫的詩歌。
貝斯利特不得不說,在溫迪清醒的時候他寫的歌還是很不錯。
在給溫迪點了一杯店裡最好的低度數果酒後,貝莉斯特等溫迪演唱完,和他一同離開,酒館老板老約翰只讓溫迪演奏一個小時,不是他摳門,他付的工資不少,只是溫迪表演時間越長,他喝的越多。
第一次演出時,溫迪喝低度酒就差點把自己喝醉,這使得老約翰不敢讓他多待。
「明明老約翰很舍不得我。」溫迪將琴變為神之眼後抱怨。
貝莉斯特回想溫迪今天喝了多少杯酒,她覺得老約翰做得對。
一邊與溫迪商量研究方案,貝莉斯特邊朝著住處走,遠遠的她看到房東奶奶留的燈。
「那我回去了,明天見,所有的事情也是明天再說。」貝莉斯特的向溫迪告別,等回到房間她需要好好想想明天要和溫迪討論的問題。
她不擔心溫迪的去處,接下來他會去找特瓦林,如果特瓦林把他趕出去,他就會找個別的酒館徹夜吟唱。
用溫迪的話說,蒙德的夜晚不會缺少詩篇。
「等會。」溫迪眉頭一皺,他察覺到陌生的氣息。
幾秒後一個長發男人出現在燈下,他顯然是憑空冒出來的,溫迪面對這位不速之客,氣場有所改變,風跟著起來了。
貝莉斯特借著燈光看清男人的面容,她無奈的拍了拍溫迪,徑直朝門口走過去。
「寒濁,你怎麼來蒙德了。」
向寒濁問候完,貝莉斯特轉頭向溫迪介紹,「他是我的眷屬,璃月的仙人。」
溫迪這下才放下心,風停了,他輕松地對寒濁打招呼。
「您好,巴巴托斯大人。」寒濁是有備而來,一眼認出溫迪的身份。
被戳穿的溫迪沒什麼感覺,他讓寒濁不用那麼嚴肅,隨後向貝莉斯特確認明天來做實驗的時間,做完這一切,他乘風離去。
「這個實驗很重要?」在旁等待的寒濁疑惑的問。
他聽起來那位巴巴托斯大人很急切,所以他怕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貝莉斯特搖頭,「我覺得很重要。」隨後她講清來龍去脈,當說到報酬為五瓶葡萄酒時,寒濁再次發出疑問。
「作為神明,為什麼不去喝子民獻的酒?」
在白天化作冰蛇尋找貝莉斯特的時候,他分明看到不少蒙德人去教堂獻上新釀的美酒。
在璃月便有不少仙人會吃子民獻給自己的貢品,類推一下,巴巴托斯也就可以這樣做,沒必要去用工作換酒。
第130章
這個問題把貝莉斯特給問住了。
是啊, 溫迪這麼想喝酒,為什麼不去喝自己的貢品?她思考很長時間,最終得出結論, 他們都給忘了。
想清楚的貝莉斯特看向寒濁,她的神情很無奈。
突然她想,如果當初寒濁知道,成為真君他可以免費吃自己的貢品點心,那他想必不會表現的那樣無所謂。
這條蛇對食物執著得足夠衝垮他的道德底線,相比之下溫迪在愛好上竟然還算是有原則。
一瞬間貝莉斯特對溫迪的評價高了不少。
但很快她就會發現自己想多了,不過現在的貝莉斯特只想轉移話題,於是她問寒濁為什麼來蒙德。
「他們還想讓我繼續上班。」說著寒濁眼中浮現出無奈, 那名他一手帶出來的新人和情報組織的其他員工太執著,明明他們能獨當一面,還想要他做上司。
然而寒濁真的不想再工作了, 於是他通過在岩王帝君身邊工作的羅霄,讓他幫忙告知一聲, 得到同意後, 便跟著商隊偷偷跑到蒙德。
至於如何找到貝莉斯特,那就比較簡單。
在蒙德的璃月學者本就不多,稍微打聽一下便能找到,尤其是貝莉斯特就算再低調,憑借她的知識和經驗, 也會很快出名。
寒濁只是稍微找了名煉金術師打扮的人一問,就知道了貝莉斯特現在的住址。
「好吧, 那你在蒙德避避風頭。」貝莉斯特接受了的寒濁的說辭, 這像他能干出來的事。
「我還有事要告訴您。」寒濁冷靜的開口。
貝莉斯特臉色稍微變了變, 她看寒濁這樣子, 明白這個消息很重要。
想了想貝莉斯特對寒濁說到,「進去說。」
「好。」寒濁答應,再次變為冰蛇打算爬進去。
他之前觀察過,這棟樓住的幾乎都是女性,以男性的姿態進門,可能引起恐慌。
「上來。」貝莉斯特從空間袋裡取出一個籃子,她要把寒濁提上去。
她怕突然遇見那個人,看到房子裡進蛇會恐懼,失聲尖叫,到時候她可就解釋不清了。
寒濁自動爬進籃子裡盤成一團,接著身上被蓋上一塊絲綢方巾,籃子騰空他被提起來。在上樓的路上他聽見貝莉斯特和身上有松油味道的女子打招呼,對方問她籃子裡有什麼,她說是采摘來的植物,准備做成標本。
「如果你做好,我可以去看看嗎?」女畫家禮貌詢問。
貝莉斯特微笑著點頭,「當然。」此時她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
寒暄幾句,貝莉斯特順利的把寒濁帶回房間,把他放在桌子上後,有著藍色花紋的冰蛇爬出來,他不是看貝莉斯特,而是衝著乳酪面包,那是寒濁沒有見過的點心。
在臥室裡的索林多亞正好從屋內飛過來,她看到正朝著面包爬去寒濁,下意識的接了一句,「寒濁,你又偷吃!」
倒好水的貝莉斯特微微向後看去,索林多亞果然和往常一樣開始和寒濁鬥嘴。
她嘆氣,心道索林多亞你就不覺得他出現在這裡很奇怪嗎。
貝莉斯特端著茶水來到桌前,托盤上有三個杯子。
分別把兩個杯子放在索林多亞和寒濁面前,貝莉斯特拉開板凳坐下,示意寒濁可以說了。
停住和索林多亞的鬥嘴,寒濁說起正事,「帝君請我告知您,須彌,楓丹,納塔的魔神戰爭結束,統領三地的魔神向璃月派出使節。」在這之前,璃月僅和蒙德以及海外另一邊的稻妻互相派駐使節,其他的國家沒有正式的人員前往。
在一個地區僅剩最後一位魔神前,摩拉克斯是不准備往那個地方派駐使節。
誰也不知道局勢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屆時倘若信仰更迭,新上位的魔神認為璃月先前派駐使節,是承認舊神的統治,趁機發難可就糟糕了。
「這確實是個大消息。」貝莉斯特點頭表示記下,接著她問寒濁最終勝利的魔□□字。
寒濁一一答復,和先前貝莉斯特推測的差不多,唯有納塔的勝出者稍微有些出乎預料。
納塔的兩位魔神同為火系,一位是力量之火,一位是智慧之火,她們是朋友,至少在反目成仇前是這樣。
原本貝莉斯特認為,掌握智慧的魔神會戰勝掌握力量的魔神,流浪歸來的安德留斯帶給她的信息也差不多如此,但如今真正勝出,成為納塔無冕之王的是掌握力量的魔神。
那如今還未結束魔神戰爭的只剩下至冬。
忽然貝莉斯特想,天空島選出來塵世執政,但幾乎每個真正成為執政的魔神都不是很想坐上那個真神的位置,甚至可以說因為這件事對天空島產生了怨懟,招募這群口服心不服的魔神,天空島不怕出事情嗎。
打工還講究個你情我願,天空島現在純粹是強買強賣。
貝莉斯特轉了轉手中的杯子,她產生了一個想法,伊斯塔露在上次見面時提起,天理無法完全干涉塵世,在第二次創世時原初將收集來的權柄粉碎,拋向提瓦特大陸的各處。
這是不是代表,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急於通過魔神戰爭選出塵世執政,是想通過魔神手中的權柄,來對塵世進行干涉?
在貝莉斯特要順著這個問題思考下去時,一個靈感閃過,她停住轉杯子的手,抬起頭,看到正注視著自己的寒濁和索林多亞。
「我明白了。」貝莉斯特站起身,她深吸一口氣,「你們先在外面休息會,我有些事要做。」
接下來她想自己捋捋。
索林多亞目送她離開,沒有多問反而繼續和寒濁進行先前的拌嘴。
回到臥室坐到書桌前,貝莉斯特意識到,第二次創世大概正是對應伊蒙洛卡的祖先在自傳中提到的大災變。
這樣的話,那個無神之國不願意來到地上便有情可原。
無神之國應當是大災變,也就是第二次創世之前便存在的國家,他們因及時藏進地下,所以才得以保留了上個文明的技術,甚至還知道大災變和第二次創世的真相。
這個真相很有可能是高居天空島上的天理和那位執政想要隱瞞的。
抽出一張紙,貝莉斯特沒有寫出來任何字符,僅僅是用代稱畫了個思維導圖。
「那這樣的話,小公主夢到的不是未來。」貝莉斯特放下筆。
盯著思維導圖,按照這個新的構想,天理要隱瞞的真相不在未來,而是在過去,小公主也許是在夢裡看到了過去造成大災變的原因,或者說天理的所作所為,因此才被滅口。
那個無神之國不敢露面,想必是早已知道,被天理發現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
再加上親眼見到,僅僅是無意中窺探真相的沙爾·芬德尼爾,便天空島毫不留情的懲罰,將留下的子民變為怪物……
平心而論,換做貝莉斯特在目睹沙爾·芬德尼爾的慘狀後,也不敢從地下出來,更何況是和魔神求救。現在的魔神因天空島的命令互相攻伐,且不說顧不顧得過來,不掉頭聽天空島的命令把無神之國滅了,就算心慈手軟。
看來想找到那個無神之國不容易。
貝莉斯特感覺突破口就在她能不能找到雪山匣子裡提到的那個國家。
還有個方法,在其他地區說不定還有上個文明的遺民,找到他們或許也能問出點什麼。
這個想法一經誕生,貝莉斯特便有些控制不住,現在蒙德也走上正軌,等徹底無事後,她可以再去其他的地方看看,比如稻妻。
「按照那個路線,奧羅巴斯好像就去了稻妻。」貝莉斯特喃喃自語。
奧羅巴斯和摩拉克斯切磋過後,按照約定離開了璃月。
雖然在信中,摩拉克斯沒有說誰勝誰負,但貝莉斯特猜測絕對是摩拉克斯勝利了。
如果是奧羅巴斯勝利,以摩拉克斯的性格,他肯定會大方承認。
希望他在稻妻逗留一會就走,不要亂逛。貝莉斯特默默祝願。
統領那幾座島的雙子魔神可不是好惹的,其中的妹妹更是把全部數值都點到武力上,現在這麼敏感的時期,保不齊那位妹妹會覺得奧羅巴斯威脅到了稻妻的安全,把他揍一頓。
貝莉斯特搖搖頭,她變出火焰把寫有思維導圖的紙張燒成灰燼,清了清腦子,起身去外面把索林多亞叫進來睡覺。
-
高閣上,手持長刀的紫發少女眺望著自己領地內的其他島嶼,最近有傳說,一條白色的大蛇在島嶼上出沒,引起了子民的恐慌。
少女很清楚那條長蛇和她一樣是魔神,不過對方既然沒有惡意,她暫時也不准備將他趕走。
不過這僅僅是暫時。
想到這點少女嘆氣,這番魔神互伐的慘痛之景正是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想要的嗎?
少女無聲嘆息,更覺世間的幸福短暫,可奈何這須臾的幸福也不能在生命中留下永恆的痕跡。所以更應去尋求與追逐夢想與感到快樂的事,即使這些幸福如櫻花般轉瞬即逝。
在少女哀嘆之際,空間產生波動。
時光投射出影子展現在少女的身後。
「巴爾,你真的要這樣做嗎?如果你此時將樹的種子栽下,在久遠的將來她依舊能拯救你們所庇護的地方。」伊斯塔露的聲音響起,這一秒的時間被無限的拉長。
被稱為巴爾的少女回頭,她華服的裙擺拖在地上,那把比起戰鬥更多是裝飾用的刀被別在腰間,「可這樣做,巴爾澤布她會永遠的封閉自己,走不出心的領域,你知道的伊斯塔露,她遠比其他的魔神更執著。」
「就當這是一位姐姐的私心吧。」
巴爾講到這裡不免感到不舍,可沒有辦法,命運無法被任何存在干涉,但所有結局卻已被編寫好。
可未來真的是這樣嗎?巴爾笑了下,她透過打開的窗戶能看見星空,命之座正在天空閃爍。
也許無數人類的選擇與願望,終究能打破那被書寫好的命運。
「好,我會遵循你的意志。」伊斯塔露答應下來,「到時,當她種下樹的種子,那棵樹會在過去發芽,在未來成長,作為交換,你要保守住地下的秘密。」
「可以。」對此巴爾沒有意見,這是個相當劃算的買賣。
悠于 2023-11-16 08:57
第131章
西風教堂前, 像征祈禱結束的鐘聲散去。
修女們做完最後的打掃工作便關上了教堂沉重的門,通過後門離開教堂的前廳去休息。
就在這時,一縷風推開了窗戶。
溫迪在打開教堂的窗口邊上觀察了一會, 確定修女全部離開後, 他輕輕的越過窗戶, 在風中悠然落到光可鑒人的地板上。
在供奉庇護蒙德的神——巴巴托斯的神像下放著各式各樣的花朵和一瓶包裝精美的酒,這是信徒給神的供奉。
而溫迪的目標,正是這瓶酒。
很輕易的溫迪便拿到酒, 但出乎他預料的是,酒瓶下方有個用壓力觸發的機關。
「糟了。」溫迪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擺了一道。
機關被出動, 藏在暗處的鬧鈴響起來,溫迪眼看躲避不及, 又不想暴露身份,瞬間由人變成風精靈的模樣躲進神像下的花束裡。
那瓶酒也在落地前被風托住,沒有摔碎。
領班的大修女和主教從後門衝出來,為抓到這名偷酒賊他們可是准備了好長時間。
「沒有人?」大修女看到酒,再摸了摸機關,「會不會是老鼠把酒瓶撞倒了?」
年輕的主教臉色陰沉,「不會, 如果是老鼠, 那酒瓶不可能是完整的。」他心裡很不爽,有種預感告訴他,偷酒賊很可能是神之眼的持有者, 不然哪能每次都這麼快逃跑。
這個猜測令年輕的主教感到不爽,他向神明繳納了這麼多供奉, 也沒有換來神之眼, 而偷酒賊卻有, 這樣一對比怎麼能不令人難受。
「可惡!下次一定要抓住那個賊!」大修女惱怒道,「他天天過來拿酒,我們都……」
身材高大的年輕主教對修女呵斥,「閉嘴。」偷偷將好酒換成普通的酒,用賣信徒貢品的方式斂財,這種事要是被發現,那他和這個修女也不用再在教會裡呆著了。
根據教會的規定,信徒獻上的食物在第二天早晨要放到教會門口,供有需要的人取用,至於那些鮮花,則會放到墓園。
由於蒙德越來越富有,釀酒業繁榮發展,所以不少富起來的商人和信仰巴巴托斯的貴族會送來貴重的食物。
這些貴重食物中不乏好酒。
大修女和主教正是利用早晨布施展的空隙,在沒人注意的時候以次充好,把信徒獻上的美酒私自囤積起來,然後再托商人送到外國去賣。
反正他們認為那些平民也嘗不出來酒的好壞。
誰料到最近出現的偷酒賊,阻礙了他的財路,這令大修女和主教非常非常的難受,以至於向巴巴托斯發誓,一定要抓住那個小賊。
「把這瓶酒也拿走吧。」大修女很心痛,這瓶酒賣出去可以換不少摩拉。
主教嘆了口,沒有阻止,就在這時側門被打開了。
「主教,您也在啊。」穿著實習修女服的小姑娘走進來,她看到主教和負責教導她們的大修女很驚訝。
大修女拿起酒瓶的動作一滯,在小姑娘好奇的目光中,她擦了擦酒瓶,不得不把昂貴的酒放回神像前,「我們正在抓老鼠。」用借口敷衍小姑娘以後她補了一句,「你快回去吧,我怕老鼠出來嚇到你」
然而小姑娘很固執,她擺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那我幫您抓吧,我在鄉下的時候最擅長抓老鼠,那會我朋友都叫我捕鼠者安娜。」
聽到這話,大修女和主教面面相覷。
「咳咳,那你先盯著。」主教到底比修女有經驗。
作為實習修女的安娜得到命令後,做出祈禱的動作,「我向巴巴托斯大人起誓,一定會為教會抓到老鼠,不會讓祂失望。」
話講到這份上,主教也只能離開,在臨走前她遞給大修女使眼色。
大修女戀戀不舍的看了眼美酒,不情不願的與主教通過後門離開教堂。
等大修女和主教全部走了,安娜走上前,她摸了摸那個酒瓶,然後面無表情的推倒它。
與其讓這瓶酒被主教和大修女偷換賣掉,無法讓普通人品嘗,不如讓它碎掉。
在酒瓶落地的瞬間,它漂浮起來。
安娜驚愕地看著眼前的畫面,伴隨著青藍色的光閃過,穿著神裝的溫迪顯現,他一手托住酒瓶,落在安娜面前,「噓」的,一手抬起,豎起一根手指擋在嘴前,溫迪示意安娜不要出聲。
「您……您果然……」安娜沒有大喊,但激動的快哭了,「一直在我們的身邊。」
然後她做出祈禱的手勢,對著溫迪講出她看到的一切,其中包括她的身世,她是一名孤女,父母染病去世,家鄉的教會收養了她,教給她知識,因為表現良好,得到了去蒙德做實習修女的機會。
安娜說到最後,話語中帶上幾分痛苦和失望,「巴巴托斯大人,我來到蒙德大教堂後,發現大修女和主教克扣普通的教士與修女,還拿信徒的貢品去賣錢,供給自己的消費,我感到十分心痛。」
「在鄉間教會,我聽說過黛雅.莫爾斯小姐的故事,她為了蒙德的未來,背叛了她的出身,揭發了父親的自私行為,我一直以她為榜樣,但是我……我……」講到這裡她真的哭了。
她痛恨自己不像那位故事裡的黛雅.莫爾斯小姐一樣勇敢,不敢去揭露主教和大修女的醜事。
「你做的很好。」巴巴托斯順手拿過一朵信徒獻上的塞西莉亞花別在安娜的頭上,「不需要自責,剩下的交給我就好。」
這番話令安娜放下心,她相信神的承諾。
隨後有風吹起,安娜被吹的睜不開眼,等風散去神像只剩下她一個人,那瓶美酒和巴巴托斯全部消失。
安娜伸手摸向耳邊,隨後她笑了,那裡確實有一朵塞西莉亞花。
在教堂外,抱著酒的溫迪嘆氣,隨後他飛向蒙德城外的一處地段,在那裡有座小房子。
再次變為穿著綠衣的吟游詩人模樣,溫迪拿著酒,禮貌的敲響小屋的門,「貝莉斯特。」
這是貝莉斯特在城外的秘密基地,裡面存著不少煉金器材和實驗數據。
溫迪知道她最近沒有回城,而是在這裡居住,說起來他那個風元素力對身高會不會有影響的實驗數據也在這間小屋裡。
當時貝莉斯特用各種奇怪的儀器對他進行測量,隨後還跟著他好久,以記錄各項數據。
雖然最後沒有查出風元素力會對男性身高造成什麼影響,但是貝莉斯特卻借著觀察溫迪的機會,寫出來了一本《蒙德城酒類品鑒大全》。
後來這本書暢銷蒙德,給她賺來不少版稅。
「溫迪?」頭戴水晶磨制的護目鏡的貝莉斯特打開門,她看起來正在進行什麼了不得的實驗。
「我帶酒來看你。」舉起那瓶用火漆封裝,印有酒莊標識的酒瓶。
說話間溫迪擠進貝莉斯特的實驗室,剛進來他便看見一條冰蛇正滿臉生無可戀的盤在煉金台下,似乎在給這個畫滿符文的煉金台降溫。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溫迪有種不好的預感。
貝莉斯特關上門,笑了笑回答,「不,你來的正是時候。」正好缺擴散反應,而她手中的風元素力儲存瓶趕巧用完了。
把美酒放到安全的地方,溫迪給貝莉斯特幫忙,等煉金台上的光芒收斂,一枚黑色的藥丸出現。
「好了,感謝你們,我在做藥,第一次做還挺難的。」貝莉斯特邊讓藥丸飛到瓷瓶子裡,邊對溫迪解釋。
溫迪看她忙完了,便順勢說出自己的目的,「貝莉斯特,你最近有沒有聽說過,關於蒙德酒被走私到璃月的消息。」他是蒙德神,不好去璃月做調查,所以他想問問一直和璃月有聯系的貝莉斯特。
雖說溫迪知道了教會有人中飽私囊,但他還是需要證據。
等找到證據,他會交給那個叫安娜的實習修女,讓她去警告,而他會繼續在幕後關注。
這算是溫迪一向的行事風格,他不太希望蒙德的人處處都依賴神,他更想他們能在得到自己的幫助後,勇於向不公出擊。
「商業的話,不在我管理的範圍。」貝莉斯特委婉的說道,但她沒有拒絕溫迪,提議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與你一起去璃月調查。」
真正的原因不是這個,她現在還在隱藏身份的階段,沒辦法多干預璃月的事務,再加上情報組織在寒濁離開後,她就很難再親自下命令去調查,只能通過摩拉克斯。
但摩拉克斯下令查私酒,會引發很大的波瀾,這個結果應該不是溫迪想要的。
溫迪聽出來貝莉斯特的潛台詞,她無法直接給他提供幫助。
「沒問題,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溫迪覺得借助貝莉斯特的渠道,自己去璃月查明也很不錯,正好他還沒去過璃月。
發現最近沒事的貝莉斯特反問,「那你想什麼時候去?」
溫迪表示越早越好,馬上過風花節,他不想錯過節日。
「那我們現在出發。」貝莉斯特說完摘下護目鏡,告訴寒濁可以下班了。
溫迪眨眨眼,他和寒濁有過不少交流,去教堂喝自己的貢品的事還是這條冰蛇提供的思路。
根據他對寒濁的了解,對方早就不用上班,平時唯一會做的事就是賣蘋果汁。有時溫迪得閑還會在寒濁的蘋果汁攤位前吟唱,為他招攬生意。
寒濁變成人形,帶著社畜慣有的疲憊離開。
「實驗需要冰元素力,因為蒙德的冰元素力使用者都有正式工作,沒辦法我只能請他幫忙。」貝莉斯特也很無奈,兜兜轉轉她好像又回到原點。
這下溫迪嘆氣,他理解寒濁的感受,工作確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貝莉斯特抱起睡得正香的索林多亞把她塞進空間袋,隨後檢查完所有器械,在門上施加秘法,准備無誤後才和溫迪一起乘風前往璃月。
這次她沒有坐在掃帚上,而是拿出好久沒有用的車輦。
溫迪對車後面的風帆很感興趣。
「以風帆加速,明天早上我們應該就能到璃月港。」貝莉斯特打了個哈欠,「這輛車不用操縱,且能避過璃月防空體系,璃月不像蒙德有特瓦林還有風來做偵查,只能靠工具來加以防御。」
「以工具征服未知啊。」溫迪感嘆道。
隨即他好奇的問,「如果躲不過會怎麼樣?」
提起這貝莉斯特可就不困了,她興奮的回答,「會被轟炸。」這可是她精心設計的防空體系,若不是摩拉克斯認為用浮空石制造飛行器會令天空島覺得被挑釁,她絕對會更激進些。
但那份技術她保留著,並一直在改進,貝莉斯特相信總有天會用的上。
「哎哎。」溫迪以為只會被驅逐,沒想到是被炸。
「對了,溫迪,你若是不想讓摩拉克斯插手這件事,那就要好好想想怎麼和他說明來意。」貝莉斯特提醒道。
神的駕臨可是很嚴肅的事情。
溫迪這次沒有通知就過來,貝莉斯特陪同,只能證明他來璃月沒有惡意。
溫迪唉嘿一聲,他舉起手中的酒瓶,「嗯,那就說我這次來,是要請他嘗嘗蒙德城的酒。」以這種理由造訪璃月,那位岩王帝君一定很感動吧。
第132章
盯著那瓶酒看了會, 貝莉斯特想問溫迪,這不是送給她的嗎?
但最後她只笑了笑沒有說出口,僅僅回了句, 「我建議你換個理由, 摩拉克斯對待正事可是非常嚴肅的。」說是來送酒便趕到璃月, 肯定會被摩拉克斯當成瀆職,這樣他對溫迪的第一印像可能就不是那麼好了。
溫迪沒改口,反而感嘆道, 「你說的岩王帝君怎麼像個老爺子。」
這話令貝莉斯特啞然,按照年齡算摩拉克斯確實可以說是老爺子, 他大概是歲數最大的魔神。
「這樣說,我沒辦法反駁啊。」貝莉斯特坦然道, 她想著反正摩拉克斯也聽不見,「以年齡來算,摩拉克斯應該有四千歲。」
溫迪稍微有些震驚,他很少關注年齡,因此聽到摩拉克斯的年齡,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種仙風道骨的璃月老仙人,出門都得拿著拂塵, 嘴邊還留著一把白胡子, 再加上嚴肅的神情。
假如貝莉斯特能看到溫迪腦海裡的形像,她會說這個對摩拉克斯的設想,簡直可以說是璃月仙人刻板印像大全。
「沒事, 到璃月還要好長時間,你慢慢想借口。」貝莉斯特沒有客氣, 睡意再次襲來, 她當著溫迪的面摸出一個陶瓷壺化為青煙鑽了進去。
半秒後壺裡傳來貝莉斯特的聲音, 「如果你想進來休息,直接打開蓋子就行。」
這個壺是萍最新送給她的研究成果,屬於微縮版洞天,雖然裡面的布景還不是很大只能放三間屋子,但絕對能算得上是洞天研究的重大突破。
貝莉斯特落到布置好的室內,在屋子的盡頭有張柔軟的床,她把索林多亞從空間袋裡拿出來,發現這麼大的動靜也沒把它驚醒,不免羨慕她的睡眠質量。
貝莉斯特撓了撓小鳥的翅膀,被拍開後她笑了兩聲,翻個身躺了會也陷入夢鄉。
在旁邊的溫迪則是做出思考的樣子敲打瓷壺。
「璃月的仙法還真是神奇。」溫迪對這個壺很感興趣,他感覺他也有這樣的法寶,那自己和特瓦林沉睡時會舒服很多了。
溫迪沒有進壺裡,他在車輦的座位上仰頭看著星空,思考起璃月的調查行動。
誠然確實如貝莉斯特所說,他不太想讓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查抄走私酒,那很快教堂裡的大修女和主教將會得到消息,他們一定會消滅其他的證據,好不讓璃月的私酒案牽扯到自己身上。
到時溫迪找的證據便會成為一份孤證。
思來想去,溫迪決定到了璃月,屆時風自會把消息送到他的耳中。
此時的璃月港,月已中天,還未處理完手邊事物的摩拉克斯接到從邊境傳來的情報,一輛被標識為可通行的車輦正從蒙德的方向高速飛來,在邊防的千岩軍詢問是否是出使蒙德歸來的仙人,需不需攔截。
這個情報被認為很重要,所以在半夜加急被呈報給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仔細閱讀加急的軍令,親自對送信的下屬說,「不需要阻攔車輦的通行。」
前來送信的仙人欲言又止,她琢磨半天才開口,「帝君,千岩軍沒認出來車上的客人是何人,屬下卻遠遠看了眼,發現那在車裡的是蒙德的風神。」他國的神到來可是大事,是知道他沒有提前打招呼的到訪的目的是什麼。
「竟是他來了。」摩拉克斯也相當驚訝,他本以為是貝莉斯特因什麼事返回璃月,沒想到來的竟然是風神。
難不成蒙德出了大事?那位年輕的神明要來璃月求援?
這樣想摩拉克斯不免擔憂起來,他放下手中的文書,提筆寫下一封詔書,列出兩位仙人,削月築陽真君以及留雲借風真君,讓他們明早到天衡山上迎接風神的降臨。
「帝君,不用讓千岩軍隨行?」接到詔書的仙人不太明白,按理迎神的陣仗應當要大些。
「風神並非正式造訪,且先不要太過隆重。」摩拉克斯假設風神巴巴托斯真的是來請求璃月幫助,那他肯定不想讓那麼多人看見。
這有損神的尊嚴。
「是。」自覺帝君考慮周到的仙人退下,去通知兩位真君。
摩拉克斯則是接著拿起沒有看完的文件文書。
等到天邊出現微光,摩拉克斯不用等守在外面的千岩軍通知,便換了身更為莊重的衣服,前去迎接。
門口才換過班的千岩軍正想打哈欠,看到出來摩拉克斯,頓感羞愧,立刻把嘴合上。
帝君如此勤政,作為守衛的他卻在犯困,實在是不應該。
「若是勞累,去休息便是。」摩拉克斯走前對那名千岩軍守衛說道,這個時候上班確實太早了,而且他接下來也不在這裡,沒什麼好守著的。
那名千岩軍守衛更加不好意思也更加地精神,他拒絕了摩拉克斯的提議,挺胸抬頭,勢必要站好這班崗。
摩拉克斯收回視線不再多說,畢竟認真工作是好事情。
趕在留雲借風真君和削月築陽真君來到前,摩拉克斯趕到璃月港口。
那輛車是屬於貝莉斯特,按照她設定的程序,只會停在人煙罕至的天衡山。
削月築陽真君在破曉時分來到天衡山,留雲借風真君來的更晚,太陽都升起來她才飛過來。
摩拉克斯沒有出聲責備,只是稍微叮囑幾句,便繼續等候。
待風越來越大,他看到車輦被收起,身披綠色披風的少年快速落下。
少年正是庇護蒙德的神巴巴托斯。
「你好,摩拉克斯。」溫迪看到摩拉克斯楞了一下,他心想貝莉斯特說得不對啊,岩王帝君這樣子不是挺年輕嗎。
「幸會,巴巴托斯。」摩拉克斯很客氣,「恕我冒昧,可否告知我,作為異國的神,你為何要降臨璃月?」
這倒是像老頭子了。溫迪發現自己下定結論太早,他目光轉了轉,看向摩拉克斯身後的兩位仙人。
摩拉克斯以為溫迪介意,便讓兩位真君先退下。
這個排場更讓溫迪認為貝莉斯特說得對,換做特瓦林才不會陪他接待客人,安德留斯也不會,甚至還會說他打擾自己休息。
溫迪想到這裡笑了,他拿出拿瓶包裝精美的酒,接著他在摩拉克斯探究的目光中遞了過去,並邀請他嘗嘗。
這讓本想著等溫迪開口,便要傾盡所能幫助他的摩拉克斯措不及防。
「你來便是為送酒?」摩拉克斯以不太確定的語氣問道,沒有第一時間接過酒。
溫迪理直氣壯,這可是酒,還是蒙德最好酒莊之一出產的酒,哪怕他是蒙德的神明,平時也很難喝到。
然而摩拉克斯的反應與溫迪想的完全不同,他沉默了一會,不鹹不淡地回了句謝謝。
「若是無事,那請回吧。」摩拉克斯覺得溫迪該回去處理蒙德的事情。
本來為了送瓶酒便連夜趕過來本就很荒唐,作為庇護的神明再在其他神明的國度停留,就更不像話了。
「哎?」溫迪眼看摩拉克斯下逐客令,趕緊問道,「不請我去璃月港逛逛嗎?」
這下連跟削月築陽真君和留雲借風真君都弄不明白。
摩拉克斯投以不贊同的眼神,可禮貌使得他答應下溫迪在璃月港游玩的請求。
「那請兩位仙人先回去吧。」溫迪可不想有仙人跟著,還是如此顯眼的仙人,到時候他一上街不就暴露了。
留雲借風真君被溫迪的反客為主弄得皺起眉頭,奈何摩拉克斯沒反對,她只得不著痕跡的哼了一聲拍拍翅膀飛走。
臨走前她想今天起那麼早,本以為有大事要做結果就這?
看了看飛遠的留雲借風真君,削月築陽真君同樣不好多留,他也告退,僅留下來兩位神明。
溫迪在天衡山上低頭便能看到璃月港,他聽到喧鬧的聲音,此時的城市正是最活躍的時候。
「我們走吧。」溫迪表現的很熱情,仿佛璃月才是他的家。
摩拉克斯更加不解,他有問一遍,「巴巴托斯,你來此地究竟是為何?」
「嗯,閑著也是閑著,便想來璃月一趟,說起來我本來是要和貝莉斯特小姐一起逛街,可她說要見老朋友,便離開了。」溫迪不著痕跡轉移話題,但平心而論,他很理解貝莉斯特回璃月想見朋友的心情。
老朋友。摩拉克斯默念著,他意思到貝莉斯特大概是去見留雲借風真君去了。
這還真不巧。
摩拉克斯沒預料到這點,留雲借風真君是璃月少數知道貝莉斯特沒有沉睡的仙人,正因此他才請她留雲借風真君來,沒想到正是此舉令她們錯過了。
「走吧,我還沒逛過璃月。」興衝衝的溫迪召喚出風,要和一起摩拉克斯借著風下山。
但風根本吹不動摩拉克斯。
感受到吹來的風,摩拉克斯嘆氣,最終他用神力換了身更為低調的衣服,好為蒙德的風神的導游,與他一同游覽璃月港。
這次風終於能將摩拉克斯帶起。
溫迪操縱著風向與摩拉克斯落在璃月港的暗巷內。
在後巷摩拉克斯便聞到濃郁的酒香,他只見溫迪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出小巷子,看到不同於蒙德的繁榮景像後他露出贊嘆的表情,他突然想要為這座城市寫一首歌。
一首由早點的香氣,讀書聲以及熱鬧的街景所組成的長詩。
蒙德中沒有去過璃月的人,能通過這篇詩歌,來感受這個漂亮又充滿朝氣的國家。
跟上來的摩拉克斯正要問什麼詩歌,就聽見溫迪問道,「為什麼每一家店門口都掛著帆布?」而且樣式都不同,打一眼望去眼花繚亂。」
摩拉克斯再度嘆氣,他沒有選擇問自己的問題,耐心解釋起來,「這些是幌子,上面寫有店家所經營的物品,好方便有需要的客人找到。」這也算是璃月的一番獨特的風景。
「這樣啊。」溫迪細細分辨,風在城中飛過,尋找所有的酒館。
他先是排除了比較平價的酒館,那些被主教和大修女賣掉的酒全部是好酒,不可能出現在平價商鋪。
很快風把想要信息送到溫迪的耳朵裡,他傾聽一會,確定璃月內涉及貴重酒品交易的店有五十七家,其中四十二家是僅售賣璃月內產的酒,十家是家庭作坊,賣自家釀的酒,符合標准的剩下五家。
這五家,有兩家和蒙德長期保持聯系,剩余三家則是轉售各類異國酒。
溫迪決定先從那兩家開始。
「你在想什麼?」摩拉克斯看得出溫迪的不同尋常,風中元素力的變化告訴他這位風神正在以風搜集璃月的消息。
摩拉克斯感覺不可思議,他不意外溫迪收集璃月的消息,他正在意外的是,溫迪竟然當著他的面進行這件事。
「我在想酒。」沒有撒謊,溫迪搖搖頭,「好像我還沒有介紹,摩拉克斯,你稱呼我為溫迪就好,不用叫我巴巴托斯。」
「以禮儀而論,我不該以凡人的名字稱呼你。」摩拉克斯糾正。
溫迪哎了一聲沒再強求,「那我們去酒館看看吧。」說著他就向那家掛著高腳杯圖案的店家跑去。
他准備的調查店,其中一家就在附近。
摩拉克斯沒辦法只能跟上去,他到時正好聽見店家趕溫迪走。
「小孩子喝什麼酒。」老板是名金發碧眼女性,她插著腰,「少年,不要以為你也是蒙德人我就會賣給你酒。璃月的律法可和蒙德不一樣,在飲酒方面沒那麼寬松。」
「我不買酒。」溫迪想起自己的錢包,以那些酒的價格來說,他根本買不起,「這位小姐,我手裡有一瓶來自蒙德酒,上面寫著莫爾斯酒莊,可否問問你這裡收不收,價格如何。」
金發碧眼的老板這下來了興趣,「莫爾斯酒莊的酒可都是好酒,是金漆封口的嗎?」要是金漆封口那可以賣個大價錢。
溫迪拿出拿瓶先前說是要送給貝莉斯特,再轉送給摩拉克斯的酒,它瓶口上的火器確實是金色。
老板大喜過望,「你要是賣,看在都來自蒙德的份上,我出一萬摩拉。」
這差不多是普通璃月人半個月的工資。
「好多啊,沒想到這瓶酒值這麼多摩拉。」溫迪嘴上誇張,其實心裡很明白,這瓶酒哪怕在蒙德也要賣一萬五千摩拉,但為了套話,他先應承下來,好讓老板娘放下戒心。
結果不等溫迪接著問,在旁一言不發的摩拉克斯便開口道,「莫爾斯酒莊的酒,即使在蒙德也屬精品,以金漆封口更為珍貴,送到璃月的本就稀少,以市場價格,一萬摩拉實屬有些低。」
本來以為能做一筆大單子的老板娘火氣瞬間上來,「先生,璃月人一直都不愛喝其他國度的酒,再加上清風酒館不知哪來的高檔貨,把價格壓下來,我能給一萬摩拉收這瓶酒已經很不錯。」
「清風酒館。」摩拉克斯沉思片刻,他想起一件事。
溫迪見事情有進展,立刻裝出不認識摩拉克斯的樣子,對他發出邀請,「看來這位先生識貨,那能不能請你與我一起去清風酒館再問問價格。」
「呵,你們就算去,也不會拿到比我這裡更高的價。」老板冷笑,這璃月賣外國酒的就他們幾家店,她不怕溫迪比較。
這次摩拉克斯很給溫迪面子,「可以,我很榮幸。」
那家清風酒館進貨渠道有問題,摩拉克斯早就得到消息,但因隱藏在酒館後面,操縱全局的人藏得太深,所以總務司到現在都抓不到證據,既然風神知道線索並為此不惜跨過千裡來璃月,那不如和他一起去調查。
摩拉克斯認為興許能從蒙德那邊能抓到幕後黑手。
按照璃月的規定,溫迪要他一起去,幫忙掌眼,防止被騙,是在請他干活,需要報酬。
鑒於這瓶酒本來就是送給他的禮物,所以等事情結束,摩拉克斯准備要走這瓶美酒,順便再要溫迪補一瓶稍次的蒙德酒作為酬勞。
也就是說溫迪來一趟璃月,要搭上兩瓶酒。
第133章
對璃月的規則還不是特別清楚的溫迪, 因摩拉克斯痛快的答應感到意外。
沒想到摩拉克斯挺好說話。
溫迪忍不住想,在摩拉克斯這個名字後面又加了一個標簽,脾氣還不錯。
「璃月的商店好多啊。」走在路上溫迪看到周圍的街景, 再次對著摩拉克斯提出疑問,「那個掛著葫蘆的店是在賣什麼?」
其他的店都帶著字, 寫著酒或者茶, 唯有那家店門前僅掛著一個葫蘆。
「那是藥店的標志。」摩拉克斯盡職盡責地解答溫迪的問題,「在璃月的傳說中,仙人將煉制好的藥丸放進葫蘆裡儲存贈與有緣人, 民間以此效仿,經過多年演變葫蘆成為了藥店的標志。」
溫迪點點頭記下這點, 這也解答了他一個長久以來的疑惑, 那就是貝莉斯特在蒙德的煉金小屋裡為什麼有那麼多的小葫蘆。
轉入另一條街, 再走幾步,便來到清風酒館。
大清早的店老板居然不在店裡。
「你好, 我想賣酒,你們這裡收嗎?」溫迪叫起打瞌睡的伙計。
伙計猛地驚醒, 他看到有客人來立刻堆起笑容, 「是什麼酒?要是好酒, 我們這裡一直收。」
溫迪再度拿瓶用金漆封口的酒。
看到酒瓶,伙計眼睛冒光, 他在店裡這麼多年,對各種酒很熟悉,所以他一眼就能認出這是好貨。
「九千五百摩拉。」伙計說完,發現兩位客人都露出不解的表情, 他趕忙解釋, 「不瞞兩位, 我們老板今天早晨去提貨去了,據說正好有一瓶莫爾斯酒莊出品的金封酒,您也知道物以稀為貴,咱們璃月本來喝外國酒的人就少……」
溫迪捕捉到一個關鍵詞,他打斷伙計的話,「你說你們老板,能買到這種酒?並且今天早晨去提?」
「是啊,我們老板很有本事,有特殊的進貨渠道。」伙計提起這件事就驕傲,正是因為他們的老板搭上那些近乎無所不能的商人,才能拿到這麼多的好酒。
「莫爾斯酒莊的酒是這個月才出貨,蒙德都不夠賣,璃月怎麼可能有。」溫迪直接點出漏洞。
這個特殊渠道絕對有大問題,這個月莫爾斯酒莊的新酒才上市,而金封酒從開始販賣到現在不過四天時間。
如此短的時間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從蒙德走到璃月,除非是用飛的。
但這世上,溫迪認為沒有人能比他飛的更快。
伙計沒想到溫迪這麼懂行,臉色一下子變了,不過他沒有趕客,而是對老板的購買途徑產生懷疑。
恰好在此時摩拉克斯開口提醒,「以璃月的律法,售賣假酒要以一賠十,包庇者同樣會被懲罰。」
「我沒有,酒是真,真的吧。」伙計越說越感覺有問題,那位商人好像在每個國家的好酒剛上市時便能搞到手,而且能以很快的速度送過來,這麼想確實不太對勁。
看了看兩位穿著打扮都很不錯的客人,伙計想到璃月的老話,人在做神在看。
指不定他們就是神仙微服私訪。
於是不敢撒謊的伙計倒豆子一般把他知道的全講了出來,「那群商人什麼都能拿到,哪怕是剛出來沒多久的各國好酒也能搞到手,但我能保證,那些酒都是真的,不信我拿給您看。」說完伙計從櫃台後面取出一瓶楓丹產的金葡萄酒。
摩拉克斯和溫迪都伸手想接,可還不等他們有下一步動作,伙計便做出選擇。
「先生你看看,楓丹金葡萄酒這個火漆印,這個包裝,怎麼可能是假的。」伙計把酒瓶遞給了摩拉克斯。
剛抬起手的溫迪不著聲色的放下。
摩拉克斯接過酒瓶,觀察一會,眉頭微微皺起,他給出肯定的答案,「的確是楓丹出產的金葡萄酒。」
「我就說肯定是真的。」伙計放下心。
思考片刻,溫迪試探性地問道,「你這邊還有其他蒙德的酒嗎?比如星辰酒莊出品的白葡萄酒,我是蒙德人,可以幫你看看。」
伙計不疑有他,說確實有幾瓶這樣的酒,當初收來到現在都沒賣出去。
溫迪拿到酒瓶後直接解開了酒的標簽。
「哎?客人不買別動啊。」伙計一下子急了。
但不待伙計把酒搶過來,溫迪便把標簽的背面給他看,一下子伙計傻眼了。
上面分明寫著,編號0004,贈予教會。
「原來如此。」摩拉克斯一下子明白溫迪來璃月的目的,蒙德的教會出現了老鼠,在倒賣信徒獻給神明的貢品。
要是自己拿走用了吃了,那沒什麼,可倒賣並把收到的摩拉裝入自己的口袋,就不太好看了。
溫迪對著茫然無措的伙計說道,「星辰酒莊的管理者是位很有條理的夫人,每瓶出產的酒她都會在標簽後面寫上編號和去向。」溫迪沒有把酒放回去,他感嘆道,「這些酒大概全是從蒙德教會裡賣出去的贓物。」
「不過看樣子你也不知道這件事。」溫迪從剛剛對話裡能感受出來,這個伙計知道老板是在和神秘商人做交易。
老板興許明知道神秘商人有問題,但為了能拿到遠低於市場價的好酒,他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繼續做交易,但伙計知道什麼?他不過是來幫忙的。
聽到溫迪的話,伙計懵了,他不信邪,咬咬牙再取出一瓶同樣的酒揭開標簽,在背後果然還有編號和去處。
「這……這……」伙計的手都在抖。
「你知道老板去哪裡見那些商人嗎?」摩拉克斯輕聲問。
伙計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從這直走,到了大道出璃月港,向西到湖邊,老板都是在那邊進酒。」他越想越覺得蹊蹺,那群不知從哪來的商人,能那麼快的拿到好酒,還能以比較低的價格賣出去……
那群商人不會是鬼吧?從地下出來的?
打了個冷顫,伙計轉頭想問兩位客人有沒有解決的方法,結果卻發現人不見了。
低頭他看見桌子上多了個帶著璃月傳統紋飾的錢袋。
伙計顫顫巍巍地打開,裡面放著金燦燦的摩拉,他點了點正好夠買那瓶白葡萄酒。
正好這時候清風酒館的老板從外面回來,他拍了拍袖子,指揮其他的人把新收的酒放下。
「今天真倒霉,那個外國商人說莫爾斯家的金封酒沒收到,只有來自至冬的火水,哎,火水不好賣啊。」老板抱怨著,完全沒注意自家伙計的異常。
伙計聽著老板的話,臉色變得難看,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來。
剛剛那名少年拿出來的金封酒,正是老板今早要從神秘商人手中收的那瓶。
「完了,老板我們完了。」想到這裡的伙計欲哭無淚,他磕磕巴巴地講出剛剛的經歷。
老板的臉色同樣一點點變得蒼白,他坐在椅子上很長時間。
直到最後他長嘆一聲,「是我的錯,我不該貪便宜,到時候總務司查起來,和你沒關系。」然後他起身,但因為腳麻了,差點沒站穩。
伙計扶了一把老板,聽到他繼續說道,「今天關門,你帶上其他的好酒,咱們去仙廟裡拜拜,向帝君賠個不是。」
已經與溫迪到目的地的摩拉克斯感受到什麼,他微微搖頭沒有說話。
「這裡沒有人。」溫迪令風在周圍搜索,確定只有松鼠和野豬,就是沒有人類。
摩拉克斯環視四周,正好看到山邊有塊凸起的石珀,他瞬間有了個方法,「我有位老友,能通過石頭看到留存的景色,若你不介意,我可請他來看。」
「你的那位朋友來到這裡,需要多少時間?」溫迪還想著早點回蒙德,畢竟他拿到了證據。
其實他大可以在離開清風酒館後便離開,但溫迪想知道是誰能僅用一個晚上,便把蒙德的酒送到璃月。
不對。溫迪意識到不用著一個晚上。
蒙德教會裡的主教和大修女想換酒,只能選在早晨布施的時候和教堂沒人的晚上。
昨晚有實習修女安娜在,主教和大修女應當不會再返回,不然顯得太可疑。
那就只能是中間商早晨拿到酒,就立刻出現璃月進行交易。
摩拉克斯的話把溫迪從沉思中拉出來,「……以蒙德的鐘表計時,到此處最快要三個小時。」
「那不如你們先看,如果需要我幫忙,可以告訴我。」溫迪一聽要三個小時,覺得時間有點長。
他倒是沒什麼事,但他想在今天把教會內的主教和那位大修女給換掉。
溫迪至今都忘不掉,他起了大早只為喝一杯教會發放的,星辰酒莊出產的白葡萄酒,結果卻僅僅得到廉價葡萄酒的傷心。
「可以。」摩拉克斯沒有阻攔,在他看來正事要緊,「下次來不要忘記再帶兩瓶酒,一瓶抵今日我墊付的酒錢,另一瓶則是你為請我幫忙掌眼的報酬。」
這話令溫迪有些沒反應過來。
接著摩拉克斯再說,「作為禮物的金封酒拿過來吧。」
「哎?」溫迪眨眨眼,他終於想起來自己說過,這瓶金封酒是要送給摩拉克斯的禮物。
可那會摩拉克斯沒有接過來,他還以為對方不要……而且那個幫忙掌眼的報酬,這屬於強買強賣吧。
溫迪感覺自己被針對了,但是他沒有證據。
因為他要求的理由聽起來是合情合理的。
在拒絕給摩拉克斯報酬,然後被揍一頓和消耗兩瓶酒之間,溫迪默默選了後者。反正酒這東西是可以分享的,大不了他和摩拉克斯一起喝。
「好,下次我來一定帶上。」溫迪說完召喚出風就要離開,在走前他想起一件事,趕緊對摩拉克斯喊道,「麻煩告訴憐舟小姐我提前回去的事。」
摩拉克斯應下,其實過會他便要請貝莉斯特和若陀一同來此處查看,到時候便能告訴她。
其實他還要謝謝溫迪,沒有他點出酒是贓物,是無法從伙計口中如此輕易的得到進貨的地點。
為不打草驚蛇,摩拉克斯沒有大張旗鼓的調查清風酒館,僅讓月海亭授權總務司秘密調查,可惜一直沒有收獲。
原本摩拉克斯以為是妖邪作祟,今日看來事情可能沒有那樣簡單。
不知為何摩拉克斯想起貝莉斯特在信中提過很多次的無神之國,忽然想到確實有一種技術能夠進行固定的坐標傳送。
如果那個在地下的無神之國,真的能激活坐標點,並通過地脈網絡進行傳送,借此在地上活動,那清風酒館貨物來歷不明案,背後所牽扯出來的糾葛,遠比摩拉克斯預設的要嚴重太多了。
摩拉克斯抬眸,看向天邊的那座懸浮的被譽為無法攀登的天空島。
他產生一個想法,如今各地魔神戰爭基本平息,最終留存下信仰的魔神都已戴上勝利者的神冠,那塵世執政應當馬上選出。
那天空島召臨前,他不如先請各位魔神來璃月聚一聚,討論下成為執政後的事情。
第134章
迎著升起的太陽, 雛鳥嘰嘰喳喳展開翅膀,正要展開翅膀嘗試第一次飛翔。
就在鳥兒展翅之際,一陣風吹來。
接著風, 小鳥們跳下樹冠,它們拼命的揮動羽翼, 離開巢穴飛向湛藍的天空。
在返回蒙德途中的溫迪看到這幕, 露出一抹微笑,就在他要繼續前行向前時,有道影子投了下來。
特瓦林在空中盤旋, 看到溫迪後俯衝向下。
「巴巴托斯!」
聽到眷屬叫自己,溫迪熟練的躲避, 在樹葉掉落前落到特瓦林的背上。
「你去了璃月。」特瓦林篤定的說。
溫迪不得不向特瓦林解釋自己為什麼到璃月去, 不然他肯定會生氣, 認為作為蒙德神,溫迪又不務正業到處亂跑, 然後還會放出帶有寒氣的颶風,讓他清醒清醒。
「你是為了獲取證據才去的璃月?」對於那個總是對自己唱贊歌的人類組織特瓦林沒什麼興趣, 但他還是忍不住提議, 「巴巴托斯, 你是蒙德神,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神諭。」
特瓦林覺得溫迪直接以神的身份告訴教會, 他們中有人倒賣信徒獻上的貢品就好了,何必要多跑一趟。
反正那些神職人員肯定會相信他。
「特瓦林,正因我是蒙德的神,才不能這樣做。」溫迪對著特瓦林慢慢的說道, 「作為神我成為蒙德人信仰的標志就好, 不應當直接插手他們的事, 這樣很容易讓他們養成事事都依賴神的習慣。」
溫迪更想讓人去解決人的問題,而蒙德目前如此。
這令溫迪很欣慰,更不想打破這個規則。
「哼,隨你的便,不過我提醒你巴巴托斯,人類是很貪婪的生物。」特瓦林沉聲說道,最近他和居住在茂密叢林中的安德留斯聊了很多,從他那裡知道了不少人類的過去。
安德留斯在群狼的簇擁中告訴他,作為天生愛人的魔神,他為何與狼為伴。
在蒙德還是雪原的時期,資源非常匱乏,活著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人類為此拼盡了手段,只要能活著他們無所不用其極。
僅是這樣安德留斯還能理解,活下去本就是最基本的需求,他無法指摘。
真正令他無法忍受的是人類的不滿足。
當一個人活下去之後,他不會收手,會想滿足更多的私欲,為此不惜奴隸同胞,剝奪他人的生命。
溫迪很感謝特瓦林的好心,於是他在這件事上做出退步,「如果人類無法管理好自己,我會出手干涉,但在此之前,特瓦林,就讓我們相信他們吧。」
冷哼一聲,特瓦林沒有反駁,反正那群人的力量無法與神明抗衡。
而且就算是巴巴托斯忙不過來,他和安德留斯也可以出手,蒙德是他們的領地,外來者和不符合期待的事物,都會被驅逐。
這麼想,特瓦林的擔心全部消失了,他載著拿出豎琴,准備編寫新詩詞的溫迪飛向那座坐落在湖心的自由之城。
在靠近蒙德城前,特瓦林在溫迪的請求中,把他扔了下去。
扶著帽子,溫迪在空中緩慢的漂浮,就像一顆吹散的蒲公英,風告訴溫迪,那名叫安娜的實習修女在哪。
出乎溫迪預料的是,安娜被關進了沒有窗戶的懺悔室。這令溫迪的心情變差,對每個生活在蒙德這片土地上的子民,他都很了解。
所以他知道安娜害怕黑暗和密封的空間。
溫迪避著人群繞進教堂,現在是禱告的時間,主教和修女們都在前廳,在角落的懺悔室沒有人注意。
為不被認出來,溫迪再度變為風精靈,悄悄的鑽進懺悔室。
他聽到安娜顫抖的禱告聲,在黑暗中信仰支撐著她。
溫迪嘆了口氣,他隨手變出一顆小燈草,柔和的光亮驅散了黑暗。
「巴巴托斯大人!」安娜驚喜的看著舉著小燈草的風精靈,她熟讀聖典,自然清楚偉大的巴巴托斯大人最初是以精靈的樣子降臨凡世,為流浪在雪原上古恩希爾德一族擋住風雪。
把小燈草交給安娜,溫迪讓她再等會,當聽到風聲時,便推門而出,檢舉主教和大修女倒賣信徒的贈與。
安娜鄭重的接過那株小燈草,恐懼被微光驅散,她保證一定不會辜負神明。
感覺出安娜沒有那麼害怕以後,溫迪才從懺悔室出來。
在沒人的地方化為吟游詩人的模樣,撥弄著琴弦,溫迪等著鐘聲敲響後禱告結束。
待第一聲鐘聲響起,溫迪唱起她臨時編出的歌謠。
「不能喝酒的小老鼠,偷走信徒的獻禮……」
奇怪的歌謠吸引了很多蒙德人的注意力,他們紛紛看向那名穿著綠衣服在輕快歌唱的吟游詩人。
「……尊敬的夫人書寫編號,她將第一瓶新酒獻給神,說那是感激的證明。」
這句歌詞吸引來一名穿著打扮富貴的女人,她正帶著孩子要走,但聽到編號和酒,停下腳步,要知道在整個蒙德,只有她的星辰酒莊會給酒做編號,這一是防止假冒,二是好查找溯源。
教會的主教也聽到歌聲,他氣憤的要來驅逐溫迪。
雖然不知道他怎麼知道的,但主教當務之急是要把這個詩人趕走。
星辰酒莊的女主人把孩子交給僕人,走到溫迪面前,她禮貌的問為何他要這樣唱。
溫迪立刻拿出早就准備好的白葡萄酒,標簽已經重新貼上去。
看到酒瓶,女人眯起眼,這就是她酒莊裡產的酒,她拿過來前後撕下標簽,後面寫著0004號,贈與教會。
這時主教正好趕過來,女人掃了他一眼,壓抑著怒氣問溫迪,「詩人,你在哪裡買到的酒?」
「在璃月,夫人。」溫迪繪聲繪色的講出他如何在璃月游歷,想喝家鄉的酒,結果竟然買到送給教會的。
女人當即氣的不行,她把酒塞給溫迪,舉著標簽對主教大喊,先生,您給我解釋一下,我捐給教會的十瓶酒,為什麼第四瓶會出現在璃月?」
這自然不是她賣出去的,不然標簽後面不可能寫有贈與教會,要知道這些標簽是她花大錢托煉金術師制造。背面用普通的墨水根本寫不上字!所以她才能在查看完後立刻斷定,這就是她送給教會的酒!
要知道仿制星辰酒莊的酒,都比仿制標簽來到容易。
「他在撒謊!」主教一口咬定。
這是忽然又大風刮起,把教堂內教堂內傳來響動傳出來。
「是你在撒謊,主教閣下,我要揭發你偷賣信徒獻上給巴巴托斯大人的酒!」安娜的聲音被風放大,讓每個人都能聽清楚。
大修女當即臉就黑了,她指責安娜是不知感恩的騙子。
「修女,我以生命向神起誓,我剛剛說的話句句屬實。」
話音剛落下,空中冒出紅色的光,安娜下意識的抬起手,一枚神之眼徐徐落到她的手心。
溫迪看到這一幕愣住。
太戲劇化了。溫迪忍不住感嘆,他撥動琴弦,不得不承認,現實才是最好的導演。
看到有神之眼誕生,本來還半信半疑的蒙德人一邊倒的相信了安娜。
主教臉色灰敗,但他覺得自己還可以辯解,反正之前每次買酒,都沒有留下證據。
拿到神之眼的安娜不知所措,她看了眼溫迪,對方笑著對她點頭。
「大修女,您把酒水單藏在圖書館。」安娜堅定地對著慌張的大修女說,「您不用擔心,我中午已經把它拿走了。」正是急著去拿酒水單,她才會在午後時祈禱遲到,進而被關進懺悔室。
這下人們更加義憤填膺,其中最為憤怒的是星辰酒莊的女主人。
她一定要將主教和大修女送進牢房,給教會的酒是星辰酒莊最好的酒,她本想與蒙德人分享,卻被賣掉成了別人的進賬,賣掉的人竟然還是她信任的主教,真是何等的荒唐。
當人們的目光全落在教堂內的安娜和門口的夫人身上時,那名帶來正義的吟游詩人不見了蹤影。
溫迪悄然落在鐘樓上,這裡是最好的觀看點。
照這個速度,在下次風花節前,肯定能換個主教。溫迪笑了笑,他摸著沒了標簽的白葡萄酒,交給摩拉克斯的酒能少一瓶。
這樣的話,他埋在風起地的兩瓶酒都能保住了。
-
「帝君。」貝莉斯特從索林多亞的背上跳下來,下一秒索林多亞變為小鳥拘謹的落到她的肩膀上。
在溫迪離開後,一直在原地等候的摩拉克斯對著貝莉斯特打招呼。
隨後用關心的語氣問道,「你的眷屬已經恢復?」他記得上次見面,索林多亞還僅能保持小鳥的樣子。
「算是吧,本來我不想讓她帶我,結果她非得要送我來。」貝莉斯特說完感覺自己的話,有些像原本世界中老年見面後誇孩子。
「那甚好。」摩拉克斯也為貝莉斯特的眷屬能恢復而感到欣慰。
接著他切入正題,講出他傳信給貝莉斯特的目的,這個有點長,不好通過符文石傳達。
摩拉克斯想請貝莉斯特能不能感受一下周圍有沒有煉金技術的殘留。
對於稱號變為煉金之魔神的貝莉斯特來說,這是很易如反掌的事,地脈的流動,元素力都可以被隱藏,但技術的痕跡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
貝莉斯特覺得這個很有意思,於是她動用權柄,然後她果然發現異樣。
一尊石雕吸引了她的目光。
轉過頭,貝莉斯特打量著那尊明顯來自遠古的遺跡,這種遺跡在整片大陸上有不少。
「這個石頭有問題。」貝莉斯特說著把手貼上去。
閉上眼,她感受到元素力的流動,接著她看到奇怪的景像,那是一顆巨樹,它的根系連接成網。
「地脈網絡?」貝莉斯特念出一個詞,她收回手看向摩拉克斯,「我記得你提過。」
摩拉克斯承認,他的記憶力很好,與此同時他提示,「可地脈網絡應當無法使用。」不然他們每次出去也不用趕路,直接用地脈網絡傳送過去就好,還省時間。
「從我的感受來說,這個錨點,我們姑且叫它錨點吧,它連接到地脈被短暫的激活了。」貝莉斯特思索著,假如能認為制造這種錨點,通過地脈把它們穩定的鏈接,那以後運輸效率一定會提升一大截。
而且物品的損耗也能減輕,更重要的是,假如掌握這種即時的運輸技術,並且能穩定使用,運兵就很容易。
以前貝莉斯特也有過類似的構想,她認為這個其實和空間的權柄是一體,可惜地脈的休眠令她第一步實驗便無法展開,再加上和秘境不同,沒有可供摸著石頭過河的對像。
但今天這個被短暫激活的錨點給了她信心。
貝莉斯特在腦內構思著,直到索林多亞用毛茸茸的臉頰蹭了蹭她,才把她思考中拉出來。
這時貝莉斯特才看到若陀把手貼在了石頭上。
「過幾日,我會邀請其余六神來璃月做客。」摩拉克斯發現貝莉斯特從沉思中出來,便趁著若陀讀取石頭記憶的間隙說起這件事。
就在幾分鐘前他已經和若陀說過,因不好打斷貝莉斯特的思考,才沒當時對她說。
「你可否要參加?」
貝莉斯特思量幾秒鐘,毅然拒絕,不過她表示會留下,「私下裡聊聊吧,正式會議我就不露面了。」
摩拉克斯點頭記下,尊重貝莉斯特的選擇。
「我想我這幾天不回去,寒濁會很開心。」貝莉斯特說完忽然想到什麼,不禁感嘆真是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當初寒濁就是在春炎大祭上被抓住,因為她的領地缺少冰元素力的使用者,她才把他留下干活。
這麼多年過去,貝莉斯特旅行去了蒙德,幫助蒙德建設,然後寒濁再度出現,又遇見她需要冰元素力做實驗,不得不重拾初心……
貝莉斯特搖搖頭,感覺寒濁不算正式再就業,最多能被算作退休返聘,等實驗結束他就不用來了。
回憶到這裡,貝莉斯特不得不感嘆,寒濁在璃月一眾工作狂仙人中,確實是相當不同尋常的一個,他想休息的時候,躺平的很徹底。
第135章
用以載人的巨型船舶停在璃月港, 隨著懸梯放下,乘客紛紛從上面下來,他們有說有笑,都表現得很開心。
在客人中, 有兩名容貌相同, 但氣質截然不同的雙子。
跟在雙子身邊的是一位長著狐狸耳朵的巫女, 她身上的服裝昭示著她的身份。
「璃月, 可真是比傳說中的還要繁華。」巫女的耳朵動了動, 她名為狐齋宮, 是雷神之國稻妻的大妖, 平時司掌祭祀之責。
這次聽聞岩神摩拉克斯邀六神來璃月聚會,便申請跟隨。
「畢竟這裡是商業與契約之都。」手持長傘的女子回應狐齋宮,她正是稻妻的統治者巴爾。
陪在巴爾身邊的是她的妹妹巴爾澤布, 她們是雙生魔神, 一同贏下了魔神戰爭。
不過巴爾更喜歡被人叫做真, 而非以神名稱呼。
身為妹妹的巴爾澤布同樣如此, 她自稱為影,在稻妻裡這個字意味是閃電投射下的另一面。
「確實喧囂。」影遠遠望去, 看到在碼頭有很多攤販和店鋪。
其中有不少小攤在賣點心,這不禁令她多看了兩眼。
不過影很快便收回視線,她和自己的姐姐來璃月是有正事要做, 怎麼能被區區食物擾亂思緒。
真和狐齋宮注意到影故意轉過頭的樣子,她們一同笑了。
狐齋宮耳朵一抖一抖的, 在影不解的目光中,她跑向點心攤位, 買了三個冒著熱氣的梅花糕。
「吃吧, 距離中午吃飯還有段時間。」真適時開口, 她知道自己妹妹固執,可能不好開口要,即使她很想吃。
影想了想,認為姐姐說的有道理,便接過梅花糕,吃了第一口她便覺得味道不錯。
「味道真好吃,可惜帶不回去,沒辦法給狐狸們嘗嘗。」狐齋宮小心地吃著,剛出爐的糕點太燙了。
吃著點心,她們慢慢地走出碼頭區域。
這個碼頭直連璃月的商業街,各色商品琳琅滿目,從筆墨紙硯,到衣服熏香,各式各樣全部都有,狐齋宮和真對視一眼,她們沒有多說,像普通游客一般走進街道。
而影還在吃梅花糕,對於眼前的這番盛世之景根本不怎麼在意。
「好像風神與草神早就到了,水神在路上,納塔的火神因鎮壓內亂要晚些來。」狐齋宮在游覽時忽然說道,然後她微微嘆氣,「不過風草兩神領土本就與璃月接壤,自然能早點到。」
狐齋宮話裡有話,表面上聽是在說神明到來的順序,實際上她想委婉地提醒真,其他六國都在陸地,領地彼此相連,子民無論是通商還是文化交流都要方便很多。
稻妻則是懸於海外,由幾個大島組成的國家,如果不多與六國建立更強的聯系,那很容易在未來的發展中,被排除在外。
「確實,這幾日在船上我也有所感受,從稻妻去其他國家實在是很不方便。」真說著走進一間經營糖果的商店,進來前她注意到門前的招牌上有著祥雲的圖案。
「三位小姐要買什麼?」店主滿臉笑容的出來迎接。
「我們想買糖,你們這裡有多少種?」真和藹地詢問。
店主指著牆上掛著的木牌,「客人,只要木牌上寫的,我們店裡都有,口味款式有五六十種。」他這裡的糖還不算最全的,但普通人結婚過節用也是足夠了。
「五六十種?」吃完梅花糕的影重復店主的話,她微微皺起眉頭,這下連她都感覺的出璃月商品貿易的發達。
店主以為影嫌少,於是謙虛的推薦到,「幾位小姐要是嫌品類少,想多買點帶回去,可以雲霞館看看,整個璃月的糖在那邊都可以買到,不瞞您說,我店裡的糖也是從雲霞館進的。」
「你推薦我們去別的地方,不怕自己沒生意做?」狐齋宮不明白,天下哪個商人會把自己的客人往外趕。
笑了笑,店主對這種問題早就見怪不怪,「看您的打扮,就是異國來的客人,一般異國的客人要買糖都是作為禮物帶回國,那一買少說幾十斤,多則上百斤。」畢竟對其他國家來說,糖還算稀罕貨,多買些回去很正常。
「幾十斤我這邊還供得起,上百斤那店裡的一些商品可就要斷貨了,單獨為了幾樣商品關店去進貨不值得,攢著一起,那其他的客人來又買不到,一生氣,那連別的糖都不買了。」
店主說的頭頭是道,他這種沒伙計,獨自經營的小店,最好別貪太大的單子,不然可能得不償失。
「你說的有道理。」真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不過我們剛到璃月,還不熟悉環境,不如把您店裡的糖每樣給我們拿些,我們嘗嘗哪個合口味。」
「好嘞,那三位小姐先等會,我這就去包。」店主很高興。
在店主分糖的時候,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名頭上長著角的少女,她對著真和影微微頷首致敬,沒有表現得太誇張。
真立刻認出她是誰,月海亭的秘書甘雨。
在璃月的魔神戰爭期間,月海亭承擔了仙與凡溝通的責任,甘雨是這個橋梁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糖包好了,我是給您送到住的店裡,還是?」
此時店主正好包完,甘雨看了眼放在櫃台上的兩個精致的木盒,她主動說道,「麻煩您交給我吧。」她在接到雷神雙子來到的璃月的消息後,便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趕來迎接。
甘雨表面鎮定,實際上心裡松了口氣,要知道前幾日風神巴巴托斯到來後,身為神明的他同樣沒有立刻去找岩王帝君,而是在璃月街頭的茶館和說書人合演。
當時找過來的甘雨和月海亭的其他員工都以為自己看錯了。
這也直接導致甘雨此次迎接雷神是單獨前往,沒有再帶其他的員工,她怕有什麼畫面,再令那些普通員工對神的印像崩毀破碎。
不過正是因為有風神的前例,其他的神再做任何事,在甘雨眼中都屬於正常。
「不用了,我拿著就好。」狐齋宮客氣地說道,並付諸行動,離櫃台更近的她提起那兩個木匣。
甘雨的反應也很迅速,「那若是沒有付賬的話,那摩拉我來出吧,您是客人,不應當讓您破費。」說完她便掏出鼓鼓囊囊繡的錢袋。
對於這件事,狐齋宮先看了眼真,發現她沒有意見後,便沒有多說話。
店主雖然覺得氣氛奇怪,不過他就是個做生意的,有人付錢就行,所以沒有多管。
「歡迎下次再來啊。」拿到摩拉的店主喜笑顏開,他送客人出門,到門口還不忘送贈品,連中途到場的甘雨都有一份。
影拿到贈品紙袋,她掂量一下,感覺裡面放的應當也是糖果。
「您跟我來。」甘雨在出店門用帶著歉意的語氣說道,「抱歉,為怕打擾到集市上的人類,接您的車停到了暗處。」
真搖搖頭,「無事。」她不覺得這是什麼錯事,更不覺得是怠慢。
很快她們便來到車前,那是一輛不大,由四匹角馬拉動的車輛。
在後方提著糖盒的狐齋宮微微蹙眉,為不擾子民生計,把車停遠她能理解,但接待神明用這種規格的車輛實在是說不過去了吧。
等在暗處的月海亭的員工對著客人恭敬地行了璃月的禮。
「請您上車。」為首的甘雨則是做出請的姿態。
真欣然接受,並拉著影一起登上車,狐齋宮也不好發作,只能壓抑住心中的不悅,也上了馬車。
緊接著甘雨退後,角馬拉著精巧的車輛升空,直奔天衡山。
而在馬車內,狐齋宮正慶幸她沒有把不高興說出來,不然可就丟臉了
「璃月的秘法,竟然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狐齋宮打量著車內的擺設,有些感慨,上次她見到的仙家洞天還不能移動,僅能建在固定的位置,現在都能夠在日常中運用了。
馬車內是個小房間,裡面的家具和裝飾一應俱全,桌子上放著茶水點心,一看就是精心准備。
「確為罕見。」影說話間拆開了店家贈送的紙包,裡面有五六枚色彩鮮艷的糖果。
影隨意拿起出一枚嘗了嘗,酸酸甜甜,是漿果味的。
「喜歡嗎?」真笑著問自己的妹妹,她知道對方很愛吃甜點心,不知道這些糖會不會合她的口味。
「還好,有些過於酸了。」影感受著,比酸梅還要酸,以後她大概不會吃。
「那要不要先吃點其他的?」觀察完畢的狐齋宮坐到對面,她倒了杯茶,「一想馬上要見到岩王帝君還是有些害怕。」
影對狐齋宮的話感到疑惑,「為何?」在她印像裡,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做事果決,是個很好的領導者,不應該讓人感到害怕才對。
「雷電將軍當然不用怕了。」狐齋宮捧著茶水,她苦笑著說,「我可忘不掉,有段時間稻妻海邊出現了魔物潮,全因摩拉克斯與他的盟友封印漩渦之魔神奧賽爾,那些奧賽爾的下屬恐懼被報復,寧願跑到暗之外海躲避。」
那群借道稻妻去暗之外海的魔物中,有不少打起來稻妻島嶼的主意,結果他們被狠狠的修理一頓。
輕則被揍個半死,重則被影劈成兩半。
那段時間為封印魔物死後的怨念,狐齋宮和狐狸們可花費了不少力氣。
影做出思考的姿勢,「原來如此,奧羅巴斯也提過,他打不過貴金之神。」
「是吧,奧羅巴斯也是很厲害的魔神,結果還不是……」狐齋宮看到影流露出是嗎的表情,默默地把剩下的話咽下去。
正當狐齋宮想說些別的轉移話題,車停住了。
角馬停在大殿前,削月築陽真君以領著其他仙人在此等候多時,他對著馬車念出雷神的尊稱,「御建鳴神主尊大御所大人,請您下車。」
話音剛落,馬車的門被仙鶴們打開。
真與影,以及站在她們背後的狐齋宮現身。
「御建鳴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帝君因有會議,無法脫身,需請您稍作等候,還望您見諒。」說起來削月築陽真君也沒想到稻妻的雷神來的這麼快。
後來他和其他仙人對了對天氣,才發現那位御建鳴神主尊大御所大人所乘坐的船一路晴天,因此才比預定的時間來的更早。
真和影來的早晚對璃月仙人來說沒什麼,反正都要招待,可摩拉克斯的日程沒辦法錯開。
「是我們到來得貿然,還要岩王帝君不要介意才是。」真入鄉隨俗換上璃月對摩拉克斯的稱呼。
削月築陽真君看到雷神不計較,這才放心。
在仙人的帶領下,真與影到了休息的地方,然後她們聽到有人在念詩。
「風神巴巴托斯大人在隔壁。」負責帶路的仙人難為情地解釋。
「那我過會去拜訪他吧,還望他不要介意。」真禮貌的說,她其實早就知道風□□字,在他將山川吹入大海時,他的神名便通過風傳到了整片大陸。
當時很多魔神都以為要變天,結果這位新晉神明對爭霸沒什麼意思,改造完雪原的地形便偃旗息鼓,蹤跡全無。
「詩人,不要再唱什麼小鳥之歌了,你唱的我頭疼。」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隔壁響起。
「唉嘿。」
真感受到風吹起,接著她看到有一位穿著綠衣的少年在風的托舉下騰空,灰色的小鳥追著他啄。
在真與影身後的狐齋宮看到這個畫面,感到非常的不可置信,她眨了眨眼,確定自己的眼睛沒有問題。
風神這麼不走尋常路嗎?
狐齋宮覺得她和影與真的關系稱得上是非常好,但看到風神和眷屬的交流,她感覺稻妻輸了。
「有新的客人?」在天上的風神扶住帽子。
灰色的小鳥察覺到有人在看她,這才終於放過風神拍拍翅膀飛走。
風神扶著帽子從天上降下,他抱著豎琴,一點都不在意剛剛被看到被鳥啄。
「你們好啊,我叫溫迪。」他的語氣很輕快,就像他不是神明,而是一名普通的鄰居。
悠于 2023-11-16 08:57
第136章
這種感覺對於真來說很新鮮,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同僚會這樣和善。
「與你相識我很榮幸,你可以稱呼我為真。」自我介紹完,真側開身,「這位是影, 我的妹妹, 狐齋宮, 我的眷屬與朋友。」
溫迪知道狐齋宮是眷屬後嘆氣, 「感覺大家的眷屬都很親近。」不像特瓦林經常讓他找點正事, 不要在酒館天天泡著, 那不像是神該有的樣子。
可蒙德真的沒有那麼多的事需要溫迪去管理。
而且讓他做摩拉克斯那樣的神明又不現實, 要知道摩拉克斯為處理事務,他可以通宵不睡覺,這對溫迪來說難以相信, 從風精靈時期開始, 只要不是第二天有很難處理的事情, 需要他早起, 不然他都會睡到自然醒。
「風神大人,我認為您與您的眷屬也很親近, 那只可愛的雨鳥……」狐齋宮想提醒對方,他和自己的眷屬過於親近了,甚至有點沒大沒小。
「雨鳥?你說索林多亞, 她不是我的眷屬。」
溫迪一看被誤會趕緊解釋,就算他想讓索林多亞跳槽, 從對方的態度來看,她怕是不願意。
這下狐齋宮不知道怎麼說了。
風神, 真的很自由。
狐齋宮心中冒出這樣一句話, 她徹底認同蒙德是自由的國度這個說法, 他們的神簡直就是自由的代表。
「索林多亞是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的眷屬。」真接了一句話,隨後她不解的問,「請問我冒昧的問一個問題嗎?」
溫迪笑了下,「沒事,你說,我知無不言。」
「暴雨之鳩索林多亞已現身,是否預示著,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即將醒來?」
她聽說過煉金之魔神在璃月的魔神戰爭結束後,便為恢復陷入沉睡的消息,這幾百年裡,確實也無人目睹她的出現,這令真很擔心,但因稻妻的地理位置,過於靠近暗之外海,那裡是魔神戰爭中,戰敗又不願放棄信仰的魔神唯一的去處。
這令真無法脫身,離開稻妻前往璃月看望貝莉斯特。
更別說向璃月學習技術,今日她不告知而領著影和狐齋宮在璃月港內閑逛,正是想去驗證,如今的兩個國家是否存在很大的技術差距。
哎。真想起一些事,感覺有些遺憾。
在答應的伊斯塔露的約定前,她想過請以後醒過來的貝莉斯特來稻妻住一段時間,如今看來,暫時是不可能了。
溫迪看著真流露出擔心與無奈的表情,認為她真的很擔心貝莉斯特。
但他很清楚貝莉斯特目前在裝睡……
正當溫迪思考要不要把這個問題糊弄過去的時候,腳步聲傳來。
一陣黑霧出現,隨著風元素力的湧動院子出現兩道人影。
「真。」貝莉斯特在承崖的幫助下,直接瞬移到院子裡,她客氣的說著,「我本來還想去接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承崖把貝莉斯特送來,便行禮離去,狐齋宮趁機也找了個由頭,向真告辭,先行回了房間。
在狐齋宮和承崖走後,真的眼中多出幾分無奈,「看來你也是在規避那條規則。」
貝莉斯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請真與影,以及抱著豎琴的溫迪到石桌前坐下。
作為東道主一方的貝莉斯特為他們倒好茶,隨後說道,「是啊,不過我沒什麼可抱怨的,與其他魔神相比,我已經算是非常的幸運。」她腦海中浮現出安德留斯,放棄魔神的權柄,以殘魂的形態留存於世。
以及影,她從安德留斯那邊聽到有魔神將自身的存在抹除,成為影子,便立刻想到了她。
影以身殉道,將自身的意識寄宿在物件上,身的滅亡,代表著與該魔神相關的信仰皆不做數,以此助真登上神位。
現在的影,雖仍擁有權柄,但身體確實已經不是原來的。
這種迂回的方法,貝莉斯特認為十分的危險,如果不是真在發現影的計劃後,以自己的權柄與生命做擔保,那影的意識在脫離□□的瞬間就很可能崩散,根本無法在真的引導下,將意識寄宿進物品,最終等來新的□□復活。
但貝莉斯特又能理解影的做法,因為她是個特別固執的魔神。
影認定的事,就算是至親好友去勸也不會聽,更不會改,只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說到底為了規避那條僅留下唯一信仰的規則,真當是魔神渡劫,各顯神通。
「是,初與人類相處時,哪位魔神會想到,想要活下去,要放棄自己所經營創造的一切。」真的話語溫柔,卻還有遮不住的怒氣,與其他為盟友的魔神不同,與她共同經營領地的是她的妹妹。
當這條規則一出,真便想放棄信仰,讓影來成為執政,說到底在塵世,智謀終究很難勝過絕對的武力。
影成為執政,作為姐姐她還能輔佐她庇護稻妻,再加上還有狐齋宮等諸位大妖,屆時她可以慢慢學習如何處理事務,但偏偏她這個妹妹太有行動力,在聽到規則後立刻決定身滅。
越是回想,真便越感受到名為痛苦的情緒。
就在氣氛愈加沉重的時候,有琴聲響起。
貝莉斯特和真下意識的去看他,只聽被忽視的溫迪彈出幾個音節,隨後問道,「要不要去喝點酒?我從蒙德帶了幾瓶新出的蒲公英酒。」這是教會送給他的,感謝他為揭發前任主教和大修女做的貢獻。
「可以啊。」貝莉斯特明白溫迪的意圖,於是她故意接著對真說,「能喝到溫迪的酒,可是千載難逢。」
「哎哎,貝莉斯特,我不是經常與你分享嗎?」溫迪申訴,他只是喝的比較快而已,往往貝莉斯特一杯還沒喝完,他已經喝掉了大半瓶,但是一杯也算是在分享吧!
「他真的很能喝酒嗎?」圍觀的影的疑問發自內心。
貝莉斯特鄭重的點頭,「當然。」她還沒可以見過有誰比溫迪更能喝酒。
不止一次的貝莉斯特想過,假設世界上有酒水自助的店,那以溫迪的酒量,十有八九能把店家喝到破產都不醉。
看這位和自己一樣躲避規則的煉金之魔神如此篤定,影沒有再說話,她開始沉思。
世界上真的有這麼愛喝酒的神明存在?喝完酒頭腦會不清醒,握刀的手也會不穩,更會胡思亂想,甚至她看到過不少士兵,喝多了會心緒不寧的哭泣,在戰鬥這些都是大忌。
「那我准備些下酒的點心,正好也快中午,我們小聚一下。」貝莉斯特發現經過溫迪的調節,凝重的氛圍消失了。
這讓她在感謝起這位朋友,但心裡感謝不如心動支持,她還有兩瓶桂花酒,這次拿過來就當是送給溫迪喝,反正兩瓶酒有一瓶半會進他的肚子。
「那貝莉斯特,你能把老爺子從我那邊拿走的莫爾斯酒莊的金封酒,拿過來嗎?」溫迪期待的問,那瓶酒他真的很想嘗嘗,但不知為何這幾天與摩拉克斯小聚,他都沒有拿出來的意思。
這個問題把貝莉斯特問住了,她暗想溫迪說的老爺子不會是摩拉克斯吧?
旋即她回憶起,第一次和溫迪去璃月的那天,溫迪來煉金小屋找她,好像也說要送給她一瓶酒來著,那個酒的蠟封似乎也是金色。
貝莉斯特感覺哪裡不對。
那邊的溫迪也意識到了,他馬上收回了自己之前的話,還說,「今晚有宴會,趁現在還自在些,我們快點開始喝酒吧。」
聽到溫迪轉移話題,貝莉斯特當即決定繼續問下去,怎麼也要從溫迪手裡要過來一瓶酒。
也就在這時溫迪與真同時臉色一變,剎那間風雷兩種元素力開始湧動。
意識到這應當是溫迪和真同時感受到什麼後,貝莉斯特下意識的看了眼影,只見對方臉色如常。
這下貝莉斯特能下定結論,確實只有溫迪能感知到。
等溫迪和真的元素力徹底平息,貝莉斯特才謹慎的問,「你們剛剛是感受到什麼?」
「無礙。」真眉頭緊蹙,「是來自天空島的召喚。」那位執政終於發布了第三道指令,但顯然這次不再是給所有的魔神。
比如貝莉斯特和影就沒有再接收到來天空島的消息。
「七日後以風的托舉飛向至高,接神之心。」重復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的話,溫迪罕見表現出些許厭惡,他不認為風是來做這些事。
貝莉斯特想了想,發現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她,是不是不想七神聚會。」影點出關鍵,從時間上來說太過巧妙,七位勝利者在安定的聚首,這時候發出命令,很難不讓影覺得不是安排好的。
點頭,真贊同妹妹的說法,「也許這是種安撫。」
先前魔神無法聚會,全因爭鬥不休領地需強有力的庇護者,如今戰爭結束,幸存的魔神逐漸恢復過來,甚至都能夠離開子民,應岩王帝君之邀來璃月相聚討論未來的規劃。
在這種情況下,本就受夠天空島的七位魔神很容易形成同盟。
以單一魔神之力無法對抗天空島的那位執政,但能在每個地區將信仰留存到最後的魔神,定然是有著強大的權柄,再加上信仰之力的加持,真團結起來或許能有一戰之力。
在這個推測的基礎上,真才認為這個命令是安撫,更是種威脅,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不然魔神戰爭好不容易結束,此時反抗,那新的戰爭必然將打響,這片土地上將又會生靈塗炭。
「七天,正是火神約定到來的日子。」貝莉斯特再提供一個信息。
經過這個通告,那談正事時,七神之間大概能在領土和子民問題上稍微討論的沒有那樣激烈。
貝莉斯特苦中作樂的想,某種意義上天理和那位天理維系也算是阻止了很多糾紛。
就在這時,貝莉斯特發現自己還沒說來找真的原因,她趕忙開口,「真,我這次能否和你一起去稻妻?」她很早前便聽歸終說過,在稻妻的島嶼上有不少的遺址,正好這次跟著真一起走,去找找看。
正在思考的真回過神,她遺憾的說,「若是平時,我定因你願去稻妻而開心,可最近島上還有些事務沒有處理完,我唯恐怠慢。」
貝斯利特聽出的潛台詞,真不想讓她去稻妻。
這令她感到奇怪,但貝莉斯特沒有為難真的意思,用些別的話把這個話題帶了過去。
旁聽的溫迪更是很給面子的接話,和貝莉斯特重新討論起天空島的新消息。
唯獨影看著自己的姐姐,她想問姐姐不是曾說過想請煉金之魔神來稻妻,幫忙修建器械,發展技術,怎麼她主動提出,她卻拒絕了。
然而影轉念又想,真拒絕貝莉斯特定然有原因,於是她也不再掛念。
第137章
今日的璃月十分的熱鬧, 只不過這種熱鬧和往昔的節日歡慶不太相同。
貝莉斯特坐在茶樓的二樓,透過窗戶,低頭俯望能看到千岩軍分列在街道的各處, 這在如今璃月是少有的。
站在貝莉斯特肩膀上的索林多亞也跟著她的視線看去, 發現有很多千岩軍後, 好奇地轉頭問坐在貝莉斯特對面的貓耳少年,「承崖,為什麼今天有那麼多的千岩軍?」
坐著的承崖有幾分局促, 但他還是沒有忽略索林多亞的問題。
「七神聚會就在近日,因神明的到來, 有很多外國商人學者追隨神明來到璃月, 帝君怕引發事端, 導致糾紛,才命千岩軍在街上值守。」承崖解釋道, 他對此很熟悉,因為命令還是他和那名叫魈的夜叉一同傳達。
不過區別在於, 承崖負責是凡間的布防, 而魈則是聯絡夜叉與其他仙人一起去天衡山守衛。
「這樣啊。」索林多亞點點頭, 她最近在璃月內閑逛的時候, 確實看到有很多穿著異國服飾的人在買東西。
「索林多亞, 我們也算是守衛的一環。」轉過頭喝茶的貝莉斯特笑著提醒。
這次也算是分工值守, 若陀會在天衡山與諸位仙人坐鎮, 防止有哪個不長眼的魔神魔物前來打擾七神的聚會。
而明面上為迎接七神聚會而醒來的貝莉斯特,則是負責值守璃月港, 保護其中人類的安全。
「確實如此, 說起來貝莉斯特大人, 您是專門為這次七神宴會而醒來的嗎?」承崖問完幾天前貝莉斯特來找到他的時候, 這讓他臉紅起來。
那會承崖正好得閑,在院子裡休息,他盯著在花叢中飛來飛去的蝴蝶,心裡很癢,當他按捺不住撲上去的時候,正好被來找他的貝莉斯特和索林多亞看見,每每回憶他就感覺太羞恥了。
不過承崖雖然被抓包,但他還是為貝莉斯特能這麼早醒來,而感覺到很高興。
「算是吧。」貝莉斯特不好意思對承崖說她其實一直醒著。
這點確實是我對不起他。貝莉斯特愧疚的想,當年承崖知道她要去沉睡修養很傷心,今天再告訴他,其實自己一直沒睡,只是為規避天理定下的規則才隱藏,那他肯定會更加難過。
索林多亞發現承崖臉上的紅暈,聯想承崖的話她馬上猜出對方為什麼臉紅,好心地說道,「不要再想那天的事了,沒什麼的,要知道貝莉斯特也會……「
下一秒,說話的小鳥被輕輕捏住喙,貝莉斯特強裝鎮定的說,」不要亂說。」其實她內心也有點繃不住。
她不要面子啊!
索林多亞拍拍翅膀,稍微用力掙脫貝莉斯特的禁錮,她自知理虧,飛到承崖的頭上不敢回去。
這場看著有點可愛,貝莉斯特沒忍住笑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索林多亞和寒濁針鋒相對,只要遇見便會互相說戳心窩子的話,但對承崖態度卻要和善很多。
「那你們在這坐會吧,我去下面逛一逛。」貝莉斯特說著起身,「茶錢不用付,這是我的店,仙人來吃飯是免費的。」
聽到貝莉斯特這麼說,索林多亞馬上忘記自己做的事,毫不客氣點起菜來,「那我要吃蝦餃。」雖然不知道這家店的蝦餃,有沒有那次在早茶店吃到的好吃,但能嘗嘗也很不錯。
「這裡可能沒有。」貝莉斯特無奈道,「可能全璃月的仙人,就你喜歡吃海鮮。」
以前在蒙德的時候貝莉斯特就發現了,每次下館子,索林多亞都會點嘟嘟蓮海鮮湯,還有蛤蜊湯,這兩道菜貝莉斯特通常碰都不會碰。
承崖大概是不想讓索林多亞失望,提議道,」不如我們一起和貝莉斯特大人出去?我知道璃月裡有家店的蝦餃很好吃。」那是一家摩拉克斯提起過的,承崖認為能被岩王帝君稱贊,那定然很不錯。
原來是這樣。貝莉斯特看著因承崖的話而為之一振的索林多亞,大抵明白她為什麼會對他好聲好氣的。
掏出錢袋,貝莉斯特交給承崖,讓她帶索林多亞去買吃的。
承崖接過繡有雲紋的錢,猶豫幾秒問道,「您不一起去嗎?」
「不了,我有別的地方要去。」貝莉斯特打算去近乎供應了璃月所有商品糖的雲霞館逛逛。
就在昨天,七神聚會舉辦前,摩拉克斯找來包括若坨和貝莉斯特在內的璃月仙人,公布魔神戰爭結束後的璃月發展模式。
摩拉克斯經過考察,覺得可以將璃月完全交給人類管理,所以他構想出一套全新的管理體系,從人類中選出七星作為行政上的決策者,再創八門,正式把包括糖業鹽業采礦冶煉等重要產業從神管變為人治。
其中第一批璃月的七星,會由摩拉克斯親自任命。
至於八門的負責人,則是交給涉及該產業的仙人推薦,貝莉斯特正好負責推薦糖這一門的主管,所以她想正好趁著今天去審核一下她所推薦的人。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嘆了口氣,經過魔神戰爭,仙人們雖然對人類管理自身這件事仍不看好。
可這麼多年與千岩軍的並肩作戰,以及與人類一同降妖除魔的經歷,讓很多仙人決定認同摩拉克斯的新計劃。
人治以後或許會誕生過去沒有的問題,然而這就像孩子終於走出第一步,蹣跚不穩,下一秒就會跌倒。
但不可否認,在人確實有獨立生存的能力,就應當讓他們去試試,而不是和過去那樣萬事都依賴神仙。
也許這在千年前是不可想像的吧。貝莉斯特忍不住想起,當初設立月海亭,讓總務司負責處理民間事務的時候,仙人們的反對聲有多大,連若坨都覺得摩拉克斯不能這樣做。
」您好。「
貝莉斯特被這一聲禮貌的問候打斷了思考,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走到了目的地。
雲霞館在最早便是貝莉斯特選的地址,離同為貝莉斯特名下的茶館很近,這麼多年過去,雖一直維修,擴建,但到底沒有搬遷。
」我想見你們的管事,我有一筆大生意要和她談。「貝莉斯特對著迎接她的店員說道。
年輕的店員愣了一下,但是她沒有不知所措,而是很快反應過來問,」您有預約嗎?「
雲霞館的管事很忙,一般沒有預約是見不到的。
「如果我說沒有呢?」貝莉斯特故意問出這個為難人的問題。
想了想,那名店員語氣溫和地回答,」那您可能需要等會,但我保證您一定會見到管事。「說完她大概是怕貝莉斯特生氣,馬上補充,」在此期間我會請您去雲霞館內的休息室,那裡有專門的樣品間,和制糖工藝展示房。「
這個回答令貝莉斯特很意外,才幾年那名新上任的管事,便整出這麼多新花樣。
感覺很有趣的貝莉斯特答應下來,隨後在店員的指引下來到三樓。
店員推開門,裡面的面積出乎預料的大。
貝莉斯特立刻看出使用了洞天秘境的技術,這讓她更對被推薦人高看一眼。
對技術敏感,重視技術才能走的更遠,說到底對於商業來說,一個公司想做大,服務和產品質量缺一不可。
制糖業在璃月屬於相當傳統的產業,而且雲霞館的地位又不可動搖,假如在這種情況下,管事還能積極謀求創新,那貝莉斯特覺得,八門中的糖業一門,確實只能交給她。
「這邊是我們的新產品。「店員隔著水晶制成的透明展櫃介紹,「前面是制糖的房間,去年我們更新了制糖的工藝,提高了產量與質量,客人您想要多少糖,雲霞館都能為您提供。」
貝莉斯特沒有去看新品,她主要看向那個房間的盡頭,那裡有個巨大的氣息,幾名包得嚴嚴實實的工人,把原料倒進干淨的器械,經過幾個流程後,最簡單的圓形糖果便新鮮出爐。
店員發現貝莉斯特的注意力被器械吸引後,壓低聲音問道,「您是想開設糖廠嗎?」
「如果我想開設糖廠?那你們會把器械賣給我嗎?」貝莉斯特再次對店員拋出陷阱式問題。
「當然,不過這種器械不是我們雲霞館制造,您想要需要自己去和工廠談。」店員說完抽出一張類似於名片的東西遞過來,「這是工廠的地址,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助您預約參觀。」
這貼心的服務讓貝莉斯特笑了,她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們不怕我做大了搶雲霞館的生意?」以商業來說,誰不想一家獨大。
搖搖頭,店員真誠地回答,」千年前,糖業在山間初興,教導子民煉糖販賣的神明便告誡子民,不可貪圖一時的利益,唯有競爭,才能走的更遠。「
店員似乎對客人的每個問題,都能給出完美的答案。
貝莉斯特懷疑她接受過專業的訓練,知道如何應付客人。
要是一般的投資者,聽到她講出這個神明教導子民的故事,可能會有點上頭了。
「雲霞館我記得是神明的產業,有神站台,你們應當沒有競爭者才對,畢竟凡人怎麼可能競爭過神?」
對於店員的雞湯,貝莉斯特沒有當回事。
雲霞館是她一手創建的,從甜甜花種植技術到銷售渠道,全套的產業鏈她都打通了,後來者想追上很難。
因此對於歷代雲霞館的管事,她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要破產。
店員臉色變了變,她感覺這名客人對神很不尊敬。
「小姐真是博學,雲霞館在過去確實為雲海之主的產業,但如今雲海之主已沉睡多年,各個產業全部是凡人在管理,從這點來說,雲霞館應當可以算作普通制糖工廠,只是盈利還和最初一樣會交給璃月,進行再分配。」
就在店員要發作之際,有個女人的聲音插進來。
「我很佩服小姐能知道雲霞館的歷史,在璃月除專門研究糖業的學者,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女人的話語中帶著惋惜。
貝莉斯特微微轉身,看到一名打扮樸實的女人,她一眼便認出來這就是她要考察的對像,雲霞館的現任管事。
店員向前說明了貝莉斯特的來意。
「既然是來找我,那請隨我來吧,無論您是想學習制糖技術,還是想從璃月進糖去異國銷售,雲霞館都會竭誠為您服務。」管事客套話說完,不著聲色地嘆息,「而且我確實想和您聊天,畢竟在璃月了解這段歷史的人不太多。」
貝莉斯特愣住,她還真沒想過這位候選人是歷史愛好者。
「略知一二罷了。」她實在是想不出自己還能怎麼說。
保持著微笑,管事沒有再說什麼,她領著貝莉斯特下了二樓。
在下樓時,貝莉斯特問她關於店員的事,得知雲霞館的每個店員都經過培訓,在正式工作前,需要學習一些糖業發展相關的歷史以及相關的工藝。
管事告訴貝莉斯特,只有了解自身工作的行業,才能干好。
「也算是自身的經驗吧,我當初正是靠著這些才從店員一步步晉升,最終成為了雲霞館的管事。」
貝莉斯特點點頭,她很清楚管事的經歷,而且她其實自謙了。
雲霞館在十幾年前因經營不善,到了干不下去的邊緣,是這位還小店員的管事,拉來了大訂單,為雲霞館續命。
後來也是得益於她大刀闊斧的改革,把雲霞館從瀕臨倒閉的老廠子,變為璃月最大的制糖廠之一。
自覺差不多的貝莉斯特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將璃月的糖業交給你管理,你會做什麼?」
管事停下腳步,她看向貝莉斯特,產生一種預感。
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她盡可能冷靜地說出自己很早便構思過的方案,「我會觀察七神會議之後各國的動向,倘若各國與璃月的關系更近一步,那我作為璃月糖業的管理者,便會以實際行動,鼓勵各大糖廠糖商去他國建立產業。」
「同時我也會提出向各國提供制糖技術,您放心,在七國中,璃月的冶煉制糖以及礦物開采三樣技術遠超其他六國。」
管事一想到後面的事便心潮澎湃,「這樣做一來可以從道義上占領高地,二來能讓其他的國家接受璃月的糖類標准,更重要的是璃月的糖業缺少競爭,等其他國家的制糖業被扶持起來,也有利於璃月糖業的發展。「
吃老本是不可取的,管事深知雲霞館先前會干不下去,全是因為技術落後,沒有創新。
一個沒有創新也沒有核心技術的企業,市場自會給出結局。
「我明白了。」貝莉斯特笑了,邊笑她邊解下早就掛在腰間的玉牌,「你很有野心,不過很好,以後的璃月很需要敢於開拓的人。」魔神戰爭結束,塵世執政選出,各個地區之間互相被迫孤立的局面將結束。
所以趁早布局,在貝莉斯特看來是好事。
「拿著牌子,在七神聚會結束後,去月海亭,甘雨小姐會指引你。」貝莉斯特掠過等待她回復管事,輕輕的把玉牌塞進對方手裡,然後掐動法訣直接消失在走廊。
第138章
陣法顯現, 在三道符文前落下一陣風,貝莉斯特手持一枚絕對不會出現時間錯誤的懷表,輕輕落到地上。
借助陣法她直接回到了在璃月的小屋, 這裡還和她走之前一模一樣。
貝莉斯特沒有多待, 她快速的換身衣服再度出了門, 現在可不是休息的時候,七神在璃月聚會,而且還是第一次聚會, 無論如何都要重視。
更何況今天還是魔神戰爭的獲勝者正式登臨天空島的日子。
想到這件事,貝莉斯特的眼神暗了暗, 那個無論如何都無法到達的天空島, 也向塵世張開了懷抱。
貝莉斯特搖搖頭, 然後給自己在璃月的住處的門上鎖,這不是為了防賊, 而是保護。
真有人敢偷到這裡,比起丟東西, 貝莉斯特更怕那個人出事。
「往好處想, 至少魔神戰爭不用再繼續了。」貝莉斯特鎖門時安慰自己。
其實她一直都想, 假如魔神戰爭是以必須只剩一位魔神為結束的標識, 而非留下一位魔神的信仰, 那她只能抱著睡著的馬科修斯, 騎著安德留斯, 順便帶上影,一起去暗之外海找奧羅巴斯。
說起來奧羅巴斯, 貝莉斯特便覺得他挺倒霉, 因為一座奇怪的島嶼而招惹到影, 與她進行了一場對決。
最後的結果是影獲勝, 不過她沒有在爭鬥中殺死奧羅巴斯,一是殺死他比較麻煩,二是她和她的姐姐一樣,認為那條白色的大蛇想去那座叫鶴觀的島只是好奇,沒有什麼惡意。
不過貝莉斯特想想奧羅巴斯的性格,感覺他很可能會懷疑蛇生。
但她又覺得以奧羅巴斯的心態,他肯定能緩過來,也許等魔神戰爭結束沒有多久,他就會從暗之外海回到提瓦特。
也不知道他在天空島注視不到的地方,會有什麼新發現。貝莉斯特決定等奧羅巴斯回來,去找他打聽一下。
貝莉斯特做著未來的打算,然後決定她下一步去須彌看看。
正好那位統領草木的神同樣想讓她過去討論煉金術,須彌是知識的國度,貝莉斯特感覺她能在那邊有新的發現。
而且那位草神對於毀滅沙爾·芬德尼爾那枚寒天之釘,以及變為怪物的詛咒同樣感興趣,他因此與溫迪約定一起去山上看一看。
通過草神,貝莉斯特知道了水和岩石可以遮擋天空島投來的視線。
這樣就解釋了,為何無神之國和伊蒙洛卡家族的祖先會去地下,那些上個時代的人類在地下不單單是能避災,後期在某種程度上算得上是保護,不然親眼目睹過大災變的他們,在災變結束後貿然回到地面,很有可能會被天理的維系者降下詛咒。
同時草神也提到了地脈網絡這個概念,或許是因為是掌握草木之力的魔神的緣故,他對地脈的研究很深。
以他的說法,草木在某種程度上是對地脈的模仿,而蘑菇似乎是其中比較特殊的存在。
蘑菇像植物中的火焰,能夠將草木歸於塵土。
這點在貝莉斯特聽來有些過於抽像,她想請草神繼續解釋,然而草神沒給她這個機會,轉頭問起在層岩巨淵定居的贊瑪蘭的事情。
貝莉斯特沒辦法,只能先和草神聊聊那位從須彌遠道而來的朋友。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貝莉斯特站在人群中,她抬起頭看向天空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在她通過曾為沙爾·芬德尼爾帶來溫暖的白樹看到的景像,從天上落下的東西和在層岩巨淵最深處的銀白色立柱非常的相似。
寒天之釘由於白樹的反抗,所以崩斷成三節,被封印在堅冰中。
那種堅冰非常的奇怪,連貝莉斯特召喚出的岩漿與溫迪的風都無法將其融化吹散,這就使得她從未見過寒天之釘真正的模樣。
但當想起贊瑪蘭時,貝莉斯特的腦海浮現出那枚蘑菇們幫忙看守的白色立柱。
靈光一閃,貝莉斯特有個想法寒天之釘和層岩巨淵下的白色立柱很可能是同一樣東西,只是那它們降落的意義不同。
怕停留久被人圍觀,貝莉斯特沒在街上敢多待,她加快腳步走向先前的那間茶館。
貝莉斯特沒有回到靠窗口的位置,直接去了樓上的客房單獨去整理自己的新想法,根據勘測,層岩巨淵下的白色立柱來自更早遠的時代,再加上遁玉嶺的傳說,她推斷落在層岩巨淵下的立柱至少是來自五千年前,甚至可能更早。
那會塵世中文明的雛形初露曙光,魔神們在大陸上游蕩,尋找著自神的愛人之道。
在層岩巨淵下的懸浮的立柱,貝莉斯特目前掌握的資料無一不表明,比起毀滅,它更像是封印某種危險的存在,比如深淵之力。
貝莉斯特在紙上畫著符號,如果層岩巨淵下的寒天之釘是為封印才降下,那為什麼到沙爾·芬德尼爾就變成了純粹的毀滅?
這時她想到,也許工具沒有變,但使用工具的手變了。
停住寫字的手,一種預感阻止貝莉斯特再想下去,也正是危機感,反向驗證貝莉斯特的想法是對的。
現在天空島上的天理殺死了原初,祂們的鬥爭導致大災變。
原初死後,權柄四散,魔神誕生,第二次創世至此開始。
過去為時間執政的伊斯塔露躲躲藏藏,大概率是因為她是支持原初,反對天理。
貝莉斯特嘆了口氣,她雖然這樣推想,但還是沒有證據來驗證。
更重要的是其中還有漏洞,五千年前的大災變早已結束,原初若是死亡,天理獲勝。
那對層岩巨淵降下寒天之釘的只能是天理。
不對,其實也可以不衝突。
貝莉斯特恍然想起天空島上的執政,被伊斯塔露稱為天理的代行者,會清除天理不想看到的東西。
那天理用白色立柱封印,與天理代行者用寒天之釘毀滅沙爾·芬德尼爾完全就是兩回事。
再多聯想一下,興許天理還不知道祂的維系者做過的事情。
貝莉斯特不是為天理辯護,只是這件事不是沒有可能,以前身為龍卷之魔神迭卡拉庇安就被蒙蔽過,魔神尚且如此,看似更高級的天理,不是全知全能的話,興許也會犯同樣的錯誤。
「咚咚。」
突然門被敲響,不等貝莉斯特問是誰,敲門的人便說話了。
「帝君與異國六神已結束會議,他請您去殿中一聚,有事要商議。」是魈的聲音。
「好,我馬上去。」貝莉斯特沒有猶豫,她順手把用於幫助整理思緒的紙燒成灰燼。
打開門,魈還在等待。
貝莉斯特這下感覺有些不對勁,她問道,「你要用風元素力送我過去?」
一般來說魈不負責以傳送的方式送人,他進行遠距離的傳送的時候,除了他自己外,其他的仙人,包括夜叉在內都會感到頭暈。
「是。」魈有點猶豫,但這是帝君的命令。
貝莉斯特這下明白事情應當很緊急,「那就不要多耽誤,我們走吧。」說著她主動搭上魈的肩膀。
這下魈准備的一些請您做好准備之類的話不好再說出來,他直接驅動元素力,風瞬間湧起。
貝莉斯特看著身邊純淨的風元素力,在瞬移中的那點眩暈感消失了,她沒忍住嘆氣。也是在這時,貝莉斯特決定暫時不離開璃月,她認為等過幾年,七星八門能順利運轉以後再走。
貝莉斯特是很想驗證自己的猜測,但有些事在她看來,比得到答案更重要。
順利將貝莉斯特送到華麗的宮殿前,完成任務的魈默默的行了個禮離去。
稍微整理下衣服,貝莉斯特整理好儀容,朝著殿內走出,剛走兩步,她就看見摩拉克斯和若陀,出乎預料的還有溫迪,但意外的沒有其他的五神。
貝莉斯特環顧四周,確定這裡真的只有他們。
氣氛有些凝重,貝莉斯特不好多問,連溫迪都嚴肅起來,那一定是大事。
「貝莉斯特,你終於來了。」溫迪率先開口,他剛剛似乎在想著什麼。
貝莉斯特坐到唯一空著的椅子上,「嗯,發生什麼事了嗎?」她的心跳加速,不好的想法冒出來。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桌上有兩樣發光的棋子,造型非常的精美,元素力在其中湧動。
「它們是神之心。」摩拉克斯終於開口了,他的表情不算太好。
貝莉斯特眨眨眼,這就是神之心?就是為了取這個東西,那位執政破例開放了天空島的權限。
那它有什麼用嗎?
「你接觸一下就能明白它是用來做什麼。」若陀提醒,說完他的表情變得不太好,似乎對神之心很不滿意。
貝莉斯特沒有絲毫猶豫,她伸出手輕輕觸摸離她最近的,風元素力湧動的神之心。
指尖觸碰到的剎那,無數的心聲衝進貝莉斯特的大腦。
身為魔神她對此再熟悉不過,是信仰之力。
貝莉斯特感受到無數願望,她聽到了璃月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祈願,這時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天空島的那位執政,要每個地區必須留存唯一的信仰,因為這樣才方便神之心收集信仰之力。
亦或者說是人們的願望。
如果這是獎勵,那貝莉斯特無話可說。
貝莉斯特收回手,接著問出一個關鍵問題。「神之心中的力量歸於誰。」
是給天空島的話,那成為執政豈不是就是打白工,還不如做魔神,起碼信仰都是自己的。
「歸於塵世執政,我們可以驅動。」摩拉克斯回答,「但也僅僅是驅動。」
「好吧。」貝莉斯特覺得這起碼比給天空島使用好點。
溫迪接著摩拉克斯的話說道,「不光只有這些了,從此我和摩拉克斯,會成為提瓦特運行法則的一部分,嗯,比如在蒙德神之眼的外殼都會是這樣子的。」然後他舉起自己那枚偽裝神之眼的玻璃珠。
以後在蒙德土地上獲得神之眼的人,他們的神之眼外殼都會和溫迪一樣,有著三片羽翼。
「至於其他法則,都在細微之處,你可以通過觀察史萊姆來發現。」
溫迪語氣很輕快,但貝莉斯特怎麼聽都覺得在嘲諷。
確實啊,貝莉斯特也覺得溫迪話中帶刺很正常,這些獎勵太寒酸了吧,所謂對世間法則的影響可以說是微乎其微,神之心又很雞肋,本來魔神沒有神之心,也能感受和運用信仰之力。
貝莉斯特感覺天空島要是拿不出匹配塵世執政這個稱號的獎勵,那不如直接發七本證書,恭喜六位魔神加一位風精靈,成為自身所在賽區唯一吃雞成功的選手。
「不知奧賽爾看到此情此景為作何感想。」若陀忍不住提起他們的老對手。
魔神戰爭,大家拼個你死我活,本以為是在爭奪至高無上的榮譽,結果勝利者從天空島歸來,只帶回來一枚對自身來說沒有多少用處的神之心以及一堆束縛。
第139章
殿內陷入安靜, 長久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確實神之心還有法則的體現,這兩樣獎勵簡直就像個諷刺笑話,嘲笑著所有真心實意, 為成為塵世執政打破頭的魔神。
在心裡嘆氣嗎,貝莉斯特決定換個話題打破僵局, 於是她轉頭問溫迪, 「說起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不是璃月的會議嗎,溫迪作為蒙德的風神怎麼在場。
溫迪唉嘿一聲,「其他的神明都是和眷屬商量, 只有我和那位老阿姨沒有眷屬同行,所以只好和你們商議了。」特瓦林不願意和他去璃月, 理由是的蒙德需要守護者,溫迪記得當時他還說不是有安德留斯在嗎。
然後特瓦林又吼他, 讓他做點正事。
「老阿姨?」若陀重復,如果他沒有記錯, 沒有與眷屬一同來璃月的除了風神, 也只有火神。
火神是今早才趕來, 拿到神之心後便回了納塔, 那裡內鬥還沒有完全結束。
若陀認為即便火神是戰爭之神, 面對長久的爭鬥她也可能吃不消, 因此他比較擔心納塔的局勢。
想到這裡若陀有種預感,那就是, 可能很快他們要看到神之心的另一個種用途, 在舊神死後, 神之心將敕封新神。
真是這樣的話, 那第一代神明出於各種原因隕落後, 接著通過神之心被選出的塵世執政, 很可能會淪為天空島的傀儡。
稍作思考,若陀暫時沒有把這個想法講出來,這會讓好不容易緩過來的氣氛,再度變得緊張,更重要的是而且他認為在場的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應當想到了這一層。
「火神知道你這麼稱呼她,會把你拍飛吧。」貝莉斯特笑著接話,她發現溫迪某種意義上太自由了。
前幾天他們逛街的時候,對方還問過要是在賬單上簽摩拉克斯的名字,是不是就可以把賬單寄給他?
那會貝莉斯特差點忍不住反問溫迪,他在蒙德花錢,怎麼不往賬單上簽巴巴托斯的名字。
結果話到嘴邊她想起,溫迪根本沒有摩拉,他賣唱賺的錢全部都托人買成了酒,在蒙德的家對他只願意現金交易,不會給他掛賬的機會。
「火神已經這樣做了。」強壓著笑意,若陀接話,「火神性格暴躁,容忍不了他消耗時間在念詩。」
貝莉斯特看著溫迪,對方一臉的無辜。
「納塔內戰未熄,火神心急不願多停留,實屬正常。」摩拉克斯這話聽起來是在解釋火神的性格暴躁的原因。
奈何貝莉斯特怎麼都覺得潛台詞是今日作為要送其余六神登上天空島的風神,巴巴托斯實在是太閑了。
「我吟唱的時候,火神還沒來。」講到這裡溫迪摸了摸頭。
貝莉斯特看著溫迪故意表現出委屈的樣子,真的很想說一句,巴巴托斯,長點心吧。
再聊了兩句,溫迪也表示要回去,他是最早來到璃月的神,現在確實也該回去,更重要的是他再待下去,特瓦林很可能會生氣。
貝莉斯特與他告別,並請溫迪回去以後,告訴寒濁,假期結束了,該返回璃月。
這麼多年過去,大概沒有人再找他去工作。
「還真是悲傷的消息。」溫迪這樣評價道,不過他沒有拒絕。
送走溫迪以後,貝莉斯特目送他乘著風遠去的背影,忽然想起關於七星八門的事情。
貝莉斯特琢磨著用詞對站在她旁邊的摩拉克斯說道,「我今日已考核完候選人,將信物交給了她,等其他的四位神明回去,她會去月海亭,到時甘雨會引導她來見你。」她正好趁著今天有空,在璃月城中戒備的時候抽空去考察。
「可以。」摩拉克斯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貝莉斯特選出來得如此快,要知道從他提出來到現在才不過兩天。
看出摩拉克斯的驚訝,貝莉斯特只得講出來她今天的經歷,把雲霞館現任管事說的話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一遍。
「她的發展方向,我認為對整個璃月的糖業都有利,而且她能把一個即將破產的糖廠重新拉扯起來,已經足以證明自身的能力。」貝莉斯特覺得那位管事不光是在工作上有能力,更重要的是,她到目前為止,都沒有想過把雲霞館據為己有。
到今天,雲霞館還和貝莉斯特的其他產業一樣,向璃月上交收入。
貝莉斯特覺得這才是最難的,有能力有野心的管理者不少,但能克服貪心的就少見了。
聽到貝莉斯特決定好八門之一的管理者後,若陀感嘆般的說道,「看來你在很早前便觀察過她了。」
「是的,我從十年前就知道了那位管事的事跡,如今碰上舉薦也算是趕巧了。」說完貝莉斯特猶豫幾秒,她看過天邊的飛鳥,與西沉的太陽,還是把心裡的話說出來,「而且我本來打算宴會結束後和草神去須彌,所以想著快點考核完,好少些掛念。」
正是不想兩遍跑,貝莉斯特才卡著時間去的雲霞館,免得夜長夢多。
結果想著看來,反而是顯得她太急了。
「我這邊也有幾位鐵匠,他們打造武器的技術很不錯,但我總覺得技術和管理是兩回事。」若陀接著貝莉斯特的話,談起自己的人選。
他身邊確實有幾位有能力的人類,但術業有專攻這個詞若陀還是知道,有時候好的技術人員,不一定是好的管理者。
所以他在考察完以前無法確定,那些工匠到底有沒有辦法勝任那個位置。
七星如果是未來璃月的大小事務的決策者,八門便能算的上是主要執行者,因此比起上下級,七星和八門更多的是相輔相成的關系。
第一屆又尤為重要,假如第一屆七星八門便開始內鬥,那恐怕不光是以後這個體系還能不能繼續下去的問題。
負責舉薦的仙人之間很有可能也會因此鬧矛盾。
仙人們嘴上說著避世,不與人類建立聯系,但心裡相當的護短,到時候光調節他們的矛盾,就要花費不少的力氣。
貝莉斯特理解若陀的擔憂,「要是你不放心,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看看,反正我接下來……應當也沒有別的事做。」
本來貝莉斯特想說接下來除了煉藥沒有別的事做,可她要說的時候想起摩拉克斯因此事對夜叉們多有愧疚,最終含糊過去。
這些年裡,夜叉因為處理魔神的殘渣沾染上魔神殘怨帶來的業障,雖然已經有藥物能緩解,但目前來說無法根除,僅能壓制。
貝莉斯特一想起這事便感覺無奈,夜叉們會沾染業障這件事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倘若提前知道夜叉處理魔神的殘渣會被業障影響,那一開始,就根本不會讓他們接手除掉魔神殘渣的任務。
這次貝莉斯特選擇留下來,就是想在找到壓制業障的藥物後,能不能再帶領其他的研究員,找到治療業障的特效藥。
「那再好不過。」若陀主動忽略了貝莉斯特後半句的停頓。
和剛剛貝莉斯特說她原本的打算去須彌,但現在留下來一樣,若陀很清楚有些事既然不願意說清,那最好先不要問,等對方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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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樹下,影邊聽真講述在天空島的見聞,邊擺弄著那枚神之心,她對這枚棋子樣的東西有幾分好奇。
但也僅僅是好奇罷了,這個像征著塵世執政身份的物件,在她眼中不如武藝還有甜點心。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那位天空島上的執政,交給了我們的一人一枚神之心,它能收集信仰之力,若舊神隕落,無具有神格的存在接替塵世執政之位,神之心可以代為選出新的塵世執政。」
真對狐齋宮講出,這是她最為信任的眷屬之一,在很多事她不會隱瞞對方。
而且真有私心,世事無常,假如有一天她出事,她希望狐齋宮他們能夠輔佐影做好稻妻的新神,因為影是目前稻妻唯二擁有神格的魔神。
「還真是陰險。」狐齋宮毫不客氣地評價。
那如果天空島有心,將現存的七神統統除掉,那接下來的每個地區的管理者不都能在神之心的干預下,換成天空島指定的對像。
狐齋宮感覺這種行為是過河拆橋式的利用,天空島上的那位執政借魔神的手將地區的信仰整合,方便自己接下來行事。
似乎讀出狐齋宮的想法,真說道,「天空島無法干涉神之心的選擇。」
「神之心會依照儲存在其中的,人的信仰來選擇新神。」
在天空島,水神已經提出這個疑問,找出來漏洞,那位執政給出的回答便是如此。
她告訴受封的塵世七執政,即便是天空島,也不能干涉神之心對新神明的選擇。
真正決定新神的是,是儲存在其中的信仰之力。
簡而言之,舊神沒有繼任者,那便由子民選出新神。
狐齋宮眉頭皺起,由子民的信仰來選擇新神,那如果子民被蒙騙,因此神之心選擇出一位不太好的神明怎麼辦?
她提出這個問題,可又覺得想這種事太早。
真對著皺眉的狐齋宮笑了下,夕陽的光被桃樹的樹葉分割,斑駁影子落在她的身上,「如果以後稻妻的子民真能依靠本心來選擇新的神明,我反而放心了。」
她是有私心,不想讓她和妹妹守護的土地,僅因神之心的指定,便成為他人的領土。
但稻妻的新神,真如天空島的那位執政所說,是稻妻子民的選擇,那她可以接受。
狐齋宮楞了一下,稍作思考,她還是說明了自己的立場,「如果狐狸們不接受,那我會與它們一起反對的。」在她心中有資格統領稻妻的,只有的真和影。
「我也會。」影突然接話。
真微微搖頭,輕笑著說,「那承蒙你們的好意了。」然後她話鋒一轉,問影在這次璃月之行中有沒有印像深刻的事。
想了好一會,影認真的回答道,「風神真的很能喝酒。」
這是她記得最深的事,風神的胃在她眼中就像個無底洞,以至於她到現在都想不明白,那些酒被溫迪喝到哪裡去了。
第140章
白霧從蒸籠裡升起, 包子鋪的攤主,掀開蓋子,香味混著白霧直接撲過來。
「包子!剛出爐的包子!」
叫賣聲順著包子的香味飄遠, 一群穿著長衫的人停住腳步,他們手邊都抱著一塊木板, 上面夾著紙, 看起來整齊又統一。
「來兩個包子。」在人群中間,有一位肩膀上停著打瞌睡小鳥的顧客。
她摸出錢包,從中取出摩拉, 給攤主看過後,直接扔進攤位邊上的罐子裡。
在罐子的旁邊有只橘色的短毛貓, 它正攤在小桌上一動不動,只有尾巴不停的掃來掃去。
「老板, 你家貓是不是又胖了。」肩膀上停著灰色小鳥的客人調侃道,說真的, 她感覺這貓已經不能說是貓, 它癱在桌子上, 像一個炸過的大餃子, 還是餡料過多的那種。
「你還真說對了, 上次我稱了一下, 它有胖了半斤,把我愁的, 平時我也不多喂他。」正在夾包子的攤主抱怨道。
用憐舟這個凡人名字行走於世的貝莉斯特笑了下, 正准備提醒攤主, 可能是隔壁學院裡的學生在喂的時候, 有個聲音插進來。
「黃色的貓, 是不是很容易胖?」穿著長衫的男人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的妻子很愛養貓,經過觀察,我發現毛皮上有黃色的貓明顯比其他的貓吃的更多,長得塊頭也更大。」
貝莉斯特看向她旁邊說話的人,也是一副標准的學者打扮。
也許過不了多久,長衫就會和頭發稀疏一樣成為學者的標志。貝莉斯特看了看自己,她其實也沒能幸免。
「也許黃色的毛皮中所包含的規則,影響貓的體型體重?」貝莉斯特隨口附和這名學者。
「很有可能,我看過學院的報告,有學者提議過研究風元素力對男性使用者身高的影響,因為普遍風元素力的使用者,就算是成年,身高也低於……」
男人一本正經的話令貝莉斯特噎住,這個項目還是她提的,但她無法承認,畢竟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很早前的提案了。
很快男人從風元素力又繞回貓上,「如果我們能破解規則,進而掌控,興許能隨心所欲的調整,比如將黃色皮毛容易導致貓變胖的規則移植到豬身上,這樣就能讓豬長出更多的肉。」
攤主在旁邊聽得很樂呵,他把用紙包好的包子交給男人,「那祝老師你早點成功,等獸肉便宜了,我這包子興許也能便宜點。」
鄭重的接過包子,男人點頭,「會的,我的項目正和這個有關系。」
這下貝莉斯特算是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會知道她那麼早的提案,想必他是把資料室裡的檔案都翻遍了。
拿著包子男人快步向不遠處的學院走去,貝莉斯特看著他的背影搖頭。
又是一個卷王。
「憐舟老師,這是你的包子。」攤主又遞過來一個紙包,然後順口問道,「一直沒聽你說過,你是研究什麼的啊?」
這個憐舟老師是他攤位的老顧客,每次都會買兩個包子。
一開始攤主以為她這麼年輕是學院裡的學生,直到有天有來打飯的學生,叫她憐舟老師。
再後來他從其他客人的那邊聽到,那位憐舟老師,是學院裡最年輕的學者導師,在她的手下工作雖然辛苦但是很幸福,因為她樂意帶學生,補貼也給的多,所以很多學生想報到她門下。
聽到多了,攤主很好奇這位年輕有為的老師究竟是教什麼的。
貝莉斯特想了想回答道,「我研究的方向比較多,最近的話是在參與魔神殘渣相關的項目。」這正是她進入這個學院的主要原因,這所學院裡有著整個璃月,甚至可以說全提瓦特最先進的魔神殘渣研究中心。
雖然貝莉斯特想去研究魔神殘渣,完全可以去自己建一所配置差不多的實驗室。可經過權衡,她最終沒有選擇再造一座實驗室,而是加入這座學院,開始自己的研究。
人類的智慧同樣不容忽視,貝莉斯特認為和其他的學者們在一起,能找到解決魔神殘渣使得夜叉一族沾染業障的方法。
這也是她在第一次七神會晤後,放棄與草神一同去須彌,繼續留在璃月的主要目的。
貝莉斯特想做出治愈業障的特效藥。
那邊賣包子的攤主不知道貝莉斯特主要研究魔神的什麼,但沾到魔神兩個字,那一定是很高端大氣的項目。
「這不得比讓豬多長肉厲害多了。」攤主發自內心的感嘆。
結果貝莉斯特搖搖頭,糾正攤主的誤區,「不,我覺得一樣厲害,我們只是研究的領域不相同。」她知道對魔神的研究一直有著神秘的色彩,很多人都會覺得和神沾上關系的東西都多了層光環。
「也是,養過豬的都知道讓豬長肉多不容易。」攤主嘆了口氣,「今年豬肉還比去年貴了。」
貝莉斯特笑了笑,沒再接話,和攤主說了聲明天見便走進學院。
剛走到實驗室門口,貝莉斯特就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那是應達和伐難。
魈怎麼沒來。貝莉斯特在心裡嘀咕。
正當貝莉斯特要向應達和伐難打招呼的時候,在她肩膀上站著睡覺的索林多亞醒過來,「我們到學院了?」她肆無忌憚的開口,這個時候的實驗室一般來說沒有人,所以她也不怕被發現。
「貝……憐舟小姐。」應達舉起手,她笑的很開心。
在早先她面對貝莉斯特的還挺拘謹,畢竟雖然對方現在的身份是學者,但她怎麼也無法把一名魔神當成普通的學者看待。
錯過先機的貝莉斯特嘆氣,她用沒拿包子的手想去彈醒得不是時候的索林多亞。
索林多亞早有預感,她先飛一步,躲過貝莉斯特的手指。
眼看索林多亞飛到伐難懷裡,那位水夜叉不知所措的小心抱著她的樣子,貝莉斯特就覺得自己留下來是對的。
「你們吃飯了嗎?」貝莉斯特走向前問應達和伐難。
應達愣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別開眼,「我們……吃了。」
多年的相處令貝莉斯特很了解這些夜叉的性格,要是浮舍的話,對這種小事還會承認到底吃沒吃,其他的夜叉多少都有點別扭,哪怕是最活潑的應達,有時也不會說實話。
「那我們等實驗結束,我再請你們吃飯。」貝莉斯特順著應達的話說下去,她用鑰匙打開實驗室的門。
清晨的微光灑進來,地下騰起的細微的粉塵在光中飛舞。
應達和伐難互相看了看,她們想要拒絕,但心裡又有幾分期待,畢竟她們好長時間沒來璃月港,這裡的人間煙火她們也很想體驗。
「對了,魈怎麼沒來?」貝莉斯快步走向房間中央,這個房間經過機關術和秘法的改造,面積不光比從外面看過來要大得多,很多儀器還都儲存在不同的位面裡,需要輸入對應的符文才能轉換。
抱著索林多亞的伐難小聲說道,「他來的路上感知到了殘祟的氣息。」
與她站在一起的應達也減小了音量,「過會金鵬就會來。」她很心虛,貝莉斯特囑咐過,她們休息期間不能去斬妖除魔,可真的碰上了,身為保衛璃月的夜叉,她們總不能放任不管吧。
本來應達想去,讓魈和伐難先過來,但魈的速度到底比她快一步。
貝莉斯特輸入符文的手在聽到這些話後頓了一下,「好吧,那就別怪我給帝君打小報告了。」然後她接著忙機關,這個符文密碼實在是有些復雜,貝莉斯特感覺可以請留雲借風真君過來幫忙改進。
這些話令應達笑了,但只有一聲,她笑不是因為魈或許會被摩拉克斯訓,而是貝莉斯特用小報告這個詞。
和貝莉斯特相處起來,她越發感覺這位魔神不光一點都不嚴肅,在用詞方面還挺有趣的,比如總是能講出來很多貼切又奇怪的詞語,起出亂七八糟的名字。
應達記得她有次突發奇想,問貝莉斯特能不能給五夜叉的組合起個名字。
當時貝莉斯特猶豫了好半天,最後還是那只叫索林多亞的雨鳥看不下去,跳出來阻止。
她說貝莉斯特的起名能力很糟糕,想稱號都只能想到風調雨順,調風順雨之類的,根本沒什麼新意!所以千萬不要找她起名字。
由於索林多亞一攪和,應達最終沒能讓貝莉斯特取成名字,還挺讓她遺憾的。
她其實感覺調風順雨真君這個稱號還可以嘛。
不知道應達在回憶什麼的貝莉斯特終於弄好密碼機關,她收起手,對著伐難和應達說道,「做好准備,我們要換了個場景了。」
「嗯。」伐難說著抱緊了懷裡灰色的小鳥。
伐難沒有好意思說過,每次看到索林多亞她都會想起魈,他的本體也是只小鳥。
那會在魈還懵懂的時候,浮舍騙他變回過原型,結果沒看好被獵人抓走,差點拿到集市上去賣掉。
那會他們好不容易把魈找回來,她就是這樣抱著他回去。
不過這都是很早前的事,伐難覺得夜叉裡應該只有她還記得。
在房間中央的貝莉斯特確定都准備好以後,便按下按鈕,空間驟然發生變動,像滾球一樣向前推去,新的空間顯現出來。
這個空間裡布滿了符文陣法,看起來不像是做研究的地方,反而像大型封建迷信現場。
但貝莉斯特知道,在這個世界裡,這裡就是最好的實驗室。
「接下來還是和以前一樣,你們到陣法中央驅動元素力,先進行普通的,不用戴儺面。」
應達第一個過去,她站到陣法中央,在她的身邊有幾道鎮石,當她走近時,鎮石發出光亮。
火元素力從應達周身出現,上面纏繞著些許黑色的氣息,那就是業障,然而隨著元素力的驅動,黑色逐漸褪去只剩下金紅色。
貝莉斯特在鎮石外面看著煉金台上顯示出符文,她仔細的解讀著,過了會她讓應達停住,帶上儺面試試。
火元素力在帶上儺面的瞬間被增強,隨後再度覆上些許的黑色業障。
「可以了。」貝莉斯特看到數值,點點頭說道,「新藥還是挺有用的,業障的侵蝕基本被壓制住,也沒什麼副作用。」
她還沒說完話,就看見應達和伐難臉上露出高興的表情,正當她們要問可不可以如以前那樣戰鬥時,貝莉斯特話鋒一轉,「不過你們還是要多休息,與魔神殘渣戰鬥的事情,我建議以後可以交給其他的仙人去做。」
「鏟除魔神殘渣,在仙人中還是夜叉更擅長一些吧。」在旁觀的伐難不是很同意,雖會沾染邪念產生的業障,可夜叉確實比其他的仙人更容易對付那些因魔神的不甘產生的邪祟。
不然一開始這個任務也不可能交給夜叉一族來做。
魔神的邪祟不比其他的魔物,一旦蔓延將會引發大災。
伐難看過太多魔神殘渣蔓延後造成的悲劇,所以很多時候戰鬥對她來說不光是帝君交給的任務,更是責任,於夜叉而言,璃月是他們的家。
「哎,我明白你們的心意。」貝莉斯特知道,她無法阻攔應達和伐難,說這些更多的是提醒,「那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如果遇見非常嚴重的污染,無論是什麼造成的,都不要急著衝上去。」
「你們體內的業障想要消散需要很長時間,新藥能保證你們不會繼續被業障侵蝕,可如果有類似於深淵的那種污染,只要接觸到,你們體內被壓制的業障,無論還剩多少的,都會可能會反噬。」
貝莉斯特用嚴肅的表情說玩這些,隨後稍微緩和下表情與語氣,「我接下來會去須彌,也許在那裡有加快分解業障的方法。」在須彌同樣有很多學者在研究魔神殘渣。
如今夜叉們的情況基本穩定,貝莉斯特覺得自己帶完這一屆學生以後也該啟程了。
悠于 2023-11-16 08:57
第141章
對於貝莉斯特的請求, 應達一口答應。
「您其實不用說請求了,我們會注意的。」應達輕快的說
抱著索林多亞的伐難同樣點頭,「嗯,謝謝您的好意。」
「雖然你們都這麼說, 但我還是不放心, 那如果有問題的一定要及時說出來, 不要硬扛著。」說完貝莉斯特看向索林多亞, 被盯住的小鳥歪頭, 「須彌就在璃月旁邊, 以索林多亞的飛行速度, 我們很快就能回來。」
被點名的索林多亞頭也不歪了,她昂首挺胸, 「當然,我飛得可是很快的。」在飛行方面她可是很自信,在力量恢復後,那以本體翱翔在高空的感覺,真的太舒服了。
伐難嘴角露出淺淡的笑容,似乎看到得意的小鳥很高興
就在這時, 半路加個班的魈終於趕來, 他一落到房間, 便接收到八道視線。
貝莉斯特看見剛剛到的魈僵住,似乎不知如何回應, 這個樣子她忍不住笑了下, 隨即她先出聲,打斷魈要請罪的話。
「排隊, 接下來該伐難, 最後是你。」貝莉斯特說完低下頭把注意力放在煉金台上。
得到一個不算命令的命令的魈應下, 他其實本來想解釋自己為何遲到,可看這樣子,這位煉金之魔神已經知道原因。
另一邊縮在伐難懷裡的索林杜亞適時地飛走,這裡沒有高的架子,她又不想落到地上,猶豫幾秒她慢慢飛回貝莉斯特身邊。
「舍得回來了。」正在調試儀器的貝莉斯特頭也不抬地說。
索林多亞落到她肩膀上,「我也不想走,是你要彈我的!」雖然很多時候貝莉斯特教訓她,確實是她嘴上沒有把門,把她所謂的黑歷史說出來,但這次索林多亞覺得自己沒有錯。
「好吧,我向你道歉。」貝莉斯特也知道這次是她無理取鬧,可她真的很想提前打招呼。
夜叉對周圍的氣息都很敏銳,所以每次都是他們先發現貝莉斯特。
終於抓住機會,貝莉斯特都用上貓走路的方式靠近,結果被突然醒來的索林多亞打擾。
哎。貝莉斯特回憶著,然後在心中嘆氣,告訴自己下次一定。
伐難很快便復查完,輪到魈的時候,貝莉斯特對著做好准備的魈說道,「一會結束和我去吃飯,應達和伐難也一起去。」
「您不用這樣做。」魈下意識地想拒絕,先前貝莉斯特就請過他們吃飯,次數多了,魈有些不好意思。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位魔神一直很想讓夜叉接觸普通人類的生活。
魈想到這裡忽然明白為什麼其他的夜叉都很想和這位魔神交流,因此都不抗拒那些很苦的藥以及定期的休息和復查。
「那家店點心做的不錯,上次我還和眷屬一起吃過。」貝莉斯特故意說道,「那碗杏仁豆腐的味道我現在還沒忘。」
一聽到有杏仁豆腐,應達當即接了句,「那是魈喜歡吃的東西唉。」雖然她記得魈說過那個味道不應該被懷念,然而應達覺得沒什麼,好吃就是好吃,還要分來歷嗎?現在的甜品和過去的美夢又沒什麼關系。
魈被應達說得不再好決絕,不得已應下來。
「我也想吃。」索林多亞見貝莉斯特沒問自己,趕緊說道。
「肯定帶你去。」有點無語的貝莉斯特感覺索林多亞怎麼越來越貪吃,以前她不記得對方是這樣的。
然後她想到,那時雲海間還在,索林多亞想吃都能去蘋果樹下吃。
用不了多長時間,伐難和魈也檢查完。
索林多亞一看完工,就催著貝莉斯特去吃飯。
「那我們走吧。」貝莉斯特將空間復位後說道,「那家店不遠,平時很受學生歡迎,不過好在今天是休息日,沒有多少人。」
鎖上實驗室的門,貝莉斯特領著魈與應達以及伐難向學院外走,出門看到關門的包子攤位,她才想起來早晨兩個包子,被她放進空間袋裡沒有吃。
正好晚飯不用做了。
移開眼神,貝莉斯特沒多遺憾,反正食物放進空間袋裡,短時間內又不會壞。
腳步拐個彎,再走兩步,貝莉斯特便看到一家掛著木質招牌的小店,這就是她今天的目標。
「來五份杏仁豆腐,再來份提子酥。」貝莉斯特進來菜單都不用看,直接對老板下訂單。
「好嘞,不過得等會,杏仁豆腐剛蒸上。」正在看書的老板立刻爬起來准備。
貝莉斯特稍微轉頭,正好看到應達和伐難期待的眼神。
至於魈他表面上還是很鎮定,這幅少年的模樣配上這個表情,再加上喜歡吃甜品的設定,令貝莉斯特感覺可能這就是原本世界中總是被提起的反差萌。
「那你們端過來吧,我先去二樓。」貝莉斯特看了會,決定上樓,不在門口堵著。
全心盯著櫃台後面蒸籠的應達最先反應過來,「好啊,您還有別的想吃的嗎?等好了一起帶上去。」
「客人你們要不要嘗嘗我家新上的蘋果汁。」店主熱情地推薦,「我前幾天上山的時候,從仙人那裡得來的,可好喝了。」為了感謝仙人,店主獻上了一摞點心。
店主當時感嘆仙人的心真好,不要錢財和其他供奉,只要他帶的點心。
正在上樓的貝莉斯特腳步停住,蘋果汁和仙人這個組合,怎麼聽怎麼感覺熟悉。
「可以,我們嘗嘗。」貝莉斯特懷疑店家的蘋果汁是寒濁給的。
全璃月的仙人裡,只有他閑得沒事做,天天就在那鼓搗飲料。
貝莉斯特記得在蒙德的時候,寒濁入鄉隨俗,做出來了落落莓薄荷果汁。這個果汁至今在蒙德酒館的銷量都很好,最近有人還在這個果汁的基礎上,進一步研發出起泡落落莓薄荷酒。
溫迪最近來璃月港喝酒還捎帶過一瓶過來,摩拉克斯嘗過後都說不錯。
「那你們等會,一會和杏仁豆腐一起送來。」店主很開心,那位仙人還說,要是賣得好他們就合作,一起賣果汁。
店主對於合作能不能拿錢無所謂,主要是能和仙人合作,怎麼想都覺得賺了。
尤其是店主,最近修仙小說看得比較多,感覺這是自己的機遇。
貝莉斯特沒再多說,她繼續上樓,來到二樓靠窗戶邊的位置,然後拉開板凳坐下。
「那個仙人,是那條冰蛇吧。」索林多亞眼看座位沒人,開始說話,「我記得上次見面他主動讓我喝,問我味道有沒有變。」
點點頭,貝莉斯特說道,「很有可能,他最近問過我有沒有保鮮食物的方法。」這麼一想,她認為寒濁是想大規模推廣那些果汁,這家店正好是他的實驗地點。
貝莉斯特恍然發現寒濁對商業還挺敏銳,假如他真的要做果汁品牌,那她可以提供些一些支持,當做入股。
說不定哪天,這些果汁就成了和她原本世界裡紅藍飲料一樣的知名品牌。
咚咚的上樓聲傳來,貝莉斯特看到應達雙手端著,放有杏仁豆腐的托盤過來。
魈則是端著放飲料的托盤,伐難抱著那一小筐提子酥。
還真是分工明確,每個夜叉都沒落下。貝莉斯特想著招手,讓應達他們到窗邊的桌子來。
「這個果汁好特別。」應達先端起杯子,杏仁豆腐她吃過不少,杯子裡這種會冒泡的飲料她還沒見過。
貝莉斯特率先拿起一杯,喝了一口便斷定這就是寒濁做的飲料,花蜜的味道的更加突出,但已經不是騙騙花蜜了,而且加了蒙德出產的氣泡水,口感比早先刺激了很多。
那邊的伐難同樣拿起盛有果汁的杯子,她小聲說道,「店主說這是仙人的獨家配方。」
魈看大家都喝了,他端起杯子嘗了一口,結果被嗆到。
果汁的口感對他來說太衝,他喝起來不是很習慣。
「沒事吧?」應達看魈放下杯子很擔憂。
魈放下杯子,「我有些不太習慣這個味道。」
「那就吃杏仁豆腐。」貝莉斯特跟著放下杯子,「這個果汁的口感確實太衝,放一會等氣泡散去應該就好了。」
「哎,氣泡會散嗎?我覺得還是有氣泡更好喝。」應達這麼一想,加快了喝果汁的速度。
魈看應達很喜歡,大方地表示自己的這杯可以讓給她。
「伐難你覺得怎麼樣?」貝莉斯特像做產品調研一樣問正在小口吃提子酥的水夜叉。
正好吃完一小塊點心的伐難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才說,「我覺得還不錯,浮舍大哥應該也會喜歡。」她知道浮舍很喜歡新奇的事物,這個飲料會很合他的心意。
伐難想等會問問店家能不能多買點,她好帶回去給其他的同伴品嘗。
「那就好。」貝莉斯特點點頭,再問應達的感受,得到更好的評價,顯然應達真的很喜歡。
自覺蘋果汁確實很有市場的貝莉斯特,下定決心在臨走前找寒濁聊聊,問他還缺什麼,倘若他真的不想繼續躺平,那無論是資金還是廠房亦或者技術,只要需要她都願意提供幫忙。
貝莉斯特規劃著,腦中突然蹦出來一個畫面,在畫面裡,她拿著摩拉對有著藍紋的冰蛇大喊,這個項目我投了。
「不過這種果汁很難制造吧。」誇完的應達嘆氣,「感覺裡面可能放了一些史萊姆凝液。」她嘗過冰凍史萊姆,因此對這個口感很熟悉。
坐在應達對面的魈點點頭,「確實。」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史萊姆,但如果每次制造都要捕捉史萊姆,那太麻煩了。
正策劃者蘋果汁做大做強,走出璃月走向提瓦特的貝莉斯特因為這話愣住。
掃了眼桌上的杯子,她悄悄動用權柄,去感受果汁裡面是否有是史萊姆元素力的殘留。
她的做法是被別的魔神知道,肯定會被說浪費權柄,奈何此時的貝莉斯特已經顧不得。蒙德城的風神為了免費喝酒,都願意為店家招攬生意,站在樓頂上唱歌,還用風送的更遠,相比之下她覺得自己用權柄分析飲料也不算很奇怪。
雖然也是不干正事。
根據元素力的殘留,答案昭然若揭。
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她感覺從以後開始,再也不想喝任何不知道原料的飲料。
雖然第一次喝是索林多亞擅自拿給她,不能怪寒濁,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感到崩潰。
「您還好嗎?」伐難感知到貝莉斯特的氣場變了,趕緊問道,能讓魔神在意的事一定是大事。
眼看夜叉都不再吃點心,貝莉斯特強撐著說,「沒事,接著奏樂……不對,接著吃就好。」
這下夜叉們才勉強算放心接著吃點心。
嘆了口氣,只有得知真相的貝莉斯特眼淚都要掉下來,她准備吃完就去找寒濁問問,史萊姆凝液能不能找到替代品,這種食材對於提瓦特來說還是過於超前。
第142章
長長的車隊穿過茂密的從林, 向著異國的城邦前進。
這是一只來自璃月的商隊,去參加位於須彌的植物博覽會,因此每輛車上都載滿了植物。
與商隊同行的有很多植物學家,還有各類學者, 他們有的是去須彌交流, 有的則是去學習。
「據說須彌的植物能開口說話。」車廂內, 穿著長袍的璃月學者激動的說道, 「這樣的環境, 簡直可以說是植物學最向往的地方。」她正好是植物學家, 因此才在得知須彌的情況後, 立刻申請調到那裡去。
「你不怕那些植物,在你揪它們葉子的時候罵你嗎?」
另一名學者抱有悲觀的看法, 因為她的研究方向是動物,要知道在璃月研究動物可是一件比較悲傷的事情。
比如這名學者主要研究的是鳥類,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直到有天她在絕雲間的高山上看到一只白藍相間的鶴。當時她很大喜過望,以為自己發現了新品種的鳥類,開心到連獲獎詞都想好了。
然而湊近觀察, 結果那只鶴開口說話了。
不光如此那只鶴還說她不敬仙人, 然後不等學者道歉, 便用一陣風把她吹回璃月港。
每次回想這件事,學者都感覺像做了一場夢。
「也許那些能說話的植物, 在須彌的地位和仙人差不多。」研究鳥類的學者為自己的心路做總結。
「這倒不用擔心。」坐在的植物學家和鳥類研究學者對面的貝莉斯特笑著說, 「據我所知,須彌的植物是獲得靈性後才能說話, 它們與其他的植物有很大的區別, 很好分辨。」
這點和璃月完全不同, 璃月的仙人本體全部是動物,遠觀確實容易看錯。
而且動物的行動更敏捷,認錯了會鬧出不少笑話,植物則相對要好得多。
植物學家這才松了一口氣,「憐舟小姐真博學,須彌的情況,在隨行的學者中,可能你是最了解的。」
「是的,有你這麼說,我確實放心了。」專門做鳥類研究的學者附和。
最近她們和這位憐舟小姐聊過很多問題,發現她的知識面非常廣,從天文占星到地脈研究全部都懂,甚至對文學歷史也十分的精通。
要不是她表現的太過隨和,這兩位學者會覺得她是仙人。
貝莉斯特笑了笑,正當她想再說些關於須彌的情況時,那名研究鳥類的學者問道,「說起來你們最近注意到晚上有只灰色的鳥嗎?那是須彌特有的品種嗎?我在璃月沒有見過。」她總覺得那只灰鳥在跟著車隊。
笑容微微僵在臉上,貝莉斯特可太清楚那只灰色的鳥了。
那是她的眷屬,因為發現同車的有一位鳥類學家,她不得不把她藏進萍新送給她的洞天裡,到晚上才偷摸著把她放出來。
「沒怎麼注意,我睡的比較早。」貝莉斯特隨便找了個借口。
說完她伸手理了理頭發,卻觸碰到在進入須彌後,隨手在路過小村子裡買的發帶。
有這個發帶在,頭發很難亂起來。
貝莉斯特訕訕的收回手,轉頭她透過車窗向外看去,並盡可能降低存在感。
車窗外遮天蔽日的深綠色襲來,與其他地方不同,植物的茂盛昭示著商隊馬上要到達須彌城。
這裡的綠與蒙德完全不同啊。貝莉斯特在心裡感嘆,蒙德是清新,須彌是蔥蘢,一層層的草木層疊起來,為智慧國度賦予遠超其他幾國的生機。
貝莉斯特不禁想起冰神的領地,那是個比過去的雪原還要寒冷的地區。
在私下的聚會上,冰神不止一次的提過,希望草神能培育出耐寒的植物,好為冰雪之國帶來幾分新綠。
「老師們,明天就到須彌。」商隊的車夫突然對車內喊道。
剛剛他們正好過了路標,這代表再走一段路就能到旅行的目的地。
貝莉斯特從窗外收回目光,然後她發現只有她聽到了車夫的話,植物學家和研究鳥類的學者在討論鳥類與植物會如何相互影響。
笑著嘆氣,貝莉斯特輕聲打斷她們的話,「那今晚到了休息站,我就去找我的朋友了。」她打算提前離開,直接讓索林多亞帶著她飛到須彌城。
這次算是不告而來,不過貝莉斯特相信,在她踏入須彌的下一秒,植物就把她到來的消息傳遞給草神了。
「憐舟小姐那我們還能再見面嗎?」植物學家有點舍不得,她還以為能再多聊聊。
貝莉斯特思考幾秒,回答道,「會的,我會去教令院。」她記得這兩名學者同樣會去教令院,到時候她們便能再遇見。
教令院是須彌的學院,貝莉斯特提起就想到草神說的,他時常會以導師的身份去裡面授課。
聽到這句話的,貝莉斯特當即表示她也經常用化身作為普通老師去教學,和學生學者們相處很舒服,感覺整個神都年輕了。
相同的愛好是拉進距離最好的良藥,雖然其他的神明對此很不理解。
用水神的話說,與這種惡趣味相比,風神愛喝酒都顯得正常很多,雖然風神的賬單,有天可能會被酒館老板送上法庭,交由律法審判。
與水神的態度相反,火神很支持貝莉斯特和草神的做法,因為她從來都親自訓練戰士。所以火神反駁水神是站在正義天平的中間,說著將賦予人審判神的權利,看似平等,實則是脫離了子民,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判決罷了。
目睹全程的貝莉斯特徹底明白什麼叫做水火不容。
不知貝莉斯特想什麼的植物學家和研究鳥類的學者,正單純的為還能再見面而開心。
「那太好了。」研究鳥類的學者一副舍不得貝莉斯特的樣子,「昨天我聽你講的的地脈影響候鳥遷徙的方案很有意思,等我們在教令院再見面,要不要一起研究?」
「你不用等我,如果想去進行這方面的研究,你先去做就行。」貝莉斯特對這個議題沒什麼執著,她僅僅是提出想法,給了點啟發,那些猜想還是的研究鳥類的學者自己提的,和她沒有關系。
沒想到貝莉斯特這麼痛快,研究鳥類的學者向她道謝,同時表示如果研究有結果,在報告中她一定會在致謝中著重感謝貝莉斯特。
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時間過得很快,太陽才下山,車隊便到最後一個休息站。
興許是覺得天黑怕不安全,得知貝莉斯特要離開的人,都勸她等天亮以後再走。
貝莉斯特一一謝過同行者的好意,然後她不得已撒了個小謊,聲稱朋友會來接自己。
見她去意已決,眾人只能轉頭告誡貝莉斯特保護好自己,在異國他鄉,謹慎點是好事。
「嗯,我會的。」貝莉斯特不是很擔心自己的安全問題。
等確定所有人都去休息後,貝莉斯特轉頭朝暗處的森林走去,在月光下她拿出微縮版洞天塵歌壺。
隨著元素力的流轉,壺蓋被打開。
暴雨之鳩索林多亞從壺裡飛出來,她在空中盤旋兩圈後,才和以前一樣落到貝莉斯特的肩膀上。
隨手從空間袋拿出一塊核桃餅,貝莉斯特先給自己掰了半塊,另一半放在手心,「先吃點東西墊墊。」到須彌城,她准備再帶索林多亞吃點好的。
托這幾年商品的流通,和各類貿易協議的簽訂,包括須彌在內的其他國度全部把貨幣換成摩拉,貝莉斯特不用再去特意去換錢。
其他六國這樣做的原因,更主要是作為提瓦特唯一能制造摩拉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願意在協議簽訂後,以自身的權柄為那小小一枚,卻能衡量人類的汗水,智慧和未來的銀錢做擔保。
「好,壺裡太無聊了,還是外面舒服。」索林多亞說著跳到貝莉斯特的手心去啄核桃餅。
感受著手心的癢意,貝莉斯特嘴角抬了抬,她耐心的等待索林多亞吃完。
索林多亞啄食完最後一塊核桃餅馬上飛向高空,化為原本的姿態,她展開的翅膀足以遮擋住天上的月亮。
「走了,貝莉斯特。」索林多亞說完俯衝下來。
貝莉斯特熟練跳到巨鳥背上,然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
枕著雙臂,貝莉斯特能清晰的看到繁星構成命之座,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無法通過幾個石頭來判定命運。
「我們接下來吃什麼?」帶著貝莉斯特快速向須彌城飛去的索林多亞期待的問。
貝莉斯特思考片刻試探性的問,「烤肉怎麼樣?須彌的香料別有一番風味。」或許是植物繁茂的緣故,須彌的香料種類非常多。
「好啊好啊。」索林多亞對這個提議沒有任何意見。
用飛的就是快,不一會她們便降臨到須彌城外。
貝莉斯特讓索林多亞找個沒人的地方落下,變回小鳥的樣子,再與她進城。
晚上的須彌城的很熱鬧,有很多店家還在營業,飯店和外面的賣食物的攤位飄出陣陣香味,很多都是各類香料混在一起,聞起來特別的誘人。
咽了口口水,貝莉斯特隨便正要走進一家店,卻聽到提醒的聲音,「那家店食物的味道比較一般,換一家吧。」
轉過頭,貝莉斯特看到穿著打扮很低調的熟人,要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她大概也想不到對方是草神。
「你怎麼來了。」好奇的貝莉斯特調侃道,「不在知識的海洋裡遨游嗎?」
「游累了也需要上岸修整。」草神回應著貝莉斯特的揶揄。
故意搖搖頭,對這類咬文嚼字的話,貝莉斯特不知道怎麼回復,沒辦法她換個話題主動提問,「那麻煩你推薦吧,我們想吃烤肉,你知道哪家店比較好嗎?」
「我聽學生說過,這條街盡頭的烤肉不錯,用料很新鮮。」草神回憶著,其實他也沒吃過多少凡人做的飯,更多的聽教令院內的人提起。
貝莉斯特這下無語了,她本以為草神和摩拉克斯一樣,在沒事的時候會去城中閑游,結果誰知道,他其實是紙上談兵。
好在一頓飯而已,貝莉斯特不放在心上,反正她要在須彌待一段時間,可以慢慢品嘗。
到時候拉上草神一起。
貝莉斯特產生這個念頭後,開始由衷的希望,在草神身邊沒有特瓦林那樣的眷屬。
第143章
太陽最後的微光落下。
鐘聲在須彌的教令院內響起, 課程結束的時間到了。
貝莉斯特隔著打開的窗戶看向外面,從這裡能看到須彌城中亮起的燈火,她看著這星星點點的光, 不禁有個感想, 無論在何處,安定的景像都是那麼的相似。
想到這裡她有些明白, 說到底真正能成為塵世執政的魔神, 無論性格如何, 他們戰鬥到最後的理由都不過是這一盞燈。在過去的千百年裡,為凡世間的光亮, 無論是人類還是魔神魔物, 都拼盡了自己的全部力量與智慧。
此時貝莉斯特很想要這一刻能是永恆。
「憐舟小姐,您客座學者的身份文件辦好了, 從明天開始,您就能隨意出入教令院的實驗室和圖書館。」教令院的秘書拿著一沓證件推門進來,說真的,她也是第一次見行政部門這麼有效率。
從提出到辦好, 竟然只用了兩天。
秘書覺得這應該可以算得上行政部門有史以來最快的速度。
「謝謝。」貝莉斯特從椅子上起身接過, 「我還以為要好幾天, 沒想到你們這麼快, 看來傳言不可信啊。」她聽過須彌的辦事速度, 早就做好長時間等待的准備, 沒想到這麼快。
秘書不好意思的搖搖頭,「最近須彌的所有行政部門全部被勒令整改, 所以才能快些吧。要是放到以前, 太陽不轉十四圈, 我也無法把證明身份的文件給您。」
這個小道消息還是她無意中聽來, 整個行政部門不知因為什麼大換血。
「竟然是這樣,看來我來的還真是時候。」貝莉斯特怎麼總覺得行政處是惹到了在教令院內做導師的草神,不然須彌內,她想不出誰有那麼大能量,可以輕易將管理層大換血。
「是啊,明天的植物博覽會也要開放,真想讓這個展覽,能在其他六國的人心中留下印像。」說完秘書嘴角綻開笑意,她相信須彌會在神明的領導下越來越好。
貝莉斯特笑了笑,附和幾句後,便提出要回去。
再說下去,就要耽誤這名秘書下班了。
「願您能在知識國度獲得答案與真理,智慧之神將與您同在。」秘書說完親自把貝莉斯特送到門口,直到確定她坐上回程的車才回辦公室,准備收拾收拾也回家。
在具有須彌特色的小車上,貝莉斯特對外面伸出手。
前面的車夫馬上提醒她不要這樣做,因為很危險,若是不小心可能會傷到手。
「好的我馬上收回去。」自知車夫是好心,貝莉斯特也沒有煩躁,說來也巧,她話音剛落下,一直灰色的小鳥就落到她的手邊。
那是在樹上等待的索林多亞,因為貝莉斯特要偽裝成普通人的緣故,這次她就沒有出現。
不然作為來自璃月的學者,身邊跟著能說話的動物,怎麼看怎麼都不同尋常
重回貝莉斯特的索林多亞在她的手上蹦了蹦,接著展開翅膀飛到她的肩膀,和平常一樣安穩的落下。
「這是你的寵物?」車夫好奇的問道。
貝莉斯特感受到索林多亞的目光,只要她敢說是,那索林多亞肯定會啄她。
「不,她是我的朋友。」貝莉斯特覺得自己也沒說謊,對魔神來說,眷屬本身就是朋友,只不過是掛著眷屬的名號罷了。
對於這個回答,索林多亞十分滿意,她主動貼臉蹭了蹭貝莉斯特。
尾羽撓著貝莉斯特的脖子,使得她感覺很癢,這時她有點明白平時刺撓索林多亞時,對方的感受了。
車夫邊感嘆璃月人和蒙德人果然都會和動物說話,邊給車加速,拉著貝莉斯特回到她租住的房子。
那個房子離教令院不遠,整個街區裡全部都是學者。
用索林多亞的話說,學習的氛圍非常濃郁,甚至可以說過於濃郁了,去樓下飯店買份香料醬肉都能聽到不同領域內的學者在交流意見。
不過貝莉斯特對此感覺還是很不錯,雖說她不是很喜歡隨便吃個飯就被拉入學術討論,可聽別人探討還是很有意思,就當是背景音樂。
「我今天想吃秘制香料燉雞。」剛下車索林多亞就開始點菜,她的肚子已經餓了。
貝莉斯特很想吐槽,作為人型時的索林多亞要求吃燉雞她是沒什麼意見,但現在還是小鳥模樣的索林多亞吃雞肉的場面著實有些驚悚。雖然明白對方是魔物,只不過本體是鳥…道理都懂真遇到時還是會忍不住糾結一下。
不過她可不打算把這話說出來,不然索林多亞一定會啄她,貝莉斯特只在心裡默默想一想便罷。
一邊摸鑰匙貝莉斯特一邊答應她,不過她要求點個小份的燉雞,最近實在是太熱了,她沒胃口吃飯,只想喝點冰飲料。
把證明身份的文件放回屋子裡,貝莉斯特立刻帶著索林多亞趕去這片區域裡最有名的店。
那家的店有很多獨家的香料配方,用那些香料無論是做燉菜還是烤肉都很好吃。
貝莉斯特很多時候都覺得,她來店裡都不是來吃飯,而是吃調料。
雖說楓丹和蒙德的菜系同樣也注重調味,但大部分還是講究結合,不能完全讓調味遮擋了食材的本味。而璃月更是把一種食材,是吃本味還是吃調味分的清清楚楚。
對比之下,貝莉斯特不得不說以須彌香料菜系,在各國美食中算是獨一檔。
貝莉斯特還差幾步到店,香料被爐火激發出來的味道就飄過來。
她加快腳步,快速的衝進店裡,她怕去晚點就會沒位置了。
那家店不光是做的菜好吃,更重要的是店主在院子裡供奉了一株冰樹,在四季都是酷暑的須彌,這家店算是難得的絕佳避暑場所。
「發生什麼了?」剛進來貝莉斯特看到圍觀的學者們不吃飯在竊竊私語。
掃視一圈,貝莉斯特發現有一場辯論正在進行。
學者之間的辯論在須彌很常見。
可看清楚辯論的雙方貝莉斯特眯起眼,正在喋喋不休講話的是冰樹,安靜聆聽的是草神。
貝莉斯特沒有過去打擾,她去櫃台點了杯飲料和秘制香料燉雞,然後想找個地方圍觀。
「我們這兒從璃月的商人那兒進了的新飲料,這兩天賣的可好了,你要不要也來一袋?」負責結賬的老板娘熱情的提議。
璃月來的飲料。貝莉斯特捕捉到關鍵詞,她把視線從冰樹身上收回來,「好啊。」
接著她看到老板娘從裝著冰的盆子裡取出一袋包裝很眼熟的蘋果汁,上面有著蛇做成的商標。
貝莉斯特一眼認出這是寒濁的蘋果汁,包裝還是她之前設計的。
竟然這麼快就賣到須彌了。貝莉斯特覺得很奇妙,要知道璃月和蒙德也才上市。
按老板娘的說法,須彌人也很喜歡。
那按這個傳播速度,貝莉斯特沒忍住算了算,發現過不了多久,她在哪個國家都能喝到熟悉的味道。
索林多亞也注意到那個包裝,她歪頭看了會,趁著老板娘轉身的間隙問:「這裡面還有史萊姆凝液嗎?」
嘴角抽了兩下,貝莉斯特這下徹底沒有了吃飯的想法,她壓低聲音回答索林多亞的問題:「沒有,我幫忙改良了配方,只保留史萊姆凝液的口感。」這樣也降低了制造的成本
史萊姆看起來泛濫,捉起來卻很麻煩,寒濁真用原來的配方,那他的蘋果汁,最多只能供應璃月地區。
索林多亞似懂非懂,這些話對她來說有點太復雜了,沒有材料但保留一樣的口感,她實在是想不出怎麼能做到。
沒管陷入沉思的索林多亞,貝莉斯特找了個座位,從這裡正好能聽到草神和冰樹的辯論。
貝莉斯特聽了會,出乎預料的發現他們爭論的不是學問,是知識的歸屬。
冰樹認為知識不該被平分給每一個人類。
它闡述著自己的觀點,認為知識應只供給世上有天賦,能理解學問的智慧者,和有物質能力追求知識的人。
庸人獲得知識,是自尋煩惱,他們所持有的智慧能做好普通的工作便足夠。而有智慧卻沒有物質能力的智慧者,去追求高深的奧義,最終會被現實所困。
聽完冰樹意見的草神,平靜的用草木的靈性來反駁,他說有時珍貴的樹不一定能開口,路邊的野花卻能獲得靈性,天賦與靈性同樣,就連神,也不知會落在哪裡。
「鞋匠的孩子不一定比學者的孩子平庸,若是不平分給每一個人類,那前者怎麼知道自己不遜色於後者?」草神反問,他鼓勵每個人追求知識,將知識盡可能送給每個人的手中,恰恰是保證了有智慧者能發現自身潛藏的智慧。
只有這樣,才能維持住知識的流轉。
這時草神發現了在人群中的貝莉斯特。那名同樣掌握智慧的魔神,對他點了點頭。
貝莉斯特無比贊同草神的說法,知識被限制,甚至成為小部分所謂有能力者,智慧者的專屬,那意味著它將失去最本質的價值。
「學者,您在學堂上沒有聆聽過凡人的苦惱,給缺少智慧的人,以及缺少物質追逐知識的人更多的知識,其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這就像瞎子得到一本寫有世間所有問題的答案的書。」冰樹仍不覺得自己觀點是錯的。
鞋匠的孩子即使沒有得到太多知識,能做一輩子鞋也是快樂的。
因為他的家庭很可能無法支撐他去獲取知識,與其在痛苦與煎熬中學習,不如守著做鞋的手藝,過簡單的日子。
草神面上沒有多余的情緒,他冷靜的提出一個反問。
「若一樣偉大的發明,會在鞋匠孩子的手中展現,不讓鞋匠的孩子感受知識,那須彌將失去所有的未來。」
「那有智慧者和有能力在俗世追求智慧的人,是否又會認同被毀滅的命運?」
不待冰樹回答,周圍旁聽的其他人便跳腳。
「這位學者,恕我直言,你把鞋匠和智者相提並論,是在侮辱智慧之神的選擇。」跳腳的人本身是教令院的學者,他不認為自己的孩子不比鞋匠的孩子優秀,畢竟他可就是學者。
在他說話間,赫然忘記自己的父親是鐵匠,母親是廚娘。
貝莉斯特聽不下去了,她直接說道,「智慧之神不在乎。」
視線全部聚攏過來,貝莉斯特全部無視,「鞋匠的孩子,學者的孩子,在神眼裡沒有區別,正如無論出身如何,智慧都一視同仁。」她毫不留情的說出這個事實,隨後問周圍的人,「請問大家,你們中有多少人,想自己的孩子做鞋匠?」
貝莉斯特清楚這些人多是學者,他們的身份決定了他們的一些想法。
幾秒過去,無人應聲。
見狀草神對著冰樹,也是離他而去的眷屬說道,「看來答案已經出現了,不平等的播撒知識,不會讓人擺脫煩惱,只會滋生不公。正如草木也會長出巨大的枝葉,試圖占據所有的陽光。」
貝莉斯特聽到這裡有些明白,為什麼草神和摩拉克斯也談的比較來。
對於公平他們是有不同的理解,但他們卻都是公平的維系者。
冰樹似乎被說動,「我還是說不過你。」它在嘴硬,但不可否認,它確實漏算了人性。
這時候老板娘出來打圓場,「哎呀,樹先生,您不是說好不在飯點的時候說話嗎?」當初冰樹和不少客人吵架,有輸有贏,但一家飯店終究的不是教令院辯論場,多來幾次生意就差了。
老板娘不得已才和冰樹約法三章,讓他平時想說隨意說,唯有飯點的時候不要說話。
被質問的冰樹心虛,兩片葉子一合攏不再說話了。
貝莉斯特見狀笑了一聲,與冰樹辯論結束的草神坐到她對面。
「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貝莉斯特直言,按理說每個執政都是很忙。
草神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他來這裡的原因,「聽教令院裡的學者提到這家店有一棵冰樹我便來了。」冰樹是他的眷屬,魔神戰爭結束,他們的意見產生分歧,等他拿到神之心,他這位老朋留下一地枯枝不見了。
一直以來草神都很擔心,今天得知餐館裡有類似的冰樹趕緊來看看。
結果還真是,然後他們再度開始了那場沒有進行完的辯論。
聽完來龍去脈的貝莉斯特無奈,「我能理解。」在璃月也一樣,大部分仙人其實挺單純和固執,認定了一個道理,在被看到現實前,很難改變意見和看法。
草神確定貝莉斯特不再繼續問下去以後,他想了想換了個話題,「在須彌還適應嗎?」無論是氣候還是生活方式,須彌都與璃月大相徑庭,他還是挺不想這位煉金之魔神受不了去別的國度。
這樣的話他手邊幾個與煉金有關系的研究就要徹底停滯。
貝莉斯特看出草神的心思,她恍然發覺,只要她去一個國家,那必定有活等著她,前幾天水神還給她送信,問她對機械的看法,還附贈了幾份機械圖,問她的意見。
自知對機械研究實在是淺薄的貝莉斯特當即推薦留雲借風真君。
正好蒙德的釀造業興起後,留雲借風真君便很少再去,現在楓丹既然要發展機械,那豈不是正好。
貝莉斯特感覺這是一舉三得,水神找到了專家,留雲借風真君能打發時間,她不用再看機械圖頭疼。
「還好,不過須彌動不動就辯論,還是我有些不太理解。」
發現草神還在等回應,貝莉斯特趕緊開口。
在璃月她聽說過須彌學者熱愛辯論,到了以後才發現,這何止是熱愛,這幾天襯托的,貝莉斯特都感覺自己木訥內斂。
「知識總是有些吵鬧。」草神倒是很適應,畢竟他自己就是個辯論高手。
貝莉斯特無奈,可這是須彌人的習俗,她一個璃月的神也不好多評價。
這時候那份秘制香料燉雞被送端上來,貝莉斯特把多點的蘋果汁送給草神,自己喝其他的飲料。
白得一份飲料的草神嘗了口蘋果汁,新奇的口感令他覺得不錯。
貝莉斯特看著草神的表情,她感覺距離蘋果汁成為快樂水的距離又近了一步。
第144章
再嘗了幾口, 草神放下飲料,他沒有表現出特別的偏愛。
不過貝莉斯特還是認為,他大概真的挺喜歡, 說實話要不是嘗過太多添加了史萊姆凝液的最初版本, 貝莉斯特也會愛不釋手。
貝莉斯特感到難過,有時候很多事確實是不知道比較好。
而且以後如果蘋果汁真的作為商品, 賣向提瓦特的世界各地, 那她說不定每次看到都能勾起這段慘痛的經歷。
想到商品, 貝莉斯特忽然問正在研究索林多亞吃飯的草神,「明天的植物博覽會, 你會以神明的身份現身嗎?」按理說這種大型的活動, 神明都會露一面,表達自己的重視。
「會, 但我會以植物傳聲的方式出現。」草神不想真正地以人類的姿態出現,畢竟神明總是要保持神秘感。
草神說完不由想起身為風神的溫迪,這時候他反而羨慕起他。
因為就算是他以人類的姿態在信徒祈禱時現身,然後轉頭又去酒館, 也不會懷疑他, 信徒們更不會覺得不經常現身的風神會缺少神秘感。
如此想來草神不得不承認, 風有時的確比草木更加的自在。
「這也是個方法, 那這是不是代表你, 會親自去逛博覽會?」貝莉斯特笑著說, 話語裡帶著篤定。
草神點頭承認,他面上帶笑回答道, 「是, 不過我要先忙完才能去。」
「那期待我們能在博覽會遇見。」貝莉斯特客氣地說道, 其實博覽會來的人特別多, 她不覺得能和草神遇見。
又淺聊幾句,索林多亞吃完了飯,站在桌子上歪頭看貝莉斯特,用眼神示意她可以走了。
貝莉斯特沒辦法,只得提前和草神告別,帶著不願意和其他神明多接觸的索林多亞回去。
「我等飯店的人少些,再與那位老朋友聊聊。」
說話的時候草神的眼神轉向在餐館中央的冰樹,貝莉斯特跟著看去,然後冰樹的葉子抖了抖。
「好吧。」貝莉斯特表示理解,不再多說她直接起身,索林多亞輕巧的飛到她肩膀上。
出了餐館,熱浪撲面而來,還沉浸在冰樹制造的涼爽環境裡的貝莉斯特只恨自己不是冰屬性,不然還能凝聚出冰棱供自己涼快。
「好熱啊。」索林多亞抱怨,她感覺這裡還不如塵歌壺。
雖然塵歌壺裡活動的空間比較小,但十分的涼爽,與其在高溫裡待著,索林多亞寧願到塵歌壺裡躲著。
貝莉斯特額頭滲出汗珠,她贊同索林多亞的話,最近的須彌真是越來越熱。
「回去我用瓶子裡儲存冰元素力做個循環,這樣就舒服了。」那些冰元素力還是她從寒濁那邊收集的,說真的要是早知道須彌能熱到這種地步,她一定會極力邀請寒濁一起來。
聽到貝莉斯特會想辦法降溫,索林多亞立刻催著她回去。
同樣熱得感覺要中暑的貝莉斯特在催促聲中加快腳步,朝著租住的房間趕去。
回去弄好循環,貝莉斯特感受著降下來的氣溫,她坐在床邊休息,視線無意中掃過癱在桌上貼著儲存冰元素力的瓶子不願意離開的索林多亞。
貝莉斯特面對此情此景,不知為何想到自己在原本世界裡,每逢夏日她說過的最多的話,那就是她的命是空調給的。如今經典復刻,她真的很想說一句,她的命是冰元素力瓶給的。
可她終究沒有說出來,只是把貪涼的索林多亞抱走,並說著,「別貼著,不然時間長了,可能被凍結。」
索林多亞想了想覺得貝莉斯特說的話有道理,同時她提出自己的建議,「不如我們種一顆冰霧花吧。」這樣就能一勞永逸,也不怕冰元素力瓶用完。
貝莉斯特楞了一下,這個方法可行,冰霧花種起來不容易,需要太多的元素力,但偏偏她正好不缺元素力,而且她還可以構成循環,再加上她也不怕冰霧花釋放元素力……
「這個提議不錯,明天我們去展覽,說不定裡面會有類似的替代品。」
有了避暑新思路的貝莉斯特,一下子對明天的博覽會的期待更上一層。
第二天清晨,貝莉斯特很早被熱醒,冰元素力瓶根本不夠支撐一個晚上,她起來轉頭就看到攤成餅的小鳥,仿佛她是被熱化了。
收拾一番,貝莉斯特叫醒索林多亞帶著她出門前往植物展覽會。
她本覺得自己來得夠早,待到了目的地,貝莉斯特發現這裡聚滿了人。
前來參展的商人和學者們,早就提前把各類的作物,植物擺到自己的展位上,從外面看去,巨大的會場仿佛是一座植物園。
「這裡不是很熱。」貝莉斯特稍微靠近些才發現不同尋常。
按理說展覽會上這麼多人在,應該很熱才對,可是她越往展會的裡面走,溫度變得越低。
一下子貝莉斯特靈光一閃,她恍然明白昨天晚上草神去找冰樹的原因。
為驗證自己的猜想,貝莉斯特向展會內部走去,果不其然在中心的大花園裡有一棵冰樹。
冰樹和昨晚在餐館裡見的一模一樣,不過體積要大得很多。
貝莉斯特湊近冰樹,與索林多亞共同感受著冰涼的氣息,她有些明白為什麼冰樹會跑路,怕不光是因為理念不同。
「憐舟小姐!」
在乘涼的時候,貝莉斯特聽到有人叫她,側身她看到正朝他走來的植物學家。
「快,你快換個地方。」貝莉斯特趕緊拍了拍肩上的小鳥,要是被認出來她可就不好解釋。
索林多亞不情不願的揮動翅膀,她飛向高處,向下四處打量不知道去哪。
似乎是聽到索林多亞的心聲,冰樹的葉子抖動,一片晶瑩剔透的樹葉吹到她的身上。
被凍得打了個哆嗦的索林多亞心領神會,調轉身體落到冰樹的枝條上。
在冰樹下,貝莉斯特再次與璃月來的植物學家見面。
「沒想到會遇見你。」植物學家握住貝莉斯特的手,「我正在為新的問題發愁,不知道找誰商量,沒想到轉頭見看見了你!」
貝莉斯特面對這份突如其來的熱情不知道如何回應,憋了半天只蹦了一句,「那可太巧了。」確實很巧,這麼大的展會,進來就碰見熟悉的人,可不是巧了嗎。
「是這樣的,我剛剛從稻妻那邊的商人那裡得知,有一種植物長在無光的地下,結出的果實有讓人忘記憂愁的功效。」興奮來得快,去得也快,植物學家沒多閑扯直奔話題,「這種果實我還是第一次見。」
無光的地下。
貝莉斯特眼神一暗,比起功效她更覺得這個地下有點意思。
「那個攤位在哪你還記得嗎?」貝莉斯特來了興趣,也許這種果實正是地下的人在販賣,那樣的話順藤摸瓜說不定就能找到曾經地下的上古遺民。
「就在不遠處。」伸出手,植物學家指向作物展覽區,其中最顯眼的就是販賣那種忘憂果實的攤位。
貝莉斯特一眼看到那個有著稻妻特色的招牌,沒有猶豫她便要過去。
「憐舟小姐,那種果實很貴。」植物學家小聲地提醒,兩萬摩拉一顆,這個價格都可以去蒙德買到最頂級的酒。
這麼想植物學家發現那種名為龍骨花凝珠的果實,在功效上和酒很相似。
「沒事。」對於很貴兩個字,貝莉斯特完全不放在心上,摩拉而已,不是問題。
正要提出實在不行可以合買一起研究的植物學家把到嘴邊的話默默地咽回去。
與植物學家在人群中穿行,不過幾步,貝莉斯特便來到稻妻商人的攤位前,她來的時候正好,前一波詢問的人剛好離開去看別的作物。
貝莉斯特在攤位前停下腳步,她的目光輕輕掃過那枚放在木盒裡的果實。
那一枚果實呈水滴狀,在黑色的漆木盒中閃著幽藍的光,就像它裡面真的有著一汪水,而在它的底部還有類似於花瓣的圖案。
「這種花叫龍骨花凝珠,是來自地下的珍品,它可以掃除憂愁,讓人得到平靜和幸福。」稻妻的商人看貝莉斯特的衣著打扮,察覺出她是目標客戶,開始極力推薦,「而且就算用煉金術做成物品,功效也可以保留,還沒有副作用。」
貝莉斯特記下果實的名字,隨後用感嘆的語氣回應道,「那還挺神奇的。」說完她話鋒一轉,禮貌地問稻妻商人,「我可以拿起來看看嗎?」
「當然可以,不過您小心些,龍骨花凝珠的產量很低。」
那邊植物學家也湊過來仔細觀察,「世上能有忘憂功效的植物其實不少,但沒有副作用的寥寥無幾。」這是常識,就和契約一樣,得到必然要付出,不然是不公平。
貝莉斯特感受著,在拿到龍骨花凝珠的時候,她的心真的平靜下來。
但問題就在平靜上,雖然只拿了幾秒,但她感覺自己的身後都出現光暈,心態徹底佛了,沒有世俗的無望,覺得徹底躺平挺好的。
「它的副作用,是能讓人沒有追逐的目標和想法。」貝莉斯特解釋道,「人的憂慮大部分都來自於此,這才顯得沒有副作用。」實際上它的副作用相當的大,一切被當成的憂慮的事情都會在龍骨花凝珠的影響下被遺忘。
說真的,貝莉斯特感覺那樣太可怕了。
稻妻商人的臉色一沉,這樣說他還怎麼賣,然而貝莉斯特的下一句話令他的喜笑顏開。
「你有多少,我全買了。」貝莉斯特把龍骨花凝珠放回盒子裡。
旁邊的植物學家被這份豪氣震驚,她知道這位憐舟小姐手頭比較寬裕,但她沒想到對方這麼富有。
被摩拉衝昏頭腦的稻妻商人當機立斷表示成交,「好的,沒問題,您等會,我這就給您全拿過來。」說完他生怕貝莉斯特返回般,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五個盒子,並一一打開,好讓貝莉斯特驗貨。
貝莉斯特查看確定全部是龍骨花凝珠以後,開始想如何結款。
憑空變出十萬摩拉太怪異,但她身上正常帶的現金也就一萬摩拉。
思考一會,貝莉斯特提議道,「我給您開張支票吧,您讓伙計去銀行直接轉賬行嗎?」這是她能想到的最穩妥的方法,同時她表示,「我在伙計回來前,不會拿著貨物離開。」
借伙計去銀行轉賬的空隙,她正好可以向攤主問一下龍骨花凝珠的來歷。
「那耽誤您時間了。」稻妻商人很熱情,接著還沒等貝莉斯特的問,他竟然自己就說出來如何得到龍骨花凝珠。
為不讓客人感到無聊,稻妻商人把得到龍骨花凝珠的過程娓娓道來,「幾年前我在海上遭遇風浪,與我的商船一起迷失方向,漂流到一座荒島上,為躲避風雨,我和同伴被迫到島上的山洞裡,就在那裡我們遇見了一群衣服破破爛爛的人。」
「他們的皮膚很白,自稱是反抗什麼太陽之子的反抗軍,注意到我開著船來,願意用長在地下的龍骨花果實來換取我剩下的貨,我看著這個果實很有意思,和同伴商量後決定交換。」
「我們把龍骨花的果實,也就是您買的龍骨花凝珠帶回鳴神島,立刻賣出高價,後來我和我的同伴,就專門去島上和那群人做生意。」
故事講到這裡,稻妻商人嗤笑,「稻妻在將軍的統領下,哪來的太陽之子,我覺得他們不過是島上的農民,無意中發現了龍骨花,編了個故事來提身價。」
「現在那群人過的可好了,靠賣龍骨花他們賺的不少錢,也沒見他們反抗誰。」稻妻商人忽然想起一件小事,「那群人皮膚白,可能是因為他們住在地下,我勸他們到島上住,可他們不願意,說是他們在太陽下無法生存。」
「所以賣給你龍骨花凝珠的人,一直都在地下生活?」
貝莉斯特抓住重點,她按著這個思路想下去,一下子明白當初為什麼統治稻妻的真拒絕了自己去稻妻,也許和這群地下的人有關系。
真不想讓她發現稻妻的地下還有個文明。
稻妻商人沒注意貝莉斯特的異常點頭,「除了賣龍骨花,我確實沒見他們來到過地上,而且那些人也不讓我到地下看龍骨花凝珠如何長出來。」
「我明白了,謝謝您的故事。」
抓住線索的貝莉斯特道謝,正好這時候去銀行的伙計回來。
確定轉賬無誤後,貝莉斯特拿走了全部的龍骨花凝珠,然後她准備回去把這個消息傳回蒙德和璃月,這次的收獲某種意義上太大了。
「憐舟小姐,你說的那個商人說的是真的嗎?」植物學家還沉浸在故事裡。
貝莉斯特想了想,她不好告知真假,只能模棱兩可說道,「不知道,不過他同樣可能是編出來給商品抬價,畢竟好故事能為物品加分。」
搶在植物學家再開口前,貝莉斯特從五個裝有龍骨花凝珠盒子裡抽出來一個交給她,「今天很感謝你,這個當我送你的禮物吧,記住一定不要依賴它。」確實該感謝,沒有這名植物學家,貝莉斯特覺得自己很可能會錯過證據。
植物學家嚇了一跳,在她看來自己就是帶了個路。
「不,不用,我沒有做什麼。」她急忙推辭,耐不住貝莉斯特直接把盒子塞進她手中。
手忙腳亂期間,盒子落在地上,龍骨花凝珠從中滾出來,植物學家立刻蹲下身去撿,這可是價值兩萬摩拉的果實。
可她拿著盒子再起身,送她禮物的人已經不告而別。
植物學家四處尋找,沒有在看到貝莉斯特的身影,她沒有注意到,在她搜尋時有只灰色的小鳥從冰樹上飛走,朝著展覽會外飛去。
第145章
擁有灰色羽毛的小鳥飛出展覽會, 她周身帶著濕潤的氣息,隨著她的到來,陰雲逐漸顯現。
本就沉積在雲層中的雨被相同的力量引出。
下一秒小鳥衝入雲層, 她在雲的遮掩下變大,最後她的翅膀帶起驚雷響動, 向下方傳達出已經准備好的訊息。
在樹叢中的貝莉斯特聽到雷聲,不緊不慢的拿出曾在蒙德使用過的掃帚, 坐上它慢慢飛到雲中。
沒有風的助力, 掃帚飛不快, 因此貝莉斯特只能借助索林多亞將她快速送往教令院。
「索林多亞。」貝莉斯特叫出眷屬的名字,緊接著收回掃帚,在她的墜落前, 潛藏在雲層中的鳥接住了她。
貝莉斯特伸手摸了摸索林多亞的羽毛, 「我們走。」她要去的教令院找一株樹,它在教令院最初建成時便存在,整個須彌的知識都存在它的枝葉中。
這個龍骨花凝珠, 貝莉斯特想問問它是否聽聞過。
如果它知道,那就好辦多了, 如果沒有,貝莉斯特就自己去查。
不過後者的話有點麻煩,真還沒有邀請貝莉斯特去稻妻,假如為調查龍骨花凝珠的事偷渡過去,很可能被視作挑釁, 引發一系列的問題。她可不想等著璃月的人來稻妻保釋自己,那樣太丟臉了。
在貝莉斯特琢磨用詞之際, 索林多亞已來到教令院的上空, 這裡沒人注意到天上投下的陰影, 所有學者全部形色匆匆,前往圖書館或者教室。
索林多亞在空中盤旋半圈,確定好巨樹周圍無人後她緩緩降落。
在青石中的樹木枝條隨風搖曳,絲毫不為客人的到來感到意外,它在貝莉斯特站穩後開始說話。
「你們終於來了。」枝葉繁茂的樹木在出聲的時候,周圍有綠色的晶蝶在翩然飛舞。
這幅畫面看起來的非常的漂亮,貝莉斯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跟著蝴蝶轉動,直到索林多亞落到她肩頭,尖銳的爪子微微陷入皮膚中的疼痛令她清醒,瞬間收回注意力再也不看蝴蝶。
貝莉斯特回神後念出她的問題,「請問您知道龍骨花凝珠是什麼嗎?」
其實比起龍骨花凝珠,貝莉斯特更在意在地下的人類,但這個問題她感覺過於抽像,過於觸犯禁忌,因此她稍微折中了一下,選擇去問龍骨花凝珠,看看這位儲存了須彌所有知識的樹能否給她提示。
「是一種地下的植物結出的果實,說起來我也還沒有見過。」樹木感嘆似的說道,「龍骨花的果實不光能令人類忘憂,更能讓植物感到安逸,這讓我從很遠便感受到它的氣息。」
「可惜,那種植物只生活在有龍蜥生活的地方。」
龍蜥?貝莉斯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璃月的岩龍蜥,不過說起來似乎須彌也有龍蜥,只是她目前還沒有見過。
「煉金之魔神,不要誤會,岩龍蜥早已適應地上的環境,璃月的地下沒了成群結隊的龍蜥,龍骨花也不會存在。」樹輕易看出貝莉斯特所想,它能理解,畢竟在璃月,有很多龍蜥在山間打滾,
貝莉斯特聞言,著重思考著這句話,樹的這個意思是說龍蜥原本是不該在光下生活?因為若陀與摩拉克斯達成契約,獲得了眼睛,所以整個岩龍蜥一族才發生變異,來到地上,最終適應了光明的生活。
也許只有岩龍蜥一族才是特殊的。貝莉斯特冒出一個想法。
璃月之外的地下,其他龍蜥依舊生活在黑暗中,正有這些龍蜥的存在,才讓龍骨花能接續結出果實。
大樹把自己知道的講完,開始反問貝莉斯特,「煉金之魔神,你從哪裡得到的這些龍骨花凝珠?」土地中的記憶告訴樹,這塊大陸的地下,成群結隊的龍蜥早已不見,他們不是適應地上環境,就是到了更深層的地下不再出來。
那個深度不是一般人類,甚至魔神魔物能輕易到達的。
「我在博覽會上從一位稻妻的商人手中買到,他自稱這些龍骨花凝珠是在一座荒島上,向生活在地下的人收購的。」貝莉斯特簡短的講出她買到龍骨花凝珠的經歷。
「也許那些人通過某些方法到達了幽暗中的龍蜥生存之地。」得知經過的大樹說道,「雖然我不知道是何種力量,才能讓他們來到龍蜥生存的地方,但我想他們一定不容易。」
大樹嘆息,人類和植物一樣都趨向於光明,生活在黑暗中對植物和人來說,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回憶商人說的話,貝莉斯特點了點頭,確實不容易,可環境再艱苦也不影響內鬥,按稻妻商人所說,他遇見的那群人是試圖推翻太陽之子的反抗軍,雖然現在他們好像放棄了最初的目的,專心賣龍骨花凝珠賺錢過起小日子。
沉思了一會,貝莉斯特發現大樹不再說話,明白他該說的都說完了。
「好的,謝謝您告知我這些。」貝莉斯特沒有多失望,至少她現在能確定,這些龍骨花的凝珠出自哪裡,這樣的話接下來的資料就好查很多,她不用再和無頭蒼蠅一樣亂找。
「說來您來須彌的目的,有一樣似乎是尋找破除業障的方法?」大樹忽然再度開口。
貝莉斯特稍微猶豫了一下,然後承認。
大樹沒有多扭捏,直言道,「您可以將這四枚龍骨花凝珠煉制成器物,它所攜帶的安逸,能緩解業障帶來的痛苦。」
「夜叉也可以嗎?」貝莉斯特不知道這個對於夜叉是否有用。
「原來是夜叉,確實也是,那個種族身負力量卻像人類一樣過於感情豐富,最容易被業障的所困。」
貝莉斯特因樹的話沉默了,這點她同樣理解,夜叉都懷有豐沛的感情,正是依靠這點,他們才能快速找出魔神怨恨中的弱點,將那些扭曲的邪祟以最快的速度擊破。
「我會去制作。」貝莉斯特說完再度真誠的感謝了大樹。
對她來說將龍骨花凝珠煉制成的器物,是相當簡單的一件事。只是貝莉斯特現在還不知道做成什麼好,她想著覺得做成樂器不錯,音樂與能令人感到安逸的龍骨花凝珠很相配。
大樹這次徹底歸於安靜,那些在它周圍飛舞的晶蝶也消失了。
貝莉斯特抬頭望向枝葉繁茂的大樹,過了會她低下頭解下空間袋,從裡面取出一瓶特制肥料。
這瓶肥料在須彌會說話的植物中都挺受歡迎的,連草史萊姆都喜歡。
說起來雖然不是第一次和植物或者蘑菇說話,貝莉斯特還是忍不住覺得驚奇。
傾倒瓶子,液體狀的肥料灑出,落到青石的縫隙,慢慢浸潤到大樹的根系中。
貝莉斯特感覺差不多了便收起瓶子,就在這時帶著綠芽的枝條從樹上落下,正好掉在她的面前。
一只綠色的晶蝶落到樹枝上。
「這是送給我的?」貝莉斯特說著彎下腰撿起來大樹的回禮。
晶蝶化為晶核,落在樹枝的旁邊,代表著大樹的回應。
貝莉斯特笑了笑,把樹枝收進空間袋,她想好要把龍骨花凝珠做成什麼了,等回去她要做一只笛子。
-
厚重的岩石與海水下,一名孩童蹚過滲進來的水,他提著一盞小燈,微弱的光亮能勉強讓他看清前方的道路。
這個孩子正在收集龍骨花凝珠,這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東西。
依靠龍骨花凝珠,從地下逃出來的孩子以及其他的反抗軍才能活下去。
甚至因為販賣龍骨花凝珠,這群本是被深藏在地底故國白夜國逐出的人類,竟然過上了比在白夜國還要優渥的生活。陸上的新文明極度發達,商人幾乎可以把任何需要的物品送來,生活條件的變好,使得很多反抗軍失去了戰鬥下去的決心。
如果再掀起反抗的旗幟,勢必會失去現在的生活。
所以很多人都覺得只要賣賣龍骨花凝珠,過普通人的生活就好,不用再為所謂的事業拋頭顱灑熱血,地下的白夜國,也許不需要拯救。
本來他們就是被神所拋棄的存在。
想是這麼想,可現實比較殘酷,龍骨花的凝珠隨著多年的開采,逐漸變少。
在積水之地艱難行走的孩子,正是和同伴打賭,他還能在相對安全的地方找到龍骨花凝珠,才提著燈過來。
「我記得這裡有一顆……」孩子在黑暗中艱難的尋找。
黝黑的地底深處,一點微光顯現。
察覺到光的孩子大喜過望,他小心的邁著步子湊過去,生怕因為看不清道路而絆倒。
然而等待孩子的不是能讓他贏得賭約的龍骨花凝珠。
當他接近微光所在之地的時候,手中的燈映照出奇怪的東西,那是白色的鱗片,它整齊排列,上面點綴珊瑚。
四色的珊瑚在燈下流光溢彩,如寶石般漂亮。
那名孩子看呆了,不等他有所反應,鱗片湧動,他的眼睛跟著鱗片移動,一條巨蛇出現在他的面前。
就在此時他聽到同伴的聲音。
「喂!我是開玩笑沒說真讓你去。」同伴懊惱的大喊。
孩子這才收回神智,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對著找過來的同伴提醒,「不要過來!」
同伴楞了一下,就在這時他也看到了在朋友前方的白蛇。
白蛇饒有興致的盯著兩個找過來的小孩,面對他們驚恐的目光絲毫不在意的問,「你們是誰?為什麼會在地下?」
最遠處的同伴嚇得大氣不敢出,反倒是離白蛇最近的孩子鼓起勇氣回答。
「我們來自地下的白夜國,傳說大災變時,我們從地上落下,從此無法再出去。」話是如此,但孩子清楚他們已經找到了出去的路,真正阻礙他們追求光明的是身份。
不止一次的,反抗軍彙總的大人告訴他們,白夜國是被神拋棄的國度。
他們也是被神拋棄的人,正因如此,他們才無法在神的視線下生存。
有時這個孩子感覺,反抗軍在與陸地上的人交易以後一蹶不振不單單是因為想過平靜的生活,更多的是他們意識到,即使成功推翻太陽之子,他們也不過是遠古的遺民,真正的陽光下再無一處屬於他們的棲身之所。
努力是無用功,依靠神不可以,但單單依靠人的力量好像也不行。
想到這裡,這個孩子想起一件事,哪怕地下最強大的,那個名為坎瑞亞的國家,也礙於地上七神和天上的王座而不敢露面,只能在陰暗處做些小生意苟且偷生。
但是……
他看向眼前的白蛇,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來。
在想法的驅動下孩子輕聲問白蛇,「請問,您是神嗎?」
白蛇嗤笑,他回答道,「算是吧,我是魔神,你可以叫我奧羅巴斯。」他確定魔神戰爭結束後,便帶著他的眷屬珊瑚王蟲從暗之外海回來,結果走到半路被奇怪的漩渦吸引,落到此處。
「魔神奧羅巴斯大人,您即使是神的話,能否幫我們?我們不需要您做什麼,只要您……」孩子的話到這裡停住,他不知道魔神是什麼,可能開口說話的白蛇本就很罕見,再加上這些珊瑚和巨大的身軀,足夠震撼到那些貴族。
咬咬牙,孩子抱著必死的心說出他的請求,「只要您聲稱,您是我們的神。」
曾經反抗軍的領袖說不能依靠神,卻沒有說過不能利用神。
哪怕是利用□□義,孩子想讓反抗軍振作起來,他真的很想推翻貴族的統治,拯救他的同胞。
奧羅巴斯沒想到是這樣的請求,他來了點興致,然後他聽到站出遠處的另一個孩子大反對的聲音。
「不行,斯巴達克先師告訴過我們,人要依靠自己,不能依靠神明。」
「我沒有。」小孩子怕被誤解,當場說出反駁的話。
說完他心跳漏了半拍,他小心的去看奧羅巴斯,全然不知自己的眼中全是心虛。
奧羅巴斯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佩服小孩的勇氣,要知道利用神這個想法,可不是地上那群信徒們會有的,這使得他對地下的王國越發感興趣。
「看來你們的意見不同,那不如你帶我去見其他人,讓我聽聽他們的想法。」奧羅巴斯說話時身體便先前滑行,並做出根本不在意孩子回答的樣子。
自知可能闖了大禍的孩子踉蹌的跟上去。
此時這名孩子不知道他遇見的這位名叫奧羅巴斯的魔神,會為他在地下的同胞帶去什麼。
需要等到很久很久的未來,這個孩子再回憶今日,僅記得自己沒有找到那個被前反抗軍成員視為生活希望的龍骨花凝珠,但遇見了比那枚小小的藍色水滴樣的果實,更為珍貴的存在。
悠于 2023-11-16 08:57
第146章
燥熱的空氣中, 標志著課程結束的鐘聲響起。
但學生們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們站在一堆灰燼中,看著從中長出來的種子。
這節課名為煉金術的入門與研究, 在須彌的教令院裡是相當熱門的一門課,對於煉金術, 很多學生有著和外界一樣的看法,神秘, 富有未知的力量。
「好了, 可以下課了。」負責進行煉金演示的貝莉斯特無奈地拍了拍手, 這群學生不想下課,可她還想回去吃飯。
對於這個全部是卷王的世界,她真的感到深深的無奈。
「等會老師。」頭戴須彌特色頭巾的學生舉起手, 「這枚種子發芽了!」
這麼快的速度, 如果沒有催生,種子是不可能發芽。
貝莉斯特湊過來,她看到灰燼中的新綠, 一下子明白自己這次使用的元素力有些超過規格,殘存的力量使得種子萌發。
「沒事, 是灰燼中殘留的元素力導致的,理論上提瓦特植物的萌發與生長,只需要靠元素力。」貝莉斯特念出最基礎的元素理論,她理解學生第一次見到這種事的驚奇。
雖然元素力在提瓦特近乎無處不在,但很多人經常忽略它。
戴著頭巾的學生喃喃自語, 「是這樣啊。」她沒有神之眼,因此無法掌握這個奧妙。
這令她突然感到痛苦, 也許對於沒有神之眼, 無法使用元素力的人類來說, 學習煉金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
而除了她以外的學生在得到解答後便紛紛離開,他們中大多數都有神之眼,大部分無法使用元素力的人是不會選擇煉金這門課程。
「你還不走嗎?」等著關門的貝莉斯特的好奇的問那個還在盯著灰燼的女學生。
女學生這才反應過來,她趕緊把注意力從煉金台上收回去,「我看入迷,老師,那我先回去。」說完她快速的向門口走去,全然沒有注意她的包被落在實驗室的儲物櫃裡。
目送女學生離開,貝莉斯特沒說什麼,她直接用元素力將煉金台上收拾干淨。
煉金台上用於做實驗的灰被掃進廢料桶,那枚種子則飄蕩進貝莉斯特的手中,她打算找個地方種下。
這時索林多亞從外面樹上飛進來,她先是在實驗室內飛了幾圈,然後才落到貝莉斯特的肩上。
她輕輕啄了下貝莉斯特的耳朵,示意她看儲物櫃,「你那個學生的包忘拿了。」
貝莉斯特轉過頭,果然看到儲物櫃裡有個包。
嘆了口氣,貝莉斯特走過去把包從格子裡拿出來,順便看了眼上面掛著的裝飾,那是樹的種子。對於須彌人來說,包上掛著植物是再常見不過的事,但這個種子卻引起她的注意。
包上掛著的種子和普通的種子不同,它沒有在休眠,反而生命力十分地旺盛,似乎時刻等待萌發。
但外面用來保護它的一層殼阻礙了它,因此它只能龜縮在這狹小的天地裡。
這一枚種子有故事啊。貝莉斯特下定結論,於是她拿起包,鎖上門准備在外面先等會,那個女學生發現包忘記拿肯定會回來取,到時候她可以借機問問種子的來歷。
「老師,您還沒有走?」女學生沒多久趕回來,看見在門口等待的貝莉斯特很意外。
索林多亞和普通的小鳥一樣安靜的地站在貝莉斯特的肩上。
實際上在大多數時候都是這樣,在須彌說話的植物不奇怪,但一只說話的鳥實在是太奇怪了,而且索林多亞又不習慣叫貝莉斯特凡人的名字,她感覺怪怪的。
貝莉斯特把包遞給女學生,和藹地說道,「你忘拿東西了。」
「是,我走的太急了。」女學生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她想事情太入神,沒發現自己的包沒有拿。
等發現了她急忙跑回來,雖然她一開始不抱有實驗室的門還開著的希望。
懷著感激的心情,女學生從貝莉斯特的手中接過包,面對這名教令院著名煉金術師,她忽然有個問題想問。
不過女學生沒有先把自己的問題講出來,她想先道謝,只聽她真誠的地說道,「謝謝老師。」
「舉手之勞罷了。」貝莉斯特笑著說,接著她就想直接問種子的事。
結果不等她開口,女學生便提出來一個在貝莉斯特聽來很嚴肅的問題。
「老師,您認為我應該繼續鑽研煉金術嗎?」她小心翼翼地提出在今天的實驗結束後便久久不散的疑惑,「我沒有神之眼,無法觀測元素力,這在煉金術上應該是個缺陷吧。」
其他有神之眼的同學通過元素視野就能發現的問題,她需要研究好幾天。
因此女學生越學越覺得自己也許不應該再繼續這門課程,煉金術本來就不是他們這群普通人能接觸的東西。
貝莉斯特皺起眉頭,她不太喜歡缺陷這個說法,卻又無法否認,能使用元素力的確是更方便。
「你認為煉金術的本質是什麼?」貝莉斯特先提出一個疑問,她清楚對於這名女學生而言這個問題不算難。
女學生稍作思考便回答,「創造與創生。」
在先前的演示中,女學生見過貝莉斯特用火元素力將塵土化為精致、關節能活動的瓷鳥,接著她為瓷鳥賦予生命,令它能自由自在地飛翔。
這種近乎神跡般的創造與創生之力讓女學生著迷。
「那創造需要元素力嗎?」貝莉斯特輕聲問道。
被提問的女學生第一反應是需要,旋即她意識到,如果按廣義的創造來說,是不需要的。
比如近幾年從蒙德流傳過來的風之翼,據說它在設計之初便沒有考慮到元素力的問題,因為他本就是出自凡人之手。
女學生思索片刻,又覺得風之翼這種凡人制造的東西,和煉金術根本不沾邊啊。
貝莉斯特一眼便能看明白女學生是怎麼想的,很多人初接觸煉金術,總會覺得這是一門特別……神奇的學科,似乎掌握了,便能無所不能,實際上從來不是。
「煉金術創造出的成果,最終會融入大眾的生活,你看你的背包,上面的扣子是用合金制成,這種合金在千年前,唯有最優秀的煉金術師才能制造,而它絕對不會被做成普通的扣子。」貝莉斯特回憶起過往,不由地笑了。
她繼續對女學生說,「如今,過去最頂級的煉金材料變為家常的扣子,被運用在各個領域,這其實也是創造的一部分。」元素力不過是輔助,真正能用創造帶來奇跡的是為追求更美好未來的人。
煉金術真正的用途,不是為站在頂端神明與天才,展現那些罕見的偉跡,而是要體現在生活中的細節。
這正是貝莉斯特所堅持的煉金理論,因此她從不希望煉金術被當做一門深奧的學科,因為無論是創造還是創生,最終的結果都應該是為了普通人而服務。
貝莉斯特認為每個煉金術師都該明白,煉金術存在於世界各處的方方面面,一點點與所有人一起改造著環境,不是某個強大之人的獨創獨有。
「那真的算煉金術嗎?」對於老師的說法,女學生不太理解,硬要說的話,她從來不會考慮像背包這樣的東西是從何處創造。
想到這裡,女學生突然明白他們對煉金術的誤解。
「那再說回你的背包,除了扣子外,它所用的紡織技術,在很早前可能也是用來制造某件偉大的煉金制品上。後來這項煉金技術被破解改良,人們根據其中運行的原理,制造出工具。」
「工具逐漸迭代,幾十年幾百年後,哪怕最普通的人,只要掌握理論也能制造出,過去煉金術師們才能制造的東西。」貝莉斯特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感嘆,提瓦特的科技樹很多時候是反著來的。
最明顯的就是她最初的時候造炸彈簡單,靠著元素力能大力出奇跡,可要是造普通人也能使用的煙花爆竹,那就要難得太多。
女學生陷入沉默,過不知多久她問出最後一個問題,「如果煉金術本質的創造與創生,能夠破解神力,那您認為有天我們人類也能憑借自己的手,展現出神跡嗎?」
怕自己說得不具體,女學生補充,「比如,像最近那位蛇神一樣,能在汪洋中制造出名為海祇的巨大島嶼。」這種事,在人類看來自己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吧,哪怕是那些神之眼的擁有者。
然而貝莉斯特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可以,不一定要模仿神明的方法,等到技術進步到一定階段,人類自會有辦法移山填海。」
貝莉斯特見學生不相信,她又說了一件事,「而且你發現了嗎,你的報告比別的同學要細致,你在實驗中試錯的過程,恰恰是才是創造最需要的。」用神之眼輔助得到的結果,大多數時候都沒有涉及到核心。
雖然貝莉斯特從不阻止學生在實驗中用神之眼,可說實話,如果把煉金術的未來全部交給神之眼的擁有者手裡,那煉金術將會迅速凋敝,成為某些有天賦之人專屬。
「你那些試錯,可能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影響甚至拯救整個須彌。」
女學生因這個誇獎而不好意思,「您說的太過了,我也是沒有辦法。」她一直幻想,假如她能得到神之眼,一定會先用元素力激活母親交給自己的種子,讓那株像征著傳承的花長出來。
她會進行更多更多的實驗,創造出令人驚嘆的作品,就像今天在課上看到的那枚從灰燼中發芽的種子一樣。
「但我覺得您說得對,我學習煉金術的初心,是為找到激活這枚種子的方法。」女學生說著舉起包,「在魔神戰爭期間,有朵神花保護的我們的祖先,因此神花耗盡力量枯萎,留下了這枚種子。」
講到這裡她嘆氣,「其實我的家族裡以前有過擁有神之眼的人,即便用元素力,也沒有令種子萌發。」沒人懷疑元素力不行,他們都覺得是那名擁有神之眼的先人不夠優秀。
和貝莉斯特討論過一番的女學生,有了個新思路,那就是她或許不該執著於讓令種子發芽,該弄清楚的是它為什麼不萌發。
「還有這種事。」不用多詢問的貝莉斯特故意說道,她不想暴露自己本來對此很好奇。
然後她想了想,最終選擇不告訴女學生種子很有生命力這件事,因為她認為,這朵花應該已經做好了准備,只待那個契機的到來。
女學生低下頭,對剛剛的話她感到些許難為情,這些小事本來不該對老師講。
「那我回去了,您放心,以後我不會再想放棄學習煉金術。」女學生向貝莉斯特保證,抱著包離開。
等到她走遠,周圍沒人,索林多亞終於才開口,「貝莉斯特,你沒有必要和她說那麼多。」
貝莉斯特回應道,「我只是不想她放棄。」她真的感覺這個女學生會做出一番屬於自己的事業。
因此她不想在應奧羅巴斯的之邀前往海祇島前,看那名女學生因為對煉金術的誤解,而轉行或者放棄學業。
第147章
海風吹拂, 一艘前往稻妻的巨大客船上,灰色的小鳥在空中盤旋,若不仔細看很容易將她和海鷗弄混。
貝莉斯特在舷窗處站了會, 從這裡看去大海像是隨時能撲過來。
「貝莉斯特,我們已經靠近稻妻。」在天上觀察的索林多亞飛下來, 「今晚就可以走了,海祇島特別大。」
貝莉斯特抬手讓索林多亞站到自己的手上, 「你確定沒有看錯?」
原本她以為奧羅巴斯造出的是一座小島,結果沒想到很大,具體有多大索林多亞沒有說, 但依照貝莉斯特對她的了解, 能被她評價為巨大的那一定具有相當的規模。
這不太像以奧羅巴斯的力量能做到的。
貝莉斯特感到奇怪, 她想起在邀請的信中, 奧羅巴斯提到過他在暗之外海的眷屬。莫非是和眷屬一起?就像當初溫迪和特瓦林一樣。
在她走神之際, 索林多亞拍拍翅膀,「沒有,那座島很顯眼,它是硨磲做成的。」奧羅巴斯在大海的中央確實造出一座大島,而且非常漂亮,只是遠遠看一眼, 她便心生歡喜。
索林多亞沒想到奧羅巴斯看起來不像是個講究的魔神, 做出的島竟然如此好看,她都忍不住對奧羅巴斯的審美評價更上一層。
還未親眼見過海祇島的貝莉斯特點頭應下, 「好,那我們今晚就走, 麻煩你下起大雨, 不要太長時間, 不然船上的人會害怕。」
在海上,糟糕的天氣可是很容易令人感到絕望,饒是在璃月港有過多年生活經驗的貝莉斯特,在海上體驗到顛簸的巨浪,也心生畏懼。
「我會做到的。」索林多亞高興的答應,她終於有機會施展自己的老本行。
貝莉斯特眼看小鳥興奮的在手指上蹦來蹦去,不由的笑了,接著她把索林多亞放到桌子上,從包裡拿出之前帶的須彌特產的水果給她吃。
見有好吃的,索林多亞當即沒了別的心思,專心致志的在起伏不定的客船上與美味做鬥爭。
安頓好索林多亞後,貝莉斯特獨自坐回窗外,開始捋在須彌的經歷。
在須彌結束最後一學期的煉金術授課後,貝莉斯特告別草神離開,在此之前須彌關於龍蜥以及地下世界的資料基本被她找了一遍。
從植物的口中她聽到了不少過去的事,結合這些只言片語,貝莉斯特拼湊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智慧在須彌的植物看來不應該是人類去追求的東西,當接觸到太古後,知識便會成為敵人,引人走入愚境。
這點和貝莉斯特先前猜測的,天理維系者不希望大災變的真相被揭露相吻合。
任何知識研究到最後都會追本溯源,很顯然須彌也不只有她對這遍地的前文明遺址感到好奇。
同時她還得知,植物在一定程度上能感受到地脈的活動。
根據在須彌的調查,很多的須彌的學者以及具有靈性的植物,都認為地脈能記錄的不是記憶,而是儲存了世上所有智慧生物的靈魂。
當個體死後,靈魂將返回地脈,再度回歸本源的模樣,接著會根據是否有罪孽,惡者在下一世將成為愚人受盡苦難,善者在下一世則將獲得過人的知識,甚至會被神選中,得到探索真正大智慧的機會。
在此基礎上,有不少的須彌學者將靈魂重返地脈,短暫留存的間隙之地稱為地獄,順便一提,植物們全部認為地獄應當是長滿蘑菇。
貝莉斯特得知後,算是知道為什麼贊瑪蘭對須彌有意見,這是妥妥的歧視。
不過貝莉斯特對死後靈魂會回歸地脈的說法還是很認同,璃月的往生堂所做的確實是幫助停留於世的靈魂重新返回地脈。
問題在於地獄這個說法,她認為應當屬於一種哲學命題,雖然這個說法在須彌流傳很廣。
璃月的往生堂每個建在地脈紊亂處的往生之地秘境,在建設前都會有專業的研究員做評估。
倘若真存在地獄,那在璃月,地獄想要在現世把人帶走,先需要得到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批准,他說行,才能走。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咬了咬嘴唇,她忍住笑意看了眼外面深藍色的大海,忽然感覺岩王爺這個詞真不是白叫的。
「貝莉斯特你在笑什麼?」很快吃完的索林多亞好奇的問道。
「我想到高興的事情。」貝莉斯特隨口回了一句,然後感覺好耳熟,接著她想到這句話出自哪。
幸好接下來索林多亞沒有再問什麼高興的事情,不然她真不保證會接一句,我想到摩拉克斯是岩王爺也是閻王爺。
到時候肯定會被索林多亞說她講冷笑話。
「貝莉斯特,奧羅巴斯為什麼要邀請我們去海祇島?我在船上聽別的人說,奧羅巴斯都沒請過岩王帝君和鳴神。」索林多亞擔憂的問,她總覺得奧羅巴斯這次邀請並不是特別好。
被問到的貝莉斯特回想著信裡的內容,她回答,「他說希望我幫忙找到海祇島的土地退化的原因,從而解決糧食不足的問題。」
這的請求堪稱合情合理,可說真的貝莉斯特也覺得真正的問題沒有那麼簡單。
因為奧羅巴斯在璃月生活過,是知道秘境種植法的,而且他也會制造,如果想要解決糧食問題,那直接建造秘境便能解決。
在這個前提下,奧羅巴斯還要言辭真切的請她過來,那除非是海祇島和過去的蒙德一樣,地脈有異常,無法利用秘境種植糧食。
「等到了我們就能知道了。」貝莉斯特在心裡還是很信任奧羅巴斯,至少他的品行沒問題。
而且在接到奧羅巴斯的邀請後,貝莉斯特毫不猶豫的答應前往海祇島,還有一點是因為有種預感告訴她,在大陸上她很可能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既然如此,那她不如拼一把,接受奧羅巴斯的邀請,去海祇島尋找,本身那座島上的人就是從地下世界重新歸來的人,也許只要稍微一問便能找到答案。
貝莉斯特能確定海祇島人是從地下世界歸來的人,是因為奧羅巴斯直接在信裡寫出來,為了讓白夜國的子民重新融入陸地,他進行了一系列改革,包括更改姓氏服裝,連他都改名叫遠呂羽氏尊。
這個名字確實很有稻妻特色,在信裡看到時,貝莉斯特不得不感嘆奧羅巴斯的決心。
然後她不禁產生一個疑問,那就是奧羅巴斯是如何規避天理維系者,讓這群遠古移民上來的?
問題越想越多,貝莉斯特覺得這就像她前面說的那句話一樣,等到了海祇島就知道了。
低頭看了眼船艙裡散落的光,距離晚上沒有多少時間。
貝莉斯特打算在船上吃完最後一頓晚飯,便讓索林多亞掀起大雨,在雨水的遮掩下飛向海祇島。
目前其他幾國,包括須彌在內,都沒有與海祇島通航建交,想過去只能先到稻妻的鳴神島,辦完一系列的手續,再前往。
為了避過身居在鳴神島上的統領者真和影,貝莉斯特才決定在半路,用飛過去的方法直接前往。
貝莉斯特不知道的是,不止她一個人想到這種方法。
當夜幕降臨,暴雨下起,索林多亞借著雨水的遮掩騰飛,沒飛多久她在暴風驟雨中看到海面上的充氣小船。
那個造型奇怪的充氣船上坐著一名長耳朵的女人,她正在盡力控制船體,不讓它翻過來。
「怎麼這裡會有人?」貝莉斯特很驚訝,她趕緊讓索林多亞停下雨。
即便如此還是晚了一步,小船翻了,長耳朵女人在水裡掙扎了幾秒後被巨浪吞噬。
貝莉斯特沒辦法,不得不先從索林多亞的背上跳下去救人。
落入海中的貝莉斯特很快尋找到被浪拍暈過去的長耳朵女人,她急忙游過去拉住對方的手,硬是把她拽到海面上。
「我找到人了。」貝莉斯特對天上喊道,說話的時候她嗆了好幾口水。
正在讓雨停下的索林多亞聞言俯衝向下,直接從水中把貝莉斯特和那個長耳朵女人托起來。
貝莉斯特到索林多亞背上後便立刻把從海中救起來的人放平,去按她的肚子,讓她把海水吐出來。
這時候貝莉斯特簡直腸子都悔青了,假如沒有這場暴雨,這個人也不會出事。
「咳咳。」
長耳朵女人突然猛咳嗽幾聲,緊接著她睜開眼。
「你是……小美人魚?」
本來懷著愧疚心的貝莉斯特無語,她用斬釘截鐵的語氣回答,「不是。」她本體是白老虎,和魚不沾一點關系。
一聽不是被小美人魚救了的長耳朵女人很失望,她掙扎了起身道謝,「無論你是誰,都謝謝你救了我。」在海浪撲過來的那刻,她都以為自己感覺冒險生涯要結束了。
「我叫艾莉絲,是一名冒險家。」有著長耳朵的艾莉絲稍微恢復力氣便自來熟的介紹,也是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坐在巨鳥背上。
「我叫憐舟,是璃月的學者。」貝莉斯特想了想,對艾莉絲說出自己凡人的名字。
艾莉絲點頭表示記下,「憐舟小姐,我能請你的寵物把我帶到海祇島附近嗎?我不會讓你白跑一套的,用冒險家的行話來說,這是個委托……」
話還沒說完,艾莉絲聽到身下的灰色大鳥憤怒的反駁,「我不是她的寵物。」
要是論索林多亞最煩的事,那就是被不知情的人當成寵物,所以每當貝莉斯特和外人交談時她都會飛到別的地方不露面。
「抱歉抱歉。」艾莉絲聽到巨鳥說話了,趕緊道歉。然後她開始懷疑這位憐舟小姐是璃月來的仙人,畢竟擁有會說話,還能載人的巨鳥可不常見。
貝莉斯特小聲對艾莉絲說,「索林多亞是我的朋友,她很討厭被當成我的寵物。」
「那她一直這麼大嗎?」艾莉絲同樣壓低聲音。
「沒有,她會變小。」不知為何貝莉斯特的聲音又小了一度,她似乎被艾莉絲傳染了。
被議論的索林多亞猛地抖了抖,「我聽得見。」在她背上討論,她怎麼可能聽不見!
「對不起。」貝莉斯特下意識的道歉。
艾莉絲看到這一幕笑了下,她發現自己可能和這位憐舟小姐很聊得來。
「所以,憐舟小姐,你能和你的朋友,把我送到海祇島嗎?」艾莉絲再次發出委托,只是這次她暫時沒有再提報酬的事情,轉而解釋,「我想去海祇島冒險,但是從稻妻走的話,需要的手續太繁瑣。」
「所以我想中途劃船過去。」
貝莉斯特眨了眨眼,她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過她本身對害得艾莉絲落水的事就很愧疚,於是答應下來,為讓艾莉絲上放心,還補充道,「我們此行的目的也是海祇島,正好帶你去,不過我不能保證你能進入海祇島。」
「沒事,我自有方法。」艾莉絲對此不介意,能到海祇島就行。
本來她就做好被驅逐的方案,到那時候她會隨身攜帶的炸彈制造點動靜,吸引守衛的注意力,然後偷偷溜進去。
第148章
艾莉絲的所思所想, 貝莉斯特一概不知,她只感覺這位大冒險家還挺有趣,至少劃船進去海祇島這個方案, 聽起來很有創意,沒有這場暴雨說不定她就要成功了。
要是奧羅巴斯不介意, 貝莉斯特其實很想邀請艾莉絲一起去海祇島上考察,而且她認為一名冒險家而已, 又不會造成什麼太大的破壞。
這個想法貝莉斯特沒有說出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艾莉絲是很樂觀, 但這不是讓她失望的理由。
在貝莉斯特沉思的時候, 艾莉絲已經用火元素力烘干了身上的衣服。
忙活完自己, 她就想幫貝莉斯特, 因為濕漉漉的衣服套在身上是很不舒服, 結果她轉頭一看,發現貝莉斯特的衣服是干的。
艾莉絲仔細回想,忽然發現救她的憐舟小姐,身上的衣服就沒有濕過。
她果然是璃月的仙人吧。艾莉絲默默地想,同時為防止氣氛尷尬,隨口問道, 「憐舟小姐, 你去海祇島是做什麼,進行學術研究嗎?」她記得憐舟的自我介紹是學者。
貝莉斯特回神, 思考片刻她回答,「是的, 我聽說海祇島的土地有問題, 無法種植糧食, 所以才想過去調查。」至於到底是什麼問題,就要等到了海祇島才能知道。
這麼一想,貝莉斯特發現自己怎麼像在援建,建設完這個建設那個,就沒有停過。
「那可能不是土地的問題,是島的問題。」艾莉絲接話,「海祇島是海祇大御神憑空造出來的島嶼,本身似乎不與地脈相連,而提瓦特植物的生長,多依賴於元素力。」
海祇大御神。
貝莉斯特琢磨著這個稱號,忽然心生感嘆,這感覺怎麼像曾經班級裡不願意學習的同學,忽然有天成了校長,還是為了學生成績兢兢業業,去請外援。
「艾莉絲小姐也是想調查海祇島嗎?」感慨萬完的貝莉斯特試探性地詢問。
「你叫我艾莉絲就好。」對於冒險,艾莉絲沒有隱瞞,「我想去調查海祇島下面的古城,傳說中現在的海祇島人全部來自於地底世界,因機緣巧合遇見海祇大御神才得以重回陽光下。」
單單說這點,艾莉絲對海祇大御神便心生幾分佩服。
貝莉斯特嘆了口氣,同為魔神她深知其中的艱辛,魔神傾盡全力能造就偉業,但相對的力量也會減弱,所以一路上她還挺擔心的奧羅巴斯的情況。
「確實,這點我也好奇,畢竟子民不可能憑空出現,不過這種往事,海祇島不一定願意宣揚吧。」貝莉斯特有意提醒。
要知道奧羅巴斯為了讓海祇島人融入稻妻,連自己的名字都改了,知道有人打探舊事他很可能會不高興。
艾莉絲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可以不向外說,畢竟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冒險家而已。」
這也是她在動身前便考慮好的,有些秘密確實不宜宣揚。
她想去地下的古國,是冒險家的追求,不選擇宣揚是對海祇島的尊重。
借著月光,貝莉斯特看了眼滿臉不在乎的艾莉絲,她想起以前從別的冒險家那裡聽過,對於大部分冒險家來說,不讓自己的冒險經歷被外界知道,那探索便沒有意義。
因此很多冒險家的副業往往是作家。
在冒險結束後,他們會把自己的經歷寫成書,以達到向世人展示自己的成果。
貝莉斯特在閑暇是看過不少冒險家寫的故事,看的多了她總感覺,假設這些寫書的冒險家不是在吹牛,那總有一天,天理極力想隱瞞的秘密,會被這些凡人昭告天下。
「能有這樣的想法,在冒險家中很難得。」貝莉斯特發自內心的評價。
艾莉絲沒忍住打了個哈欠,然後趕緊說,「是嗎?那看來憐舟小姐接觸過不少冒險家,其實我也不喜歡冒險家中很多自大的家伙。」
很多冒險家嘴上說著保密,但寫書時為了噱頭,還是將秘密全部抖出來。
對於這種行為,艾莉絲非常不喜歡,正是因為冒險家中有那些敗類,一些地區才不歡迎冒險家的到來。
「不用叫我憐舟小姐了,叫我憐舟就行。」貝莉斯特說著從空間袋裡拿出一條毯子,「你要是困,就先睡會吧,我們最快也要兩個小時以後到海祇島。」
魔神和魔物基本上不用休息,人類卻不行,雖然艾莉絲的尖耳朵昭示著她的身份絕非一般人類。
也許正是因為這點,她才敢獨自冒險。
貝莉斯特打算等艾莉絲醒來問一下她的種族,現在太晚了,而艾莉絲看起來是那種聊起來感興趣的話題,就會一直說下去的類型。
「謝謝你。」艾莉絲確實困得不行,沒多想她接過毯子,往身上一裹,直接坐著睡著了。
「你倒是躺下的。」發現艾莉絲居然這樣都能睡過去,貝莉斯特哭笑不得。
不過這大概也代表對方真的很累。
貝莉斯特搖搖頭,最終沒有叫醒艾莉絲,她的視線向下偏轉,雖然隔得很遠,但她已經能隱約看到稻妻諸島的輪廓。
而與此同時,在由硨磲與岩石構成的島嶼上,穿著傳統稻妻服飾的奧羅巴斯同樣有所感知般的抬起頭。
從庭院中向外望去,外面只有繁星點點。
他批閱文件的筆墨向外走去,路過在回廊裡打瞌睡的少年時驚醒了對方。
「海祇大御神大人。」少年趕緊直起身行禮,以為發生了什麼意外。
「你去通知巫女,准備迎接客人。」奧羅巴斯對著少年吩咐,魔神之間能有所感知,尤其是當其他的魔神靠近自己的領地時。
而最近會來海祇島的魔神,奧羅巴斯知道只有一位,那就是煉金術之魔神貝莉斯特。
少年有些不解,他沒有聽神社說過最近有客人到來?正當他想問是何人時,奧羅巴斯先一步開口。
「是我的一位故人。」他不打算對少年點出貝莉斯特的身份。
從海祇島建立後,不少人便想要開拓土地,以求獲得更多的糧食,是奧羅巴斯強行把子民的這個想法壓下去。
奧羅巴斯不想讓那些本就對稻妻心懷不滿的子民,在得知有新的魔神到來後產生不該有的幻想。
他請貝莉斯特的來,不是為了拉著她和巴爾和巴爾澤布兩姐妹打架。
對於貝莉斯特的性格,奧羅巴斯自認還是比較了解,倘若讓她知道海祇島發動戰爭的目的,她一定不會贊同。
「您的故人……」少年重復著,然後他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是來幫助我們攻打稻妻的嗎?」
少年可以說是純純的主戰派,他是孤兒,自幼在神社中長大,聽到太多祈禱,深知當前海祇島面對的困境。
因此當少年長大,展露出卓越的戰鬥才能後,他便萌生了一個念頭,那就是用自己手中的刀劍,為同胞完成願望,得到更多的土地,讓所有的海祇島人從此擺脫飢饉。
海祇島上和少年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奈何作為他們神明的海祇大御神奧羅巴斯不同意。
也許神明要改變心意了。少年為這個猜想而興奮。
「是我在璃月認識的朋友,她來海祇島是為調查淵下宮。」奧羅巴斯一眼看出少年的心思。
奧羅巴斯的回答令少年的期待變為失落,他聽神社內的巫女提過幾句,單憑海祇島的力量的不足以與稻妻抗衡,甚至對於當前的七神體系來說,統領稻妻的雷電將軍能夠容忍海祇島的存在已經算得上仁慈。
然而話都講到這份上,少年依舊不服氣,在他聽來這些話就像是在說,海祇島能夠存在,是鳴神的施舍。
少年知道奧羅巴斯曾與除鳴神之外的其他神明有交情,他認為假如那些神明能提供幫助,那海祇島不一定會輸。而且海祇島人要求的不多,只是想要能種田的土地和與他國自由交易買賣的權力而已。
「我不能讓外人干涉海祇島的決定,這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本來沉默的奧羅巴斯突然對少年說,「七神為魔神戰爭中的勝者,而之所以是他們能獲勝成為塵世執政,除自身實力強大外,還因七神戰鬥的理由,皆是為平息災難,守護一方平安。」
「在這個信念下,他們不可能容忍魔神戰爭的戰火再度復燃。」奧羅巴斯想讓少年徹底放棄那個天真的想法。
鳴神之外的六神不可能來幫助海祇島向稻妻發難,至於其他的魔神,除去不想當塵世執政的幾位,其他的有一個算一個,都不能與七神中的任意一神抗衡。
更重要的是道義在哪裡,勝利才能在哪裡。
奧羅巴斯很清楚,海祇島的苦難與稻妻沒有關系。
巴爾和巴爾澤布從海祇島建立開始,便盡力保持了最大的克制。
對此奧羅巴斯感到意外,早知道他決定造島,想把地下白夜國的人帶到陸地上的時候,根本沒有和她們商量。
在自己管轄的領地內,憑空多出這麼一大堆不信仰自己的人,她們不生氣都算不錯了。
換成另外幾個塵世執政,這件事幾乎不能容忍,哪怕蒙德那位追求自由的風神。
因為海祇島的出現,是在打破當前世界的規則,一個不小心就會導致失衡,引來更大的災難。
想到這裡奧羅巴微微抬頭望向夜空,這個角度看不到那座所謂不可仰望的天空島,可他還是覺得自己正被天上的眼睛注視著。
是時候結束了。奧羅巴斯在心中默念。
「海祇大御神大人,您真的要看著海祇島上的子民因缺少糧食餓死嗎?」不甘心的少年忍不住對著神明發問,真是如此,那何必又建造海祇島,大家一起住在在地下也不是很好嗎,至少都能活下去。
奧羅巴斯沉聲回答,「當然不會。」他早已為海祇島的子民謀劃好出路,即便這個出路或許不是他們想要的。
「總而言之,你先不要管這麼多,客人馬上要到,去通知神社,再晚就來不及了。」
不再看天空島,奧羅巴斯回到房間內,面對著滿桌子的案牘不由的頭疼,要不是有責任在身,他是真的不想再看文書。
第149章
夜空的顏色被稀釋, 原本濃郁的黑變成深藍色。
在索林多亞背上看書的貝莉斯特看向那透出光亮的天際線,在盡頭有座漂亮的大島。
深粉色的硨磲錯列分布在凸起的岩石上,海水從中倒灌進來, 彙入島的中央, 這使得整個島看起來像是漂浮在海洋中。
「真的很漂亮。」貝莉斯特說著把書收進空間袋。
「是吧, 當時遠遠看一眼我就覺得很好看,就像寒濁說的水下宮殿一樣。」被認同的索林多亞連忙說。
貝莉斯特笑了下,「你的形容沒錯。」然後她把視線落到還沒有醒來的艾莉絲身上。
伸出手貝莉斯特推了推身邊的艾莉絲,「海祇島要到了。」
海祇島三個字是艾莉絲的觸發詞,一聽到她就睜開眼。
「那就是海祇島嗎?太精致了。」好好休息, 神清氣爽的艾莉絲說道, 她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懸在水中的海祇島,那潔白的沙灘和粉色的大貝殼, 令她想到在探索異世界時聽到的童話。
看起來小美人魚真的像是住在這裡。
在高處欣賞夠了, 艾莉絲提出要下去, 「我准備了這個。」說著她展示出蒙德最新款的風之翼,「是一位吟游詩人賣給我的, 說是受過風神的祝福。」
貝莉斯特咬了下嘴唇, 這個吟游詩人不會是溫迪吧,這像是他能干出的事。
默念沒有那麼巧的貝莉斯特,多嘴問了一句, 「你准備怎樣進入那個地下古城。」
艾莉絲想了想, 最終還是決定告知貝莉斯特計劃, 「沒有被發現的話,我會正常潛入, 被發現了, 那我會用炸彈的爆炸聲吸引守衛的注意力, 假如連這都不行,那我只能從外面直炸到地下古城。」
反正她以前也做過,那些人還很感謝她呢。
「我的方案有什麼紕漏嗎?」艾莉絲說了一堆結果貝莉斯特沒有反應,有點尷尬。
貝莉斯特沒忍住隱藏表情,她心想這何止是有紕漏,這紕漏也太大了。
在聽艾莉絲的計劃時,貝莉斯特慶幸自己從水裡把她撈出來,不然可能奧羅巴斯就要重新再建海祇島。
海祇島的地基看起來就不怎麼穩,下面還有個古城,再被艾莉絲一炸,會成危樓吧。
貝斯利特用復雜的眼神看了眼還在等待回應的艾莉絲,不知該說什麼好的她一咬牙接了句,「要不然我帶你進去?我其實是被邀請來的。」為不讓海祇島出問題,身份什麼的也不重要。
而且她感覺艾莉絲應該也有所隱藏,不僅僅是一名冒險家那樣簡單。
「真的嗎?」艾莉絲又驚又喜,可很快她冷靜下來,如今海祇島和雷神統御下的稻妻關系不算太好,神明們之間不介意,但下面的子民蠢蠢欲動,其余六神全部在觀望,盡可能不接觸和插手稻妻和海祇島的事物。
在這個關鍵時刻,一位來自璃月的學者,帶著能說話能載人的巨鳥前往海祇島,怎麼看都很可疑。
要是說貝莉斯特和艾莉絲一樣,是要偷偷去海祇島下方的白夜國調查,那艾莉絲覺得沒有問題,甚至會和她心心相惜。
說真的,萬一稻妻和海祇島真打起來,海祇島很可能會被雷神劈成兩半,到那會想再去地下調查可不容易了,作為探求知識的學者,冒著風險過去很正常。
可現在貝莉斯特說她是被邀請。
艾莉絲覺得很耐人尋味,璃月普通的仙人,一直很少離開璃月,哪怕是學者也不例外,這麼多年來她僅在楓丹見過一只仙鶴。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猜不透貝莉斯特身份的艾莉絲不再糾結。
她做出高興的樣子答應,「那可太好了,謝謝你,憐舟。」
貝莉斯特察覺到艾莉絲情緒上變化,她先是微笑,接著客氣的說道,「沒關系,舉手之勞。」
馱著她們的索林多亞哼了一聲,兩個擁有著秘密的非人類,在這進行莫名其妙的試探,真是無聊。
沒再飛多久,大海中傳來美妙的鯨歌,貝莉斯特和艾莉絲幾乎同時低下頭。
在遼闊的海面上,幾頭巨鯨掀起的浪花翻湧,從排氣孔中噴出的水像是能衝到雲霄之上。
恰逢此時,天邊躍出金紅色的光,破曉後的太陽冉冉升起,光被鯨魚噴出的水霧分散,七色的光構成的彩虹時隱時現。
再向前,在海岸邊有穿著藍色長裙的巫女正在等待著天上那只巨鳥的降臨。
雖然見過很多大場面,但貝莉斯特依然被這個排場給嚇到。
回過神的她下意識的去偷瞄,正饒有興致欣賞海祇島獨有歡迎儀式的艾莉絲。
托奧羅巴斯的福,她這下不好解釋了。
「我們下去吧。」貝莉斯特硬著頭皮輕聲說。
艾莉絲這才把視線從海面上收回去,她從貝莉斯特臉上捕捉到些許懊惱和心虛,這令她感到有趣,「好啊。」她越發想知道這位憐舟小姐的真實身份,說不定連憐舟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真過分。艾莉絲暗中評價貝莉斯特的行為。
明明自己都把真實的名字交出去,結果對方卻還要隱瞞。
聽得到談話的索林多亞不用貝莉斯特的囑咐,便揮動翅膀,向著沙灘落下。
眼看要接近地面,貝莉斯特稍作思考,最終還是拉著艾莉絲的手向下跳,因為索林多亞落地後再從她的背上下來,太像坐滑梯。
奧羅巴斯如此正式的歡迎她的到來,那她不該讓他的子民看笑話。
「哎哎?」艾莉絲沒想到貝莉斯特這麼直接。
拉著艾莉絲的手,貝莉斯特自高空中落下,索林多亞則和往常那樣,變為小鳥落到她的肩上。
「你們好。」貝莉斯特主動對巫女們打招呼。
巫女做出祈禱的手勢,恭恭敬敬的回禮,「大御神大人正在等您。」
貝莉斯特嘆了口氣,「好,你們帶我去見他吧。」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語氣是那樣的熟稔,就像她不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海祇大御神。
旁觀的艾莉絲到這裡基本上對貝莉斯特的身份有了猜測。
能和魔神這麼說話的,也只有魔神了吧。
不過她遇見的魔神並不是太多,畢竟那些家伙深居簡出,平時居住在重重高閣之中,可不是她這樣的普通冒險家能見到。
「那請問這位小姐是……」巫女謹慎的問,在得到的命令中,她們要接待的客人只有一位。
貝莉斯特早就知道巫女會問這個問題,她很熟練的說,「她是我半路遇見的朋友,我們志趣相投,因她對海祇島很向往,我便自作主張帶著她過來,還望見諒。」
確實她們的興趣愛好差不多,貝莉斯特無法否認,在聽到艾莉絲說要從海祇島直接炸到地下古國的時候,她除了擔憂外,心裡還有個微弱的聲音,那就是這個計劃真不錯。
「這沒有什麼,有更多的客人來我們很高興。」為首的巫女反應很迅速,貝莉斯特的話音未落,她眼中的那些戒備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艾莉絲也適時接話,「那太好了,我還以為要被趕走,那讓憐舟去見海祇大御神吧,我想先在島上看看。」然後她的視線越過站在前面的貝莉斯特,盯著為首的巫女問道,「這位巫女小姐願不願意做我的導游?」
「我第一次來,怕迷路。」顯然她知道海祇島的不會放心讓她亂逛,比起被暗中監視,艾莉絲寧願把事情挑明。
「客人,您叫我曚雲就好,我很榮幸能帶您游歷海祇島,從您的裝束上看,您是冒險家?」名為曚雲點出艾莉絲的身份。
艾莉絲楞了一下,她沒想到這個島上還有誰能看出來她是冒險家。
不是說海祇島與外界的聯系不多嗎?
「是鯨魚告訴我的,海祇島與外界的交流不多,但鯨豚是自由的,它們在海中暢通無阻,能聽到無數悠遠的故事。」曚雲柔聲解釋道,這不是她察言觀色的能力很強,能看出他人的心中所想,而艾莉絲明晃晃的把想法擺在臉上。
艾莉絲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接下來麻煩你了曚雲。」
旁觀的貝莉斯特確定艾莉絲和曚雲相安無事後,才放心跟著其他的巫女去找奧羅巴斯。
在去的路上,她忍不住猜測奧羅巴斯找她的真實原因。
同時她才走幾遍,便感受到海祇島的地脈異常,這座神造出的島嶼,確實與其他的地方不同。
這裡……可以說根本沒有地脈,它被另一種力量支配著。
走過層層台階,貝莉斯特在鳥居前看到正在欣賞珊瑚的奧羅巴斯,看他這幅樣子打扮,差點讓她忍不住笑出來。
硬要說的話,奧羅巴斯現在給她一種社畜的氣質。
巫女們停下腳步,按照吩咐她們不能再向前,貝莉斯特沒有意見,她笑著走過去,對奧羅巴斯調侃道,「看你這樣子,是知道了批文件的感受。」
「是,真不知道摩拉克斯做了那麼久岩王帝君是怎麼忍下來的。」奧羅巴斯說著想扶額,以前他不理解摩拉克斯為什麼總要把他從領地裡趕出去,現在他可算懂了。
天天看下屬一封封送來的文件,要他也容忍不了其他魔神魔物在自己領地上挑事,增加自己的工作負擔。
貝莉斯特聞言又笑了幾聲,然後她切入正題,「所以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我請你去海祇島下的淵下宮,幫忙找到解決聖土化的辦法。」奧羅巴斯也沒有客氣,「作為交換,淵下宮遺存的資料你可以隨便看,它們能解答你的疑惑,但這需要你自己去看,我不能告訴你。」他對貝莉斯特追求的事情很清楚。
奧羅巴斯在要求和報酬全部說完後,他主動給了貝莉斯特一個重要的信息,「你有著被天星遮掩的命運,是唯一知道秘密,也無法被懲罰的存在,所以你大可放心去看。」
「聽你這個語氣,你好像什麼都知道了。」皺起眉頭,貝莉斯特有些擔心,「奧羅巴斯,你沒有事吧?」
蒙德雪山的慘狀,貝莉斯特仍歷歷在目,僅僅是一個小公主不知為何通過預知的方式看到遠古的真相,就令整個國度慘遭橫禍,作為遺民的海祇島人又怎麼能在奧羅巴斯的庇護下逃過一劫?她感覺很不對勁。
「是的,所以我才想請你找到解決聖土化的方法,我想這世上也就你能做到,然後我會跑到暗之外海,那裡很不舒服,抬眼望去全部是虛無,但能躲過天理。」講出天理這兩個字時,奧羅巴斯露出厭惡的表情。
貝莉斯特理解他,因為她也對天理及祂的維系者沒有什麼好印像。
「至於海祇島的子民,你不用擔心,在制造海祇島前,我把大部分關於過去的資料全部銷毀,等來到地上,等來到地上他們早已忘記過去,更別提秘密。」
奧羅巴斯的這番話讓貝莉斯特放下心,確實天理似乎也沒那麼嚴格,當初在伊斯塔露的指引下,從沙爾·芬德尼爾逃出來的大部分平民就沒有變成那種怪物。
「好,我有個朋友也想一起去可以嗎?」貝莉斯特最終還是決定問問艾莉絲能不能跟著來,不然她感覺對方真的會炸出一條路。
「可以。」這點小事奧羅巴斯沒有心情管。
貝莉斯特向他表達感謝,然後奧羅巴斯就要趕她走,說自己還有文書要看。
聽到這話的貝莉斯特好不遮掩的笑了,然後她隨意說了一句,「奧羅巴斯,你真的變了很多。」
現在的奧羅巴斯給貝莉斯特的感覺,和魔神戰爭時期完全不同。
說得矯情點,他好像成熟了,做事情會考慮更多,不再是想到什麼便做什麼。
「你還記得若陀問過我,如果我錯了怎麼辦,我回答我不會出錯。」奧羅巴斯舊事重提,他沒有窘迫,十分的坦蕩,「後來我意識到我雖為魔神,仍會犯錯誤。」
人類眼中的萬能的神明,實際上並非全知全能,而神的錯誤,造成的後果往往更為嚴重。
貝莉斯特嘖了一聲,「你竟然還記得那天的事。」還能這麼坦率的講出來,這讓她只能說奧羅巴斯真的徹底接受自己的過去,未來還引以為戒了。
「對,所以我離開璃月,因為我知道,我已經無法再待下去。」奧羅巴斯搖搖頭,「算了不提了。」接下來就是他和摩拉克斯戰鬥以後,發現自己確實打不過他。
貝莉斯特沒有勉強,她再和奧羅巴斯聊了幾句,就去找艾莉絲,和她一起前往淵下宮。
臨走前她安慰奧羅巴斯似的說道,「我覺得處理文書還好。」
比處理文書更難的是看學生寫的論文。
作為過來人,貝莉斯特理解寫論文的痛苦,等她當了老師,帶過一屆屆的學生以後她才明白,不光學生寫的而痛苦,老師看論文也很痛苦。
說到底,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大家都不容易。
第150章
從鳥居下離開, 貝莉斯特走了幾步,再見到的巫女,才想起來奧羅巴斯根本沒有請自己到屋子裡坐一坐。
貝莉斯特認為這應該是奧羅巴斯很著急, 也許他早就被天理盯上。
「能不能幫我告知一下艾莉絲, 說可以啟程了。」 在女巫的引導下前往淵下宮的入口, 在路上沒有忘記艾莉絲。
說是要一起去,貝莉斯特不會偷偷把她撇下。
巫女應下,並告訴貝莉斯特在這之前已經有人去通知艾莉絲,到時候她們會在淵下宮的入口處見面。
在靠近鳥居前,便飛到高處欣賞美景的索林多亞再次回來, 貝莉斯特感受著肩膀落下的重量, 忍不住想她還真是老樣子。
「你還真不喜歡見其他的魔神。」貝莉斯特抬手摸了摸灰色的小鳥笑道。
雖然她感覺這個鍋,應該拋給奧羅巴斯, 當初索林多亞才剛做她的眷屬, 奧羅巴斯就來挑釁, 自從那以後,索林多亞看見其他的魔神就會自動遠離, 似乎是怕被波及。
但那都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現在再計較未免有點太晚。
「我一直都感覺其他的魔神很可怕。」索林多亞直言,「可能人類看我的時候也是這種感受吧。」
自從能換位思考,她感覺自己似乎能理解人類的恐懼。
貝莉斯特輕笑兩聲沒有多回應, 把注意力放在海祇島的風景上, 硨磲與貝殼附著在岩石上, 再加上適宜的溫度,潔白的沙灘, 每個地方都令她覺得這裡很適合發展旅游業。
可惜現在提瓦特的交通還不發達。
想到這點貝莉斯特有點惋惜, 轉念她再次想起關於錨點的事, 假如錨點能夠運用,那海祇島說不定能靠旅游業過的很富裕。
「客人,我們到了。」巫女輕柔的話語打斷了貝莉斯特對海祇島未來的規劃。
在貝莉斯特面前的是一個海淵入口,從上自下看去深不見底,這讓她不禁想起在原本世界看過的圖片。
此時此刻貝莉斯特慶幸自己還沒有深海恐懼症。
然而沒放下心多久,貝莉斯特發現負責帶路的巫女沒有繼續走的意思,她頓時湧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會要她從這裡跳進去吧?
貝莉斯特這下心裡開始打怵,但面子又讓她不好問有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只能強裝鎮定,安慰自己跳下去以後還有索林多亞可以接住她。而且又不是沒有見過類似的場景,層岩巨淵下的洞穴也是這樣,當初還不是和若陀一起順利地下去。
「入口居然是這樣,海祇大御神想像力真不錯。」艾莉絲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她同樣也看到海淵,但她的反應與貝莉斯特截然不同。
對於冒險家來說,她很興奮,也很期待。
名為曚雲的巫女用法器破除了海淵上防止人以為掉下去的禁制,接著她早就在此等待的巫女交給貝莉斯特一張經過防水處理的地圖,「大御神大人已經為您標記好路線,現在從這裡下去就能到淵下宮,麻煩二位了。」
貝莉斯特不著痕跡地嘆氣,另一邊的艾莉絲則快速拿出風之翼佩戴好。
「我用風之翼下去,還沒在這種地方用過,正好能測試性能。」艾莉絲輕快的說道,她與那位吟游詩人約定好,等下次去蒙德,她要告訴對方最新款風之翼使用的感受,看看哪裡還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貝莉斯特讓索林多亞變成真正的形態。
「走吧。」貝莉斯特秉承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原則,對准備好的艾莉絲打招呼。
艾莉絲拉下護目鏡,打開風之翼朝著海淵一躍而起,坐在索林多亞背上的貝莉斯特俯身,防止接下來被海水巨大的衝擊力甩下去。
「再見,兩位客人。」曚雲掛著公式化的笑,目送貝莉斯特和艾莉絲前往淵下宮。
待客人的身影消失,濺起的浪花平息,曚雲的笑容消失,她垂眸而嘆,表情有幾分悲傷。
在另一位巫女詫異的目光中,曚雲用法術再度封起海淵的入口。
「曚雲大人,客人還在裡面。」另一位巫女提醒,這把客人關起來,怎麼看都不符合待客之道。
曚雲不為所動,「此乃大御神大人親口所下的命令。」
這下巫女不敢說話了,曚雲繼續說道,「你要記住,若他日天鳴神登臨海祇島,你務必要告知她,來自璃月的貴客在海下古城。」講到這裡她的話語中多了幾分感傷。
海祇島上的其他人不知道,曚雲卻很清楚,海祇大御神前幾日來神社占蔔過,那時他便下定決心向稻妻出兵。
她想起那名在神社裡長大的少年,他和島上的其他主戰派的可能會很開心,終於有機會施展才能與抱負,為海祇島開疆拓土,但誰能又想過這是一場終究會輸的敗局。
曚雲到底是凡人,無法左右神明的決定,她能做的只有為海祇島拉來更多的戰力。
哪怕只有一線生機也好,畢竟占蔔也是會出錯的。
想到這裡曚雲下意識的搖頭,其實縱有千百種理由,她仍無法說服自己海祇島會贏得勝利。
「鳴神也要來嗎?」那個巫女不懂曚雲話中的意思。
曚雲面對巫女天真地笑了笑,「是的,不過那可能是好長時間以後的事,你我提前准備吧。」
好長時間是對人類而言,對於魔神和長生種,十年百年不過彈指瞬間。
重新整理好心情,曚雲看向神社,早上的鯨歌似乎還在她耳邊回蕩,忽然她想,不知她是否還有機會再看到這安逸的景色,聽到這美妙的深海之歌。
-
海淵下,貝莉斯特從下落的海水中衝出來,察覺到沒有水流後她才睜開眼。
入目的是一條細長的同道,不少飄浮靈正在肆意地游蕩,看到有外人來,囂張地想湊過來。
貝莉斯特毫不留情的用火焰構成的箭矢將他們射穿,隨後把他們的晶化核收集起來。
「這種東西你撿她干什麼。」索林多亞很無語,她發現貝莉斯特明明是魔神,明明她不缺實驗材料,卻還是什麼都收,哪怕在野外打一只史萊姆,也要把史萊姆凝液收走。
「飄浮靈的晶化核也是很好的煉金材料。」貝莉斯特理所當然的說,她好不容易打出來的東西,怎麼可能不撿。
正用風之翼緩慢降落的艾莉絲聽到這個對話噗嗤一聲笑了,她感慨道,「你們的感情真好。」
她也想有關系這麼好的搭檔一起冒險旅行。
「艾莉絲,你先落到索林多亞背上,等一會不能飛了,我們再走。」貝莉斯特展開地圖,確定她目前的位置就在通往淵下宮的小道上。
覺得這樣確實方便的艾莉絲沒有多客氣,這段路全部用走的,需要花好好幾天才能到過去的白夜國,現在的淵下宮。
艾莉絲回憶著上次過來時的經歷,當初她炸開這裡的岩層,發現了遠古遺留的古國。
那些被困在古國裡的人還把她當做了神使,為此艾莉絲解釋了好久,才解釋清楚她和神沒有關系。
當時艾莉絲告訴那些被困在地底幾千年的人類,外界早就變了,魔神戰爭中勝利的七神已登上天空島成為塵世執政,過去塵世執政,原初等神明不復存在,而她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冒險家,無意中才來到這裡。
當時她記得一個自稱是斯巴達克的人聽完自己對陸地上的描述,沉默良久,最終得出一個他們被神拋棄的結論。
「前面不能走了,我們先下去。」貝莉斯特發覺縫隙越來越窄,無法再飛過去。
兩人從高空中落地,貝莉斯特觀察著周圍破損的建築物,無論是結構還是樣式都和層岩巨淵下的遺址很相似。
貝莉斯特與艾莉絲一起穿過狹窄的通道,中途她們聯手清理了不少怪物。
近乎暢通無阻地來到盡頭,貝莉斯特打開機關,她感受到風吹來,等她適應了光線,在黑暗中是一座破碎的城市。
這就是淵下宮。
「繼續走吧。」艾莉絲這次意外地沒有感嘆,她看著這座仿若漂浮在半空中的地下城市,產生一種別樣的情緒。
她莫名地有些懷念,雖然與這裡的人相處不久,那些人也應該早已逝去,可她還是忍不住的想起過往。
貝莉斯特沒有說話,這次她沒有再讓索林多亞變成大鳥,轉而從空間袋取出一輛小車。
「你這個袋子,好像四次元空間口袋。」艾莉絲打趣,她看過貝莉斯特從裡面拿出過好多東西。
貝莉斯特眯起眼,四次元空間口袋這個名詞,她在哪聽說過。
按捺住好奇心,貝莉斯特先沒多問,請艾莉絲上車,「車的體積更小,機動性也更強,用它接下來的探索更方便些。」
「你說得對,而且小鳥一直飛的話是會累的。」艾莉絲很善解人意。
被點名的索林多亞哼哼幾聲,對艾莉絲說出自己的名字,「我乃是暴雨之鳩索林多亞,不是什麼小鳥。」
「暴雨之鳩。」重復這個稱號,艾莉絲感覺特別耳熟。
不等艾莉絲多想,纖巧的車子發動,拉著她們奔向塵封已久的淵下宮。
「通過大日御輿可以區分白夜和常夜。」貝莉斯特念出地圖上的注釋,從筆跡上看,這應當是奧羅巴斯親手所寫。
貝莉斯特讀完後轉頭看向最高的建築物,根據地圖上的位置,那裡應該就是大日御輿。
為了弄清楚常夜與永夜是什麼,貝莉斯特決定飛過去。
「不用那麼麻煩。」艾莉絲出聲阻止,她指著下方的機關,「用那個就可以。」以前她親眼看到這裡的人,用分布在各處的機關調整大日御輿。
貝莉斯特將信將疑,但還是按艾莉絲說的做。
操縱車輛落在瓦礫堆中,貝莉斯特面對近在眼前的機關,她深吸一口氣輕輕觸發。
幾秒後耀眼的光從中心迸發,灑在淵下宮的各處,貝莉斯特驚訝地感受著這柔冷的光。
「你來過淵下宮。」反應過來的貝莉斯特篤定道。
艾莉絲坦然的承認,「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我不小心炸開了前往這裡的路。」
這句話令貝莉斯特噎住了,她立刻推導出過程,艾莉絲炸開了路,反對太陽之子的反抗軍在失敗後才能逃出來販賣龍骨花凝珠,進而遇見奧羅巴斯,最後導致海祇島建立。
貝莉斯特想靜靜,可艾莉絲沒有給她機會,「其實你是煉金之魔神對吧?」
馬甲掉了的貝莉斯特無奈的看了眼艾莉絲,「是的。」她推斷艾莉絲是通過暴雨之鳩這個稱號猜出來她的身份,索林多亞這個名字很多人不知道,但暴雨之鳩在璃月的史書上明確標有是煉金之魔神的第一位眷屬。
「那艾莉絲,我也有個問題,你從哪裡知道的四次元空間口袋這個詞?」問出這個問題的貝莉斯特心跳驟然加速,以前看高考成績她都沒有這樣忐忑過。
艾莉絲眨眨眼,她稍作思考回答,「從一只藍色的沒有耳朵的貓那裡。」
悠于 2023-11-16 08:58
第151章
艸。
貝莉斯特暗中爆粗口, 她先是笑了,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藍色沒有耳朵的貓, 還有之前的小美人魚,貝莉斯特不認為這麼多相似點是巧合。
索林多亞和艾莉絲都以一種你怎麼了的表情看她。
「嗯, 艾莉絲你是不是來自異世界?」貝莉斯特滿懷期待的問。
假如是這樣的話, 她們豈不是老鄉,明明大家都來自同一個世界卻還在互相演,實在是太過分了。
結果艾莉絲否認了,只聽她說道,「我可以通過提瓦特邊界的不穩定處, 去其他的世界, 我不是來自異世界,我生來就在提瓦特。」這姑且稱得上是她最大的秘密,畢竟能夠前往其他的世界本就是很不可思議。
即使是七神, 也無法做到。
貝莉斯特被這個回答潑了一盆冷水,接著更讓她困惑的是艾莉絲接下來的話。
「世界在非特殊情況下, 對於本不屬於自身的旅行者, 都是排斥的,一般來說不可能有人從異世界穿越,我也只能短暫的停留。」艾莉絲在邊界行走很多年,對於規則很清楚。
每個世界都有屬於自己的法則。
比如有的世界根本沒有元素力也沒有地脈, 靠發展科學上天下海。也正是那樣的世界, 才出現了藍色沒有耳朵的機器貓,因為那個世界的人類在渴望著技術創造的未來。
「是這樣啊。」貝莉斯特的話裡是遮擋不住的失落, 但同時她在想, 艾莉絲說的是真的話, 那自己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難道她不是穿越?或者說她是特例?
只是一想,貝莉斯特便感覺頭皮發麻,在聽到艾莉絲的這番話前,她一直認為自己是平平無奇的穿越者。
不過穿越者是特例好像很正常。貝莉斯特試圖找借口,內心卻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並不是這樣。
艾莉絲不太明白貝莉斯特突然低落的情緒,索林多亞更是眼中全部是擔憂。
嘆了口氣,貝莉斯特最終決定先不說自己的事,也許在這座前時代文明所建設的城中能找出真正的答案,「我們去周圍看一看吧,可能有什麼有用的資料。」
發現貝莉斯特轉移話題,艾莉絲沒有勉強,她搶在索林多亞之前開口,「好啊,我上次來也想去他們的圖書館看看,結果他們以我是外界的人,不讓我進去。」還說是保護,要不是當時沒有炸彈,又缺材料,艾莉絲都想爆破進去。
「那好,我看看地圖。」貝莉斯特打開地圖,結果發現上面沒有寫圖書館之類的位置。
也許是奧羅巴斯疏忽了。
貝莉斯特沒有多想,向艾莉絲說明情況。
「那我們先在這附近找找,說不定會有收獲。」艾莉絲也沒有當回事,能有地圖就不錯了,她不強求那麼多。
「我也來幫忙。」說完索林多亞向高處飛去,那樣視野比較開闊。
在貝莉斯特和艾莉絲尋找資料之際,在她們的上方正發生著一場巨大的變動,海祇大御神奧羅巴斯召集眾人,公開商議進攻稻妻的事宜。
這件事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不少人議論紛紛,海祇島人對此事意見各有不同,但大多數人都保持支持的態度,他們知道自己的困境,而就算是忘記過去,在地下生活的危機感仍然刻在骨子裡。
他們不願再度在太陽下被封閉,更害怕重回黑暗中,恐懼促使他們迫切的想衝出新的囹圄。
「蛇神大人終於願意東征了。」一名年邁的老人說道,他沿用著從白夜國時代傳下來的對奧羅巴斯的稱呼,「要不是我一把年紀,也想隨軍出征。」
在老人身邊的是穿著藍色裙子的女人,她是老人的孫女,也是引導貝莉斯特去海淵的巫女,對於出征這件事她憂慮重重,早晨曚雲的態度讓她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作為負責祭祀與文化的巫女,她與外界聯系頗多,知道各國的情況。
因此她不覺得海祇島能獲勝。
「爺爺,如果我們輸了怎麼辦?」巫女小聲的問道。
老人沉默了一會,他沒有叱責孫女會還沒開戰便想失敗的事,而是思考很久後才回答:「到時候會議和吧,蛇神大人會為我們安排好的。」這些事他認為不該是人類所考慮的。
戰爭真正開始,神明必然會上場,是輸是贏,結果如何,不是普通人能夠干涉的。
更重要的是,老人相信奧羅巴斯的實力,他認為就算輸也不會輸的那麼慘。
「是啊,大御神大人會幫助我們的。」巫女說著低下頭,她心中有個聲音在提出異議,假如連神明都自身難保了怎麼辦?如今魔神戰爭過去近千年,海祇島人從地下出來也不過百年,誰也沒有真正見識過鳴神的實力。
大家只知道清籟島的破碎,是來自於雷神的一刀。
然而正如稻妻人看待鳴神無所不能,海祇島看待蛇神也是神通廣大,雖然據奧羅巴斯自己說,他打不過鳴神和貴金之神才出逃暗之外海,最終機緣巧合之下落入淵下宮。
奧羅巴斯說的是實話,但在這群根本不知道魔神戰爭究竟是什麼樣的子民眼裡,說打不過是謙虛。
畢竟奧羅巴斯還自述過,像他這種逃避神戰,事後又來現世建立信仰的神是罪神,會被懲罰。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也沒有從天而降的災禍,所以海祇島中的很多人,都覺得奧羅巴斯十有八九僅是說說罷了。
祖孫二人各懷著心思,氣氛逐漸變得僵硬,似乎戰爭的氣氛已經蔓延開。
老人先是嘆息,他看著良莠不齊的稻苗,對著孫女說,「你這幾天都在神社裡待著,接下來可能還會有祭祀鼓舞士氣,別因為往我這裡跑再遲到了。」
「爺爺,不耽誤的。」巫女放不下心,她的爺爺年紀大了,還是一個人生活,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可老人的態度很執拗,沒辦法巫女只得停下手中的活返回。
留下些食物,她千叮嚀萬囑咐的走了,在去神社的路上她聽到不少討論的聲音,甚至有人看她穿著巫女的服飾,會拉住她問海祇大御神要發布什麼命令,對於戰爭的勝利是否有了占蔔結果。
巫女花了好大的力氣,繞路走小路才趕回神社。
剛到她就被拉走,「大御神大人駕臨神社,曚雲大人令所有巫女全部到場……就差你了,我們都以為你不回來,正要去稟報。」
來晚的巫女趕緊道歉,跟著同伴去了神社前。
還未走到她就先聽到莊嚴的樂聲,接著在兵將的簇擁下,海祇大御神奧羅巴斯走進神社。
曚雲前去覲見,引領著奧羅巴斯走到神社裡。
「今日我來不為凶吉。」奧羅巴斯沉默片刻,冷靜的對追隨他的子民說道,「征戰之事,瞬息萬變,不可占也。」
早就得到風聲的巫女們不為多動,倒是很多將士臉上展露出喜色。
「大御神大人,那您前來可是要占蔔出戰日期?」曚雲適時的接上奧羅巴斯說完的話。
奧羅巴斯沒有回應,這代表他的來意被曚雲說中了。
深吸一口氣,曚雲念出她早就准備好的日期,「時不待也,占蔔的結果是明日。」這並非臨時起意,海祇島為了今天早已准備多時,尤其是在奧羅巴斯開始親手訓練士兵,人們便猜測,征戰的時候將臨。
此話一出,將領與巫女們皆露出驚異的神色。
「好,那便明日,既然是天意那我便遵循。」奧羅巴斯說話間再度看向天空,雲層隱隱綽綽之間有一座懸空漂浮的島嶼,在過去他從未感覺天空島是如此的清晰。
收回視線,奧羅巴斯又說了些振奮人心的話,接著把命令的發放下去,讓海祇島為接下來到來的戰爭做准備。
將領中的少年握緊手中的佩刀,他感覺體內湧動著一股力量,支撐著他向前,為同胞得取榮譽。
壓抑翻湧的豪情,少年看向恭敬站在奧羅巴斯身邊的,掌管著神社的巫女曚雲,她是陪伴少年時間最長的人。
曚雲雖念出征戰日期,並被采納,但眼裡卻充滿哀傷。
看著她,一個堪稱狂妄的想法蹦出少年的腦海,他要攻進天守閣,與傳說中雷電將軍的大將,影向大天狗笹百合決鬥,然後把作為天狗像征的面具送給她和她的妹妹做伴手禮。
少年謀劃的時候,奧羅巴斯說完全部的話,無人注意到這位一向鼓勵子民勇敢向恐懼之物發起挑戰的魔神,沒有說出一句真正激勵的話。
除了曚雲,可她無聲的嘆息。
「大御神大人,您請放心,我等一定會將勝利帶回海祇島!」
被熱血衝昏頭腦的人們對著神明宣誓。
奧羅巴斯如往常般回應,接著令眾將領退下,獨自走進神社內部。
「曚雲阿姐。」少年想叫住曚雲,告訴她自己的構想,但曚雲和其他的巫女隨奧羅巴斯一起走進神社。
少年沒有辦法,只能打算再等一段時間再去找她。
緩步走進仿照稻妻樣式建造的神社,奧羅巴斯看到正在占蔔的,經由他選拔的現人神巫女,她還在占蔔。
「大御神大人,客人已經進入的淵下宮。」曚雲向前稟告,「我已按您說的,將淵下宮的入口封印。」
「很好。」奧羅巴斯點點頭。
貝莉斯特再淵下宮,戰敗後在巴爾澤布即使向對海祇島下手,也要考慮和璃月的關系。
就算她不考慮,她那位姐姐也要考慮。
戰爭中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奧羅巴斯顧忌不了其他的,他只想再為海祇島的安全拴上一根保險。
奧羅巴斯的在現人神巫女的占蔔聲中抬起頭,院中的樹葉隨風飄散的落葉,似那株在時間盡頭的地脈樹。
時間執政伊斯塔露在他計劃將白夜國的子民重新帶回地面上時找到了他,告知奧羅巴斯,凡得知禁忌者必會湮滅,蒙德的現今的雪山便是如此,不過是孩童有預言之能窺見些許,便遭受寒天之釘。
白夜國與他若是回到地上會遭受同樣的命運。
奧羅巴斯回憶到這裡冷笑一聲,當時伊斯塔露提醒他在幫助完白夜國後,可以重回暗之外海,這樣能避免他和白夜國遭受災禍。
然後伊斯塔露錯算了一件事,奧羅巴斯不想因為這種事逃跑。
在他看來,輸給摩拉克斯,輸給巴爾澤布雖感到恥辱,但那確實是實力上有差距,他可以接受。
天理算什麼?一句話就能給他和他子民定下結局?
奧羅巴斯盯著飄散的樹葉,他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答伊斯塔露。
既然都這樣了,那他為何不破釜沉舟,將天上那位極力想隱瞞的秘密公布出去,讓七神子民皆知這片大陸古老的過往。
屆時好不容易結束魔神戰爭的七神,會默然接受子民變為怪物命運嗎?
還是聯手向天空島發難?
奧羅巴斯認為伊斯塔露知道答案。
第152章
黑暗中殘破的資料室, 淡淡黃色的燭光閃爍。
貝莉斯特翻閱著一本卷宗,上面記載著淵下宮的歷史,在這浩如煙海的文件裡, 她像尋寶一樣尋找有用的信息。
距離她和艾莉絲來到淵下宮已經有段時間,在這期間她們走遍了整個淵下宮。
相比於艾莉絲單純的探險, 貝莉斯特更為細致, 她抽絲剝繭般地尋找能解答自己疑惑的線索,與此同時她也在慢慢透露給艾莉絲和索林多亞自己的過去,好讓他們慢慢接受。
比起艾莉絲能夠通過邊界不穩定處前往其他世界的能力,貝莉斯特自覺她在原本世界生活的經歷更加奇怪。
腳步聲打斷貝莉斯特的思考,穿過破碎的拱門, 艾莉絲抱著一沓新找到的資料走過, 「這是我在昨天發現的地窖裡找到的。」
說完她隨後拿起一本,「淵下宮的技術遠遠比我們想的要發達,昨天按照地上的時間是圓月, 再加上常夜狀態,地窖才能顯現, 不然我們可能要等到明年了。」這種定時裝置令艾莉絲很感興趣, 也許她可以借鑒一下。
「是啊,就像科幻電影一樣。」貝莉斯特直言,雖然她知道這麼說有些誇張,可單憑神的些許點撥, 淵下宮的人便能制造大日御輿, 確實出乎她的預料,可見原本淵下宮的科技力很高。
不過這麼長時間, 貝莉斯特都沒在淵下宮裡文獻裡找到大日御輿制造的方法。
「奧羅巴斯把關於科技的記載全部都銷毀了嗎?」放下資料貝莉斯特喃喃自語。
更重要的是, 即便全銷毀, 知識也會留存一部分,那為什麼海祇島完全回到農耕時代?這是來到地上的必要犧牲?
在貝莉斯特思考其中的關聯之際,艾莉絲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要不要再去問問那些殘影?」她在來到淵下宮,摸索出大日御輿的機制,以及淵下宮的規則後可算是明白為什麼海祇大御神要把這裡直接封印。
這裡面涉及的秘密太多了,隨便有一個爆出來就可能引起諸國震蕩。
再加上貝莉斯特向她透露過,天空島上的神祗不願意讓過去的真相暴露,為此祂或者祂的維系者不擇手段。
「應該不用,我感覺他們都煩了。」回過神的貝莉斯特無奈地說,「我們問的太多了。」
她們這段時間可算是逮著殘影薅羊毛,把想問的基本上都問完,通過殘影的敘述和奧羅巴斯留下的資料,貝莉斯特已經基本上了解淵下宮的過往,清楚了各個時期的大事件。
低頭再看了那些書,貝莉斯特突然想到什麼,猶豫幾秒後,她對艾莉絲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如果奧羅巴斯想讓我快點幫助海祇島,他為什麼不把有用的資料,直接拿出來放在淵下宮顯眼的地方?」
貝莉斯特發現她在淵下宮的這幾年,探知的進度十分地緩慢,太多無用的信息在干擾她。
無論是太陽之子相關的資料,還是淵下宮的各類關於事物的記載,都沒有涉及到核心。再加上最近發現淵下宮有個隱藏的區域後,貝莉斯特恍然意識到,她看到的東西很可能全是奧羅巴斯想讓她看到的。
奧羅巴斯是故意將她們留在這裡。
回憶著,貝莉斯特發現唯一讓她覺得有用的是淵下宮將伊斯塔露稱為常世大神,這點子不少文件裡都有記載,不過伊斯塔露這個名字,淵下宮的人似乎不敢直呼,只有一本疑似是奧羅巴斯寫的日記裡提到過。
假如不是意外看到那本日記,貝莉斯特不會將常世大神和伊斯塔露對上號。
「他想讓你自己探索?這樣更有成就感?」艾莉絲說出一個頗有冒險家風格的理由。
貝莉斯特搖搖頭,「應該不是,魔神天生愛人,對自己的子民一向在乎,奧羅巴斯真的很急的話,不可能放任我們在淵下宮逗留這麼長時間。」在這裡的時間一長,她差點忘記自己是幫忙解決海祇島土地聖土化。
對時間流逝的淡漠讓貝莉斯特到現在才意識到不對勁,而作為長生種,且對魔神之間的交易不知情的艾莉絲,更是沒有發現異常。
聽完貝莉斯特的話,艾莉絲沉默。
「我們出去吧。」她當機立斷地說道,既然有蹊蹺那上去直接問海祇大御神。
比起在這裡猜測,艾莉絲更傾向於直接得到答案。正好這幾天她們的食物也快吃完了,雖然貝莉斯特那個名叫塵歌壺的洞天裡能種植一些糧食,可她還是想換換口味。
貝莉斯特點頭同意,就在她起身時,不小心撞到艾莉絲新拿來的卷宗。
殘破的書籍撒了一地,貝莉斯特當即蹲下身去撿,結果看到破舊的書卷裡夾雜著一本嶄新的書。
「日月前事。」貝莉斯特念出名字,好奇心促使她翻開。
看清裡面的內容後,她的呼吸一滯,這本書裡記錄著裡面關於過去的事。
開篇名為鴿子銜枝之年,講述天上永恆王座的到來,祂叫做原初,又被稱為法涅斯,祂是從蛋中出生。
世界要被創造,蛋殼必須被打破,原初的那一位卻用蛋殼隔絕了宇宙和世界的縮影。
貝莉斯特懷疑這個世界的縮影,指的是提瓦特的世界,原初法涅斯正是創世神。
一目十行地快速掃過,貝莉斯特從字跡上判斷,這是奧羅巴斯的親筆所寫,再加上地窖的那個位置,她徹底認定奧羅巴斯就是出於某種原因要把她困在這裡。
先用殘影和各種繁雜的資料把她拖住,等時機一到,再讓地窖顯現,讓她找到藏在其中的《日月前事》。
摸著記載《日月前事》的紙張,貝莉斯特竟然感知到來自摩拉克斯的契約之力。
奧羅巴斯還真是面面俱到。貝莉斯特有點惱火,經過摩拉克斯公正過的紙張,只能寫真言,不然會被視作違約,遭受反噬。
雖然不知道含有契約之力的紙張是奧羅巴斯什麼時候弄到的,但它的存在在傳遞一個事實,那就是《日月前事》裡事情全部為真實。奧羅巴斯用契約之力證明自己沒有說謊。
為了真相,貝莉斯特強壓下心頭的火氣,耐著性子讀下去。
書裡第二章的內容是關於創世前,那時提瓦特世界原本由龍統治,法涅斯創造了四個影子,與七位龍王搏鬥,最終打敗龍王,取得勝利。
接著原初與四位影子創造了飛禽走獸,最後創造了人類。
這點在貝莉斯特看來很像她過去讀到的話,就差再說一句,神說要有光。
再向後翻閱,貝莉斯特看得過於聚精會神,都沒有注意到艾莉絲的驚呼,她似乎也發現了什麼東西。
在鴿子銜枝之年後是箱舟開門之年和狂歡之年。
箱舟開門之年開篇的第一句是講原初法涅斯對人有一套神聖的規則,人們只要歡欣,它就會開心。
貝莉斯特覺得這條規則對應體現在魔神天生愛人的鐵律。
後來被原初法涅斯創造出來的人類學會了耕耘和開鑿礦物,在閑暇之余,人們聚集在一起寫出來第一首詩歌,文明最初的形態形成。
再到狂歡之年,那是沒有飢饉,沒有憂慮的時代,高天之上神明會回應人的請求,甚至還會降下糧食,讓土地長出礦藏。
在這仿若烏托邦的時代,人們盡情的狂歡,他們唯一恐懼的是誘惑,但記錄的人認為誘惑在這個豐足的世界,早已被神的恩賜消散。
可真的是這樣嗎?貝莉斯特默默提出質疑,倘若真的沒有誘惑,那記錄者就不會在原初法捏斯用蛋殼包隔絕宇宙和世界的縮影之前,還寫世界要創造,蛋殼必然要打破。
這句話是對未來災禍的靈犀一照。
貝莉斯特嘆息,再向後翻去,果不其然是葬火之年,天上的第二王座到來,與原初法涅斯進行了一場戰鬥,天地崩摧,即是大災變,也是第二次創世,淵下宮的先民正是這時候落到海淵深處。
到這裡便和伊斯塔露所說的對應上。
接下來便是淵下宮在地下生存的過往,他們和龍蜥搏鬥,祈禱原初和四個影子能拯救他們,結果唯有伊斯塔露回應。
貝莉斯特認為伊斯塔露是出於心軟才幫助淵下宮的人,後面的話更是應征了她的猜想,第一王座勒令淵下宮的人類不能返回地上。
想了想,貝莉斯特推測伊斯塔露當時說的應該是天上的那位,也就是天理。但是淵下宮的人不知道天空島上早就換主人了,原初法涅斯戰敗,收集來的權柄破碎化為魔神,天理成為主宰。
因此淵下宮的人才認為是第一王座原初不讓他們上去,而不是第二王座天理。
看最後那句第一位應該打敗第二位就能看得出來,當初寫下日月前事的記錄者也不是很確定。
再向後就是關於太陽之子與白夜國的故事,這些貝莉斯特早就爛熟於心,確定《日月前事》裡的記錄和其他案卷中的記錄沒有差別後,她便沒有繼續看。
然後她發現一個問題,在她之前所有的資料裡,都沒有提到龍蜥,現在的淵下宮更沒有龍蜥的影子。
日月前事裡明確說當初人類掉到地下後和龍蜥搏鬥,那現在龍蜥哪去了?
「貝莉斯特,你看這個。」
貝莉斯特沉思的時候,艾莉絲拿著一張破舊的紙出來,那是張建築圖,上面寫著四個字,龍蜥研究所。
想了想貝莉斯特把這本書交給艾莉絲,然後告訴她,這裡有太古的真像,但是看了可能會遭到天空島報復。
她不准備隱瞞艾莉絲,因為貝莉斯特很清楚她這位朋友的性格,越瞞著,她越會想看。
索性不如把利弊說出來,讓她自己選。
艾莉絲毫不畏懼,「當然要看。」這是冒險家的基本准則。
這麼多年在異世界的游蕩,讓艾莉絲對天空島從不畏懼,她本就知道很多秘密,再多一個也不算什麼。
在知道貝莉斯特疑似異世界穿越者後,她更加確信,天空島是有極限的!
接過《日月前事》,艾莉絲翻開第一頁,然後她的眉頭皺起來。
貝莉斯特趁著艾莉絲讀書的空隙去查看從地窖裡找出來的資料,隨便拿出來一本,封面上赫然寫著龍蜥觀察,日期模糊不清,貝莉斯特卻能從紙張材質和工藝能判斷出來,它寫自奧羅巴斯到來後。
打開這本龍蜥觀察記事簿,開頭第一句是,新的龍王正在誕生。
後面的內容比較簡單,書寫的記錄員記下奧羅巴斯告知淵下宮的人,在外界龍蜥中的佼佼者已與人類為伴,成為文明的像征。
這位記錄員寫的文字沒什麼個人感情,但貝莉斯特越看越湧出一種不祥的想法。
艾莉絲正好在這時候看完,「看來線索都對上了,我說龍蜥為什麼都在地下。」她的關注點很奇怪,過去的那些大事,在她眼中好像都無所謂。
貝莉斯特揚了揚手中的記事簿,「淵下宮在奧羅巴斯引導下研究龍蜥。」她話音剛落,一只灰色的小鳥飛過來,她落在貝莉斯特面前的桌子上。
「貝莉斯特,艾莉絲,我找到隱藏的區域了。」索林多亞邀功,她今天在淵下宮勘察,發現在白夜和常夜狀態切換三次後,在大日御輿的北面出現了一個孤島。
索林多亞一下子就想到艾莉絲和貝莉斯特討論時想到的隱藏區域。
「那我們快去看看。」艾莉絲一聽隱藏區域找到了,立刻想要前往。
貝莉斯特則拿出地圖,先對了對位置,「那裡是龍蜥研究所,要是沒錯的話,奧羅巴斯把我們拖在淵下宮的原因就在裡面。」這一連環的事件,很難不讓貝莉斯特覺得這是奧羅巴斯的計劃。
所以他到底要告訴她什麼?又要她做什麼?
懷揣著疑問,貝莉斯特和能探索新區域而興奮的艾莉絲,在索林多亞的幫助下很快飛到大日御輿的北面。
正如地圖所示,那邊正是龍蜥研究所。
貝莉斯特從索林多亞的背上下來,她還未站穩,一道藍色的留影便顯現。
「你找到這裡了貝莉斯特。」留影一出現便開口說話。
艾莉絲和貝莉斯特都被嚇了一跳。
「奧羅巴斯?」貝莉斯特勉強分辨出影子是誰,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那副打扮和淵下宮為奧羅巴斯做的塑像一模一樣。
「我用璃月的秘法將部分意識固定在此處,待時機到來便會出現。」奧羅巴斯的留影自顧自的說著,「貝莉斯特,其實我早已找到了解決海祇島聖土化的辦法。」
「期間歷經了很多波折,至於過程,你知道以後一定會斥責我。」奧羅巴斯的殘影笑了笑,「我犯過不少錯誤,當初擊退奧賽爾之後,我再次遇見了那個被獻祭的少年,他沒有死亡,反而獲得了神之眼活下來。」
貝莉斯特愣住,她沒想到奧羅巴斯的離開是因為這件事。
大概是明白貝莉斯特的反應,奧羅巴斯的殘影停頓幾秒,才繼續說下去,「正是如此我才決心離開璃月。」說道這裡殘影做出嘆息的樣子,「從那時起我明白,錯誤的決定將要付出代價。」
講到此處,奧羅巴斯的殘影話鋒一轉,「幫我把這支血枝珊瑚交給的珊瑚宮裡的巫女,它可幫助解除海祇島的聖土化問題。」
殘影將懷抱的珊瑚枝化為實體。
貝莉斯特盯著那一株血紅色的珊瑚枝,她沒有猶豫,直接拿了過來,過去奧羅巴斯也曾幫過她一把,於情於理她都不該拒絕這個小請求。
只是……
咬咬牙,貝莉斯特把如流淌著藍色血液的珊瑚放進空間袋,轉頭對艾莉絲說,「我們必須馬上出去。」
艾莉絲看到她這樣子,沒有問為什麼,只回答一聲好。
隨著巨鳥再次升空,沒有人注意到殘影消散前的嘆息。
錯誤要付出代價,而這次的代價奧羅巴斯已經為海祇島支付了,接下來他只希望那些人類能安穩的活下去,就像他祈願時說的那樣。
第153章
巨鳥穿過狹窄的通道, 她的身型如同水一樣柔軟。
俯身在索林多亞背上,貝莉斯特對著呈同樣姿態,防止被岩石刮傷的艾莉絲解釋, 「奧羅巴斯所用的璃月秘法,只有瀕死時才會觸發。」這個法術當初她參與過設計,自然知道其中的運作。
因此貝莉斯特十分擔心現在奧羅巴斯的狀態。
可她弄不明白奧羅巴斯為什麼會死,是天空島終於發現然後忍不住動手了?
貝莉斯特焦急的想著,全無頭緒。
「小心,前面有石頭。」艾莉絲低頭提醒, 她同時也在思考貝莉斯特的話, 也就是說海祇大御神現在有危險?可什麼危險能傷害魔神。
現在魔神戰爭早已結束,整個提瓦特大陸再無打的戰爭, 除了納塔。
那裡的戰火一直沒有完全熄滅,再加上火神的狀態越來越不對,艾莉絲總覺得過不了多久納塔的主神可能會更迭。
「謝謝。」免於被撞到命運的貝莉斯特道謝, 這個小意外也讓她的想法被打亂。
總之先出去。
仿佛是與貝莉斯特心有靈犀一般,衝出崎嶇長廊的索林多亞直衝淵下宮的出口處撞去。
「有封印。」貝莉斯特在水中最先察覺到上方出口的封閉。
她沒有多思考,直接動用權能轟開了那道封印,深藍近灰的巨鳥直衝雲霄之上。
貝莉斯特面對被帶起的狂風與水珠下意識的閉上眼,等她再睜開, 發現天空並非湛藍,陰雲密布之下, 紫色的雷光炸裂,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
一條昂首挺立的白蛇似正與何人對持。
不。
貝莉斯特感受到駭人的威壓,即使隔著這麼遠, 她仍感覺到寒毛直豎, 這不是恐懼, 而是過於細小的電流所帶動。
雷元素力自海祇島東方的八醞島為中心爆散開,明紫色的光憑空出現,它劈碎了山峰,破開了大地,海水在不停的翻湧,震蕩在紫光所過之處傳來,天上這時正好迸發一道驚雷,如在為絕殺伴奏。
世界似乎陷入靜寂,萬物都成了雷光下的影子,貝莉斯特怔怔的看著白色的巨蛇被劈成兩半。
在無盡的閃電中,海祇大御神奧羅巴斯接受了自己所選定的結局。
他的囂張不復存在,平靜的雙眼注視著面上無悲無喜,手中的薙刀卻閃耀著電光與殺意的巴爾澤布,亦或者稱呼她為雷電將軍。
奧羅巴斯理解她無盡的憤怒,假如換作他,並肩作戰千年的愛將兼朋友死於這場無妄之災中,那他一定不僅僅只是送給對方一刀。
想到這裡奧羅巴斯感覺時間被拉長,他不知道這是不是伊斯塔露搗的鬼,但這給了他時間最後復盤從決心海祇島建立開始籌謀的計劃。在為海祇島墊下第一塊基石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為自己書寫命運。
這一切都要從和伊斯塔露的交易開始。
奧羅巴斯回想起他告訴伊斯塔露,他不會再逃到暗之外海,若是高居在天空島的天理及其維系者,真敢如她所說的對白夜國動手,把整個白夜國變成如蒙德雪山的樣子,把居住在其中的人變成怪物。
那在此之前他一定會把《日月前事》中所記錄的歷史公開,弄得世人皆知,逼著世間七神站隊。
奧羅巴斯賭贏得魔神戰爭,成為塵世執政的七位魔神到時會達成統一的共識,絕對不會站到不容許過往公開的天空島那一邊。七位世間最強大的神,決定和天空島拼個魚死網破,那誰輸誰贏還說不定。
當時伊斯塔露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也許她沒想過會有魔神用這種手段做威脅。
她反問奧羅巴斯,不怕天空島下命令,讓七神將海祇島覆滅以換取求生的機會。
卻反被奧羅巴斯嘲笑,七神不是天空島的傀儡,他們各自是有著不同的立場,但卻都愛著眾生,真到天空島降下命令那一步,七神對天空島的反感,絕對大於對他的反感。
同為魔神,奧羅巴斯太清楚,非迫不得已的情況,魔神們不會對凡人動手。
血變為電漿正在流逝,奧羅巴斯的蛇身緩緩倒下,那個方向恰巧能看到海祇島。
【你不也是嗎?伊斯塔露,不然你為何要幫助白夜國的人?幫助雪山?承認吧,原初的意志同樣影響著你。】
【我不管你有什麼計劃,也不想知道天空島的那位為何想要隱藏過往,只要你們能默許白夜國的子民重回凡世,那我可以帶著知道秘密的人一起閉嘴。】
奧羅巴斯忽然想大笑,原初的影子做出退步,天上的王座沉默,祂們被迫接受了這個條件,眼睜睜看著那座從海中憑空構建出的島嶼。
世間再無誰能做到這一步,在無法打破的命運的棋盤中,他贏了。
他最後向海祇島的方向挪動一下,將那座美麗的島嶼完整的映在眼裡,信仰與祝福之力正在隨著生命力一起減少。
奧羅巴斯在彌留之時有不甘卻沒有遺憾,他貫徹了自己千年來的愛人之念,在那海淵之中,因勇敢者的請求駐足,光明是那在地下與黑暗與孤寂抗爭千年之人應得的獎勵。
在決定離去時,留下了足夠後手,能在未來繼續保護被神拋棄過,卻依舊選擇了追隨神的人類。
閉上眼,奧羅巴斯自知他犯下了很多錯,他對不起實驗中因接受血枝珊瑚而痛苦的龍蜥,在戰爭中流離失所的稻妻子民,失去朋友的巴爾澤布,被迫在之後背負起庇護海祇島子民責任的貝莉斯特,他不想辯解,因為錯了就是錯了。
死亡是他應得的結局,也是他注定的結局。
揮舞著手中的薙刀,巴爾澤布,也被稱為影,她向前一步,確定奧羅巴斯是否被完全殺死。
「大御神大人!」其他幸存的海祇島士兵眼看他們的神死了,沒有投降反而更加的瘋狂。
其他的稻妻士兵更是氣憤,其中影向大天狗笹百合的下屬直接撲上去。
笹百合是雷電將軍身邊的大將,在軍中的威望非常高,也正是他的死亡令擊殺過無數魔神魔物的無想的一刀再現。
親臨前線的影本想弄清楚奧羅巴斯為何要對稻妻發起攻擊,結果剛來到便聽到笹百合死於戰場的消息。
在見證被封為東山王的少年在八醞島造成的慘狀後,她更是無法忍受。
在笹百合死亡前,在看到八醞島的樣子前,影真的沒想過奧羅巴斯確實是想要挑起不可挽回的戰爭,她那位作為現任雷神的姐姐還說能談判先談判,然而在影看來,奧羅巴斯根本沒有任何想要談判的想法。
斬殺奧羅巴斯以後,影降下雷電劈向水中的海獸,硬生生將海祇島構造的海上防線撕開一道口子。
有著神的幫助,勝利的天平完全傾斜。
影衝在最前方,她與天狗組成的先遣隊,如迅雷般降臨海祇島上空。
「你們的神已經死了!」為首的天狗如報復般對海祇島上的人宣布這一消息。
頃刻間海祇島上亂作一團,很多人都不願意接受真相,他們認為這是天狗為折損士氣才這樣說。
直到影開口,「奧羅巴斯確已死亡,若是再反抗,行惡事,當斬。」
「你就算把海祇島粉碎,我們也不會投降!」作防御狀態的士兵喊道,他還未接受奧羅巴斯的死亡,即便這個消息被另一位神明確定。
影看向那名士兵,她的眼神在表示自己不介意將海祇島斬成兩半,而且她有能力做到。
這下很多人真的慌了。
「鳴神大人,您不能這樣做,來自璃月的客人還在……還在地下。」穿著藍色裙子的巫女站出來。
「客人?」影不知道這件事,不過她確實聽聞過,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前往那座地下的古城調查的消息。
就在影思考這件事是真是假的時候,貝莉斯特落到她的不遠處。
「影,好久不見。」
影聞聲轉過頭,就在她分神的間隙,一道利箭射來,然而在半路那只箭矢就被從天而落的火焰打落。
「你是來救他們?」影完全沒有把偷襲放在心上。
貝莉斯特搖頭,「我是來勸他們放棄。」這是看在奧羅巴斯的面子上,畢竟他確實幫過他。
在高空看到奧羅巴斯身死後,貝莉斯特基本上有了大致的推斷,為此她趕緊趕回海祇島,正好遇見了影。
這讓貝莉斯特不得不苦笑,她來的確實是時候。
影可不像真或者其他魔神那樣好說話,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宣言會被她當真,到時候奧羅巴斯殫心竭慮,費盡心機,想保下來的海祇島,就要毀在影的手裡。
「好。」影懶得勸降這群人,那不如先交給貝莉斯特試試。
海祇島上的人要是真的不聽勸,執意不降,那影就按他們說的,將島劈成兩半。
眼看影願意松口,貝莉斯特提著的心勉強放下,她面向那群表情或驚恐或仇恨的奧羅巴斯子民,嘆息過後從空間袋裡拿出一樣東西,「這是血枝珊瑚,是奧羅巴斯留給你們的,他……希望無論結果如何,你們都能在海祇島好好活下去。」
貝莉斯特手中帶著奧羅巴斯力量的血枝珊瑚一出,氣氛驟然松動。
很多人當場淚如泉湧,這只似流著藍色血液的珊瑚讓他們明白貝莉斯特沒有說謊,帶領他們走出黑暗,為他們建造家園的蛇神確實是這樣想。
哪怕他無法再庇護他們。
「目的達到了,沒有必要再負隅頑抗。」貝莉斯特嘆氣,她不知自己這句話是說給誰聽。
她推斷海祇島很可能是因為聖土化,缺少糧食,又沒有多少進口的渠道,才發動戰爭想要土地。但這個大概是表面原因,深層原因是奧羅巴斯知道了天理的極力想隱瞞的秘密。
再加上海祇島上的人本就是從地下出來,這兩條足夠被天空島判下死刑。
貝莉斯特親眼見過蒙德雪山,自然很清楚天空島在這方面的殘酷。
按照這個推斷,對稻妻的戰爭是一場大戲,一場合理化知情者們死亡原因的大戲,奧羅巴斯被斬殺,其他海祇島上對地下了解頗多的精銳全部覆滅,至此海祇島對於天空島再沒有威脅。
而她,是奧羅巴斯最後的一步棋。
貝莉斯特想生氣,可她沒有了力氣,她累了。
「放下武器,我會以神之名暫時向你們提供庇護。」
這句話令影投過來視線,身為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這個承諾無疑是有分量的。
「將軍大人。」旁聽的天狗一族忍不住皺眉。
影也覺得貝莉斯特做法不妥,可她不知道怎麼應對,想了想她說,「將這件事送回天守閣。」她既然無法處理,那就交給真,這方面她一向很擅長。
等天狗的身影消失,影再看向海祇島上的人,這次他們終於放下了武器。
第154章
昔日熱鬧的島上飄蕩著頹廢的氣息, 明明海祇島沒有像八醞島那樣在戰爭中遭受重創,但失敗的慘痛卻縈繞在每個人的身上。
但確實有一部分人,為能結束這場必定失敗的戰爭而松了口氣, 比如那位曾經為奧羅巴斯占蔔出結果的現人神巫女。
「這是人員損失,請您過目。」現人神巫女向貝莉斯特呈遞上初步統計的傷亡名單,自從海祇島投降後,島上的事務都暫時交給這位曾經的客人來管理。
奧羅巴斯留下的血枝珊瑚令很多海祇島人選擇相信貝莉斯特,哪怕他們連她真正的身份與名字都不清楚。
仔細看過名單,貝莉斯特嘆了口氣, 「沒有找到遺體的不用找了, 直接通知家屬吧。」
這些人大部分是死在無想的一刀下。
其實影沒有並沒有想殺這些人,但是神的力量只是泄露些許都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是。」現人神巫女接過命令禮貌的行禮退下。
貝莉斯特在她走後抬眼看了看天色, 算算時間艾莉絲和索林多亞應該回來了。
希望這次她們能帶回鳴神島那邊的消息。
想著這件事,貝莉斯特嘆了口氣,說真的她不太想管海祇島的事情, 但現在這裡的人似乎把她當成一根救命稻草,這份近乎無助的期待迫使她不得不硬著頭皮頂上去幫助他們處理戰後的爛攤子。
「貝莉斯特。」想什麼來什麼,索林多亞飛進由珊瑚和貝殼裝飾的大殿,「有你的信來了。」
起身,貝莉斯特親自走過去從索林多亞的爪子上拿走裝幀精美的信封。
在信上有淡紫色的巴印, 昭示著這封信出自誰之手。
「艾莉絲沒有回來嗎?」等了會還沒看見有人來的貝莉斯特有些擔心。
現在海祇島和稻妻的關系還沒有緩和,艾莉絲前往八醞島善後, 很可能會遭到來自稻妻的報復。在稻妻子民眼裡,艾莉絲是站在海祇島這邊的,也是因此貝莉斯特才讓索林多亞陪著她。
落在貝莉斯特肩頭的索林多亞搖搖頭, 「她遇見了一群狐狸, 其中狐狸的首領叫狐齋宮, 自稱是來補下封印鎮壓奧羅巴斯的怨念,艾莉絲也想幫忙,便留下了。」
聽到狐齋宮這個熟悉的名字,貝莉斯特懸著的心放下。
帶著索林多亞回到殿內,親手點上鯨油制造的燈,貝莉斯特拆開信封,裡面只有華麗卻單薄的一張紙。
「這是邀請函。」索林多亞驚訝道。
貝莉斯特苦笑一下,確實是邀請函,而且是鴻門宴。
假如在鳴神島上的真,也就是影的姐姐送來一份封措辭嚴厲的譴責信,那貝莉斯特還不覺得有多驚慌。
可這種禮遇就令貝莉斯特有些難以應付,她寧願對方生氣。
「明天我會過去。」貝莉斯特合上邀請函對索林多亞說。
索林多亞拍拍翅膀,「我也去,我可以帶著你,這樣很快。」這時候她反倒是不怕其他的魔神了。
「你還是和前幾天一樣,去八醞島陪著艾莉絲吧,我怕她心血來潮,會把奧羅巴斯的遺骸炸掉。」貝莉斯特隨口扯出一個理由,然後說完她在心裡給艾莉絲道歉。
這個理由說服了索林多亞,今天艾莉絲就表現出些許的意向,她發現骨骼中有結晶析出,因此想拆下一段骨頭,看看裡面的情況,正好被前來做封印儀式的狐齋宮攔住。
所以貝莉斯特的擔心很有道理。
索林多亞鄭重的回答,「好,我會看住她的。」
沒想到索林多亞答應得這麼痛快的貝莉斯特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那麻煩你了,等我們處理完這些事,就回璃月。」她真的有點累了。
第二天很快到來,貝莉斯特一早便醒來,她通知了守在門口的巫女,告訴她自己要去鳴神島,然後直接讓索林多亞把她帶離海祇島。
飛到八醞島上空,隔著清晨稀薄的雲層,貝莉斯特已經能看到下方的陣法。
奧羅巴斯留下的遺恨並不算太多,但即便如此也對環境影響非常的大,在瀕死前他的執念近乎被刻在這片土地上。
雖然貝莉斯特和艾莉絲在第一時間便進行處理,但不少駐扎在八醞島上的稻妻士兵,仍然或多或少的表現出異常。魔神留下的精神殘留能輕易擊垮人類的防線,讓他們變得瘋狂。
這大概也是狐齋宮趕過來的原因。
貝莉斯特挪開眼,她沒有再看地面上的那道創口,和巨蛇的白骨。
「那我先走了。」貝莉斯特對著索林多亞說道。
索林多亞立刻明白,她變為小鳥的樣子,對著漂浮在半空沒有下墜的貝莉斯特囑咐,「你要小心。」雖然她覺得雷神應該不會為難貝莉斯特。
「謝謝。」貝莉斯特笑了笑,然後從空間袋中把帶著風帆的車的拿出來。
最後和索林多亞告別後,貝莉斯特令車子直接加速直奔鳴神島,她一邊整理著思路,一邊想著如何與真解釋奧羅巴斯的動機。
車輛行駛的很快,不多時貝莉斯特便來到那座開滿櫻花的島嶼,在島最高處就是天守閣,那裡是影與真居住的地方,其他負責協助管理稻妻的三個奉行則分布在島上各處。
貝莉斯特剛想驅車接近天守閣,幾只長著翅膀,帶著面具的天狗便攔住她的去路。
「天守閣乃稻妻重地,無論閣下是何人,都還請停下腳步。」領隊的女性天狗說話很客氣。
「我是受鳴神之邀而來。」貝莉斯特展示出那封信函。
女性天狗看到那封邀請函,她猶豫幾秒,最終側開身放行了,今早她確實聽將軍說過,有客人要過來。
但是她沒預料到這位客人不走尋常路。
「我見過她。」這名說話的天狗咬牙切齒,前幾天影正是叫他去向真送信,「是她攔著將軍對海祇島動手。」
想起前幾天的事,天狗便心中淤堵,他實在是氣不過,為了這場戰役,他們天狗一族付出多少,甚至連笹百合大人都犧牲了。
「將軍自有安排。」剛剛攔住貝莉斯特的女性天狗垂眸讓屬下不要妄議。
他們要相信雷電將軍的判斷。
貝莉斯特對身後發生的事完全不知,在靠近天守閣後她收起車輦,徑直飛向最高的那層樓。
穿著禮服,發辮松散的真坐在高閣中央,也不知道她等了多長時間。
從空中落在木質疊敷上,貝莉斯特邁步走向真,她注意到周圍沒有任何人。
「坐下吧。」真溫和的說著,同時對貝莉斯特做出請的姿態。
貝莉斯特點點頭,問好後坐到真的對面,她整理著想要說的話,但真明顯快她一步。
親自為貝莉斯特倒了一杯熱茶,真嘆息般的說,「我大抵猜出奧羅巴斯出戰的意圖,因此派影前來是想要談判,能留在世上的魔神已是不多,他出征又不為野心私欲,而是為子民,我自能理解。」
接著真話鋒一轉,「可他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的語氣依舊輕柔,貝莉斯特卻明白這位溫和的神明下定了決心。
「是的,這點無可反駁。」貝莉斯特同樣也是這樣想,在知道影為何發怒後,她真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坦白的說,假如是她的眷屬和朋友被卷入這場無妄之災,那她肯定會和影做出一樣的選擇。
貝莉斯特甚至認為影都算得上是給奧羅巴斯一個痛快。
「既然你能理解那便好,我不想再引發爭端。」真轉頭,她看向窗外,雨從陰翳的雲中滴落。
在稻妻的傳說中,下雨是鳴神的心情不好。
貝莉斯特聽著淋淋雨聲,她沒有看外面,而是把視線落到那杯飄著白煙的熱茶上。
也許是雨聲過於凄涼,也許是茶水中熱氣的消散令她感到無力,貝莉斯特堅定了一個想法,她要去質詢天空島上,那位取代原初的天理,問問祂到底在害怕什麼。
就在這個念頭產生的那刻,貝莉斯特恍然聽到無數的聲音,這不像過往的那些祈禱聲,更像是翻滾的記憶。
真恰在此時轉過頭,她對貝莉斯特伸出手,當她打開手心,一顆粉紅色的種子出現。
抬眼看了眼真,貝莉斯特毫不猶豫的觸碰種子。
整個天守閣在她接觸到種子的瞬間破碎了,整片空間被分裂。
「這是地脈樹的種子,它將在未來的某刻被種下,在過去長大。」端坐著的真對打量周圍的貝斯利特講解,「但在此之前,它必須先被整個地脈網絡接受。」
貝莉斯特盯著那枚粉紅色的地脈種子,在其中有著磅礡的生命力,它的存在仿佛在昭示著,地脈從未真正沉眠,它們承載著世間所有的記憶,蟄伏在地下等待將困在其中的思念全部放出的那天。
這一刻貝莉斯特明白了那日,在枯萎白樹下伊斯塔露說的話是何種意思。
當她接近時,世界自會告訴她真相與責任。
接近不是指物質上的接近,反而是指意志,當真正了解到過去,下定決心時,貝莉斯特終於看清自身所屬何處。
艾莉絲說的是對的,世界不會接受一個來自異域的靈魂。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微微搖頭,她令那枚種子從真的手中飄走落到自己的手中。
「你可以萌發了。」貝莉斯特對種子小聲的說,似乎是怕嚇到對方。
她從來不是穿越者,她的靈魂是地脈意志的化身,因不穩定的邊界而被送到了異世界,在創世的兩千年後才以魔神的身份回歸。
這片大陸從來不是異鄉,而是她真正的誕生之地。
粉紅色的種子發散出更為明亮的光,它看起來隨時能長出新枝。
「謝謝你。」真誠摯的對貝莉斯特道謝。
沒有被地脈接納的樹無法為未來的稻妻抵擋災厄,即使它被種下能生根發芽,也經受不住情感與記憶的碾壓。
貝莉斯特把種子還給真,「沒什麼,我也挺驚訝的,說起來,塵世七執政是不是都知道這件事?」看真這樣的樣子,她大致是早有了解。
「我不知道其他的執政知道多少,我是在得到神之心的那刻便差不多明白。」真沒有隱瞞貝莉斯特,「這世間就像是一場殘局,神之心是棋子,地脈為棋盤。」
「在棋局真正結束前,世界的命運是被注定走向衰敗與死亡。」稍作停頓,真想了想還是對貝莉斯特講出她的猜想,「天理和維系者,我感覺像在極力阻止這件事的發生。」
貝莉斯特眼皮跳了一下,但是天空島沒有辦法阻止,權柄的四散令天理和維系者無法干涉世界。
在與地脈鏈接,確定自己的身份後,貝莉斯特差不多已經知道關於那場大災變的真正原因,同時她也知道了,天理某種意義上就是原初法涅斯。
擊敗七龍王之後,原初法涅斯將愛人的法則融入到收獲的權柄中,借此創造當前的世界。
法涅斯將這個新生的世界保護起來,給予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類所有需要的東西。
但隨著時間演變,人類抬起頭看向天空。
天空對人類而言是最大的誘惑,而又不可否認正是這份誘惑,促進了文明的誕生。
所以在祈禱的聲音中出現了新的渴求,人們開始想探知世界之外的世界。
這份祈求與法涅斯的愛人之念向背,進而導致法涅斯分裂,第二王座誕生。
四個影子也因理念不同選擇站隊,大災變開始。
在翻天覆地的災厄中,地脈受損,伊斯塔露將世間第一棵地脈樹種在了時間的盡頭,減緩它的衰敗。
最終第二王座天理取得勝利,選擇追隨祂的影子即現在的天理維系者。
原初法涅斯在臨死前將權柄粉碎歸為大地,至此魔神誕生。
「我會妥善處理海祇島的事,你不用擔心。」真打斷了貝莉斯特的回憶,她沒有問她在想什麼,畢竟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無法被講述出來。
周圍的環境已回復正常,那些破碎的空間不復存在。
「好。」
貝莉斯特決定相信真,接下來她要回到璃月。
正如真所說,世界是一局殘棋,如今棋子,棋盤全部就位,還差的是棋手。
等終結之日來,貝莉斯特自會升起棋盤,屆時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會接受。
但在此之前她想要做出反抗。
第155章
有著桅杆與風帆的稻妻客船和往常一樣停在璃月的港口。
提著輕巧行李箱, 頭戴著寬沿圓帽的貝莉斯特從船上下來,停在桅杆上的小鳥,見到她的身影出現, 展開翅膀緩緩飛落, 鑽進帽檐下, 停在她的肩膀上。
「我們不用通知其他的人嗎?」依舊是小鳥模樣的索林多亞在貝莉斯特耳邊小聲說道。
自從那日去天守閣見完鳴神,她就感覺貝莉斯特怪怪的。
雖然還是和往常一樣為海祇島進行規劃, 幫助八醞島重建,但她的情緒卻似乎一直很低沉, 甚至都不再趁著索林多亞睡覺的時候刺撓她,還經常一個人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麼東西。
這在索林多亞看來, 不像貝莉斯特平時應該有的樣子,她被某些東西困住了。
「不用, 先歇息兩天我會親自去找帝君。」貝莉斯特看著繁榮的璃月港, 她還想再平復兩天心情。
地脈帶給她的知識太多,讓她難以消化, 這種思維上的衝擊她也沒辦法和其他的人說, 就很難受。貝莉斯特很清楚, 天理絕對不想讓過去的事暴露, 這對祂來說是致命的。
因此在與真告別以後,她只能在處理海祇島事物的間隙, 慢慢的品讀地脈帶給她的知識與那些來自久遠過去的記憶。
這令貝莉斯特感到疲憊。
她要接受的不僅僅是地脈中蘊藏的知識帶給她的衝擊,更多還是對身份的認同。
原本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只是名普普通通的穿越者,接受著九年義務教育, 結果誰知道她其實是提瓦特世界的土著。
去讓她接受了九年義務教育的世界才是穿越, 後來那輛車撞到她, 某種意義上算是送貝莉斯特回家了。
越想貝莉斯特越覺得能理解某喬姓男子的崩潰。
「哎。」貝莉斯特想到這裡忍不住嘆氣。
索林多亞聽到貝莉斯特又在唉聲嘆氣,忍不住啄了她一下,「你到底在想什麼事情?」她真的有點受夠貝莉斯特最近總是動不動表現出的情緒低沉,更可氣的是她什麼都不說。
眼看索林多亞擔心的樣子,貝莉斯特想了想還是對她說道,「沒什麼,大概是身份上的事情。」
「你不是魔神嗎?」索林多亞睜大她和綠豆一樣大的小眼睛。
貝莉斯特試探性的反問,「如果我不是純粹的魔神?」她是地脈意志的化身,曾經誤入其他世界,被車撞以後再度回來,然後才與權柄結合,成為魔神。
正是如此她才有被火星遮掩的命運,這是地脈對她的保護,防止她在觸碰到過去的真相前,先不小心被窺探到命運,把自身的秘密擴散出去。
「但你是貝莉斯特呀。」對這個問題索林多亞不是很能理解,「難道和我相處這麼時間的你不存在?」
貝莉斯特眨眨眼,她停下向前的腳步,很多話自己想是想不明白,但通過別人之口講出卻能茅塞頓開。是啊,無論前戳和稱號是什麼,即使忘記了過去在那個世界的名字,她都是自己。
她的經歷,她的人生都不能作偽,更何況她還有這麼多認識的朋友。
仰頭看向天空,這個位置恰巧能讓貝莉斯特看到天空島。
「索林多亞,謝謝你。」貝莉斯特釋然了,她這麼多天一直無比糾結於自己屬於哪裡。
如今再看這個問題似乎沒有必要那麼在意了。
被感謝的索林多亞歪頭,「嗯?」
貝莉斯特笑了,籠罩在心頭的陰雲徹底散去,她再度邁開腳步,這次她的步伐輕快很多,「你想吃什麼,我請客。」想了那麼多她也餓了,反正她已經明白無論她是誰,生活還要繼續,那不如先去吃個飯。
「我想吃蝦餃。」一聽貝莉斯特請客,索林多亞當即不再糾結之前的事。
反正天大地大,不如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做事。
「好。」貝莉斯特輕笑著答應,然後她直接帶著肩膀上的小鳥朝著鬧市區走去,想看看還有沒有早茶店開門。
然後沒走幾步她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然後聞到了非常香的烤魷魚香味。
這個味道真的很不錯,連對海鮮沒有多少感興趣的貝莉斯特都咽了口口水。
「好香好香。」索林多亞更是忍不住,她開始蹦跶,不停的在貝莉斯特耳邊說,自己想吃這個。
貝莉斯特沒辦法循著香味走過來,然後看到了一家賣烤魷魚的店。
打量著門臉,貝莉斯特總覺得這家店很眼熟,好像是她讓寒濁來收租的店鋪。
不會這麼巧吧。
貝莉斯特心想,難道寒濁還有什麼轉運的能力,只要和他沾邊的生意,就一定變好?
「您竟然回來璃月了。」店內傳來一個驚訝的男聲。
貝莉斯特看過去,一眼看到拿著新鮮魷魚的羅霄,看他的打扮,他應該是這家店的店主。
不會吧。貝莉斯特以為自己看錯了,要不是手裡提著箱子,她都想揉揉眼睛。
在她的印像裡,羅霄在從雪山回來以後,去了摩拉克斯身邊做事。
怎麼她出去一趟,這位璃月的真君,就去賣烤魷魚了?摩拉克斯破產了嗎?不對啊,仙人又不要工資,而且摩拉克斯能夠制造提瓦特的通用貨幣,誰破產他都不可能破產。
「是我主動提出退休的。」羅霄對著滿臉不可思議的貝莉斯特解釋。
作為能接觸到仙家事物的仙人,羅霄知道貝莉斯特離開璃月,去其他國家旅行已經有一段時間,對於璃月現在的情況不了解很正常。
「退休啊。」貝莉斯特喃喃,可是退休又和賣烤魷魚有什麼關系。
羅霄看出貝莉斯特疑惑,繼續解釋,「不在玉京台工作後,我閑的沒事做,再加上在凡間生活不能沒有摩拉,便想著找一份活,我自認做海鮮的手藝還不錯,便開了這家店。」
講到這裡羅霄有點不好意思,這家店面還是寒濁便宜租給他的,因為他那時候花完了摩拉,連開店的資金都沒有。
也是那時候羅霄明白了為什麼民間都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你沒有零花錢嗎?」索林多亞震驚了,她從沒想過仙人竟然會為了摩拉去開店,這太不可思議。
羅霄思考著零花錢這個詞,在凡間只有小孩子才有零花錢,但他看索林多亞的樣子,很可能貝莉斯特就是把她當小孩子對待。
於是羅霄沒有反駁,他直接對索林多亞說道,「帝君確實給了我一大筆錢,但這麼多年過去,再多的摩拉也會花完。」
作為仙人,羅霄不是沒有更輕松的辦法弄到摩拉,但既然決定去過凡人的生活,那就要徹底點。
這就導致他最初在坐吃山空,而且在璃月港生活,各類花費不算少,沒多久羅霄的摩拉便見底,也是從那時起他開始思考起自己接下來怎麼過。
貝莉斯特聽得直皺眉頭,才一回來她就發現璃月上怎麼出現這種事情。
在璃月的普通人是有退休金的,但是仙人沒有,退休金制度從設計開始便沒有考慮到仙人會退休這個情況。哪怕是貝莉斯特,在遇見羅霄前,也沒想過璃月的仙人會退休。
「其實您不用擔心。」羅霄滿臉的不在意,「大部分仙人在退休後,都回到山中修行了,只有我這樣的混血才會選擇留在璃月港,去和凡人一樣過日子。」
混血更能適應人類的生活,雖然老實說,羅霄最初也不太適應這份熱鬧。
「可未來像你這樣的混血仙人會退休的更多吧,我認為他們不會想去山中。」貝莉斯特提出這個觀點,混血還是更習慣和人類在一起,但他們有很難適應凡間的生活。
像羅霄那樣能在人世間過的尚且算是游刃有余的仙人是少數,大部分混血仙人同樣是與凡間的生活脫節,到時候留在璃月港的可能會面對各種問題,其中最主要的大概就是缺少摩拉。
去打工是不可能打工,去賣東西,貝莉斯特覺得他們大概也拉不下臉面。
羅霄思考片刻,經過提醒他同樣意識到這是個問題,「確實,如今璃月交到了凡人的手中,越來越多的仙人離開原本的崗位,就連帝君也變成了一年才露一次面。」
「岩王帝君竟然會休息!」索林多亞無比的震撼,在她的印像裡,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可是很熱愛工作,和蒙德那個詩人風神完全是兩個極端。
得知摩拉克斯在自己走之後一年只露一次面,貝莉斯特突然想他是不是看到溫迪悠然自得,然後學習了。
「哎,這件事我過兩天見到帝君會和他提一下,想出解決方案,仙人為璃月付出那麼多,不應該未來的生活沒有保障。」貝莉斯特自知仙人的性格,就算給摩拉他們大概也不會要,所以最好想個別的辦法。
這時候貝莉斯特突然有了個主意,那就是修復雲海間。
仙人開始逐漸從璃月的歷史中退去,他們的歸處是個問題,畢竟不是所有仙人都願意歸隱山林,很多原本是人的仙人,還有混血者是無法忍受那種寂寞的生活。
雲海間重新建成,可以讓這部分的仙人有落腳處,而且同類和同類相處,明顯要更舒服些。
在先前貝莉斯特不止一次的想過重新修建雲海間,但每次都覺得不是時候,如今回來她認為時機成熟了。至於退休金,她手下的很多產業應該還都在賺錢,可以用這部分錢作為給仙人的補貼。
「索林多亞,要不然你在這裡先吃,我想去找白滌。」有了大體規劃的貝莉斯特側頭對索林多亞提議,這只小鳥的口水都到滴在她的身上了。
在臨走前她把所有的資產都交給了白滌打理,七星八門成立後,月海亭的責任從仙凡的對接,變為輔佐璃月七星。
白滌不願和甘雨一樣去當璃月七星的秘書,主動請求調回貝莉斯特身邊。
正好那會貝莉斯特決定要去須彌,順水推舟的答應下來,把名下的產業交給白滌打理。
「好啊好啊。」索林多亞不光毫無意見,還非常開心。
貝莉斯特確定索林多亞不介意後,從錢包裡拿出摩拉要交給羅霄。
羅霄這哪敢收,但不等他拒絕,貝莉斯特搶先開口,「既然你要過平常人的生活,那我必須給錢,我可不能欠凡人的賬。」
這個理由讓羅霄不知道怎麼去回應,他只好收下摩拉,並琢磨給索林多亞多吃點。
索林多亞見狀,歡天喜地的飛向爐子邊等著羅霄給她煎魷魚串。
笑了笑,貝莉斯特提著箱子去找白滌,這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名下有多少摩拉。
等看到存款余額,貝莉斯特會明白什麼叫做有錢人的生活,是那樣的簡單,樸實,且枯燥。
悠于 2023-11-16 08:58
第156章
提著作為裝飾用的小箱子, 貝莉斯特走進一家掛著雲間招牌的鋪面,她繞過對開屏風向屋子裡走去。
在一樓的大廳裡,有只白貓在懶洋洋的打哈欠。
貝莉斯特看到小貓這個可愛的樣子, 忍不住笑了下,然後她伸手敲了敲桌面。
「喵?」
白貓眯眼轉過頭, 看清是誰打擾自己後, 當即直起身, 一收先前那慵懶的姿態。
「白滌在幾樓?」貝莉斯特笑著問,這棟四層的小樓裡有著三家公司, 包括寒濁那家蘋果汁的總部,都在這裡。
「四樓。」白貓說話了,她小心地瞟了眼貝莉斯特。
結果看見對方已經向著樓梯口走去, 這下白貓立刻反應過來, 她跳下桌面, 跑到打開的窗戶前,對著外面喵喵喵叫了好幾聲的。
整棟樓裡的貓全部接到訊號, 一改摸魚的狀態。
白貓的那幾句話是,雲海之主回來了。
那邊貝莉斯特已經來到二層,透過半開的窗戶,她看到內部的房間全部經由洞天相關的技術處理過,好幾只小貓正叼著文件到處跑, 而其他的人類則在完全沒有把這些貓同事放在心上,專心處理著各種各樣的文件。
看了兩眼,貝莉斯特看向盡頭, 白蛇飲料公司。
不知道為什麼, 貝莉斯特回想起蘋果汁那酷似快樂水的口感, 很想給寒濁的蘋果汁改個名, 叫白蛇可樂算了,正好蘋果汁的包裝還是藍色的。
搖搖頭,貝莉斯特把她腦子裡想到的名字甩出來,果然她不適合起名字。
貝莉斯特吐槽完自己的取名能力,沒有多停留直接來到四樓。
剛走進四樓,貝莉斯特便感受到清亮的氣息,她轉頭一看,發現自己之前在須彌買回來的霜霜樹正被放在大廳的中央做空調。
雖說璃月的夏季沒有須彌那麼難熬,但還是相當的熱。
貝莉斯特看著霜霜樹猶豫要不要再買一株種在自己的住所。
「貝莉斯特大人,您回來了。」
在思考之際,白滌從裡面的一間辦公室走出來,她身邊還跟著幾名凡人秘書,從神態上,貝莉斯特判斷她們應該是學院裡出來的學生。
貝莉斯特看著那兩名眼中遮掩不住激動的學生,不由的想嘆氣,璃月的金融學其實算是很不錯,但平心而論,在金錢是神制造的世界裡,想發展起金融業確實有些難度。
「是啊,剛從稻妻回來,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貝莉斯特直接對白滌說,她也沒有避諱其他的凡人,「我想重建雲海間。」
重建是要花錢的,貝莉斯特其實也不太清楚她目前手裡的摩拉夠不夠,假如不夠她准備先把仙人的退休金基金給弄出,剩下的看還有多少,再建多少,然後把和航空航天有關的項目搬進來。
反正重建工作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完,實在不行,貝莉斯特琢磨可以先請摩拉克斯幫忙打個地基,然後再慢慢裝修。
白滌一聽貝莉斯特回來要做這種大事,還能在實習生面前保持平靜的她當即跟著激動起來。
很早前白滌就聽說貝莉斯特動了這方面的心思,她一直猜測什麼時候這個項目會進行,今天終於等到了。
「您是需要資金嗎?」白滌邊請貝莉斯特進去,邊用輕快的聲音問。
貝莉斯特點點頭,「對,我想知道目前能調用的摩拉有多少。」這麼長時間了,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不過她認為應該不少,畢竟她這麼多年,也沒有花多少。
這麼一想,貝莉斯特有點忐忑,說不定她其實已經破產了。
白滌請貝莉斯特坐下,親自為她倒上一杯熱茶。
「翹英山莊上好的清茶,看來你這裡准備了不少好東西。」聞到茶香,貝莉斯特確定她肯定還是有摩拉,翹英山莊的清茶不光在璃月受追捧,在其他六國更是地位斐然,想買到可不容易。
「兩百年前我們與翹英山莊展開合作,以技術和資金換取不少股份,不過這都是小小茶飲罷了,不足掛齒,我便沒有寫信告知您。」
白滌的話語裡不帶絲毫炫耀之意,貝莉斯特端著茶杯的手抖了抖。
這一刻貝莉斯特終於意識到白滌是十分認真的在幫她理財投資,她不禁開始懷疑不會在離開璃月期間,自己已經成為璃月最大財團的老板,壟斷了大部分行業。
貝莉斯特覺得她提前來找白滌是正確的,不然到時候從摩拉克斯口中知道這件事,那一定很尷尬。
在茶涼下來前,其他的員工送來了賬本賬目等各類文件。
白滌親手將她這些年的成果交給貝莉斯特,「請您過目。」
故作鎮定的接過那厚厚的一沓資料,貝莉斯特一邊勸自己錢乃身外之物,一邊查看。
看過幾頁後,貝莉斯特沉默了,她收回視線問白滌,「其他的仙人會做這種投資嗎?」通過瀏覽文件,她意識到這裡面的很多產業都是從百年前開始布局,可以說白滌在這個金融被神掌握的世界裡,差不多做到了資產管理者的最高水平。
假如以後有人把這件事寫出來,那內容一定比她在以前世界看過的羅斯柴爾德家族小故事還要玄幻。
貝莉斯特覺得她手中握著的不是賬本,而是由金錢制成的蝴蝶翅膀,只要稍稍揮動,便能引發一場金融風暴。
說不定還能動搖摩拉的地位。在外旅行這麼多年,貝莉斯特很清楚,其他的國家,仍然有不少人反對使用摩拉克斯鑄就的摩拉,認為應該發行本國貨幣。
「仙人沒有,但是凡人有。」白滌講到這裡嚴肅起來。
她坐正身子,對著貝莉斯特講起一件事情,「貝莉斯特大人,提瓦特最著名的富商成立了聯合會,表面上看這個聯合會是普通的商業組織,但我得到的消息,讓我感覺他們的野心不止於此。」
白滌之所以清楚,是因為聯合會在成立之初邀請過她,結果被以她僅是雲間商會的管理者為由拒絕。
可身為經紀人的白滌拒絕,不代表其他與她身份類似的凡人會拒絕。
「幾位退休的八門掌事同樣加入了聯合會,我聽說聯合會裡還有一位現任七星。」白滌自知這不是個好現像。
在七星八門的制度確立後,白滌不願意和甘雨一樣保留月海亭職位的根本原因,就是她不想為那群得權的商人服務。她很清楚摩拉克斯讓七星由商人來擔任,是想讓商人與其進行奢侈的攀比,不如有更高的追求。
但是金錢一旦和權利掛鉤,就很容易出亂子,凡人不像仙人那樣無欲無求。
當得到一,很多人就像要十,得到十,就想要千要萬,這種欲望一經出現,那基本上很難被終止。
事實上也確實如白滌所判斷,甘雨和月海亭的其他秘書為處理這些事費了不少心,有幾次鬧得太大,甚至都驚動了岩王帝君。
白滌認為岩王帝君明明放權,仍然每年出面,為的就是威震住璃月內別有用心的人。
「還有這種事。」貝莉斯特放下賬本做出思索的狀態。
過了幾分鐘,她對白滌下達了回來後的第一條命令,「雲海間重建的事先放一下,先去弄一個基金會,為璃月退休的仙人發放退休金。」這個節骨眼上,貝莉斯特不准備貿然調動大筆的資金。
她感覺過去這麼久,七星八門的內部很有問題,需要先把這個問題平息了再說其他的。
「為仙人發放退休金?」白滌先是愣了一下,接著露出果然您什麼都知道的表情。
貝莉斯特只聽她感慨道,「萍最近和我說過這件事,有一部分仙人不知怎麼在凡間生活,很容易陷入沒有錢的窘境。」這個問題在璃月存在很長時間,但很多仙人礙於面子沒有說過。
可遇見熟悉的人還是會發牢騷抱怨,很多人類根本不講道德,稍不注意便會被忽悠。
「看來要給退休的仙人上一場的如何在璃月港生活的課程。」貝莉斯特說完笑了下,她怎麼這像在教育老年人不要被詐騙。
聊完正事,貝莉斯特問起私事,「說起來萍,她最近如何?也缺摩拉嗎?」
白滌搖頭,「她過的還好,在凡間生活的不錯,最近經常與那名在魔神戰爭時期遇難的屍童在山間采藥。」想起一些事,她嘆了口氣,「不過她展現出的面容與過去有變化。」
「用她的話來說,心老了容貌也跟著變了。」白滌不太理解心老了是什麼感覺,她是混血,與其他的仙人一樣,對時間的流逝很淡漠。
貝莉斯特理解萍話裡的意思,她本是凡人,心境在時間中會變化很正常。
接著和白滌扯了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貝莉斯特向她告別准備去接索林多亞回自己的住處。
在臨走前,貝莉斯特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寒濁的飲料商會是不是也是你在管?」她在剛剛的各類報表裡看到白蛇飲料的財務書。
貝莉斯特懷疑寒濁是做甩手掌櫃,把公司直接扔給白滌,自己去逍遙了。
「沒有,冰蛇大人外出有事,委托我暫代管理。」白滌理所當然的說,根本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在她眼中寒濁是貝莉斯特的眷屬,那同樣就是她的上司,幫上司的處理工作,是她應盡的義務。
而且這也不是第一次暫代,白滌早已很適應,在家她本身就很喜歡上班,多點事情做沒什麼。
「他去哪裡了?」貝莉斯特感動奇怪,在她的印像裡,寒濁不愛走動。
白滌在這個問題上有些猶豫,過了好一會她才下定決心般的回答,「冰蛇大人,同樣被邀請參加聯合會,最近那個組織在楓丹有聚會,他去參加了。」
得到這個答案的貝莉斯特挑了挑眉,她覺得這下更有意思,能讓寒濁去參加,那很大概率背後藏著更深層次的原因。
是寒濁決定二次再就業?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笑了幾聲,讓白滌不用管這件事,同時提出記得讓寒濁給她代理辦公的工資。
第157章
嘚嘚的馬蹄聲踏過莊園的夜幕, 駛過有著噴泉與玫瑰的大道。
身著黑白相間衣裙的女僕長與管家正在大門口等候,一位遠道而來的貴客將來到莊園。
隨著馬車的挺穩,梯子放下, 身著楓丹最新款服裝的男人走下來,他的長發沒有束起來, 淺藍色的頭發散落在黑色的禮服上, 很是顯眼。與今日其他到場的大多數客人不同, 男人金色的眼睛裡,瞳孔是豎狀。
女僕打了個寒顫, 明明是夏季,她卻感到無比的寒冷。
但很快她就找到了突然降溫的原因,在男人的手腕上戴有一枚冰系神之眼。
這枚被方形外殼包裹的神之眼, 鑲嵌在銀色的手環上。
「帶我去見塞伊。」男人冷冰冰的開口, 他是璃月的仙人, 更是提瓦特最大的非酒精飲料制造商。
而他的名字,寒濁這兩個字, 在商業史上算是個神話,他開創了數個商業先河,無論是機械化制造流水線,還是啟用代理人制度,單拿出一樣, 都足夠他被記載到企業管理教科書上。
「請。」管家沒有怠慢,恭敬的做出手勢。
裝飾有銀蛇的手杖點在地上,與腳步聲構成一體, 回蕩在典雅的大廳。
管家盡職盡責的將寒濁帶到一扇半掩著的門前, 為他輕輕打開門, 伴隨著門的吱呀聲, 更多的光亮撒出來。
在垂著水晶吊燈的室內,十幾個衣飾華麗的男男女女在竊竊私語,他們在門打開的瞬間全部停住交談,整齊的將目光投向出現在外面的人。
寒冷的氣息隨著門的打開在蔓延,室內那些人的目光下意識轉移到那枚閃著亮光的神之眼上。
「我還以為塞伊在開玩笑。」穿著紅色露肩長裙的女人用扇子遮住嘴說,她的脖子上掛著紅色的有著三對翅膀的神之眼,這昭示著她的神之眼是在蒙德獲得。
寒濁根本不在乎其他人若有若無審視的視線,他直接走進大廳,管家把門關上,宴會正式開始了。
「您可真是人如其名,剛到場溫度就降下來。」紅裙女人走向前,「當初塞伊說您能到,我嚇看一大跳,要知道您可是神的眷屬。」
一名神眷者來參加顛覆神明的聚會,這聽起來就很不可思議。
但假如那名神眷者所獻上忠誠的神明,不是統治璃月幾千年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那個掌握住金錢的流動,把握住商業未來的神,並非是所有璃月人忠誠的對像。
坐在角落的一名穿著璃月衣服的中年男人怒氣衝衝的起身,「摩拉克斯不得人心已久,反對他不正常?更何況寒濁先生也不是摩拉克斯的眷屬,他效忠的對像是其他的神明!」
中年男人是八門中鹽業一門的前任掌事,更是鹽神的信徒,一提起神明,他的反應就會很大。
想了想,寒濁把到嘴巴的話咽下去,都有人替他辯白了他還有什麼的好說的。
「哎呀,竟還有這種事,是我這個外人不懂璃月的歷史了。」最開始挑起話題的紅裙女人,再度打起折扇抿嘴一笑,她看寒濁的眼神,似乎是在盤算著什麼事情。
在氣氛要陷入僵局時,溫和的男聲響起,「抱歉,我有些事稍稍離場了一會,還望各位見諒。」
聚會的發起人塞伊在管家的引導下走進來,剛剛他有些私事要處理。
「寒濁先生,沒想到您真的來了,用璃月的話怎麼說,真當是蓬蓽生輝。」塞伊故意恭維,但他深知這位飲料大亨根本不會管這些,他是出了名的寵辱不驚。
同時他也是在場諸位中年齡最大的商人,如果他會因為幾句話便飄飄欲仙,塞伊不得不懷疑寒濁的能力。
「我不過是對聯合會提出的理念感興趣罷了。」寒濁淡淡的回應,「用金錢買下國家,聽起來很有挑戰性。」
塞伊搖搖頭,他說道,「買下國家不過是小小的野望,不足掛齒。」他真正想要的是將財富從神明手中奪過來,千百年來對於商人來說一直都有個疑問,對於凡人來說彌足珍貴的金錢為何要掌握在神的手裡?
它被人類使用,那不應該完全屬於人類嗎?
那些能夠聚攏財富的佼佼者們的思考經過演變,化成了一種現實裡的信念,這迫使他們聚集起來,在這個神明退治的時代,想以人之力取代神之力。
「呵,與其先說那些以後的事,不如我們先說說現在吧。」塞伊說著走到會客廳的中央,在那裡放著一局殘棋,「女士們,先生們,我接到一則消息,納塔即將崩毀。」
在沙發上坐定,正在看桌上那碟精巧點心的寒濁聽到這句話,不由的把視線收回去。
「可真是個好消息哪。」紅裙女人接話,「那就讓納塔成為試驗場,如果能成功,那下一個就是蒙德怎麼樣?腐朽,墮落,連風神的神像都被推翻的城市,若要聖安娜大人看到,會非常痛苦吧。」
一聲冷哼傳來,是鹽神信徒的中年男人嗤之以鼻,「不過是一尊神像,就讓你如此在意,說到底,你還在信仰蒙德的神。」他很清楚紅裙女人是風神虔誠的信徒,對於這種人,中年男人一向厭惡。
明明那些神都是靠著不光明的手段上位!
赫烏利亞假如還在,他怎麼可能淪落到僅能在璃月八門中謀生?鹽人應該統治著那個國度,而作為被神眷顧之人的後代,生來就會高人一等,而不是像現在的這樣,在璃月受著其他幾門和七星的氣。
被點透心思的紅裙女人有點惱火,她毫不猶豫的戳中年男人的痛點。
「是啊,但巴巴托斯大人好歹贏得了魔神戰爭,您的神明哪?不過是被摩拉克斯刺殺的戰敗者。」
中年男人不止一次的說過,當初他的先輩將鹽神賜予的神器送回鹽神的隕落處,以告慰她的靈魂時,那些神器中有一把斷掉的刀,再加上璃月所有史料從不提鹽神是為何隕落。
因此中年男人才推測是刺殺,摩拉克斯因為心虛才從來不公開赫烏利亞的死因。
「戰敗者!就算戰敗!赫烏利亞大人也留給我們謀生的東西!巴巴托斯又給蒙德留下了什麼?幾個大貴族和一地雞毛?」中年男人一點就炸,氣的跳腳。
紅裙女人不落下風,和他對罵起來。
在沙發上的寒濁老神在在根本不為眼前的亂像所動,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幅思考大事的樣子,唯有他知道,做出這樣的姿態,並非是在想什麼驚天地的大計劃,而是在強迫自己不去看那盤點心。
說真的,楓丹的點心確實別有一番風味,可惜對他來說有些過甜了。
寒濁喜歡吃點心不假,可他對點心的最高評價和其他的璃月人一樣,不甜的點心才是最好的點心。
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種矛盾。
想到這裡寒濁嘆氣,他真的沒想參加這個聯合會,在他看來這很沒有意思,他只想安安心心做背後的股東。
奈何璃月的情報部門來找他,將聯合會藏有很大的秘密,可能和利用古代錨點行動的地下的古國有關系的情報透露給寒濁,然後苦口婆心的請他去打入內部。
情報部門很直白的表示,璃月符合標准,且能被各方完全信任的商人,只有寒濁,再加上他本是雲海之主的眷屬,比起其他的璃月人更容易得到聯合會的信任。
寒濁聽到能被各方信任,差不多明白這其中有岩王帝君的授意。
沒辦法他不得不從推辭變為答應,退休這麼多後再度返崗,做起了他的臥底。
但這次沒有什麼危險。寒濁看向周圍那些看戲的人類,以這群普通人的實力,他們加起來也承擔不了他的一次攻擊,單靠釋放元素力,他就能將整棟莊園由盛夏變為嚴冬。
寒濁意識到這點後這點後不禁明白了那名鹽神信徒的思路,那個中年人作為璃月人,很清楚摩拉克斯的權能與力量,所以他才會堅定的認為赫烏利亞死於摩拉克斯的刺殺。因為唯有這樣,才能表現出赫烏利亞的強大,以至於需要摩拉克斯必須用不光彩的手段殺死。
畢竟無論是人還是神,擁有碾壓的實力,那還弄亂七八糟的手段,是對自身實力和以及對手的不尊重。
再看那位巴巴托斯的子民,寒濁發現倒是有幾分理解對方的想法。
但他要更正的是,巴巴托斯自己都不認為他贏了魔神戰爭。在蒙德期間,他和巴巴托斯的關系稱得上很不錯,其中將飲料做成商品,像酒一樣賣到別的國家的主意還是對方提出來。
巴巴托斯在喝醉後很明確的說過,他不是勝者,子民為他帶上的桂冠屬於過去,現在的蒙德是沒有王,全權由人支配城邦。
身為庇護蒙德的神明,他只會在必要的時刻出場,為陷入困境的蒙德吹來轉機之風,但其他的時間,還是蒙德人管理自己管理自己吧。
所以寒濁覺得如今蒙德出了大問題,作為子民的紅裙女人想要尋求改變很正常。
不過她所使用的手段有些不太好,借助外力可以,但完全依靠外力可不行。
「兩位請先不要爭執。」看夠了的塞伊輕笑道,「畢竟不能讓新加入的同伴留下不好的印像。」
紅裙女人很給塞伊面子,她沒有再接話。
中年男人見狀跟著見好就收,氣憤歸氣憤,但他還是懂的看場合。
「我有個疑問,塞伊先生,你怎麼能確定納塔的內部出現了問題?千百年來,納塔的戰火雖未有停歇,經濟從未有崩潰的跡像。」
寒濁冷靜的說,納塔的神明對戰爭之外的知識有所欠缺,導致納塔的發展速度遠遠落後於其他六國,這不是好事,但某種程度也讓納塔在經濟上的抗打擊能力很強,畢竟他們根本沒有多少產業可以損失。
實在不行,人們完全可以回到自給自足的農耕生活。
面對寒濁的質詢,塞伊沒有先回答,他微微低頭走完最後一步棋,黑方將白方徹底將死,「納塔的神,將要死亡。」
這是個絕好的機會,用神之死拉開金錢做的帷幕,身為凡人的他們會將那些端坐在高位上的神明一一拉下來,未來是屬於凡人的時代,是屬於他們的時代。
得到答案的寒濁沉默,他忽然明白為什麼璃月對這個商人聯合會如此重視。
納塔局勢動蕩不是一兩天,但火神會死亡這件事,是任何人都從未想過的,現在不是魔神戰爭時期,很多人甚至無法將死亡和神明聯系起來。
塞伊能如此篤定,是背後支持他的那個古國在提供准確的情報?
「我明白了,我會支持你們的計劃。」寒濁順水推舟答應,准備回去就將這件事告訴給璃月方面。
對於寒濁能明確出手幫助,塞伊恰到好處的表達謝意,「那再好不過,有您出手幫助,那我們一定能構造出新的世界。」說完他看了眼屋內作為裝飾品的鏡子。
在場除塞伊外,再沒有誰知道這是雙面鏡,在鏡子的背後,正有幾雙瞳孔為四角星的眼睛觀察著室內的情況。
站在最前端的男人意識到塞伊說動了其他在地上的富商後,轉身對身邊的下屬吩咐,「告訴陛下,計劃已開始實施,坎瑞亞可以通過其他的方式攫取眾神的權柄,不必依托於那來自於外界的不穩定力量。」
在男人眼裡,那種力量只會招致更大的災厄,他作為坎瑞亞的大臣必須阻止。
「可是……」同樣有著星星瞳孔的下屬猶豫了,「陛下會聽我們的話?王女殿下與那位煉金術師走的很近,而且在我們臨走前,黑霾實驗已經提上議程了。」
「正是如此我們才要快一些。」男人沉聲說道,「財富沒有國家,就讓地上的這群人,替坎瑞亞毀滅掉地上的世界吧,他們還不清楚自己到底會失去什麼。」為了金錢,他們出賣任何東西。
屬下這次不再反駁,他躬身回答時,然後從小門離去。
男人再度將注意力放回雙面鏡,他想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成功,不然引來天空島的注視,那他們迎接的將是比死亡更恐怖的結局。
第158章
傍晚茶館二樓, 靠近窗邊的位置,一杯清茶正飄著裊裊香氣。
貝莉斯特看著外面,就在這家茶館的對面, 羅霄的烤魷魚店正在營業,可能因為今天是節日的緣故,生意要比以前更紅火。
而她的眷屬,變身為灰色小鳥的索林多亞正在忙著收錢。
這幅畫面看起來很像是某些電影, 貝莉斯特搖了搖頭, 把腦子裡突然出現的畫面和背景音樂全部消除,不然她怕自己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大人。」聲音出現時,黑霧散去, 一道黑影現身。
但周圍的幾位客人沒有一位把這個異常放在心上, 照樣是該聊天的聊天,該吃飯的吃飯。
貝莉斯特的視線落到那只忽然出現在桌上的黑貓身上, 在茶上來後, 她就用秘法隔絕了周圍的環境,自然沒有人會注意到承崖的到來。
「您打聽的消息, 已有了結果。」黑貓狀態的承崖坐好, 尾巴圈住自己的腳,「情報組確為接到岩王帝君的授意, 請寒濁先生去參加商業聯合會, 好獲取更多的內部消息。」
正好舉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的貝莉斯特差點被嗆到。
「您還好嗎?」承崖看貝莉斯特這樣子有點擔憂。
貝莉斯特放下杯子, 「沒事, 我比較驚訝, 寒濁居然會得到這種任務。」這不是退休返聘嗎, 雖然確實是專業對口。
知道貝莉斯特是為這件事吃驚, 承崖補充道, 「請寒濁先生去,是因為他先生是目前唯一符合條件,又能被信任的仙人。」這是情報部門內的成員透露出的,為何這次行動會邀請寒濁的原因。
那名成員之所以會對承崖解釋己方邀請寒濁的原因,並非是因為他的保密意識不到位,而是因為承崖的權限比他高太多,這種程度的內幕還是有資格知道的。
「能夠理解。」貝莉斯特很清楚璃月中的人類富豪很可能會叛變,但仙人不會,論抵抗誘惑方面,仙人天生高於凡人。
除非拿出超規格的價碼,否則仙人無法被收買。
而仙人中唯一稱得上有些家產的只有寒濁,換其他的仙人去,聯合會一查賬戶和資產,會發現還不比普通的商業巨賈富裕。
「貝莉斯特大人,還需要接著調查下去嗎?」承崖雖然不知道貝莉斯特回來就查這件事,是為了什麼,但如果需要他可以全程跟進,把調查的進度彙報過來。
「不用,讓他們調查吧,我這邊還有別的事要做。」既然摩拉克斯早就注意到,那她就靜觀其變好了,多插手還容易生事端。
說完貝莉斯特思考幾秒問承崖有沒有吃過對面羅霄做的烤魷魚。
黑貓一聽這個問題,尾巴尖沒控制住拍了拍桌面,他小聲地說,「我上次路過,被平津鎮海真君當成野貓喂過。」他說完低下頭,更可怕的是當時那個烤魚味道好香,它沒忍住吃了兩口,等反應過來趕緊跑開了。
這個回答令貝莉斯特愣了一下,接著她趕緊強壓住抬起的嘴角。
「沒想到羅霄還挺有……愛心。」貝莉斯特也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才能不傷了承崖的面子。
不過這點倒是蠻可愛的。
「平津鎮海真君沒有認出我。」承崖說完胡子抖動,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他知道這件事很丟人,但是他實在是不想對貝莉斯特撒謊。
貝莉斯特想笑,又顧忌承崖在場,她又不敢笑,只能憋著。
本來她還想著如果承崖沒有吃過,今天就請他去吃,畢竟味道真的很不錯。上次去接索林多亞,她吃得都快飛不動了,最後還是貝莉斯特把她扔進塵歌壺帶回去,可見味道是有多好。
「那接下來沒事了,你想回去可以回去。」
貝莉斯特主動說,她感覺承崖要是人型,現在臉大概已經紅了。
「是,那我先再去情報部看看有沒有新的消息。」承崖順著這句話的台階下了,化為黑霧消失在茶館。
在他消失後,貝莉斯特解除秘法,然後從茶盤上取出一只白瓷茶杯。
貝莉斯特剛提起壺倒茶,木板被踩踏發出的吱呀聲傳來,她轉頭微微側目,看到一個留著長發的人走過來,從她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一枚閃爍著金黃色光芒的神之眼。
「抱歉,今日遇上些小事,有所耽誤。」 摩拉克斯的坐到貝莉斯特的對面。
他的到來引來不少視線,很多人都露出驚詫的表情,大概沒想到的這種衣飾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貴的人會來街邊的小茶館。
「沒事,我也剛忙完。」貝莉斯特來得早全是因索林多亞催促。
上次在羅霄那邊吃得不過癮,她一直還想再去,今天聽到貝莉斯特要去對面的茶館坐坐,天還沒黑就開始喊她出門。
摩拉克斯也沒嫌棄茶水普通,他端起品了一口,對貝莉斯特說道,「這家店的茶水稍顯普通,點心卻十分不錯,不知現在味道變沒變。」距離上次來已經是好久前,他有些無法確定。
不過從茶水的選用來看,這家的店老板兼糕點師應當是沒有換的。
「是嗎?那我可要嘗嘗。」貝莉斯特沒想到自己還來對店了,她選這家店純粹是街景開闊,可以俯瞰璃月最繁華的街道。
沒等她行動,摩拉克斯就叫來店小二,熟練地點出幾盤點心,「茶酥,荷花糕,桂花團子各來一份。」想了想摩拉克斯不忘囑咐,「桂花團子不要再撒黃豆粉。」上次若陀來嘗,就被嗆到,這次可不能再這樣。
店小二應下,然後說道,「客人你好長一段時間沒來了吧?上次有位先生給我們店提意見,說桂花團子本身就是糯米做的,本來就特別黏,再加上黃豆粉,吃起來發膩不說還容易讓嗓子癢癢。」
「我們老板覺得有道理,就試了試,發現確實沒有黃豆粉更好吃,從那以後,咱店裡的桂花團子就再也沒撒過粉。」
這個意見很不錯,店小二發現自從改良了以後,店裡的咳嗽聲基本上沒了。
「原來如此,確實是我太久沒來了。」摩拉克斯得知店主改良後沒再多說,他看起來很平靜,但似乎又很期待。
在店小二下樓端茶點的間隙,貝莉斯特饒有興致地問摩拉克斯,「帝君,這意見可是你提的?」
「是。」十分坦然地承認,摩拉克斯說罷還分析其他的因素,「她家的桂花糕本就清淡,再加上黃豆粉,味道更吃不出來了。」
「喧賓奪主啊。」貝莉斯特這下想嘗嘗,能讓摩拉克斯這樣評價的點心到底是什麼樣。
很快店小二把盛有點心的小盤子端上來,「好了,您慢用。」
貝莉斯特深吸一口氣,先感受幾樣點心散發出的香味,接著拿起桂花團子品嘗。
「真的很好吃。」才咬了半口貝莉斯特便不得不感嘆全璃月港誰沒吃過這家點心,她都會為之覺得不值。
等會她准備再買點,打包回去當宵夜吃。
「說起點心,貝莉斯特,你的眷屬似乎對其有所偏愛。」摩拉克斯在嘗過確定味道沒有變以後,說起正事,「這家店鋪正是他低價租給老板,好讓她將生意做下去。」
得知還有淵源的貝莉斯特默默放下正在吃的茶酥,感覺她當初買鋪子給寒濁,真是買值了,直接讓他晉升成璃月圓夢者。
「寒濁在這點上和溫迪很像,有能力但不輕易使用。」貝莉斯特喝了口茶說道。
摩拉克斯眉頭一皺,在貝莉斯特提到溫迪後,他感覺自己聞到了酒氣。
「說起那個酒鬼詩人,他沉睡有百年之久,世事變遷,不知他醒來會作何感想。」提起溫迪,摩拉克斯竟感到些許頭疼。
「酒鬼詩人?這個外號真是准確。」貝莉斯特也沒有留情,甚至她覺得摩拉克斯起外號的水平挺高超的,一下子就點明了人物特征,溫迪確實太愛喝酒,每次和他在一起,貝莉斯特都感覺還好神不用怕肝髒出問題。
貝莉斯特說完這個,把話題拉回正事上,「所以都需要寒濁去做臥底,那個商業聯合會到底有多大的問題?」
情報部門僅知道商業聯合會需要重點觀察,但具體原因,即便是承崖都沒有問出來。
不過貝莉斯特早就預料到這點,她沒有為難承崖和其他人,直接請摩拉克斯過來喝茶,好問清楚。
摩拉克斯略微想了下措辭,隨後問,「貝莉斯特,你在游歷期間,可聽說過坎瑞亞。」
這三個字一出,貝莉斯特感覺很耳熟,她想了會兒,發現自己在淵下宮的史書裡看到過,「我知道。」這個同樣在地下的國家,在很早前就來到淵下宮,想要記載過去的禁書。
那本禁書應當是《日月前事》,在貝莉斯特看到的記錄裡,沒有提到坎瑞亞是否真的如願以償,但通過這個舉動可以肯定的是,坎瑞亞應當也在尋求證據,驗證大災變前的真相。
「坎瑞亞中的一部人,可短暫地激活散布在陸地上的錨點。」
摩拉克斯的這句話解開了貝莉斯特的一個疑惑,坎瑞亞能跑到被沉入地下封閉起來的淵下宮,大概正是依靠錨點的地脈傳送技術。
接著只聽摩拉克斯接著說,「依我現在得到的信息推斷,坎瑞亞人對地上諸國有敵意,他們疑似想要顛覆七神的統治。」
「那可是個大工程。」貝莉斯特感覺這話如果不是從摩拉克斯口中講出,她很可能會覺得是在開玩笑。
理智告訴貝莉斯特,一個掌握保留了前文明技術的國家,說不定真的能做到這如痴心妄想般的事情。在地脈給予她的知識與記憶中,有提示過大災變之前的文明,煉金術空前發達。
「我明白了,帝君你懷疑坎瑞亞在幕後幫助那個商業聯合會,想要以商業手段,撼動當前世界的秩序?」真要是這樣,貝莉斯特認為那確實很嚴重。
無論做成做不成,都會對凡世造成影響。
可有一點貝莉斯特目前想不通,那就是坎瑞亞如何資助商業聯合會,提供資金不太可能,摩拉的流動,被制造它的摩拉克斯掌握
那麼提供商品進行競爭,最後達到壟斷的目的?然而商品不可能憑空出現,貝莉斯特對此太了解,只要追根溯源,那一定能找到商品的出處。
就在貝斯利特思考時,摩拉克斯接下來的話給了她新的方向,「坎瑞亞提供的幫助為信息,可我總感覺真相不是如此簡單。」
包括近幾年突然出現的魔龍以及莫名其妙出現的,充滿不祥氣息的不知名魔物,摩拉克斯同樣懷疑它們和那個名叫坎瑞亞的地下古國有關系。
要是那個國度真的已經掌握了域外的力量,並且決定使用它向地上發起攻擊,絕對會引發一場大災。
摩拉克斯對地下古國坎瑞亞沒有什麼意見,甚至還存在惻隱之心。
然而如果坎瑞亞人一意孤行,想要毀掉地上的國度,那包括他在內的七神絕對無法容忍。
第159章
轉動手邊的杯子, 貝莉斯特冷靜地說道,「既然寒濁都已經加入進去,那不妨繼續觀察, 防範於未然。」
現在坎瑞亞表現出來的除了幫助商業聯合會,沒有做出太出格的事。在這個大前提下,公開對坎瑞亞的猜疑,更可能會導致地上國度與地下國度之間的激發矛盾。
然而如果在地下的古國, 確實做了人神共憤的事, 那身為地上的庇護者,諸神與其上的人類不會坐以待斃。
貝莉斯特對坎瑞亞所持有的煉金術有一定的評估,但因為到現在她還沒有見過從裡面出來的人, 她不太好確定自己所猜測的對不對。
「對了, 還有件事,我想重修雲海間, 將與天空有關的技術轉移進去。」說起煉金術, 貝莉斯特不得不提這件事,璃月在航空航天領域的研發在七國中首屈一指。
現在的天空島應當不會容忍人類窺探星空, 雖然貝莉斯特不是很清楚贏得勝利的第二王座對文明的發展是什麼看法, 但從他繼續堅持用虛假的天空,如蛋殼般包裹住這個世界來看, 他應該也不是很想讓人類走出去。
「很不錯的提議。」摩拉克斯欣然同意, 「游歷確實能增長見聞。」
點點頭, 貝莉斯特撿出幾件其他地區的風土人情講給摩拉克斯, 其中夾在一些她對天空島的看法和過去的暗示, 她想借著故事委婉的告知, 通過地脈她得到了不少關於過去的歷史與相關的知識。
「……最後那座通往神之地的塔雖然最終崩毀, 期盼未來與奔向未知的心卻沒有熄滅。」講到這裡貝莉斯特頓了頓, 「不過人在抬頭望向天空的時候,往往會忘記大地其實一直默默提供幫助。」
「人們不知道,承載記憶的土地同樣希望注定飛翔的鳥能盡快展翅高飛,因為大地的力量有限,會有不堪重負的一天。」
貝莉斯特說到這裡,忽然有些感嘆,這可能就是文明的宿命,在母星仍能提供大部分資源的時候走出去,不然當技術停滯,能源枯竭,那麼這個無法向外踏出腳步的文明,將會被耗死在孕育他們的搖籃裡。
其實想想,這也是很像人生,只要還存在於世,那總有一天,就必須親自去面對無法逃避的現實。
聽完這個披著須彌寓言名義的小故事,摩拉克斯沒有多說,更沒問這個戛然而止的故事是否還有後續,僅是淡淡地評價還不錯。
「是吧,我覺得挺有希望的,高塔的倒塌令人惋惜,但是總有一天,新的高塔會再度建立。」貝莉斯特自顧自地說著,並為自己和摩拉克斯倒上茶水。
摩拉克斯看了眼那杯茶,他笑了下承諾道,「雲海間重修之時,若有需要隨時可以叫我。」七星八門的制度確立後,他的閑暇時間變多,不再像以前那樣繁忙。
「那是當然。」貝莉斯特哪有拒絕的道理,而且她准備請摩拉克斯幫忙。
既然現在摩拉克斯主動開口,那就好辦了,雲海間在海底的地基就靠他來打。
貝莉斯特不准備再回以前的領地,她打算在璃月港不遠處的海下建立新的雲海間,依靠岩石與水,遮掩來自天空島的注視,與其他勢力的窺探。
她是不會放棄航空與航天的,反正天空島目前只說不想讓人類上天,沒有說不要讓研究上天的方法,所以到時候真的出來成果了,她不公開推廣不就沒有違反規則。
打定主意的貝莉斯特心情輕松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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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潢講究的賓館能俯瞰整個楓丹主城。
寒濁打開了陽台上的門,迎著傍晚的涼風,舒服地躺在沙發上,他手邊的小桌上是放著一個三層托盤,這裡面盛著的都是楓丹特有的點心。
自從到了楓丹,寒濁就很想嘗試當地的甜品,可惜最近不是太忙沒有時間,就是場合不對沒辦法大快朵頤。
在那日的莊園聚會結束後,他被塞伊拉著參加了大大小小好幾次舞會,在那裡基本上不可能好好吃東西。這對嗜甜如命的寒濁來說,簡直是太痛苦了,他寧願回璃月在飯局上和人類周旋,那起碼能吃個飽飯。
寒濁理解人類社交的意義,很多事情,人類都需要一個能拐彎抹角的場合才能說出口。可是這幾天一場場連續的社交宴會參加下來,面對舞池裡翩翩起舞的賓客,他不禁都產生了疑問,這有什麼意思。
比起談正事,寒濁更感覺這群楓丹人更像是在消遣,用辦宴會的方式來打發時間。他把這個疑惑告訴塞伊,結果對方哈哈大笑,說他如果去蒙德,那豈不是更不適應。
楓丹貴族們的閑暇消遣最多是跳跳舞喝喝茶,而蒙德貴族的樂趣,可是去看決鬥,那個更無聊。
得到這個明顯答非所問的寒濁後沉默了。塞伊的話明顯不是對他說的,當時在場的還有先前在莊園裡穿紅裙子的女人,她叫卡羅娜,母親是統治現在的勞倫斯家族的旁親,父親則是擁有幾個大酒莊的富商。
塞伊借著回答問題的機會,來諷刺卡羅娜所屬的蒙德,顯然作為楓丹的貴族,他對蒙德頗有微詞。
意識到這一點後,寒濁認定商業聯合會成員的想法,和想要達成的目標其實各不相同,這導致他們彼此之間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現在行動上的一致遮掩住這個致命的問題,但只要稍加挑撥說不定就能讓這個組織分崩離析。
一邊吃著點心,寒濁一邊思考著接下來該怎做,恰在此時門被敲響。
「先生,卡羅娜小姐來拜訪。」
寒濁不情願放下手裡的芝士蛋撻,親自去迎接在這個時間點過來的卡羅娜。
「好久不見。」換了身深藍色衣裙的卡羅娜站在門口,禮貌地笑著對寒濁打招呼。
藍色衣裙上泛起的光澤告訴寒濁,這套衣服所用的材料是璃月特產的霓裳花。
寒濁確定過後收回視線,請卡羅娜進門,然後提醒她,「我們昨天才見過。」
這句話硬是讓卡羅娜把接下來准備好的說辭咽回去,她嘆氣加搖頭,「是所有璃月的人都像您這樣直來直往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感覺的出來,寒濁加入聯合會,不像是為奪取財富。
想到商業聯合會的最終目的,卡羅娜完美無缺的面具裂出一道縫隙,她的神情冷了下來。
她的那些同伴,嘴上扯著金錢應由人類支配,要奪取神對金錢的把控權,實際上真正所想的是,比起神明,作為擁有大筆財富的他們,才應當是金錢的主人。
他們將自己塑造成新的神,用金錢來支配整片大陸所有人的命運。
可如果真的這樣做,那和蒙德現在的貴族們又有什麼區別?
卡羅娜如此想著,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當她利用完商業聯合會擊逆風而墮落的勞倫斯家族以後,她必須想辦法毀掉它,不能讓這個怪物繼續成長下去。
而單憑她的力量還不夠。
「不,我是不想在無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寒濁說著轉過身,他惦記著那個吃了一半的芝士撻。
「您還真是和您的神之眼一樣冷淡。」卡羅娜見寒濁根本沒請她坐下的意思,便隨意坐到沙發上,這讓她正好看到那個巨大的點心托盤。
楓丹的客房裡,都會為客人准備點心架,卡羅娜沒有多想,她隨手取走了樹莓小餅干。
寒濁看到她吃自己的點心,第一反應是那個餅干他還沒吃過。
「哎?您很介意嗎?」卡羅娜敏銳的察覺到寒濁情緒上的變化,「您很喜歡吃甜品嗎?沒事,我能理解,畢竟誰都有愛好,比如巴巴托斯大人就很愛喝酒。」
身為虔誠的信徒,卡羅娜閱讀過和風神巴巴托斯有關的所有資料,因各種原因,巴巴托斯留存於世的各種傳說與事跡不算太多,但也對於凡人來說也足夠讀一陣子了。
「你竟然知道這件事。」寒濁罕見地感到驚訝。
溫迪愛喝酒這件事,即便是蒙德專門研究風神的學者,知道的也不多。
「我讀過聖安娜大人的日記,在裡面她講述了與神的相遇的經過,其中有寫巴巴托斯大人化身為少年,來教堂去取信徒獻給他的美酒。」回憶起這個內容,卡羅娜真心地笑了,「我覺得很可愛,神明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
寒濁楞了一下,比起可愛不可愛,他想的是,溫迪竟然真的去偷拿自己貢品。
不知為何,寒濁感到些許心虛,當初正是他提出讓溫迪去拿自己貢品享用的建議,畢竟他那麼愛喝酒,還沒有錢。
「所以你來是想和我討論風神的愛好?」實在是不想聊這個話題的寒濁直言道。
卡羅娜搖頭,「不,我想問為何加入商業聯合會?您好像一直沒有袒露過自己想要得到什麼。」說完她看向寒濁的眼神變得熱烈起來,就像她掛在脖頸間的神之眼。
然後還沒等寒濁回答,身為風神虔誠到瘋狂的信徒,卡羅娜自顧自的說出一個答案。
「您是意識到納塔岌岌可危,想借聯合會扶持您所信仰的神明登上神位?」
雖然在莊園的時候,卡羅娜口口聲聲說她不清楚裡璃月歷史,可那是給自己找台階下的借口,實際上她對各國歷史十分了解,自然知道過去璃月,有過不少與火焰有關的信仰。
寒濁眷屬的身份流傳已久,納塔火神出問題也不是一兩天,而聯合會在邀請每個成員之初便暗示過,這個組織有顛覆世界的力量。
三者疊加,卡羅娜認為寒濁加入商業聯合會的答案顯而易見。
「您所信奉的神明,是馬科修斯對嗎?那位和狼王一樣滋養了大地,在千年前選擇沉睡的魔神。」
卡羅娜的新問題寒濁深吸一口氣,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說什麼好,先前在海族做臥底的時候,就算面對的情況再危險,他都沒有過現在這種,不知如何是好的無力感。
其實他能理解卡羅娜為什麼會這樣想,貝莉斯特隱匿在歷史中的時間比馬科修斯更早,後來她回歸,也只有璃月的仙人知道,沒有在凡間大肆宣揚……但是卡羅娜猜成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在寒濁看來實在過於離譜。
卡羅娜把寒濁的無語當成了默認,她繼續猜測,「您喜歡吃點心,也是因為馬科修斯經常給您做飯嗎?我從典籍裡看過,那是位魔神掌握民生與灶火之力。」
聽到這裡,寒濁恍然有種感覺,自己要被卡羅娜說服了,他確實是馬科修斯的眷屬。
「哎。」嘆了一口氣,寒濁垂眸回答,「是的。」
結合當前的情況,沒有推測到貝莉斯特這一層是好事,所以他決定暫時應下來。
反正貝莉斯特也不會知道,知道了也不會介意,最多是笑他兩句。
被肯定的卡羅娜立刻對寒濁萌生出惺惺相惜之情。
她贊美道,「啊,眷屬和神明之間的感情比我所設想的還要深厚,我本以為巴巴托斯大人和天空之龍以及狼王的羈絆足夠讓我感動,沒想到您更加的真誠與高尚,願意付出所有也要讓自己的神明得到應得的桂冠。」
對於卡羅娜的前半段所言,寒濁不置可否,後半段則是直接被他忽略。
風神和特瓦林以及安德留斯的相處,說是感情深厚確實沒錯,不過特瓦林和安德留斯是不是這麼想,就不太好說了。
在蒙德逗留期間,寒濁不止一次地聽到特瓦林和安德留斯對著溫迪咆哮,讓他不要再彈琴喝酒,去做點正事,學學隔壁的摩拉克斯。
「你既然想在信仰上尋找認同,為何找我,而不是找那名鹽神的信徒?」越說越不知怎麼回應的寒濁試著轉移話題。
卡羅娜冷笑一聲,「他是個自私的人,是打著鹽□□義,為自己謀求利益,他的信仰不純粹。」說真的卡羅娜覺得庇佑璃月的岩王帝君足夠仁慈了,竟然還允許手下敗將的子民身居要職,要是她絕對不會錄用那群人。
這話令寒濁沉思,他作為眷屬,好像從未明確信表示過信仰貝莉斯特,更何談信仰純粹不純粹。
「寒濁先生,其實我今日來不光是想討論這些,在我看來,在財富之外我們都有更崇高的追求,因此當我們的目標達成後,是否可以聯手毀掉某些會威脅到神明的小東西,讓我們的神高枕無憂。」
卡羅娜的話委婉而充滿攻擊力,寒濁察覺出她是真心認為有什麼東西可以威脅到神明。
這有點匪夷所思,如果說先前在莊園裡,塞伊僅表現的出他得到了內部消息,想要抄底納塔,那卡羅娜的話,無不在表示,在背後支持商業聯合會的那個地下古國,在以這個組織為掩護去干涉地面國度的事務。
因此寒濁沒有急著答應,他打算先穩下來卡羅娜,將這個情報傳給璃月,看璃月的回應再做打算。
於是他先做出思考的樣子後,再裝謹慎的回答道,「等納塔的神真正隕落,我會考慮。」
「我明白,那您過兩天就能看到結果了。」卡羅娜說著笑了一下,「那個來自異域的武器,現在應該已經送到納塔。」
第160章
來自異域的武器。
寒濁表面波瀾不驚, 心中卻泛起不小的漣漪,假如真是真的,那火神可能真的會……
自從魔神戰爭徹底結束後, 世界的平靜持續了千余年,除了小規模的衝突,和管理處問題外,再無大的戰爭, 更別說有魔神死去,除了奧羅巴斯。
奧羅巴斯的死訊,海祇島與稻妻之間的爭鬥他都有所聽聞。
雖然寒濁至今沒有懂奧羅巴斯為何要想不開去單挑稻妻,要知道當前的塵世七執政,為了不引發大的爭鬥做出很大的努力。只要奧羅巴斯能夠安穩地經營領地,他落不得一個身死的結局。
「你口中的那個武器能殺死神?」寒濁到底沒忍住, 向卡羅娜問道,「能夠殺死的魔神的, 唯有魔神本身。」
即使再弱小的魔神也比人類要強大,更何況火神本就是戰爭之神,想打敗她可不容易。
當初稻妻與海祇島之間的爭端,在雷神親臨前線,揮出無想的一刀之前, 海祇島在奧羅巴斯的幫助,可是一直處於優勢地位, 這就是神的力量, 只要稍微幫助, 便能打破戰局的平衡。
「抱歉, 我無法回答您的問題, 對此我不是很清楚。」回想一下, 卡羅娜補充道,「不過應該是某種煉金造物,我偶然聽塞伊提起過,其中蘊藏的力量能毀滅狀態不是太好的神。」
寒濁眉頭一皺,他不由得想貝莉斯特做出來的武器。
當初在魔神戰爭的一擊便讓漩渦之魔神奧賽爾受到的不小的傷害,如今經過迭代,具體的威力他不曾知曉,但說不定真到了能殺死神明的地步。
假如是技術被泄露,或者說技術類似的話,火神隕落很可能會被外界認為是璃月所為。
神明之間交流,尚且能講清楚,但普通的子民可沒不會這樣想。
寒濁想到這點後,當即決定必須快點把這個消息傳遞給璃月,不然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會很嚴重。
「我明白了,請回吧,我要休息了。」寒濁當場下逐客令。
「那您晚安。」卡羅娜也明白她說的話有多駭人聽聞,直接離開把獨處的空間留給寒濁。
卡羅娜前腳離開,後腳寒濁不著聲色的轉動了幾下裝有神之眼的手環,通過秘法將消息將其快速傳遞到璃月。
秘法僅能傳輸簡單的三段式的密碼,寒濁在腦海中基經過篩選,選出他認為最貼近的關鍵詞,火神,死亡,外力。
做完這一切,他稍作休息,繼續拿起沒吃完的芝士撻。
遠在千裡的璃月,不分晝夜,全力運轉的情報部門很快收到消息。
「火神,死亡,外力。」這段話看的幾名資深情報員有些莫名其妙,作為魔神戰爭後出生的璃月人,他們很難將死亡和神聯系起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一位長著黑色貓耳朵的男孩走進來。
「承崖大人。」情報員見到他們不是上司,但權限比上司還要高的編外同事,特別的驚訝。
在情報部中有個黑話,如果一個情報特別重要,往往會說黑貓青雀出現了,這裡的黑貓,就是代指承崖。因為整個部門內被秘法封控,根本不可能得進行順利,但萬事總有例外,承崖和另一位名叫魈的夜叉,就不受秘法的阻攔。
所以他們一出現在情報部門,那定是有大事發生。
「請把代號亞當的臥底送來的情報交給我。」承崖毫不猶豫地對情報員索要密文,他奉貝莉斯特的命令一直在情報部門等待。
貝莉斯特要求,寒濁傳來的消息必須馬上給她送過來。
在與摩拉克斯在茶館見面後,他有意把這個工作交給她處理,貝莉斯特覺得岩王帝君比較忙便答應下來。再加上寒濁本就是她的眷屬,情報部門更是她一手創辦,回歸璃月的她來管這件事很正常。
情報員們本來對承崖的出現就有點沒反應過來,聽到亞當這個奇怪的代號後,更是全部面露驚愕。在璃月以藍蛇為標志的情報部門裡有個傳說,當初代號亞當的臥底,一直潛伏到漩渦之魔神奧賽爾被封印都沒有被發現。
這個戰績僅僅有現在退休去開店創業的平津鎮海真君羅霄能媲美。
「是。」情報員不敢多耽誤,手忙腳亂地將情報交給承崖,生怕晚一秒璃月就會毀滅。
此時的情報員們都覺得自己很像初入職場時的新人,在巨大的驚喜和壓力下,其中一位甚至忘記了保密法則,耐不住好奇心,小聲問道,「承崖大人,這真的是亞當送來的信息?」
承崖看著這群凡人這幅樣子,不好讓他們失望,於是點點頭,「是的。」
為防止節外生枝,這次臥底行動唯有現任的情報部長,帝君以及貝莉斯特和承崖知道。
在外人面前,他們會沿用寒濁在魔神戰爭時期的外號,亞當。
在璃月知道寒濁就是亞當的僅有仙人,凡人們對此一概不清楚,這不是想保密,而是寒濁自己不願意透露,他嫌麻煩,貝莉斯特讓他提攜新人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出名有多不好。
「岩王爺啊。」情報人員一時無言,能和傳說中的人物有聯系,他真的預想不到。
承崖未再接話,化為黑霧消失,他暢游在風中,穿梭在璃月的小巷。
當飛到一座平平無奇的小院落後,承崖停下來,敲響了門。
幾秒後門自動打開,在門後是個相當精巧的小院子,承崖沿著走廊向著後院走去。
「你來了。」正在涼亭裡看財報的貝莉斯特從那堆數字裡收回視線。
承崖將新送來的情報呈上去,然後恭敬地站到旁邊等著貝莉斯特下達新的任務。
接過那張紙,貝莉斯特打量著上面的三個詞。
「這麼篤定嗎。」貝莉斯特評價,她有點理解摩拉克斯說所說的話,坎瑞亞在意圖顛覆七神的統治。
承崖發現貝莉斯特面色凝重,也開始擔心起來,「貝莉斯特大人,我要將這則情報送給帝君嗎?」
「不用,帝君那邊早就收到了,這種秘法傳遞的速度雖然慢點,但可以多方傳發送。」貝莉斯特解釋,然後她對承崖說,「你再去一趟情報部門,把和地下國度有關的消息收集一下送過來。」
「是。」承崖毫不猶豫地答應,接著他看見從貝莉斯特腰間掛著的袋子裡拿出一把鑰匙。
貝莉斯特將那枚嶄新的鑰匙交給承崖,「剛剛配好的,有了它你進出這裡方便得多。」先前她還沒有做好,便沒有交給承崖,今天正好給他。
接過鑰匙鑰匙,承崖試了試,果然院子裡密布的法陣不再是阻礙。
目送承崖直接消失在院落,貝莉斯特俯身撈起從剛剛開始便翹著尾巴,使勁用身子蹭她的貓。
摸著打呼嚕的貓咪,她開始思考那三個詞的具體意義。
其中最表層的是火神的死亡與外力有關系,但貝莉斯特想到的不只是這層。
火神的情況世人皆知,再加上納塔的情況又與其他的幾國不太一樣,千百年來小規模的戰爭連綿不絕。
由於追隨的眷屬大部分都在戰爭中隕落,每次爭鬥火神只能親自出面,這大大折損了她的力量。再加上這幾年莫名其妙出現的異域怪物,為納塔再度蒙上一層新陰霾。
各種因素疊加之下,本就局勢不穩定的納塔,愈加混亂。
坦白來說,火神戰死這件事在貝莉斯特不會覺得特別的驚訝,因為火神對此同樣看得開,在僅有的幾次與她的接觸中,她不止一次的聽火神提到過,在納塔敗者化為灰燼,勝者在火焰中獲得新生。
作為神明,火神一直期待著,有人能真正地打敗自己。
可是結合現在從寒濁這裡傳來的情報,貝莉斯特認為如果這個打敗,是納塔國內的反對者,借助外力殺死神明。
那對於火神來說是種天大的侮辱,對於納塔更是災難的開始。
商業聯合會假若是聯合坎瑞亞,故意害死火神,制造衝突,引發納塔的崩潰,進而賺取染血的財富,那貝莉斯特真的無法接受與容忍。
這次他們一旦成功,肯定不會收手,引起的連鎖反應,又會波及到其他國家。屆時整個提瓦特可能都會亂起來。
就在貝莉斯特思索下一步要如何走的時候,清風從上方吹來。
腰間掛著儺面和一把古銅色鑰匙的魈忽然出現,他看向貝莉斯特的眼神中浮現出不可思議。
貝莉斯特眨眨眼,突然想起夜叉們好像還不知道她回到璃月,本來她想安定好以後再找個時間去看看他們,現在看來可以提前了。
「魈?」貝莉斯特輕聲問道,她懷裡的貓跟著叫了一聲。
被叫到名字的魈拿出一封簡裝的信件。
貝莉斯特這下皺起眉頭,以摩拉克斯那種講究的性格,他寫信不太可能連個信封都不用,更何況還有那把古銅色的鑰匙,那是個能破開任何陣法的□□,是摩拉克斯結識的工匠,與同伴打賭後做出來的作品,後來送給他。
平時摩拉克斯根本不會用,他本來就會解各種法陣。
所以今日能把這種小玩意都拿出來用,那摩拉克斯大概是相當的重視這個消息,一秒都不想讓魈耽擱。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隱隱約約有了個猜測,這讓她的心跳驟然加速。
「是,帝君囑咐,查閱後請您去玉京台。」魈說著將信遞給貝莉斯特。
貝莉斯特接過信件打開,蒼勁有力的字體組合排列成一句話,火神遇難,吾已前往納塔。
太快了吧。貝莉斯特放下信,她望向遠處,那是納塔所在方向。
「走。」
說話間貝莉斯特用烈焰將紙燒成灰燼,火神遇難的消息一定會出很快傳到提瓦特各地,這是擋不住的,凡人定會感到焦慮,畢竟千年內,再沒有神去世過。
到時候璃月七星大概率會請神,摩拉克斯如今去納塔善後,沒辦法現身。
發現岩王帝君不在,那璃月說不定會出現何等過分的謠言。
貝莉斯特咬咬牙,接下來的幾天,她必須想個辦法,把請神的璃月七星糊弄過去。
悠于 2023-11-16 08:58
第161章
在魈的幫助下, 貝莉斯特直接降落在玉京台,那是為岩王帝君准備的辦公大廳。
貝莉斯特一眼便看到桌子上那枚存有岩之力的玉牌,想了想她把這枚屬於摩拉克斯的令牌拿過來, 直接交給還在等待下一步指示的魈。
「人的恐慌很容易引來邪祟復蘇,用它可以調動地脈鎮石和鎮獸鎮壓。」貝莉斯特對著滿臉是擔憂的魈囑咐,「如果遇見危險的情況,你一定要勸阻夜叉們不要貿然行動, 先向玉京台彙報,我和其他的仙人會去支援。」
「至於凡人這邊,我自會想辦法。」火神遇難的消息來得太快,饒是貝莉斯特都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更何況是凡人……或者說這已經不是普通人類能夠應對的場面。
七星能不慌了手腳,貝莉斯特都覺得他們表現良好。
魈當即領命離去。
整個大殿內只留下貝莉斯特一人, 她在中央站了會,最後看了眼的那個摩拉克斯的御座。
猶豫了足足半分鐘, 最後貝莉斯特環視一圈,放棄了坐上去的念頭。
「這感覺太奇怪了。」貝莉斯特隨便在大殿內邊上找了個椅子坐下,從手上變出幾只紙,用元素力將簡訊刻錄進去,接著她令紙張變成飛鳥, 直接飛出玉京台,分別飛向了絕雲間, 月海亭, 還有璃月的鬧市區。
貝莉斯特需要召集在璃月能說得上的話仙人前來商議, 而去月海亭的紙鳶是提前將納塔那邊的消息告訴甘雨。
在紙鳶裡, 貝莉斯特讓甘雨要想辦法在不透露岩王帝君不在璃月的前提下, 拖住七星。
其實要是沒有那個商業聯合會, 貝莉斯特完全可以公開摩拉克斯不在璃月的事實。
可她認為商業聯合會應該預料到這點,進而會利用岩王帝君離開的間隙在璃月用詭異動搖民心。
「要不然做個投影?」貝莉斯特想到一個辦法,反正她最需要做的,是要向璃月內的子民證明摩拉克斯還在璃月,讓大家安心。
貝莉斯特打定主意後,開始想細節,然後她意識到璃月內有不少的術士,單純的障眼法很可能會被發現。
那不如做個真實的岩王帝君。
一個想法冒出來的,貝莉斯特感覺可行,造物正好是她所擅長,而且在七星制度正式運營以後,摩拉出現在民間的形態多數為龍型,這樣的話,對於貝莉斯特來說更好捏了。
貝莉斯特想著把視線投向外面,有了真實的龍型岩王帝君後,等其他的仙人到來,正好能編排一場足以瞞天過海的戲劇。
商業聯合會和地下古國既然想擾亂世界的秩序,那不如順勢為璃月的內部清理蛀蟲。
月海亭內,正在上班的甘雨抬起頭,一直閃爍著紅色光芒的紙鳶從開著的窗戶裡飛進來。
上面略感熟悉的火元素力令甘雨皺起眉頭,旋即她意識到是誰送的這封信,趕緊放下手中的文書,拆開紙鳶。
金紅色的文字浮現在紙面上,內容很簡單,火神生死不明,岩王帝君前往納塔善後,這件事不宜暴露,所以需要甘雨盡力拖住七星,讓他們不要這麼快請神。
「怎麼火神會突然……」甘雨眼看著信紙被文字點燃,化為灰燼在空氣中消失。
火神狀態不佳的消息不是什麼秘密。甘雨更是早就有所耳聞,並做好了納塔發生神明更替事件的相關應對預案,可如今消息來得如此措不及防,還是令她有些不知如何去應對。
要不是有來自貝莉斯特的信提前告知,等過會從她七星口中得到這則消息,她自認會更加被動。
甘雨沉思片刻,把臉上的驚訝全部收斂,她沒有下任何命令,和往常一樣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處理公務。
她在等,等七星和八門親自找過來。
在處理過三份文件以後,門砰的一聲被推開,身著月海亭制服的年輕男人慌張的衝進來說道,「甘雨小姐,我們接到新消息,納塔發生了動亂!」他喘著粗氣一看就是跑過來。
甘雨放下筆,把震驚再擺出來,「可以確認嗎?」
來傳達這件聳人聽聞之事的年輕男人瘋狂點頭,「是,聽說這次動亂的原因,是火神死了!」說完他愣住,意識到自己在講什麼後打了個寒顫。
「在納塔的璃月人是否有傷亡?大使有沒有按照的先前訂好的計劃進行轉移?」甘雨沒有把注意力放到的火神身上,她更關心在納塔旅行或者做生意的璃月人安危,過去制定的應急方案有沒有用上。
年輕男人看甘雨冷靜的這麼快,心跟著放下來些許,「在今天早晨,我們在納塔的使者已開始接收璃月的子民,為他們提供保護,到現在沒有傷亡的消息。」
提起這件事,年輕男人就要佩服甘雨,這個方案是十幾年前提出來,當時他還沒有加入月海亭,但卻聽說過,在那會有很多人覺得甘雨提這種方案是在自找麻煩。
對於七國的子民來說,神明不出事,那別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況且納塔本就戰亂不斷,這要打一場仗撤一回人,那在納塔的璃月大使什麼都不用干了,天天忙著撤離民眾就夠了。
結果今天火神疑似隕落的消息如爆炸般傳來,那個在十幾年前起初,到現在甘雨還在默默修繕更新的方案,立刻成了救命稻草和定心骨,保證了月海亭在接受這個富有衝擊力的情報後,沒有出現癱瘓的跡像。
身為鏈接七星和各個部門以及子民們的中樞,月海亭如果崩潰,那造成的影響可不是一般的大。
「那就好,接下來看七星怎麼安排,我們全權配合。」甘雨輕聲對年輕男人說,「當務之急,是先安排好在納塔的璃月人回來的事宜。」
年輕男人這次頭點的和搗蒜一樣,「您說得對,先保證我們璃月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災難既然避免不了,那他們能做的,唯有保護自己的同胞。
把幾樣事務安排下去以後,甘雨休息了一會,吃了點她帶的清心和薄荷提提神,又去處理文件。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等到璃月七星的下屬。
「布置排場,請帝君出面?」甘雨面對七星之一瑤光星派來的下屬表現出為難。
瑤光星想下屬急的渾身是汗,「甘雨小姐你在猶豫什麼啊,這麼大的事,我們總要和帝君決策,神……哎,這種天上的大事,總不能也讓七星來管吧。」他實在是說不出神死了這三個字,那樣太不吉利。
「不是我猶豫,是當前的月海亭騰不出人手。」甘雨把將璃月子民從納塔撤離的事原原本本的講出來。
全部說完她還反問,「抱歉,恕我冒昧,七星沒有作出應對嗎?」
這話把瑤光星的下屬問懵了,這不是他權責之內的事,他當然不清楚。
「所以那您想怎麼辦?」搖光星的下屬沒注意到他和甘雨的地位變了。一開始是他奉七星之名,讓月海亭做准備,請岩王帝君出面,說到最後,反倒成甘雨決定整件事的走向。
甘雨沒有馬上回答,她做出思考的樣子說,「您既然問我,那我想想,帝君肯定是要請,但請帝君前,我們應當先保持住璃月的穩定,不然帝君降臨後,發現璃月子民亂作一團,肯定會感到不悅。」
被提醒的瑤光星下屬眉頭緊皺,他不得不承認甘雨說的有道理。
璃月民心惶惶,出了亂子,那七星請出來帝君場面穩定局面,不會被誇贊,反而會被叱責。
「那我先回去和另外幾位大人說一下。」
瑤光星的下屬完全被說服了,他當即告退要回去。
「嗯,七星的決案月海亭會全力支持。」甘雨把手放在胸前,無比真誠地承諾,「輔佐七星本就是我們月海亭全體秘書的職責所在。」
這下瑤光星的下屬都快要感動了,他謝過甘雨,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月海亭。
送走搖光星的下屬,甘雨的目光偏轉,望向白玉京的方向,她不著聲色的嘆息,其實不知道自己還能攔多久,所以只能期盼諸位仙人能快點做出決策,想出應對的辦法。
在白玉京的大殿內,貝莉斯特正在粉碎從院子外搬來的,作為裝飾品的大石珀。
一邊粉碎,她一邊抽空借助大殿內經過符文處理的石頭,與遠在層岩巨淵的若陀交談,「你先不要來璃月港,層岩巨淵與須彌接壤,依我所見所聞,那邊的情況比納塔還要復雜,我怕這次火神隕落,會將須彌的社會矛盾引爆。」
納塔明面上的戰火紛飛,須彌背地裡暗流湧動,前者是物理上打成一片,後者是思想上的交鋒。
貝莉斯特離開須彌前,她就已經察覺到須彌日漸古怪的氣氛,各個學派之間因理論的不同而彼此攻訐,學者和普通人之間的矛盾也越來越大。
平時有草神的鎮壓,須彌還能維持表面的平和,如今草神大概和摩拉克斯一樣,離開本國去納塔查看情況,在他離開,國內空虛之際,商業聯合會以及躲在暗處的古國坎瑞亞說不定會做出新的行動。
幾點結合,貝莉斯特認為須彌很可能會發生變數。
布滿符文的岩石中傳來若陀的聲音,「你的擔憂有道理,最近的須彌確實奇怪,不少礦工反應蘑菇增多了,很多本長在須彌的蘑菇,都遷移到層岩巨淵底層。」
為弄清楚,若陀還親自去找贊瑪蘭,得到了無腳的同胞厭倦了草木的糾紛,來此地躲避清靜的說法。
因為僅僅是些蘑菇,若陀轉告過摩拉克斯後便沒有管太多。
「那璃月港交給你和仙人,我留在層岩巨淵做防備。」
「好,等摩拉克斯回來我們再聚在一起討論。」貝莉斯特讓石珀構成骨架,望著手中逐漸化為齏粉的石珀,她鬼使神差的問了句,「若陀,玉京台的那塊大石珀是摩拉克斯的收藏品嗎?」
「石珀?你說院子中央的那枚?」若陀不太明白貝莉斯特為什麼會問這件事,但他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是吧,他挺喜歡的,說是世間罕見品相如此完美的石珀,而且那塊石頭被誇贊後很是高興。」
貝莉斯特咬了咬嘴唇,本來她對拆石頭沒有什麼負罪感,若陀這一說她感覺這塊石珀在哭泣。
「怎麼了?」貝莉斯特不說話,若陀以為有什麼大事。
「沒什麼。」心虛的看了眼快要成型的龍,這是貝莉斯特通過回憶捏的,也不知道哪裡有沒有搞錯。
確定貝莉斯特那邊真的沒有事後,若陀結束了聯系。
用元素力將能夠通話的放回原來的位置,貝莉斯特接著用剩下石珀粉末為龍捏出鱗片和祥雲一樣的尾巴。
最後貝莉斯特將石珀的核心作為眼睛點上,整個龍活了過來。
打量著那個金色的卷曲的尾巴,貝莉斯特陷入沉思,過去她沒注意過,今天自己來捏,才發現摩拉克斯的尾巴還挺可愛的,而且這個形態調整一下,做成抱枕應該能賣的不錯。
就是不知道摩拉克斯看到後會不會這樣想。
第162章
鋪好最後一塊鱗片, 貝莉斯特嘗試著令龍在大殿內舞動起來。
「完成了。」仰頭欣賞著栩栩如生的龍,現在她就等趕過來的留雲借風真君和削月築陽真君驗收,看看有哪裡和摩拉克斯平時展現出來的樣子不同, 她好進行微調。
在貝莉斯特調整龍的姿態時,一個震驚的女聲從背後響起。
「這是帝君?!」
貝莉斯特轉過頭看到停在殿前的留雲借風真君,看樣子她一時半會沒有分辨出這條龍的真假。
「不是,這是我用石珀煉制成的……玩偶?」貝斯利特想了想說, 「帝君去了納塔,我認為這件事不好公開,便做了這個玩偶。」
留雲借風真君飛到貝莉斯特的身邊的,她仔細打量那條尾巴為金色祥雲的細長飛龍,「惟妙惟肖。」這條飛龍在留雲借風真君眼中已經是相當完美。
得到誇獎的貝莉斯特這下不再擔心。
「這條龍,是要給七星看對吧?」留雲借風真君提起七星, 語氣冷了半分。
不知其中糾葛的貝莉斯特點頭,「對, 火神遇難,七星肯定會想要請神,我正是要瞞天過海。」她沒有對留雲借風真君講述坎瑞亞和商業聯合會,出於保密原則,此類消息在璃月並未公開, 大多數仙人都不知道。
「你不信任七星?」得知貝莉斯特打算的留雲借風真君不解。
最初岩王帝君摩拉克斯成立七星八門,貝莉斯特是最積極響應贊同的, 怎麼到了現在反倒要防備。
這個問題屬實把貝莉斯特問住, 她的大腦急速運轉, 很快編出一個借口, 「我想給他們點考驗, 觀察一下現任七星的反應。」這個理由她認為說得過去。
留雲借風真君被說服了, 「你說的確實有道理,那群凡人越發的對仙人不尊敬,確實該給他們點考驗。」
看著這樣的留雲借風真君,貝莉斯特想起她回到璃月後聽到的傳聞。
在民間有傳說,在請仙大典上,曾有藍色的仙鶴無視璃月港的防空法規,在肆意飛行,最後被七星開了罰單。
故事裡的藍色仙鶴不會就是留雲借風真君吧。
貝莉斯特想了想沒敢對著留雲借風真君提這件事,但她實在是有點好奇,因此她准備回去向甘雨打聽一下。
就這樣貝莉斯特換了個話題,對留雲借風真君講起她在游歷時的所見所聞。
剛說到須彌的遺址,削月築陽真君便趕落到大殿內,他第一眼看到漂浮的龍也和留雲借風真君一樣嚇了一大跳。
「看大家的反應,這條龍應當能拿得出手。」貝莉斯特看了眼天色,差不多是時候了。
再晚點甘雨那邊可能比較麻煩,畢竟一直不讓七星請仙,很容易引發無端的聯想。
確實如貝莉斯特所想,甘雨正在和七星周旋。
而七星之一的開陽星已經開始懷疑,岩神摩拉克斯同樣出了意外。
「甘雨小姐,帝君有恙你可直接對我們說,不用如此迂回阻攔。」手戴黃金扳指的中年女人用柔媚的聲音說道。
這讓甘雨臉上客套的笑容消失了,她告誡自己沉住氣,然而這時候其他人同樣幫腔。
「帝君真有事,甘雨小姐你告訴我們吧,我想在場的諸位都能撐得住。」說話的人是開陽星的秘書,他的話沒有引起共鳴,反倒是讓准備開口的七星及其下屬閉上嘴。
在場沒有人想讓岩王帝君去世,且不說這是璃月人的信仰,失去摩拉克斯的璃月,很容易成為其他的國家攻擊的對像。
七星們得到的消息遠比普通人更加的全面,須彌的情況不怎麼好,潮濕的雨林成了新的火藥桶,而與璃月接壤的蒙德,勞倫斯家族如日中天,倒行逆施搞起奴隸制,壓迫普通平民,早就弄得怨聲載道。
「帝君自有帝君的打算,我只是普通的秘書,沒有那麼大的權利阻攔各位請仙。」甘雨客套的回應。
「連身為月海亭秘書的您都不清楚帝君的意圖,那我們又怎麼敢進行請仙典儀?」開陽星不依不饒,「甘雨小姐,我們七星要求的不多,僅是想得到關於帝君的消息。」
甘雨聽到這話,表面還是在禮貌的笑著,心裡開始感覺不舒服,這位開陽星給她的態度,不像是關心岩王帝君的安慰。
「還是不要讓甘雨小姐為難了,也許這是帝君對璃月的考核?」之前跑來告訴甘雨火神遇難的年輕男人出來打圓場。
然而開陽星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瞟了眼那名年輕男人,「我在和甘雨小姐說話,不是和你啊。」她不覺得這種場合應當是這個月海亭小職員能插嘴的。
甘雨就算了,是那位留雲借風真君的徒弟,又是璃月仍在崗位上的,資歷最深的仙人,她有資格和七星平起平坐。
說是輔佐七星,到底不過是監視罷了。
想到這點,已成為開陽星的女人有些不爽,她一上任就向岩王帝君提議廢除月海亭,作為一個輔助七星辦公的部門,它的權利實在是太大,以至於很多人都說鐵打的月海亭秘書,流水的七星。
而這位甘雨小姐確實稱得上這個稱號,七星都換過多少屆,唯獨她的位置沒有變過。
「您這話有些過分了吧。」還是少女打扮的瑤光星鳴不平,「他說的有道理,這或許就是帝君給七星的考題,所以與其急著去見帝君,不如我們先想想以後如何安排,畢竟納塔的混亂短時間內不會平息。」
「如果帝君不在,我們策劃再多又有什麼用,璃月真正的權利,不在我們的手裡。」
開陽星的這句話令包括甘雨在內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這話可太直白了。
「這話可真刺耳啊,您的意思是,埋怨帝君不把全部的權利給我們?」瑤光星到底是年輕氣盛,她沒忍住說出所有人的心裡話。
「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意識到自己把真心話說出來的開陽星反駁。
就在要陷入僵局時,外面突然變了天。
狂風刮過,電閃雷鳴中,一條龍翻滾其間。
「帝君!」本心情不好的瑤光星表情立刻陰轉晴,她就知道帝君神通廣大,肯定不會有事。
這麼想,瑤光星忽然意識到開陽星好像是認定岩王帝君不在璃月,或者不方便出面。
另一邊的甘雨側頭看向窗外,她知道自己的任務結束了,顯然這是那位煉金之魔神能想出來的方法。但才過了不到一天,她就能做出這條讓人看不出破綻的龍,實在是超乎甘雨的預料。
「既然帝君出面了,那我們也無需辯駁,去玉京台吧。」瑤光星說話時視線毫不遮掩的落在開陽星身上。
開陽星眉頭微皺,但沒有多說,只與眾人一同離開月海亭,前往了玉京台。
「甘雨小姐,我們用去嗎?」見大人物們走了,年輕男人忐忑的問。
甘雨權衡過後回答,「目前不用,我們的身份是輔佐七星的秘書,不直接參與璃月港的管理。」
「我明白了,除非帝君叫我們,不然我們最好不要輕易去見帝君。」年輕男人的反應很快。
璃月港的大小事物,都是月海亭篩選和審核後,才交給七星。但月海亭能做的僅限於此,他們不能干涉七星所做的決定,更不能在非特殊情況下,直接面見岩王帝君,這樣的話屬於越權。
甘雨點點頭,再叮囑幾句後,繼續處理工作,仿佛剛剛的爭辯不復存在。
在幕後的貝莉斯特操縱著那條飛龍在空中盤旋幾圈,她要讓璃月的老百姓都看到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還在璃月城中,任何有關他的謠言,都脆弱如紙,一戳就破。
貝莉斯特不認為商業聯合會或者古國坎瑞亞能有想像力到,編出來這條龍是假的消息。
就算是真有這個謠言,貝莉斯特也不會怕。
因為璃月人在看到過龍以後根本不會不信,大不了她再讓其他的仙人在璃月上空飛行幾圈。
摩拉克斯除了岩王帝君這個稱號外,還被稱為萬仙之首,那麼只要仙人還正常履行責任,就能間接證明岩王帝君沒有出問題。
「留雲,一會要麻煩你和削月築陽真君了。」貝莉斯特通過隨身攜帶的透鏡看去,璃月的七星陸陸續續趕到玉京台。
留雲借風真君點頭應下,熟練的擺出仙人的架子。
「小事而已,雲海之主不必說麻煩。」削月築陽真君謙虛道,他們不過是幫忙助陣,其他的還是要交給貝莉斯特。
確定兩位真君都准備好後,貝莉斯特讓龍緩緩從天空降落。
削月築陽真君和留雲借風真君緊隨其後,伴隨著煉金術鑄造的龍身邊。
「帝君,兩位真君。」瑤光星問好時行了標准的一禮。
在龍右邊的削月築陽真君回禮,同時說,「瑤光星不用如此客氣。」他表現得還相對友善,至於留雲借風真君根本沒有說話。
瑤光星沒有惱怒,上次她給這位仙人開罰單的事她還沒有忘。
仙人都這麼大年紀了,記仇很正常。
「帝君這次現身,可是與納塔發生的事有關?」默默觀察的開陽星直奔正題。
留雲借風真君心道不好,這個龍不一定能說話,正當她要呵斥七星,轉移注意力時,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正是。」
龍盤旋了半圈,投下的影子在地上浮動,「火神一事,我已知曉。」
低沉的聲音伴隨著威壓讓齊聚在玉京台廣場上的璃月七星下意識的低下頭。
在高處隱藏的貝莉斯特用符咒模仿者摩拉克斯說話的方式,雖然因為時間的原因,不是很像,好在留雲借風真君喚來的風能進行遮掩。
再加上貝莉斯特不准備說太多話,能把這次瞞過去就可以了。
「接下來的璃月所有事務,交由七星安排,吾不會插手。」
貝莉斯特模仿著摩拉克斯的聲線說完,讓龍飛上天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帝君?」瑤光星沒想到結束的如此之快。
留雲借風真君馬上意識到這是貝莉斯特怕露餡不好多說,於是她趕緊接話,「此乃帝君對七星的信任,接下來的璃月將會徹底交到凡人的手中。」
「那您這樣的仙人也不會插手嗎?」開陽星淡淡的問,先前仙人可對每一代七星的工作都橫挑鼻子豎挑眼。
「這就要看你們的表現了。」留雲借風真君說完哼了一聲。
「仙人們放心,七星不會讓璃月的子民與帝君失望。」上了年紀的天樞星察覺到開陽星和留雲借風真君之間的劍拔弩張,他主動站出來承諾,「老朽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守護好璃月。」
留雲借風真君沒接話,但她的態度看起來像是你們最好說道做到。
目睹全程的貝莉斯特在高處看著七星的反應,白滌說過璃月有一位七星加入商業聯合會。
這次她將管理權完全下放,就是要看七星中的哪位會露出馬腳。
權利與金錢是伴生關系,給予如此權利後,貝莉斯特不信那位加入商業聯合會的七星能抑制住自己的貪欲。
第163章
璃月街邊的茶館, 店小二穩穩當當地端著點心托盤送到二樓臨窗的位置。
在那裡有位客人,她每次來都會去二樓,坐在窗邊的桌子上, 往外看街上的人來人往, 偶爾不忙的時候她還會和店小二或者老板聊聊天。
「您的茶酥。」店小二把一盤子點心放到桌子上。
那只在桌子上蹦蹦跳跳的小鳥立刻跳下來去啄小盤裡的茶酥。
店小二見怪不怪,第一次見到這只灰藍色小鳥的時候他還忍不住大驚小怪,問客人為什麼不把她放到籠子裡。然後他就被小鳥給啄了,那時他意識到這只鳥大概聽得懂人話。
「怎麼多了兩塊?」貝莉斯特從街上收回視線, 發現本來應該是六塊的茶酥變成八塊。
「這不是看不光客人你吃嗎?老板怕不夠, 多加了兩塊。」店小二憨厚地說道。
上次老板和貝莉斯特聊天時注意到,索林多亞的胃口相當地大。
所以這次老板才多送兩塊給貝莉斯特這位老顧客。
「不用這樣, 等會這兩塊單獨算錢吧。」貝莉斯特知道這家茶館是小本生意, 老板還要獨自拉扯兩個孩子和一位老人,這種情況下, 她再白吃白拿, 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店小二連忙擺手拒絕, 「客人你就收著吧,要是什麼事都算清楚, 上次您還幫老板看孩子做功課哪,這是不是也得給您報酬。」
「那好吧。」貝莉斯特笑著搖頭,這店小二嘴皮子確實利索。
「沒事,是我們老板想謝謝您, 也不知道七星怎麼想的, 政策天天變,小孩上個學都不能好好上。」現在客人少, 店小二沒有立刻下樓, 而是和貝莉斯特聊了起來。
貝莉斯特拿起一塊茶酥問店小二為什麼這樣說。
「客人一聽你這麼說, 就知道你家裡沒孩子。」店小二說著搖了搖頭,似乎他在為這件事頭疼,「我小侄子上個月回來說,以後學舍要加個武術課,我們家還挺高興,為了這個課還給他買雙耐穿的鞋,結果還沒一個月就不練了。」
聽到這句無心的抱怨,貝莉斯特來了興趣,「為什麼會這樣?練武不是好事嗎?能強身健體。」她做出好奇的樣子讓店小二坐下細講。
「因為練武很苦,有的小孩子練不下去。」店小二說著沒忍住坐下,現在是上午,店裡還沒到最忙的時候,他真想休息會其實老板也不太管。
「而且就算不練武,讓小孩跑跑跳跳也不錯,所以有些父母雖然聽不得去孩子喊苦喊累,但也只是私下說兩句,結果不知道怎麼,這些話傳到七星耳朵裡,武術課就這麼叫停了。」
貝莉斯特點點頭,她對店小二說道,「報刊上提到過,沒想到真的停了。」當時他還記得報紙上的文章,直言七星不顧民意,肆意開課。
「原來上過報刊,那怪不得七星知道。」店小二嘖了一聲,「但是這不是折騰人嗎,我侄子鞋都買了,七星最近管的也太寬了,不就是個武術課。」
天天關注璃月港的之事的貝莉斯特思考片刻以後回答,「確實,璃月的政策朝令夕改,也不知道七星在想什麼。」這不是偶然現像,依照最近她在茶館所聽所聞,璃月民間的怨念已經逐漸升起來。
然而到這種地步,令貝莉斯特感到意外的是,在權利下放後,除了七星之間互相拉扯外,倒也沒有其他的問題。
這使得貝莉斯特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有考慮全面,原本摩拉克斯全權管理時,七星八門的權利不夠,會產生小心思,如今把權利給他們,反倒是不敢擅自使用。
「我聽見老板叫我,那我先過去了,客人你好好吃。」店小二聽到樓下老板讓他過去,趕緊起身。
貝莉斯特向他告別,讓他好好干,爭取早點把點心的手藝學成,自己做點營生。
被祝福的店小二開心地應下來,趕緊下樓去了。
「貝莉斯特,你知道七星在想什麼吧。」吃到第二塊點心的索林多亞開口。
最近她聽過貝莉斯特和其他仙人的談話,具體內容就是安撫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要管璃月港最近的事情。
以索林多亞對她的了解,貝莉斯特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我表現得很明顯嗎?」貝莉斯特反問,也算是承認自己知道七星弄出這麼多事情的原因。
「嗯,你不讓其他仙人管璃月港的事,就是為了今天吧。」說起來索林多亞也不是很自信,她是根本想不出來七星為什麼要這麼做,明明沒有人感到滿意。
放下糕點,貝莉斯特喝了口茶,「七星不是一人,取消體育課表面上看有人抱怨,實際上很可能是七星內鬥,拿著報紙上的文章當做武器,來攻擊與自身意見不合的同僚。」
七星的職責各有不同,另外還有分擔璃月各項事務的八門,幾方勢力互相牽扯博弈,自然任何政策都推進不下去。
「攻擊意見不合的同僚,為什麼啊。」索林多亞歪頭。
貝莉斯特沒有立刻回答,她變出一張紙,將剩下的茶酥打包,收進空間袋。
「這個我們一會應該就能知道。」她對索林多亞賣了個關子。
接下來的她要去聽聽璃月七星的看法,不過貝莉斯特不准備出面,她請羅霄出面幫忙代理問話。
羅霄的真君身份對璃月高層是公開的秘密。
在茶館二樓喝茶期間,貝莉斯特見過不少七星八門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帶著孩子來羅霄的攤位上買烤海鮮。
貝莉斯特認為這肯定不是偶然,總不能說那些高權重之人的口味完全一致,就愛吃這一口。
被挑起好奇心的索林多亞拍拍翅膀飛到貝莉斯特肩頭,隨她下樓。
貝莉斯特在樓下結過賬,向忙起來的老板和店小二道別,出店門直走拐彎,前往璃月港內一家特殊的餐廳。
那間餐館從外面看起來不大,裡面卻別有洞天。
這是更何況專供仙人吃飯休息的場所,是貝莉斯特名下的產業,從魔神戰爭時期就存在,可以說得上是千年老店。
貝莉斯特一走進來便看到在大堂裡打瞌睡的三花貓。
「喵。」三花貓一眼看到貝莉斯特,立刻清醒過來,「那些人和平津鎮海真君去二樓天字間了喵。」
貝莉斯特伸手揉了揉三花貓的頭,她知道這只貓是喜歡被摸,隨後才讓她帶路去辦正事。
跳下櫃台,三花貓領著貝莉斯特通過秘境暗門,直接來到天字間內。
隔著一扇屏風,貝莉斯特能清清楚楚的聽到外面的談話,但是她這邊無論說什麼,房間內的人都聽不見。
「羅霄先生,你既然已不在帝君身邊任職,不如就好好的休息,不用再為凡間的小事操心。」
屏風上出現一個人的影子,貝莉斯特推斷這是開陽星,在七星中她是最激進,同樣也是被反對最多的那位。
而且甘雨對她說過,開陽在火神遇難後,是最迫切想要知道岩王帝君情況的七星。
「我雖在幾十年前便離開玉京台,但仍是庇佑璃月的仙人,就算再退一步,我也是璃月的子民。」羅霄一臉和氣,似乎他真的是個偶然路過的普通璃月人,「最近出現這麼多風波,我與其他仙人和子民一樣,難免心生疑問。」
要是讓當初的海族看到羅霄這樣,怕不是會覺得自己看錯了,因為在魔神戰爭期間,羅霄一向是殺伐果斷的代名詞。
「您這話可是托大了,能讓您這樣的仙人產生疑問,老朽羞愧難當。」說話的是摸著胡子的老人,他是天樞星,也是當前璃月在職時間最長,最德高望重的七星。
年邁的天樞星話鋒一轉,「羅霄大哥,你是了解我的,幾十年來我一心是為了璃月,最近發生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但那是七星忽得如此大的權勢,不熟悉如何使用罷了。」
羅霄大哥這個詞一出,貝莉斯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羅霄確實是看著天樞一步步走上去,當初天樞剛開始工作的時候羅霄帶過他一陣子,這件事羅霄對貝莉斯特提過。
所以這一聲大哥叫的也沒錯,可貝莉斯特怎麼聽,怎麼都感覺別扭。
「這話說得,那羅霄先生,你也是了解我,現在對海獸的防御政策我一直沿用您的方案,要是我對璃月有私心,何必還要苦苦駐守海岸線。」
這是掌兵的七星,貝莉斯特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出現了那個經典畫面。
「羅霄大人,您作為仙人,更是該了解我啊,不少意見我都是會向您和仙人認真咨詢,畢竟我剛成為瑤光星,對很多事都不甚了解。」
瑤光輕笑著說,她的影子在屏風上都比其他人年輕。
有了這三個開頭,其他七星的話都變成,羅霄是了解他們的,一時間貝莉斯特在外面都替羅霄感覺尷尬,她感覺對方可能會關店去山裡待上幾年,等七星更換了才願意再回璃月港。
話輪轉一圈,最後回到開陽星那裡。
貝莉斯特見那道束著簡單發髻的影子冷笑一聲。
「大家還真是赤膽忠心,瑤光,你的哥哥姐姐去年還借著你的名義斂財對吧?還有天樞老先生,八門中鹽業一門的前任掌事好像是你提拔的吧,結果他借著公權給鹽神招攬信徒,這像什麼話?」
開陽不留情面的點出她同事們做過的事,她每說一句,室內的溫度就降了一度。
到她說完,貝莉斯特感覺的寒氣都能透過屏風傳過來。
「我說這些不是想要抨擊各位,瑤光你依法處置了家人,落得四方埋怨,萬事只得求助帝君及仙人,天樞老先生在事情鬧大前,便給鹽業一門換了掌事,至於其他的七星也都有錯處,卻都已改正改進。」
講到這裡開陽點出來七星最不願意承認的事,「我們都是人,都有犯錯的時候,承認最近做的不好就是了,何必急著證明。」這也是她不滿的地方,七星還是太依靠仙人,即使拿到權利,也怕在仙人面前表現不好。
確實人在做,神在看,但說真的人無完人,何必把自己說的和聖人一樣。
「開陽別說的你多高尚,之前你和那個商業聯合會有勾連,我們可都沒說什麼。」瑤光星被點到痛處的,難免有些怨氣。
誰料開陽笑了,「我可沒說過我高尚,我是與商業聯合會有聯系,然後哪?這不合法嗎?」
她承認的很干脆,這使得瑤光星直接無言以對,確實加入商業組織而已,從表面上看沒有任何違規的地方。七星本身是商人出身,只要不以權謀私,連岩王帝君都不會多管。
但歷屆成了七星的商人,全部都會避嫌不再做生意,畢竟那麼多雙眼睛盯著。
幕後的貝莉斯特不禁感嘆,「聽出來了,這屆七星,一個個的都身懷絕技啊。」
說完貝莉斯特准備盡快結束這場令羅霄尷尬的小聚會,然後留下開陽星,她要和她單獨談一談。
第164章
天字房裡, 在僵持中無所適從的羅霄,有些後悔接下貝莉斯特的委托。
在他來到這間房裡前,從未想過這裡最尷尬的會是自己, 每個七星跟他表明對璃月的忠誠, 確實如那位開陽星所說,有種自證清白的意味,而被迫推到話題中心的羅霄根本不知道怎麼回應。
坦白來說,羅霄從未想過自己在這些人眼裡是如此的重要。
這時候他才有些明白仙人的影響力, 哪怕他早就遠離的玉京台這個璃月權利的中心, 很多人仍會因為他仙人的身份,而把他看得無比重要。
在羅霄不知如何回應之際, 一只三花貓走進來。
「喵, 各位可以離開了喵。」三花貓軟綿綿的對著眾人說道,「請開陽星留下。」
這下氣氛立刻變了, 天樞和瑤光這一老一少更是沒有遮掩, 看向開陽的眼神變得復雜。
雖然在場的七星無法確定, 這場宴會是不是帝君設的局,但既然要開陽留下, 那是懲罰還是獎賞,都和其他人沒有關系,這對於他們來說才是最可怕。
「好,謹遵命令。」開陽星鎮定自若。
羅霄則長舒一口氣, 再待下去, 他寧願重新做臥底,去敵方周旋。
也許這就是我在海族裡晉升慢的原因。羅霄忽然自嘲的想, 他的處事手段確實稱不上圓滑。
除開陽星外的其余幾位盡數離場, 三花貓跟在他們的身邊, 說是送客,其實是看著七星確實離開餐館。
「你好。」
貝莉斯特在接到三花貓的信號後,推開屏風,從一扇虛幻的門後走出來。
在原位坐著的開陽星看到肩膀上站著小鳥的貝莉斯特,愣了一下,旋即她收起驚愕,淡淡的回應問候,「你好。」說完她又笑了一下,用篤定的語氣回應,「帝君,此時是不是不在璃月?」
被問到的貝莉斯特沒有惱怒,她反問:「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這位開陽星似乎一直執著摩拉克斯還在不在璃月這種事。
是想給那個商業聯合會送去相關的情報,還是另有打算,貝莉斯特很想知道。
「那天的龍,聲音不像帝君。」開陽星想到這點不由的笑了下,「或許也是因為我無法像大部分璃月人那樣,全心的信任神明吧,在過去我就無數次的假設過璃月突然沒有帝君,作為七星,我該怎樣面對。」
這個答案令羅霄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他覺得這樣說太僭越了。
對於這個回答貝莉斯特的反應平淡得出乎預料,這位魔神只是確認般反問道:「你真的是這樣想?」
保持著那種風輕雲淡的狀態,開陽星不緊不慢的解釋,「七國皆依神而建造,神是支柱,人人都認為支柱不會倒塌,但萬事萬物,皆非亙古不變,萬一有天神離開,屆時一心指望的人,會陷入絕望。」
「我去思考這種大不敬的問題,為的是想讓自己在面對這種情況時,仍能保持理性的思考。畢竟在絕境中,總需要有能帶領他人走出去的人。」
這些話換做旁人來說,或許是自大,但這位開陽星是真心的。
「那這和你一直執著於想弄清楚帝君是否在璃月有什麼關系?」羅霄忍不住問,這兩件事沒有聯系吧。
「羅霄先生,你是仙人,得到的消息遠遠比我們這些凡人更快更全面,帝君不在璃月,知道內情的仙人當然不用急,可凡人會怎麼想?」這個問題,開陽星問得很真誠。
要不是在火神逝去的當天,以及最近幾日,仍有龍偶爾現身,開陽星認為璃月港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穩定。
一時間羅霄竟然被問住,這是他沒有想到的,做仙人久了,他們很容易忘記,自己和凡人之間存在的差異與代溝。他姑且還算是願意與人類接觸,像其他的仙人,即使得到帝君去納塔的消息,也不會主動透露給人類。
很多仙人不是不在意凡人的恐慌,而是根本想不到被蒙在鼓裡的凡人會害怕這種事。
「你考慮得很周全。」貝莉斯特接話,那麼這個問題解決了,她決定進行下一項,「那你與商業聯合會有聯系又是為了什麼?」
開陽星干脆的回答,「為了賺錢,璃月對外有不少的投資,這部分大多是我在負責,商業聯合會的影響非常大,我無論做什麼都不免和他們接觸。」想了想她補充一句,「我確實以個人的名義加入他們,但也僅限於此。」
用商業聯合會的規則,那叫榮譽會員。
「那你知道,火神之死,可能和商業聯合會有聯系嗎?」說話時貝莉斯特刻意壓低嗓音。
那邊的羅霄也再度把注意力放回開陽星身上。
沉吟片刻,開陽星點頭,「有所猜測,他們的理念不切實際,行動卻非常的瘋狂。」為此她在得知對方用自己的名頭吸納新的成員後,立刻委婉的致信阻止,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很清楚自己會被質詢。
有得到就有付出,加入商業聯合會的便利她享受到了,那代價總要付一些。
「而且他們背後疑似有其他的助力,可能來自於哪個神明,凡人沒有那麼強大的力量。」開陽星說出自己的接觸過商業聯合會的感受,具體情況她不知道。
商業聯合會對她璃月七星的身份很忌憚,利用可以,給予利益可以,但讓她真的接觸到機密,那是不可能的。
在千年的演變中,七星逐漸意識到璃月這個國度越強大,自身獲得的尊重也就越多,慢慢的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也成了無法被收買的存在。
幾乎歷屆七星都明白,自己能在各國獲得尊重,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代表的是璃月,這些人不可能自己拆自己的台,一個分崩離析的國度,對於他們來說,失去遠比獲得的要更多。
更何況璃月衰弱,作為高層的他們十有八九會被其他幾國看不起。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統治蒙德的勞倫斯家族,那群腐敗的貴族在蒙德城內呼風喚雨,在外面誰又瞧得上?
貝莉斯特眼看這位開陽星在沒有太多情報基礎的前提下,都能推斷到的這一步,她自覺差不多,「看來你心裡很清楚,那我也沒有什麼需要多說的,你回去吧。」
暫時擺脫嫌疑的開陽星沒有走,她試探性的問,「您是想拆散商業聯合會嗎?」
「是又怎麼樣,有想拆掉這個組織想法的國家,不止是璃月,包括須彌和楓丹還有至冬,都對它有意見。」後面的幾個國家都是貝莉斯特故意加上的,她沒有和其他幾位神通過氣,但她必須要讓其他人感覺是這樣。
而且這是條漏洞,假如這位開陽星,今天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那這條算得上是重要的消息,肯定會被她送給商業聯合會。
到時候已經憑借鈔能力晉升成核心成員的寒濁回來一對情報,那麼下次來和這位開陽星說話的就不是貝莉斯特而是摩拉克斯。
說起來貝莉斯特也好奇,按理說商業聯合會的高層,不是說給錢就能進去的。
寒濁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理由?
貝莉斯特打算等寒濁從楓丹回來親自去問他。
「我可以幫助您。」這位開陽星深吸一口氣,「不需要璃月承諾我什麼,也不需要璃月透露給我什麼情報,您現在把我趕出去,剝奪我七星的身份,那之後的事交給我就夠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羅霄知道能坐到七星這個位置有多不容易。
點頭,被詢問的女人笑了笑,這使得她眼角的皺紋更加明顯,「當然知道,說來可笑,我只是想借此向這位小姐和帝君展示七星的能力和忠誠,在璃月每一位能成為七星的人,必然有自己的理念與想實現的理想。」
「那既然要證明忠誠,為什麼這次不好好干,要互相攻擊拉扯?」貝莉斯特疑惑了,自從七星得權以來,那是破事一件接著一件,上到重要決策方案,下到民間生活的小事,都弄得一塌糊塗,民間怨聲四起。
開陽星聽到互相攻擊這個詞以後,先是思考琢磨用詞後解釋道,「七星之間沒有互相攻擊,我們無法推行計劃,是七星八門中的很多成員太在意仙人的看法,凡間一旦出現丁點不好的聲音,便會有人怕仙人和帝君有意見,而出來阻止。」
「我在二十年前,從糖業一門的掌事,被封為開陽星後,便向帝君提議,重構月海亭,它看起來是輔佐七星的機構,實際上裡面的秘書,到現在都不認為自己是在為人處理事務,而是為仙。」
說起這點,開陽星心裡就竄起一股火氣,那位身為仙人的甘雨小姐還好,其他的秘書可不是像她那樣公平公正。
「身為璃月人,我讀過月海亭的歷史,它本是仙凡溝通的機構,但仙人已逐漸從凡人的歷史中退出,像羅霄先生這樣頤養天年,那月海亭的榮譽是不是也該留在過去?」
就算是親眼看著月海亭建立的貝莉斯特也無言以對。
「可以,如果你們這一屆七星,能扛過這次壓力,那就如你所願。」貝莉斯特算是被開陽星說服了。
但既然話都說到這種地步,那面對的事情可不會是像當前這樣簡單,貝莉斯特准備加點碼。
得到貝莉斯特承諾的開陽星表情產生微妙的變化,她看起來有些感動,然後她信誓旦旦的發誓,「七星會在帝君離開期間,交給璃月的子民一份滿意的答卷。」
貝莉斯特沒有說話,為她倒了一杯茶,喝完就讓開陽星回去繼續工作了。
在開陽星走後,羅霄緊跟著告辭。
當只剩下貝莉斯特和索林多亞,圍觀全程卻一言不發的小鳥跳到桌子上。
「那個七星,好像認出來了你。」索林多亞直言,「貝莉斯特,她可能是你的信徒。」
貝莉斯特眨眨眼,「是嗎,那我可能以後要被她記恨了。」她說這句話的語氣半是調侃半是認真。
接下來她准備放出來摩拉克斯不在璃月的消息,一是開啟真正的壓力賽,來測試七星是不是真的能在高壓狀態下還能管理好璃月。
二是她想刺激商業聯合會,根據她的推斷,那個組織不可能吃下一個納塔就滿足,畢竟財富的擴張沒有盡頭。
但那群揮金如土,將摩拉變為數字肆意玩弄的富人們似乎忘了,摩拉能在提瓦特流動,成為保障人類勞動,知識,甚至未來的貨幣,依靠的不光是摩拉克斯的契約。
金錢所錨定的從不僅是神的威嚴,而是大眾的心血,所以它所代表的財富,應當屬於所有人。
貝莉斯特要給那群意圖通過掌握金錢,進而去掌握他人命運的家伙們一個大教訓,而且她保證完全合法。
第165章
晨曦的光灑在碎石子馬路上。
車廂在彈簧的幫助下僅僅有些許的顛簸, 寒濁握著那根用來撐場面的手杖在閉目養神。
說真的他受不了這個打扮,脖領上的裝飾勒的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都不順暢。
「寒濁先生,你看起來有些不高興。」坐在寒濁對面的是卡羅娜, 她意圖借用商業聯合會來推翻蒙德的墮落貴族,今天正是商議這件事的,所以她興致高昂, 十分地開心。
「沒有, 只是感到無聊。」寒濁實話實說。
卡羅娜笑了一聲,「是很無聊。」但隨後她的笑容消失, 語氣變得冰冷, 「但我真沒想到,他們竟然真的有殺死神的能力。」
雖說火神的確實狀態不佳,但能死亡的如此輕易,令商業聯合會的所有成員都很驚詫, 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包括卡羅娜和寒濁在內的核心成員全部都以為這是個陷阱。
直到神死亡後引起的次生災害爆發, 商業聯合會才敢確定, 他們真的實現了那個瘋狂的計劃。
作為商業聯合會發起人的塞伊,更是一馬當先,趁著納塔的混亂進行了抄底,賺取到了帶著血與淚的金錢。
但對於塞伊等人來說,獲得摩拉不是最大的收獲。
「須彌與楓丹, 在火神隕落後,皆對神能否為金錢做擔保而提出質疑,蒙德和至冬至今沒有表態。」說話時寒濁睜開眼, 他的語氣冷淡而平靜, 「摩拉的地位確實動搖了。」
卡羅娜嘆了口氣, 「但僅僅是動搖罷了,摩拉在煉金術中,是必不可少的觸媒。它就算失去貨幣的地位,也不可能消失在人們的生活中。」煉金術滲透在提瓦特的各處,想把摩拉完全驅除,等於是將整個文明的科技樹連根拔起。
想到這點的卡羅娜忽然有些佩服摩拉克斯,她對著寒濁感慨道,「當初摩拉克斯將煉金術與摩拉掛鉤時,是否預料到這點?這麼看他還真是深謀遠慮。」
寒濁沒有回答,他沒辦法告訴卡羅娜,將煉金術與摩拉掛鉤的不是摩拉克斯,而是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
而那位將煉金術融入璃月甚至整個提瓦特的魔神,之所以這樣做在,全是因為摩拉純粹是最容易獲取的物品。
在世界上不是沒有煉金術的替代品,但成本必然會大幅上升。
寒濁回憶,摩拉和煉金術掛鉤的首次實驗有他的參與,也就是那時候,他知道了工作有多麼的痛苦。
忽然走得好好的馬車顛簸了一下。
「這個莊園的路,真該修了。」卡羅娜抱怨,馬車行駛在上面尚且這樣顛簸,要是換做是人,豈不是要摔倒。
接下來一行人有驚無險的來到塞伊的莊園。
在管家的引領下,他們來到會客廳,還未走到卡羅娜的鼻子便抽了抽,她聞到了酒的味道。
「哎呀,大清早的就要喝酒嗎?」卡羅娜重新戴上偽裝的面具,眼神中浮現出嫵媚與狡猾,與先前那個憤世嫉俗的狂熱信徒完全不一樣。
她看起來完全融入了這群人。
「卡羅娜小姐,這是楓丹的傳統,當成功後我們會開啟勝利之酒作為慶賀。」塞伊說著打開一瓶金白色的起泡酒,隨著泡沫從瓶口噴出,在場的其他人跟著舉起酒杯。
卡羅娜同樣從僕人那裡得到了一杯酒,作為酒商的女兒,她自然知道塞伊開啟那瓶酒有何種意義。
而且商業聯合會接下來的目標是蒙德。
對於那個盛產各種酒類的大國,以酒作為征伐的開始是再合適不過。
「女士們,先生們,征服納塔是瓦解摩拉體系的第一步。」塞伊說著豪情狀語,「我們的前方無所阻擋,金錢與財富最終將成為我們的私屬品!正如它本應屬於人類!」
這番豪情狀語引發無數共鳴,這些手握金錢與權勢的人在灑進晨光的酒泡中,好像已經看到那個千百年來,所有商人想實現的願望。
將財富緊緊地攥在自己的手裡。
「那麼接下來,我們該向蒙德出手?」卡羅娜站出來,她看起來很迫不及待。
塞伊眼中浮現出輕蔑,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但沒有關系,在場的哪個人是沒有私心。在建立商業聯合會的最初,塞伊就明確了一個標准,朋友與敵人皆非永遠,必要時兩者可以轉換,唯有利益不變。
在這種情況下,反倒是沒有私心才比較奇怪,比如那位寒濁先生,至今都沒表現出他真正的目的。
雖然很多人都說他是要扶持信仰的神明登上火神的位置,但火神都去世好幾天,也不見他有所行動,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會的,親愛的卡羅娜,我們的下一個戰場就是蒙德與須彌。」一位大腹便便的商人笑呵呵的回答卡羅娜的問題,在納塔的大獲成功讓他們膨脹,更讓他們胃口大增。
「接下來的目標是須彌和蒙德嗎?」寒濁突然發話,全程的視線都轉向他。
對於這種注視寒濁毫非常地鎮定,他只顧自地說,「如此的話,能分散神明的注意力,讓他們不再將視線放在納塔上。」
「哦,寒濁先生是准備做什麼?」塞伊微微皺眉,他是對寒濁這幅清心寡欲的樣子有所懷疑,但他可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這位提瓦特最有錢大商人不與他們在同一個街拍上。
寒濁看向塞伊,被那雙金色的蛇瞳直勾勾的盯著,讓塞伊差點沒忍住後退半步。
「我要扶持新的火神。」寒濁念出之前卡羅娜說的理由。
說完這句話,寒濁在心裡嘆氣,在擬定加入商業聯合會用什麼理由的時候,璃月的情報部門建議,為了保持神秘感最好只說對岩王帝君不滿意,這樣比較好操作,也更不容易出破綻。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令他說出對摩拉克斯不滿意是完全可信的,畢竟他神明眷屬這件事不算是秘密。
但如今他如果不拿出更清晰的目的,很可能會引起懷疑。
不得已寒濁終於走上了這條不曾設想的道路。
「扶持神明?很有創意也很大膽,寒濁先生,商業聯合會將全力支持你。」塞伊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卻又覺得合情合理。
而且這樣來說,這位神明的眷屬冒著巨大的風險,加入商業聯合會也說得通了。
在黑影深處更是一聲長嘆,「我也想這樣做,可惜赫烏利亞大人已經……已經死在卑劣的刺殺下。」鹽神的信徒長吁短嘆,他想那位強大的神明還在的話,她也會不甘心,支持自己這樣做吧。
寒濁沒有再回應,他知道說這麼多就夠了,多說反而會露出破綻。
「為了我們真正敬仰的神明,為了人類的未來,為了真正的自由,讓我們在此刻暢飲吧。」卡羅娜舉起杯子站起來說道,她是絲毫不懷疑寒濁的話,而她的這個態度也感染了其他的人。
包括塞伊在內的商人們舉杯,共襄盛舉,他們相信自身所操縱的金錢狂潮將席卷整個提瓦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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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月港一處不起眼的小院落裡,貝莉斯特坐在涼亭裡,閱讀著情報組織送來的消息。
長著黑色貓耳朵的承崖站在涼亭的外面,對著飛舞的蝴蝶目不轉睛。
放下手中的文書,貝莉斯特叫出承崖的名字,「你去層岩巨淵一趟,將這個交給若陀龍王。」須彌可能要變天了,那群學者被火神死刺激到變得更加激進,草神又不在須彌無法鎮壓。
內部的矛盾無法解決,那只能用外界的衝突來遮掩,再加上還有那個地下古國不知道還不會出手搗亂。所以貝莉斯特想把這則消息交給若陀,讓他做好准備。
須彌不一定想真正的與璃月硬碰硬,但萬事都說不定,誰也不知道激進派怎麼樣想。
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深謀遠慮之人,而是瘋子。
「是。」領到任務的承崖沒有立刻走,他擔憂地問,「貝莉斯特大人,您不需要對璃月港內的子民進行安撫嗎?我聽說最近璃月港內有很多關於帝君的流言蜚語。」
謠言總是越傳越離譜,經過幾輪發酵,都已經離譜到岩王帝君在納塔戰死,前幾天出現的龍是假的這種地步。
這使得很多仙人都很惱火,比如很多夜叉就很生氣,想要辟謠,但偏偏貝莉斯特硬是用自身為擔保壓下去。
用她的話說,仙人們當務之急是防備其他六國會不會發生動亂。
至於凡人的事,讓凡人自己解決。
「不用,我看七星做的挺好的。」貝莉斯特發自內心地說,在那日聚會之後,七星內部疑似達成共識,面對如此大的壓力,一次都沒有向玉京台請求,想要神仙來幫助。
他們做到是以自身的方式安撫民眾,遏制謠言,重塑民間的信心。
貝莉斯特每一步都看著,雖然在處理上有些不盡人意,可跌跌撞撞中,沒有借助神仙的威信,而是以自身之力支撐起出現混亂與恐慌的璃月。
可惜真正的狂風驟雨還沒有來。
抬眼望向晴空萬裡的璃月港,貝莉斯特也不知道這種晴日還能維持多久。
根據寒濁那邊傳來的消息,商業聯合會還沒有想對璃月動手,那群不知饜足的家伙,下一個目標是蒙德。
想到蒙德,貝莉斯特就想到如日中天的勞倫斯家族,真的要比爛的話,她覺得勞倫斯家族要比商業聯合會更爛一點。
貝莉斯特斷定商業聯合會肯定會在蒙德吃個大虧,再怎麼說蒙德如今問題叢生,可蒙德自從魔神戰爭結束後是太平了很多年,光這點就不是戰爭不斷的納塔能比。
連年的內戰導致了納塔這個國家的脆弱,因此在火神隕落後,納塔才會迅速崩潰,讓商業聯合會有了可乘之機。
而蒙德有千年沒有真正見過殺戮與血腥,在此之前它發展出了成熟的商業體系,積累了雄厚的資本。
不然蒙德支撐不了勞倫斯家族天天倒行逆施,折騰這麼多年。
而對神明下手的手段在蒙德也無法施展,有句話說得好,巴巴托斯就像風,即便最虔誠的信徒,也捕捉不到他存在的痕跡。
因此這次貝莉斯特決定作壁上觀,反正對她來說,商業聯合會和蒙德的勞倫斯家族互相攀咬屬於狗咬狗黑吃黑,誰輸了蒙德都不虧。
貝莉斯特唯一想知道的是溫迪會不會在這時候出現,解決勞倫斯家族,結束蒙德的混亂。
按照溫迪的習慣,他如果真的要出手,大概率還是會和以前的幾次一樣,在幕後幫助人類,悄悄的吹來希望與轉機之風。
到那時候,溫迪有需要,我再幫忙吧。貝莉斯特默默地想,在這之前她准備作壁上觀。
現在的貝莉斯特怎麼都沒預料到,璃月在未來確實在風神的小計謀下幫了蒙德一把,只是幫助的方式特別奇怪。
悠于 2023-11-16 08:59
第166章
夜晚降臨, 一場會議正在進行,璃月最顯赫的七星,再度重聚。
「蒙德那邊的有消息, 商業聯合會想要通過收買勞倫斯家族成員的方式,吞並蒙德的資產。」瑤光星說著揉了揉太陽穴,她看起來很疲憊, 為關注這件事她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
商業聯合會真的能和蒙德的勞倫斯家族達成交易, 那對璃月絕非是好消息。
璃月和蒙德接壤的土地太多,在商業貿易上的來往更是密切。
就算不談貿易上的損失, 勞倫斯家族有對蒙德騎士和士兵的指揮權, 商業聯合會真的能說服勞倫斯家族出賣蒙德,進而能管控住蒙德的事務,那某種意義上等於給自己找到了打手。
「不幸中的萬幸,還好勞倫斯家族的人太貪心。」微微搖頭瑤光繼續說道, 「勞倫斯家族收了錢,等商業聯合會來找他們兌現承諾, 再抓住這個把柄, 以危害蒙德的名義將他們驅逐出去。」
旁聽的天璣星嘖了一聲,「這不是無功受祿嗎?」
「是無功受祿,但這說得通,勞倫斯家族盡管貪婪,但還是稱不上愚蠢, 不然他們無法把古恩希爾德等貴族排擠出蒙德的管理層。」即便不想承認,瑤光星認為能做到這種一家獨大的地步,勞倫斯家族還是有點本事。
所以他們明白把蒙德的資產變賣為自己謀私利, 蒙德人肯定無法接受, 再加上本來蒙德內有不少反抗組織, 比如名聲最大的流浪大地樂團,到時候一定會掀起蒙德城內新一輪的反抗和刺殺行動。
瑤光回憶著情報,對於那群反抗者,尚且年輕的少女是打心底裡佩服。
一直旁聽的開陽星這時開口,「收了錢沒有辦事,最後以蒙德名義,再將商業聯合會驅逐,這手段還是挺厲害,錢和理都占了。」
勞倫斯家族是用蒙德的未來,來給自己謀私利,這比直接出賣資產確實顯得要更高明點。然而有這個先例在前,以後很可能再沒有人敢去被勞倫斯家族統治的蒙德做生意。
「那接下來我們要小心,商業聯合會在蒙德損失很大,他們急需彌補損失。」坐在天樞星位置的是一位有著學者氣質的青年。
在與上次參加完以羅霄名義發起的聚會後,天樞星自請退休,說是要回去含飴弄孫。
這名青年正是經過層層選拔後的新任天樞星候補,他能不能正式成為天樞星,就看這次的表現。
「那就讓他們來。」開陽星眯起眼,「一群烏合之眾,連被勞倫斯家族控制的蒙德都無法拿下,還想用金錢戰勝璃月?簡直可笑。」
要是璃月連這個都應付不了,那豈不是連勞倫斯家族都不如?更何況摩拉還是璃月發行的貨幣。
假如這次要是七星無法挺過去,需要神明出手幫助璃月才能渡過難關,那七星的制度不用保留了,因為以後任誰提起七星,想到的第一個詞就是丟人。
在璃月開會討論之際,楓丹的莊園內彌漫著低氣壓。
作為商業聯合會發起者的塞伊聽著助手呈報的損失,在他周圍的沙發上分坐著不少合作者,寒濁正在其中。
寒濁與別的商人比像是異類,他對損失的錢看起來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過他確實有這個資本,飲料產業在這些年裡為他積累的摩拉可以稱為天文數字,這點損失對他來說算是九牛一毛。
哎。寒濁聽著那些數字嘆氣,到這種時候誰又能想到,他最初想去賣蘋果汁,不過想多掙點錢去買點心吃,那會的他對摩拉還有喜愛和珍惜,而如今聽到這海量的損失,他只覺得還能夠承受。
有著雄厚家底的寒濁不介意,別的商業聯合會成員可不是這樣想。
「勞倫斯家族,欺人太甚!」一名滿臉肥肉的富商氣得直接把手裡的杯子甩出去,「真是一群野狗,到嘴裡的肉根本不會吐出來。」說真的,在計劃開始之際一切都很順利。
直到勞倫斯家族開始翻臉……不對,那個墮落的家族根本就沒有臉!
摔了杯子的商人越想越氣,他咬咬牙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怪不得卡羅娜想要推翻他們,我一個至冬人,現在都想去資助那個什麼流浪大地樂團,讓他們刺殺兩個勞倫斯家族的人解解氣。」
要是換做別的人敢只拿錢不辦事,商人聯合會還有辦法整治,奈何勞倫斯家族掌握著蒙德,他們確實有那個不怕被報復的底氣和能力——吞下錢卻不兌現承諾的實力。
商業聯合會還不想和蒙德的騎士團發生物理上的摩擦。
「我們可以說動楓丹上層的管理者,與商業聯合會站在同一陣線上,去對付蒙德。」坐在沙發上,另一名臉色鐵青的商人提出方案。「只要我們能不觸犯法律,就算水神,也無法懲戒我們。」
這句話成功的讓寒濁把視線投向那名商人,借助一個國家的力量為個人的組織追回損失,可是沒有先例。
意識到這是個重要情報的寒濁馬上記下,准備回去就傳給璃月。
塞伊沉思片刻,他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手段,但這樣一旦使用就很難收手,如果被抓到漏洞,面對他們的就是牢獄之災。
然而塞伊根本沒得選,他必須令勞倫斯家族把吞下的錢全部吐出來,不然商業聯合會就會有資金鏈斷開的風險,「好,在楓丹有句話,叫做法無禁止,便可行,我會聯系楓丹的官員向蒙德施壓。」
不過塞伊不准備將希望全部寄托到在楓丹上。
「我們准備做空須彌。」塞伊對在場的商人宣布。
他要把做空須彌計劃提前,這是個相當孤注一擲的決定。
這下寒濁沉不住氣,「塞伊先生,你這樣做是否太過冒險?」
草神不像火神那樣狀態不好,想要再通過神之死挑起紛爭十分不現實。
面對寒濁的質詢塞伊沉聲回答:「須彌內在的矛盾非常大,我們可以利用這點。」那些學者的思維大多數很懸浮且單純,他們僅關注眼前的知識,對於真實的生活知之甚少。
在學者們眼中他們的爭論決定世界的走向,可在塞伊看來,那都是短期內看不到回報的事情,爭論根本沒有用。
「你要挑起凡人之間的紛爭?」寒濁皺起眉,假如是這樣,那基本上不可阻止。
塞伊點頭,「是。」實際上他早就布局好了。
而且對於須彌這樣的國家,他不會貪心,想要和納塔一樣把財富全部洗劫一空。
對於七國塞伊的計策各有不同,雖說在蒙德吃了虧,但他的信心沒有消失。
為能跟進,寒濁深吸一口氣,最後吐出去,他最先說道:「我可以支持你,但這次不能再有損失。」他故意展現出不明顯的惱怒,在損失這麼多摩拉後,他還無動於衷那才是最怪異的。
「謝謝您,寒濁先生。」得到第一份支持的塞伊用真誠的語氣回應。
見資金最充足的飲料大亨都跟進,其他的商人產生動搖,沒過幾分鐘紛紛表示支持商業聯合會做空須彌。
塞伊全部表示感謝,然後他給助手使了個眼色。
「感謝大家的信任,我會不負眾望,將世界的未來與財富收入囊中。」塞伊慷慨陳詞,在他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的時候,助理不著聲色的走到寒濁身邊。
俯下身,助理在寒濁耳邊小聲說道,「塞伊先生請您留下。」
寒濁面無表情的點頭,表示聽到。
待其他的商人全部走後,塞伊親自倒了杯蒙德產的美酒。
「我對蒙德和勞倫斯家族沒有好感,對那裡產的酒卻無法放下。」塞伊說話間把酒杯遞給寒濁。
看了眼酒杯,寒濁接過卻沒有喝,他直白地表示,「比起酒,我更喜歡果汁。」
「哈哈哈,之前有人說您直接我還不信,現在看來確實如此。」感慨完塞伊將葡萄酒一飲而盡,接著他以最誠懇的態度對寒濁講出他做空須彌的計劃。
聽來聽去,寒濁從那個長篇大論中就聽出兩個字。
缺錢。
「你想讓我追加摩拉?」寒濁沒有繞彎子。
塞伊更是直白的回答是。
認真思考了一分鐘,整個房間裡只剩下鐘表走動的滴答聲,寒濁終於下了決定,「我可以追加投資,但你必須告訴我,你所謂的內部情報來自哪裡?」他認為用這個答案做交換很合理。
「來自一個地下古國,那個國度有著遠超地上的科技,能夠快速的傳送情報,我這次本不想選須彌,而是想做空稻妻,那個島國的經濟更加脆弱。」塞伊回答的很干脆,「我想卡羅娜應該對您說過,這些不是什麼秘密。」
塞伊正是在機緣巧合之下遇見了古國的一位女騎士,在那位女騎士的引薦下,他見到了古國中的上位者。
那位上位者告訴塞伊,他們很想回到地上,而地上七神對於地下的國度是阻礙。
恰好塞伊有類似的想法,他告訴上位者他想用金錢的力量擊敗七國的想法。
上位者聽後贊嘆他的聰慧,願意為他提供支持,開創一個完全由人統治的新世界。
不過這些塞伊不准備對寒濁說出來。
寒濁同樣發現他不願意太多透露關於地下古國的情報,為放長線釣大魚,他沒有追究,轉而問起卡羅娜的事情,「用告知卡羅娜嗎?」
「不用,她沒有了價值。」塞伊果斷拒絕,還假惺惺的祝福,「願她能夠在蒙德平安無事,最近蒙德一直被魔龍困擾,也不會知道會不會在節日進行獻祭,這不無可能,勞倫斯家族連奴隸制都能恢復。」
聽到這裡寒濁沒有再說,他將一張空白的支票交給塞伊,隨後未做道別便離開。
看著空白的支票,塞伊嘆了聲氣。這時的他認為寒濁這麼急著走是想去接走卡羅娜。
實際上寒濁僅是想趕緊把這個消息送到璃月,對於卡羅娜是否安全,他不是特別擔心,那位風神總會用意想不到的方法,來幫助他的子民擺脫困境。
而按照當前的局勢,溫迪很可能早已醒過來,開始在蒙德內四處活動。
第167章
半隱月亮之下, 有龍飛過,伴隨清風的湧現,身著綠衣的少年從龍背上跳下,落到一片茂盛的葡萄園中。
「哼。」盤旋的龍確定他無事後便飛向遠方, 沒有再接近人類的住所。
正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降落在葡萄叢中的溫迪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天空,因為在剛剛他感受到自己的眷屬, 天空之龍特瓦林真的生氣了。
「單純的除掉勞倫斯家族, 不能完全解救蒙德。」溫迪搖搖頭, 這件事給特瓦林解釋不通, 這位與他一起陷入沉眠的老朋友,得知蒙德被一個貴族完全控制,氣的當場要飛到蒙德去。
要不是溫迪阻攔,特瓦林很可能把勞倫斯家族的人全部吹上天, 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雖然溫迪感覺特瓦林生氣,很大部分原因是由於勞倫斯家族把風神像都給砸了。
這種事要是放到別的國度,勞倫斯家族在拆毀神像後,還能活到第二天都算是神明仁慈。
溫迪不禁想到他的同僚,沒忍住發出嘆息, 在他蘇醒後, 風已經把當前世界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他, 在從風中聽聞火神受難的爆炸性的消息後,連溫迪都發出了自己是睡過去多久的感嘆。
不過對於溫迪來說, 當務之急不是趕到納塔與諸神會面,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回憶著白天在蒙德的見聞, 溫迪腦海中浮現出在蒙德城遇見的異族人身影, 那位異族人名叫溫妮莎, 她有著紅色的頭發,從火神的國度流落到蒙德,最終淪為勞倫斯家族的奴隸。
溫迪在得知這個情況後,提出可以幫助溫妮莎逃走,結果被拒絕。
當時溫妮莎告訴溫迪,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獨自逃走,她的族人還都在蒙德,她逃跑會連累到他們。而勞倫斯家族承諾過,只要她贏得全部的角鬥,就與族人擺脫奴隸的身份。
天亮後將進行最後一場,溫妮莎想要憑借自己的力量,令族人與自己重獲自由。
想到這裡溫迪在飛舞晶蝶的葡萄叢中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風車塔,他沒有再想溫妮莎,轉而在想另一個故事。
在蒙德城外的高塔裡關有一位背負叛徒之名的罪人,她聯合外部的力量,意圖從偉大的勞倫斯家族手中奪取蒙德的控制權,好在這個計劃被睿智的巴克先生戳穿了。
巴克先生挫敗了罪人所依仗的商業聯合會的計劃,作為謀劃者那名罪人被判永遠關在高塔上,不得再享受自由。
這是溫迪在蒙德城的其他吟游詩人口中的聽到的歌,顯然這是個美化過後的版本,畢竟蒙德現在的吟游詩人只會頌勞倫斯家族,早已忘記那些關於自由與反抗的樂曲。
「真是沒有趣味的故事。」溫迪如此評價,接著他召喚出清風,朝高塔飛去,在明天他要給所有的詩人上一課,什麼才叫詩歌。
溫迪不覺得勞倫斯家族會輕易放溫妮莎自由,她實力很強,將她放走,用璃月成語來形容,應當叫做放虎歸山。他推斷勞倫斯家族肯定會使絆子,想辦法除掉馬上要贏得最後一場戰鬥的溫妮莎。
所以溫迪今天要做的,正是借溫妮莎參加決鬥的機會,將勞倫斯家族推翻。不過勞倫斯家族在蒙德深耕這麼多年,勢力非常大,想把他們真正推翻需要一些技巧和助力。
心中已有計劃的溫迪哼著歌的,乘風飛到高塔的露台上,站穩後他禮貌的敲了敲木門。
「誰?」裡面傳來警惕的反問。
在確定關在塔裡的人是醒著的以後,溫迪輕輕推開窗戶,在看到塔裡的情況後,他露出驚訝的表情。
這座塔看起來根本不像是牢房,萃華木制成的桌子上擺放有美酒和新鮮的水果,地上鋪著柔軟的地毯,在角落裡是一張舒適的床鋪和放滿靠枕的沙發,四周幾個書櫃裡放著很多書籍。
而那位手拿細劍的罪人,她的衣服是用來自璃月的霓裳花織成,那枚閃著紅光的神之眼還在她的脖子上正熠熠生輝。
一瞬間溫迪感覺這位被囚禁在高塔上的罪犯,過的比他這個風餐露宿,想吃個蘋果都要用歌聲來換的風神還要好。
「你是誰?」
在商業聯合會買下蒙德的計劃失敗後,就被關進塔裡的卡羅娜擺出標准的進攻姿態,似乎只要溫迪敢再向前一步,她就會捅過去。
溫迪想了想,他回答,「我是一名路過的吟游詩人。」為證明自己的身份,他拿出一把普通的豎琴,這是蒙德吟游詩人的標配。
誰料在看到那把豎琴後,卡羅娜手裡的劍掉到地上,她的視線變得狂熱。
這種眼神溫迪很熟悉,過去那些虔誠的風神教徒,在得到他的指令後,都會露出這幅樣子。
就在這時從木門外傳來帶著擔心的詢問。
「卡羅娜小姐,我聽到有聲音,是您在叫我嗎?」說話的人是被卡羅娜的父母派來照顧卡羅娜的女僕。
「沒有,你聽錯了。」卡羅娜強壓下激動,平靜的回應。
在女僕的腳步聲遠離後,卡羅娜雙眼閃著淚花,篤定說道,「您是巴巴托斯大人對吧?」在蒙德風神教會的祭典裡,記載了很多風神現身幫助子民的過往,或許也是這點激勵著蒙德人反抗當前的不公的與壓迫。
反抗者們相信,只要有所行動,巴巴托斯必會送來希望之風。
被認出身份的風神有些無奈,「好吧,被猜出來了。」然後他將手中的豎琴遞給卡羅娜,並詢問道,「你會彈琴嗎?」
卡羅娜茫然的搖頭,她沒有學過樂器,更何況是彈琴。
「蒙德竟然有人不會樂器。」溫迪看似吃驚的說道,然後之間豎琴被風卷起,琴弦在風元素裡的浸潤下發出青色的光,「那我讓琴可以獨自演奏吧,這樣你就不需要彈了。」
不知道溫迪為什麼要這樣做的卡羅娜,越發感到疑惑。
溫迪讓風將豎琴吹向卡羅娜的手中,「我想請你去蒙德城奏響風之歌。」
「您為何不自己去演奏?蒙德的子民都在等待您。」卡羅娜聽到溫迪的請求,感覺手中的豎琴有著千斤重,她並非不想奏響風之歌,傳說中在過去的舊蒙德,正是像征自由的風之歌擊碎了風牆。
思考了一會,溫迪用一種嚴肅的語氣回答卡羅娜的問題,「因為我還有別的事要做。」
「我明白了,那我何時彈奏起風之歌?在哪裡彈奏?」卡羅娜有些忐忑,她唯恐完成不了神明交代的任務。
溫迪想起白天在蒙德城中看到的事情,被推翻的風神像變為高塔。
於是他說,「在城中央的高塔上彈奏吧,當角鬥士的戰鬥結束,自由將會重回蒙德。」通過最後一場決鬥,溫迪相信在那場決鬥中,蒙德人能看透勞倫斯家族的背信棄義。
在達成這個共識後,接下來的事情溫迪策劃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卡羅娜抱緊豎琴,無比鄭重的點頭,「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過去卡羅娜總是忍不住模擬,她見到信仰的神之後會是何種心情,等這天真的到來,她恍然發現自己沒有想像中的那樣激動,相反她的心情如清風吹拂一般平和。
「用我將你帶下去嗎?」溫迪壓低聲音故意問道。
卡羅娜聽後楞了一下,旋即她笑了,「好啊。」她感覺溫迪可能誤會了。
城裡的那些詩人總是愛誇大其詞,實際上她被關在塔裡,比起要懲罰她,更多的是父母要給其他貴族的一個交代。這次挫敗商業聯合會的行動,本質上肥的只有勞倫斯家族的腰包,大部分貴族還是蒙受了損失。
在卡羅娜答應後,風吹進來,她被裹挾著來到空中,一條藍色的巨龍呼嘯著飛來。
「巴巴托斯,你又在做什麼?!」特瓦林邊接住卡羅娜邊對著溫迪怒吼。
被吼習慣的溫迪唉嘿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他同樣落到龍背上,請特瓦林帶他們前往蒙德城。
在龍背上,懷抱豎琴的卡羅娜看向那座豎立的高塔,自由不再的城邦,她暗下決心,將要重組教會,修復神像,令風與歌再度回歸蒙德,這是她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也要實現的願望。
在夜色的隱藏中來到高台前,特瓦林立刻把背上的人類和神甩下來。
「您的眷屬,不幫忙嗎?」卡羅娜看著特瓦林遠去的背影有些擔心,怎麼感覺眷屬和神明之間的關系不是很好的樣子。
溫迪對著卡羅娜解釋,「最近蒙德有來自異域的怪物,特瓦林是去幫助狼王,平息災厄。」這些事以後很可能要交給卡羅娜和溫妮莎來管理,他提前告知也沒多少事。
這話令卡羅娜想到在塞伊的莊園看到的一些東西,預感讓她覺得這兩者有關系。
「那些怪物可以撕裂空間,對付起來很麻煩。」溫迪說完有些愧疚。
這麼多年都是北風王狼安德留斯率領狼群與那些怪物作戰,直到近些年怪物越來越多,連魔龍都在蒙德出現,再加上火神隕落一事,自知無法應對的安德留斯,才令群狼喚醒溫迪和特瓦林。
「巴巴托斯大人,那些怪物是來自地下嗎?」卡羅娜試探性的問,她十分懷疑那些怪物和地下的怪物有關系,畢竟他們制造的武器來連火神都能殺死。雖然殺死火神的那位存在,也有媲美神明的力量。
但那個武器在實戰中發揮了不少的效果,不然火神隕落的不可能如此迅速。
溫迪眨了眨眼,他表情沒變,轉過頭看著憂慮的卡羅娜,用輕快的聲音回應,「哎?你知道?」
真的是。卡羅娜垂眸,內心掙扎一番終於還是對溫迪講出在商業聯合會裡的所見所聞。
只是溫迪的反應超乎卡羅娜的預料,他在聽到寒濁先生的部分時,表情變得有些古怪,當得知寒濁先生是為爐灶之魔神馬科修斯而戰後,更是直接笑出來。
「沒事,要到時間了,我們開始吧。」溫迪別過頭岔開話題,他現在還不能告訴卡羅娜,那位寒濁先生到底是誰的眷屬,因為這樣很可能讓寒濁潛伏的計劃暴露,屆時他得罪的不光是璃月的岩王帝君摩拉克斯。
真是鬧出這種事情的話,溫迪覺得他去璃月道歉,被那位莫名扣了黑鍋的老爺子教訓的時候,可能連個勸架的人都沒有。
卡羅娜聞言趕緊收斂心神,像征決鬥開始的號角被吹響,一頭黑色的魔龍緩緩在城外落在今天舉行決鬥的地方。
看到這幕,溫迪臉色立刻變了。
卡羅娜感到風突然變大,她轉過頭發現溫迪不見了蹤影。
不久後琴弦發抖,似在催促人撥動,卡羅娜知道輪到她彈出風之歌。
在出第一個音符後,美妙的琴聲夾雜著突然出現的紙,被風一同吹到蒙德城各處。
卡羅娜好奇的伸出手抓住一張紙,只見上面的內容是勞倫斯家族將整個蒙德賣給了璃月。
這看起來不可思議,然而在契約的最下方,赫然寫著摩拉克斯這個名字。
第168章
摩拉克斯是統領璃月的岩王帝君, 他是岩神,同時也是契約之神。
「勞倫斯家族,竟然這樣過分!」卡羅娜的這句話簡直可以說是從牙縫裡擠出來。
她絲毫沒有懷疑過這份契約的真假,因為在她看來, 沒有哪個人敢用摩拉克斯這個名字, 在契約方面開玩笑。
所以這個契約只能是真的。
勞倫斯家族把蒙德賣給了璃月,岩王帝君覺得這份買賣很劃算, 於是以神之名答應了。
更可怕的是, 在契約裡勞倫斯家族還把蒙德人當成奴隸賣了。
卡羅娜捏緊手中印有契約的紙, 她仿佛看到蒙德人被趕到層岩巨淵挖礦的場景, 這不是因為她對璃月有偏見,而是在蒙德,因為各種原因不得不賣身為奴的人就是被這樣對待的。
蒙德城內的大部分人都和卡羅娜的想法差不多,少數質疑這個契約是假的人, 也被同伴或者家人以「誰這麼想不開,敢拿岩□□字造假?」為由勸服。
在整個提瓦特,摩拉克斯這個名字就代表承諾與契約,只要寫出一定會履行。
在璃月更是有傳言,擁有契約權柄的岩王帝君, 他的名字本就是像征, 每個念出他名字的人, 都會被感知。
蒙德距離璃月特別近,大部分人都聽說這個傳言, 一時間這群本就厭煩了勞倫斯家族統治的蒙德人, 從厭惡直接轉為恐懼, 最後竟然有些崩潰。
作為普通人, 他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反抗神簽下的契約。
「勞倫斯家族, 之前拒絕商業聯合會,原來是想把蒙德賣個更好的價錢!」古恩希爾德家族的現任大家長盯著那張印有契約的紙,他的手都在抖,咬咬牙,這位大家長狠狠的把紙扔到地上。
「我們蒙德人,是風的子民,是追逐自由之人,永遠不會做他國奴隸!這契約是勞倫斯家族和岩神簽的,古恩希爾德家族不認!」喊話間,古恩希爾德家族的大家長拔出佩劍。
這些話一石激起千層浪,蒙德人的反抗精神被激發出來。
是啊,你勞倫斯家族又不能代表全體蒙德人。
「就是!我們不認同這份契約!我們是自由的!」騎士打扮的年輕人大喊。
當初勞倫斯家族恢復奴隸制度,這群本該捍衛蒙德的公平與自由的騎士沒有管。
當風神像被高塔代替,風之歌不允許被傳唱,這群肩負維護風神信仰的騎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在看到契約,知道自己要淪為奴隸後,騎士們馬上想起自己的責任。作為壓迫過奴隸的人,他們是萬萬不想過那種日子。
「這是巴巴托斯大人降下的神威,他不願子民被隱瞞,所以才將這份秘密契約公開。」在人群中顫顫巍巍的老婦人留下淚水,「風神,一直在注視著我們,是蒙德讓他失望了。」
老婦人的話令喧嚷的人群陷入沉寂。
「那從現在開始,自由,應該由自身來爭取!」
一個聲音響起,所有人轉過頭,他們看到的是卸下枷鎖的溫妮莎,她手持利劍站在混亂之外,風的氣息從劍中傳來,「我一個外族人,都能夠做到,身為自由之民的蒙德人也能做到。」
溫妮莎的話音剛落下,寂靜消失,無數附和的聲音響起。
「她說的對!我們不應該淪為奴隸!」
「我們應該向勞倫斯家族反抗!」
在此起彼伏的反抗聲中,古恩希爾德家族的大家長終於反應過來,這名叫溫妮莎的異族人被風神眷顧了。
在不久前那個風神現身角鬥場的傳言不是編撰,巴巴托斯大人真的降臨了。
認清楚現實的古恩希爾德家族的大家長感到失落,蒙德人令風神失望到這種地步了嗎?
「溫妮莎小姐,我代表古恩希爾德家族支持您,請您與您的族人,帶著風神的自由,與我們一同討伐勞倫斯家族。」
古恩希爾德家族的表態讓溫妮莎措手不及。
然而溫妮莎很清楚,單憑她自己的力量,不足以對抗勞倫斯家族,「好,我替巴巴托斯大人感謝您。」
有古恩希爾德家族開先例,反對勞倫斯家族的聯盟初步形成。
變幻出神裝的溫迪在高處看著這幕,放下了心,接下來他開始擔心另一件事。
這封假的契約書遲早會傳到璃月,進而被摩拉克斯看見,到時候他該怎麼解釋?
確實沒有人會把摩拉克斯的名字,簽在假的契約上開玩笑,人不會,但神會。
溫迪其實也沒預料到,很早前為戲弄摩拉克斯練就的岩王帝君簽名,會在這個時候派上用場。
在確定下發動蒙德城的子民反抗勞倫斯家族的計劃的時候,溫迪一下子就想到他那個沒有地方施展的技能,那些簽名騙不過去摩拉克斯,但應付普通人還是綽綽有余。
當時溫迪想到,這可能就是貝莉斯特說過的,自己多會一樣,就少求別人一句。
「帶著酒去一趟璃月,和摩拉克斯道個歉吧。」溫迪做出思考的姿態。
誰會拒絕美酒?
溫迪看了看下面的人群,決定先去璃月看看摩拉克斯有沒有從納塔回來。
假如摩拉克斯回來了,並且在得知這件事以後表現得很生氣,那他就溜回蒙德,等風頭過了再過去賠禮道歉。不然溫迪怕被那位岩王帝君壓在山下五百年,變成璃月知名故事的現實版。
到時他可不覺得特瓦林和安德留斯會和故事裡的師父一樣,把他救出來。
然而蒙德內發生的事,傳到璃月的速度其實很快,更何況還是這種和岩王帝君沾邊的消息。
「帝君怎麼可能和那個勞什麼家族簽訂契約?」賣卷餅的小販根本顧不得收錢。
貝莉斯特有點尷尬,她也沒想到自己買個卷餅,就聽到了這件事。
有時候確實民間的傳言比七星和神明得到消息的速度更快。
「就是,這又是謠言吧,七星怎麼不管管。」喝著蘋果汁的顧客義憤填膺。
最近都有多少謠言了,從岩王帝君失蹤,到岩王帝君身死,現在又出現了岩王帝君買下蒙德的謠言,還是和那個臭名昭著的勞倫斯家族做交易,這不是潑髒水嗎?
這麼能傳,怎麼不說璃月買了其他六國。
在大家為岩王帝君的清白憤怒時,有人提出不曾設想的道路,「也許咱們可以順著謠言來?帝君就是買下蒙德,以後那塊地方就是璃月的了。」
貝莉斯特到這裡聽不下去,她默默的拿著兩個卷餅回到了玉京台,准備開始新的工作,摩拉克斯前幾天送信說他會和草神一同回來。
為能和摩拉克斯第一時間做交接工作,貝莉斯特重新把辦公地點從她的小院挪回了玉京台。
「帝君?」貝莉斯特在玉京台看到熟悉的身影後呼吸一滯,本來在她肩膀上,和她討論那封契約是怎麼回事的索林多亞直接飛走。
摩拉克斯正在打量著一塊空地,而那個地方原本放著一塊石珀。
「早。」把視線從地面上收回,摩拉克斯表情看起來有些疑惑,然後只聽他問,「你可見我放在此處的石珀?」
對於石珀的丟失,摩拉克斯還是有幾分在意。
畢竟那麼大,品相又那麼好的石珀,很難找到第二塊了。
貝莉斯特聽到這個問題默默挪開視線,不敢看摩拉克斯,她大腦飛速旋轉,思考自己怎麼說。
「帝君,你吃午飯了?」貝莉斯特硬著頭皮強行轉移話題。
摩拉克斯看出她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心裡有所猜測,嘆了口氣說道,「還未用早膳,若你感到餓,我們可以出去吃,我知道一家飯店,廚子的手藝很不錯。」
「不用那麼麻煩。」扯出一個真誠的笑,貝莉斯特把手裡的兩個卷餅遞過去,「我買來了。」她想讓摩拉克斯先墊墊肚子,因為她怕知道石珀的歸處後,摩拉克斯會心疼得吃不下飯。
「好。」摩拉克斯伸手接過貝莉斯特遞來的,色香味俱全的卷餅。
咬一口他發現裡面放了炸好的魚塊。
貝莉斯特看到摩拉克斯皺眉,當即警鈴大作,那個卷餅是買給索林多亞的,這裡就那只睡過魔神戰爭的小鳥喜歡吃海鮮。
「抱歉我買錯了。」貝莉斯特欲哭無淚。
「無事。」摩拉克斯很大度的放下手,但那個卷餅他沒有再吃第二口。
沒辦法貝莉斯特三下五除二的把卷餅吃完,然後她磨磨唧唧的召喚出那只用煉金術制造的龍。
摩拉克斯對著與他在公開場合出現的本體別無二致的龍,有些驚訝,「這是那塊石珀所煉制?」從龍的身上他感受出熟悉的氣息。
「是。」貝莉斯特承認後,對著摩拉克斯講出經過,從她想要以假龍堵住悠悠之口,到放權給七星讓他們管理璃月,中間夾雜著關於商業聯合會和地下古國坎瑞亞的情報。
「所以那塊石珀,就成了這樣。」
說出總結語,貝莉斯特對於石珀的消失也很無奈,那會她能找到的最合適的材料,只有那塊石珀。
「無事,你不用愧疚,那塊石珀完成了它的使命,能擁有身形,頑石也會高興吧。」摩拉克斯看著那條龍,想到若陀說過的,很多石頭比起作為擺件,都很願意被雕刻成其他的形狀。
那對石頭而言,是種新生。
貝莉斯特笑了一下,她看向那個石頭,就在她想問摩拉克斯在納塔的遭遇時,對方先開口了。
而摩拉克斯問的問題,正是貝莉斯特中午聽到的謠言。
「你可知道璃月與勞倫斯家族簽訂契約買下蒙德一事?」
貝莉斯特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她點點頭,然後提出她的想法,「也許那是個惡作劇。」雖然敢這麼惡作劇的人,且看過岩神簽名的家伙,世上只有一位,且那個家伙正好有需要。
「作為惡作劇來說,這未免太過火了。」摩拉克斯淡淡地評價。
在回來時,經過市井間聽到蒙德城發生過什麼事以後,摩拉克斯立刻意識到,那份寫有他名字的契約書是誰所造。
蒙德的風神巴巴托斯。
「是太過火了。」放在平時,貝莉斯特還會為溫迪辯解兩句,可拆了石珀的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也就在這時,貝莉斯特感受到風的波動。
不會吧。
貝莉斯特暗想,溫迪這個時候來,不正好撞在天星上嗎??
秉承著這個想法,她看向摩拉克斯,卻見對方一臉的平靜,好像玉京台內根本沒有憑空出現風。
「這條龍是否能舞動?」摩拉克斯忽然問道。
貝莉斯特愣了愣,理所當然接話,「可以啊,帝君是岩元素力的話,應該會更好操控。」
「好,那我且嘗試一下。」
摩拉克斯話音未落,漂浮天上,由石珀做成的龍動起來。
然後貝莉斯特眼睜睜的看著那條龍的尾巴拍向在空中鬼鬼祟祟,似乎為不被發現,才難得變為風精靈的溫迪。
第169章
溫迪!!!
眼看著溫迪被拍飛, 貝莉斯特腦海中出現一堆感嘆號,按照那個力度,她感覺溫迪能被這一尾巴拍回蒙德。
「似乎打到了什麼東西?」摩拉克斯也跟著看過去。
在空中暈暈乎乎的風精靈應景地掉在地上。
貝莉斯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在溫迪落地時, 她聽到啪嘰一聲。
「好粗魯啊。」溫迪由風精靈變為吟游詩人的樣子,他的手摸著頭, 看起來像扶帽子, 又像是被拍的頭暈。
摩拉克斯淡淡地說了聲抱歉, 但貝莉斯特感覺他其實就是想拍溫迪。
不過溫迪干的事的確有點該打。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恍然發現, 她現在根本沒有證據,去證明契約是溫迪偽造的, 但她和摩拉克斯在聽到契約的第一秒想到的就是,溫迪你又在玩什麼新花樣。
「你什麼時候醒的?」貝莉斯特說著想去扶溫迪, 但在她過來前,那名吟游詩人就自己從地上起來了。
「前幾天, 我聽到有呼喚,就和特瓦林一同蘇醒。」溫迪笑著說道, 一點沒有被龍抽了一尾巴的樣子。
貝莉斯特本來想岔開話題, 不去問那份契約的事,但在開口前,溫迪先一步承認了。
「為了解救蒙德, 我偽造了一份契約。」
這種事肯定瞞不過摩拉克斯, 反正早晚都要說明, 溫迪認為趕巧不如趕早, 而且看摩拉克斯這樣子, 肯定是知道了。
溫迪感覺很過分, 這個老爺子都沒問問自己, 就認定契約是他偽造。
雖然的確是他偽造的,但怎麼也要確定完再教訓他吧。
「原來如此,我可以理解。」摩拉克斯聽完事情的經過後,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嘆了口氣,貝莉斯特用一種復雜的語氣說道,「溫迪,你真的很厲害,居然能想出這種辦法。」這句話不是褒義,更不是貶義,純粹是驚訝與無語,偽造摩拉克斯簽名契約的方法,平心而論是一般人和神即使想到了,也不敢實踐的。
「唉嘿。」溫迪蒙混過關,把這個話題略過去。
但他有點奇怪,要是平時,貝莉斯特可能會幫他說兩句話,或者調侃摩拉克斯,結果今日怎麼就說了句他厲害。
是出什麼大事了?溫迪認為不無可能,摩拉克斯提前從納塔回來,這本就不同尋常。
溫迪嘆氣,他要是提前知道摩拉克斯回來,怎麼都不會來璃月。
「摩拉克斯,納塔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溫迪沒再多說,直接拐入正題。
被詢問的摩拉克斯請溫迪和貝莉斯特到內庭坐下,正好沉睡已久的風神來了,他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現在世界上發生過的事一並告訴對方。
全部落座後,摩拉克斯為自己和貝莉斯特倒了杯茶,溫迪見狀掏出一瓶蒙德產的美酒。
「今日所談之事,不宜飲酒。」摩拉克出言提醒。
溫迪聽到摩拉克斯這樣說,麻利地把酒收回去,本來這瓶酒是想直接送給摩拉克斯作為賠禮道歉的禮物,但既然對方都說今天不喝酒,那是不是代表這酒,他就不要了。
旁觀的貝莉斯特默默地別過頭,怎麼說,她總感覺正事談完後,摩拉克斯真的不介意送他回蒙德,物理上的那種。
「新的火神還未由神之心選出,但納塔目前的局勢穩定已穩定下來。」摩拉克斯簡單地概括了現在的情況,包括他在內的其他神明,在火神遇難後的第一時間,立刻前往納塔。
神明的死亡造成的污染遠比普通人所認知中的強大太多。
貝莉斯特聽完提出問題,「殺死火神的武器找了嗎?」她從寒濁那邊的得到的情報是煉金造物,如果是這樣,她對那個坎瑞亞的評價要更上一層。
「武器目前還未有蹤跡。」摩拉克斯不覺得有問題,神明死亡釋放出的力量,足夠將大部分武器化為烏有,但他還是告訴貝莉斯特一個重要的信息,「不過在戰場上,諸神感知到類似於深淵的氣息。」
溫迪聽到這話皺起眉頭,「說起深淵,安德留斯也說過,在蒙德城的樹林裡出現的怪物群,氣息和深淵很像。」
「類似,很像?有沒有更精確點的形容?」貝莉斯特在聽到深淵這個詞以後,下意識產生一個大膽的想法。
做出思考的樣子,溫迪此時已經有點想喝一口酒了。
「深淵的力量多是狂暴的,但與深淵相似的力量更加地溫和。」溫迪說出他的看法,「也許正是因為力量相對溫和,那些來自異域的怪物,才能成群結隊的來到奔狼領吧。」
「然而溫和的深淵之力並不存在。」摩拉克斯同樣提出自己的看法。
假如深淵之力造成的侵蝕沒有那樣強大,七神也不會將深淵當成不可接觸之物。
貝莉斯特蹙眉,她咬了下嘴唇,講出自己的看法,「還有種可能,深淵之力被馴化改造了。」
「啊?」溫迪眨眼,仿佛在問貝莉斯特有沒有說錯。
摩拉克斯更是直接問貝莉斯特何出此言。
「先前我在淵下宮發現,落到地下的古國都無法直接利用地脈,這使得他們為生存,不得不發展出了另一套技術。」貝莉斯特回憶著在淵下宮的見聞,像大日御輿之類的巨大能量裝置,但這種裝置和地脈就沒有多大關系。
「幫助商業聯合會的地下古國名為坎瑞亞,目前來看他們的煉金術非常的大膽,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能源,技術再強大,也無法使用。所以如果不能使用地脈的力量,那坎瑞亞想要在地下活下去,還能依靠什麼?」
摩拉克斯明白了,「你是說坎瑞亞選將深淵之力作為能源使用。」
「如果是這樣,那個叫坎瑞亞的地下古國不願接觸七神的理由倒是有了。」溫迪想起那個很早之前就有的疑惑。
「對,我在海祇島下方的淵下宮,閱讀過他們留存的史料後,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在奧羅巴斯建造海祇島前,在地下的人類是不介意和外界接觸的,這點和坎瑞亞完全相反。」
都能做起龍骨花凝珠的生意,貝莉斯特覺得至少在淵下宮的人對和地面的新文明接觸沒有什麼避諱。
相比之下,同為掌握過往秘密,在大災變前幸存的古國,坎瑞亞能夠從地底出來後,就一直在回避與地上七國扯上關系,就算是做生意也是偷偷摸摸,干些類似於走私的勾當。
貝莉斯特真的很無奈,坎瑞亞都能激活錨點進行傳送,卻用來走私,這不是浪費嗎。
「我認為能運用深淵之力,無論如何都是一項壯舉。」貝莉斯特雖然還不能完全確定,坎瑞亞到底有沒有馴服深淵的力量,但他們哪怕有一點進展,對於這片大陸也算是史詩級的進步。
提瓦特大陸是完全禁止對深淵的研究,那個力量太過狂暴,太容易對地脈造成污染。
貝莉斯特也不是沒有試驗過,但說真的她感覺,可能她還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自己就先因為污染瘋了。
「倘若坎瑞亞能夠使用深淵的力量,那它確有奪取地上世界的實力。」
摩拉克斯嘆了口氣,他能夠理解坎瑞亞想來到地上世界的想法,人類都不願意生活在無光的地底。
在旁的溫迪則是直接將酒打開,他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一杯。
「能夠運用深淵的力量,卻只通過商業聯合會,而非發動直接的戰爭,是不是代表坎瑞亞中的大多數人,不願與七國徹底翻臉?」溫迪一邊喝酒一邊提出新的猜想,蒙德城內的魔龍和奔狼領的怪物說真的都不是特別強。
魔龍單靠人類之力就能戰勝,奔狼領的怪物更是安德留斯領著狼群便能擊退。
興許坎瑞亞那個地下古國,內部有主戰派,但大多數還是不願顛覆地上世界先有的秩序。
「此次我歸來,是因商業聯合會意圖擾亂須彌。」摩拉克斯不太認同溫迪的猜想。
「這個我也聽說了,在收購蒙德失敗後,他們可賠了好大的一筆,急需更多的資本回血。」說完貝莉斯特想起寒濁送來的內部消息,對金額的輕描淡寫,仿佛那裡面沒有寒濁自己投進去的錢。
貝莉斯特很懷疑寒濁是不是被掉包了,在她的印像裡,那條冰蛇天天暗示她,加薪不要忘記帶自己。
「還有這種事?」溫迪很驚奇,「賠了多少?」
在心裡估算一下,貝莉斯特豎起三根手指,「保守估計有六千萬摩拉。」
溫迪睜大眼睛,「這麼多,這都可以買多少好酒了。」哪怕身為神,他都沒有見過六千萬摩拉是什麼樣。
「這是第一批款項,後面還有。」貝莉斯特友善的提醒。
「啊,那完了。」溫迪一拍額頭,「契約上的零寫的太少了。」他記得自己寫了七個還是八個,總之看起來好像不夠買下蒙德。
貝莉斯特聽到這話陷入沉默,溫迪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溫迪,你近來最好小心。」摩拉克斯開口,這句話成功地令溫迪感到頭暈,龍尾巴拍過來的感覺他可能這輩子都忘不掉。
「商業聯合會意圖通過楓丹向蒙德施壓,要求勞倫斯家族將錢款退還。」
溫迪聽完松了一口氣,「我會注意。」
沒理會溫迪為什麼突然緊張又突然放下心,摩拉克斯繼續說,「須彌的混亂被點燃了,但我認為這不足以填飽饕餮之口。」這次之後須彌的損失也許可以控制,但必定會元氣大傷。
在那群學者得知,這個時代,神仍能夠死亡的消息後,很多思想上都發生了變化,再加上他們擁有的知識,若是控制不好,很可能會把須彌這個國家,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如果草神無法控制,那他的國度,很可能會被他認為人人都應平等獲取的知識而殺死。
「摩拉克斯,須彌沒有辦法填飽商業聯合會的胃口,那接下來他們的目標就會是璃月。」貝莉斯特突然開口,「與璃月接壤的三國,須彌和蒙德都出現問題,楓丹被綁上商業聯合會的戰車,璃月正是孤立無援的時候。」
貝莉斯特推斷商業聯合會應當不會對至冬和稻妻出手,一個太遠,一個氣候太惡劣。
而且無論是至冬的冰神還是稻妻的雷神,在國內都是統領地位,不像楓丹和須彌以及璃月,神明看起來都隱居幕後。
「無妨,璃月是金錢的起點,更是財富的終點。」摩拉克斯淡淡的說,契約與財富為他的權柄,名為摩拉的金錢則是兩者的體現,他以此來為人的過去與未來做擔保。
想借以摩拉控制世界,是在玷污他的心血。
那群人在造成這種結局後,仍不選擇收手,甚至來找璃月的麻煩,就別怪他不客氣。
第170章
華麗的莊園在霧氣裡變得不真實, 昏暗的房間,一道光順著門打開的縫隙灑到木質的地板上。
腳步聲從走廊的另一端傳來,被管家指引的寒濁很快適應了暗處的環境, 他推開那道門, 用那雙蛇瞳環視亮著幾盞小燈的房間,發現只有他一個人。
「他們沒有來嗎?」寒濁隨口一問。
「不, 今天我只請了您來。」塞伊正坐在桌前看文件, 他看起來不算太好。
寒濁想了想, 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找我來是為了什麼?」他懷疑塞伊的錢還是不夠。
但這寒濁認為不應該,在不久前的須彌, 商業聯合會通過操縱貨幣,狠狠的收割了一次須彌的財富, 甚至造成了提瓦特最大的圖書印刷公司破產。整個須彌,從學者到普通人, 皆受到了影響。
要不是草神大慈樹王從納塔及時趕回來穩定住人心,須彌可能要經歷提瓦特歷史上第一次經濟危機。
可惜。寒濁回想起他在楓丹這段時間聽見的新聞, 學者們不感謝大慈樹王。
很多在這次危機中失去財富的須彌學者, 一直在各類報道上質問神,他們認為須彌的問題,是由於神的疏忽。
某種程度上須彌各個紛爭不斷, 恨不得把對方殺死的學派, 因為這件事達成了共識。那些學者全然忘記是自己為了發財夢, 才把全部積蓄投到那個所謂的新能源開發項目裡。
確實在一開始有不少人賺了, 但很快負責能源開發項目的公司就申請破產。
而那些須彌學者的錢自然打了水漂。
這一切偏偏又是符合楓丹律法, 因為在此之前, 學者們就簽訂了自負盈虧的合同, 是對自身知識所有的傲慢,以及對金錢的渴求令他們不願意相信,自己做出的決定會出錯。
「您可以再追加些投資嗎?」塞伊斟酌用詞,「這次須彌所奪取的財富,不能支撐我們的下一步行動。」
須彌收割來的資產數目是巨大,但不足以應付後面的承諾,商業聯合會需要更大的獵物來填飽時刻飢渴的胃。
塞伊想到這裡感覺,商業聯合會的本質,和為須彌量身定制的陷阱公司,從性質上看是一樣的。
這是個擊鼓傳花的游戲,所有人都在賭自己是賺到的一方,為了更大的收益不斷的加碼。然而這個花,是一枚能炸出煙花的炸彈,還是真正獻給勝利者的鮮花,在現在誰都不知道
塞伊想要做的,正是想把這個局完全做下去,最終壟斷七國,把神的子民全部綁上戰車,說不定這樣真的能逼迫神做出退讓。
猜到這個請求的寒濁沒有猶豫,「下一步行動是什麼,你又能回報給我什麼。」
「這些我暫時不能透露給您,這個計劃需要嚴格保密。」塞伊說完自己也覺得說不過去,「但等到成功,我可以將財富的本源交給您。」
寒濁連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只聽他用冷淡的語氣對塞伊說道,「我不介意將金錢交給你操作,但我需要知道這些錢會用在哪裡。」這是很正常的要求,就算再怎麼扯,也需要一個方案。
但是寒濁的目的不在這裡,他想套出來更多的關於地下古國的消息。
塞伊沒辦法,失去這位最大的贊助者,那接下來的行動連開始都難,於是他壓低聲音說到,「我想毀掉摩拉的價值。」這是個相當大膽的行動,可以說是一般人連想都不敢想。
看向塞伊,寒濁眉頭微微皺起,「用摩拉摧毀摩拉,這聽起來不切實際。」
「我能理解您的顧慮,但我並不是毀掉摩拉本身,而是毀掉他的信用。」塞伊娓娓道來,貨幣的價值建立在信用上,他要做的是毀掉神的威信,令摩拉回歸物品的本質。
寒濁做出被說服的樣子,他沉吟片刻,最後問道,「你為什麼認為自己會成功?」
「這正是我要保密的原因。」塞伊笑了笑,然後他話鋒一轉,「如果您還是不放心,那不如和在背後幫助我們的古國使者見個面,他會向您透露出來些許。」
這正合寒濁的意思,但說真的他又感覺這是個陷阱。
「可以。」到這一步,寒濁認為哪怕是陷阱,也必須去看,如今塞伊有求於他,定然不會選在這個時候對他動手,不然他什麼都拿不到。
寒濁早就把飲料公司的管理權限交給白滌,假如他在這次行動中出問題,其中的股份會自動融入雲海間的資產。
說真的,寒濁一直都想將飲料公司交給白滌托管,管理這麼久的企業,他實在是累了。明明是退休,為什麼他還要上班,還要開會,還要去關心每年公司的業績,去研究新出產品。
最開始他只是想賺個點心錢而已啊!
點了點頭,塞伊立刻出門對著等候在外的管家交代幾句,靈敏的聽力讓寒濁聽到兩人之間的對話。
塞伊不是讓管家把古國的使者請進來,正相反,他要管家離開。
去而復返的塞伊根本不知道寒濁在偷聽,他只是掛上客套的笑,「您稍等片刻。」那個古國的子民一直很回避見到地上的人類,所以在請他們來之前,除管家外,塞伊就把所有僕人全部請走。
幾分鐘後,門被敲響了。
寒濁感受到一股令他不愉快的氣息,隱約間他明白火神為何會那樣隕落。
在門打開的瞬間,寒濁的元素力也迸發出來,整個室溫驟然下降。
「你擁有元素力。」從外面而來的男人對寒冷中夾雜的敵意置若罔聞。
「是。」寒濁回答完立刻開始盤算如何將這條情報送出去。
一個掌握了深淵之力的古國,對於地上是心腹大患,尤其是其中有人盤算著毀掉地上的國度。
男人坐到寒濁對面的沙發上,「你既然擁有元素力,自然能感知到我所擁有的力量,對於地上的人而言這是毒藥,但對坎瑞亞,卻是花費千百年馴服的,以維持生機之力。」
為了研究深淵之力,在大災變後沉入地下的坎瑞亞不知付出多少血淚。
正是在無數場關於深淵的實驗中,坎瑞亞明白,神明眷顧是那樣的可笑,最終生活在地下的子民不再祈禱。
在坎瑞亞人看來,不是神明放棄了坎瑞亞,而是坎瑞亞拋棄了神。
寒濁露出迷惑的表情:「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嗎?」
坎瑞亞馴服深淵不容易,但這是他們借用這股力量干涉地上世界的理由嗎?沉入地下這種事,和現在的七國沒有關系。
「與你並無關系,我說這些話,是為告知您,掌握深淵之力的坎瑞亞,有足夠的能力保障計劃的成功。」男人沉聲補了一句,「而我們也必須成功。」
如果不成功,那黑翳將被釋放,真到那一步,坎瑞亞除了選擇開戰,再沒有回頭路了。
「你們是如何應用的深淵?」將震驚收斂起來的寒濁試探性的問。
男人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他說坎瑞亞深淵無處不在。
寒濁思考片刻,起身交給塞伊他的印章,這可以調動他所有的資產,「我可以資助你,但我有權隨時撤走資產,無論損失多少。」
「沒問題。」塞伊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看到印章他就知道,寒濁將自己的全部壓上全部的賭局,到時候他真的要撤資,那損失無疑是巨大的,很可能要把他用心經營的飲料公司賠進去。
作為商人,塞伊認為他不會做出如此不明智的決定。
親自送寒濁離開以後,塞伊發現那名來無影去無蹤的古國使者竟然沒有走。
古國的使者看著寒濁坐過的位置,他提醒道,「那條冰蛇有其他的心思,你最好不要那麼信任他。」對於寒濁他有種說不出的古怪,而且那個名字,他似乎在哪裡聽過。
「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唯一相信的就是利益。」塞伊嘆了口氣,「如果硬要說別樣的心思,你們坎瑞亞人不才是懷著別樣的想法嗎?但我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與你們合作。」
塞伊很早前聽男人提起過,坎瑞亞的對地上國度和天空島懷有敵意,他也能猜出來坎瑞亞對資助商業聯合會的支持另有圖謀,可他又能怎麼辦?目前只有坎瑞亞,這個地下古國有能力完成他的夙願。
只要以金錢控制七國的計劃成功,令商業聯合會取代岩王帝君成為財富的新主人,那作為投資者的商人們將獲得史無前例的利潤,也許到那時他會成為新的神。
與這些利益比起來,現在的投資,還有那些風險又算得上什麼。
「你現在的資金足夠支撐你的計劃了嗎?」男人在離開前最後確認。
確實他不可否認,當利益相同時,仇敵也能把酒言歡,為了達成那個宏大的目標,坎瑞亞中有不少人建議與七國談判。
然而這個聲音最終被壓制下來,因為坎瑞亞既然決定拋棄神,就不要指望神的幫助,而且一切都不是無償的。
同為地下古國的白夜國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信仰蛇神奧羅巴斯以後,他們拋棄了人的榮耀,放棄了一切技術,結果重回陽光下後,連吃飯都成問題。
而且白夜國的子民能重回陽光下的代價,有奧羅巴斯來支付,坎瑞亞又有哪位神明願意為之支付代價。
說到底,坎瑞亞只有自己,人類也只能依靠自己。
男人想到這點不免感到心酸,但塞伊無法了解他的心思,他還沉浸在自己宏達的計劃裡,「還不夠,不過沒事,我會在律法的漏洞補上之前,再通過楓丹的股市籌集到資金。」
楓丹一向有炒股的傳統,而最近連火神之死都沒令股市出問題,這導致很多人認為這份繁榮將是永久的。
趁著這股熱潮還在,塞伊利用這點,等到必要的時刻抽身,接下來楓丹再發生什麼就和他沒關系。
因為那時候他面對的將是提瓦特財富的心髒,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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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的商港,船舶停穩後放下舷梯,三位打扮各具特色的女人走下船。
「璃月真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冒險家打扮的艾莉絲站在碼頭上伸了個懶腰,在船上這麼多天,她感覺骨頭都酥了。
「哼,占蔔告訴我,這裡將發生一場載入史冊的大事。」在艾莉絲左邊的女人信誓旦旦的說道,她是一名占星術士,和艾莉絲在稻妻的鶴觀遇見。
說起那趟旅行,占星術士把她成為命運的相遇,並預言她在這趟旅行中所遇到的朋友,其傳承者或將為世界帶來新的生機。
只是同為未來的道標,占星術士對艾莉絲這位同伴不是很滿意。
「災厄這種事就不用一直掛在嘴邊了吧,用璃月的話來說,不吉利。」艾莉絲說著戳了一下右邊正在認真欣賞璃月港的同伴,「萊茵,你覺得我和她誰的預言更正確?」
被叫做萊茵的女人有著一雙星瞳眼睛,她稍作思考,給出一個聽起來似乎是一碗水端平的答案,「嗯,也許足以載入史冊的大事和災厄可能都會發生。」
萊茵對占蔔不是很精通,但這很符合她煉金術師的身份。
通常煉金術師們對所謂的預言都持懷疑態度。
「算了,現在爭論沒有意義,等事情發生了以後,勝負就出來了,我們來璃月不正是為了驗證的。」占星術士懶得和艾莉絲爭辯,反正最後她肯定會贏,艾莉絲就是個半吊子,她懂什麼占星術。
艾莉絲聳了聳肩,「我可不是來驗證的。」她要把自己的占蔔結果告訴那位魔神朋友。
無論是否有錯,艾莉絲覺得都應該提前通知貝莉斯特和璃月等陸上七國做好准備。
那場災厄處理不好,這片大陸或許會陷入黑暗與困頓。
艾莉絲不希望災厄發生,即使按個占星術士一再強調在星空上的命運不可更改。
但不試試誰又知道不能逆天改命?
悠于 2023-11-16 08:59
第171章
行走在裡璃月的商業街上, 這裡看起來沒有受到任何當前局勢的影響。
「雲間,在哪裡啊。」艾莉絲手持紙條,認真的在周圍的商鋪中搜尋, 沒有一家掛著雲間的招牌。
在稻妻分別時,貝莉斯特讓艾莉絲如果來璃月, 就去一家名為雲間的店找自己。
那時候她還特意提醒艾莉絲,雲間所在的店鋪有四層樓, 在鬧市區。可如今艾莉絲怎麼找都找不到,更別提帶著來自地下古國的萊茵去見貝莉斯特。
「占星術士, 快用你無敵的占星術幫幫忙。」艾莉絲對著正在算卦攤前研究的占星術士和煉金術師萊茵喊道。
占星術士不情願的收回視線, 她正要和這位盲人攤主在算命上的一較高下, 結果就這麼被打擾了。
「果然還是需要我的占星術, 是誰一開始說占蔔這種東西, 是不靠譜的。」眯起眼, 占星術士對著焦頭爛額的艾莉絲諷刺道,她永遠忘不了這個女人說的話,所謂的預知命運不過是圖個心理安慰。
艾莉絲感嘆這個占星術士怎麼如此記仇, 然後服軟, 「至少在找路方面, 占星術很靠譜。」這點確實,很多次她和萊茵多特在稻妻的鶴觀迷路, 就是靠占星術士的占蔔走出來。
「哼。」占星術士揮手展現出一個黃銅制成的星盤。
那邊戴著墨鏡的算命先生吃驚的摘下眼鏡,那雙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堪稱醫學奇跡。
星盤上很快浮現出很多金燦燦的摩拉, 一只魚在金錢的海洋裡游泳, 而在浮現出的景像最上面, 有一只白色的小老虎和各色各樣的小貓, 那只白老虎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抬眼朝著外面撇了一眼。
「啊?」不等占星術士驚訝自己被發現,光芒大盛,整個黃銅星盤變為巨大的燈泡,引得街上的人無不側目。
手忙腳亂的收起黃銅星盤,煉金術師對兩位朋友說道,「跟我來吧,就在不遠處。」在一開始的占蔔中她就找到雲間這間店的位置,但好奇心趨勢占星術士向店裡面看了一眼。
結果這位艾莉絲口中的朋友,似乎不那麼普通。不然為什麼那個叫雲間的店裡,有著那麼多的貓。
為一探究竟,占星術士領著艾莉絲和萊茵,抄近道向店鋪走去。
名為雲間的店鋪,大門敞開,一只貓正趴在前台,看到的打扮各有特色的三個女人到來,她翻了個身,「四樓。」
占星術士睜大眼睛,她忍不住驚呼,「貓竟然說話了。」還年輕的她,迄今為止都沒有見過說話的動物。
同行的艾莉絲和萊茵對在璃月遇見會說話的貓見怪不怪。
萊茵好心的提醒,「璃月是仙與人共同生活的國度,而仙人多以動物的形態出現。」
「是嗎?」占星術士喃喃自語,原來這只小貓是仙人。
按照這個邏輯,貓群圍繞在老虎的身邊,那艾莉絲的朋友不會就是那只老虎吧?
一瞬間占星術士對艾莉絲竟升起幾分小小的敬佩,這人看起來年齡不大,結果居然能和老虎做朋友,真是不可思議。
「你不要和我們一起上樓嗎?」正要和萊茵一起上樓的艾莉絲,發現占星術沒有跟上來,以為對方要留在前台好好研究那只會說話的貓。
「當然上去。」占星術趕緊跟上去,她用復雜的眼神看了眼艾莉絲。
艾莉絲對此感到很奇怪,不過她急著找貝莉斯特便沒有多問。
沿途每上一層樓,占星術士的震驚便更上一層。在這棟四層的樓上,她看到好多會說話的貓,以及那家響譽提瓦特的飲料公司。
艾莉絲的那個朋友到底是什麼身份啊。
終於來到四樓,字樓梯口艾莉絲等人正好看到眉角長有幾片晶瑩剔透鱗片,穿著干練的白滌。
「您是憐舟小姐提到的客人?」看到有人來,白滌微笑著打招呼,「我叫白滌,是憐舟小姐的助手,她本讓我去接你們,沒想到一出門便遇見了。」
艾莉絲同樣熱情的回應,「那還真是麻煩了,憐舟在裡面嗎?」
「憐舟小姐在會客廳,我為您帶路。」說著白滌在其他人探究的目光下,關緊門敲了幾下。
萊茵很快看出白滌為何會這樣做,她在更替裡面的空間,從進來她便感受出來,整棟樓是個大型的秘境。
傳說璃月的仙人掌握了秘法,能夠制造洞天秘境。
但是作為煉金術師,萊茵在看過人造秘境以後得出一個結論,所謂的洞天本質上是煉金的造物,制造它不是什麼遙不可及的仙人秘法,而是一點一滴積累下來的,技術的結晶。
「請。」白滌重新推開門,做出請的姿態。
打開的門後是一件飄著茶香的木質走廊,在盡頭有一扇緊閉的門。
艾莉絲沒有多耽誤時間,率先走進去,萊茵緊隨其後,只有占星術士表現出明顯的遲疑。
「你不願意進去,可以去其他的房間休息。」白滌輕聲說道,這一層不只有這個空間能休息。
面對白滌溫和的態度,占星術士咬咬牙拒絕了,然後她追上艾莉絲。
「你在害怕嗎?」艾莉絲調侃,她知道這位天才占星術士才二十歲,和她和萊茵比起來,屬於小孩子了。
占星術士別過頭,「才沒有。」
笑了笑,艾莉絲想繼續逗她,然而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她還未說出口的話。
「艾莉絲,你來的太快了。」貝莉斯特打開門,她的話是對艾莉絲說的,但視線卻投向在艾莉絲身後的兩人。
其中萊茵那副瞳孔是星星的眼睛,更是讓貝莉斯特在意。
臥底在商業聯合會的寒濁,才送來情報,那個名為坎瑞亞的古國,生活在其中的子民,瞳孔為四角星。不過他不確定這是普遍現像,還是僅那名使者是這樣。
「您好,我叫萊茵多特,來自坎瑞亞。」萊茵沒有隱瞞身份。
占星術士聽到坎瑞亞這個名字露出茫然的神色,七國裡沒有哪個國家叫坎瑞亞啊。
「那還真是罕見。」貝莉斯特說完笑了一下,隨即請艾莉絲和萊茵等三人進來。
等坐到椅子上,喝著長著兔耳朵的仙人端上來的茶,占星術士才想起來自己沒有介紹過,可還沒輪到她說話,接下來的對話就讓她張大嘴,忘記了自己本來要說什麼。
「萊茵多特小姐,你知道坎瑞亞在幫助商業聯合會,以火神之死為開場,拉開地上這場由金錢引起的危機的序幕嗎?」貝莉斯特也沒多寒暄,她想聽聽萊茵多特到底知道多少。
艾莉絲嘆了口氣,安慰道,「憐舟,我知道你很生氣,但萊茵她和其他的坎瑞亞人不一樣。」
「不用這樣說,艾莉絲。那是我的同胞,他們做的事我無法辯解。」萊茵多特很冷靜,「這話說起來有些長,但我希望您能聽我說完,坎瑞亞當前的情況非常的復雜。」
「在坎瑞亞有三派,向地上國度發起進攻的戰爭派,想要控制七國逼迫七神抗爭天理的反抗派,以及想要與七國聯合發展,進而抗擊天理的王女派系。」
萊茵多特提到王女停頓一下,然後她微微搖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我正是支持王女方案的煉金術師,在坎瑞亞內像我這樣的人不算少數,但在坎瑞亞王庭裡,戰爭派和反抗派占據大多數。」
而其中無論是戰爭派還是反抗派,全部都想過要拉攏萊茵多特,她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煉金天才,所有坎瑞亞人都認為萊茵多特會成為坎瑞亞的下一任賢者,將這個無神的國度帶向光明與輝煌。
貝莉斯特聽到這裡有些明白,不過為保險起見,她還是確定了一遍,「支持商業聯合會的是反抗派?」
點點頭,萊茵多特回答,「正是,這是我們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說到這裡她有點說不下去。
地上七國,納塔因神明死亡崩潰,蒙德因革命陷入混亂,須彌的財富被收割,在楓丹無數人因股市引發的危機破產。當初所謂最好的結果,所引發的混亂,遠比萊茵多特想像中的更大。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當初和王女一起退而求次,去支持反抗派是不是正確的。
「那最壞的結果是什麼?」貝莉斯特覺得讓七國崩潰,進而被控制是最好的結果,那最壞的結果是有多糟糕。
萊茵多特猶豫了,最終她還是告知了貝莉斯特,「將深淵引入地上。」
「什麼,坎瑞亞要把深淵帶上來?!」聽得雲裡霧裡的占星術士一下子跳起來,那種危險的力量來到地上,那地上的生物全部不用活了。
「怪不得你每次都說我和艾莉絲的占蔔結果都是對的,萊茵多特你早就知道會發生大事情對吧。」占星術士憤憤不平,這感覺真的太糟糕了,她自詡預知了命運,結果真相是,她所看到的,其實是他人早就計劃好的一環。
聽到深淵二字,貝莉斯特感到頭疼,「所以你說這些,又是為了什麼?威脅?不讓坎瑞亞的反抗派成功通過商業聯合會,以金錢控制七國,那最為激進的戰爭派會放出深淵,令地上的國度生靈塗炭?」
「不是威脅,我來到地上,僅是為向七國傳達這一消息,因為商業聯合會必然會失敗,到那時黑翳將會降臨,這不是我和王女能夠阻擋。」萊茵多特到現在依舊認為,雖然這一路上除在蒙德受挫外一直成功。
正是因此認定會失敗,王女才會說服國王支持反抗派,借此以時間換空間,通知地上的諸國,將對付深淵的方法傳遞出去。
「我可以做擔保,萊茵對地上世界沒有惡意。」艾莉絲唯恐貝莉斯特不相信。
雖然艾莉絲不那麼相信占蔔,可這次她寧願信其有也不願信其無。
「我會考慮你的建議。」貝莉斯特垂下眼眸,她聽得出來坎瑞亞內部的瘋狂,所以即便萊茵多特是在欺騙她,但她也會通知七國的各方做好准備。
而且萊茵多特說對了一點,商業聯合會必然會失敗。作為摩拉的發行國,璃月將會是那個意圖摧毀摩拉的信用體系,進而想要奪取鑄幣權的商業聯合會的終點。
人們總是認為摩拉的價值,完全建立在摩拉克斯的威嚴之上,但這次璃月會向提瓦特其他六國證明,摩拉能夠成為提瓦特的世界貨幣,並非僅僅是依靠契約與神力,還有璃月千百年來發展起來的商業與制造業體系。
在神的威嚴下,是人的力量在為那枚小小的錢幣鋪平道路,最終使得它能流向世界各地。
第172章
水晶蝶飄蕩的莊園, 幾塊黑板上掛滿了各類情報,來來往往的人奔走在走廊裡,傳遞著的來自於另一個的國度的消息。
來自世界各地的富人聚集在此處,這些人中有的吸著產自納塔的昂貴煙草, 有的則是品嘗蒙德產的美酒。
「難得的中場休息, 看來那群璃月人還沒有放棄對摩拉的信心。」其中一個女人抱怨著, 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比她預想中的難打, 上次在楓丹的股市,她可是賺了上百萬摩拉。
那時候對付楓丹, 可不比對付璃月簡單多了。
身著璃月服飾的中年人面色陰沉,他是璃月八門中, 鹽業一門的前任掌事, 對於璃月的消息有自己的渠道。
只聽他壓著一口氣抱怨道,「那是因為七星聯合了璃月的商人救市。」所以這次商業聯合會面對的不是那個放任自流的市場,在一雙無形之手的撥弄下,璃月海量的摩拉與資產被彙入交易場。
參與這場金融爭鬥中的雙方都壓上了自己的全部, 輸者將會徹底被逐出局。
吐出細長的白霧,女人用近乎夢囈的聲音問道, 「是岩神的命令?」面對這種情況,她只能想到神明。
也許也只有神的命令, 能把唯利是圖的商人聯合起來了。
中年人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他沉默好久,最終才說, 「是自發的行為。」
「哦,那可真讓人意外。」女人掐下煙, 表情比之前冷了幾分, 「但我不相信。」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她實在是想不到為什麼商人會損失自己的利益。
在楓丹可就沒這麼多的富商,在股市崩潰時挺身而出,說到底大家一起收割財富不好嗎,反正又不犯法。
女人想起楓丹的大法官,在失去一切時顯露出的茫然表情。每每回憶那個表情,她都要笑出聲,也許在那一刻,在這個信奉正義的國度,最為虔誠的子民,也開始的懷疑自己的信仰。
正義終歸到來,但可惜楓丹的律法站在商業聯合會這邊。
「我也不相信。」中年男人說完閉上眼,他無法說服自己。連曾經鹽神的子民都無法支持這個計劃,甚至很多仍信仰赫烏利亞的信徒,在聽到他的游說後直接表示,他們不可能參與。
「是啊,人類都是自私的,哪有那樣偉大。」想到什麼女人搖搖頭,「其實說到底,七星拯救璃月,也不過是不想失去自己的財富,他們今天投資,是為了明天得到更多。」
「等七星發現收獲和投入不成正比時,自然會放棄。」
女人信誓旦旦,她似乎都看到璃月的土地上重演楓丹與須彌的悲慘那一幕,無數家庭積累的金錢付之一炬,無數人因此破產,而這種個體的災難,連神明都無法拯救。
這就是金錢的力量,在商業聯合會手中,它變成了野獸,撕碎了一個又一個家庭。
而在另一邊,七星八門,以及璃月擁有大量私產的商人齊聚,整個會議大廳裡竊竊私語不斷,長時間的阻擊戰令這群富商巨賈都有些惴惴不安,更恐怖的是到現在為止岩王帝君都沒有下達詔令。
「我們絕對不能讓世人對摩拉失去信心。」
一個女聲的出現使會議廳安靜下來,說話的開陽星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她敲了敲放在桌面上的紙,「如果璃月都不能保護摩拉,那麼其他的六國會棄用摩拉,發行自己的貨幣,而這六國中三國的資產被商業聯合會控制。」
「我們失敗,等於把金錢這項權柄讓給商業聯合會,他們會用一堆廢紙完全控制住其他的國家。」
這對璃月稱得上是滅頂之災,這也是為什麼當察覺到商業聯合會將矛頭對准璃月後,七星立刻達成一致,緊急通過很多本來還在商議中的商業法規,並調集大筆的資金來應對。
「保護摩拉?我們能保護得了嗎?那可是帝君所造。」一名商人提出疑問。
摩拉在璃月具有神聖的地位,是岩王帝君摩拉克斯庇護璃月子民的像征,所以從來都是摩拉護佑璃月,還從未過,璃月人去保護摩拉。
「而且,真到那一步,神明們也會管束吧?比如直接消滅商業聯合會。」那名提出疑問的商人直接說道,他覺得解決不了問題,那不如解決制造問題的人。
這次輪到瑤光星無奈的搖頭,她皺著眉提醒,「納塔的新任火神尚未誕生,楓丹的水神以律法為標准行事,將審判一切事務的權力讓渡給子民,至於須彌……」
瑤光星欲言又止,但最後她還是把後面的話說了,「須彌學者在意識到神也會死亡後,更加的瘋狂,至於蒙德風神的行事風格,各位應該都清楚。」
「也就是說,除至冬與稻妻之外,其他的神明都已經無力或者無法干涉了嗎。」明白瑤光星話裡意思的商人喃喃自語。
在片刻沉寂過後,年輕的實習期天樞星下定結論,他看向在場的另外幾位七星,一字一頓的說道,「真如開陽星所說,我們必須贏得這場金錢戰爭,這是為了璃月,也是為了其他國家的子民。」放在平時也許是口氣大,偏偏在現在,這句話是現實。
「我想這次是帝君對我們,對璃月的考驗。」開陽星語氣淡淡的,眼中卻全是決心,「神明也想看看,璃月人能不能管理好璃月。」
此言一出,不少人心中五味雜陳,甚至沒忍住發出嘆息。
與神同行這麼多年,哪怕是璃月最富有最顯赫的人,也懷疑自己能不能經營好這個國度。
在氣氛低沉下去之際,長著白胡子老人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他跺著拐杖,中氣十足的宣布,「自今日起,老朽盡全力支持七星的決策。」老人是前代的天權,是過去璃月權利最大的人,如今說話也是很有分量和影響力。
有他帶頭,不少商人開始跟進,確實正如現任的七星所言,保住摩拉,就是保住璃月乃至另外六國的未來。
在眾多商人開始討論接下來如何應對商業聯合會的時候,璃月的鬧市區內,一棟掛著雲間招牌的四層小樓裡,貝莉斯特坐在辦公桌後聽著白滌對近來總結的彙報。
這場波動影響著七國的方方面面,從報告裡貝莉斯特得知,連仙人都開始關心起這件事。
聽完白滌的彙報,貝莉斯特通過目前的情況作出判斷,「繼續支持七星的決定,他們能將自己的資產投進去,足以證明他們的決心。」然後她又問,「帝君那邊有沒有消息?」
貝莉斯特知道這幾天摩拉克斯一直在關注這件事,財富是他的權柄,自從納塔回來,摩拉克斯就再沒有休息過。
雖然目前來說他沒有對七星下任何命令,但在楓丹和須彌相繼陷入崩潰以後,他所做的僅僅注意璃月的局勢,防止璃月重蹈覆轍,其他指令沒有發布。
因此貝莉斯特推測,假如七星不救市,那摩拉克斯就會以神明的權能干預。
簡單來說,這屆七星不想體面,那摩拉克斯會幫他們體面。
「目前沒有。」白滌看了看消息,然後她想起什麼,「對了,貝莉斯特大人,寒濁先生在前往楓丹前交給我一份契約,說是當璃月的市場出現大的波動後,上面的秘法便可以打開。」
貝莉斯特聽到寒濁留下契約,不禁產生好奇,於是她讓白滌拿過來。
不過貝莉斯特對契約的內容不是很感興趣,相反她感覺這個秘法很有意思,居然和市場掛鉤,這不像是寒濁能夠做到。
「秘法可以打開了?」白滌取出契約後很意外,但她沒有看裡面的內容,轉身轉交給了貝莉斯特。
貝莉斯特想了想,又交還給白滌,「你來看吧,本來這也是他給你的。」她覺得寒濁既然親口告訴白滌何時會打開,那必然是有事情要對她說。
沒想太多,白滌接過拆開契約,才看兩行她就皺起眉頭。
「怎麼?」貝莉斯特見白滌這樣子,開始擔憂起來,平時她這位下屬,可是心如止水,面對任何事都能游刃有余的處理,今天看到這份契約,驚訝表現的如此明顯,就顯得不正常了。
白滌從契約上收回視線,她整理著語言,一向伶牙俐齒的她不知道該怎樣說話。
「這份契約裡寫,冰蛇大人要把他名下所持有的白蛇果汁的股份,全部賣給了雲海間。」這點簡直不可思議,白滌想不出寒濁為什麼會這樣做,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拉扯起來的公司。
更重要的是賣的價格那樣低,看的白滌都心動了。
貝莉斯特愣住,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旋即她要過契約,仔細逐條閱讀,看完她瞬間明白寒濁為什麼願意應岩王帝君的命令,重操舊業去做臥底。
「你注意過最近白蛇飲料的資金流動嗎?」放下契約的貝莉斯特笑著問白滌。
思考幾秒,白滌小心的說道,「注意過,有幾筆大額資金被調用,但我核實過,那些錢的取用,是在寒濁先生的授意下進行。」本質上她只是暫時幫忙管理企業,維系正常的運轉,對於寒濁為什麼花這麼多摩拉,她不是很關心。
雖說是不在意錢的去向,但是白滌不止一次的懷疑,那位冰蛇大人是真的支持了商業聯合會。
可礙於貝莉斯特從來沒有提出過異議,更沒主動詢問過這件事,因此她沒有把自己的想法提出來。白滌認為背後可能有著盤根錯節的布局,比如寒濁是和以前一樣去商業聯合會潛伏了,那些錢是為取得信任的必要付出。
「給予希望,再拿回去,還真是釜底抽薪的一招。」貝莉斯特說著在契約上簽下名字,作為雲海之主,只有她簽名,這份契約才能生效。
她現在不簽,以後也要簽,到時候還可能是被摩拉克斯勸著簽,因為這份契約就是摩拉克斯擬定的。
寒濁去做臥底,為的是能穩妥的賣掉這個迫使他工作的資產,而雲海間是最好的收購對像。
所以他以做臥底,換取摩拉克斯強買強賣的契約,讓雲海間不得不買下他的飲料公司。
簽完名,貝莉斯特算了算,加上她之前的技術入股,從此白蛇飲料完全是雲海間的產業,她擁有對這間公司的完全支配權,但在特殊的新股票架構下,寒濁仍能享受到百分之五的分紅。
「白滌,去辦手續,等辦完以後下達一條命令,雲海間將撤回白蛇飲料對商業聯合會的資助。」貝莉斯特把契約交給白滌,同時抑制不住的感嘆,「真期待商業聯合會出現資金缺口後的表現。」
在送白滌走後,貝莉斯特輕聲叫出一個名字,「承崖。」
下一秒黑霧出現,凝結觸承崖的實體。
只見少年頭頂上毛茸茸的貓耳朵抖了抖,敏銳的感官幫助他察覺貝莉斯特的情緒,這位雲海之主似乎非常的高興。
「去幫我給情報組織送去消息,亞當的任務結束了。」貝莉斯特克制不住笑意的說道。
第173章
拿起盤子裡最後一塊樣式精美的餅干, 黃油與面粉在高溫烘焙下散發出香甜的味道,加上抹在中間的果醬,味道十分美好。
寒濁慢條斯理地吃著, 單看他的表情很是滿足。
「告訴塞伊, 我有事要處理, 先回一趟璃月。」吃完餅干的寒濁對跟著他的助理說道,「你去給我打包幾盒酒店的點心,我要作為禮物帶回去。」
說是做禮物,實際上寒濁不准備再送人, 他要留下來自己慢慢吃, 這家酒店的甜品零食確實很不錯, 然而下次來不知道是猴年馬月。
寒濁萌生出一個想法,也許可以請酒店的廚子去璃月開店。
「那您什麼時候再返回楓丹?」助理隨口一問。
稍作思考, 寒濁說道, 「等一切平息以後。」這算是實話, 等其他的六國恢復正常秩序, 他會再來這家店, 到時候他就不再帶著任務, 更沒有那麼大的負擔,而是普普通通的游客。
寒濁想到這裡,不免感到開心。
在接到任務結束的命令後, 他明白貝莉斯特回來了, 不然那份契約不可能生效, 這代表著原本被作為最後殺手锏的手段將要用上, 這會讓他一手創辦的飲料公司損失不少錢。
但是寒濁並不在乎, 因為反正那些錢也損失不到他的身上。
別的商人對金錢有執念, 他不一樣, 他想要摩拉,但也沒有那麼想,對於寒濁來說擁有的摩拉只要夠吃點心就行了,過分地追求摩拉,很容易淪為利益的奴隸。
所以從最初制定那份契約時,寒濁便立刻想好了這條計策。
這是一條在外界看來十分瘋狂的計策,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會付出極大的損失。
可對寒濁來說,在計劃中失去大量摩拉的痛苦,比不上工作的萬分之一。在建立飲料公司的時候,他沒預料過未來會是這樣,只想憑借手藝賺點零花錢的他,有一天會成為大富豪,每天案牘勞形。
假如貝莉斯特能聽到寒濁的想法,一定會說他在楓丹呆久了,都學會了凡爾賽文學了。
助理很快捧著一個繪有花紋的精美盒子回來,他斟酌著用詞,委婉地說道,「廚師長聽說您要走,特意多了拿些。」其實廚師長的重點不是這個,他反復和助理確認,之前那些點心全部是被一位客人吃了?
得到助理肯定的答案後,廚師長沉默半晌,特意把盒子換了,並說多拿點,他怕那位拿點心當飯吃的客人會吃不飽。
盯著助理手中的大盒子,寒濁感覺這可不是多拿了一些。
提起用綢帶捆好的盒子,寒濁向助理說過再見後,坐上馬車,駛離了酒店。
前腳寒濁離開,後腳塞伊親自帶人趕過來。
「塞伊先生?」還留在酒店的助理十分驚訝。
塞伊無心寒暄,他直奔主題,「寒濁在哪?」要是那條來自坎瑞亞的消息沒有錯,那麼那條冰蛇其實是煉金之魔神的眷屬,和爐灶之魔神根本沒有關系,他說謊了。
並且資料裡隱晦的提示,璃月蟄伏在漩渦之魔神身邊的臥底中就有一條蛇,為璃月送去不少情報,直接導致了後來璃月情報組織的標志是蛇。
這些身份再加上寒濁的謊言,都昭示著他接近商業聯合會,很可能是璃月精心策劃的陰謀。
「寒濁先生剛回璃月,我正要通知去通知您。」助理對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他對塞伊這幅很急迫和憤怒的模樣,有些害怕,因此說話都變得小心起來。
一聽寒濁走了,塞伊的牙齒當即咬得吱吱作響,他轉頭立刻命令跟來的人,讓他們去銀行,將寒濁那部分的資產轉移。
可就算如此,還是晚了一步。
「塞伊先生不好了,白蛇飲料撤資了!」氣喘吁吁的下屬在得到這個消息後,便立刻衝出來告訴塞伊,在這個時間點,白蛇飲料的撤資,對於商業聯合會可以說是致命打擊。
「怎麼可能?那位先生根本沒有和公司聯系啊?」跟在寒濁身邊很多天的助理大驚失色。
這撤資未免太突然,一點征兆都沒有,助理實在是想不出寒濁是如何瞞過這麼多雙眼睛,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成這件事。
追過來的下屬捋順呼吸,對著震驚的所有人解釋來龍去脈,「白蛇飲料剛剛被璃月的雲間財團收購了,雲間集團的管理者下的第一條命令,就是取消了對商業聯合會的資助。」
「有消息稱,雲間財團對白蛇飲料的收購契約是很早前便擬好,最近才生效。」下屬臉上的汗慢慢的流下來,這個收購案,璃月一路開綠燈,審核速度快的離譜。
因此都猜測,雲間財團對白蛇飲料收購,背後有岩王帝君的授意。
但是下屬現在不敢講出來這些話,因為後面還有更令他不知道該怎麼說的事情。
塞伊這下忍不住了,他罵了一聲。
在坎瑞亞給塞伊的資料上明確寫有煉金之魔神號稱雲海之主,那麼這個雲間財團,僅從名字上就能聽得出來是和誰有關的產業。
在他看來,寒濁是煉金之魔神,雲海之主的眷屬,他把自己的產業賣回給雲間財團,那純粹是左手倒右手。而且這次白蛇飲料因撤銷資助帶來的損失,作為收購方的雲間財團足以墊付。
越想越氣,塞伊一腳踹向房間裡的桌子,結果桌子太結實,反而讓他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
在場的其他人趕緊七手八腳地扶住塞伊,讓他坐到椅子上休息。
等塞伊的氣緩過來,來送消息的下屬吞吞吐吐地說起第二件發生在蒙德的事。
「蒙德新任西風主教卡羅娜和西風騎士團的大團長溫妮莎共同宣稱,她們接到神的啟示與授意,現在的蒙德是新生的蒙德,不接受過去舊貴族簽訂的任何契約。」
下屬講完看到塞伊的臉變得鐵青,趕緊加快語速補充,「這不是針對商業聯合會,而是針對那份勞倫斯家族和璃月簽訂的蒙德買賣合同。」
「背風的密約啊。」塞伊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咬牙切齒,握緊拳頭,他感覺這一切都是岩王帝君的計劃。
那份可笑的蒙德買賣合同肯定是風神和岩神聯手做的局,勞倫斯家族的人又不是真的蠢,怎麼可能會把他們用來斂財的蒙德賣給璃月?最重要還是以一個低到不可置信的價格。
「岩神可真是好手段。」
塞伊將所有的錯誤都歸結給摩拉克斯和璃月。
倘若沒有他授意,雲間財團不可能這麼迅速的收購白蛇飲料,即便作為創始人,以及最大股東的寒濁想賣,作為買方的雲間財團也要通過璃月的各種評估,走完全部的手續,這花費的時間將會很長,期間不可能一點消息都不泄露。
還有那個所謂璃月買下蒙德的背風的密約,那上面明晃晃的簽著摩拉克斯的大名,經過璃月和楓丹幾位最權威的專家鑒定後,一致認定簽名是岩王帝君的筆跡。
即便璃月一再否認簽名並非出自岩王帝君之手,可事到如今沒有幾個人會信,因為世上見過摩拉克斯簽名的人就寥寥無幾,更不用說仿冒。
總不能說是風神模仿岩神的簽名吧?那太離譜了。
「塞伊先生,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下屬憂心忡忡地問。
深吸一口氣,塞伊沉下聲說,「等下再討論,我先回莊園,你們不用跟著了。」他要去告知坎瑞亞的使者,讓他們動用最後的方案。
下屬不敢多說,簇擁著塞伊回到車上。
目送他走後,留在原地的下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全部都從對方的眼神裡讀出一句話。
該准備跳槽的事情,商業聯合會很可能要完了。
塞伊很快地回到莊園,昔日熱鬧的莊園,今天的氣氛變得壓抑。
不光他得到白蛇飲料被雲間財團收購的消息,其他商業聯合會的成員同樣聽到風聲,到時那些消息靈敏的商人肯定會知道雲間財團的撤資命令。
打發走前來關心的管家,塞伊獨自回到書房,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回蕩,每走一步,他對岩神摩拉克斯的怨恨就加深一份。
就是他的干涉,才會導致他的失敗。
塞伊向來很有遠見,因此他已經能看到商業聯合會的未來。
如果說在白蛇飲料撤資前,商業聯合會還有資本和璃月七星為代表的商人們較量,那在白蛇飲料撤資以後,這個用金錢征服七國的計劃將徹底告終。
這不是說寒濁的支持多重要,而是白蛇飲料撤資後,會引起其他合作人的恐慌,造成合作人集體性撤回自己的資金,以求及時性止損。
塞伊苦笑,這恰恰是他慣用的招數,沒想到有天在自己身上應驗了。
「你看見那條冰蛇了嗎?」
走進書房塞伊便看到那個古國使者的身影。
搖搖頭,塞伊坐回沙發上,不情願地說,「讓他提前一步跑了。」要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放那條冰蛇進來。
之前有下屬提醒他,仙人精靈這類的長生種大都清心寡欲,沒有什麼太大的執念與欲望,那會他還不信,認為長生種只是在偽裝,如今知道寒濁的所作所為後他是徹底相信了。
對於長生種來說,金錢或許真的不是那麼重要吧。
「你應當慶幸你沒有遇見他。」古國的使者突然說道,「他有足夠的實力擊殺你們所有人,不動手對那些元素生物來說是在遵守人類的道德。」
塞伊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他氣笑了,「呵,那是不是還要感謝他?」他出生在魔神戰爭後,在楓丹這個連神都以律法為行事准則的國家,所以這些話在他聽起來很不可思議。
「我說這些,是想要告知你,地上世界的長生種與神明擁有強大的力量,這不是人類能與之比較,而這正是坎瑞亞恐懼的根源。」使者的語氣變得有些哀傷。
這也是為什麼,即便知道地上的神可以講道理,坎瑞亞內的不少人,也仍想通過打敗地上國度的方法,控制七神。
塞伊沒有心情再討論這個,他起身對著坎瑞亞的使者,說出他的想法。
「我們的計劃失敗了,接下來你還想怎麼做?」他看向外面,不多久也許他就要失去這一切,不過他早有准備,為自己留了後路。
塞伊忽然覺得諷刺,弄到最後商業聯合會裡沒有一個參與者是誠實的。
「我們失敗了,坎瑞亞的戰爭派會占據主導地位。」使者冷靜的陳述。
他沒有告訴塞伊的是,作為反抗派領袖的他早就暗中和戰爭派簽訂契約,假如他們失敗,那就會轉而支持戰爭派,到時候無論是王女還是那個煉金術師,都無力回天。
「那我最後幫你一把,就當這麼多年的回報。」說話間塞伊把視線從窗外收回落到桌上,那裡有著一個棋盤。
塞伊不假思索的將未下完的棋局直接掀翻,在棋子的落地聲中他起身一改之前的頹廢,對坎瑞亞的使者宣布,「我會對岩神摩拉克斯提起訴訟,為坎瑞亞吸引世界的視線。」
第174章
清晨的港口邊上, 貝莉斯特坐在等候區,看著一本小冊子,這是碼頭上的宣傳志, 用來介紹附近的風土人情,方便下船的客人能夠選擇適合自己的游玩路線。
這時候換上璃月傳統服飾的艾莉絲躡手躡腳的走過去, 看樣子似乎是想嚇貝莉斯特一跳。
然而這時候貝莉斯特的耳朵動了動, 注意到這幕的艾莉絲當即意識到她這位魔神朋友聽到了。
「憐舟。」艾莉絲放棄了嚇貝莉斯特一跳的想法,坐到她的身邊。
貝莉斯特放下手中的薄書,轉頭看艾莉絲, 「怎麼了?」
「一直等著有些無聊。」說著她看向那個轉表, 距離原定的船到港時間還有五分鐘,「等忙完以後我們去蒙德吧,聽說那個吟游詩人醒了,還用簽名戲弄了岩神。」
艾莉絲興致勃勃的提議, 她很喜歡和溫迪聊天的感覺, 那家伙說話很有意思。
「你是怎麼知道溫迪戲弄了岩神?」貝莉斯特回憶一下, 發現璃月沒有公開風神模仿岩神簽名, 制造虛假的合同, 最後被拍飛一事。
被反問的艾莉絲愣了一下, 她有點不可思議的皺起眉頭,「那個傳言竟然是真的。」
這下輪到貝莉斯特無語,她默默的在心裡說對不起溫迪。
也就在這個時候, 一艘豪華客船順水而下,緩緩停泊在港口前, 貝莉斯特有所察覺般轉過頭。
很快從船上下來一名游客模樣打扮的乘客, 他衣著休閑, 臉上帶著一副墨鏡。
「寒濁。」貝莉斯特笑著打招呼,
她這次來除了是陪著艾莉絲在璃月四處逛一逛,另一個目的就是來接寒濁,她有些話要親口對她這位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就為了把自己的產業甩走的眷屬說。
寒濁循聲轉頭,看見貝莉斯特來了後明顯僵住。
「您來了。」他思考著自己的用詞,在墨鏡後面的眼睛轉向貝莉斯特身邊的艾莉絲。
「這是我的朋友,說真的,你就這麼不想管理公司嗎。」貝莉斯特笑著調侃,她倒是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很無奈,她感覺寒濁很適合一句台詞,不因富有而感到快樂,對著摩拉說走開。
寒濁早在船上便知道回去後會被質詢什麼,他淡淡的嘆了口氣,做出無奈的樣子,「憐舟大人,我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沒有做不完的事務,開不完的會議,不用早起去打卡。
這麼多年他看透了,過去對因想吃點心而賺取摩拉的執著是多麼可笑。
如今的他唯一想的就是躺平,甚至點心少吃點都無所謂。
艾莉絲聽到這句話不由的感嘆,「這種發言,很像那種飽經滄桑,深藏功名的人。」她還不知道寒濁的事跡,但這不妨礙她好奇,她總覺得寒濁有故事。
在一旁的貝莉斯特總感覺寒濁的那句想過平靜的生活很耳熟,在哪裡聽過,正當她想問艾莉絲在異世界見沒見過是,好幾名行人驚呼聲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商業聯合會向岩王帝君提起訴訟?!」
「不會吧,老板給我份報刊。」
最新的一份報刊剛剛送到港口,很多停留的人看到報紙上面碩大,代替了報紙本身名字的標題,都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貝莉斯特和寒濁對了個眼神,在這時艾莉絲已經跑到報刊亭前去買報紙。
「我不知道這件事。」寒濁一臉嚴肅,他從未想過商業聯合會能想到這種奇妙的招數。
但不得不說,確實很吸睛。
艾莉絲握著三份油墨味道的報刊走過來,「我買到了。」她在璃月自然知道,這場金錢戰爭打的有多艱難,很多人都預測,要不是突然入場的財團突然高調宣布撤資的消息,那商業聯合會不可能如此快的敗下陣來。
當時艾莉絲在璃月的報刊上看到過相關的報道,據稱這次商業聯合會在璃月的損失高達八位數。
這次的失敗大大的挫敗了他們的銳氣,無法再卷土重來。
而其他被控制住市場的幾國,更是借著這個間隙重整旗鼓,勉強從從商業聯合會手中擺脫出來。
「這個行文,還真是能夠博取同情。」快速瀏覽完的報紙,貝莉斯特止不住的冷笑一聲,「把自己的過錯全部推辭,只說神明干涉自由市場,太無恥了吧,也不看看是誰先動手的?
這令她不禁想到一些不愉快的回憶,總有些東西會高高在上,冠冕堂皇的來去批判他人,實際上自己惡貫滿盈,手上血債累累。
「但是這有點反常。」艾莉絲作為局外人讀出一點其他的意味。
寒濁跟著點頭,「是的,這不像是塞伊的風格。」
在和塞伊相處的時間裡,寒濁發現對方不是個高調的人,連帶著整個商業聯合會同樣都是如此,所以能讓他這樣做,很可能背後藏著更深層次的原因。
被眷屬和朋友提醒到的貝莉斯特眉頭微皺,她眼珠子轉了轉,最終決定先回旅店。
「好,回去再討論,我請你們吃飯。」貝莉斯特覺得碼頭不是談正事的地方,而且寒濁返回璃月,一路舟車勞頓,艾莉絲一大早跟著她來碼頭,全部都沒有吃東西,與其在這裡煩惱,不如回去吃點好的。
貝莉斯特認為這個官司無論如何璃月都會應下來。
如果璃月拒絕,那個跳梁小醜一定會繼續挑起更多的風波,只有把一樣樣證據全部在法庭上拋出來,才能向世人證明,誰才是令七國陷入動亂的罪魁禍首。
就在剛剛她就已經聽見有人認為摩拉克斯等神明的確有錯,璃月的七星對市場干預的太多的言論。
更有甚者還說璃月應該反省,是不是在這件事上做的太過火,商業聯合會是進行正常的商業競爭而已,璃月七星和神明花那麼大的心思對付,真的是有失璃月人的體面。
貝莉斯特雖說對這種言論感到無比惱火,可她又沒辦法怪說這些話的人。
因為報紙上的那片關於商業聯合會的文章確實寫得不錯,假如她不是知情者,都要同情起白手起家,掙下萬貫家財,想以自己的努力向世界證明人類力量的商業聯合會發起者了。
深吸一口氣,貝莉斯特壓下升騰起的怒火,她決定吃完飯,討論完正事後和艾莉絲道歉,她要提前結束休假的行程,回去讓人撰稿子。
不就是玩文字游戲,她奉陪到底。
貝莉斯特明白事實勝於雄辯,然而言論也必須占領,不然璃月在短時間內可能會被動。
這次危機影響非常大,連帶著沒有被商業聯合會直接侵擾的稻妻和至冬,都出現了問題,跟別提楓丹還有須彌,以及連神都死了的納塔。
對於神來說,各種波折僅是漫長生命的一瞬,可對凡人,這次危機或許將影響他們的一生。
這種動蕩的氛圍下,六國的人類管理者們都很想以外界轉移內部的矛盾,完好無損,甚至挺過這一劫更加蒸蒸日上的璃月看起來是最好的選擇。
貝莉斯特不由發出嘆息,人心的復雜是不能用神力來擺平的。
在璃月的另一端,美麗的商港之上,人們看到令他們覺得幸運的一幕,仙鶴與神鹿,以及幾位明顯是人形態的仙人,紛紛朝玉京台飛去。
這在仙人漸漸隱退的璃月,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很多人想要再見到仙人一面,都必須跋山涉水,到偏遠之地尋找。
而過去那些神仙與人同慶的祭典更是早就變成了純粹的凡人節日。
在下方的人們興致勃勃的圍觀了一會,隨即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個問題,這麼多仙人齊聚璃月是為了什麼?難道又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不會和哪篇楓丹的采訪有關系吧?」
有人提出自己的看法,最近璃月數得著的大事,也就只有早晨那篇令人震撼的對岩王帝君進行上訴的文章。
而在玉京台上,留雲借風真君率先落到地面,迎接她的不是璃月七星,而是甘雨。
這名被諸位仙人近乎是看著長大的半血麒麟,雖還是工作的狀態,但明顯的表現出不高興。
「師父,帝君還在和七星商議,請你與諸位仙人,在外面稍作等候。」甘雨在去月海亭上班的途中便看到報紙,當時她的心情就掉到谷底。
要不是責任心驅使,她都想直接請見岩王帝君,不再去月海亭工作。
「哼,七星倒是聰明。」留雲借風真君面對甘雨,自然不舍得給臉色,她也能看得出她的這位小徒弟,同樣很心急。
另外的一些仙人聽到甘雨的話,反應就大得多。
「還商量,商量個什麼?對付這種人,就不應該給他講道理,直接殺了算了。」身上圍著圍裙,提著沾有鱗片的殺魚刀的仙人直言,仿佛她手上的刀不是用來宰魚。
「帝君,自有他的打算。」甘雨說著眉頭蹙起,她現在理解為何岩王帝君要先和七星商量。
在大部分仙人眼中,直接將那個挑釁的人除掉才是最優解。
可凡人的世界沒有這樣簡單,真殺了那個組建商業聯合會禍害七國的人類,輿論上是會一邊倒的。
削月築陽真君站出來,他嘆了口氣,無奈的說,「我們自知帝君會有辦法,可一同的諸位仙人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若是這次都能忍下,那要他國怎麼看?」豈不是會覺得璃月的神,什麼東西都可以欺負。
握緊拳頭,甘雨同樣這樣想,現在所有的目光全部都被那篇報道吸引,所有人都看璃月如何回應。
在氣氛即將沉默之際,清麗的女聲響起。
「諸位仙人說得對,我們璃月不是誰都能議論。」開陽星說話間從大殿裡走出來,她的眉眼裡有壓不住的怒氣,這個面對各種事都處驚不亂的七星之一,這次真的生氣了。
「魔神戰爭時期,帝君與無數勇士拋頭顱灑熱血,才換來浮世一隅淨土,神戰後仙人拱衛璃月千年,令魔物豪敵不敢來犯,直至七星八門成立,璃月交於我等凡人手中。」
開陽星的肩膀抖動著,她閉上眼,再睜開時堅定的說,「七星八門,上承仙人之托,下接萬民之意,有此意念在前,我等雖為凡民,無開天辟地之力,但絕不會對報上言論置若罔聞,定會以凡人之力,全面回擊。」
先前七星八門對商業聯合會就不滿到了極點,但礙於沒有抓住把柄,她們只能忍。
今天,商業聯合會既然將把柄遞出來,哪怕岩王帝君沒有授意,七星也絕對不會放過。
開陽星的誓言讓在場趕來的仙人有些震撼,他們沒想過七星的反應是如此的之大。
這份震撼,令仙人們的怒火勉強被平息了幾分。
「諸位仙人請進,帝君還有事要對你們說。」
開陽星說這句話時,她的語氣軟下來,在剛剛面見岩王帝君時,她得知了可能將要面對的危機,更清楚這需要仙人與凡人共同面對。
這使得她想感嘆,曾經璃月那與仙與人一起抵抗災厄的過去,在不久的未來,竟然將要重演。
第175章
鋼筆的筆尖在紙上摩擦, 漂亮的字符在紙上躍現,書寫者和其他人一樣,正在等待一場注定載入史冊的曠世一案開庭。
「岩王帝君真的會出席嗎?」幾名記者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自從商業聯合會狀告璃月神明以後, 璃月公開表態會接受這場訴訟,並組建了超豪華的律師團,可以說璃月律界有頭有臉的人物全部都出現。
這直接引爆了整個七國的輿論界,人們不明白為什麼的璃月會做出這種決定。
在眾人眼中,諸神應當是高高在上,不用理會這些小事的。更重要的是, 絕大多數凡人都認為,神明完全可以對商業聯合會進行神罰,不必拘泥於使用人類的法則。
「很有可能, 大法官有透露, 她不是主審官。」記者的同伴壓低聲音,「是那位做出裁決,因為祂是世上公正的化身,一切的正義的擁護者。」
聽到祂,其他的人當即擺出一副驚訝的神色,公正與正義只能讓人聯想到一位神明,那就是執掌楓丹的水神。
那位神明的確稱得上公平, 這次商業聯合會鑽律法的漏洞,狠狠的把楓丹坑了一把,水神都沒有做出審判。
但誰又知道, 那位公平與正義之神,心中沒有怨氣?
「稻妻那邊也有消息, 雷電將軍親自下詔, 命令勘定奉行核算的稻妻的損失。」講到這裡帶來水神將進行裁決的記者嘆氣, 「目前七國中僅有至冬那邊還沒有動作。」
說起來也能理解,相比於至冬,同為逃過一劫的稻妻情況不容樂觀。
本身稻妻就是孤懸六國之外的島國,很快商品都需要通過水運進口,這次動蕩別的國家是金錢的損失,稻妻則是差點因為陸地出口業的停滯,而鬧起飢荒,在這個人們不愁吃穿的時代,一個國家還能鬧出來飢荒,簡直是不可思議。
「塞伊先生……」
不遠處傳來的聲響令討論的熱火朝天的人立刻轉移注意力。
「塞伊先生,您有獲勝的把握嗎?」
「請問如果岩神,要以神之名處罰您,您會繼續上訴嗎?」
「塞伊先生,您對商業聯合會進行詐騙,導致須彌眾多家庭財富付之一炬的報道如何看待?」
記者們一擁而上,七嘴八舌問出尖銳的問題。
周圍負責保護塞伊的保鏢盡力阻攔記者,而被圍在中間的塞伊氣定神閑,一點都不見各類報刊上所說的憔悴與疲憊。
塞伊走到的楓丹審判所的大門前,並沒有立刻走進去,相反他停下腳步轉過身,對想挖到重要消息的記者們發表演講,「先生們,女士們,請稍作安靜。」
他的話有著奇異的力量,喧嚷竟然真的停止,周圍的人全部在等這名以金錢,擊潰了數個國家的年輕男人會說什麼。
「目前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唯一所想的就是,無論我是否能贏得勝利,我與我的同伴都堅信未來屬於人類,而非神明,金錢及世間一切,皆是人的所有物,而非神的權柄。」
塞伊說完,笑了下,「我為身為人類,能短暫的竊取到神的權柄而感到自豪,我相信即使我失敗了,未來也會有繼承者。」講到這裡他閉上眼,如下定決心般大喊了三聲人類萬歲。
這下在場的氣氛被點燃,無數商業聯合會的支持者舉起牌子。
而在牌子上寫的是兩個字無罪。
記者們快速的在紙上記下這一幕,他們有預感,塞伊高呼人類萬歲的場景將會是新聞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感覺差不多了,塞伊才昂首挺胸的走進像征楓丹榮譽,與神明意志的審判所。
塞伊才走進大廳,表情就變了,在人前的那些激情與自豪全部消失。
與他走在一起的律師看到這幕嘆了口氣,她用夾雜著諷刺的話語感慨,「您如果不做商人,可以轉行去做一名演說家或者律師,相信這不會比行商帶給您的金錢更少。」
「作秀罷了,人們想看到一名英雄,而且竊取神的權柄,聽起來很偉大,很令人熱血沸騰。」講到熱血沸騰四個字時,塞伊自己都笑了。
女律師搖搖頭,「到現在,我有些後悔接下您這個案子。」她接下這個案子是為了出名,而不是為了送命,公平與正義之神將要出庭審判的消息,讓她不可不考慮更多。
「那您現在可以退出,我可以自辯。」塞伊調侃道,「您知道,在楓丹每個人都有律師證。」
說話間他們來到裁決廳,在那扇門後或許將有著兩位神明。
塞伊意識到這點後沉住氣,都走到這一步,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慌。
只要在今天,那個地下國度,能趁著七國將視線都放到這個小小的審判所時,對地上世界發動攻擊,再度挑起混亂,那他就還有翻盤的機會。
說真的塞伊知道這個計劃冒著很大的風險,一旦失敗,或者神明的態度過於強硬,他很可能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他其實是在賭七神有多講道理。
至於坎瑞亞的襲擊失敗,他也不會害怕,因為他沒有留下證據,到時候通過律法的運作,他照樣可以脫身。
即使到這一步,塞伊依舊認為自己在做一份穩賺不賠的生意。
「這是……」律師睜大眼睛,在門打開的瞬間,她發現後面的不是熟悉的裁決大廳,波光粼粼的水波在地上投下倒影。
律師等人抬頭望去,在他們的頭頂,沒有古樸華麗的吊燈,而是水做的天花板。
「原來這就是神的領地。」塞伊說話間觀察美麗的水波大廳,在水牆後有帶著面具,疑似陪審團的人,除此以外還有七個帷幕,上面有不同顏色的元素力流轉,這是神明的像征。
可惜的是,像征火元素力,本該是最耀眼的帷幕是熄滅的。
面對這個神聖的場景,塞伊心中的緊張竟然消失了,此時此刻,他真的產生出身為人類的自豪感。
諸神出席的審判,裁決的法官與被告也皆是神明,唯有他是個凡人。
一汪藍色的身影在裁決台上出現,守護楓丹的水神以半透明的形態現身了,在神明身邊的是幾只水精靈。
「代號001號裁決案將正式開始,請原告與被告雙方入席。」水精靈用空靈的聲音說道。
律師和塞伊互相看了看,然後熟練的來到的自己的席位。
「請問被告沒有來嗎?」女律師看到只有律師,確定性的問對面的璃月律師團。
她的話音剛落,在水中倒映出龍的身影。
「岩神已到場。」在審判席上的水神開口提醒。
這下女律師不再好多說,然後她從水精靈口中聽到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按照最初之法,神所作出的審判將被向世人公布,用以讓世人作出審判,哪方為正義。」
「反對,這侵犯了原告的隱私權。」女律師當即舉牌,她可沒想到這次的審判是公開的,而且還要讓世人審判,這可就對他們不利了。
女律師感覺反對還不夠,又補了一句,「在開庭前,並未有人告知我們,此次審判是對外公開。」她覺得這是個明顯的漏洞。
結果她聽到水神的質問,「我早已告知世人,涉及到神的案件的裁決步驟,你身為律師沒有研讀過嗎?」
這句話讓女律師愣住,她這才想起自己看過,但那都是兩千年前的律法條款,她以為早就更改了,而且這麼多年來,沒有案件涉及到神明,她當初看那個法條只當是看故事。
甚至她都沒想過岩神會親自到場,她最開始僅是認為璃月只會派來律師團。
「我明白了。」塞伊的心沉到谷底,他和律師想的一樣,可是他想到更深的一層,那就是在水牆後帶著面具的人,很可能不是陪審團。
塞伊的猜測很快被驗證,璃月的律師在舉證完,立刻申請讓證人出場。
「我反對證人出席,請問辯方律師,此次我們所討論的是神是否能干涉自由市場,請問這種裁決案,證人能夠證明什麼?」律師很快做出應對,「這樣做,我是否可以理解為是想引導輿論,以言論裹挾律法。」
璃月那邊最近的言論方向就是,神不進行干涉,那會引起更多悲劇。而他們所用的引導輿論的方法與商業聯合會不同,璃月發動不少記者采訪各類小人物,試圖借此來因此共鳴。
事實證明這點還是很有用,人們總是會對更悲慘的對像抱有同情。
「請問原告律師,神干涉自由市場的本質是什麼?是為子民抵擋苦難,謀求福祉,證人來作證,正是為了證明,神的一切行動不過是在履行千百年來與子民的契約。」
璃月的律師慢條斯理的陳述,如果人還需要神和以前一樣,對人進行庇護,那這次神對現實的干涉就不能算做干涉,是神在行使自己的正當權利。
這時候璃月的律師開始殺人誅心,「神與子民間的關系,全看最初神與人定下何種約定,比如蒙德,自由是蒙德子民與風神的契約。」
他知道商業聯合會在蒙德吃了個大虧,因此才說這件事。
再加上無論是對面的律師如何反駁,都沒辦法說否定蒙德的自由。
「所以風神從不過度干涉子民的選擇,僅僅是提供建議,是否采納全部看人的選擇,至於選擇的後果,也需要人去承擔,風神除非到緊急關頭,從來沒有干預過。」
也是借著這份自由定義,才能讓蒙德新成立的西風騎士團和教會騎士團和舊貴族勞倫斯家族做了切割,進而對商業聯合會的索賠說不,明確告訴他們,這是勞倫斯家族做的事,和現在的蒙德沒有關系。
然後蒙德遭到商業聯合會的報復,制裁了蒙德的支柱產業。
當然這些律師沒有必要再說,因為水神同意了證人出庭。
塞伊的律師看著從水幕後走出來人,臉色都變得不太好看。
臉覆面具的人走出來,她衣著簡單,手上長滿了繭子,她自稱是一名須彌人,要不是因為神明及時干預商業聯合會成立的公司,沒有任其發展下去,她會失去自己辛辛苦苦存在的金錢。
講到動情處,她甚至感謝起草神的慈悲,「如果沒有神明,我還不知會落得什麼樣的結局,我問過商業聯合會旗下的公司,為何我的錢會不見,他們說這是正常的投資行為。」
「投資有虧損很正常,還拿出來了契約給我看,但一開始他們沒有對我說過,我知道是我被財富迷住眼睛,但那些人要是告訴我,投資不只會賺錢,還會虧錢,我一定不會把摩拉交出去。」
塞伊的律師鄒起眉頭,她做出的思考的樣子,「請問合同書寫清楚會虧錢了嗎?」
證人楞了一下,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好好看合同?這是你的失誤,也有很多人賺了錢不是嗎。」
證人的聲音很輕,她早就習慣了這個疑問,「律師小姐,像我這種看不懂合同,一時產生走了錯路的人,只能被自由的市場吞沒對嗎?即便是我信仰的神,都不能對我這個可憐的信徒進行幫助。」
「這是否代表,自由的市場在神權之上。」
律師感覺出這是個陷阱,承認顯得很自大,不承認那就肯定了神有對自由市場進行的權利。
「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與審判無關。」她很公式化的進行回應。
在旁的塞伊這時突然開口,「人權應在神權之上,這個世界既然已經由神交給人類,那理所應當應該是人在執行一切事務,神不得干涉,就像蒙德一樣。」他故意也拿蒙德做例子。
塞伊甚至人人都討厭勞倫斯家族,但人人都想成為勞倫斯家族。偏偏在神願意干涉的前提下,是不可能產生一家獨大的人類家族。
「恕我提醒,七神唯有風神將城邦完全交於人類,其余六國,皆是神治,而把城邦完全交於人類後,出現了什麼怪物,大家有目共睹。」
璃月的律師說完,反問道,「您認為,一個人成為貴族奴隸的機會更大,還是成為貴族的機會更大?」
在塞伊的律師要開口反駁前,璃月的律師最後說,「就算不提這點,在過去各國律法中,也只有蒙德在勞倫斯家族的推動下,以法律的形式規定了貴族的特殊地位。」
「面對這種情況,哪怕不是神明,各路有志之士都會提出反對。」
「但那是人的反抗,不該由神干涉。」律師再度抓出漏洞,「就像市場,沒有神的干預,它也會找到自己的平衡。」
至於在市場找到平衡中所受到傷害的人,就不是她能關心的。
一個頗有威懾力的聲音在水後響起,「以這番言論而言,神與人的界限在何處?若神不使用神之力,完全履行人之間的契約,神是否能被稱為神?」
這話把在場的所有人的都問住。
「神不使用神力,怎麼可能?」塞伊抬起頭質詢,「岩神,您能保證璃月七星與雲間財團沒有得到神許諾的好處?契約之神的承諾,同樣具有神的力量。」
在水幕後的龍淡淡的回應,「身為契約之神的我沒有做出任何承諾,正如你的律師所說,沒有神來干預,市場同樣會平衡。」至始至終,璃月市場的平衡都源於璃月子民與七星一心,摩拉克斯確實沒有參與其中。
這也是他為什麼第一時間召集七星而不是去安撫仙人,他要讓七星接下這場必勝的官司。
在水幕後的摩拉克斯說完,在高處像征審判的水花落下,蒙受苦難的世人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遵從民意,商業聯合會敗訴。」水神毫不留情的念出結果。
塞伊十分的平靜,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結果,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審判做出的這樣快。
果然是沉默的大多數嗎。塞伊有些失望,要不是公開審判,明明單看表面上的輿論,他很有優勢。
也就在塞伊回憶優勢在我的歲月時,水精靈忽然念出第二個案件,「現宣布,代號002號裁決案將於十日後開始,請各位原告與被告做好准備,此次裁決為,七國起訴商業聯合會的成員犯下叛徒罪。」
「以下為人員名單。」
水精靈在塞伊驚詫的目光中念出一個又一個名字,以及這些人的所作所為。
塞伊這下臉上血色全失,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大概只有一個能拿出這份名單,那就是全程跟進的坎瑞亞。
那個在地下的古老古國一直在收集地上的情報,商業聯合會中的成員自然在名單上。
最初塞伊知道的時候還覺得挺好,多了一個對其他成員的把柄,現在他可不這樣認為了。
坎瑞亞將這份名單交給了地上七國,在名單上面的富商,一個都跑不了。
悠于 2023-11-16 08:59
第176章
「怎麼可能, 他們怎麼可能……」
塞伊面色扭曲,正當他要質問的時候,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類消失在布滿水紋的大廳。
突然被傳送到門外的塞伊被一道影子籠罩, 在他還未反應過來之際, 一雙手銬落到他的手腕上。
「塞伊先生, 你違背《楓丹金融安全法》中的第八十二項,一百七四條, 擾亂金融秩序, 以及第四項,七十六條, 破壞市場秩序罪, 現依照律法將你逮捕,你有權利保持沉默,但你未來所講的每一個字,都將被紀錄在冊交由法官。」
塞伊愣愣的抬頭, 他盯著眼前的警司,反問道,「你知道你在逮捕誰嗎?」他的身份可輪不到這群員工來指手畫腳。
領頭的警司不卑不亢的回答,「我們在逮捕罪犯, 先生,在守護律法的公平正義。」說完警司還不忘補充, 「對了, 忘了告訴您,《楓丹金融安全法》是因為商業聯合會而辦理, 今日起開始生效。」
商業聯合會的行徑令七國看到了秩序上的漏洞和律法的滯後性, 為亡羊補牢, 各國連夜查缺補漏, 出台各項法規,爭取從根源上杜絕這個問題。
七國達成了一致的默契,這種人禍,以後不能再發生。
而同樣被傳送出來的璃月律師團,全部在津津有味地看熱鬧,只有些年紀大的倒是在和不停走神,眼睛止不住地往邊上飄的學生談論起新出的法案。
塞伊張了張嘴,這下他沒辦法反駁,楓丹講究法律,有完善的保釋制度,他還可以經過運作免於牢獄之災。
然而正要他要叫身邊的律師時,那名女律師見情況不對眼珠子轉了轉,先一步開口對塞伊說道,「塞伊先生,我們的合約結束了,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重新雇佣其他的律師,給他人一個機會。」
經過這一場官司她賺到了名聲,畢竟能和神打官司的機會本就不多。
那麼她既然達成目的,那就見好就收,不要和塞伊綁定,不然說不定會被某些因商業聯合會毀掉人生的家伙報復。
「你!」塞伊一聽女律師這時候退出,不由被氣得頭疼。
負責逮捕的警司沒有和他廢話,直接將氣急敗壞的塞伊帶走。
與此同時,水神的領域內,包括摩拉克斯內的五位全部都變為人的形態從帷帳和水牆後走出來。
「為什麼那些律師總愛拿蒙德舉例子。」溫迪一出來便無奈的抱怨。
他知道蒙德的情況特殊,可在水神的法庭上被頻繁拿出來當正反面的例子,總讓他有種被告人是自己的錯覺。
明明他除了偶爾會喝醉,違規使用風之翼,觸犯了蒙德交通法被扣分外,再沒有犯過什麼法。
「蒙德,太過獨特了。」水神嘆了口氣。
在提瓦特七國中,蒙德是最與眾不同,用水神在煉金之魔神貝莉斯特那邊聽到的說法,在人治方面,提瓦特的其他六國都是摸著蒙德過河。
「算了我們不說這個,關於坎瑞亞,該如何安排?」自知再聊下去,就要被說干點正事的溫迪轉移話題,最近他覺得特瓦林怒吼出現了傳染現像,比如溫妮莎不復最初的尊重,也開始叫他找點正事做,實在不行去野外吹蒲公英。
「以現在的時間來算,爭鬥應當結束了。」摩拉克斯回憶著他的計劃。
在塞伊那篇訪談公開以後,他一邊透露給七星關於坎瑞亞戰爭派將制造災厄襲擊地上七國的事,一邊安排仙人進行防守,盡量讓戰場不要波及到普通的人類。
那名來自坎瑞亞的煉金術師萊茵多特,和站在她身後的王女,為表誠意先是給出了商業聯合會成員的情報與資料,接下來又將坎瑞亞與深淵有關的核心技術送了出來,好讓七國更好的應對。
這一切坎瑞亞國內都不知道,畢竟誰能想到,帝國的繼承人會去做間諜。
但恰恰是王女的決定拯救了坎瑞亞。
「若他們能夠舍棄深淵之力,忘卻過往,便能在世間謀一處天地,只是不知坎瑞亞是否願意。」摩拉克斯提出這個觀點,只不過想真正站在陽光下是不太可能,天空島不想讓得知過去的人還能存活。
不然奧羅巴斯也不用以命相搏,以求遮掩秘密。
草神跟著顯露出擔憂的神色,「讓獲得知識之人舍棄知識,不太現實。」身為智慧之神的統領,草神很明白人對知識的執念。
「如果坎瑞亞不放棄馴服的深淵之力,那就要他們的國民保證,再也不輕易來到地上。」水神可以保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權當不知道坎瑞亞這個國家,塵世執政也沒和天空島約定要共同討伐地下的國度。
溫迪看著同僚們拿不定心思,開口安慰道,「不要那麼悲觀嘛,既然坎瑞亞的王女不願意與地上為敵,那證明還可以商量。」
「談判並非朝夕,對於坎瑞亞這個國家應當從長計議。」身為雷神的真說話間想到海祇島。
現在的海祇島也安分多了,雖心有不服,仍偷偷朝拜蛇神,可真還是能夠理解,所以也就隨他們去了。
六神又關於納塔的事務交換了情報,確定神之心已選出新的火神以後,溫迪便最先提出回去,西風騎士團剛成立沒多久,即便有特瓦林和安德留斯守護蒙德,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好,那我也且回去。」真跟著附和,稻妻靠近暗之外海,很多逃過去的魔物可能會借著這個機會襲擊。
不久在海邊生活妖怪呈報消息,說有幾只海獸悄悄從暗之外海潛伏過來。
雖還未調查清楚,那些海獸是海祇島的舊部,還是另有身份,但這個消息足夠令真警覺。
水神聽到兩位神明要回去,未再多說,但在結束這場會議前,不忘請諸神回到各自的國度以後,督促受審者來楓丹接受審判。
商業聯合會的發源地在楓丹,那麼按照楓丹新修訂的律法,楓丹有資格對那些用不法手段竊取他人財富的罪犯進行懲罰。
「我會將依照規則將審判時的畫面公開,令遭受欺騙的世人看到,塵世的公平尚在,正義沒有缺席。」這是水神不容許玷污的信條與道義。
律法是正義的維護者,是稱量人心的天平,水神絕對不能容許自己的理想有一絲污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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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濤洶湧的水面上,貝莉斯特在懸崖上低頭,看向在水中發瘋的魔物,她真的想感慨,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當初我制造的第一枚炸彈,正是在這附近引爆的。」貝莉斯特對著身邊的艾莉絲講述起過去,那是好久前的事,但看到好久不見的,名為螭的魔物以後,她真的很想說,怎麼還是你。
艾莉絲調整著裝置,「哎,居然還有這段歷史。」她對貝莉斯特的過往不是很清楚,而她這位朋友也很少提起。
所以在璃月這麼久,艾莉絲還不知道貝莉斯特以前的領地在哪裡,她只聽那只灰色的小鳥和那間名叫雲間的小樓推斷,過去貝莉斯特大概是帶著子民生活在璃月的群山之中。
貝莉斯特饒有興致的令岩漿在手中凝結成弓箭,「是啊,那時候我為制造炸彈,還用到了天星的核心和一種名為青熒石的礦物。」
「青熒石我倒是聽說過,只有遺址裡還有,很難獲取。」提起制造炸彈這個專業領域,艾莉絲來了興致,「如果有機會,我想制造那種炸出來像能炸出來蘑菇形狀雲彩的炸彈,最好體積不大,能方便攜帶。」
貝莉斯特射出作為信號的箭矢後,轉頭就對艾莉絲說道,「這個想法很不錯,要不然等雲海間重建以後,你去那裡的洞天裡制造吧,我准備在雲海間配備最高規格的爆炸實驗室。」
「可以啊,說起來萊茵也想幫忙來著,她也想看看煉金術鑄就的仙境。」艾莉絲說著看向水下,裝備已經調整完整。
箭射在水上炸出明亮的火光,吸引了螭的注意力。
「封印他,速戰速決。」
貝莉斯特說完,拉住艾莉絲的手,對方也很配合的向下一躍。
在天空中盤旋的索林多亞見狀立刻向下俯衝,熟稔的接住她們,朝著螭飛去。
「萊茵去層岩巨淵封印,我們解決這只被深淵污染的魔物,仙人在海上阻擊那位漩渦之魔神的妻子,坎瑞亞的戰爭派還真是准備充分,盡然兵分三路。」艾莉絲總結著現在的情況。
不光是璃月,其他地區也不同程度遭到進攻,大量的魔物順著人工打造的通道湧入,然後被一網打盡。
能做到這點也多虧了坎瑞亞的那名王女送來的地圖。
「畢竟這是一場准備充分的宣戰。」說到坎瑞亞的戰爭派和反抗派,以及那位看似沒有多少勢力的王女,貝莉斯特忽然發現一個情況。
反抗派失利,這次失敗的宣戰後,地上的國度無論如何都會將坎瑞亞內的極端戰爭派肅清,如此一來,那名王女便登上王位之後,便再無後顧之憂,她會是坎瑞亞王庭內唯一的掌權者。
先幫助注定不會成功的反抗派,以此拖延戰爭派,再借助六神之手將兩派鏟除。
坎瑞亞的王女可謂是兵不血刃的解決掉了坎瑞亞的兩個大麻煩。
「還真是想見見那個坎瑞亞的王女。」貝莉斯特小聲喃喃。
王女很明顯知道給出什麼才能博得地上國度的信任,萊茵多特帶來的消息,與寒濁得到的消息基本上能對應上,這也讓貝莉斯特能放心接受那位堪稱天才中的天才的煉金術師。
後來的名單,更是與七國每個情報組織都對應,間接證明王女沒有造假。
到這一步,地上神明的懷疑基本消失一半,然後王女再拿出來的關於深淵的研究資料,和坎瑞亞戰爭派先行軍的路線圖。
整個過程算得上是循序漸進。
「你說要去坎瑞亞?這很好,我也想去,那個小占星術士也是。」艾莉絲聽到了的貝莉斯特的自言自語,不知為何她感覺總是能和自己想到一起。
貝莉斯特見艾莉絲興致這麼高,也開始覺得計劃可行,就是不知道坎瑞亞歡迎不歡迎她們這些外人。
「好啊,到時候告訴萊茵多特吧,說不定她能為我們帶路。」說著貝莉斯特,舉起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解決下面的麻煩。」
在厚重雲層的遮掩下,一艘依托浮空石制造的船舶漂浮在半空,在它之上搭載著無數的武器。
這是魔神戰爭期間,載著炸彈飄向漩渦之魔神奧賽爾的底座升級版,雖然它看上去,和過去那簡陋的石頭,不能說是一模一樣,只能說是毫無關系。但貝莉斯特以名譽保證這確實是升級版,至於為什麼像空天航母,那只能說是總設計師很有想像力。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貝莉斯特的手向下一揮,同時說出那個讓她感到舒服的詞語。
「給我炸。」
第177章
噴發著金色光芒的炸彈從各個炮口發射, 直衝水中肆虐的螭。
正在因深淵的侵蝕而頭腦不清醒的螭感受到有東西落在身邊,隨後巨大的爆破力基本上要將他掀翻。
這個場景令他覺得異常熟悉,似乎在哪裡經歷過。
可惜螭已經想不起來, 他的記憶在深淵的侵蝕下消失的差不多, 無盡的痛苦令他想毀掉眼前的一切。
他的尾巴拼命甩動,試圖拍走身邊的炸彈,但還是一枚炸彈精准的落在螭的頭上。
也算是因禍得福,被炸的頭暈眼花的螭隱約想起一些東西,他記起自己明明應該在暗之外海,雖說暗之外海也有侵蝕,但遠沒有深淵那樣的狂暴,讓生靈失去神智,迷失自己的身份,直到那群人類的出現……
「跋掣!」螭發出憤怒的吼聲,他喊出讓他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為救出漩渦之魔神奧賽爾,那只向來不喜歡人類的魔物,不惜與一個在魔神誕生前就存在古國合作。她命令包括螭在內的魔物來到璃月周圍的海域搗亂,以吸引注意力,而她好趁機去孤雲閣解救被鎮壓千年的奧賽爾。
螭就是倒霉的魔物之一, 他因為善於潛水, 被那安排逆水而上,來到名為輕策的一帶, 這裡也是他曾經擁有過的領地。
在臨走前, 跋掣交給螭等魔物一枚造型奇怪的機關,說是可以增強力量。
但當螭來到輕策後打開機關後, 才發現裡面存儲著來自深淵的力量!
到那時螭才明白, 跋掣出賣了忠心耿耿追隨她的魔物, 讓他們感染深淵,借此將污染帶到地上。
「該結束了。」
在天空上傳來一個讓螭耳熟的聲音,他在如雨點般落下的炸彈中抬起頭。
貝莉斯特正懸浮在半空,這幅樣子使得他和千年前的那一幕重疊,似乎那時候這位魔神就曾這樣看過他。
「我這邊也准備好了。」在索林多亞背上的艾莉絲說完按下機械按鈕,先前留在懸崖上的裝置經過幾輪翻轉變為一只巨大的瓶子,深淵的污染被它盡數吸收。
貝莉斯特確定萊茵多特制造的收集裝置確實有用,懸著的心徹底放下來。
接著她抬起手,一把白色的鑰匙在她的手中出現,她輕聲說,「封印解除。」
話音剛落,白花花的鹽從鑰匙中湧出。與憑空出現的火焰融合,勾勒出一個又一個符文。
貝莉斯特聚精會神的編撰著陣法,符文流轉,以極快的速度落到還在發瘋的螭身邊。
因裝置的削弱,深淵的污染減弱,而勉強找回神智的螭想要用水元素來衝破符文,奈何鹽的惰性使他的攻擊無效,而他又不敢直接撞向流淌的熔岩,那很可能會把他活活燒死。
「不,我不要被封印!」螭驚慌失措,被封印的恐慌中,他從被炸的沸騰的水中,怨毒地看了眼懸浮在天上的貝莉斯特。
都是她,一開始用炸彈攻擊他,後來封印奧賽爾也有她的參與,還有那條冰蛇,竟然是她的眷屬,聽從她的命令戲耍了海族幾千年,一路高升,甚至都加封到海族的大將。
那個古國的人類還說,現在的寒濁在璃月開了一家飲料公司,賺了很多摩拉,然後用摩拉呼風喚雨。
這和寒濁加入海族時說的話相反,螭哪怕什麼都忘了,都不會忘記寒濁那會說自己被煉金之魔神用摩拉羞辱!他那會真的為那條冰蛇被這樣羞辱而憤怒,結果如今一看,全是謊話。
也許是深淵的污染還未完全祓除,也許是千年來一次又一次落敗後積攢的懊惱與余恨,螭不管不顧的越過符文制成的封鎖衝向了在空中的貝莉斯特。
「小心!」艾莉絲意識到螭的行動後對著貝莉斯特大喊。
索林多亞更是在頃刻間召喚出層層陰雲,意圖用雨水為貝莉斯特打掩護,讀心的天賦能讓她聽到來自螭心中的聲音。
那只屢屢敗在貝莉斯特手中的魔物是真的恨她。
然而貝莉斯特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她對著身邊漂浮的小紙人小聲說,「飽和式攻擊,啟動。」
本來她只想先簡單的封印螭,等摩拉克斯回來,再進行深層的封印,但這只非要衝過來,那她就沒有辦法。
小紙人在傳遞出貝莉斯特的話後燃燒消失,與此同時雨水與數不清的炸彈砸下。
艾莉絲循著巨大的聲響抬頭,看到雨幕中這幅夜放花千樹的奇妙景色,她不由的發自內心的感嘆,「真是具有壓迫力。」
轟擊之下,最後一個符文從貝莉斯特手中飄出,旋即她抬手,令那枚白鹽的鑰匙化為箭矢,火焰凝結成的弓箭再度出現在她的手中。
「破!」
白鹽的箭矢撕裂雨幕,變成一只周身伴有火焰的白虎,狠狠的衝向硬頂著轟擊也要報復的螭。
眼中閃有紅光的白虎踩在螭的身上,硬生生將他壓回水中的陣法。
在白虎輕易的制服了螭後,貝莉斯特不緊不慢的將熔岩制成的弓箭,融為一張符咒。
「以吾之名,鎮此之型。」
符咒在巨量的元素力下破碎,化為四枚碎片,插入布滿符文的陣法,釘住螭身體,也在這一刻鹽做的老虎化為純粹的岩元素力,與符咒以及大量的符文一起,封印住了這只魔物。
貝莉斯特做完這一切抬起手,白鹽做的小鑰匙慢悠悠飛回她的掌心。
這時候索林多亞從高空落到懸浮的貝莉斯特身邊,然後載著她和艾莉絲回到了浮空平台。
「那枚白色的鑰匙,是你制造的嗎?」艾莉絲好奇的問了句。
貝莉斯特想了想回答,「不是。」她沒有告訴艾莉絲這是鹽神的權柄,剛剛經歷一場封印的貝莉斯特實在是有點累,沒有力氣解釋其中的糾葛。
再加上鹽業一門到現在都不怎麼安生,而艾莉絲作為客人對七星八門的內部問題不是很了解,萬一她到時候把這個故事寫到書裡,被鹽業一門中信奉鹽之魔神赫烏利亞的信徒看到,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太久沒有戰鬥,我都生疏了。」貝莉斯特落到浮空平台上的後半是抱怨,半是感慨。
完成任務的索林多亞化為小鳥落到貝莉斯特的肩上。
貝莉斯特習慣性的伸手逗她,然後被啄。
「這個浮空平台,無論遠看還是近看,都很漂亮。」艾莉絲在降落後最先注意的便是這個作為武器載體的浮空平台。
「目前只造出來一個平台,准備慢慢改良技術,還有很多缺陷。」貝莉斯特收回被啄痛的手說到,然後回憶起在絕雲間地下,第一次看到還未建成的浮空平台時的想法,那時候她感覺人類的想像力果然沒有極限。
綠色的浮空石底座,托起堅固的岩石,在其上除了作為指揮部的亭台樓閣,就是各類改良版的遠程武器。貝莉斯特當時都忍不住想,與其說這是個長得很像空天航母的普通的浮空平台,倒不如說是個高機動性的空中要塞。
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她簡直不敢想再發展下去,那群在絕雲間地下的工程師,還能做出什麼東西來。
「確實,這種平台的體積太大,很容易被當成靶子。」艾莉絲提出改良的方案,「我在璃月看到過不少透明的仙梯,如果經過更改,是不是可以制成類似於防護罩的東西?」
「這個思路不錯。」貝莉斯特欣然采納了艾莉絲的建議。
就在兩人對如何改進漂浮平台討論的熱火朝天之際,黑霧陡然降臨在貝莉斯特的身邊。
承崖剛剛落地,就感受到探究的視線,他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大人,蒙德傳來消息,西風騎士團與西風教會聯手擊退了敵人。」承崖硬著頭皮的對貝莉斯特彙報。
西風騎士團和西風教會剛成立,不知道還有沒有能力對抗。
之前在溫迪去楓丹前,便私下和貝莉斯特約好,如果西風騎士團和西風教會寡不敵眾,特瓦林和安德留斯又被纏住無法支援,那作為風神朋友的貝莉斯特可以帶著眷屬前來幫忙。
雖然溫迪相信新生的西風騎士團和教會能在特瓦林和安德留斯的支持下,扛過這次磨難,但他作為庇護蒙德的風神還是有些不放心。
蒙德的情況確實和其他的地區不太一樣,其他六國,除了魔神級的高端戰鬥力外,還有大大小小的妖怪仙人精靈能在戰場外保護普通人,而蒙德因為歷史原因,無論是妖怪仙人還是元素精靈全部都沒有。
為防萬一溫迪還是請了朋友幫忙,作為被委托對像的貝莉斯特自然不會拒絕,她還是借此敲詐了溫迪兩瓶酒。
而且還是無論去不去蒙德,溫迪都得給她,怎麼都是賺。
「好,那等裝置收集完深淵之力,就回去吧。」貝莉斯特打算等摩拉克斯回來,再看如何利用螭的力量。
至於浮空平台,她這次是以防萬一才拿出來命令其升空,如今數據收集的差不多,也該再次封存了。
「不讓它在提瓦特的上空例行巡邏嗎?」艾莉絲沒想到這個浮空平台上天後還會被收起來。
貝莉斯特搖搖頭,「這樣天上的存在可能會不高興。」
得到回答的艾莉絲恍然大悟,她笑了笑,感覺天空島真的很小心眼。
此時的蒙德,溫妮莎擊碎了機械制成的坎瑞亞機械先鋒隊,那只機器人的中間的核心暴露出來。
溫妮莎低頭撿起這枚核心,打算回去和其他的核心以及零件一同交給城內的煉金術師。
再抬頭,在溫妮莎面前是蒼茫的雪山。
「溫妮莎大人,再向前就是雪山,根據調查,有一隊機器人進入了雪山。」與溫妮莎同行的騎士先行詢問,「用我們再追進去嗎?」
經過這次戰鬥,騎士團越戰越勇,配合的也越來越默契。
更重要的是勝利鼓舞著西風騎士團的信心,在取代勞倫斯家族以後,這些年輕的騎士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管理好蒙德這個重獲自由的城邦。
可在這次戰鬥後,他們的顧慮消失了。
「不用,在低溫下,那些機械很快就會損壞。」溫妮莎不想增加無畏的傷亡。
雪上的情況十分復雜,沒有充足的准備,最好不要入內。
騎士沒有強求,接著說起新的蒙德城內的情況,「教會的信鴿送來消息,北風王狼與天空之龍在教會將敵人擊毀後便離開了。」
這次北方王狼和天空之龍的出現,讓蒙德城內的子民安心,雖然他們似乎並沒有動手幫忙。
不過子民們都理解,這符合風神的意志,人類的事,要人類自己解決。
「好,那我們也回去吧。」溫妮莎確定蒙德城也沒事情,嘆了口氣,然後她小聲說,「下次帶著酒親自去感謝他。」
北風王狼和天空之龍能過來幫忙,溫妮莎覺得肯定是有溫迪的授意。
那位風神雖然天天唱歌喝酒,但在大事上還是很靠譜的嘛。
第178章
裝修簡單的小飯館內, 一樓大廳靠近窗戶的位置,最後一盤子糖醋酥肉被端上桌子。
「您的飯齊了。」長相可愛的小姑娘用清脆的聲音說道。
艾莉絲看到這個只比桌子高一點的小女孩,心中不由得泛起柔情, 「謝謝。」她想自己以後要是有個女兒, 應該也會像這個樣子吧。
被道謝的小姑娘笑了笑,隨即在姐姐的呼喚中噠噠地跑回廚房。
「哇,這就是今天菜嗎。」占星術士面對滿桌子的美味佳肴差點流口水,在來璃月前,她連璃月特產的食物都沒吃過,最多只聽說,那邊的飯菜都很好吃。
當然即便來了璃月她覺得自己也吃不上,因為她沒有摩拉。
這次占星術士會跟著艾莉絲和萊茵多特一起來璃月,全是因為她們包下了那艘船上最豪華的套間,能住三個人,想著反正摩拉也花了,不如多待一個,便請占星術士一起過來,正好還能驗證占蔔是對還是錯。
「不要看這家館子小,做的飯還是很好吃的, 不比璃月的一些大飯店差。」貝莉斯特說著手指已經忍不住動起來。
這家店還是摩拉克斯推薦的, 說是小聚很不錯。
說到摩拉克斯,貝莉斯特都想創辦一本和吃穿文玩有關的雜志, 然後請他來撰稿。
貝莉斯特有預感這種雜志一定會爆。
「那我們不如趕緊嘗嘗?不過我筷子用得不熟練, 可能會吃得慢些。」萊茵多特大概看出貝莉斯特也很想吃,主動開口提吃飯的事。
之前萊茵多特不是和艾莉絲以及占星術士在旅店吃飯, 就是去大的餐館。
那些餐館的服務水平都相當的高, 發現客人是異國面容後, 會很貼心的提供勺子,以至於萊茵多特根本沒有機會使用。
「沒事,對什麼事物,都有個熟悉的過程。」貝莉斯特覺得無所謂。
工具和人一樣,都有個使用的過程,在粉碎坎瑞亞戰爭派的陰謀前,她也沒想過能和萊茵多特還有那位占星術士一起吃飯。
也許這就是共同戰鬥過的情誼吧。
貝莉斯特夾了一塊燒得軟糯可口的燒肉想,那次與坎瑞亞先遣隊的戰鬥,萊茵多特幫助七國,對戰爭派用煉金機器開鑿出來的污染傳輸口進行了封印,貝莉斯特和艾莉絲以及占星術士全程跟隨。
作為旁觀者的艾莉絲和占星術士,對於萊茵多特在煉金術上展露出來的天賦沒有太多的概念,只覺得她很厲害,但作為擁有相關權柄的魔神,貝莉斯特不得不說,萊茵多特真是天才中的天才。
她真的慶幸萊茵多特沒有站在反抗派和戰爭派的一邊,不然那一定是很難對付的敵人。
「真的很好吃。」占星術士吃的不亦樂乎,雖然她一開始也不會用筷子,但憑借對吃飯的熱情,進步的速度非常快。
艾莉絲看著占星術士這樣子,調侃道,「你慢點吃,沒人和你搶了。」
「我餓了嘛。」放慢速度,占星術士嘆氣,她實在是沒有摩拉,也實在是不好對其他人開口借錢,只能湊合幾頓,盡可能少吃。
要不是那位雲間的白滌小姐細心,發現她的窘迫,讓旅館為她定時送上飯,不然占星術士覺得自己可能有天會餓暈過去。
「說起來,你們有考慮要收徒弟嗎?」艾莉絲試探性地問,她覺得養孩子這個話題不太適合這個桌面,於是就換了個說法,反正這兩者也差不多。
貝莉斯特一下子被問住,她想了想自己帶過的學生很多,但要說徒弟,那還真沒有。
「徒弟的話,我倒是有個實驗。」萊茵多特坦然的說起這件事,「如果實驗能成功,那制造出的生命體,我想收他做徒弟,將我掌握的技術教授給他。」
這話成功的讓桌上冷場了,只有占星術士沒當回事,在大口吃飯。
「你說制造生命體?」貝莉斯特懷疑她聽錯了。
萊茵多特點頭,她看起來有些不太懂與自己吃飯的朋友們的驚愕,在坎瑞亞進行制造生命的實驗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而且煉金術的存在,不就是為了制造創造與創生。
對著萊茵多特眨眨眼,貝莉斯特思考著用詞,最終她提醒,「這有些違背倫理?」
「是嗎?」萊茵多特突然想起在七國卻對這方面很忌諱。
「我真是越發好奇坎瑞亞是個什麼樣的國度。」艾莉絲更是搖頭,她鮮少對很多事表示不贊同,但說真的創造生命是件很嚴肅的事,不應該被如此輕易地說出口。
貝莉斯特這下有些明白,為什麼摩拉克斯在確定坎瑞亞的戰爭派完全被清理出王庭後,會鄭重地找她談話,問她能不能代表七國去坎瑞亞處理深淵之力的問題。
「你們都不吃飯嗎?」吃了七分飽的占星術士從飯碗裡抬起頭,准備再要一碗米飯,結果大家都在思考問題,這使得她感到尷尬。
被打斷思考的貝莉斯特適時地轉移話題,「我們剛剛在想徒弟,討論的太激烈,忘了吃飯。」
占星術士將信將疑,因為她分明感覺沒有什麼激烈的討論,不過說起徒弟那她可不餓了。
「占星術告訴我,在未來我們的繼承者注定會相遇!」
一想這種傳承的感覺,占星術士就感到激動,她一直在期待自己的徒弟或者說學生是怎麼樣。
她認為肯定是那種脾氣好,平時會乖乖叫老師,十分尊師重道的孩子。
「是嗎?」萊茵多特都被這番話震得回過神。
艾莉絲更是趁熱打鐵,繼續問道,「那我們的繼承者會什麼時候遇見,大占星術士。」
聽到艾莉絲最後的稱呼,占星術士有些飄了,她直接拿出黃銅星盤看起來。
然後她睜大眼睛,「要到一千年以後?!」
貝莉斯特一下子笑出了聲,「看來我們在千年後還有聯系啊。」說的她都想唱起來友誼天長地久。
「是啊,可喜可賀。」艾莉絲舉起杯子,「為我們能持續千年的友誼干杯。」
這下先前關於實驗的話題徹底揭過去。
占星術士不明所以,她正要舉起杯子,結果發現她的飲料變成了果汁。
再看另外喝酒的三個女人,占星術士感覺各個都有嫌疑,可她又不能多說,哪怕是身體上同為人類的萊茵多特都有上百歲,是坎瑞亞獨特的煉金術才讓她保持年輕。
而她提過,這也是創生的一部分,但她認為,這種能將身體停在最好狀態的煉金術,與其說是時間的饋贈,不如看做歲月的詛咒。
至於艾莉絲,和身份不可窺探的憐舟小姐,更不用說了,占星術士占蔔過,在星盤上顯示,這倆非人類的年齡保守估計也要有上千歲。
真是不可思議,和這群家伙做了朋友。尚且年輕的占星術士暗想,不過她知道自己也能活很久,在陰差陽錯之下,她在探險中獲得了奇異的力量,借此有了超長的壽命。
為此占星術士還專門研究過,在七國中不乏這樣的案例,比如在璃月,就會將此稱為得道成仙。
如此想來,占星術士發現能認識貝莉斯特,艾莉絲以及萊茵多特還是很好的。
「你的領地,還需要我們幫忙嗎?」艾莉絲心情放松下來,忽然想起貝莉斯特說要重建自己過去的領地雲海間。
萊茵多特跟著想起來,這段時間她都在為七國處理坎瑞亞的遺留問題,都快把這件事給忘了。「對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她認為這是應該做的,要不是貝莉斯特她的行動不會這麼地順利。
本來萊茵多特想通過艾莉絲,借助名為狐齋宮的稻妻大妖去覲見雷神。
是艾莉絲告訴她如果是找神幫忙,她確實認識一位魔神,不過那位魔神在璃月。
能直接去璃月對於萊茵多特是再好不過,這能更快地把對付深淵污染的方法傳遞出去。
「什麼領地。」占星術士發現自己好像聽到什麼了不得的詞。
「艾莉絲沒有告訴你嗎?」發現占星術士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貝莉斯特有點想逗她,於是只聽她壓低聲音說,「我是魔神哦。」
占星術士發出哎哎哎的聲音。
很滿意她這個反應的貝莉斯特笑的更開心了。
她邊笑邊想,如果再告訴她,現在風神和岩神,一個正在幫忙打地基,一個正在幫忙給山峰做造型,不知道她還會露出什麼表情。
不過為了風神和岩神的面子,貝莉斯特最終也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
「吃菜,不要害怕我又不吃小孩。」貝莉斯特故意這樣說。
結果占星術士顫抖著回了一句,「可是你的本體是老虎。」她這下終於明白為什麼貝莉斯特在璃月暢通無阻,過去她都以為這是鈔能力,現在看來,璃月的一部分在過去很可能就是她的。
這果然是命運的相遇,星空沒有騙我。占星術士想著感覺自己又能再吃一碗飯,在今天之後,她再也不會驚慌了,除非神明都會給她這位魔神朋友打工。
占星術士不知道,璃月廣闊的海面下,在靠近大陸架的邊緣的地方,一道半圓形的屏障隔開海水,以強大的元素力循環構成了一個獨立的外置洞天。
在這個占地寬廣的洞天內,風神巴巴托斯和岩神摩拉克斯正在緊鑼密鼓的施工。
巨量的岩元素力凝結出的岩槍很快在海底積累起無數山峰,接著風進行快速的雕琢。
摩拉克斯面對專心風化岩石的溫迪,陷入思考,以前在七神會議上都沒見他這樣認真。
「巴巴托斯,你同樣是為貝莉斯特的委托而來?」摩拉克斯實在是好奇。
他是先前就答應幫貝莉斯特重建雲海間,那溫迪又是為了什麼。
被點出神名的溫迪唉嘿一聲,他神神秘秘的回答,「她開出來了一個我無法拒絕的報酬。」
摩拉克斯第一個反應是酒,但他還是心存一些幻想,認為或許溫迪想要的報酬和酒沒有關系。
「十瓶來自各國的美酒。」
溫迪說出十瓶這個數量詞的時候,眼神中透著渴望。
在貝莉斯特念出會給他什麼後,溫迪馬上答應來幫忙。
那可是足足十瓶酒,十瓶!無論是楓丹的起泡酒,還是至冬的火水,亦或者是璃月的桂花釀女兒紅,溫迪都可以選,貝莉斯特承諾會為他買單,無論需要的摩拉是多少,她都會付款。
這種好機會,溫迪怎麼能錯過,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想過拒絕的選項。
果然如此。
毫不意外的摩拉克斯嘆氣,千百年來他該看清了,這位同僚和風雅二字不會搭上一點關系。
第179章
搭好最後一塊山石, 溫迪擦了擦頭上不存在的汗水,看著眼前自己和摩拉克斯的傑作。
「這樣就差不多了吧?」溫迪覺得自己可以去要報酬了,所有的岩石他都按照貝莉斯特給的圖紙削好。
摩拉克斯回憶著那張規劃的地圖點點頭, 「應該可以去告訴她,已經完成。」這對他和溫迪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真正難的是在後面, 只有山體並不符合雲海間的規格。
不過這些貝莉斯特說她會想辦法,而摩拉克斯和溫迪的權能, 亦不足以制造那些精密的煉金造物。
「那我們回去,我可已經想想買什麼酒了。」在摩拉克斯說行以後, 溫迪吹出一縷風, 裡面夾雜的種子落到光禿禿的岩石上, 這些他收集的種子很快便會萌發新綠, 為這座水下的仙境增色添彩。
摩拉克斯同樣催動權能,令山川之上萌生出各色奇石琥珀,這樣一看更符合仙境這個題材與意義。
做完這一切, 溫迪和摩拉克斯才穿過水的屏障回到陸地上。
從容走在岸邊, 摩拉克斯用石鳶通知貝莉斯特, 她可以來進行後續的工作,溫迪則是急著要去找在雲間工作的白滌去要他的報酬。
摩拉克斯一想他要喝酒,就嘆氣,便沒有跟著去。
說起來摩拉克斯突然發現, 自從溫迪被那只石珀捏出的神龍甩了一尾巴後, 似乎就有點躲著他, 除了上次在水神的領域和這次受邀重修雲海間外, 他沒有再見過溫迪。
這讓摩拉克斯反思他是不是做得過分。
「罷了。」摩拉克斯想了一會, 不再多糾結這件事, 他本來又不想多和溫迪計較那份契約的事情。
再加上溫迪過不了多久又會陷入沉睡,再見到他還不知道要到是猴年馬月,與其再想過去的那些事,不如回頭想見他時,提著兩瓶好酒過去,以溫迪嗜酒如命的性格,大概不會和酒過不去。
摩拉克斯想到這裡發現,他的思維邏輯有些被那個酒鬼詩人帶偏了。
在另一邊,正在和艾莉絲縫紉在街上閑逛的貝莉斯特收到了從天而降的石鳶鳥。
「我的新領地建好了。」貝莉斯特讀取出石鳶內的留言,她很驚訝。
說真的,她沒想到溫迪和摩拉克斯的速度會這麼快。
「這麼快嗎?」占星術士愣了愣,她們才剛提過這件事吧,結果現在就好了,她還以為剛開始。
「是我朋友的效率太快了。」說著貝莉斯特搖搖頭,假如只有摩拉克斯這麼快她不意外,連溫迪都如此地迅速,她才感覺很驚奇。
她以為溫迪還要歇一會干一會,為雲海間編出一些被風神祝福過的歌曲,沒想到他居然根本沒有拖沓。
這就是十瓶酒的偉力嗎?貝莉斯特有些懷疑,她默默想到一個詞,有錢能讓神搬磚。
「那我們去幫忙吧,雖然我也不知道能幫上什麼。」艾莉絲興致勃勃。
這種去仙境做建設的工作,令她新奇,覺得比探險還要有意思。
「坎瑞亞的一些機械,應該可以幫上忙。」對於坎瑞亞的技術,萊茵多特還是很自信,同為煉金術師,她認為貝莉斯特同樣會喜歡。
「那……那我,給你們做個星空的投影吧。」
看到大家都表態,占星術士有些窘迫,造物不是她的擅長,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占星術。
貝莉斯特一一謝過,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搬個新家從蓋房到裝修都有朋友幫忙。
「那我們走,先到海邊去。」貝莉斯特主動做起向導。
「哎?」占星術士茫然,去海邊?是在水中建造的嗎?
貝莉斯特沒有去解釋,反正等她們看到就知道,為什麼自己要故意把領地建在水裡,無論是艾莉絲還是萊茵多特,在神秘學方面的造詣都很深。
至於占星術士雖說吃了太年輕的虧,但她肯定也是有所了解。
而且占星術士真的不知道,水和岩石能隔絕和擾亂他人窺探視線的遠離,對貝莉斯特來說也無所謂,等到地方她再慢慢講給她,就當時補課了。
走出璃月的鬧市,一路來到璃月僻靜的沙灘。
「憐舟,幫你在水下建造領地的朋友是誰啊?」越靠近目的地,積累的疑問越來越多的占星術士問出一個她最在意的問題。
能在水下建造所謂的領地,那一定需要很強大的力量。
是其他的仙人嗎?占星術士惴惴不安,因為她的預感不停地提醒她,普通的仙人可做不到這點,世間唯有神才能如此輕松地移山填海。
占星術士的預感不會錯,再加上在飯桌上,這位憐舟小姐才透露過她魔神的身份。
「好吧,是岩王帝君。」貝莉斯特默默地說,「不過這對他而言很簡單,最初的洞天,其內部的景物,全部是靠摩拉克斯制造,後來的洞天造景之術也是對他權能的解析。」
所以現在的洞天是不需要摩拉克斯親力親為的,不然他可真就成土木工程之神。
貝莉斯特恍然發現摩拉克斯在自己這裡,奇怪的頭銜又增加了。
「而這次我領地所需要的造景,本質上與洞天一致,只不過範圍稍微大一些。」
聽著有些頭暈的占星術士,在貝莉斯特話中唯一抓到的關鍵詞就是範圍稍微大一些……不過她可不認為這是稍微大一點。
「那我們這次會見到岩王帝君嗎?」艾莉絲提出疑問,來璃月這麼長時間,她還沒見過岩王帝君。
貝莉斯特搖頭,她眺望廣闊的大海,忍不住笑道,「不會,帝君他還有事情沒處理。」納塔的重建還需要各方的幫助,摩拉克斯的休閑時光算是基本上結束了。
通過危機考驗的璃月七星八門能處理凡間的事務,但面對神之間的博弈,還是需要交給摩拉克斯出面處理。
一聽不用面見璃月的神,占星術士松了口氣。
對於七神,占星術士沒有什麼太多畏懼,可那畢竟是神,想想要直面神明,是個人都會忐忑。
「來。」貝莉斯特從空間袋裡拿出一架車輦。
「這樣下去嗎?」對於這輛明顯經過煉金術改良的車,萊茵多特很感興趣。
地上的煉金術,和古代傳承下來的煉金術在很多地方還是有區別。
占星術士猶豫了,但看到艾莉絲和萊茵多特坐上去以後,她咬咬牙坐到後排,身為不會游泳的人,她對水深的地方向來敬而遠之。
負責操控車輦的貝莉斯特見所有人都准備好,直接一個加速讓車子衝入水中,比起慢慢沉入海底,貝莉斯特更傾向於快速點,不然依照她的經驗,那樣會更害怕。
後排的占星術士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只有下意識地閉上眼。
令占星術士出乎預料的是窒息感沒有傳來,她小心翼翼地睜開一只眼睛,看到車輦被水泡包裹,群魚游動,鯨腹如雲的美麗景色讓她一下子忘記了恐懼。
「好漂亮!」占星術士贊美道。
水泡帶著車緩緩地駛向海底,一個更為夢幻的場景呈現在眾人的眼前,連貝莉斯特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她沒想到最後的效果會是這樣的完美,群山上鑲嵌的琥珀與奇石,冒出來的綠色的山坳間。
潺潺流水化為飛瀑落下,水流如一條銀鏈聯結著各個山峰。
穿過用來隔絕海水的屏障,貝莉斯特讓車輦落在平緩的地上。
艾莉絲深吸一口氣,她對著秀麗的群山感慨,「仙境,真當是名不虛傳。」她讀過璃月的不少書,那一個個故事,無不昭示著凡人們對過去的仙境的向往。
這就是活久見嗎?艾莉絲沒想到仙境真的存在,而她是這裡的第一批訪客。
「現在還不能說是仙境。」貝莉斯特拿出一張圖,在元素力的操縱下,這張圖在空中展開,上面有各類的運梯,能快速將人從一個山峰送到另一個山峰上的吊車,售賣各色商品的街道,以及此起彼伏的研究所。
「仙境,對雲海間來說,一切美好都並非神的饋贈,而是技術的結晶。」貝莉斯特說著有些懷念。
以後這裡也會是,未來大部分疑似不被天空島允許的技術,都會放到這裡研究。
貝莉斯特認為技術是沒有錯的,探索未知更是人的本能,世界上真正有問題的從來不是技術本身,而是用技術行歹事的人。
不能因為少數人的行為便因噎廢食,放棄一項技術。
「你的說法,和坎瑞亞很像啊。」萊茵多特很理解貝莉斯特的話,坎瑞亞的子民同樣認為,他們的技術是一代代人堅持不懈奮鬥出的成果,不是神明的禮物,更不是神明的權柄。
那些知識與技術是客觀存在的,並在世界的各處等待人去發現。
艾莉絲笑了笑,「人的仙境,人的國度,才剛來雲海間,但我已經很想去坎瑞亞。」
聽到萊茵多特這樣說,萊茵多特思考幾秒說道,「其實我昨天接到王女的信,她在信中托我邀請三位一同去坎瑞亞。」
信裡是這樣寫,但萊茵多特認為,王女主要還是想請貝莉斯特,她是煉金之魔神,與地上七神的關系都很不錯,且還有更特殊的身份。
貝莉斯特如果願意為地下的古國做擔保,那坎瑞亞的安穩就能徹底保障。
坎瑞亞戰爭派在入侵地上失敗後是被清理了,可這不代表坎瑞亞得到了七神的信任,掌握深淵之力的他們,對於七國來說是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引爆的定時炸彈。
「那可太好了。」貝莉斯特面上沒有什麼變化。
對於她來說這是個好消息,能被邀請,就省的她再麻煩萊茵多特和坎瑞亞方面再商量。
不過現在貝莉斯特沒有分出太多心思去想坎瑞亞的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在去坎瑞亞前,貝莉斯特想保證新的雲海間能正常的運轉起來,並把璃月武器制造所先遷進來。
不知道為什麼,貝莉斯特有種預感,雲海間在未來會成為全提瓦特最大的軍火制造中心。
第180章
水的紋路透過隔絕水的屏障落到地上, 此時是傍晚,等到夜幕降臨,在這層屏障上會露出點點星光, 那是來自星空的投影。
白滌隔著屏障看了眼外面的游魚,她感覺自己出現在這裡莫名的應景,作為有鮫人血統的混血者, 她確實更親近水源。
抬手禮貌的敲了敲門,白滌過了幾秒, 確定沒有回應才打開。
面對空蕩蕩的室內,她嘆了口氣, 「果然貝莉斯特大人不在啊。」不過她能理解, 最近貝莉斯特非常的忙, 除了布置實驗室就是接待各路願意來此定居的璃月仙人。
不知道萍准備的怎麼樣。白滌趁著等貝莉斯特的間隙暗想。
這次萍也接受了邀請, 前來繼續研究空間與其連通的定點傳送技術。
傳送的課題是目前最熱門的課題,提瓦特有不少研究機構都在做,很多人都覺得定點傳送技術能大範圍使用, 那一定能改變人們的生產生活方式。
而最近確實也取得不小的進展, 因為坎瑞亞把相關的技術資料送給了七國。
「抱歉, 我來晚了。」貝莉斯特終於趕了回來,她比原定的時間,晚了大概有五分鐘。
貝莉斯特道歉完便說起正事,「蒙德那邊的資料拿來了嗎?」
「拿來了。」說著白滌將未拆封的資料交給貝莉斯特, 「目前還未送到情報組織, 我收到以後便請您先過目。」
沒有再多說, 貝莉斯特接過資料, 然後讓白滌坐下, 她可能要看很長時間。
在之前坎瑞亞戰爭派發起攻擊的時候, 雪山進入了大量的機器人,且一直沒有出來,這很奇怪。
貝莉斯特沒有借助蒙德或者璃月的力量去調查,反而是請了一些冒險家,資助他們進入雪山勘察情況。
借著這個考察隊,她把自己的人安插進去,讓他們保護那些冒險家的同時,把雪山內真實情況帶出來。因為貝莉斯特懷疑那些來自坎瑞亞的機器人,不是為了發動全方位的攻擊才進入雪山。
它們可能有別的目的。
「果然沒錯,那些人想尋找詛咒雪山之物。」閱讀完資料的貝莉斯特抬頭看向等待她回應的白滌,「說起來,最近你和坎瑞亞人有過接觸對吧?」
璃月已經先一步和坎瑞亞做起貿易,白滌所管理的雲間,正是第一批與坎瑞亞,這個地下古國建立商業聯系的私人企業。
「是有過接觸,我與坎瑞亞進行了商業談判。」白滌回憶著與坎瑞亞接觸的細節,她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
身為貝莉斯特的下屬,璃月的子民,白滌和坎瑞亞人的商業契約必然有偏向性,但是很多明顯有利於璃月的方案,那些和她洽談的坎瑞亞人看都不看就簽上了。
這使得白滌很迷惑,她都做好談判的准備了,結果就這樣?她不能理解。
過了好一會她想好措辭,講出自己對坎瑞亞人最真實的看法,「我感覺坎瑞亞商業不是很發達。」在得知這個消息時,白滌都以為自己聽錯了,但這偏偏是真實的。
貝莉斯特一時語塞,「那怪不得反抗派會失敗。」
如果他們真正了解商業,那就明白商業聯合會可以點燃七國中本來就有的導火索,但想真正成功基本上是不可能。
錢不是萬能的,金錢無法買下全部超脫於世俗的存在。
「坎瑞亞非常的閉塞,與我接觸的那些貴族,對於做生意一竅不通,而且似乎不願意與地上的國度交流。」白滌自覺用詞算是和善,在與坎瑞亞人的接觸中,她總覺得對方有敵意。
如果一個兩個坎瑞亞人是這樣就算了,與白滌有過交往的坎瑞亞人基本都給她這種感覺。
這只能證明,坎瑞亞這個國家,至少上層的氛圍就是這樣。
「那看來坎瑞亞的王女,達到了目的,但並沒有收復全部的人心啊。」貝莉斯特一下子明白為什麼王女寫信給萊茵多特,借她之口,請她們來坎瑞亞。
這很可能是為自己找靠山。
「那你聽坎瑞亞的貴族說過關於王室的事嗎?」貝莉斯特再度詢問。
白滌點點頭,「很多坎瑞亞貴族對於王室都不是很滿意,他們認為現在的國王與繼承人都太軟弱。」
「明明才被七國聯手阻止了入侵的計劃,卻還這樣直言不諱。」聽到這番言論貝莉斯特都無奈了,難不成坎瑞亞只有王女這一個明白人?
還是說,坎瑞亞覺得自己依靠深淵之力,有單挑塵世執政的能力。
問題是這世界上的執政可不都是火神那樣狀態不好,而地上的技術,雖說有藏拙的成分,但早就超越了上個文明在毀滅前的程度,真敢來打一場,坎瑞亞不可能輕而易舉的取得勝利。
白滌沒忍住跟著接了一句,「貝莉斯特大人,我感覺坎瑞亞沒有意識到自己錯了的意思。」
「坎瑞亞應該不會覺得自己有錯。」說到這點,貝莉斯特頭疼起來,她沒辦法和白滌說更多,在七國與坎瑞亞達成秘密契約中,第一條便是規定,坎瑞亞不能再過往的歷史帶到地上,不然將視為宣戰。
而那些貴族,即便再對地上七國有意見,應當也明白一個道理。
七神被綁上戰車後,假如能戰勝天空島,那下一個目標必然是坎瑞亞。
「白滌,你先去岸上接萍和留雲借風真君過來,住宿給她們安排好了,萍的房間在你的隔壁,留雲借風真君的在山上的洞天,對了還有甘雨,她被自己師父拉來幫忙。」貝莉斯特想自己待會,便找了個借口讓白滌離開。
不過她沒有說謊,甘雨和留雲借風真君,以及萍確實是今天過來,而且萍還是以年輕的樣子。
根據萍的說法,尋求知識要保持年輕的心,不然很容易滿足。
貝莉斯特看到她那副鬥志滿滿的樣子,不免也是有些欣慰,對於長生者來說,豁達是最好的是心態。
「甘雨竟然真的來了。」聽到甘雨的名字,白滌嘆了口氣,「前天在總務司碰到時,她還提過這件事。」
不過甘雨那時候是道歉,說她沒辦法過去,最近月海亭太忙了。
「留雲借風真君畢竟是心疼徒弟。」貝莉斯特也算是看著甘雨長大,也覺得多工作不好,勞逸結合才合理,但偏偏無論是甘雨還是白滌,都把工作當成愛好。
所以在這方面,貝莉斯特和留雲借風真君很有話題。
白滌笑了下向貝莉斯特告別後去接朋友與客人,她剛出大門,一只鉛灰色的小鳥擠進窗戶,撲棱著翅膀飛進來。
感覺到動靜的貝莉斯特轉過頭,裝出些不高興的責難,「索林多亞,你還知道回來。」
索林多亞自知理虧,沒敢反駁,直接落到貝莉斯特肩膀上。
然後貝莉斯特感覺她重了好多。
「聽聞雲海間重新建成,我趕緊回來了。」索林多亞故意忽略,水下雲海間從交付到現在過了多久。
在被深淵污染的螭封印不久,索林多亞和寒濁,再加上被強行拉上的承崖一同去度假。
說是度假,貝莉斯特明白他們是找去海邊隱姓埋名生活的羅霄去玩。
自從被七星一人一句大哥刺激到以後,羅霄便離開璃月港,去了其他地方,美名其曰到處走走,實際上是避風頭,這直接導致索林多亞再也吃不到烤魷魚,為此她找過替代的店家,可每一家都不能讓她滿意。
貝莉斯特動了動肩膀,讓索林多亞到桌子上,「你們倒是不客氣,也不怕羅霄吃沒錢了。」
說起錢,貝莉斯特想起養老金,目前這個制度開始在璃月運行。
這算是個好消息,只是貝莉斯特還是有些擔心,這是她的私人行為,沒有律法的保障,使得很多仙人把養老金當成貝莉斯特的施舍,都不認為那些摩拉是他們該拿的。
不過貝莉斯特最近沒想提修改律法的事,和坎瑞亞建立起聯系,七星八門都忙的不行,沒必要在這種時候給他們再增加工作。
「沒有啊,羅霄都是親自去捉食材,不用花摩拉。」索林多亞說著口水要流出來,很多時候就是魚捉上岸就被送上燒烤架,吃不完還有寒濁能進行速凍帶回去明天吃。
平時羅霄擺攤子的時候,他們還會一起跟著,那時候承崖會變成小黑貓,索林多亞就落在他頭上,而寒濁在旁邊支個小攤子賣果汁。回想起來,那種日子太舒服,要不是想念貝莉斯特和太想看新的雲海間,索林多亞都不想回來了。
索林多亞認為這可能就是貝莉斯特說過的樂不思蜀。
「擦擦嘴。」貝莉斯特故意這麼說。
「我沒有流口水。」話雖如此,但索林多亞還是確定過以後才敢開口。
貝莉斯特不再想逗弄小鳥,正當她要問索林多亞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坎瑞亞時,只聽小鳥蹦蹦跶跶的宣布一個消息。
「這次羅霄和我們一起回來了。」索林多亞的話意有所指。
因為羅霄能來雲海間,她就可以天天吃烤魷魚了。
貝莉斯特一眼看出索林多亞的小心思,她嘆了口氣,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那邀請他過來吧,正好雲海間需要店家入駐。」
「嗯嗯,那我今天就去了。」得到貝莉斯特許諾的索林多亞馬上就要走。
見她急迫的樣子,貝莉斯特伸手彈了一下索林多亞的小腦袋,便放她走了。
「哎,看來這次我要一個人去了。」貝莉斯特這樣一想還覺得有些寂寞,不過很快她就釋然,坎瑞亞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索林多亞不跟著去也挺好的,省的到時候再有危險。
做好打算的貝莉斯特起身,她推開窗戶看向外面,屏障上星空的圖案顯現出來,占星術士告訴她,在星空中有她的命之座,不過是占星術士瞎猜的。
也是這時候,占星術士扭捏的承認她認為是秘密的事,她看不清貝莉斯特的命之座,只能透過光芒猜測出一個大概。
占星術士把這種現像當成的魔神自帶的天賦,先前她不是沒有試著占蔔過神明,結果不怎麼好,不是被雷劈就是畫成落湯雞,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敢隨意窺探神的命運。
「也許真實的星空上從來不顯示命運。」貝莉斯特把當時她沒有對占星術士說出的話,小聲念出來。
或許真正的星空上沒有命之座,更沒有必定的命運,每個人都可以做出任何選擇,不用擔心偏離星軌後,命運的走向會變得糟糕。
「不知道坎瑞亞人,與塵世建立聯系後,會不會成為星座中的一份子。」
貝莉斯特這麼想來,很想問問占星術士這個問題,不過她感覺自己可以到坎瑞亞去看,反正她馬上就要去了。
悠于 2023-11-16 08:59
第181章
「准備好了嗎?」
在新建好的水下雲海間高處, 投映在屏障上的星空之下,萊茵多特輕聲詢問。
萊茵多特其實不是很擔心貝莉斯特和艾莉絲,真正令她在意的是那名年輕的占星術士。
「稍微等一會,讓我做個占蔔。」從未想過是以這種方式前往坎瑞亞的占星術士, 當即召喚出黃銅星盤, 說真的她還以為是要搭乘交通工具飛過去,結果到要走的時候, 萊茵多特才告訴她, 是要用傳送過去。
而且其他兩個非人類一點都不驚訝, 這讓占星術士感到挫敗。
黃銅星盤上顯示這次旅途中會有新的收獲,但占星術士卻皺起眉,她發現星盤上在昭示收獲的區間, 星星們變得朦朧不可窺探。
模糊的星空, 只有占蔔神明的命運時才出現過,區別在於占星術士以前占蔔神明會有風或者水之類的元素力泄露, 但這裡沒有, 那些星星純淨而柔軟,如在預示一場新生。
占星術士有些好奇她這次會在坎瑞亞遇見什麼。
最終對未知的渴望戰勝了對傳送的恐懼, 占星術士收起黃銅星盤,堅定的給出答案, 「沒問題了。」
「你要是害怕,就握住我的手。」艾莉絲帶著調侃的提議。
占星術士心裡一暖,嘴上卻還是拒絕了艾莉絲,「作為天才占星術士,我可沒在怕的, 而且星空已經告訴我, 這次肯定沒有問題。」不然哪來的新收獲, 占星術士永遠不會質疑自己的技術。
「那我們走。」貝莉斯特向前一步,擋在了占星術士和艾莉絲的面前。
萊茵多特笑了笑,變幻出奇怪的機械,下一秒空間被腐蝕溶解,一條閃耀著星光的裂縫出現。
「這是以深淵之力開辟的空間通道。」萊茵多特怕其他人擔心補充道。
「用深淵的力量腐蝕空間的界限,開出空洞,進行快速移動,這很危險啊,不是對我們,而是容易讓世界的邊界變得不穩定。」常常越過邊界,前往其他世界的艾莉絲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前往坎瑞亞的入口。
萊茵多特思索幾秒解釋道,「輕微的腐蝕不會擾亂邊界,目前在坎瑞亞,只有我能構造穩定的傳送通道,並且進行移動。」
大部分坎瑞亞的普通人,傳送時根本無法承受溫和深淵之力的腐蝕。就像地上不是所有人都有神之眼一樣,在坎瑞亞,很多人也不具備使用力量的資質。
所以萊茵多特研發出這項技術後,多數是自己在用。
「那樣還好,我們開始吧,我想看看裡面是何種景色。」貝莉斯特說話時悄悄確認這個通道是否安全,在沒有強烈的侵蝕感以後她才放心。
想了想貝莉斯特先走進了這片打開的入口,旋即艾莉絲和萊茵多特跟了上去,最後占星術士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去。
然後她看到傳送門後面的景色後驚呆了。
在縫隙裡面是星空,它和提瓦特的星空別無二致,但沒有命之座,所有的星星雜亂無章的排列著。
這個場面顛覆了占星術士的認知,「這怎麼可能。」深淵怎麼可能和星空一樣。
「我理解你的感受,第一次看到深淵的景色我也感到的震驚。」萊茵多特微微停下腳步,「然後我發覺,提瓦特的星空很可能是仿造深淵而建造。」
「那如果是這樣,占星術豈不是沒有了意義。」信仰有些崩塌的占星術士開始後悔這趟還沒有開始的坎瑞亞之行。
與萊茵多特並行的貝莉斯特有些無奈,她適當的提醒,「我覺得正是因為提瓦特的星空可能被偽造過,占星術才能窺見命運啊,假如群星是無序的,那世間的生靈又能如何能借此看懂未來。」
占星術和占蔔之所以能奏效,貝莉斯特認為皆是因世界的命運在最初便被定好,生活在這世界上的人,被既定的命運牽連,遵照世界命運的指引,則會獲得獎勵,偏差則會被拋棄。
「你說的有道理,所以占星術才是一門絕對理性的學科。」占星術士緩過來了。
她想起第一次接觸占星術時,老師不停強調的話,無論如何都不要偏離命運,因為你的命運全部被刻錄在星空上,這是不可更改的,違背必然會受到懲罰。
偏偏占星術士經常違背來自星空的指引,然而她自我感覺現在過的挺好的,沒有被懲罰,甚至還獲得長壽。
「什麼命運,我就不相信。」眺望星海的艾莉絲直言道,「在冒險中我見過很多奇跡,那是勇氣燃燒的火花,是命運中本不該存在的東西。」
正是因為看過太多奇跡,艾莉絲才明白,命運並不是注定,偏離也未嘗不可。
如果世界上真有什麼偉大的存在能完全掌握生靈的命運,又何必令世間產生名為奇跡的錯音。
聽到艾莉絲的話,占星術士想反駁,卻不知道怎麼說。
在占星術中,奇跡確實是個很難被定位的存在,它們轉瞬即逝,無法察覺,有些似乎是運氣好,但大多更像是人定勝天。
「哎。」長長嘆了口氣,占星術士把她說不過艾莉絲歸類為自己學藝不精。
這時萊茵多特忽然停下腳步,她手中的機械發出滴滴的聲響,她轉頭告知貝萊斯特,「我們到坎瑞亞了。」話音未落,腳下的星空溶解,四人直直的墜下去。
占星術士措不及防,發出唉唉唉的聲音,慌亂間她頭上的帽子差點飛了出去。
相比之下貝莉斯特和艾莉絲就冷靜的太多,一個張開風之翼,一個則是從空間袋裡拿出許久不用的飛天掃帚。
貝莉斯特用掃帚接住占星術士,對方坐穩後立刻用一只胳膊牢牢的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不忘抓住自己頭上的帽子。
隨著下墜得越來越深,星星逐漸消失,被純黑色取代。
又不過半分鐘,有風從低處吹來,岩石露出的輪廓反射著人造的光芒。
一下子黑暗完全消失了,宏偉的城市闖入外來者的視野,那堪稱華麗的城堡建立最高處,俯瞰著它的子民,似在昭示著坎瑞亞王室的威嚴。
這還不是最讓貝莉斯特驚訝的,由煉金術制成的機械飛鳥在城市的上空盤旋,為這座與世隔絕的地下古城平添了幾分生機。
「在地下的世界沒有動物,我們祖先為不想讓後代忘記那份鮮活的生機,根據記憶裡的樣子,用煉金術將動物重新制造出來。」萊茵多特輕聲細語的對著貝莉斯特說道,坎瑞亞人從未忘記過地上,他們傳承的記憶裡仍有飛鳥與日月。
貝莉斯特聽到煉金飛鳥存在的原因,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話。
這一刻她徹底明白了為什麼在坎瑞亞的王庭裡,戰爭派和反抗派能占據那麼大話語權,為什麼來到地上的坎瑞亞貴族們會對地上七國抱有仇視。對於那些在地下生活了千年的人來說,對七國子民來說觸手可及的陽光,正是他們最渴望的存在。
不過,這不是坎瑞亞的戰爭派和反抗派對地上國度下手的理由。
貝莉斯特即便明白了,心裡仍然清楚,她同情坎瑞亞的遭遇,更敬佩他們能在地底發展出如此燦爛的文明,但地上的七國從頭到尾沒有虧欠坎瑞亞,更不是造成坎瑞亞墜入地底的元凶。
生活在七神中的普通人,不應該成為坎瑞亞中的戰爭派和反抗派,用以將七神綁上戰車的工具。
「王女在等我們。」飛在半空中的萊茵多特手裡突然多了一個小圓盤,上面的顯示她收到了一份信,在來到坎瑞亞後,她和王女的即時通訊恢復了。
艾莉絲眨了眨眼睛,這個小圓盤,給她的感覺很像在其他世界見到過的手機。
那邊的貝莉斯特同樣對萊茵多特手中的小圓盤投以復雜的眼神,她不可抑制的想,難道自己能在坎瑞亞過上信息化生活?那樣可就太超脫她的認知。
萊茵多特不知道貝莉斯特和艾莉絲的心中所想,她調整方向,領著她們朝王宮飛去。
「我們就這樣空著手過去嗎?」發現萊茵多特就這樣帶著自己往城堡飛的占星術士慌了,她本以為到了坎瑞亞後不會立刻見到王室成員,畢竟那可是國王哎,在無神的國度,王的地位和神差不多吧。
距離占星術士最近的貝莉斯特眼珠子轉了轉,然後只聽她說,「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沒有准備禮物啊。」
話是這麼說,實際上貝莉斯特確實沒有特意准備禮物,可這她又能有什麼壞心眼,她只是一只大貓而已。
艾莉絲跟著接話,「對啊,去別人家做客要帶禮物是常識吧。」
被這一唱一和哄到的占星術士欲哭無淚,她是不想准備嗎,她是沒有摩拉去買,在來坎瑞亞前,她盤算著到了坎瑞亞再就地取材做個占星盤,誰知道根本沒有這個機會。
「哈哈,我這兒有個星空的投影機關,你拿去送給坎瑞亞的王女好了。」貝莉斯特為自己的話售後,她到底沒有多想欺負占星術士,「至於報酬,回頭我想好了再說。」
占星術士面對貝莉斯特的大方,一下子被感動到。
「憐舟小姐,你真是個好老虎。」話都說完了占星術士才發現哪不對,「不不不,不是老虎,是好人,也不是好人,好魔神。」
「哈哈哈哈哈哈。」艾莉絲毫不猶豫的嘲笑占星術士嘴瓢。
在前面的萊茵多特同樣忍不住發出笑聲,這讓占星術士的臉刷的紅了。
真是群老妖怪。占星術士暗想,同樣都是年齡大,憐舟小姐就是那樣的可靠可愛,和她們完全不一樣!
突然占星術士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她躊躇了好一會才問道,「憐舟小姐,你魔神名也叫作憐舟嗎?」她怎麼記得,在神秘學上,魔神的姓名疑似源自於同一體系,很多神秘學研究的課題,就是魔神與伴生姓名之間的聯系。
而據她所知,在魔神姓名體系裡沒有憐舟這個稱呼。
「不啊,我叫貝莉斯特,你不知道嗎?」貝莉斯特很驚奇,她記得艾莉絲和萊茵多特都喊過好幾次了,怎麼占星術士還不知道?她不會這麼遲鈍吧,到現在都沒對號入座。
「我不知道。」占星術士傷心了,要是換做其他人,她還可以占蔔,可面對貝莉斯特,她還不想自己的眼睛被強光灼傷。
艾莉絲負責補刀,「可我和萊茵叫過貝莉斯特很多次,你那時候只顧著吃飯,完全沒有在聽。」
這下占星術士的心更痛臉更紅,她回憶片刻,發現真的是這樣。
可是那能怎麼樣!璃月菜太好吃了。
「好了好了,我們要到了。」萊茵多特出來打圓場,聽艾莉絲和占星術士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拌嘴很有意思。
可惜占星術士每次都說不過艾莉絲,她像只小老鼠,被貓一樣的艾莉絲玩弄在股掌之中。
說話間貝莉斯特等人距離坎瑞亞王宮僅有一步之遙,她們沒有注意到在王宮最高處的窗台上,有著鉑金色卷曲長發,雙目如綠寶石般澄清的少女。
漂亮的少女看到從地上過來的客人,臉上掛上得體的微笑,她早已等候多時。
對於她而言,地上的這四個人,將會是她未來執政最大的依仗。
第182章
跟隨萊茵多特落到城堡的窗台上, 說是窗台,其實更像是一個露台,上面擺放著嬌艷欲滴的花束。
貝莉斯特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到那些花上,她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王女熱情地迎上來, 「你們好, 來自地上的客人。」作為一國的繼承人,她表現得可以說是十分有親和力, 這點是十分難得的。
要是貝莉斯特沒見識過這位王女的手段, 知道她能夠兵不血刃, 以七國之手,一舉鏟除坎瑞亞內的戰爭派,同時大大削弱反抗派的實力, 那她很可能會把這位看起來很年輕的王女當成傻白甜。
「您好, 殿下。」占星術士表現得很局促,作為凡人她連貴族都沒見過幾個, 更何況是王室成員。
雖然在七國中沒有哪個國度誕生過真正的國王, 神的威能庇護著子民,同樣也擁有了超脫世俗的權利。
王女看出占星術士的拘謹, 她輕聲笑道,「叫我維西利亞就好, 別的稱呼都是虛名。」說完她做出邀請的姿勢,「我們進來說罷,我為大家准備了宵夜,在萊茵的信裡提了很多次逛夜市吃宵夜的事情。」
「你竟然連這種事都寫進信裡。」艾莉絲沒想到維西利亞連這種事情都知道。
而且在這之前,艾莉絲一直認為萊茵多特和坎瑞亞的聯系很不方便, 現在看來是她的設想出現了偏差。
「提過幾句, 沒想到殿下還能記得。」被戳破的萊茵多特少見地表現出不好意思。
「坎瑞亞的飯菜我還是挺期待的。」貝斯利特把話題轉移到飯菜上, 並且她知道肯定有人會配合自己。
果不其然占星術士立刻跟上,「是啊,我很期待。」
占星術士的期待是真心的,雖說她對食物從不挑剔,可能吃到好吃的,她是非常地高興,最重要的是不用花自己的摩拉。
旋即占星術士意識到,在坎瑞亞不流通摩拉。
但幾秒後她就沒再想摩拉的事情,豐盛的菜肴看得她眼睛都直了,從魚肉到禽肉一應俱全,還有冷盤沙拉和點心。
「坎瑞亞的飲食與地上並無太多區別。」維西利亞拉開椅子,她故意流露出些許歉意,「畢竟坎瑞亞人和七國中的子民一樣,都是普通人罷了。」
貝莉斯特對此不置可否,她坐到王女的旁邊,拿過類似於面包的食物,「不過肯定有地方的特色,在璃月有句話,橘生離南則為橘,生離北則為枳,樣子看起來差不多,但味道差別很大。」
「還有這種典故。」維西利亞思考著說,「不過在坎瑞亞不存在這種地區上的差異。」
整個地下的環境是相當恆定的,基本上不會有太大的區域變化,更不存在同一種植物在不同的地方,差別很大這種事。
「好吃就行,不用管怎麼長的。」先比較之下艾莉絲相當看得開,「以前我在冒險中,經常會碰見沒有吃喝的情況,那時候就要發動冒險家的智慧,進行絕境生存。」
艾莉絲的話題令萊茵多特想起一些事,她忍不住搖頭,「這就是你在稻妻的鶴觀吃那些蘑菇的原因?」當時她還分了一碗蘑菇湯,蘑菇湯幽藍的熒光很讓人沒有胃口。
「那些蘑菇很好吃啊,不看顏色的話。」占星術士吃了不少,那時候他們真的沒有吃的。
而在鶴觀,除了蘑菇和海鮮,再沒有多少其他的東西。
「你們說的我都好奇了是什麼顏色了。」貝莉斯特先想到某些看小人蘑菇,但她感覺有占星術士在,艾莉絲和萊茵多特想中毒都難。
以占星術士的職業習慣,她在喝蘑菇湯前肯定會占蔔有沒有毒。
萊茵多特沉吟片刻,最終還是說出那個詞,「藍色的。」
光現在想想,萊茵多特就對滿桌子坎瑞亞菜肴沒有了胃口,藍色食物無論多美味,從視覺上總是很容易讓人吃不下去。
得到答案的貝莉斯特一下子想到在曾經待過的世界,看到的圖片,藍色的可樂雞翅。
雞翅的味道可能沒有問題,但是光看圖片真覺得不好吃。
關於食物的話題令氣氛熱絡起來,艾莉絲一邊吃香蔥黃油吐司,一邊分享她冒險時吃過的東西。
貝莉斯特聽得都感覺讓艾莉絲拍一期荒野求生那一定會收視率爆表。
眼看要吃完飯,維西利亞提出一個請求,「各位,三天後能方便參加坎瑞亞的祭典嗎?」她的話語間帶著些許小心翼翼,似乎很怕被拒絕。
萊茵多特轉頭看向自己最初的同伴,目光中浮現出不贊同,她感覺維西利亞太急迫了,無論是貝莉斯特還是艾莉絲,亦或者是占星術士,和她都不熟悉。更何況貝莉斯特的身份很復雜,這時候邀請她們參加祭典不太合時宜。
「可以啊。」
出乎萊茵多特預料的,貝莉斯特第一個答應了,然後只聽她問,「不過能告訴我們是什麼樣的祭典嗎?」
維西利亞微微加深呼吸,腰背更加挺直,「是我的加冕儀式。」光說出這句話,她就感到不可思議,但確實是這樣。
她的父親,也就是坎瑞亞的現任國王,決定將國家的重擔交給自己的女兒。
「真的假的?!」占星術士差點把手裡的杯子打翻,也就是說過了今天,她就不能喊維西利亞殿下,而該稱呼她為陛下。
這是什麼,在繼我的一個魔神朋友以後,又追加了一個女王朋友?!
占星術士左看看貝莉斯特,右看看維西利亞,不真實感油然而生。
這種命運是她沒有從星空中占蔔出來的,畢竟誰想自己以後會和這樣身份的人做朋友。
「我在得到這一消息後,同樣也覺得父親在開玩笑,但這確實是真實的。」維西利亞閉上眼,隨即她又睜開,「對於父親而言,我不是最好的人選,坎瑞亞從不讓能獲得永恆之人成為國王。」
這是千百年的歷史給與坎瑞亞人的教訓,在經歷過一場場內戰後,最後的戰勝者定下規矩,唯有凡人能成為坎瑞亞的王。
艾莉絲轉過頭,問出最關鍵的那個問題,「那這次為什麼你的父親選擇了你?」聽這話裡的意思,這位王女能活很長時間,難不成坎瑞亞接下來還有什麼計劃。
「坎瑞亞人在地下生活太久,起初我們無法出去,直到一千年前,大地回應了我們,一小部分人可以通過古代遺留的錨點到外界。」維西利亞低垂下眼眸,「外界的光通過錨點做的小孔,透進了坎瑞亞。」
「這些光逐漸吞噬了一部分坎瑞亞人的心,讓他們變得偏激。」對於光的渴求沒有錯,人生來就是追逐光明的生物,在無數的神話中,眼睛與太陽一向在同一個地位。
因為有太陽,才有世間萬物,有眼睛才能欣賞太陽的光輝。
但是維西利亞認為坎瑞亞所追逐的光明,不應建立在地上國家的黯淡之上。
「如果再經歷換王儲,坎瑞亞的局勢會再度變幻,我的父親希望,作為通過煉金術獲得長生的我,能夠維系住現狀,直到坎瑞亞真正能見到光明的那天。」
維西利亞很清楚她這樣做會招來很多怨恨與不解,坎瑞亞的貴族們清楚天空島不會放過任何知道過往秘密的人,但他們仍覺得為了回到地上,有必要與天空島上的偽神殊死一搏。
不知道這件事的普通人,會把維西利亞對地上過度的退讓,當作軟弱。
這麼多年坎瑞亞在煉金術上取得的卓越成績,使得坎瑞亞的子民產生一種錯覺,那就是地上的國度無法與他們匹敵。
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維西利亞至今還忘不掉當初她在萊茵多特來信中讀到的故事,海祇大御神僅憑自身與眷屬的力量,就能在汪洋中憑空構建出新的島嶼,而雷電將軍揮刀便能夠劈開山川,硬生生在大地上劃開一道口子。
這是還是最近的神跡,更不要提更早前在諸神征戰時期,擁有權柄的魔神為子民們所做的事情。
在璃月海上錯落分布的島嶼,是岩神為封印為禍蒼生的魔神而砸出的傑作。而在與璃月接壤的蒙德,風神為子民能夠更好的生活,可以將無數山川送進大海,將雪原吹成綠洲。
假如這些神明被惹怒,決定聯手除掉危害他們國度的敵人,那坎瑞亞將如何應對?
維西利亞不能讓整個坎瑞亞為某些人的孤擲一注陪葬。
「這樣話,你不就是人造的神明。」占星術士突然說出一個詞語。
包括貝莉斯特在內的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她的身上。
被注視的占星術士硬著頭皮補了句,「永生,能夠維系國家安穩的王,和七神所做的事不是很像嗎?」就連戰亂不斷的納塔,在上屆火神未死前,也有過斷斷續續的修養期。
更何況據說新選出來的火神,疑似要終結納塔不停征戰的歷史,把真正的和平帶到那個飽受苦難的國度。
「你說的有道理。」貝莉斯特算是經歷過,很能體會那種感覺,對於子民來說,神明是定海神針,很多人相信只要有神明在,那一切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
千百年來,好像她的那些神明朋友就是這樣,即便是情況最特殊的蒙德,作為風神的溫迪仍會在必要的時刻,為蒙德人吹來希望與轉機之風。
「那作為過來人,我想提醒你,如果你真的決定以自身的力量維系坎瑞亞的平衡,那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說這句話時,貝莉斯特的語氣超乎尋常的嚴肅,魔神尚且有權柄傍身,維西利亞可沒有那些。
緊接著貝莉斯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維西利亞大概早就考慮到了,是她想得太入神才忘記。
維西利亞是沒有超乎尋常的力量,可選擇與她站在一起的萊茵多特有啊。
身為天才中的天才,萊茵多特的價值不可估量,誰知道她以後能用煉金術造出什麼。
即便是掌握煉金的權柄,貝莉斯特面對萊茵多特都有種棋逢對手的緊張感。
貝莉斯特想到這點,久違地抱怨起她為什麼是文科生,不是理科生,雖然這麼多年過去,在那個世界積累的學識和經驗,對她來說不再是那樣的重要,但總是讓她感到有遺憾。
「我很清楚我會面對什麼。」維西利亞說話時把手放在胸口,「但我選擇接受,為了坎瑞亞,也為了地上的七國,這個世界不需要更多的犧牲,坎瑞亞等了幾千年,現在可以繼續等下去。」
轉機總會出現,希望終將到來,維西利亞相信,在某一天,坎瑞亞人能走出能黑暗,七國的子民並肩站在光明下。
為了這樣的未來,即將成為坎瑞亞國王的維西利亞願承受任何代價。
「真是美好的願望。」因維西利亞的話而感慨的艾莉絲緊接著做出承諾,「雖然我的力量很微薄,但我會支持你。」
「我也是。」占星術士趕緊表態,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最弱的那個,可她的占星術還是很厲害的嘛,能幫忙提供關於未來的預測。
這時候占星術士還不清楚,占星術將被萊茵多特和貝莉斯特這兩個煉金術師用在什麼匪夷所思的地方。
萊茵多特沒有多說什麼,她的立場一向很明確。
長嘆了一聲,貝莉斯特產生似曾相似的感覺,她回想起剛回到這個世界時,那些放棄去更富裕地區,留下來建設家鄉的人所說的話。
明明那些人的願望,與維西利亞描述堪稱的宏偉計劃完全不一樣,但貝莉斯特就覺得有些相似。
算了。貝莉斯特沒有再想下去。
她對著忐忑的維西利亞無奈的笑了笑,「我不是答應了去參加你的加冕儀式?而且我還是第一個答應的。」
維西利亞松了口氣,「抱歉,我忘記了。」
馬上要成為女王的維西利亞這下算是徹底放心,現在的情況超過她預測的最好的結果,甚至比那還要好。
對於維西利亞來說,貝莉斯特和艾莉絲,以及占星術士願不願意幫助坎瑞亞沒有那麼重要,只要讓子民看到地上的國度有支持坎瑞亞的意願就足夠了。
坎瑞亞可以等,而且等不久,有預言顯示在千百年後,人之子將會出現在坎瑞亞。
她或者他,是原初之人選定的繼承者,有著足以擊敗偽神的力量。
第183章
各色樂器組合鳴奏出恢弘的樂曲, 坎瑞亞的街道上掛滿了五瓣花朵組成的花束,那是坎瑞亞的國花因提瓦特。
撫摸著柔軟的花瓣,貝莉斯特回想起維西利亞把花朵交給她時, 對她說的話。
因提瓦特的花語是故鄉的溫柔, 同樣也是游子的像征, 因為當這種花離開坎瑞亞,它就會變得堅硬,直到回歸故土才會重新柔軟下來。
這不像是普通的植物特性,貝莉斯特推測它也是某種煉金的產物。
在坎瑞亞的煉金術十分發達,那麼對植物進行改造, 很符合坎瑞亞的作風。
「您喜歡坎瑞亞的國花嗎?」
忽然從身邊傳來的聲音打斷貝莉斯特的思考,她微微側目,看到一名身穿坎瑞亞貴族服飾的男人, 對方眉眼含笑,只不過這是表面, 他的視線裡有著掩藏不掉的探究。
貝莉斯特收斂思緒, 她裝作隨意地回答,「因提瓦特是地上沒有的植物, 所以沒忍住多看了幾眼。」說完她將鮮花別到胸前。
「那地上有什麼樣的花?」男人問完,想了想又補了句, 「我雖然是亞爾伯裡奇家族的人, 但我還沒有去過外面。」
「亞爾伯裡奇家族?」貝莉斯特被這人的自我介紹弄得有點無語。
她來到坎瑞亞滿打滿算僅有三天,在這幾天裡, 又是選衣服又是參加加冕典禮的彩排, 根本沒有時間也沒有渠道去了解坎瑞亞的貴族譜系。所以這個亞爾伯裡奇家族到底是什麼樣, 她完全不清楚。
意識到貝莉斯特真的不知道亞爾伯裡奇家族以後, 男人很吃驚, 「您不是白滌小姐的上司嗎?她沒有告訴過您,在與璃月做貿易的坎瑞亞人裡,有一部分屬於亞爾伯裡奇家族?」
「沒有。」貝莉斯特斬釘截鐵地說,「我不太關心商業上的事。」這是實話,她其實不太會做生意。
「原來是這樣,我以為您這樣盡心盡責的大人物,會親自管理任何事。」男人一股若有所思的樣子,但他很快又擺出那副笑眯眯的模樣,「沒事,大人物日理萬機很正常,那我重新介紹一下,我叫希伯倫.亞爾伯裡奇,是名研究員。」
貝莉斯特用審視的目光盯著希伯倫看了一會,突然她笑了。
緊接著她對希伯倫說道,「我覺得我沒有說地上有什麼樣的花,你們家族既然都開始和璃月做生意,肯定知道地上的情況,你去問他們不就好,何必要問我這個外人。」貝莉斯特的潛台詞是,有事直說,不用這樣迂回。
希伯倫算是聰明人,不然也不能做研究員,他唉聲嘆氣地回應,「哎,畢竟亞爾伯裡奇家族很擅長經營,像我這樣做研究的異類是少數。」這是實話,但也不是實話,因為他現在任職的研究機構是亞爾伯裡奇家族捐贈的。
「所以他們不太願意搭理我。」希伯倫搖搖頭,話鋒一轉,「我承認我向您搭話另有目的。」
沒想到他真的會這樣直接,貝莉斯特有點感興趣,同時她也決定寫封信去問問白滌,關於亞爾伯裡奇家族的事情。
「不過我是為了高尚的目的,聽聞您和萊茵多特小姐關系很好,能否幫忙引薦,請我去她的麾下工作?」說到這裡,他的語氣變得卑微起來。
但是貝莉斯特認為這是希伯倫裝的。
「你不是貴族嗎?還不能決定自己去哪個實驗室工作?」貝莉斯特反問,以她對坎瑞亞僅有的了解,坎瑞亞內的貴族有很大的權利,有時甚至能超越王權。
希伯倫預料到貝莉斯特會這樣問,他再度嘆氣,「萊茵多特小姐是即將成為賢者的煉金術師,我就算是貴族,面對她也要低一等。」
「由於生活在地底,坎瑞亞這個國度非常依賴煉金技術,而賢者又被稱為能帶來技術革新之人,在坎瑞亞內是極其特殊的存在,根據規定,任何貴族都不能干涉賢者的決定。」希伯倫說到這裡目光偏轉,看向不遠處正和維西利亞談話的萊茵多特。
賢者是子民崇拜的對像,是無論哪一位國王都要禮遇的存在。
很多人都說,沒有賢者,就不會有坎瑞亞的繁榮。如此一來,賢者在坎瑞亞的威望越來越高,以至於如果一位王儲不能得到賢者的認同,那他或她基本上沒有可能登上王位。
貝莉斯特聽到希伯倫的講解,心中泛起驚訝,她知道萊茵多特的煉金術造詣很強,但是沒想到她的權利還挺大。
「那你為什麼覺得我說會有用?從地上來的人可不止我一個,艾莉絲和萊茵的關系更好啊。」貝莉斯特故意這麼問,她很懷疑這位亞爾伯裡奇家族的貴族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說來慚愧,我沒有找到其他來自地上的客人。」希伯倫搬出一個近乎完美無缺的借口,隨後他的神情變得無奈,「我無意中看到您一個人在,便沒忍住來碰碰運氣,看您願不願意推薦我。」
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希伯倫補充道,「您可能不知道,現在坎瑞亞還是在實行推薦制度,我記得在璃月,一個人想要成為七星八門的員工,必須要經過層層考試,如果坎瑞亞也能這樣就好了。」他的語氣中有很明顯的羨慕。
貝莉斯特語塞,她尋思希伯倫鋪墊了那麼多,真正的目的是這個?借著她這個外人之手,推動坎瑞亞錄取制度的改革,讓更多具有才華的人能發光發熱?
也許希伯倫一開始就預測到貝莉斯特不會推薦自己。
正是得益於貝莉斯特會拒絕,他才能帶出後面的關於推薦制的話題。
感覺被希伯倫擺了一道的貝莉斯特很不爽,她順著希伯倫的話給出回答,「我沒辦法幫忙引薦,坦白來說我對你不了解,不知道你是否有真材實料。」
在拒絕的同時,她看到希伯倫臉上的失望,不過貝莉斯特覺得這是裝的。
「不過我會向萊茵提議,如果她想選人最好進行考試,你要是真有能力,可以去參加。」
被利用令貝莉斯特不開心,但她還是決定跳進來這個坑。
作為坎瑞亞的大貴族,希伯倫敢拆自己的台,這無疑是很讓人佩服。
貝莉斯特覺得她既然有能力,那不妨幫一把,反正她能做的也只有提議。
假如錄取制度真的因她的提議改變,那群被動了利益的坎瑞亞貴族最多也就只能恨貝莉斯特,做不了什麼實事。
因為對貝莉斯特動手,那等於向七神宣戰。
即便是交戰時期,還講究不斬來使,更何況貝莉斯特是帶著和平的目標來到坎瑞亞,真論起來,她才是站在道德高地上的那位。
而且就算坎瑞亞的貴族們,真的對自身評價過高,非要動手,那貝莉斯特也不怕,畢竟那群人類加起來,再來個平方,都不一定能超越她。
當初坎瑞亞的反抗派殺死上一任火神,也是在火神狀態不好的前提下,給了火神的對手更強大的武器,才將火神完全殺死。不然單靠坎瑞亞的力量,想殺死一位擅長戰鬥,狀態良好的魔神,實在是強人所難。
到目前為止,除非魔神自願赴死,否則能殺死一位魔神的只有另一位魔神。
即便是最壞的結局,坎瑞亞的貴族瘋了,動用深淵的力量攻擊,那就無疑逼貝莉斯特以死亡的方式,拉著坎瑞亞一起完蛋。
魔神死亡後外溢出的力量,能輕易的摧毀一個國度,根本不是凡人能夠承受。
這麼一想,貝莉斯特發現她真的很適合做提出建議的對像。
在她身邊的希伯倫在得到承諾後,真誠地感激了一堆好話,「能給我這個機會,我已經很滿足。」
「沒事,你要真有能力,那肯定不會被埋沒。」回過神的貝莉斯特跟著客套一句。
希伯倫還想再說些好聽的話,但那邊維西利亞正提著裙子走過來。
「那不打擾您和女王交流了。」
貝莉斯特笑了笑,告訴他可以留下。
可希伯倫明白什麼叫做見好就收,他稍等一會,對過來的維西利亞行了個禮,隨後走遠和他的貴族攀談起來。
「那位是亞爾伯裡奇家族的第三子,他是一位很聰明的學者。」維西利亞壓低聲音介紹。
貝莉斯特在心裡稍微琢磨了一下用詞,隨後說道,「他提過自己的家族,還認識我的下屬,讓我挺驚訝的。」
「哎,說起這個,很多坎瑞亞的貴族還對地上的七國有偏見,讓他們去地上,我一直很不放心,但確實沒有更好的人選。」說起這件事,維西利亞不住地擔憂,這樣想來她再看希伯倫的眼神變得欣慰起來。
亞爾伯裡奇家族是坎瑞亞少有的,能和平和地上國度好好交流的貴族。
「不說這種不愉快的事了,典禮馬上要開始,我們一起去吧,萊茵她們已經先一步到走了。」維西利亞沒有繼續想下去,她請貝莉斯特與自己共同前去。
貝莉斯特撫平披風上的細微褶皺,邁開腳步走向坎瑞亞莊嚴肅穆的聖殿,作為裝飾用的四角星,隨著腳步的移動,碰撞到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在沿途,她聽到百姓的歡呼,看到新的一批,用煉金術制造的飛鳥被放飛到空中。
「每當有重大的慶典,我們都會放出新的飛鳥和其他動物,這是祈福,也是在期盼新生。」同行的維西利亞適時的講解。
「這話很像蒙德的箴言,當你遭遇困難時,一定會遇見希望與轉機之風。」貝莉斯特感覺文明的底蘊說到底是共同的,期盼新的生活,期盼更加美好的未來。
聽到蒙德兩個字後,維西利亞心中多了幾分期待,「聽說蒙德是風與詩歌組成的城邦,有著關於反抗與自由的故事,如果有機會,我真希望能親眼去看看。」
「總有一天會的。」貝莉斯特還想講講關於風神的故事,比如他喝酒喝多了,去自己教堂的鐘樓上敲鐘,最後被牧師趕下來,還有身為風神眷屬的天空之龍特瓦林,總是吼風神干點正事。
不過她暫時沒有機會了,聖殿的入口就在前方。
貝莉斯特不能再和維西利亞一起走,「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我會在裡面等你。」
坎瑞亞的每一位新上任的國王,都必須獨行進入聖殿,不能有任何人作陪。
「嗯。」維西利亞挺胸抬頭深吸一口,她的姿態更加挺拔,未來她就是坎瑞亞的女王。
這段獨行的路,正是提醒她,坎瑞亞是孤獨的,千百年來他們能依靠的唯有自身,作為即將統領坎瑞亞的女王,她必須能夠承受這份壓在這份無邊無際的孤獨,直到坎瑞亞能夠站在光下的那一天。
第184章
通過側後方的回廊, 貝莉斯特走進聖殿,一路上她遇見不少過來的坎瑞亞貴族。
那些坎瑞亞貴族看向貝莉斯特的眼神有些奇怪,但貝莉斯特絲毫不意外。
在昨天, 維西利亞在對坎瑞亞的子民發表演說的時候, 才公開承認來自地上的客人會出席自己的加冕儀式, 算是徹底承認這幾天的傳言都是真的。
對於這個消息,坎瑞亞國內算是喜憂參半。一些人慶幸七國沒有追究坎瑞亞的戰爭派入侵的責任,還願意讓人過來,另一些人則是唯恐七國要干預坎瑞亞的事物。
無視所有的視線,貝莉斯特推開聖殿的側門, 來到王座的左側。
老國王在寶座上閉目養神,他的右眼上戴著一只做工精致眼罩,在他的右手邊是一頂鑲嵌著各色精美寶石的王冠。
這位王者對周遭的竊竊私語之聲全部置若罔聞, 似乎是任由參加慶典的賓客們討論。
「那頂王冠,是老國王特意為維西利亞打造的。」一個聲音突然在貝莉斯特耳邊響起, 把她嚇了一跳。
貝莉斯特轉過頭, 看到同樣一身華服的艾莉絲,對方看到她這幅樣子, 輕輕地笑了一下,她總覺得貝莉斯特被嚇到的樣子很像貓, 雖說她本體確實是貓科動物來著。
其他距離她們很近的坎瑞亞貴族與大臣, 多少都皺起眉頭,露出不悅的表情, 在他們看來直呼未來女王的名字, 還不帶尊稱是輕慢。
不過艾莉絲對此根本不把貴族的不滿放在心上, 她接著說道, 「我第一次見到還以為是坎瑞亞傳承的皇冠, 直到昨天聽到外面的珠寶匠討論,才直到這頂王冠竟然似乎最新定做的。」
貝莉斯特想了想,她感覺艾莉絲是在暗示自己,老國王很早就確定維西利亞將會是坎瑞亞的女王,因此才為她定制冠冕。
不過這可能也就是個單純的王冠,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
在貝莉斯特一時想不明白的時候,占星術士聽不下去,「人家是國王,為自己的女兒打造王冠很正常吧。」
就是一頂王冠罷了,不需要在這種嚴肅的時刻感慨是新是舊。
很了解占星術士的艾莉絲她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要是太緊張,想加入我們的談話可以直說。」
「我,我才沒有緊張。」被戳破的占星術士小聲的辯解。
貝莉斯特覺得占星術士說的話有道理,不過是個王冠,只要維西利亞的品行沒有問題,真的有些小心思又能怎麼樣。
幾秒後,貝莉斯特漫無目的思索,因腳步聲而停止,她微微轉頭看向聖殿打開的大門,今天的主角將要登場了。
拖著長長裙擺的維西利亞踏在精致的銀色地毯上,因她的帶來,細小的議論聲全部停止,王座上的國王睜開了他的眼睛。
伴隨這位坎瑞亞未來的女王前進的是受邀者低下的頭顱。
貝莉斯特沒有低頭,按照坎瑞亞的禮儀,站在王座旁邊的客人是不用行禮。
這些想著,貝莉斯特留心觀察了一下,發現真正站在王座邊上的,除去她和艾莉絲以及占星術士這些外人,也就萊茵多特和幾名大臣模樣的人物。
從位置上判斷,萊茵多特距離國王最近。
走到盡頭的維西利亞躬身屈膝行禮,接著是老國王慷慨陳詞。
貝莉斯特看著這一幕,和她曾經看過的無數場輝煌場景逐漸重合,在掌聲雷動間她甚至產生了幻覺。
搖了搖頭,貝莉斯特把腦子裡的畫面甩出去。
我可能被深淵的力量影響了。貝莉斯特得出一個結論,坎瑞亞馴服了深淵的力量,但深淵的殘留還是讓作為魔神的她感到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不會表現在貝莉斯特的身體上,而是一種對精神上的污染。
「你沒事吧。」艾莉絲察覺的貝莉斯特的異常。
「沒多大的問題。」穩住心神的貝莉斯特盡擺擺手,「結束了我再和你們細說。」
艾莉絲很通情達理,沒有再問下去,然後等到加冕儀式結束,她第一時間把貝莉斯特拉到窗台。
確定陽台上沒有設備後,艾莉絲才再度開口,「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會不舒服。」在她的印像裡,能讓魔神顯露出不舒服的存在很少,因此艾莉絲不免擔憂。
面對艾莉絲煞有其事的樣子,貝莉斯特嘆氣,「深淵的力量對我有影響,不過計量很小,幾乎不構成威脅,最多是讓我想的有點多。」
與魔神以及大部分魔物正相反,普通人類對於深淵沒有說是非常敏感,因為深淵主要是對元素力的侵蝕,所持有的元素力越強,被感染的速度越快,程度也越深。
魔神幾乎都是純元素造物,自然是受深淵傷害最深的。
得到解釋的艾莉絲勉強放下心,「那用不用和其他人說一聲?」要是實在是不行,貝莉斯特還能回去。
「不用,我回頭看看能不能改良一下坎瑞亞的能源系統,讓深淵的力量不再外泄。」貝莉斯特感覺坎瑞亞人可能根本無法感覺到深淵力量的外泄,他們早就習慣了。
所以大概率只有她難受而已。
可隨機貝莉斯特轉念又想到一件事,她可以用幫助升級能源系統作為借口,研究一下坎瑞亞如何控制深淵的力量,本來她此行也抱有這個目的。
對於七神和地上的生靈,深淵的力量蟄伏在地下的滋味不好受,能弄懂坎瑞亞如何利用深淵的力量,算是給七國一根保險繩,至少能讓大家感到安心。
艾莉絲尊重貝莉斯特的選擇,並說她要來幫忙。
「可以啊,而且改良的能源系統對坎瑞亞也有益處。」貝莉斯特說完發覺她再度進入搞建設的模式。
看來這可能就是命。貝莉斯特心想,她去了任何一個地方,哪怕帶著其他的目的,最後都會變成教授知識和幫忙發展,根本沒有變過。
反正她到了一個位置的地方,總是在不經意處給自己留下點痕跡。
艾莉絲無法讀心,自然不知道貝莉斯特的想法,她對能源系統改造實驗很感興趣,「那能不能告訴萊茵,她同樣是煉金術師,你們可以一起來做實驗。而且這麼大的事,我認為也必須通知一下維西利亞。」
如今的維西利亞從父親手中接過王權成為女王,沒有她的批准,這個一看就是大工程的幾乎可沒辦法實行。
貝莉斯特沒有意見,「好,一會提出來,大家一起商量。」
說完她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說占星術是一個能對未來預判的冷靜學科,那為什麼不能用來占蔔實驗結果?
這是個很鑽空子的想法,貝莉斯特卻認為值得一試。以前她就做過類似的設想,但那會她遇見的。在占蔔方面能做到登峰造極的存在,不是和她關系一般,就是平時很忙沒有時間。
好不容易等到現在的這位占星術士出現,貝莉斯特怎麼能放過薅羊毛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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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殿外的花園,年輕的貴族們聚集在一起,他們大多數都是家族的次子,沒有資格進入聖殿,去親眼目的新王登基。
「希伯倫,你和外面來的客人交流過,她怎麼樣?脾氣還好嗎?是不是很高高在上?」一名少女憧憬的問道,她眼裡的星星隨著問題都增加了很多。
「我覺得她脾氣很好,剛正不阿,和善親人。」希伯倫給予公正的回答。
少女得到答案後遲疑幾秒,然後她才問出一個關鍵問題,「你是和哪位客人搭上話的?」
「有著藍色眼睛和褐色頭發的那位,不是那位占星術士。」
這個回答直接打碎了少女的幻想,她還以為希伯倫是和占星術士說上話。
希伯倫見少女這幅失望的神情,直接說道,「你如果想學習占星術,我認為你可以直接去找她,我感覺占星術士不會拒絕你。」這是他今天見到占星術士後得出的結論。
相比較另外兩位地上來客,占星術士明顯年齡更小,也更好說話。
可惜,她太過拘謹,所以才會看起來不願意與人接觸。
「是嗎?」少女動搖了,這個方法對她來說沒有損失,最差的結果,不過是被占星術士拒絕。
希伯倫沒管少女都開始策劃起如何和占星術士偶遇,進而求對方教導自己占星術,他裝作隨口一問,「提到占星術,你最近通過深淵裡群星又看到什麼東西?」
提到最喜歡的占星術,少女立刻迫不及待的講述出她通過星星看到的未來。
坎瑞亞只有在彼此的眼中能看到星星,生活在地下的人頭頂沒有星空,坎瑞亞人會傳頌預言,進行占蔔,但是唯獨不相信占星術。
「我預見到,雙子星會在不久之後降臨這片大陸。」說完她想起那個坎瑞亞裡人盡皆知的預言,「希伯倫,你說我看到的雙子星會不會正是傳說的人之子?」
希伯倫在說實話和不讓少女傷心之間,選擇了後者。
「可能吧,誰知道哪。」希伯倫違心的說,他真不覺的少女半吊子的占星術能看出什麼准確的消息。
這個回答模棱兩可,卻足以讓少女感到開心,「是吧,我也覺得。」
少女回憶著她通過占星術看到的結果,雙子星會分開,他們彼此追逐,在尋找對方的過程中,雙子星會做出自己的選擇。
這個選擇,將影響整個世界。
「要是我能看到外面的星空就更好了。」少女為不能從星空上看到更精准的結果而感到難過。
她的話令希伯倫笑了一聲,帶著些諷刺,不過這不針對少女。
「外面對世界不比你想的更好,星空也一樣。」
少女不服氣,「可是外面的星空能精准的預測命運啊,這不是很好嘛,能讓人少走很多彎路。」
自知再聊下去可能會吵起來,希伯倫迂回了一下,他沒反駁,也沒有忽視少女的話,反而提議道,「從地上來的占星術士肯定有獨屬於自己的星盤,不如你快點去找她,通過星盤做一次占蔔。」
「如果結果還一樣,那證明無論是深淵裡的群星,還是地上的星空,都認同你的答案。」
少女一下子心動,是啊,如果兩邊的結果一致,那豈不是代表她的占星結果無論是深淵還是地上世界都認同。
得到啟示的少女沒再多聊,閑扯兩句就跑開到安靜的地方冥思怎麼和占星術士搭上話。
目送少女離開,希伯倫暗嘆,少走彎路不代表完美無缺,對人類來說,一些彎路有時可能是必經之路。
喝了口通過璃月買到的蒙德酒,希伯倫把星空的事情放下,這對他來說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差距。
但就在此時此刻,一對雙子遠眺星空,正要開啟新的旅行。
「熒,准備好前往新世界了嗎?」
「准備好了,哥哥。」
作為妹妹的熒有著金色的眸子,裡面閃爍著對未知旅途的期待。
下一個世界會歡迎他們嗎?
她如此想著望向星空,心中卻暫時沒有答案。
第185章
人造的光源從窗外灑進來, 挑高的大廳裡到處都是四角星圖案構成的裝飾。
此處是坎瑞亞王室創辦的煉金協會,也是貝莉斯特平時上班辦公的地方。
貝莉斯特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想著一些事情, 自從維西利亞登基成為女王後,她就一直留在坎瑞亞, 算起來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
可是越是了解這個國度, 貝莉斯特越發感覺到, 坎瑞亞的問題真的有些嚴重。
嘆了口氣,正當貝莉斯特要繼續深入想下去的時候,她的沉思被外面傳來的敲門聲打斷。
「請進。」貝莉斯特收起那副走神的樣子, 在外人面前她還是要表現的嚴肅些。
門外的人得到應許,下一秒門便被輕輕推開,一名抱著文件, 擁有金色頭發和藍色眼睛的坎瑞亞宮人走進來, 他放輕腳步, 小心地注意著不碰倒沿途的圖書和各色圖紙。
「您好, 我新上任的宮廷侍衛,從今日起由我負責聯系煉金協會與宮廷的聯絡, 這是女王陛下已批復項目,請您過目。」他表面十分地鎮定,但略顯僵硬的語氣卻出賣了他。
貝莉斯特讓他把文件放到桌子上, 接著提醒, 「你好像還沒說該怎麼稱呼你。」
這下侍衛才反應過來,「抱歉, 您可以稱呼我為戴因斯雷布, 坎特雷先生因為年齡過大, 不得不退休, 因此女王才令我接下這個職位。」這次他還解釋了一下,為什麼這次是他來。
「坎特雷早該退休了,畢竟他都七十歲了。」貝莉斯特點點頭,伸手把另一些計劃書推出去。
「戴因,麻煩你把這些計劃書送給維西利亞,我覺得創造生命有關實驗有違倫理不該進行,我們該更多的精力和資源用在改善人的生活上。」
「而不是進行這種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的創生實驗。」
戴因斯雷布遲疑幾秒,然後他問出一個職責外的問題,「您為什麼不親自將此類想法告訴女王陛下?」
被詢問的貝莉斯特轉過頭,她眉頭皺起來,隨即嘆氣,「我怕她會將我說服。」這就是她不願意過去的主要原因,維西利亞總是想說服她,接受與創生有關的實驗。
貝莉斯特能夠理解坎瑞亞點出的科技樹既然是煉金,那走向必然會涉及到創生。
對於創生,貝莉斯特不反對,她反對的是以煉金術創造有靈性的生命。
這其中的倫理關系該如何定義?被創造出來的生靈,如果有智慧和靈智,該如何去對待他們?正是顧忌這些,貝莉斯特才從來不會用煉金術去創造有靈智會思考自身意義的生命。
假如她真的這樣做,她覺得自己必然要對那個生命負責任。
顯然坎瑞亞人,包括維西利亞和萊茵多特都是這樣想,她們不覺得創造出有靈智的生命有什麼關系,比如之前聊繼承者問題的時,萊茵多特能很坦然地說出,她要把自己的學識與技術,教授給她創造出來的生命這類話。
因為用煉金術創造生命在坎瑞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至於被制造出來的生命會怎麼樣,根本不重要。
貝莉斯特忽然想起她在未來遇見的阿貝多。
一下子貝莉斯特感覺有些無力,也就是說無論她如何阻止,在不久的未來,肯定會有煉金術制造的類人生物誕生,再加上阿貝多問過她是不是艾莉絲的朋友,那麼一切昭然若揭。
很可能阿貝多就是萊茵多特制造的,然後她把他扔給了艾莉絲照顧。
這麼一聯想,貝莉斯特隔了幾千年,可以說是後知後覺,也可以說是提前貸款,對阿貝多心疼起來。
「我明白了。」
貝莉斯特楞了一下,她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回過神循著回答的聲音看向戴因斯雷布。
「您的顧慮我能理解,誠然技術的進步可貴,但生命真正的意義更不應該被忽視。」戴因斯雷布自覺理解了貝莉斯特的想法,每個能夠思考的生命,都有自有自身的命運,他或者她不應該被當成某個人的傑作。
雖然很多坎瑞亞人,都將貝莉斯特阻礙創生實驗,認為是地上世界想拖慢坎瑞亞技術發展的證據。
可是戴因斯雷布對此有不同的看法,他不認為那位從地上世界過來的煉金術師對坎瑞亞有惡意,甚至他隱約間感覺,貝莉斯特是在試圖拉住坎瑞亞,防止這個國度滑入真正的深淵。
「謝謝你能理解。」貝莉斯特不太明白為什麼戴因斯雷布會想到生命的意義,不過她還是要感謝這名宮廷侍衛。
貝莉斯特在坎瑞亞的這段時間,她一度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是不是太過保守。
過去她堅信,技術是要為人而服務,進行研究的重點是在解決人的困難,一切要以人為本。
正是如此,用煉金術去創造『人』這樣的生物,才不能是那麼輕易的事,需要律法,需要新的保障體系。而坎瑞亞中的人卻一直在告訴他,為了技術的進步,其他的犧牲不算什麼。
何況那根本不能算作犧牲,不過是被造出來的生命,作為造物主為什麼要對創造出來的物品心懷愧疚。
「沒關系。」戴因斯雷布說完,想了想又說道,「對於坎瑞亞人來說,正是憑借技術才能在地下生存,所以才造成了一切都能為技術的發展繞道,無論是倫理,還是道德。」
「但您不一樣,您和您的朋友來自地上,我想在那個世界,有比生存更偉大的事情值得捍衛。」戴因斯雷布有時也想去地上看看,可惜他現在只是個宮廷侍衛,沒有這個機會。
貝莉斯特卻搖搖頭,七國中的人也沒那麼高尚,誰都是先活下去才能討論後面的事,「其實生存還是最重要的。」
但為了生存不能一次次地成為漠視他人生命的借口。貝莉斯特只是想了想沒有把這些話對著戴因斯雷布這個坎瑞亞人講出來,她只是借此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一刻貝莉斯特覺得不能再逃避關於長生之法的事,她必須找時間和維西利亞和萊茵多特好好聊聊。
「那我回去告知女王陛下了。」戴因斯雷布對貝莉斯特的反駁不置可否。
貝莉斯特當即起身,「我和你一起去。」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她想明白了,不如現在就一起去。
眼看貝莉斯特突然改變主意,戴因斯雷布感到意外。
不過他無法對貝莉斯特的想法提出質疑,在坎瑞亞,這些來自外面七國的客人,有著近乎和成為賢者的萊茵多特一樣的權利,很多人都說坎瑞亞明面上的賢者是只有一位,但本質上有四位。
貝莉斯特要前去王庭之際,異常的震動從高處傳來。
接近侍衛本能的,戴因斯雷布想要拔出佩戴在腰間的刀劍,可震動來的快,去的也快,沒有幾秒就消失了。
「這是外面有東西進來?」貝莉斯特知道坎瑞亞的上方是厚重的岩層,所以她只能想到有什麼生靈或者物品利用岩層闖進來。
從震動判斷,是落在煉金協會附近。
戴因斯雷布眉頭皺起,他剛想開口去偵查情況,就聽到貝莉斯特說。
「我先去看看是什麼引發震動,你先去找維西利亞。」假如真的是入侵,貝莉斯特還能做出應對,其實她還是挺怕天空島向坎瑞亞直接甩出一枚寒天之釘。
不等戴因斯雷布拒絕或者同意,貝莉斯特直接打開窗戶,從高空一躍而下。
戴因斯雷布下意識的要去拉住她,這間辦公室在八樓。
然而下一秒,坐在掃帚上的貝莉斯特從窗外飛過,那個經過煉金術改良的掃帚在空中留下一串星星。
看著那些落下的,五顏六色的星星,戴因斯雷布心中默默出現一個問號。
在不經意間,他對貝莉斯特的印像改變了幾分。
貝莉斯特在半空中也注意到灑落的這是艾莉絲的傑作,羞恥心當即湧上來,她痛斥自己怎麼能拿錯飛行物品。
我那會就不該提魔法少女的事。貝莉斯特坐在掃帚上想。
當初就是因為她多說一句自己小時候很想成為魔法少女,就讓艾莉絲來了興趣,重新買來一把掃帚,把它改造的很花哨,飛起來還能冒星星後送給貝莉斯特。
用艾莉絲的話來說,這是幫助貝莉斯特彌補童年遺憾。
貝莉斯特沒辦法拒絕艾莉絲的好意,只得滿懷感激的收下放進空間袋,同時打定主意,千萬不能把這個社死掃帚拿出來。
結果千防萬防,最後還是拿錯了。
因為天上有星星落下,很多人都抬頭看向天空,這讓被圍觀的貝莉斯特更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多嘴。
「終於到了。」平穩落到暗處的貝莉斯特收起掃帚。
重新整理好衣裝,貝莉斯特走向圍滿人的廣場,人群看到是誰來了,自覺的給讓路。
貝莉斯特還未靠近,相當令她耳熟的聲音傳來。
「這位客人,是什麼力量能助你闖入地底國度?」
從人群中走出來的貝莉斯特最先看到的是希伯倫的背影,目光越過他,在廣場的正中央,站著一位金色頭發,後面扎著麻花辮的少年。
那名少年表現的有些迷茫,他好像聽不懂希伯倫的問話。
至於為什麼貝莉斯特能看出來,那是因為她剛來到這個世界上時也是這樣。
對於這種別人說什麼,自己聽不懂的樣子她可是太熟悉了。
「讓讓,大家讓讓。」
與這個提醒一同到來的是背著風之翼的艾莉絲,大概是力量的擾動,使得坎瑞亞內的人造風出現異常,她飛的十分不穩定。
少年眼看有人要砸向自己,立刻要躲到一邊,誰知道在他要動身的時刻,艾莉絲憑借高超的飛行技術硬是在最後關頭穩住風之翼,平穩落到少年身邊。
打量了少年幾眼,艾莉絲的眼神變的古怪起來。
「請問你是誰?」
在艾莉絲說完這句話後,貝莉斯特看到少年的表情立刻變了,那種茫然消失了。
這意味著,艾莉絲所用的語言,能讓他聽得懂。
悠于 2023-11-16 09:00
第186章
少年稍作猶豫, 最終他還是回答了艾莉絲的問題,確實他忽然出現在這裡,讓人驚訝很正常。
只不過少年好奇, 為什麼這位有著尖耳朵的女士會使用他所熟知的語言。
「我叫空,是一名……旅行者。」空認為他和自己的妹妹目前確實是在旅行, 所以自稱旅行者也沒有什麼問題。
「旅行者, 這個身份還真是奇怪, 不過能我夠理解,畢竟我一般也會稱自己為冒險家。」艾莉絲沒有對空的身份顯露出質疑,她很輕快的繼續說, 「我叫艾莉絲,剛剛和你說話的,是希伯倫。」
空被艾莉絲表現出的熱情弄得不知所措, 不過這也好, 至少她沒有露出敵意。
而且空也沒辦法糾結艾莉絲的身份, 當務之急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請問你們見過我的妹妹嗎?在來到這個世界時,我與她失散了。」
這是空最在意的事情, 當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空間的亂流將他們衝散。
空落到這個世界,他的妹妹則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
「你的妹妹?」眨了眨眼, 艾莉絲想起一個預言, 於是她大膽的問,「請問你們是雙生子嗎?」
假如是雙生子, 那就證明那個從深淵的星空裡讀取出來的預言沒有錯。
空以為艾莉絲見過熒, 點了點頭直白地承認, 「是的, 我和熒是雙生子,不過熒是短發。」然後他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麼高。」
「那很抱歉,我沒有見過她,不過按照我知道的預言,你的妹妹同樣也降落在這個世界的某處。」艾莉絲沒辦法給出空想要的答案,她只能告訴她自己知道的事情。
就在這時,圍觀的希伯倫突然開口問出所有人的心聲,「艾莉絲小姐,請問你們在聊什麼?你又為什麼會能與這位天外來客交流?」
艾莉絲嘆氣,「我問了他的名字,他的身份,為什麼我說的話他能聽懂,那是因為我是冒險家嘛,會多種語言很正常。」她不好說自己能通過提瓦特邊界的不穩定處去其他的世界,所以才會其他世界的語言。
這個能力是艾莉絲的秘密,她輕易不會說出口,尤其不會在坎瑞亞講出來。
能通過提瓦特不穩定的邊界前往別的世界,對坎瑞亞這個在地下的國度來說有些誘人,很難不保證蠢蠢欲動的某些人打起這個主意。
有七國與天空島存在的地上世界去不了,那去另一個相似的世界求生也可以。
至於提瓦特的邊界會因大量坎瑞亞人穿過而變得不穩定,這些人可能真不太會在乎。
對坎瑞亞人來說,他們更在乎自身能不能擺脫天空島上偽神的威脅,可以自由地生活在光下,不用再在地下躲躲藏藏。
「那艾莉絲小姐,這位客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希伯倫話是這樣說,心裡的算盤卻打得很響。
希伯倫能感知的出來,剛剛的震動與深淵的力量有關系,他推測這名少年是通過深淵才來到坎瑞亞,畢竟這世界和深淵建立聯系的,大概也就只有坎瑞亞。
「他和妹妹走散了,在找她,沒什麼大事。」自認為希伯倫不知道雙子星預言的艾莉絲把真話說出來,不過她的態度過於散漫,反倒是襯得真話像是謊話。
這個答案令希伯倫所有的猜測全部消失,他內心泛起驚喜,表面上卻一如往常,「那還真遺憾,希望這位客人能早點找到妹妹。」然後他裝模作樣地抬手看表,「我還有點實驗在進行,就先回去了。」
臨走前為符合自身的風格,希伯倫還不忘補充,「既然艾莉絲小姐能和他交流,不如就您就暫且先陪陪客人如何?」
艾莉絲當然樂意至極,「交給我吧,你好好工作不要偷懶。」
待希伯倫離開廣場,貝莉斯特才向前走了半步來到人群的最前方。
果不其然,艾莉絲一眼就從人群中捕捉了她。
「貝莉斯特!」
這聲呼喊令空轉過頭,看到貝莉斯特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解。
艾莉絲的注意力全完放到貝莉斯特身上,根本沒發現空的異常。
但是另一邊的貝莉斯特看出了空表情上的變化,但是她沒有點出來,只回應艾莉絲的喊話,「我來了有一段時間,看你們能聊起來,就多看了會。」這是實話,她不想打擾艾莉絲,因為這樣能問出更多的信息。
「你是在看熱鬧吧。」艾莉絲用開玩笑的語氣責難。
貝莉斯特對此不置可否,不過她沒有和艾莉絲糾結這種小事太久,她的下一句就是提議去找維西利亞。
「維西利亞應該也很關心這件事,我們最好快點去帶著……這位少年去見她。」貝莉斯特實在是該怎麼稱呼空,說是救世主太明顯,說是執棋者又和謎語人一樣,索性直接以少年代稱。
被問到的艾莉絲沒讓貝莉斯特為難太久,「他是空,是一名旅行者。」
說話時艾莉絲看向一臉你們在說什麼的空,壓低聲音快速問了句,「你真的要見維西利亞?」她記得這段時間貝莉斯特問了那個創生實驗,一直躲著維西利亞和萊茵多特。
貝莉斯特裝作雲淡風輕的說,「躲著也不是辦法。」
這種事拖著沒用,說不定拖下去,坎瑞亞會暗地裡把實驗做了,這樣貝莉斯特可就尷尬了。
「好,我們快去。」艾莉絲意識到貝莉斯特下定決定,也沒什麼好阻攔的,旋即就要走。
下一秒,在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被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向半空。
留在地上的貝莉斯特目瞪口呆,在風起來的時候,她當即調集元素力保護自己,這才沒和其他人一樣被風吹的睜不開眼。
作為罪魁禍首的艾莉絲不知從哪拿出來一個經過改良的風車,只要用風元素力吹動就能產生陣風。
風車的存在,貝莉斯特是知道的,可她想不到的是這個風大到,她都懷疑是不是被風神祝福過。
畢竟溫迪好像真的能干出來這種事。
「走了。」艾莉絲趁著大風一把摟住空防止他在空中飄太久。
在下面的貝莉斯特也趕緊拿出掃帚,這次她多特意多看一眼,防止再拿錯,她可不想掃帚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五彩星星,那樣太丟人了。
貝莉斯特來到上空,艾莉絲讓她的掃帚載著空,風之翼沒有辦法著人飛。
「抱歉。」趁著艾莉絲飛到前方引路的間隙,貝莉斯特向著空說道,這麼一下子把人吹上高空,怎麼看都很可怕。
空意會了貝莉斯特的話,他露出微笑,「沒事。」
「哎。」貝莉斯特有很多話想要對空說,可由於語言不通她自知講出來空也聽不懂,只能作罷。
這個世界真的奇妙,誰能想到坎瑞亞傳說中的人之子,原初之人的繼承者,在他要大展拳腳去拯救的世界,竟然會語言不通,這聽起來就像個冷笑話。
也只能說幸好有艾莉絲還能和空交流,不然等待他們的就是你畫我猜。
沒幾分鐘,貝莉斯特便載著空來到坎瑞亞王庭的上空。
維西利亞和往常一樣站在露台上,她抬起頭,發現貝莉斯特也來找自己後,表情變得欣慰而放松。
「貝莉斯特,我還以為你會坐著那把閃爍著星星的掃帚過來。」
貝莉斯特將一落地,就聽見維西利亞的打趣,這讓她心中露頭的那點緊張消失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窘迫,「感覺有些不太嚴肅,就沒有用。」其實她相說,要社死她自己社死就夠了,不用再拉上空。
不然空剛到提瓦特就經歷這樣的事,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可能會出問題。
對於這個答案,維西利亞輕笑幾聲,旋即她又說,「萊茵在實驗室,脫不開身,要過十分鐘才能過來,占星術士也在,她要幫助萊茵占蔔哪一種試劑最好用。」
「好,那等她來了,我們一起喝個茶吧。」貝莉斯特主動提議。
一般來說她們都會在茶會上討論關於煉金術,占蔔以及坎瑞亞管理的問題。
坎瑞亞現在都有童謠說一切大事都在女王的茶桌之上。
「沒問題。」維西利亞笑著應下,旋即轉頭看向空,「那這位客人是?」
艾莉絲當即再度重復那些話,「他名叫空,是一名旅行者,與妹妹失散,想要尋找他。」
「旅行者。」琢磨著這個詞,維西利亞平靜如水的眼神變得熱切起來。
然而維西利亞眼中的熱切僅僅持續了不到半秒,她很快恢復正常,「與妹妹走散的話,坎瑞亞可以幫忙尋找。」
艾莉絲看著空再度變得茫然,趕緊說道,「抱歉,我忘記說,他聽不懂這裡的語言。」雖說這點確實不可思議,但現實就是這樣,預言中的英雄,對他要拯救的世界一無所知。
「我在旅行時,學過差不多的語言,能和他交流。」艾莉絲補充,不然她沒辦法解釋,自己怎麼知道空的名字和目的。
再說她想瞞也瞞不住啊,全廣場的人都目睹到她和空說話。
「那麻煩艾莉絲,你能不能幫忙轉告一下。」得知來龍去脈的維西利亞請求道,「坎瑞亞願意幫忙尋找他的妹妹。」
艾莉絲點頭,然後把這句話復述給空。
「真的嗎?」空不可置信,這幫忙得太輕易,讓他不敢完全相信。
維西利亞一眼就看出去空的顧慮,她直接也說出自己的請求,「等到你要做出選擇的那天,我希望你能看在屬於人類的國度亞幫助過你的份上,更偏向於世界,而非祂。」
自覺成為無情翻譯機的艾莉絲把這番話告訴空。
「祂?」滿頭霧水的空更加疑惑,他這時候終於感覺出,自己好像在這個世界背負著什麼。
自有記憶開始,空就和熒一同在各個世界旅行,他們是幫助過一些人,可他總覺得過去的那些幫助,和這個世界裡所背負的東西完全不同。
更奇怪的是,這個世界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我可以考慮。」空算是答應下來,即便他對於所謂選擇和那個祂,全部一無所知。
但預感一直在告知空,面前這個人樣貌完全不同的人沒有惡意。
艾莉絲對於空這麼干脆的接受這個巨大的挑戰,敬佩的同時又覺得無奈的,轉達完畢的她拍拍手,「嚴肅的時刻結束了,我們說些輕松的事。」想到接下來的提議,她嘴角綻開一抹微笑。
在維西利亞和空的談話開始後,就一言不發的貝莉斯特看見艾莉絲的笑容,心當即漏跳半拍。
一般艾莉絲要開始惡作劇前都會這樣笑。
「空,在去找你妹妹前,先加入我的協會吧,我們可以一起學習語言。」
艾莉絲表現的很興奮,因為她的協會只有一個,那就是魔法少女協會,簡稱魔女會。
魔法少女協會這個名字還是貝莉斯特起的,當時艾莉絲如獲至寶,覺得這個名字真是太好了,不愧是小時候勵志要成為魔法少女的魔神,起名字就是這麼地別具一格和貼切。
毫不知情的空沒多想,果斷的說,「可以。」在他看來能學習語言那是再好不過。
從肢體語言上推斷出空答應了艾莉絲請求的貝莉斯特想捂臉。
空,你根本不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
不過此時貝莉斯特沒有往成為魔法少女那方面想,她推測艾莉絲想讓空出道。
最近艾莉絲剛從某個出道成為偶像借此拯救全人類的世界回來,對出道這件事念念不忘,特別想組一個女團或者男團,自己來當制作人。
貝莉斯特對正在和艾莉絲聊得熱火朝天的空投以憐憫的眼神。
說不定她很快就要見識到坎瑞亞,甚至說提瓦特的第一個偶像誕生,而且這個偶像還是傳說中的人之子。
這樣看,那可真就是出道拯救世界。
第187章
坎瑞亞王室的圖書館內, 因外面的人造光逐漸熄滅,而亮起一盞盞燈,昏黃的光在房間裡蔓延開來。
「所以我加入的是魔女會?」空仿佛是為確認一般問道, 他總覺得自己聽錯了,不然為什麼最開始他以為的興趣愛好社團,其實是魔女的結社。
被詢問的貝莉斯特有些尷尬, 「其實魔女會的全稱, 是魔法少女協會,嚴格來說你不是做魔女,是做魔法少女。」她真的不想說那個名字, 硬要說, 魔女會比魔法少女協會聽起來好多了。
後者乍一看,就很像黑心組織。
「魔法少女?」空此時已經顧不得他是來找貝莉斯特學習地上七國及魔神戰爭期間的歷史,魔法少女這個名稱,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嘆了口氣,貝莉斯特回答空的疑問,「魔法少女, 是指拿著魔杖, 穿著漂亮的小裙子, 做著可愛的招式去拯救世界的少女,但是有時候少男也可以。」她不明白自己講述個歷史, 為什麼最後開始科普魔法少女。
不過都怨我多說一句。貝莉斯特心裡抱怨, 卻也知道現在的這種情況, 全是因為她說漏嘴。
單純說歷史在這方面,貝莉斯特可以說是專家中的專家, 很多秘聞和歷所謂的歷史未解之謎她近乎全部都知道。然而要是說對魔法少女的了解, 她可能還比不上經常前往其他世界的艾莉絲。
貝莉斯特想到這裡又嘆息一聲, 但她同時很驚訝,空到現在竟然都不知道他加入了魔女會,貝莉斯特還以為艾莉絲早就對空提過,並用沒有說魔女不能是男人說服了空。
結果空表現得毫不知情,甚至還覺得自己加入的是提瓦特語角。
「原來是這樣。」空說完若有所思,按照這個說法,他的妹妹熒也能算作魔法少女。
貝莉斯特雖然不知道空在想什麼,可看他這幅陷入沉思的樣子,她總覺得這樣想下去,全世界的少男少女可能都會被空定位成魔法少女。
為防止空對提瓦特世界產生奇怪的想法,貝莉斯特打斷了她的思考。
「我們繼續講歷史吧,我剛剛講到哪?」貝莉斯特翻著筆記,「璃月七星八門的建立,嗯,你如果到了璃月很可能會和七星打交道,歷屆七星都精通謀略,到時候你要是遇見一定小心。」
「七星很危險?」聽到貝莉斯特這樣說,空產生一絲奇怪。
如果他沒有記錯,貝莉斯特正是來自璃月,她卻對七星如此評價,是有什麼過節嗎?
貝莉斯特故作深處的回應,「不,他們不危險,但是我怕你被他們拐去干活,畢竟你是特殊的存在。」這不算對七星的污蔑,假如真的能借旅行者之手把事辦成,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機會。
不過七星好就算坑旅行者,也不會坑的太慘,璃月是契約的國度,雙贏是璃月人最喜歡的模式。
「我會注意。」話是這樣說,空其實不介意去幫別人一把。
對他來說去坎瑞亞之外的世界,是為找到熒,以及他和妹妹來到這的意義,其他的事情都是旅行中的小插曲。
貝莉斯特一看就知道空沒有聽進去,她也沒有再提醒,也許那些瑣碎的事情,點點滴滴融在一起才能解答空的疑問。
為什麼他會對這個世界熟悉,為什麼他會和妹妹分開,這個世界又想要告訴他什麼。
如此想著,貝莉斯特不再多言,接著講七國的歷史。
等到外面的光徹底熄滅,標志著黑夜徹底到來,貝莉斯特把自己寫出來的筆記收起來。
「今天就到這裡吧,再晚就該錯過吃飯了。」
空被這麼一提才感覺到肚子餓,正好這時候貝莉斯特就是邀請他一起去吃飯,順便還能在路上為他講述一下七國的美食發展史。
「比如蒙德人很擅長釀酒,這讓風神在七國中成為了酒類制造業的像征,你要是有機會,可以嘗一嘗蒲公英酒和葡萄酒,這些產品遠銷七國,哪怕是坎瑞亞也能看到他們的身影。」貝莉斯特先用蒙德的酒吊起空的胃口。
不過她沒說風神愛喝酒,以及蒙德的釀酒技術她幫忙改進過。
這感覺太奇怪了,就像大家討論歷史,結果突然有人說,你們談論的歷史人物我見過。
「所以才有那麼多風神釀酒的故事。」空一下子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和宮廷侍衛聊天時,不少人想說如果外派,他們想去蒙德。
一個以美酒和自由文明的詩歌國度確實很吸引人。
那熒會在蒙德嗎?
空不知道,但他明白自己肯定會去蒙德,而他希望能在那裡得到關於熒的消息。
「風神釀酒的故事我知道的不多,不過大家是有個但凡是蒙德人,那一定會釀酒的刻板印像。」貝莉斯特確實對釀酒不是很了解,她能改造釀造技術,但後來怎麼應用和發展這門技術就不是她會干涉。
如果空想聽風神喝酒的故事,貝莉斯特倒是可以講個三天三夜不重樣的。
「至於璃月,有璃菜和月菜兩大菜系,分別代表山珍和海味,你若是到了璃月,可以去嘗嘗。」
想了想貝莉斯特補充了一句,「假如你看到穿著講究,和店老板就菜肴掰扯的人,最重要的是那個人的發尾是漸變色,那不用猶豫,去他在的店裡吃就對了,相信我,那家店絕對會好吃。」
空不明所以,可他看到貝莉斯特的發梢有些明白了。
貝莉斯特的發梢同樣是漸變色,根據艾莉絲的說法,她真實的身份是掌握權柄的魔神。
以此推斷貝莉斯特話裡那個講究的人,很可能是她的魔神同僚。
而且那位不知名魔神對吃穿用度大概很講究。
想明白的空點點頭,「到璃月我會注意。」是魔神的話,或許有辦法知道熒的蹤跡。
貝莉斯特又說了些國家的美食,楓丹的燉菜,至冬的高熱量點心,須彌的蘆蘆汁,還有稻妻鮮美的海鰻,納塔的熔岩烤肉,說的她都忍不住想,要不接下來跟著空一起去旅行。
「說起來你決定好誰和你一起去旅行了嗎?」貝莉斯特越說越想品嘗那麼美味,於是她果斷換了個話題。
被叫到名字的空想了想,「還沒有確定,我自己一個人去尋找熒也可以。」那位女王想為他配備護衛隊,被他果斷拒絕。
空只想找個妹妹而已,不需要那麼大的陣仗。
「一個人旅行會感到寂寞,而且如果你遭遇險境,也沒人能幫助你,最好還是帶上一兩個旅伴。」貝莉斯特提議道,她之所以這樣對空說,是因為坎瑞亞絕對不會放空單獨去旅行。
萬一他遭受意外,那坎瑞亞會陷入瘋狂,這是他們等待了千百年的機會,就這麼失去肯定無法接受。
貝莉斯特最近都聽聞,宮廷法師和護衛隊私下裡都把空稱為天上的王子,他們覺得這位傳說中的人之子,原初之人真正的繼承者,正如預言裡說的那樣,會擊敗天空島上的偽神,帶領坎瑞亞重回光明。
對於這種言論,貝莉斯特隱隱擔心,整個坎瑞亞都把寶壓在了空身上。
如此期待,如果落空,那必然會對坎瑞亞造成巨大的打擊。
到時候局勢就不好控制了。
空稍微想了想,對貝莉斯特問道,「貝莉斯特小姐有沒有的推薦的人選?」
「嗯,我的話,會推薦戴因斯雷布,他是坎瑞亞的宮廷侍衛,你應該見過他。」這是目前貝莉斯特見過的三觀沒有歪那麼厲害的坎瑞亞人,她覺得對方能空一起旅行,不至於灌輸那些奇怪的想法。
貝莉斯特一想到坎瑞亞的問題就感到頭疼。
好在最困難的是解決了,在空到來那天,身為坎瑞亞女王的維西利亞在茶話會上告知貝莉斯特,坎瑞亞不再做創生的實驗。
同時從實驗室趕過來的萊茵多特也主動做出很大的退讓,她對創生的實驗雖看重,可正如貝莉斯特所說,用煉金術制造智慧生物不是很急迫的事情。
與其匆忙地做實驗,不如去慢慢討論法規,和對煉金術創造出的智慧生物如何安置。
到這個地步,貝莉斯特也不好開口再說阻止,同時她為感謝萊茵多特的理解,提出願意協助她進行紙面上數據的測算,以及前期的准備工作。
萊茵多特很高興,要知道在煉金術方面的分歧,貝莉斯特很少再和她一起研究煉金術。
「戴因,他給我的感覺,是個很嚴肅的人。」這段時間空一直住在坎瑞亞王庭裡,接觸最多的就是宮廷侍衛和宮廷法師,其中自然包括戴因。
與其他人不同,戴因對他沒有那麼親近。
空已經知道坎瑞亞人把他當做救世主,然而空還沒有這份自覺,所以每當那些侍衛提起這些事,他都很尷尬。
然而戴因就不一樣,他的態度就是公事公辦,這讓空與他交流的時候沒有太大的負擔。
「我會問問戴因願不願意與我一同旅行,去七國尋找熒。」空采納了貝莉斯特的建議,比起其他的侍衛和法師,戴因確實要好很多。
貝莉斯特放下心,然後她向空推薦了旅行的路線,讓他最好第一站去璃月或者蒙德,「在那裡我有些朋友,他們可以幫助你尋找妹妹,而且蒙德聯通七國,你以此做中轉站,可以去任何一個國家。」
思考片刻,空決定從蒙德開始。
雙子之間有種天然的聯系,他有預感,熒很可能在蒙德等待她。
此時綠草如茵的山谷間,藍色的龍近乎與天空融入一提。
這頭飛龍是蒙德的守護者之一,被稱為天空之龍特瓦林。
在他的背上坐著一位綠衣少年,他撥動琴弦,調試著音調,為昨天的流星譜寫歌曲。
「你要小心,在那顆流星上我嗅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氣息。」特瓦林在快要接近目的地事沒忍住提醒在彈琴的溫迪,說真的他很想對這位風神喊,現在不是寫歌的時候。
可這次他終究沒忍心喊出口,溫迪好歹是去干正事,沒必要再苛責。
「我會注意,倒是你特瓦林,遠離一點不要接近那個星星,如果有污染,記得去告訴安德留斯和西風騎士團。」溫迪也不知道昨晚那一顆落在望風地的流星會給蒙德帶來什麼。
他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隨流星的到來,風向改變了。
特瓦林停在流星砸出的坑洞上方,隨即溫迪招來風,飛向流星。
越靠近,他越奇怪,因為這片區域除了那個坑,無其他的不一樣的存在。
想了幾秒後,溫迪直接降落到流星旁。
然後他看到在錯亂紛雜的石頭上,有著一位金色頭發,雙目緊閉的短發少女。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過來,少女一下子睜開眼。
想來的少女馬上起身,她快速的觀察起周圍的情況,「這裡是……」
溫迪意識到少女什麼都不知道,便接下她的話,「這裡是蒙德,我叫溫迪,你叫什麼?」
面對溫迪的友善,少女沒有多遲疑的回答,「我叫熒,是一名旅行者。」
第188章
得到熒的名字和身份, 溫迪並沒有就此不再問下去。
「那麼旅行者,你來到蒙德又是為了什麼?」伴隨著星星降落,這點很令人感到奇怪, 而且昨晚明明說是兩顆星星,但是出現在望風山地的只有熒一個人,怎麼看都不正常。
難不成是他和特瓦林來晚了?
熒打了個哈欠, 她很疲憊, 來到這個世界後,她的力量流逝的太多,這讓她想要休息。
然而她還不能睡過去, 「我和我的哥哥在旅行, 也許我現在要先找到他,然後商量是否將旅行繼續下去。」熒說完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她實在是太困了。
溫迪這時看出熒似乎很想休息,他想了想主動結束對話,「原來是這樣, 我叫溫迪, 是一名吟游詩人, 如果你不介意,就讓我加入你尋找哥哥的旅行吧。」
「嗯?」面對溫迪的熱情, 熒有些猶豫, 但很快她發現這不是一件壞事。
這名穿著綠衣服, 拿著豎琴的詩人很明顯是本地人,如果他願意做向導, 那說不定能快些找到自己的哥哥。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熒答應下來, 緊接著她又打了個哈欠。
溫迪見狀適時的提議, 「蒙德城就在這附近,我可以帶你過去,在那裡有能夠休息的地方。」
「謝謝。」實在是困得不行的熒答應了溫迪。
見熒答應的這麼干脆,溫迪還多問了一句,「你不用再等一會嗎?說不定你的哥哥就在附近。」
熒搖搖頭,「不,我沒有感受到他的氣息,哥哥他……不在這裡。」實際上自從醒來她就沒有感知到空,以至於熒懷疑空是不是和她同樣墜落到這個世界上。
「雙生子的感應啊。」溫迪感慨了一句,隨即讓熒閉上眼,「雖然我只是一名詩人,但我還是有些特殊的能力。」
熒這麼困,想走到蒙德城基本上不可能,不如他直接讓風送熒過去。
目前從和熒的交流中,溫迪就自身的感受而言,她沒有任何想要傷害這個世界的意思,所以溫迪沒辦法放任這位看起來柔弱,實際上掌握著非凡力量的少女留在蒙德的森林中。
熒倒是很信任他,閉上眼等待風的到來。
只是將她帶入蒙德,特瓦林可能會不高興。溫迪無奈的想著,令風從原地出現,將熒與他吹向高空。
「好了,風會將我們送到蒙德城。」
溫迪的話使得熒睜開眼,這時候她才看到下方的大坑,和美麗的山林景色,而在不遠處,屹立著一座頗為漂亮的城市,那想必那就是溫迪口中的蒙德城。
那是我砸出來的嗎。
腳下的大坑讓熒不可思議,她似乎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力量會被削弱的這樣厲害。
可她還沒能想更多,風便帶著她和溫迪飛向那座在晨光中熠熠生輝的,由自由與詩歌組成的城邦。
坎瑞亞的王庭內。
正在吃烤肉排的空忽然停下動作,他轉過頭看向某處。
「怎麼了?」與他一同吃飯的貝莉斯特皺起眉,難道是有敵人?還是說他感受到他的妹妹。
空回過頭,他想了想告訴貝莉斯特,「我察覺到熒的氣息。」他雖然不太清楚為什麼會這樣,但至少證明,他的妹妹就在這個世界的某處,說不定還在尋找他。
「那是一件好事。」貝莉斯特聞言繼續吃起來。
被她輕松的表現感染,空也放松下來,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去地上的世界。
和空吃完飯,貝莉斯特便向他告別,臨走前她囑咐空這兩天好好休息,因為到地上要倒時差,很痛苦的。
「坎瑞亞的時間和地上的不太一樣,在地下太久,他們對時間的計算方法與七國有所偏差。」說到這裡貝莉斯特沒再講下去,因為她感覺坎瑞亞對時間的感知之所以出問題,很可能和伊斯塔露有關系。
可能伊斯塔露幫忙遮掩過坎瑞亞存在的痕跡,遺留的力量導致坎瑞亞對時間的感知,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很大的偏差。
空答應下來,這下貝莉斯特才放心,抱著她的筆記本離開。
不過貝莉斯特沒有回自己的住處,轉頭去了坎瑞亞宮廷的主建築,她要去找維西利亞,問問關於創生法案的消息。
一路上,貝莉斯特暢通無阻,直到她來到維西利亞的書房前。
「抱歉,請您止步,女王大人現在不方便見您。」坎瑞亞的宮廷侍衛攔住貝莉斯特的去路。
這讓貝莉斯特訝異的挑了挑眉,馬上詢問侍衛自己不能進去原因。
侍衛遲疑片刻,最終還是說出一個名字,而後補充:「女王正在與他見面,他囑咐我,不能讓任何人進去打擾,包括賢者。」
得到名字的貝莉斯特了然,她沒有為難侍衛,「我在外面等會就行,他們總有談完的時候。」連賢者都攔,那何況是她。
「感謝您的理解。」侍衛松了一口氣。
沒多久書房的門打開,右眼帶著面具的男人走出來,他冷冷的看了眼在門口等待的貝莉斯特,連個禮節性的問好都沒有,掉頭就走了。
男人的氣場似乎令氣溫都降了幾度,守門的侍衛打了個寒顫,唯獨貝莉斯特毫無反應。
「貝莉斯特?」從書房裡傳來維西利亞的聲音。
被叫到名字的貝莉斯特沒再等待,直接走進去,剛進去就看到一副極為美麗的星像圖,那是占星術士送給維西利亞的禮物。
「看到這個機關,我就想起占星術士後悔的模樣。」貝莉斯特調侃。
維西利亞同樣轉過頭,然後她嘴角出現微笑,「是啊,她假如早知道,你和萊茵會借此讓她占蔔哪種材料更合適,她大概寧願把星盤作為禮物送給我。」
知道這個能投影出星空的機關,是如何到占星術士手中,貝莉斯特又是如何借著這個機關令占星術成為科學測量儀,維西利亞不得不感嘆真是連環局。
雖說貝莉斯特強調過,她是臨時想的,沒有太多的陰謀。
「你今天怎麼找過來了?」回憶完往事,維西利亞問起正題。
貝莉斯特讓手中的筆記飛出,原本記錄歷史的文字消息,取而代之的是實驗的資料。
「希伯倫上午告訴我,關於詛咒的實驗有了進展,你這邊應該也接到他的報告,雖然以目前的手段無法讓那些丘丘人恢復,但從實驗上看,寒天之釘的詛咒並非無法阻止。」
可惜成本太高,而且還可能伴隨嚴重的後遺症。貝莉斯特在心裡補充。
要不是意志堅定者,是無法扛過緩解詛咒帶來的痛苦,也許與那種痛苦比起來,說不定變成丘丘人那樣的怪物更好些。
丘丘人這稱呼不是貝莉斯特起的,而是地上的稱呼,後來被艾莉絲帶到坎瑞亞,進而成為了學名。
這讓貝莉斯特想起她最初遇見的騙人花,如今全提瓦特人都叫它騙騙花,算是她為植物起的名字與植物最終流傳下來的名字最貼近的一次。
畢竟貝莉斯特在蒙德的那段時間一直能把嘟嘟蓮叫做大肚子花,後來嘟嘟蓮這個稱呼普及開來,她才改口。
「這是個好消息。」維西利亞也拿出一沓文件,「如果再有突破,也許能徹底找到令丘丘人擺脫詛咒的方法……就算找不到,也可以送他們安眠。」
被詛咒的丘丘人是不會正式死亡的,他們的靈魂留在地脈裡受著折磨,哪怕被殺死也會復活,周而復始直到徹底被磨滅的那天。
這種調查結果令參與研究的人無一不戰栗。
「沒事,快要結束了,我想空在旅行中會找到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與責任。」貝莉斯特說著嘆氣,「地脈也是這樣認為,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同樣是這樣期許。」
貝莉斯特的話讓維西利亞的傷感減少幾分。
「是啊,轉機就在眼前。」維西利內心很期待那天的到來,雖然她到現在還不太清楚,人之子會用何種方式扭轉乾坤,但至少坎瑞亞的等待不再是茫然的。
「說起來,他來找你還是想聯合七神攻擊天理?」貝莉斯特突然轉變話題,問起關於剛剛那個男人的事。
他可以說是坎瑞亞新的反抗派,認為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預言上很危險,人類的榮光終究要讓人類自己去抗爭,而不是等待從天而降的救星來解決問題。
更重要的是,期待外來者的救贖和期待神來解除坎瑞亞的困境,從心理上是一樣的,而坎瑞亞是無神的國家,這裡的歷史沒有對神的崇拜。
因此深信預言的維西利亞,在那個男人眼裡,無疑是對坎瑞亞歷史的背叛。
被詢問的維西利亞點點頭,「他還沒有放棄,我能理解,但我始終不覺得應讓七神與坎瑞亞一同涉險,這對七國和坎瑞亞的普通人來說都不公平。」
男人的想法沒有任何錯誤,他不似過去的反抗派那樣偏激,他希望用談判等方式,與七神達成協議,請他們為坎瑞亞提供些許助力而不真正出手,借此規避風險,即便失敗,所有的錯誤也都會由坎瑞亞來背負。
他自認為這個方法會奏效,但卻忘了維西利亞無論如何都不會冒著滅國的風險,去攻擊天空島上的偽神。
而且還有一點,坎瑞亞對深淵的利用有很長時間,看似坎瑞亞人征服了這股來自世界外的力量,實際上深淵的力量很難以控制,哪怕是坎瑞亞,操作稍有不慎就會將污染泄露出去。
假如在反抗天理的過程中,深淵的力量泄露到七國,那七神能坐視不管?
更何況七神和天空島遠沒到撕破臉皮,決一死戰的地步,到時候真出現污染,肯定先要把深淵帶到地上的坎瑞亞毀滅。
在維西利亞看來,這個計劃很容易把七神倒逼站到天空島的一方。
基於多重考慮,維西利亞一直拒絕以那個男人為首的新反抗派的提議。
如果只有維西利亞不采納建議,那還不足壓制新反抗派的呼聲,作為賢者的萊茵多特再度旗幟鮮明的站在她的身邊,反對把坎瑞亞壓上戰局的行為。
至此新反抗派才不得不作罷。
「他還真是執著。」貝莉斯特忍不住為維西利亞感到不用容易,這麼多年過去,那個男人還是沒有放棄游說維西利亞接受新反抗派的計劃。
就算是維西利亞反對,他還繼續向其他的坎瑞亞王室成員游說。
在貝莉斯特通過希伯倫得到的內部消息,有一些王室成員和貴族很贊同這個計劃,這包括亞爾伯裡奇家族的部分成員。
維西利亞笑了一下,「坎瑞亞人都很執著,他是真心為坎瑞亞的未來著想,作為上司,我對有他這樣的下屬,還是會高興,所以隨他去吧。」
比起之前的反抗派和反對派,維西利亞感覺好對付太多。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在自己沒看到的地方,坎瑞亞內正發生某些微妙的變化。
維西利亞由衷希望這是自己的錯覺。
第189章
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走廊裡, 從維西利亞書房裡出來的男人臉色面色凝重。
就在這時幾名侍衛攔住了他的去路,「皮耶羅大人,侯爵今晚請您過去聊一聊。」皮耶羅是男人用來自嘲的代號,寓意為醜角。
比起在坎瑞亞備受崇敬的賢者, 男人自認為他像個醜角, 所做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無力和可笑, 無論他如何努力,展現自己的決心,女王不會采納他的意見。
「皮耶羅大人?」侍衛等不來皮耶羅的回應, 小心地抬起頭。
卻見皮耶羅徑直走過去, 「我不會背叛女王,更不會答應參與貴族們的陰謀。」主要是那個陰謀永遠不會成功, 皮耶羅不認為坎瑞亞寶貴的資源該用在必定失敗的計劃上。
因為賢者不會提供幫助。
想到這裡皮耶羅冷笑一聲, 身為坎瑞亞賢者的萊茵多特,為了她所謂朋友的意願,自願放棄了創生的實驗。
要是放在百年前,這簡直是不可思議。一個隨手就能創造出黃金王獸的煉金術師, 卻不再做她最擅長的事, 而是去研習那些微末的實驗,美名其曰是為子民帶來更好的生活。
這聽起來就是對自身能力的浪費。
皮耶羅其實不反對萊茵多特的轉變,但作為坎瑞亞的賢者, 她應該更強硬,能夠帶領坎瑞亞走向輝煌, 將人類技術的光輝灑向七國, 而不是在為一些諸如改善飲用水設備這類小事上浪費時間。
「可是大人, 女王不會同意您的計劃, 那不如和我們一起用技術向女王證明, 她的軟弱是錯誤的。」被拒絕的侍衛不甘心。
如今的坎瑞亞看似變好了,但那只是對普通人,對於他們這些貴族,可算是日子越來越不好過。
這名向皮耶羅發出邀請的侍衛,家裡本是名門,雖沒有那樣顯貴,但也有些名聲。
本來按照他的出身,就算是沒有才能也可以衣食無憂,可自從地面上的考試制度在坎瑞亞推行開以後,所有的事情都變了。
先是從各個機構選拔研究員,後來連宮廷內大大小小的崗位都需要考核,再往後知識和能力正式替代出身,成為人才選拔的標准。
在這種浪潮下,大貴族尚且能夠勉強保全自己,憑借祖先的遺留,還能過體面日子,小貴族就慘了。
侍衛的曾爺爺正式因為通不過考試,又不事生產,最終散去家財只留下一個沒用的貴族名號。
而到侍衛這一代,他除了姓氏特殊外,其他和普通人無異。
「您真的要看到坎瑞亞和女王一樣,一直向七國,向偽神卑躬屈膝?」
侍衛的文化令皮耶羅停下腳步,他冷聲訓斥,「坎瑞亞從未對向偽神臣服,而且我們與七國是同盟關系,何談卑躬屈膝?」他知道這名侍衛在想什麼。
這也是皮耶羅不願意摻和貴族們那些陰謀的原因。
如果是為了私利,就不要扯上大義作為借口,這樣既虛偽,又玷污了大義。
皮耶羅發自內心地為這些貴族而不恥,在他眼中一切都是可以犧牲的,但這份犧牲是為了更崇高的目的,不是為了滿足某些人的私欲。
「你們所想的偉業,不過是為向女王證明貴族仍和過去一樣,是坎瑞亞的支撐,可你們有沒有想過,坎瑞亞需不需要徒有其名的庸碌者?」皮耶羅殘忍點出現實。
他雖不喜貝莉斯特和艾莉絲以及那名不願意透露名字的占星術士,但不可否認,她們是為坎瑞亞帶來新風。
侍衛的臉憋得通紅,他心中燃起怒火。
然而皮耶羅根本不給他發泄的機會,就再度邁開腳步。
「可惡。」侍衛暗罵了一聲,他喘著粗氣,只覺得不公平,難道那些平民是坎瑞亞人,他們貴族就不是坎瑞亞人嗎?為什麼就不能和過去一樣,貴族輔佐王室,平民為貴族與王所承諾的未來努力。
非要顛倒黑白,讓貴族不再是貴族,平民不再是平民。
都是七國和那群外來者的錯,在高高在上地玩弄著的坎瑞亞人的命運。
侍衛這樣想著發誓,總有一天,被坎瑞亞拋棄的貴族們會證明,女王的軟弱和賢者的退讓是錯的,外來人的花言巧語無法拯救坎瑞亞,唯有他們才是坎瑞亞最忠誠的擁躉。
強壓住急促的呼吸,侍衛握緊武器,離開了走廊。
今天侍衛正好不用值班,他回去換好衣服,快步離開王庭來到坎瑞亞城內的一棟小樓前。
女僕開門迎接了他,明明女僕表情如常,但侍衛就覺得對方看不起自己。
但現在侍衛沒有心情和女僕計較,他直奔主題,「侯爵在哪?」
「侯爵在三樓,他在等您哪。」女僕輕快地回答。
侍衛徑直走向三樓,在那裡只有一個房間,他推開門,發現裡面昏暗,幾名中年人和一位老人正在吸煙。
從味道上,侍衛能聞出那是上好的從納塔進口的煙草。
「皮耶羅還是不願意來?」年邁的侯爵吐著煙圈開口,「他還是那樣固執。」
侍衛一提皮耶羅火氣就上來,但他當著侯爵的面不好開口,只能說,「皮耶羅還是想實行的自己的計劃,不願意參與所謂貴族的陰謀。」他沒注意到自己忘了對皮耶羅的尊稱。
「呵呵,我能理解,畢竟那是皮耶羅,能將自己稱為醜角的男人,可惜啊,女王到底還是相信賢者們的判斷。」說話間侯爵把香煙在精致的煙灰缸裡碾碎,他已經老了,而他的下一代都沒有守家的能力。
如果他再不多做些什麼,那必然他們一族很快就會和其他的貴族一樣,成為坎瑞亞歷史中的一縷煙。
每當這時候,侯爵就感到無奈,假如他們家族也能和亞爾伯裡奇家族一樣,有個能獲得永生的先祖,那也不用擔心這些事。
能經過時間考驗的永恆之人,將會是後代最大的依仗,能為家族指明道路,保證家族的財富不會被不肖子孫揮霍。而很可惜,在坎瑞亞能獲得永生的人寥寥無幾。
侯爵招了招手,讓侍衛過來,「最近我聽說,賢者在創生實驗上有新的突破?」
坐到侯爵對面的侍衛不免感到忐忑,他點點頭,「是的,賢者的實驗室已能穩定制造真正的生命,根據我姐姐的說法,等法規通過,賢者就會開始新的實驗。」
對這些實驗,侍衛也只從他姐姐口中得到過只言片語,然而他很聰明,拼湊只言片語就能得出結論。
可不正是這份聰明,才讓侍衛愈發偏激,他認為家道如果沒有中落,那他肯定不止能做個小小宮廷侍衛,至少能獲得特殊名號,成為宮廷護衛中最為精英的一員。
「看來腐殖層的煉金實驗真的成功了。」侯爵喃喃自語,「萊茵多特,確為坎瑞亞最強大的賢者。」
腐殖層在坎瑞亞的煉金術裡是很難達到的境界,只要達到就能制造出具有靈智的生物。很多煉金術師終其一生,都未摸到腐殖層的邊緣,而在萊茵多特這裡,居然如此輕易地成功了。
不過在很早前侯爵就知道萊茵多特的天賦,她過去隨手便制造出一堆能自我思考的怪物,然後她將那些怪物稱為淋溶層。
一些淋溶層的怪物,還通過腐蝕空間,逃到地上世界惹出不少麻煩。
當初還未登基的王女,正是借著讓萊茵多特去處理那些怪物的名義,才成功說服宮廷,得以令她名正言順的來到地上。
後因萊茵多特的泄密,才導致第一次黑翳降臨失敗,深淵最終未能按照設想降臨於世。借此,國王將坎瑞亞的戰爭派和反抗派被一掃而空,宮廷和貴族對此很不滿,但隨著萊茵多特與地上的客人一同來到坎瑞亞。
不滿的貴族和王室成員不得不偃旗息鼓。
因為無論是那名叫貝莉斯特的煉金術師,還是自稱是冒險家的艾莉絲,亦或者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占星術士,都有著奇特的力量,她們不是能輕易打敗的對像。
更重要的是,這些地上來客身負七國對坎瑞亞的試探,傷害她們很可能會讓七國不滿。
七國和七神真想報復剛剛失敗的坎瑞亞,那坎瑞亞很難抵擋。
「侯爵大人,我看過宮廷內部的文件,那些地上的客人全部幫助過賢者,其中名為艾莉絲的女人,疑似能從世界外帶來特殊的力量,我通過對各類文件進行比較,認為這份世界外的力量可能是創生實驗成功的關鍵。」
說完侍衛提出一個想法,「也許這個力量可以通過深淵來代替。」
「這確實可以嘗試,腐殖層之上是白堊層。」侯爵看向侍衛,「麻煩你最近留意一下宮廷內的文書,如果賢者的實驗有進展,記得向我傳信,我所資助的實驗室,也許能夠復刻賢者的創生之法。」
「是,我會做到。」侍衛一聽創生之法立刻激動起來。
他很清楚侯爵大人的目的,那是所有坎瑞亞煉金術師最大的祈願,在腐殖層上孕育著新生,過濾掉殘渣就能制造出真正的有靈性的生物。
而其中最有靈性的無疑是那位。
「白堊層代表著真正的人類,等我們用煉金術復活原初之人,便能向女王證明,坎瑞亞有第二條路可以走。」侯爵的嗓音有些沙啞,但能聽得出他有很大的決心。
無論是依靠人之子和地上的神明,在侯爵看來都是外力,是無法把控的存在。
在坎瑞亞的所知的歷史裡,原初之人能夠創造四個影子,如果坎瑞亞能夠將原初之人復活,那是否代表,能夠請他擊敗天上的偽神。
而復活神明功績,足夠庇護他們這些實行計劃的貴族的後代獲得王國的蒙蔭。
侯爵認為這是個很劃算的買賣,就算失敗也沒什麼,對於實驗來說失敗是常有的事。
到這裡差不多了,侯爵讓女僕送走心情澎湃的侍衛。
在確定侍衛離開的以後,陪同侯爵的中年人露出鄙視的表情,他譏諷道,「父親,你為什麼要對那家伙客氣,他不過是落魄貴族罷了。」在他看來,那給他們傳遞信息的侍衛根本上不了台面。
侯爵嘆了口氣,再度點燃一根煙,「畢竟他有用。」能看到宮廷文書,且願意倒向貴族的侍衛很少,本來侯爵的目標是戴因斯雷布,他是新人,還能看到煉金協會的文書,是最好的收買對像。
然而戴因斯雷布是軟硬不吃,侯爵不得不放棄,最後找到這名侍衛。
「那父親,我們要等什麼白堊層成功再進行試驗?」中年人對這些煉金屬於不是很熟悉。
侯爵搖搖頭,「不用,腐殖層的成功已足夠了,萊茵多特不願進行接下來的實驗,可我們沒有顧慮。」他深吸一口煙,紅點閃爍又暗淡,「我已經通知實驗室,盡快開展腐殖層的研究,盡量在賢者之前作出成績。」
「就算失敗也沒問題,多試驗幾次,總有一次能成功。」
第190章
金紅色的熔岩在貝莉斯特的手中流轉, 火元素力被壓縮凝聚,最終變成了一枚小小的圓球,然後爆散開,消失的無影無蹤。
「腐殖層之上是白堊層, 赤成, 最後是黃金。」貝莉斯特自言自語, 然後她看了眼正在和占星術士說話的萊茵多特,心中萌生一個想法,如果創生實驗是這樣層層遞進, 那是不是意味著到越向上越接近純粹的人。
然而根據萊茵多特的計算, 到了白堊層便能夠制造出真正的人類,那赤紅和黃金又代表什麼。
在貝莉斯特困惑之際, 她聽到占星術士突然問了她一句, 「貝莉斯特,對於魔神來說,創生也是這麼復雜嗎?」
此時的占星術士頭暈目眩,開始聽不懂萊茵多特在講什麼, 那些元素力的流轉結合, 生命的萌芽,沉澱和知識,讓她迷惑, 她感覺明明都是些不相干的東西,為什麼結合在一起, 就能成為人類, 太不可思議了。
相比之下, 深淵的星空都是那樣的容易看透。
「其實正相反, 擁有權柄可以解決很多問題。」貝莉斯特說著從空間袋裡取出一枚種子, 「比如,生命的萌發。」
隨著權柄的驅動,種子快速的長出新葉,不一會種子浮起來,根系快速生長。
占星術士眼睜睜的看著這枚種子長成了璃月特產的絕雲椒椒。
「對於魔神來說,權柄相當於作弊的手段,我不需要去思考種子是如何萌發,只需要我動用權柄,它就會自然而然的生根發芽,所以魔神的力量才顯得不可復制,」貝莉斯特說的很無奈。
想復制魔神的權柄,就需要從最底層拆解,這無疑是很難的一件事。
占星術士忍不住搖頭,「還真是方便,我要是占星之魔神,一定能很快知道命運的玄機。」說不羨慕擁有權柄的魔神是假的,但占星術士也只是想想,對身為人類這件事她還是很驕傲。
「可能吧。」貝莉斯特沒忍心打擊占星術士,硬是把天空島上的那位,大概不允許占星之魔神誕生這句話咽下去。
有時候不知道也是很好的一件事,命運嘛,可以慢慢探索。
萊茵多特倒是無所謂,並且給貝莉斯特一個關於權柄的新解讀,「我感覺權柄更像天賦,只不過比天賦更加方便。」天賦還需要積累和學習才能激發,而權柄從貝莉斯特的描述來看,應當不需要。
再加上在相處時,貝莉斯特不止一次地提過,魔神天生就有伴生的知識,其中有包括對權柄的使用。這在須彌被稱為神之靈智,很多學者都認為正是因為生來神明便通曉世間的一切規律,神才能被稱為神。
雖然貝莉斯特自己說她算是個例外,在誕生時,她連元素力都是全憑感覺摸索。
「你說得有道理。」貝莉斯特贊同萊茵多特的話。
萊茵多特本身的存在就是天賦的極好論證,在煉金術上,她所做出的成就,從坎瑞亞的歷史上來看,超過了所有的賢者。
可她還是補充了一句,「天賦是助力,你的努力也很重要,我不覺得你能摸索到坎瑞亞煉金術上的白堊層,能夠創造出真正的生命,是全憑天賦。」
「對,萊茵你真的很努力,我特別希望我以後的學生也是這樣。」占星術士還期待著她那命中注定的學生。
貝莉斯特反倒有不同的看法,「我不希望我的繼承者太拼命,對我來說,身邊熱愛工作的故人太多了。」從摩拉克斯到甘雨再到白滌,貝莉斯特覺得她周圍全部是卷王。
這麼一想,她感覺過去的寒濁某種意義上才是正常的打工人。
「能觸摸到白堊層,更多的是要感謝大家。」被誇獎的萊茵多特很謙虛,她能觸碰到煉金術中的白堊層,背後是在幾百年裡形成的坎瑞亞新煉金術體系的支撐。
貝莉斯特笑了笑,「我們只是做了點微小的幫助,主要還是依靠你和其他的坎瑞亞人,對了,還有占星術,沒有它我們也無法確認哪種方案最好。」
然而萊茵多特還是搖了搖頭,這次她沒有再多說。
只是看著貝莉斯特又回答起占星術士提出的關於魔神權柄的問題。
萊茵多特沒有把心裡的話說出口,她是真的認為坎瑞亞的煉金術能突破瓶頸,很大程度上是貝莉斯特的主張起了作用。
在來到坎瑞亞以後,貝莉斯特一直致力於用煉金術改變民生,將煉金術推廣,成為一名普通人也能學習的學科。這使得坎瑞亞的煉金術有了出乎預料的進步。
太多優秀的平民出身的研究員和煉金術師,通過成體系的考試被選□□,得以參與進各類重要的研究中。
與此同時,貝莉斯特建議煉金術師們不要一直光顧著眺望遠方,最好在前行時能看看腳下。然後她以身作則,先是親自改進了坎瑞亞的能源供應系統,後來又取得維西利亞的支持,開始對煉金術進行修補。
萊茵多特在看過貝莉斯特的所作所為後,很快就領悟了她為什麼這樣做。
隨著更多基礎的煉金理論出現,煉金術的實用性進一步得到提升,在推動坎瑞亞煉金技術進步的同時,很多需要煉金術制造的物品,比如某些以前只有貴族能用得起的淨水設備變得廉價,能便捷的在坎瑞亞鋪展開。
如此下來,既能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普通坎瑞亞人的生活質量,也在不知不覺中減少了實驗的成本。
細微之處的積累,最終量變引發質變。
萊茵多特永遠忘不掉她親手過濾掉殘渣,制造出能夠被稱為靈性生物那刻所想的事。
這不是她個人的成功,這是全體坎瑞亞人努力的成果。
遺憾的是她和貝莉斯特在煉金術上的爭端,也至此顯露無遺。
貝莉斯特是魔神,天生愛人,對於煉金術上的重大突破,她沒有那麼的在意,相比之下她更希望能夠用技術改善人的生活。
作為和歷屆賢者一樣,背負了坎瑞亞未來的萊茵多特,她更想看到更多的突破,就算這會占用民眾的資源她也不在乎。對坎瑞亞來說,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而技術是坎瑞亞人唯一的保命手段。
不過幸好這番拉扯暫時告一段落。
萊茵多特在所思所想間不由地嘆氣,她不知道自己和貝莉斯特下次矛盾會是因為什麼,但她由衷地不想讓那天再到來。
而且不光是貝莉斯特,艾莉絲和占星術士也好,她很喜歡和這些朋友相處,她希望這種生活能夠一直持續下去。
「不說了,我們去吃飯吧,這個點了。」那邊的貝莉斯特實在是說不下去,占星術士問的那些問題,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
比如用魔神的權柄改變普通人類的命運線,那麼星空上的星星會不會發生位移。
傳說岩王帝君能召喚天星,那他能不能把天上的命之座召喚下來,畢竟嚴格來說,星星也應當屬於石頭,是岩造物。
「是啊,我們先去吃點東西,下午還有關於白堊的實驗,我想提前做好准備,等法規頒布,便開始實驗。」萊茵多特幫忙轉移話題。
得知下午還要做實驗,占星術士的臉垮下來,她小聲嘟囔,「占星術不是用來做這種事啊!」
要是早知道占星術會被貝莉斯特和萊茵多特,這兩個狡猾的女人用來篩選材料,占星術士絕對不會跟著她們來坎瑞亞。
事到如今,占星術士後悔也來不及了。
貝莉斯特看出占星術士不再把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頓時松了口氣,為防止她再問,她轉頭問起旅行者,「空,他已經到蒙德城了?」按時間來推斷,應該差不多。
坎瑞亞唯恐深淵的力量對空造成威脅,硬是在岩石上挖掘出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
算了算這麼長時間過去,貝莉斯特覺得空和戴因該到蒙德了。
「我用占星術看一看。」占星術士無比自然的提議,並拿出黃銅星盤。
占星術在看清的星盤上顯示出的信息後,不可控制地露出驚訝的表情,「旅行者要找到他的妹妹了。」
「什麼?」
萊茵多特和貝莉斯特異口同聲,第一站就找到人,那未免也太快了。
同樣不可置信的占星術士還想再看,結果大風從星盤中吹來,這股熟悉的感覺讓占星術士立刻收起星盤,因為這代表有神明正在周圍。
這時的蒙德城內,感知到命運窺探的溫迪轉過頭看向左邊的方向,風告訴他是誰正在試圖占蔔神明的命運。
「你怎麼了?」熒略關心的問這幾天一直幫助她尋找哥哥,為她做翻譯的溫迪。
「唉嘿。」笑了一聲,溫迪打算糊弄過去,「沒什麼,只是有風吹來。」
溫迪的聲音還未落下,就聽到一聲呼喚,「熒!」
被叫到名字的熒驚詫地轉身,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哥哥,對方身後還跟有一位異邦人。
不過熒只看了一眼就沒再多管那個異邦人。
「哥哥。」熒對著空小聲喊道,她臉上出現明顯的笑容,「我正在找你。」
空想說我也是,但又覺得自己的尋找是沒開始就結束了,這讓他有些不好意思對妹妹說出口。
琴聲在這一刻傳來,相逢的熒和空一致的看向聲源,跟在空身邊的戴因斯雷布更是警戒起來。
大庭廣眾之下,溫迪彈起豎琴,「兄妹相逢,多麼美好的場景,怎麼能缺少音樂。」
溫迪從來不會因在公共場合唱歌尷尬,其他人可就不一樣。
正所謂只有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路過的人看著溫迪這番坦然的樣子,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過於關注別人的事。
「我們是否應該先找個能聊天的地方坐下。」戴因斯雷布低聲建議。
空和熒當即采納,然後他們發現自己對蒙德沒有那麼熟悉,根本不知道該去哪。
「不如去酒館?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酒館,如果不喝酒,那裡的下酒菜也不錯。」在緊急關頭,溫迪給出選擇。
熒昨晚見過溫迪是如何在酒館賣唱換酒,於是決定相信他的品味,「好。」
見妹妹同意,空不好阻攔。
「熒,你是降落在蒙德嗎?」在去酒館的路上,空關切的詢問。
熒點點頭,講述了她是如何落在蒙德,遇見溫迪,之後試圖尋找空的蹤跡。
「哥哥,你又落在何處?」講述完這幾天經歷的熒好好奇空,他在這個世界也經歷了奇遇嗎。
空想了想,發現自己不知道如何說起,比起才剛醒來的熒,他遇見的人和事都太多了,坎瑞亞,人之子,古老的預言和天空島,每一個都值得細細的講述。
思考幾秒空決定從頭講起。
「我來到了一個名叫坎瑞亞的地下古國……」
在空說出坎瑞亞這個名字時,除了戴因斯雷布,沒人注意到領路的溫迪腳步頓了頓。
悠于 2023-11-16 09:00
第191章
他知道坎瑞亞。
戴因斯雷布立刻下定結論, 這名吟游詩人看起來不太像普通的吟游詩人。
「在坎瑞亞,我認識了不少人。」空還在對熒講解他在地下的生活。
聽了一會,熒意識到某個問題, 「哥哥, 你不是剛來到這個世界嗎?」按理說他們是共同來到這個世界, 所以不應當是空來得更早,自己來得更晚。
被問到的空楞了一下,旋即他想到貝莉斯特說的話, 坎瑞亞的時間和外界的時間有所差異,這個差異大概不光是時差。
或者他在來到提瓦特的途中, 被某種力量影響, 因此比熒更早地落到了坎瑞亞,而熒則是在正常的時間線變為流星降落到蒙德。
但無論哪種, 都讓他比熒更早地來到這個世界, 與這個世界建立更深層次的聯系。
「算了, 這都不重要,我們能再見面就好。」熒暫時也想不出其中的曲折,不過她能和空再遇見就是最好的事。不然她怕自己哪天因為力量消耗得過度, 而再次陷入沉睡。
到時候可就糟糕了, 空很可能就會找不到她的。
空因為熒的話, 也沒有糾結下去, 只是不免心中感慨。
這可能就是貝莉斯特所說的,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假如他和戴因早些來到地上,說不定會和熒錯過。
「既然你找了哥哥, 那我們接下來還需要旅行嗎?」領路的溫迪在走到酒館前狀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對於溫迪的詢問, 熒搖搖頭, 「謝謝你,但對我來說暫時不需要了。」既然找到空,她就要繼續沉睡,好盡快恢復自己流逝的力量。
「為什麼?」空的語氣中染上擔心,他以為熒接下來要一起和他去這個世界其他的地方旅行,就像過去一樣。
想了想熒沒有立刻回答,她先是和溫迪一起走進酒館,等找地方坐下後,才講出她的現狀。
「來到提瓦特以後,我的力量莫名地失去很多,這讓我很容易感到疲憊。」熒說完笑了下,「沒有什麼大問題,休息一下就好了。」所以接下來她想要找個地方沉睡休息,等力量恢復的那天,再與空會合。
這個說法令空提著的心放下不少,確實,在旅行中有疲憊是很常見的事。
「如果你想要休息,或許可以去坎瑞亞?」戴因斯雷布忽然開口。
熒循著聲音看向戴因,只聽他接著說,「女王和坎瑞亞的子民,都會歡迎各位的到來。」
「是啊,坎瑞亞是個盡全力向前的國家,我覺得休息的話,那裡的確是個很好的地方。」出乎預料的溫迪也同樣建議熒去坎瑞亞,這有些不符合他的風格。
戴因斯雷布同樣很意外,然而他在意的是溫迪對坎瑞亞的評價。
雖然他沒聽說過太多地上的人對坎瑞亞的看法,但聽到坎瑞亞被認為是盡全力向前的國家,他還是感到自豪。
「好啊。」熒答應了,其實她本以為溫迪會勸讓自己留在蒙德。
能有這種感覺,是因為溫迪曾對熒推薦過不少野外可以休息的地方。認真聽完的熒十分感動,然後拒絕溫迪的好意,將身上的帶著的來自上個世界的錢幣賣掉後,就去蒙德城的賓館短租了幾天。
「那我將盡快寫信告知女王陛下,到時坎瑞亞會派人來接你。」戴因斯雷布根本沒有隱藏意圖的打算。
空從不阻攔熒的打算,他點點頭,「那我會繼續旅行,到時等你醒來,我們再開始重新游歷,也許那時候我能做你的向導。」
「哎,我們還想與你們多相處幾天。」確定熒和空都要離開的溫迪做出可惜的樣子,「那不如喝一杯酒,來慶祝你們能這麼快找到彼此。」
溫迪感嘆完,正好服務員經過他們這一桌,他試圖向她點酒,結果被拒絕。
「酒館的酒不賣給未成年人,如果你是來看吟游詩人表演的,可以喝果汁。」服務員義正言辭,這一桌三個未成年人,她怎麼都不可能把酒給他們喝。
「那我來一杯吧,聽聞蒙德的蒲公英酒很出名。」戴因斯雷布突然說道,然後他看了眼溫迪,一切盡在不言中。
溫迪臉上浮現出的失望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會服務員沒有拒絕,掏出小本子記好後就去了吧台。
熒想起一件事,於是她看向在場唯一的成年人,輕聲問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光顧著和空說話,她都忘了哥哥身邊還有一位同行者。
「戴因斯雷布。」念出名字後,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轉向正在等酒的溫迪,「坎瑞亞的宮廷侍衛。」實際上在臨走前,他已經升職,但他還是更習慣將自己當做一名普通的侍衛。
這樣更符合旅伴的身份,和他目前所做的事,戴因斯雷布將會陪同空游覽提瓦特。
「酒來了。」溫迪根本沒有把戴因斯雷布的試探當回事,他滿心都是那杯蒲公英酒,反正這不需要他付賬對吧。
-
坎瑞亞王城內一座外表普通的研究所。
幾名研究員正在調整著一台古怪的機器,在它的中間有塊透明的晶石,從裡面可以隱隱看到一枚蛋。
貝莉斯特穿著白色的防護服走進來,她先是確定機器運轉的情況,接著詢問起研究員。
「它的狀態怎麼樣了?」說話間貝莉斯特彎下腰,透過晶石去看裡面泛著微弱光芒的蛋,根據資料顯示,破殼的日子就在這幾天。
在深淵力量的滋養下,蛋裡的生物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生機,哪怕是隔著晶石,貝莉斯特都能聽到蛋中強有力的心跳聲。
「貝莉斯特大人,杜林的狀態非常好,不過目前還不確定他的形態,但根據透視,很可能是龍或者鳥。」研究員說著將記事本遞給貝莉斯特,她也很期待這只由煉金術制造的,能夠像征腐殖層的造物誕生。
「鳥啊。」這個詞讓貝莉斯特一下子想到被她留在雲海間的索林多亞。
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是不是天天吃著烤串,跟著寒濁去賣蘋果汁。
想想那副畫面,貝莉斯特就有點想笑。
「應該是龍,我看過透視圖像,不太像鳥的顱骨。」貝莉斯特將記事本還給研究員。
正在此時,蛋上忽然出現一道裂縫。
湧現出的深淵力量衝擊著貝莉斯特讓她一下子沒有緩過來。
還好研究員反應很快,一把將貝莉斯特拉倒幾步遠的隔離間,再加上有晶石的阻隔,好在沒讓她被污染。
過了好幾秒,坐在椅子上的貝莉斯特才重新恢復呼吸。
「您還好嗎?」研究員心情忐忑,萬一貝莉斯特出事了,那麻煩就大了。
喘著粗氣,貝莉斯特歇了幾秒,讓研究員不要管她,先去注意那枚蛋。
「去通知萊茵多特,告訴她杜林要破殼了。」貝莉斯特自知這時候如果剛出生的杜林有問題,那她無法解決。
深淵的力量讓貝莉斯特一靠近杜林就有強烈的痛苦感。
「好。」明白事情嚴重性的研究員沒敢多耽誤,當即去外面用設備去聯系萊茵多特。
貝莉斯特則通過隔離間的暗門一路回到二樓,隔著更厚的晶石觀察機器的情況。
留在機器附近的研究員正在調整各項參數,好在沒多久,萊茵多特趕了過來,接手了試驗台,而隨著她的到來,原本活躍的蛋突然安靜下來。
「杜林已經能認出萊茵多特。」看到這一變化的貝莉斯特做出結論。
蛋上的裂紋在增加,名為杜林的小龍努力的啄開蛋殼,這是個緩慢的過程。
等在外面圍觀的貝莉斯特都感覺到累,一只黑色的龍頭才從蛋裡探出來。
黑色的龍。
貝莉斯特確定杜林的顏色後,腦海中出現一個畫面,那是她在沙爾·芬德尼爾的小公主眼中所看到的。
頭戴兜帽,站在黑龍前的女人,她輕哼歌曲,而巨龍安靜的聽著。
難道那名女子是萊茵多特?
這個想法一經產生,貝莉斯特就覺得那就是萊茵多特,但為什麼她在那麼早之前,便通過那名小公主的眼睛看到她。
是在預示還是在警告,亦或者杜林注定和沙爾·芬德尼爾有聯系……?
貝莉斯特無法確定,她後退半步坐到身後的椅子上,就是在這時候,她聽到了歌聲。
輕柔的旋律讓貝莉斯特熟悉,因為那正是她看到的畫面裡,站在黑色巨龍前的女人所哼唱。
閉上眼,這下貝莉斯特能確定,她看到的人就是萊茵多特。
而在實驗室內,萊茵多特小心的抱起剛剛來到世界上的黑龍。
小龍溫順地蹭著萊茵多特的手,對她表現出無比的信賴,他皮膚上的棱角還沒有變硬,翅膀是那麼小,一點都不像腐殖層最高境界的造物,反倒像是個可愛的玩偶。
「杜林。」萊茵多特叫出小龍的名字。
龍再次蹭了她的手,表示自己能理解這個詞語,它看向萊茵多特的目光又是那樣地單純和友善。
腐殖層創造出的生靈,都很像孩子,它們沒有太多的心思,滿心無憂無慮,尋找著自己所愛的事。
萊茵多特想起她過去說的話,當真正看到杜林,她才明白雖說還未過濾雜質,可它已如此的純粹。
那麼白堊層的造物又會是什麼樣?萊茵多特抱著杜林時忍不住開始構想。
她先是勾勒出白堊造物的樣貌,緊接著是她或者他身為人所具有的品質。
萊茵多特認為,白堊造物展現出的心理年齡會更大一些,他們會迷茫和有好奇心,能運用智慧與技術,去尋找自身存在的意義。
到那時候,我會將所有的知識傳授出去。
萊茵多特下定決心,根據推演,白堊層的造物會擁有超脫凡人的智慧,是天生的煉金術師,是足以繼承她衣缽的存在。
在杜林破殼而出之時,坎瑞亞的另一間實驗室裡,扭曲的怪物癱在地上,它周圍的土地都變成了黑色。
「我們又失敗了,這次該如何向侯爵交代。」負責人看著怪物頭疼,這只怪物帶著強烈的污染,想處理可不容易,稍有不慎實驗室就會被受怪物影響而產生的黑泥覆蓋。
這樣的話,他們偷偷做創生實驗的事很可能將暴露出來,屆時女王一定會依照新制定的法規懲罰他們。
預感到自己要蒙受牢獄之災的負責人,心情開始崩潰。
「不如我們把這個怪物偷偷放掉?」助手急中生智,「之前為攻打地上七國,王庭裡的那幫人在底層中留下很多運兵通道,那些通道現在都被荒廢,不如把怪物關裡面,回頭一起處理。」
他自認為提出一個好主意,反正不被看到就行了,而且這種黑泥又不致命。
負責人也是病急亂投醫,「也行,等我們的創生實驗成功了,再告訴侯爵,到時候他一定很樂意幫忙處理掉失敗品。」
為了不被關進去,他什麼也不在乎了。
至於這些怪物會產生什麼影響,對負責人來說那都是以後的事。
第192章
王庭的書房內, 幾本書堆疊在一起,而在書的旁邊放著一杯來自璃月翹英山莊的綠茶。
剛來到書房的貝莉斯特看了一眼,隨即把茶杯端走。
「喂, 那是我要喝的。」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貝莉斯特偏轉視線, 看到的是冒險家打扮的艾莉絲, 她這幅樣子和坎瑞亞裝修典雅的書房格格不入, 看起來很像一名瀟灑的刺客。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不由的笑了一聲。
「太危險了, 書倒下來,不光杯子會摔碎,書本還會沾濕。」貝莉斯特說完讓茶杯連著裡面的茶水飄向艾莉絲。
艾莉絲沒有反駁,她剛剛也是看到報告書,過於震驚才隨手一放。
「你和萊茵,真的做出來什麼腐殖層?」艾莉絲念出那個有些拗口的煉金術名詞,她是真的沒有預料到,在她離開地下古國, 去地面世界的這段時間裡, 貝莉斯特和萊茵多特已然突破了坎瑞亞煉金術的瓶頸。
對於這點貝莉斯特沒有隱瞞,她嘆了口氣,「是的,名叫杜林,是一條龍, 腐殖層的最高傑作, 成長的速度相當的快。」一想到杜林的成長她就感覺頭疼。
剛誕生的杜林只有到小腿那麼高,現在的杜林……
兩只猩紅色眼睛突然出現在窗戶外, 用著好奇的眼神去看屋內的艾莉絲和貝莉斯特。
饒是見多識廣的艾莉絲都嚇了一跳。
「它是杜林?」艾莉絲的盯著那頭黑色的巨龍心有余悸, 「而且你們把他養在王庭裡?」
貝莉斯特被問得很無奈, 「我本來已經把塵歌壺騰給杜林住,他真的太大了,但他每次都很委屈,沒辦法只能把他放出來,好在他挺溫順的。」某種意義上,她感覺杜林像條大狗,看起來凶,脾氣很好。
「好吧,動物確實更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艾莉絲試圖安慰自己,可這條龍真的太大了。
本來坎瑞亞王庭的花園占地廣闊,但和他比起來,那簡直就像家門口的小公園。
艾莉絲搖搖頭,「看到這條龍前,我還懷疑地上出現的魔物和黑泥,是不是和你們的實驗有關系,現在想來應該不是。」她這次回來正是想驗證這件事,可面對杜林,她覺得貝莉斯特和萊茵多特做不出那樣失敗的作品。
提到地上世界,貝莉斯特的眉頭皺起。
「不用這樣看著我,我了解的也不多,但我帶回了一些樣品,正好檢查結果出來了,構成黑泥的正是深淵的力量。」艾莉絲將報告遞給貝莉斯特,「這是副本,正件維西利亞拿走了,也是她讓我在這裡等她。」
雖然艾莉絲已經不認為那些黑泥是出自萊茵多特之手,可資料還是表明黑泥和坎瑞亞脫不了關系。
因為黑泥中深淵的氣息非常濃厚,除非世界上還有第二個藏在地下,並利用深淵力量的古國,不然那只能是來自與坎瑞亞的某間實驗室。
這感覺令艾莉絲有些不太好,她感覺很不負責任。
失敗的試驗品怎麼能隨意丟棄,這不是污染環境嗎?還有沒有公德心。
「你在哪裡找到的黑泥。」貝莉斯特看完資料,沒忍住多問一句。
艾莉絲沉默幾秒,最終回答了貝莉斯特,「層岩巨淵。」這就是她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貝莉斯特的原因。
這下貝莉斯特坐不住了,艾莉絲趕緊安撫她,「目前黑泥不多,全部在礦區深處,對生活在其中山民暫時還沒有多少影響。而且我在發現後馬上取來樣品,送給雲海間和坎瑞亞各一份,很快就能出檢查結果。」
「至於怪物,不在璃月,是在稻妻。」艾莉絲欲言又止,過了大概半分鐘她才說,「而且我感覺怪物比黑泥更難對付。」更重要的是那些怪物給她的感覺很熟悉。
艾莉絲覺得那可能就是萊茵多特過去所制造的獸境之狼。
不過她記得萊茵多特說過,那些她無意中放跑到地面上的獸境之狼,連同它們的首領黃金王獸,全部被她趕到暗之外海去了。
現在又出現,是不是那些獸境之狼察覺到了什麼,所以伺機而動,再次想要入侵現世。
貝莉斯特久久不語,電光火石間,她腦子裡冒出了很多猜測,突然一個近乎驚悚的想法跳入她的腦海。如果連艾莉絲和普通人都能注意到,那天理很可能借著黑泥,將坎瑞亞的位置鎖定。
更何況黑泥還是在那麼敏感的位置,要知道層岩巨淵下也有著一枚寒天之釘。說不定那枚從天空島上掉落下來的銀色圓柱,會與天空島有特殊的聯系。
「艾莉絲,能不能麻煩你馬上去一趟……」貝莉斯特當即想請求艾莉絲去告知地上人類的,可她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敲門聲打斷。
艾莉絲與她一同轉過頭,還是艾莉絲最先反應過來,說了聲請進。
侍女打扮的少女走進來,她被嚴肅的氣氛嚇了一跳,當即意識到自己打擾了貝莉斯特和艾莉絲的談話,「抱歉,我不……不知道兩位小姐正在討論。」
「沒事,你來做什麼?」貝莉斯特放輕語氣,因為她認出這是負責照顧正在坎瑞亞王庭沉睡的熒的侍女。
陪同空在地面進行尋找妹妹旅行的戴因斯雷布,在第一站蒙德找到熒以後,便向坎瑞亞寫信,告知熒現在的情況,在信裡他提及熒需要休息,而他建議她來坎瑞亞,希望能得到女王的同意。
維西利亞欣然同意,隨後空與熒一同和戴因斯雷布的陪同下回到坎瑞亞,當安頓好妹妹以後,空才再次踏上自己在提瓦特的旅程。
「我是想向女王陛下報告,今天送因提瓦特的侍衛沒有來。」侍女說著露出憂慮的表情,「這讓我感覺不太正常。」
按照維西利亞的吩咐,在熒沉睡的房間裡,每天都要奉上一捧因提瓦特,保證她無論何時醒來都能看到這種花。
而維西利亞用的理由是,作為客人的熒很喜歡坎瑞亞的國花,所以她才想讓她一睜開眼便能看到。
「也許侍衛只是今天請假了?」艾莉絲覺得這不算什麼大事,為什麼要特意向維西利亞報告。
對方可是女王,每天日理萬機,送花這種小事她沒必要掛心吧。
侍女咬了咬嘴唇,最終她還是說,「不會的,為旅行者的妹妹送花是很重要的事。」然後她小聲補充,「女王是這樣說的。」
維西利亞甚至還私下告訴侍女,哪怕她的臥室沒有因提瓦特,熒的臥室都必須有。
因此侍衛遲遲不來,侍女便立刻趕來書房想要向維西利亞稟報。
這下艾莉絲有些明白了,她不露聲色,直接讓侍女先自己去找花匠要,至於侍衛沒去送花的事,她會轉告維西利亞。
侍女知道艾莉絲的身份,清楚她是能在女王面前說上話的人,答應後行了個禮立刻離開。
待門再度關上,艾莉絲斬釘截鐵的對貝莉斯特說道,「維西利亞肯定發現了什麼,那個被命令送花的侍衛有問題。」而且她認為維西利亞發現的事,和黑泥也有關系。
興許從地上帶回的黑泥樣品是決定性證據,維西利亞此刻是在找制造黑泥的家伙算賬。
貝莉斯特沒有評價,她更在意之前沒有說完的話。
「艾莉絲,請你去地上告知人類,做好應對的准備,可能他們會面對前所未見的敵人。」貝莉斯特嘆了口氣,從有些舊的空間袋裡摸出一枚令牌,「你可以直接去璃月找七星,這個令牌能證明你的身份。」
「如果七星不認,就去月海亭,找一名叫甘雨的秘書。」
這種重要的情報是共用的,只要璃月七星知道,其他的六國很快也能得到消息。
七星如果隱瞞,那甘雨自會通知仙人傳達給六國。
艾莉絲鄭重的接過令牌,她確認一般的問,「只用告訴七國中的人類嗎?」按理說真有不可阻擋的敵人,那神應當會衝在第一線吧。
「不用,到那時候七神很可能有別的事要做,無法幫助子民。」貝莉斯特想抬頭看天空島,但她想起自己在坎瑞亞,這裡根本看不到天空。
得到這個回答的艾莉絲想了想,沒有再問下去。
七神既然都無法插手,那情況一定很糟糕。
艾莉絲如此想著難免產生沮喪的情緒,但樂觀的天性令她很快掙脫這份情緒,甚至還有余力對正在思考的貝莉斯特說,「嗯,我覺得單憑人類,可以戰勝災厄。」
她還記得水下雲海間的設備,那座漂浮在空中的懸浮平台,說不定她這位朋友早就預見到,所以才做了那麼多准備。
所以不要那麼悲觀。
「但願吧。」貝莉斯特無力又憤怒,難不成世界要因為少數人的莽撞與愚昧再度重啟?
那太可惜,也太可笑了。
貝莉斯特很想知道,如果制造出黑泥,並把它肆無忌憚扔到地上的人,知道這東西很可能會為坎瑞亞引來天空島的注視,那他們會作何感想。
天空島又會如何看待七神對坎瑞亞有意無意的包庇?
目前貝莉斯特都沒有答案,她只知道如果天空島真要報復七國,那人類必須要憑借自己的力量抵抗。
因為這次,神可能會幫不了他們。
在艾莉絲拿著貝莉斯特的令牌,從坎瑞亞王庭折返回地上時,王國的會議室內,一群貴族閱讀著手中的資料,他們全部顫抖的厲害。
在場除了召開這次臨時會議的女王維西利亞外,唯有一人面色如常。
那正是滿頭白發的坎瑞亞侯爵,也是他牽頭組織了這個項目。
「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嗎?那名給你們偷試驗資料的侍衛可全都交代了。」維西利亞冷聲問道。
一名貴族擦了擦頭上的汗,「女王陛下,我們沒有對坎瑞亞的不忠之心,我們只是想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您不覺得您太偏向於那些平民了嗎?」
明明坎瑞亞是他們先輩共同創立的,為什麼現在那些平民反而比他們這些人更有機會參加重要實驗,去更好崗位的機會。
維西利亞聽聞這番話,笑了一聲,不同於過去能給人帶來春風的溫暖的笑,這個笑容冷的要掉落冰晶,「所以你們對坎瑞亞的忠誠,就是將坎瑞亞送上絕路?」
「女王陛下,我等不過是在找一條新的反抗天理之路。」侯爵終於開口說話了,雖年邁但他的聲音鏗鏘有力。
「您把希望寄托於人之子,寄托於七神,卻忘了坎瑞亞本就有反抗的勢力,深淵能幫我們顛覆地上的世界,毀掉偽神,令七神與七國臣服,這樣才能再現坎瑞亞的榮光,讓世間看到人類的光榮。」
「還是說您已經忘記了坎瑞亞的精神?在這裡,即便是耕地機,也不是用來開辟苗圃,而是為奪取能夠種植作物的土地。」
侯爵的話讓其他的貴族發出贊同的聲音。
「是啊,您還放走了人之子,如果讓他留下在坎瑞亞,我們也不會如此失望。」這名貴族很不滿,為什麼人之子來了,反而女王讓他去優哉游哉的旅行。
在這名貴族看來,這是到手的光明就這樣跑了,怎麼能不令人氣憤。
其他人附和,還提出更令人作嘔的建議,「是啊,為什麼不把人之子留下來,女王陛下,我們可以抽取人之子的力量,把他研制成為武器,永遠為坎瑞亞所用。」比起虛無縹緲的預言,能利用的力量才是最現實的存在。
在七嘴八舌的聲音中,維西利亞不為所動,她只是發出長長的嘆息。
這個動作讓其他的貴族噤聲。
「你們犯了罪,我將把你們交給地上受到深淵污染的七國。」維西利亞做出審判,「這是在坎瑞亞能不被偽神發現的前提下。」
「您太過殘忍了。」侯爵鎮定自若的說,「您也高估了偽神。」多年裡侯爵其實一直在懷疑偽神是否真有傳說中那樣強大。
當初的沙爾·芬德尼爾本就弱小,但仍靠著地脈樹的力量,將寒天之釘碎成三段。
比沙爾·芬德尼爾強大無數倍的坎瑞亞,或許能做的更多。
在侯爵想要繼續對維西利亞說更多事的時候,巨大的聲響從高空傳來,在一直保護坎瑞亞的岩層上,赫然出現一道裂縫。
第193章
裂縫中, 銀色的圓柱一點點顯露出真面目。
上方的異動令街上來往的人群停住腳步,大家紛紛抬頭望向高聳的穹頂。
坎瑞亞王城的防護系統在第一時間被啟動,城市上空出現一層保護罩, 擋住隨砸進來的銀色圓柱體一同落下的碎石。
在書房還在思考問題的貝莉斯特同樣感受到這個動靜,她當即衝到窗戶前要查看情況, 然後她看到自高處落下的巨石, 和那枚閃耀著藍色光芒的寒天之釘。
「完了。」貝莉斯特心裡一涼。
在院落中悠閑的杜林更是察覺到危險, 直直的要撲向高處的寒天之釘。
幸好萊茵多特留下的禁錮攔住了他的行動, 讓他只能對著長釘嘶吼。
可這只是開始,隨著寒天之釘徹底鑿穿坎瑞亞上方的岩層,那些能夠散發光芒的人造光源被徹底破壞,黑暗驟然降臨。緊隨其周的是越來越多碎石不停的砸向保護罩,在巨大的衝擊波下,坎瑞亞的王城晃動起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坎瑞亞人都沒有准備,這使得尖叫,哭嚷和哀嚎近乎在同一時間在城中響起。
在巨大的震顫中, 就連貝莉斯特也不得不扶住窗欞才能站穩, 過了幾分鐘,等石頭全部落完,這一切才結束。
待塵霧散去,坎瑞亞王城內備用的光源亮起後,驚魂未定的坎瑞亞人才在朦朧的光中再次抬頭。
「媽媽, 那是什麼?」小女孩被母親緊緊抱在懷裡, 越過母親的肩頭,她看到那枚有著純淨藍色, 看起來十分漂亮的長釘。
然而小女孩的媽媽無法回答女兒的問題, 作為從未到過地上, 也沒有接觸過機密文件的坎瑞亞人,她自然不知道懸在坎瑞亞王城上空的銀色圓柱體代表什麼。
和她一樣驚恐又困惑的坎瑞亞人還有很多,無數有著四角星瞳孔的眼睛裡倒映那枚砸穿底層之物。
這樣看去,寒天之釘就像扎進了他們眼中的星星裡。
在所有人不知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的時候,從王庭內傳出一個女聲。
「請大家迅速回到家中,坎瑞亞宮廷衛隊正在接手城中的管理,我身為坎瑞亞的女王,一定會保護大家的安全。」
維西利亞用嚴肅而輕柔的聲音對著她的臣民說道,她還在那個會議室裡,然而她現在已沒有心情去詳細處置那些狂妄自大,為一己之私把坎瑞亞帶入絕境的貴族。
災厄比她預想中來的更快,她本以為還有回旋的余地。
重復幾遍對子民的公告以後,維西利亞放下傳令設備,將它交給身披鎧甲的侍衛手中。
「命令所有休假的士兵將領全部歸崗,並從今日起,坎瑞亞各處實行禁閉管理,非必要原因,所有坎瑞亞人不得離開住所。」維西利亞下達完命令,目光一轉,看向那群面如土色的罪魁禍首。
「至於他們和相關的參與人員,立刻壓入牢房,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一聽要被壓入牢房,還有那個格殺勿論,自知真惹了大禍的貴族們徹底死心,但還有人抱著僥幸心理。
貴族在被壓下去最後開口。「女王陛下,您是仁慈的!而且那枚釘子也沒有毀掉坎瑞亞,是不是代表我們罪不至死,畢竟我們真的是為了坎瑞亞能和偽神……」
決一死戰這四個字還未說出口,維西利亞便吼了一聲夠了。
「你們的自私把坎瑞亞暴露在偽神的眼前,拉著整個坎瑞亞繼續為你們的瘋狂陪葬,我不現在處決你們,是因為尊重律法。」她這次忍受不住發怒。
「如果你們真的為了坎瑞亞,就不該進行實驗,更不該在實驗失敗後,任意將怪物拋棄到地上!」
七國和七神絕對無法容忍深淵來到地上,天空島更能循著深淵的痕跡追蹤坎瑞亞。這些事情,維西利亞相信這些貴族們都明白,可他們還是在對名利不舍的驅動下,選擇鋌而走險。
什麼為了坎瑞亞,一切都不過是因為自身的利益被觸犯,自身的地位被撼動。
維西利亞真的後悔了,在漫長的時光中,她清楚坎瑞亞的貴族正在被慢慢剝奪權利,更多的平民有了機會,能夠得以走上高位。
有很多貴族表達了不滿,可全部被她壓下去。她相信只要過得更久,貴族們會慢慢接受自己變得平凡,
可要使其滅亡,必將使其瘋狂這句話從來都沒有錯,眼看要徹底成為歷史煙雲的貴族為挽回權勢,開始偷偷利用自身殘留的權勢與財富對實驗室的影響,復制創生實驗,甚至還妄想制造出原初之人。
他們說這是要證明技術的進步,實則是想用研究出的成果奪回所謂原本屬於他們的榮耀,並證明維西利亞重用平民是錯誤的。
如果是這樣就算了,維西利亞還不是很擔心,但萬萬沒有想到,那些幫助貴族進行實驗的研究員,為怕自己被發現受到律法的懲罰,不敢公開處理失敗品,竟然把那些失敗品全部扔進廢棄的運兵通道。
貴族們知道自己資助的實驗室這樣做,但也為了不暴露目的,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等維西利亞後之後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那些失敗的怪物們都已經跑到路上,干擾七國子民的正常生活。
即便是如此,對坎瑞亞而言,都還不是最糟糕的結局。
偏偏現實就是這樣的戲劇性,最糟糕的結局,毫不留情的在維西利亞還沒有及時止損的時候降臨了。
也許她最初該聽從那些建議,在貴族們表達出貪欲與不滿時便快刀斬亂麻。
是我的錯。維西利亞任由的侍衛們把貴族押走,她深吸一口氣,對留下的侍衛吩咐道,「哈夫丹,去通知宮廷衛隊的成員,從今天宮廷衛隊正式編入坎瑞亞軍隊,直到能解決危機的那天。」
「是。」名為哈夫丹的侍衛領命。
原本宮廷衛隊是單獨的編制,獨立於其他隊伍之外,唯一的責任就是保衛皇室,現在連他們都要被編入軍隊,可見事態的嚴重性。
做完這一切,維西利亞稍微在椅子上歇息一會,然後站起身走出會議室。
門外的燈全部打開,大臣們更是早在混亂結束後便趕到王庭請見。
所以維西利亞一走出會議廳便被大臣包圍了,為首是自稱醜角的皮耶羅。
「女王陛下,接下來我們是否要向偽神宣戰?」皮耶羅壓下聲音問,平民們不知道那枚懸在坎瑞亞人頭頂的寒天之釘會帶來什麼,他們這些位高權重的大臣可很明白。
如果說這枚寒天之釘同樣能帶來把人變為怪物的詛咒,那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
「可以,我會通知七國,讓地上做好准備。」維西利亞不可能放任國民變為怪物。
那麼擺在她面前的就一條路,那就是和天上的偽神拼個魚死網破。
這讓維西利亞無力,她支撐了這麼久,與七國達成協議,緩和關系,為坎瑞亞爭取喘息之機。
扛下所有的反對聲音,在外界來的客人的幫助下,完成了內部的改革,推動坎瑞亞各個方面的發展。連千百年未突破的煉金學瓶頸腐殖層,都已實驗成功,而那真正創造出生命的白堊層也已能觸摸到。
她垂下眼睛,甚至坎瑞亞還等來了具有否定世界力量的人之子。
一切都如古老的預言那般,人之子會做出抉擇,戰勝天上的偽神,成為新主,為世界帶來光明的未來。
即便沒有人之子,煉金術的突破,和地上七國達成的默契,也許再過一段時間,可能最多幾百年,地上地下的人類就能憑借技術,真正擁有了能與偽神而戰的力量。
美好的未來似乎就在眼前,結果卻被少數人的貪欲打破。
這就是命運嗎。維西利亞自嘲道,無法阻擋,無法改變的命運,所謂的天命既定。
「……這種情況下,已是沒有必要通知七國,坎瑞亞顧及不了其他的國度,我們必須立刻開戰,在詛咒大規模顯現前與偽神決出勝負。」皮耶羅話將維西利亞的思緒拉回來,她這才發現自己走神了。
深吸一口氣,維西利亞反駁皮耶羅,「不通知地上的國度做准備,那當深淵的力量在與偽神的戰鬥中來到地面,地上的人類將會被殃及。」
皮耶羅面無表情,他早已下定決心,可他仍在最後直言道,「坎瑞亞本就沒有多少勝算,如果再顧慮七國,我們會更加被動。」
「陛下,我必須強調,只要開戰必然會波及到地上的世界,所以我才說通知不通知毫無區別,只會浪費坎瑞亞寶貴的時間。」
想不波及到地上那是不可能,坎瑞亞的力量源自於深淵,只要戰鬥,那不可能不把深淵帶到地上。
皮耶羅想起一件事,他沉聲說道,「在下聽聞,地上的神明天生愛人,賭他們會站在天理一旁,不如賭他們願意幫助坎瑞亞人。您放心,如果坎瑞亞能勝利,那發動戰爭的錯誤將全部算在我們的身上。」
說到這裡他對跟隨來的侍衛喊,「請陛下回去休息,她累了。」
「什麼?」維西利亞愣了一下,旋即她意識到皮耶羅話裡潛藏的意思。
正當她要叱責皮耶羅的時候,幾名隨皮耶羅而來的手下竟然將維西利亞打暈。
眼看維西利亞暈過去,其他臣子的疑惑與恐慌,不亞於目睹寒天之釘從天而降。
「皮耶羅,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要取得陛下的支持嗎?」一名坎瑞亞的臣子質問皮耶羅,並且她提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而且沒有陛下,怎麼說服賢者與我們一同而戰?」
皮耶羅讓手下把維西利亞帶回臥室,「記住,陛下不願讓深淵的污染來到七國,所以不支持我們現在開戰,然後我打暈了她,架空了王權。」
「至於賢者,我會勸服她。」
雖然在煉金術的學識上,皮耶羅無法與萊茵多特相比,但在人情世故方面,他還是要高出對方不少。
所以他很容易分析出萊茵多特的思慮,那名賢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坎瑞亞,為了自己和維西利亞的夢想。
那麼告訴她,發動戰爭的錯誤會由他們背負,同胞戰死的鮮血是沾染在他們的手上,而坎瑞亞的女王是永遠潔白無垢。即便坎瑞亞勝利後,七神清算,所有的罪孽都會歸於醜角和賢者身上,與其他人無關。
那萊茵多特一定會接受,她不會放棄坎瑞亞,更不會放棄朋友。
皮耶羅最後想那些外來的客人,根據他得到的消息,冒險家在寒天之釘降臨前便離開坎瑞亞。
那名掌握權柄的魔神,在寒天之釘掉下來以後,就和賢者一起不見了蹤影,疑似去探查情況。
至於占星術士,早在寒天之釘落下,皮耶羅來找維西利亞前,就連同與她相處的幾個研究員一起被押走,防止她亂跑惹出事。
相比較魔神和冒險家,占星術士要好對付的多。
皮耶羅如此思考著,他透過窗戶看到那個懸在坎瑞亞上方,一動不動的寒天之釘。
身為凡人,他不知道為何天生的神,不直接用寒天之釘摧毀坎瑞亞。
或許是祂不能,亦或者祂想證明什麼。
「命令坎瑞亞的軍隊集結,啟動全部的耕地機,包括第一台耕地機。」
「我們將會前往地面,向天上的偽神宣戰,而與我們同行的,會是數以萬計的深淵造物,這是我們的力量,也是屬於人類的力量。」
皮耶羅說完,感覺很諷刺,最終竟然是他這個醜角站出來,想背負罪孽,力挽狂瀾。
「諸位,我知道你們會疑惑,但我想說,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低沉的聲音令還有異議的臣子沉默。
是的,這些人知道皮耶羅說的沒錯,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告知不告知七國沒有意義,那些享受陽光的生靈不一定願意幫助,可能還會阻攔坎瑞亞的自救。
那不如,就和皮耶羅說的一樣,為了這最後的機會,壓上所有的名譽。
第194章
寒天之釘的周圍, 貝莉斯特認真的打量著這個來自天上的造物,令她意外的是,在上面並未帶有詛咒的氣息。
柱身上散發著的藍色的光輕柔而冷冽, 並沒有什麼令人不愉快的氣息,連寒冷都沒有,似乎它只是這樣靜靜的存在著。
可即便這樣還是給仰望它的人無與倫比的壓迫力。
「難道它詛咒機制和坎瑞亞預測的不一樣?」與貝莉斯特一同探查寒天之釘情況的萊茵多特感到震驚。
她見過現在蒙德雪山上的詛咒, 自然知道這份力量的強大,但對它的生效機制並不是很了解。即便坎瑞亞一直在研究,那也僅僅是找到些許抵抗詛咒的方法, 沒有弄清楚詛咒的起因和如何把人變為怪物。
所以萊茵多特和大部分坎瑞亞人一樣, 認為詛咒是在落下後就會生效。
然而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子。
「不, 這份詛咒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能顯現。」貝莉斯特皺起眉頭給予答案, 她在蒙德期間探尋過雪山,自然知道詛咒的機制, 天理很可能是想把坎瑞亞人逼上地面。
這是要挑起坎瑞亞和七國的矛盾嗎?
短時間內, 坎瑞亞很難再開辟一個家園, 如果想讓大部分人活下去, 只能去七國的領地,而坎瑞亞一旦來到七國的領地內,很容易引發各種情況。
貝莉斯特覺得天空島真是夠陰險, 想不通過自己動手, 來解決坎瑞亞。
所以這是一個無解的問題,要麼坎瑞亞人放棄現有的家園, 做出犧牲,逐批次去更深的地層重頭開始。
要麼去七國的境內, 然而無論大量的坎瑞亞人留在七國的地面還是地下, 都會引起神明的不滿。坎瑞亞不同於沙爾·芬德尼爾和海祇島, 它的人口太多,技術也很發達,去哪個國家都會對當前的社會造成衝擊。
任何神明面對坎瑞亞這個體量的國家,想接納都會有所擔憂。
更何況坎瑞亞根本不會和海祇島一樣,為了去地面,敢於放棄自己的科技,遺忘歷史,重回農耕的生活。接受繼續操縱深淵力量的他們,對於神來說,就像握住一枚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的定時炸彈。
對七神來說,一切都可以商量,唯獨讓深淵來到地面這點不行。
想明白的貝莉斯特決定先拖住,她對萊茵多特說道,「萊茵,你先回去,告訴維西利亞先不要輕舉妄動,據我所了解,詛咒短時間內不會發作。」
這句話說完,貝莉斯特說完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她趕緊補充一般的問道,「你知道的對吧?」
坎瑞亞可是派遣機器人去過雪山,在雪山覆滅時,更是上去獻過花。
貝莉斯特潛意識裡,一直都認為坎瑞亞高層了解詛咒是如何爆發。
結果萊茵多特搖了搖頭,「我們對此不清楚,那些派過去的機器人全部無功而返,我們沒有發現什麼,對於詛咒的研究在我來看僅僅是皮毛。」
這個答案令貝莉斯特暗罵了一聲,「那你馬上把這個消息告知維西利亞,不然……」
貝莉斯特的話音還未消失,她就看到從坎瑞亞王城內走出的,成排的耕地機。
說是耕地機,其實是坎瑞亞研發的戰爭機器,它們邁著整齊的步伐走倉庫裡走出來,身上的零件發出經久不用的咯吱聲。
貝莉斯特當即明白,她終究是慢了半步,坎瑞亞要對天空島宣戰了。
但這不符合維西利亞的風格,如果是她要向天空島宣戰,那一定會通知地上七國。畢竟坎瑞亞掌握的是深淵的力量,這如果泄露肯定對地上的神靈會造成傷害。
再退一步,坎瑞亞要是和天空島戰鬥,戰場必然在地上,那時候遭殃的會是誰?是七國中的子民,是根本不知道坎瑞亞存在的普通人。
維西利亞是不可能這樣不由分說的傷害普通人。
那麼這些機器人會出現的原因呼之欲出。
「我馬上回去。」萊茵多特不再多言,當即衝向坎瑞亞。
能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證明一件事,維西利亞被架空或者現在處於某種無法管理國家的狀態。
貝莉斯特看著萊茵多特匆忙折返的背影,心裡默默希望維西利亞和萊茵多特能盡快控制住坎瑞亞現在的情況,不然接下來就不光是向天空島宣戰,而是向七國宣戰。
正在貝莉斯特思考要再做些什麼之際,有風從寒天之釘砸出的洞口處傳來。
抬起頭,貝莉斯特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
那是溫迪,他抱著豎琴卻沒有探頭,臉上的表情是不常有的凝重,他先是看了眼寒天之釘,接下來又看了看發動工程機械的坎瑞亞,搖搖頭嘆了口氣。
「有點麻煩啊。」感慨完他飄向一言不發的貝莉斯特身邊。
貝莉斯特對著溫迪苦笑一下,「你是察覺到異常過來的嗎?」她寧願溫迪是耐不住手癢,閑得無聊,來幫坎瑞亞收拾爛攤子。
是這樣的話,她願意讓雲海間單獨給溫迪開一條酒類生產線,以後溫迪想喝酒,隨時可以喝,就算是抱著酒桶喝多少她都不攔著。
「不是,是天空島讓七神過來。」溫迪看了眼洞口上方,「摩拉克斯他們在後面。」他想說老頭子年齡大,腿腳不利索,可他又很明白,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這下連貝莉斯特也要嘆氣。
「那我們出去談,七神的到來,無疑會激化坎瑞亞的矛盾,本來那些人因為寒天之釘砸下來,已經足夠惶恐了。」這要是再看到七神,不把他們當成協助天理毀滅自己的就算坎瑞亞心態好。
尤其是現在維西利亞還無法掌控全局,萬一坎瑞亞直接向七神攻擊,那簡直是徹底沒了回頭路。
這就和溫迪想到一起去了,不過在去外界前,他告訴了貝莉斯特一個消息,「空也在趕回來的路上。」他想貝莉斯特也許在這時候想見到那位旅行者。
「你知道旅行者?」貝莉斯特故作驚訝。
「在蒙德我正好遇到了熒,真是令人傷心,她和空都沒和你提起我。」溫迪做出沮喪的表情,「和會唱所有歌的吟游詩人做朋友,不是值得炫耀的事嗎。」
貝莉斯特沒忍住笑了下,她內心緊張的情緒被緩解不少。
「走吧。」溫迪抱怨完就用風托起貝莉斯特,與她一同向地面飛去。
沒多久,她就感覺到陽光,下意識的她閉上眼,等適應了幾秒才慢慢張開。
出現在她面前的是當今七神。
「貝莉斯特,好久不見。」摩拉克斯最先寒暄道。
貝莉斯特點頭,「確實有段時間沒有見。」然後她不知道再說什麼,她環視一圈,發現七神中還剩雷神沒有來。
想了想貝莉斯特沒有等身為雷神的真過來再說正事,她直截了當的開口,「各位想如何處理坎瑞亞?」
她很怕自己稍微等一會,坎瑞亞的鐵蹄就踏上七國的土地,深淵的氣息覆蓋整個地面,那到時神明哪怕想手下留情,七國的子民大概也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坎瑞亞能夠遷徙,我可以接受。」冰神主動說出想法,「我雖不接受深淵,卻不覺得坎瑞亞人應被毀滅。」
比起深淵的力量,冰神更不接受天空島這樣霸道。
坎瑞亞人同樣是人類,他們同樣有感情,且每次有犯錯誤者,坎瑞亞內從上到下都自有人阻攔,所以不能因一人之錯,牽連所有坎瑞亞人。
「我同樣也這樣想。」年輕的火神近乎冷漠的開口。
納塔的崩潰,離不開坎瑞亞從中作梗,但那位女王審判了凡人,又一直在補償納塔的子民。
在現任的火神看來,納塔和坎瑞亞勉強算扯平了,更何況身為納塔的神,是不該在此時泄私仇。
「坎瑞亞若能將罪魁禍首交出,我並無異議。」深思熟慮的水神在態度上很明確,既然是人類犯錯,那就交出所有的凡人,還給在這次的事故中,七國子民所要的公正。
草神的態度更是明確,「放棄那種危險的力量,或者能保證它永遠不會出現在地面上。」
將貝莉斯特從坎瑞亞帶出的溫迪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想法,他是最了解人性的神,對坎瑞亞貴族做出的事根本不意外。
摩拉克斯沒有表明態度,可好在他也沒有發表對諸神的意見。
「我會勸坎瑞亞能接受這些提議,同時以契約的形式保證。」貝莉斯特搶在摩拉克斯前提議。
對於貝莉斯特的話,摩拉克斯不著痕跡的嘆息,然後說道,「能夠形成約束,自然可保障,如此我對坎瑞亞的歸處不予置喙。」既然能夠有明確的保證,那他可以接受。
貝莉斯特其實也有些心裡沒底,但空既然已經到來,那如果他能夠讓這個世界接受他的決定……那說不定,坎瑞亞在更深的地下躲不久,便能夠正大光明的來到地上。
而且寒天之釘的詛咒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見效,興許坎瑞亞連搬家都不需要搬完。
想到這裡,貝莉斯特准備折返回地下。
也就是在這一刻,天空上的太陽被陰雲籠罩,紫色的雷霆閃爍。
驚雷一道道的劈到地上,在此之中是手持薙刀的影,她是現任雷神的妹妹。
本不該到來的影根本沒有理會姐姐的同僚,她在閃電間,衝向寒天之釘砸出的,通往坎瑞亞的入口。
貝莉斯特和其他神明互相看了眼,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所有的神沒有再等待,而是追著影躍入坎瑞亞。
這次擋在坎瑞亞和寒天之釘中間的保護罩消失了,雷元素布滿了整個地底空間。
顯然有一道強大的雷元素爆發,徹底擊碎了那層保護罩。
「姐姐!」
盤旋在高處的影衝著一個身影衝過去,那是真,她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和眾神彙合,而是獨自出現在了坎瑞亞裡。
而此時坎瑞亞制造的第一台耕地機鎮守者王庭的入口。
「賢者大人,您既然不答應為坎瑞亞而戰,背負罪孽的提議,那還請您不要想以陛下阻攔我們。」
站在坎瑞亞王庭入口處的將領,視線從不知落到哪裡的神身上收回,在確定武器擊中神以後,他的表情越發的冷酷。
「坎瑞亞唯有一條路,是對偽神進行反抗,不是再實向七神和偽神妥協,即便未來被清算,那也是我們咎由自取。」
對在阻攔萊茵多特進入王庭的時候,將領對萊茵多特講述了那個罪孽由他們背負的計劃。
將領和皮耶羅一樣,自認為萊茵多特一定會接受。
可惜的是,萊茵多特沒和皮耶羅預料的一樣,她不為所動,還告訴將領,詛咒不是瞬發,坎瑞亞還有時間,國民不會那麼快變成怪物。
將領顯然不相信萊茵多特的所言,或者不願相信,因為如果相信,就證明是他們把坎瑞亞徹底推入不可回環的絕路。
皮耶羅能成功,離不開坎瑞亞將領們的支持。
這些將領早就想要以鐵和血重現坎瑞亞的榮光。
那麼既然如此,那不如以行動明志,於是他當著萊茵多特的面,向與閃電共同出現在坎瑞亞地下的神發動攻擊。
這名坎瑞亞的將領認為這樣能很好的鼓舞士氣,畢竟他們可是要向傳說中的天空島宣戰。
如果連神都不敢攻擊,那又該如何向士兵們證明,他們能夠戰勝天空島。
令將領和萊茵多特都未預料到的是,武器真的擊中的神,爆發的雷元素力頃刻間毀掉了大部分器械。
其實將領認出了那是稻妻的雷神,畢竟雷電的權柄很顯眼。
他只真的沒有想到,那名能辟出一道海峽的雷神,會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在雷神被擊中在那一刻,將領知道他們徹底斷送了回頭路,如此就更冷酷些吧。
這樣才能承受命運。
萊茵多特看著她的同胞,她開始茫然。
更多的機器人朝她走過來,看起來想要抓住這個要阻攔戰爭車輪的坎瑞亞人
「杜林。」萊茵多特低下頭念出她創造的造物的名字。
在王庭裡,困住黑色巨龍的禁制猛然消失,名為杜林的龍應著創造著的呼喚展開翅膀。
將領還未聽清,呼嘯的風聲自上空傳來,圍向萊茵多特的機器和坎瑞亞士兵被龍尾巴一掃而空。
萊茵多特面無表情的跳上杜林的背,「帶我去找維西利亞。」
到這種地步,她已然無所顧忌,原本她不想對可同族出手,現在看來是不可能。
一切坎瑞亞的武器,都不是杜林的對手,它是腐殖層,是當前坎瑞亞煉金術的最高傑作,是孕育白堊之子的關鍵。
杜林得到命令載著萊茵多特飛向高台。
也就在這時,原本僅是懸在坎瑞亞上空的寒天之釘驟然落下。
在寒天之釘轟擊地面的巨大衝擊力中,一道黑紅的裂縫出現,有著白發金瞳的女人從中走出來。
她用看雜草般的眼神掃視了一圈坎瑞亞。
第195章
很快白發金瞳的女人將視線抽離, 放到了與眾神站在一起的貝莉斯特的身上。
周圍的威壓,使得貝莉斯特耳中出現嗡鳴,她咬咬牙硬是沒表現出異常。
這股不可忽視的力量同樣吸引了六位塵世執政的注意力。
然而女人不理會塵世執政們或探究, 或厭惡的目光,她抬起手,黑色的方塊包裹住貝莉斯特, 旋即背後黑紅色的裂口化為金色的星星。
下一秒,女人與包裹住貝莉斯特的黑色方塊一同消失了。
「那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溫迪打破沉寂,寒天之釘如果無法妥善處理, 那必然會殃及地上的世界。
如此之下, 作為庇護七國的神明, 他們不得不出手制止。
「先止住詛咒和潛藏的深淵力量, 不要讓它到地上來。」冰神的表情變得悲哀,「這是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
寒天之釘毀掉的不光是坎瑞亞, 因坎瑞亞毀滅, 變得無法控制的深淵力量才是最為致命。
相比之下, 寒天之釘中的詛咒反而不算是太大的事, 只是會讓留在這裡的坎瑞亞人變成怪物而已。
想到這點,冰神感覺自己很卑鄙,為了至冬的子民, 而不得不放棄坎瑞亞人。
在冰神哀嘆的時刻, 無數炸彈衝著諸神所在的位置飛來。
幸好那些炸彈都被雷光劈碎,抱著真的影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緊接著她隨手劈出一擊,紫色的雷光頃刻間斬碎了周圍全部的耕地機。
「行動吧。」火神也沒什麼好說的。
既然坎瑞亞做到這種地步, 他們也沒必要去在意和收斂, 當務之急是擋住坎瑞亞戰爭的步伐, 不讓他們帶著深淵的力量衝上地面。
溫迪一看,火神與冰神做出決斷,他搖搖頭,令風卷起天空中的機器,「不知道貝莉斯特怎麼樣了。」
「她不會有事的。」與草神的話語共同出現的是奇異的花草,它們脫離草神,成為單獨的個體,深深植根入坎瑞亞的地下,吸食著深淵的力量,並盡可能的加以淨化。
摩拉克斯沒有說話,他點點頭,隨之無數的地星自高處展現形成巨大的陣法,七種元素力流淌在其中,將泄露出的深淵力量,盡數封在地下的空間。
也許外面還會有跑出去的坎瑞亞怪物,可這都還能交給人類解決。
達成默契的神明分散開來,以各自的方法阻止深淵的蔓延。
而在地上,意圖將深淵的造物帶到地上的坎瑞亞將領與士兵,終於真正見識到了何為神力。
在神的面前,耕地機就像玩偶,他們引以為傲的技術,面對強大的力量如紙片一般脆弱。
那一雙雙帶有星星的眼睛仰望高空,那些逃過寒天之釘的坎瑞亞人,面對神明沒有尊敬,唯有惶恐。
因為這並非他們的庇護者,而是對手。
即便諸神根本沒有想過把坎瑞亞人當做對手,更沒想把他們當做獵物。
可這似乎只是個開始,空間再度出現波動,原先消失的銀發金瞳的女人再度出現,從她的手中爆發出一束光,接著整個寒天之釘熒藍色的光芒突然加深。
異常的感覺自每個坎瑞亞人體內產生,這個女人的入局將本該經過十幾年才能顯現出來的詛咒加速了。
正在封印和清除深淵力量的諸神面對這駭人的一幕,當即停住手,其中冰神的反應最為激烈。
從冰神的神情來看,這位代表愛的神明,一時間崩潰了。
銀發金瞳的女人不理會神明們或憤怒或厭惡的目光,她只看著坎瑞亞,那神情有著復仇的暢快,因為她向來討厭這些不穩定,痴心妄想的人類。
正是有這些人類,原初之人法涅斯才會分裂,身為影子的她們因道義的不同而分崩離析。
她討厭這些,所以她要把坎瑞亞鏟除,好在這對她來說,簡單的就像園丁拔走花園裡的野草。
而在滿是群星的星空下,貝莉斯特親眼看到這幕。
無數星瞳熄滅,她看到那些普通的坎瑞亞人正在快速的變成怪物。
黑色的方塊在坎瑞亞肆虐,從地下湧出的岩漿,吞沒了深淵的力量,憑著本能,無數異變中的坎瑞亞人衝向外界,而這次神明們沒有阻止。
外面發生的這一切,在星空下的貝莉斯特全部都看到。
她的表情與外面的神明們別無二致,她的憤怒與痛苦也是那樣的直白。即使坎瑞亞確實是一步錯,步步錯,但在坎瑞亞生活了這麼長時間,貝莉斯特仍認為它是一個在全力奔跑的國度。
同時她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從不止是自己這樣認為。
【地脈的意志,升起殘局吧。】
【我與原初的棋局,該結束了。】
在星空下,一道光凝聚成的人坐在陡然出現的棋盤前,在祂的對面的還有個空著的位置。
貝莉斯特的目光下移挪向棋盤,那是一盤未完成的殘局,在那殘局上沒有經緯,更缺少了幾枚重要的棋子。
「不,我拒絕,旅行者還未繼承原初之人的意志,她或者他的旅行沒有來到終點,更沒有做出選擇。」
在凝視了棋局的幾秒,貝莉斯特堅定地給出答復,她知道那位說著讓棋盤升起的人是誰,祂是天理,原初之人法涅斯分裂出的第二個人格。
祂亦是法涅斯,但卻又不是。
這盤殘局,正是過去天理和原初之人未下完的那場,翻天覆地的災變已然過去,但災難的回響仍未結束,以世界為棋盤,地脈為經緯,命運為棋子的棋局仍未結束。
那名構建了當今世界的創世者,到將死之時好像仍在思考,他究竟要如何對待人類。
是放任他們望向天空,探索未知,即便這會帶來苦難,生來的貪欲和自私會讓人走向自毀。
還是說永遠將他們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下,雖然沒有未知和痛苦,但同樣也沒有未來。
正是這份躊躇,使得原初之人在未下完棋局前,便瀕臨毀滅。
【地脈的意志啊,你難道不想念你回歸地脈的朋友?】
【當世界重啟,你所思念的人都會重生。】
【你們將在新的世界再相逢。】
天理如此喃喃著,祂似乎也在懷念,那些消失的人,消失的朋友,還有過去完整的自己。
「是嗎?如果這樣,那他們為了這個世界的犧牲又有什麼意義?」貝莉斯特堅定的反問,「我們禪心竭力,所守護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而且,我再遇見的還會是他們嗎?」
貝莉斯特自嘲,即便天理在棋盤上取得勝利,獲得足以重啟世界的力量,那在新世界,她遇見的也不再是曾經的朋友。
人們也許對感情和願望有很多稱呼,但地脈將它們叫做記憶。
這些記憶才是將世間萬物聯系起來基礎,沒有什麼能跨過時間超越維度,唯有記憶可以。
重啟之後的世界,那些故人再與自己朝夕相處過的記憶,不記得勇氣與責任使得他們做出過多麼偉大的犧牲,那樣的他們對貝莉斯特來說,不過是在所謂的新世界,頂著上一世的身份,有著上一世的樣貌的陌生人。
這樣的再相見,貝莉斯特不認同。
而地脈也不認同,那些銘刻在地脈中的感情與願望,才是組成這個世界的基石。
【你究竟在否認什麼?】
天理不解,人們不都不想失去嗎?
正是因為不想失去,才向神明祈禱,祈求維持住現在,讓那些眺望未知的眼睛消失。
祂循著這份祈禱聲誕生。
人們害怕未知,恐懼改變,那祂用盡全力便編織世界的命運,令每個人的一生都能在星空出現,只要用心觀察便能看到自己的未來,而每個按照既定的命運過完今生的人,便能獲得前所未有的幸福。
只可惜編織的命運終究有盡頭,而在本該和諧的曲目中總有雜音。
這仿佛是法涅斯留下的詛咒,在死亡的前一秒,那名創造了提瓦特,並用蛋殼將世界保護的原初之人,最終選擇了相信個人創造的奇跡。他雖然無力打破自己創造的蛋殼,卻把打破蛋殼的工具交給了人類。
人們把這件工具稱呼為神之眼,他們相信這是神明的注視。
所以他們要拿著神之眼,堅定自己的追求,走的更遠,即便前方是萬丈深淵。
有時候天理都想,或許有些人不願意按照所昭示的命運前進,真是因為他們相信了,獲得神之眼是神對他們的肯定,這讓人產生本不該存在的野心,即便是霉運與災厄很多時候也不能令他們回心轉意,放棄願望。
雖說個人細小的偏差不影響世界總體命運的走向,但如此積累下來,還是造成了一定的阻礙。
所以天理想要重啟這個世界。
那是個沒有神之眼,沒有命運的反抗者,人們不會再真正失去重要之人,也不會為不能看到的未來感到恐懼的完美世界。
在新重啟的世界,沒有誰能偏離設定好的命運,所有生靈都將生活在祂的保護下。
人不該也不會想去面對黑暗,只有這片殼中的世界才是他們唯一的家園。
貝莉斯特沒有回答天理的問題,天理亦不在乎。
星空消失,貝莉斯特在片刻的黑暗後,看到昔日繁華的坎瑞亞變為一片火海。
「地脈的意志,你為何要反抗至高的神。」
銀發金瞳的女人的居高臨下的看著貝莉斯特,她的眼中帶著不解與厭煩。
「你沒有資格得到我的答案,這場棋局中,天理的維系者,你連棋子都算不上。」貝莉斯特沒有忍住,話語裡的嘲諷濃的要滴出來。
天理的維系者冷冷的看了貝莉斯特一眼,「你和伊斯塔露很像,然而你們做的都是徒勞,人永遠不會滿足,唯一擅長做的就是自毀。」
坎瑞亞就是活脫脫的例子。
「生存還是毀滅,對於人類從來不是一道選擇題,也不該是一道選擇題。坎瑞亞的錯,不是全體人類的錯,即便是坎瑞亞,在其中生活的人也一直在試圖拯救它。」貝莉斯特想起維西利亞,想起那些背叛了出身的凡人。
是的,人類自私,虛偽,有著那麼多不切實際的幻想,但他們同樣博愛,真誠,為實現夢想願付出所有,即便失敗也再所不惜。
「哼。」對於貝莉斯特的話,天理的維系者看向遠方的黑龍,「你會失望的。」
留下這句話後,天理的維系者消失在坎瑞亞。
貝莉斯特確定她離開後,沒有多猶豫便拿出掃帚,這次她沒有心情分辨拿出來的是不是艾莉絲改良款。
取出飛行道具後,她便直直飛向坎瑞亞的王庭。
在前往王庭的路上,貝莉斯特在高處看到熒和匆匆結束旅行趕回來的空。
與空同行的戴因斯雷布因詛咒的痛苦而跪倒在地。
貝莉斯特一時沒有忍住,降落在旅行者們身邊,嚇了本就戒備的兄妹二人一跳。
「貝莉斯特小姐。」熒看到熟悉的人很驚喜。
從王庭中被維西利亞搖醒後,她只看到一片混亂,等她好不容易按照指引跑出王庭,卻發現熟悉的坎瑞亞變為這幅樣子。
沒有來得及回應熒,貝莉斯特從空間袋裡拿出能抑制詛咒的裝置交給了戴因斯雷布。
「謝謝。」戴因斯雷布在獲得裝置後,那種意識被撕裂的痛苦漸漸緩和。
空看戴因斯雷布的情況好轉,趕緊詢問他,「貝莉斯特小姐,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在他離開期間,坎瑞亞變成這個樣子。
貝莉斯特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訴空,「坎瑞亞中的某些人,將深淵帶到了地上,引來了懲罰。」
她盡量簡短的陳述,「在坎瑞亞中應該還有沒有變為怪物的人,王庭和煉金協會以及幾處公共場合,剛安裝了能阻擋詛咒的裝置。」
講到這裡貝莉斯特深感無力,如果再晚幾天那個裝置能安裝的更多,然而天空島沒給他們時間。
如此想來,貝莉斯特說不下去了。
她的目光轉向火紅的天際線,王庭和煉金協會若隱若現。
「抱歉。」
然後她故意沒有去在意空和熒的挽留,再度飛回天空。
空對著貝莉斯特的背影,皺起眉頭,接著他看了眼坎瑞亞,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熒,我們去其他的世界,尋找解除坎瑞亞詛咒的方法。」這是作為旅行者的他想到的最快的解決辦法,在另外的世界,總有不同的技術,那些技術說不定能幫助坎瑞亞,就像過去坎瑞亞利用深淵一樣。
「好。」熒同樣這樣認為,她抬手摸了摸頭上的因提瓦特,坎瑞亞的國花。
在她要沉睡前,空親手將因提瓦特別在她的耳邊,大概照顧她的侍女為保持她睡前的樣子,經常為她更換頭上的花。
所以這次醒來以後,熒的頭上一直有著花朵。
因提瓦特只有在坎瑞亞是柔軟的,會像普通植物那樣歸於塵土,在坎瑞亞外,它會變得堅硬,直到回到坎瑞亞才會恢復原本的樣子。
也許等下次回來,這朵花會和這個國度一起恢復。
熒心中出現一個聲音,這一刻她忽然找到了旅行的意義是什麼,為了守護眼前的美好。
「你們去吧,我會留下,在坎瑞亞尋找生還者。」戴因斯雷布踉蹌的站起來。
空和熒都下意識的要去扶著他,卻被戴因斯雷布不著聲色的躲開。
「期待我們下次再會,是找到了拯救坎瑞亞的方法。」這是個美好的祝願,話是如此,戴因斯雷布現在卻只有麻木,他僅有的想法就是找到自己還幸存的同胞。
這次雙子沒有阻攔,他們對視一眼。
對於身為旅行者的空和熒來說,深知如何通過出口快速前往別的世界。
提瓦特的入口,正好就在天空島,這是他們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便知道的。
「熒,准備好前往新世界了嗎?」
「嗯。」
熒點點頭,他們背後的翅膀裝置展開,朝著地外,朝著天空島飛去。
對他們來說新的旅途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