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4-10-19 14:51
第96章
你是在兩天後到達友克鑫的, 到達友克鑫的第一時間就是先去找上萊恩家族的首領,你先前發出的挑釁書雖然收到回復,但來的都是一群小嘍嘍, 根本不夠看,思來想去, 你還是不得不直接找上那位倒霉蛋首領。
作為新興中等Mafia家族的首領, 萊恩家族的現任首領,盧錫安每天不是在處理事務,就是在處理事務的路上, 沒辦法, Mafia世界也非常內卷啊!而且不同於普通人大不了內卷失敗躺平就好, 在Mafia世界裡只要躺平那下一步就是直接在棺材裡躺平了!
而盧錫安才從自己的老父親手裡接過這個組織沒多久, 其他事物都不怎麼熟悉,也沒有培養起自己的忠心下屬, 現在可以說是步履薄冰,走一步看一步。
誰能想到他前不久還是在大學裡讀研的學生呢?那失蹤已久的父親突然出現, 只不過是以遺體的姿態出現,而後那幾個自稱是父親專屬律師的精英人士說了一大長串他都沒怎麼聽懂的專業術語。
聽得他雲裡霧裡, 不過最後的結果他還是很清楚的, 那就是他那位不負責任的老父親原來是個Mafia首領,前不久倒霉遇刺,膝下沒有其他子女, 找來找去,就找到了他曾經的情人, 也就是盧錫安的母親, 而後順藤摸瓜找到他。
開玩笑吧,在幾個月前他還認為Mafia是只會在影視劇或者是新聞中出現的東西, 自己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接觸到,然而誰都不會料到幾個月後他就成為了Mafia的新任首領。
就連狗血電視劇都不敢這麼寫吧!
盧錫安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的導師還不知道自己的學生已經從普普通通的研究生搖身一變成為Mafia首領,還在催他論文的進度。
沒錯,他就是白天要處理組織事務,晚上還得讀文獻趕論文進度的倒霉蛋。
今天他也不例外地回到辦公室裡就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頭禿論文,心思都撲在論文上的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他走之前的辦公室並沒有開窗,而此刻窗戶被打開一條縫,夜風滑入,吹動窗簾。
「啊啊啊啊完蛋了——論文要寫不完了!!」盧錫安瘋狂敲鍵盤,臉上都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輕聲問道:「盧錫安是嗎?」
盧錫安:「難道是我趕論文出現錯覺了嗎?還是說論文之神降臨了?拜托了,誰來救救我啊!!」
你:……
這位Mafia首領和你想的不太一樣,你還以為自己要和對方博弈一番,但看起來他完全不像是個首領,反而更像是個在論文死線徘徊的可憐研究生。
突然地,同理心就冒出來了。
「我才不是什麼論文之神,而且你不是首領嗎?都從事Mafia了怎麼還要讀研啊?」難不成Mafia已經內卷到這種程度了?都開始攀比首領學歷了!?
盧錫安的淡金色頭發被他揉得亂糟糟的,他滿臉痛苦,「誰說首領就不用寫論文了?說不定還要延畢呢!」
痛!實在是太痛了!光是聽他說這話你就已經感受到了痛苦。
於是你的態度變得稍微緩和一點,你說:「看樣子你不喜歡當首領咯?」
盧錫安這才反應過來你不是他的幻覺,他驚得立馬站起來,看看四周,「你、你是怎麼進來的?這周圍都是保鏢還有監控器,你該不會是來暗殺我的吧!?」
他就知道自己的運氣和那個倒霉蛋老爸一樣差勁,才當上首領沒幾天就要被暗殺了。
然而他只是驚恐了幾秒,而後像是認清現實,一副任你宰割的擺爛姿態,「算了,你要真的想殺我也可以,這樣我也就不用頭疼論文的事情了。」
你挑眉,「你想得也太美了吧?我暗殺人可是很貴的,而且想要通過這種方法逃避論文?不可能的。」
盧錫安欲哭無淚,「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麼?不想要我的性命,你還想要別的什麼嗎?」
「這樣吧,看在你還算討喜的份上,我們來做個交易,不如把首領的位置讓給我當,你做明面上的首領,每天只需要露露臉就好,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吧。」當然,處理事務這種東西你肯定是扭頭就外包給酷拉皮卡的。
「只是為了這個嗎?」盧錫安略帶疑惑。
你點點頭,「沒錯,就是為了這個,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我就只好操控你咯。」你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友善了,沒有一上來就直接操控他,甚至還給他選擇的權利,這已經是莫大的殊榮了。
「同意!當然同意!你是不知道平常處理這種事務有多累人!而且一個個的全都想著教我做事,我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盧錫安立刻答應下來,甚至沒有一絲猶豫的。
還在想該怎麼威脅他的你: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這樣讓你很沒有成就感欸。
不過既然發展得那麼順利,倒是省了你再操控一個人,雖說只是個普通的NPC但也會損耗你的精神值的啊。
「所以你什麼時候上崗呢?」盧錫安又問,巴不得你能馬上頂替他的位置。
「過兩天吧,等等,你就這麼著急的嗎?」你反問。
盧錫安心虛地笑笑,「啊……其實也沒有那麼著急啦,只是覺得你真是個大好人願意來接手這燙手山芋,這樣吧,我對外宣稱你是我的助理,然後給你安排住所,這樣可以嗎?」
才聊沒多久就連住所都安排上了嗎?你愣了下,這樣顯得吃虧的人好像是你欸。
見你沒有反對,他當即就讓其他人給你安排住所,「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啊,對了,接下來的事務也是你來處理嗎?」
你眯起眼睛,「我說你這家伙,是在命令我嗎?讓你當明面上的首領不代表我還要處理這些日常事務。」你聲音冷冰冰的,聽起來怪嚇人的,盧錫安僵住身形,「那……那意思是還是我來處理日常事務?」
「是啊,只不過重大決策由我來決定。現在你去給我倒杯茶,去吧。」說著,你指了指放在辦公桌上的茶壺,示意他快去給你泡壺茶。
迫於你的威脅,盧錫安只好聽話地去泡茶,他忍不住碎碎念,「那這樣好像和原來也沒什麼區別啊,我果然是個倒霉蛋。」
你走到他身邊,「你對自己的定位還是很清晰的嘛,是哦,你本來就是個倒霉蛋嘛。」
盧錫安挖了一勺紅茶放入茶壺內,「但是你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如果只是為了權力的話,還是其他大家族更符合你的標准吧?」
「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嗎?」你輕描淡寫地說。
這下子盧錫安也不再多嘴了,他沉默著泡好紅茶,而後給你倒茶,你對他的態度很滿意,但是他泡茶的技術實在是太爛了,你都沒喝兩口就把茶杯放下,然後起身對他說:「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他學乖了,舉起手示意,「等等,我們都沒有交換聯系方式吧?該不會是要電報交流?呃……這會不會有點太古老了?」
他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你拿過他的手機輸入自己的電話號碼,然後再丟回給他。
你走到窗台邊,盧錫安看著你填的備注名,他剛想問的,「這個『可是我超強的欸』真的是你的名字嗎?」
「不然呢。」你瞥了他一眼,而後動作干脆利落地跳下窗台。
留下盧錫安一個人在原地嘟噥,「這真的不是網名嗎?」
做完這些事情後你才想起來自己好像還約了和糜稽見面,你一忙起來就會忘記看手機,打開手機果不其然跳出好幾條糜稽的消息,你一條一條看過去。
[糜稽:我已經到了友克鑫,這是酒店地址。]
[糜稽:酒店高層風景很好,你應該會喜歡的吧?]
[糜稽:晚餐的菜式我挑的都是和家裡菜式差不多的。]
[糜稽:你大概什麼時候到?]
中間還省略了好幾張他發的圖片,比如路邊的景色,還有酒店窗外的夜景等等,你以前可不知道他原來這麼喜歡拍照片啊。
[可可:我就快要到了。]
叮咚——
這是糜稽給你特別設置的消息提示音,酒店房間沒有開燈,大樓外是商業中心,商廈的燈光從落地窗透入房間內,黑發少年靜靜地蜷縮在沙發上,一聽到你的消息提示音他條件反射地尋找手機,期間沒拿穩還掉到了地上,所幸的是地板上鋪著厚厚一層地毯,手機落地時發出沉悶聲響。
是你的消息。
他睜開雙眼,打開手機,入目是你的消息。
啊、你就快要到了嗎?剛才的陰郁心情煙消雲散,他打開旁邊的台燈,把你的消息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
他剛才還以為你又把他忘了呢,就像以前那樣,明明約好了打游戲,但你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從他身邊離開。
他早就應該習慣了的,只是每次還是會不免有些失落。
按照你的速度,大約在幾分鐘後到達酒店,糜稽點了客房送餐服務,又擔心自己是不是漏掉了點什麼,一一回想過去。
直到你敲了敲房間的門,他急急忙忙地去開門,見到來人是你,他先是一愣,本來有很多話想說的,但是和你四目相對時,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語言組織能力也變得混亂,「你、我呃,那個……」
好差勁,這樣的重逢畫面絕不是他所設想的,真是差勁到了極點。
「糜稽,好久不見。」然而你沒有表露出不耐煩,只是很自然地張開雙臂擁抱他,而後驚訝道:「你到底瘦了多少?腰都變瘦了,啊,你好像也長高了,果然瘦下去以後五官也變好看了欸。」
你捏了下他的臉頰,臉還是有點肉呼呼的,他沒有一丁點反抗的意思,任由你揉他的臉頰,漆黑的眼瞳一眨不眨地注視你。
啊,你在笑嗎?不是嘲諷的笑容,只是很純粹的笑容而已。
他的聲音發澀,「那……那你會更喜歡現在的我嗎?」
這話說得,就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改變都是為了你,盡管事實也的確如此。
「喜歡啊。」你很難不喜歡一個長得好看而且還很有用的角色欸,再說了糜稽瘦下來以後真的比你想像的還要好看,應該屬於清爽版的伊爾迷,而且如果和伊爾迷相比較的話,糜稽都能算是陽光開朗大男孩了。
從少年的喉嚨裡發出短促的,如同小動物表達喜悅的聲響。
「你還點了餐?」你繞過糜稽走向套房的客廳,空氣中彌漫著晚餐的香味,味道和你以前在揍敵客嘗到的味道相似,你走到桌旁坐下,「對了,不介意和我說說揍敵客最近那個大單子吧?」
糜稽跟著來到你身邊,他知道的也不多,畢竟他只負責其中一小部分,「有人出價暗殺十老頭。」
「哇哦,這還真是個大消息呢。」你饒有興致地追問,「然後呢?」
「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最近友克鑫不會很太平,不過你只是在這裡停留幾天的應該不會有什麼影響。」事到如今糜稽還會擔心你,即便他也知道憑你的實力很難有人能傷到你。
「啊?我之前沒和你說過嗎?我會在友克鑫待很長一段時間哦,順帶一提,我剛剛給自己搞了個Mafia首領的位置。」
等等,你一句話裡摻雜太多信息量了,糜稽微征,不知道是先問你待在這裡要做什麼,還是問你好端端地怎麼就當上Mafia首領了。
但想到最後,他只是忽然冒出一句,「這樣你覺得開心嗎?」
這不是廢話嗎?你肯定地說:「當然開心啊,因為這真的很好玩嘛。」
糜稽莫名釋然了,他意識到自己其實沒必要憂慮太多,因為你所做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中,於是他說:「那樣就好,你能開心就是最好的。」
聽他這麼說你難得沉默幾秒,你又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臉頰。
「嗚哇——可可你做什麼啊!」他這次也沒有反抗,也就只是嘴上那麼說說而已。
「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假扮糜稽啊,你真的是糜稽本人嗎!?才短短幾個月沒見,你居然會說出這麼成熟的話?」你一臉不可置信。
糜稽和你一樣都是冷白皮,再加上平常足不出戶一直窩在房間裡,所以皮膚甚至比你還要白皙一些,他的臉頰很快被你揉得變紅,他所做的最大程度的反抗也只不過抓住你的手腕,「我真的是糜稽。」
「好吧。」你靈機一動,笑嘻嘻地對他說,「那你能不能再來表演一下那個。」
「哪個?」糜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你模仿當初糜稽的語氣,就連神態也學得有九成像,「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糜稽驚得睜圓眼睛,「不要,還有你怎麼記得那麼清楚啊?」
啊……那還不是因為這一幕好像掉落了CG圖吧?也有可能是他淚眼汪汪的樣子讓你印像深刻,總之你就是到現在還記得。
你用胳膊肘頂了下他,「快來試試看呀!我還想再看一次!」
糜稽臉頰上的緋紅還沒有褪去,也不知道是被你捏得還是自己臉紅的。
他咳嗽一聲,「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真糟糕,干嘛要模仿自己過去的黑歷史啊,都應該怪你的,稍微說兩句,他就被你說動了。
肯定會被嘲笑的吧?他都已經做好心理准備了,算了,被嘲笑就被嘲笑吧,反正他也不會因為這個生你的氣的。
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你笑著搖搖頭,「不,我一點也不討厭糜稽哦,糜稽是我很喜歡的哥哥,而且是我唯一喜歡的哥哥。」
糜稽有時候在想,你說話是否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呢?總是讓人心軟,撥動他的心弦。
「不算上大哥?」
「干嘛提他啊,好晦氣。」你直言不諱,「你是我唯一的哥哥。」
你是故意的嗎?為什麼一定要強調唯一呢?你難道不知道在家族中從小到大被忽略著長大的孩子,所謂的「唯一」對他來說有多珍貴嗎?
糜稽低下頭,過了幾秒,你聽到吸氣聲,你才察覺到不對勁,湊近看他,「糜稽?」
他用手背擦去眼淚,現在的樣子好狼狽,明明都已經想好了的,至少要在你面前表現出可靠兄長的樣子,但是現在看來,真是完全大失敗。
「別、現在不要看我。」他嘗試平復情緒,可是當你那雙剔透的冰藍色眼瞳看向他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嗚咽。
「糜稽你在哭呀?」你淡淡地說,隨手扯過桌上的紙巾遞給他,不解地歪了歪腦袋,「那我下次不逼你再表演了行不行?」你把他哭泣的原因歸咎到剛才讓他表演這點上。
「我不是因為這個。」糜稽忍著眼淚,「我……真的很想念你,為什麼當初可可不帶我走呢?」
什麼啊,他原來是因為這個在哭泣嗎?
「只是因為這個嗎?」你問,當初進行主線任務的時候你就只想著按照任務內容來啊,而且誰會沒事再帶個NPC過關啊,光是想想就覺得很麻煩欸。
「這難道還不重要嗎?」糜稽的眼睛變得紅彤彤的,反正都已經夠狼狽的了,他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問你,「我也想和可可一起離開啊,為什麼你只在乎奇犽和亞路嘉呢?明明——我們才應該是最親近的人吧!?」
積攢了多年的委屈、不解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而你則是一頭霧水,呃……好端端的一個NPC怎麼情緒說崩潰就崩潰了?你試探性拍拍他的肩膀,「糜稽,人不是為了別人才能活下去的,最起碼也應該是為了自己而活的吧?」
他哭得淚流滿面,你又抽了幾張紙巾擦拭他的眼睛和臉頰,「而且你為什麼總是要糾結誰和我最親近呢?」
這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他腦袋瓜裡裝的都是什麼啊?
「因為我,很喜歡可可。」或許這份喜歡在當初與你一同在母親子宮裡的時候就存在了。
壞了,你才發現糜稽這人腦回路也奇奇怪怪的,你有些害怕他和伊爾迷一樣發癲,你可找不到像他這麼好用的工具人了欸。
你趕緊戳了下他的腦門,「是的,喜歡本身沒有錯,但如果這份喜歡已經影響到你的日常生活了,那就是不正常的,我從來不覺得喜歡到每時每刻想著對方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欸,反而很可悲啊,你就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嗎?你不是很喜歡電子游戲嗎?說不定除了殺手,你還能在電子游戲上有所建樹。」
總之就是絕對不能成為伊爾迷那樣的癲公啊!你在心中吶喊。
糜稽安靜地聽你說完這些話,情緒也終於穩定下來。
看到事態控制住了,你還是忍不住對他說:「你可千萬不要變成伊爾迷那個樣子,否則我就會討厭你的哦。」
「……嗯,我知道的。」不用你說,伊爾迷也已經成為了揍敵客家的典型反面例子。
你這才滿意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好在晚餐還沒涼,但你也沒什麼食欲,講究著吃兩口,剩下的時間就是給酷拉皮卡發去消息,說是自己已經順利成為Mafia首領了。
酷拉皮卡看到你的消息愣了下,你的效率未免也太高了一些,幾乎是前腳剛和他說完要當首領,後腳就真的實現了。
[酷拉皮卡:接下來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你想了下,決定自己上位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給Mafia組織改名字。
[可可:我打算把組織名字改成「斧頭幫」怎麼樣?]
[對方正在輸入中……]
酷拉皮卡過了一會才回復你的消息。
[酷拉皮卡:會不會有點太奇怪了?]
[可可:那就叫「可可派」吧!怎麼樣!]
金發少年盯著手機屏幕沉默幾秒。
[酷拉皮卡:還是叫「斧頭幫」吧。]
第97章
回復完酷拉皮卡的消息你把手機放到一邊, 糜稽又問:「上次你讓我查的除念師,是為了什麼呢?」
「那個啊……就是想著能不能開發新的能力。」你挖了一勺酸奶碗,冷凍過的樹莓口感冰冰涼的。
「那你開發成功了嗎?」糜稽想要知道你過去幾個月都發生了什麼, 但是又苦於找不到切入口,只好干巴巴地問這些, 又生怕你會覺得無聊。
「成功了啊。」你挑眉, 「我做事情就沒有失敗過的時候欸。」
事實的確如此,糜稽從小到大就沒有見過你失敗的樣子,你永遠都是勢在必得勝券在握的模樣。
在你的提醒下盧錫安還把最近幾天的日程安排發給你, 上面都是和其他Mafia首領的會面, 又或者是什麼宴會之類的, 看起來就很沒趣, 其中一項活動倒是引起你的興趣。
嗯……原來Mafia也會搞議會制啊?
你以前頂多就是暗殺過幾個Mafia成員,對組織不是太了解, 你對糜稽說:「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嗎?」
聽你這話糜稽就知道你心裡已經有了打算,所以他說:「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 需要我的幫忙嗎?」
很好,你就是很喜歡糜稽這樣的思想覺悟。
你雙手托腮, 「和我一起去Mafia議會上玩一玩吧?」
糜稽知道你所謂的玩一玩, 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同義詞,那就是大鬧一場。
他也跟著露出笑容,「好啊, 可可你想怎麼玩呢?」
「他們在這時候舉行會議大概率是為了不久後的拍賣會,不過應該還會有其他的重要事情要決定。」你想了下, 「也算是提前收集情報吧, 畢竟你後來也要負責大單子的情報工作不是麼?」
不過你這麼做更多的還是出於好奇和好玩,可能百分之一是為了糜稽收集情報, 剩下的就是去找樂子的。
然而糜稽非常吃這一套,但他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在明面上表現出來,他說:「會很麻煩的吧?」
「嗯?不麻煩啊。」這有什麼麻煩的,有盧錫安替你辦張工作證就能順利混入其中,再不濟也可以直接潛入會場,你想不通這有什麼難的。
「以前你也會為了奇犽他們做這些事情嗎?」糜稽還是沒忍住,本能地進行對比,想要從你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這種事情,你是指哪種啊?」幾個月沒見,糜稽怎麼也變成謎語人了?
「就類似於潛入會場收集情報啊……」這不就是影視劇裡經常出現的情節嗎?但是一般都出現在男主為女主這麼做,而且往往出現這種情節沒過多久男主就會犧牲,他的思緒好像飄得太遠了,他咳嗽一聲,「哼,他們不是天賦很好嗎?還要你為他們這麼做?」
「好奇怪,我那麼做都只是出自我個人的意願而已,你為什麼要聯想到其他方面呢?而且再說了,這有不算什麼。」你古怪地看了一眼糜稽,「你該不會是被伊爾迷給傳染了吧?」
「才沒有。」話是這麼說的,他整個人的心情都變輕松愉快,畢竟從你剛才的話裡可以得知你都沒有為奇犽他們做這些事,但是你卻能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哼哼,他就知道你還是在乎他的。
不清楚糜稽現在心理活動的你跳過這個話題,糜稽偶爾說起自己最近在追的番劇,有幾部你也看過,當初就是他拉著你一起看的,糜稽屬於入坑後就非常長情的人,而且無論官谷有多醜,柄圖有多醜,都能閉著眼睛大食量購入的類型。
「最近新出的周邊居然還是限量版的,不過也無所謂啦,反正一開售就全都被我搶空了。」糜稽精通互聯網的優勢在此刻體現得淋漓盡致,他還得意洋洋地向你炫耀他購買記錄裡的五百份周邊。
忽然就讓你聯想到現實世界裡的黃牛了,但糜稽和黃牛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是真的買來收藏的。
你多看幾眼他的購買記錄就發現,「糜稽你主推的角色都是銀發啊……」
聞言,糜稽心虛地拿走手機,「嗯、只是那個角色我很喜歡而已,也沒有說都是銀發吧……?」
你敷衍地「噢」了一聲,而後才拿起他專程送給你的游戲機,這段時間你都在忙,以至於沒空打游戲,你盤腿坐在沙發一邊,對著糜稽揚了揚游戲機,「快來聯機打游戲!」
糜稽拘謹地坐在你身邊,以前也是這樣,他會選擇挨著你坐下,然後兩人一起打游戲,只不過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不動聲色地向你靠近一點點,也學著你的樣子盤腿坐著,腿挨著腿。
這個世界裡的游戲也和現實世界大差不差,順帶一提,你在現實世界裡最喜歡玩的游戲是分手廚房還有雙人成行,都是非常考驗游戲搭子配合度的游戲。
而現在這款游戲就和分手廚房非常類似,你掃了一眼訂單,催促糜稽快點備菜,你則是操控游戲人物麻溜地上餐。
玩到後面你的腿都麻了,你調整姿勢,打游戲的勁頭也就過去了,你伸展身體,糜稽問:「還玩嗎?」
你把游戲機丟到他懷裡,「不,玩膩了,就沒有其他的游戲嗎?」
「其實我聽說這次友克鑫拍賣會上還會出現游戲『貪婪之島』。」這也是糜稽想要參加拍賣會的重要原因,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想見你。
「貪婪之島?」
「是啊,聽說是自由度很高的游戲,而且目前在市面上流通的數量也很稀少。」糜稽說,為此他還准備了一百多億的現金來拍下這款游戲,「這次拍賣會如果真的出現這款游戲的話,我一定要把它拍下來。」
你靠著沙發扶手,姿態慵懶,「為什麼要老老實實地拍下來?直接搶過來不是更方便嗎?」
糜稽知道你很大膽,但沒想到你這麼大膽,「但是拍賣品都是由十老頭負責看守的,而且他們手底下的陰獸也很難對付欸。」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這樣被發現了以後就很難做Mafia的生意了。」沒錯,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因素說起來也沒那麼麻煩,糜稽畢竟也是揍敵客的孩子,他還是會考慮家族利益。
「這樣啊……」你若有所思,「那如果栽贓給其他人呢?」
是的沒錯,你打算故伎重演了。
「栽贓給誰呢?誰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呢?」糜稽蹙眉。
「就比如一些名聲不怎麼好的組織。」你說,「比如說幻影旅團。」
糜稽直接皺起眉,「父親說過他們的成員很難纏的,被他們纏上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得虧你沒有告訴他,你前不久才殺了他們的團長,不然糜稽估計得炸毛。
你聳聳肩,「但是他們是最適合被甩鍋的對像。」
這下子輪到糜稽沉默了,因為你說得的確很有道理啊,幻影旅團看起來似乎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而且鑒於他們的名聲太臭了,其他人一聽也不會過多懷疑。
等等,他的思路怎麼跟著你跑了?
但是你決定的事情就沒有回旋的余地了,而且還是為了他……要和整個Mafia作對嗎?
糜稽抿抿唇,絕對不能笑得太明顯,但是、他下次絕對要在柯特面前炫耀,不對,還要在奇犽和亞路嘉那兩個家伙面前炫耀,讓他們看看,誰才和可可天下第一好!
他的唇角還是克制不住地上揚,「好吧……你說的有道理。」
你站起身,無意間瞥到糜稽通紅的臉頰,更加不解了,「你怎麼又臉紅了?」
「啊、那個,我就是稍微有點熱而已!沒錯!只是有點熱而已。」糜稽急急忙忙地給自己找補。
好在你沒有繼續追問,這個話題就這麼過去了。
*
時間很快來到Mafia會議當天,盧錫安作為一個合格的小弟當天還專門派車來接送你和糜稽。
會議當天你難得穿上一身正裝,白襯衣加黑色襯褲,西裝外套搭在胳膊上,糜稽和你的打扮差不多,但他不怎麼擅長打領結。
你站在套房門口等他一會,他還在和領結作鬥爭,你有些無奈地走到他面前,用命令的口吻說:「松手,拿著我的外套。」
騰出兩只手來,你解開被他纏繞在一塊的領結,糜稽真有你的,居然打了個死結,你半開玩笑地說:「你是真沒給自己留後路啊?」
「什麼?」和你的距離太近,他的心跳加速,呼吸也有些不規律。
你言簡意賅地說:「你打領結直接打成死結了。」
「啊、哦……」
拆開領結,你動作利落地打了個溫莎結,但是他的身體在很輕微的顫抖,你不耐煩地捏住他的後脖頸,「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別發抖了。」
被扼住命運的後脖頸的糜稽小聲地說:「噢,抱歉。」
扶正領結,你退後一步,「現在看起來就像那麼一回事了。」
「像你的搭檔嗎?」
「不,像賣保險的。」
糜稽頓時表情低落,你哈哈一笑,「開玩笑的。」
離開酒店後坐專車前往會場,盧錫安也在車內,見到你身邊多出的糜稽他還有點驚訝,「這是你的小弟嗎?」
「可以算是吧。」你坐進車後座,司機關上門,盧錫安又開始大倒苦水,「真是一天天都要開會,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在什麼政府單位工作呢!」
面對他的吐槽,你一向都是無視,反正只要跳過他的對話就可以了。
倒是糜稽不怎麼待見這位年輕的Mafia首領,他忍不住回嘴,「就你這樣的人也能接手Mafia?」
盧錫安點點頭,「是啊,就我這樣的居然也能接手組織,我到現在也還沒想明白,我怎麼會這麼倒霉。」
糜稽小聲地對你說:「他真的腦子沒問題嗎?」
你這才開口,「寫論文的,尤其是快要死線的時候沒幾個人是精神正常的,習慣就好。」
等到了會場大門口,你和糜稽先下車,盧錫安這個倒霉蛋則是還要和其他首領寒暄,看他勉強擠出笑容社交的樣子真有點心酸,但也就只有一點點而已,你轉頭就忘,帶著糜稽先進入會場。
感覺Mafia內是不是統一服裝就是黑西裝啊?放眼望去就是黑漆漆的一片,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啊。
現在會議還沒有開始,大部分人都是在場外寒暄,莫名讓你有種過年走親戚的既視感,反正都是尬聊,也沒什麼區別的。
在這一片黑漆漆中你難得看到一抹亮色,粉紅色頭發的少女走在中年男人身邊,臉上表情是氣鼓鼓的,似乎在和對方置氣,你憑借良好的聽力聽到他們零碎的對話。
「為什麼不能讓我去那個展會啊!展會上有我很想要的東西嘛!爸爸你總是這樣!如果今天不是我生氣的話,你都不會帶我出來的吧!?」
原來那個中年男人是她的父親啊,只是她的言行舉止天真無邪,讓人無法把她和Mafia首領的女兒聯想到一塊。
「那個好像是最近規模擴張速度很快的諾斯拉家族啊。」糜稽對Mafia家族也稍有了解,他一眼看出對方就是萊特·諾斯拉,而至於旁邊的粉發少女,就是他的女兒妮翁,在近幾年炙手可熱的占蔔師,眾所周知萊特就是靠著女兒妮翁的能力才逐漸發家的。
「是麼,啊……他們好像在吵架欸。」你收回目光。
糜稽把這其中的關系給你梳理一遍,「她父親這麼保護她與其說是在護女心切,倒不如說是為了護住自己這棵搖錢樹,只要有她在,金錢、權力只會源源不斷地湧向他,雖然他現在只是個小首領,未來說不准能夠達到與十老頭並肩的高度。」
當然前提是他的女兒沒有出意外的話。
妮翁還在生父親的氣,她偏過腦袋不打算理會他,她眼角的余光裡滑過一縷銀色,她朝不遠處看去,你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
啊……好漂亮的人。
第98章
「你是哪個家族的下屬?」名叫妮翁的少女提起裙擺小步跑到你面前, 她的父親萊特著急地跟上來,一邊走一邊呼喚女兒的名字,「妮翁, 快點回來!」
你低頭看向妮翁,她雙眼圓溜溜的, 樣子清純可愛, 說話聲音也是帶著少女的清甜,脆生生的,她說:「你的頭發還有眼睛都很漂亮。」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直接地誇獎你的外表, 你平常都沒怎麼留意過自己的外表, 畢竟平常不是在做任務就是在做任務的路上, 現在主線任務完成了也依舊沒有閑下來。
「謝謝, 你的頭發顏色也很漂亮,是天生的的嗎?」對於妮翁這類角色, 你倒是挺有耐心的,畢竟長相可愛而且性格目前看起來也不算惡劣, 更何況她還擁有可以預知未來的念能力,雖說你對這項念能力不感興趣, 畢竟玩家的未來具有無限可能, 你隨便讀一次檔就可能產生一個新的未來。
「是天生的哦,我遺傳了我媽媽的發色。」妮翁笑著回答,看得出來她對你的初識好感度不低, 很可能都已經超過60了。
話說到一半萊特也急匆匆地趕到妮翁身邊,他有些氣憤, 但忍著沒有把怒氣撒到女兒頭上, 反而把話頭指向你,大概是你穿著普通, 下意識地把你當成什麼家族的下屬了,甚至很可能是把你當成小嘍嘍那一類級別的。
因此他的語氣算不上多客氣,「你是哪個家族的?」
難道他問了你就要回答嗎?你雙手環胸,揚起下巴,「在問別人所屬家族之前應該先自報家門吧?」
萊特依靠女兒的占蔔能力這些年過得順風順水,周圍人都不敢對他擺臉色,你還是第一個敢和他當面嗆聲的,他面色不虞,但又想到你這麼傲氣也有可能是出身大家族,所以經過一番考量,他還是回答你的問題,「諾斯拉家族,我是首領萊特·諾斯拉。」
糜稽不屑地冷笑一聲,「好大的派頭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十老頭呢,不過就是個小家族而已。」
有糜稽打配合,你感覺自己和糜稽就好像典型的惡毒反派,你挺直背脊,「我來自萊恩家族。」
萊特皺起眉,他估計在思索這也不是什麼大家族,你們又是哪裡來的底氣。
這時候盧錫安終於應付好其他家族首領,一看你們好像要惹上事了,他趕忙跑過來,扶了扶眼鏡,「這位不是萊特先生嗎?午好啊。」
萊特一看這位年輕首領姍姍來遲,他給對方遞去一個眼神,「管好你的人,看在你才上任沒多久,這種事情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希望下次見面你能別那麼冒冒失失的。」
妮翁拉住你的袖子,「你真的不考慮來我們這裡嗎?當我的侍女的話,每個月給你的工資翻倍。」
你的長相很像她年幼時母親曾送給她的洋娃娃,雖然和日後父親送她的昂貴玩偶相比沒那麼精致,可她還是很喜歡為那個洋娃娃梳妝打扮,而你簡直就像是那個洋娃娃的真人版。
妮翁沒覺得把活生生的人當成洋娃娃有什麼不對的,畢竟她本身也是個人體器官收藏家,她的收藏室裡還有許許多多奇形怪狀的器官,大部分是染上各種疾病後出現病症的器官。
你說:「不考慮。」
「三倍、五倍?不,十倍總可以了吧?」妮翁像個賭氣的小孩子往外報數字,「二十倍?」
萊特制止女兒妮翁的幼稚行為,他說:「妮翁不可以這樣。」
「爸爸也要阻止我嗎!明明平常爸爸都不關心這種事情的吧!?」妮翁拔高音量,萊特眉頭緊鎖,他在妮翁耳邊壓低聲音,「那可以給爸爸一點時間嗎?爸爸保證她過兩天就會成為你的侍女的。」
他們是完全當你不在場嗎?
比起你,反倒是糜稽更加激動,他臉色陰郁,「真把自己當回事啊。」你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意,瞥了他一眼,拍拍他的手背,「好了,收起來。」
糜稽抿抿唇,像是不理解你為什麼這麼說,表情還有點委屈。
盧錫安出來打圓場,「會議要開始了,還是快點入場吧。」
妮翁又借此向父親敲詐了兩件收藏品這才消氣,臨走前她認真地看了看你,「你知道嗎?你的頭發還有眼睛都很適合制成標本。」
你就知道Mafia出身的小姑娘不會正常到哪裡去,不過好像這游戲裡本來就沒多少正常人。
萊特和女兒走在前頭,盧錫安的笑容逐漸消失,苦著一張臉說:「你們為什麼要招惹那個老東西啊,他最記仇了,完蛋了,他接下來肯定要針對我了。」
糜稽不屑道:「你能不能有點骨氣?不就是一個小首領嗎?再說了,怎麼說好歹你也是個首領吧。」
盧錫安舉起手,「我是掛名首領,真正的首領已經變成她了。」他又忍不住碎碎念,「早知道當初還不如直接在實驗室自殺算了,這破首領一天也當不下去了。」
「現在要進會場了,你還是先當好你的掛名首領吧。」你拍了下他的後背,把他往前推。
盧錫安不情不願地走入會場,他還偷摸和你說悄悄話,「這樣吧,我和你打個商量,要不然哪天制造個我假死的事故,然後順理成章地讓你坐上首領的位置怎麼樣?」
「你想得倒是挺美。」比起這個,你還是更喜歡當幕後黑手,啊不是,應該是幕後主謀的感覺,否則一旦放到明面上就少不了其他人的暗殺,雖說那些暗殺對你來說就是小打小鬧,但是也很煩人啊,就像是每天都會有幾只蒼蠅圍著你轉一樣,雖然無害,但很煩。
「能讓你當傀儡已經算是你的榮幸了,你還想得寸進尺嗎?」聽到他的悄悄話的糜稽激動地反駁,他翻了個白眼,「真是不識好歹的東西。」
盧錫安無奈地朝你笑笑,他很想問的,這家伙真的只是你的小弟嗎?無論怎麼看他都像是你狂熱粉絲啊!
會議采取圓桌會議形式,但中小型家族就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諾斯特家族因為近些年勢頭正盛所以才得以坐在圓桌旁,至於你所在萊恩家族,則是只能坐在幾米開外的椅子上,全程沒有什麼參與感。
盧錫安卻很滿意,這個位置正好,就算摸魚走神也不會被發現,你趁著他走神的時候對他說:「我打算給組織改名字。」
「那你想叫什麼名字?」盧錫安接受良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權利,能做的就是接受或者開心地接受,他選擇的是後者。
你笑眯眯地問:「斧頭幫怎麼樣?」
行吧,他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了,「真的要叫這個名字嗎?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奇怪嗎?」你反問,「這不是很新穎嗎?」
不……這簡直就是有點新穎過頭了,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糜稽,後者點點頭,「我覺得這個名字可以啊,很有特色。」
完蛋了,他就知道糜稽只會不假思索地同意你的決定。
盧錫安為難地皺起眉,「那也就只能這樣了,只是改名程序得要幾天,沒那麼快改好的。」
你隨意地「噢」了一聲,「沒關系,我可以等的。」看樣子你是鐵了心要改名字了。
Mafia的會議和其他普通會議的流程差不多,也都是提出議案,然後投票表決,只不過中小型家族都會選擇站隊,所以也沒有所謂的少數服從多數這一說,而且十老頭也有一票否決權,因此基本上就是提出一個議案然後全票通過,效率非常高。
先前提到過撒黑魯達共和國政府本身就已經被Mafia滲透成篩子了,所以Mafia也掌管一部分的政府職能,聽著聽著,你真的有種在聽政府開會的錯覺。
不是吧,Mafia不應該討論搞事情嗎?居然都這麼認真地討論如何管理友克鑫還有其他城市?
這些內容無聊得讓你哈切連天,等說到友克鑫拍賣會的時候你才精神過來,你豎起耳朵仔細聽。
「這次拍賣會務必要確認一切正常進行,這關乎到我們Mafia整體的威嚴。」會議的主持人如是說著,在座的各大家族首領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就連Mafia也來畫大餅和搞集體榮譽感那一套啊?你以為這種只會在無良公司才會出現呢。
接下來他們又說起拍賣會當天的安保安排,還有關於拍賣品的保存問題,在這時拍賣品的名錄也出現在投影布上,你抬頭仔細尋找。
「嗯……我找到了,GI,貪婪之島,就是你想要的東西吧?」你對糜稽說,後者點點頭,他嘟噥,「數量也沒有很多啊,看樣子會很難拍下來。」
「那就直接搶過來吧。」你單手托腮,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零元購唄。」
糜稽回望你,你嫌棄襯衣扣子太緊,把第一顆扣子解開,袖扣也被你解開,正經的西裝襯衣被你穿出一股不怎麼正經的感覺來。
到最後你本來設想的收集情報也沒有完成,因為他們討論的都是非常無趣的小事,不過也正常,畢竟這麼大型的會議,真正重要的事情小家族就連旁聽的資格都沒有。你對此略帶失望,糜稽察覺到你的心不在焉,他問:「等下一起去逛街嗎?我預訂了評分很高的餐廳,聽說味道很不錯。」
你嘆了口氣,「真讓我失望啊。」
會議臨近結束,糜稽給餐廳店家發消息確認你們等下的到達時間,「你想要什麼情報我都可以替你收集到的,不要唉聲嘆氣了。」
糜稽試圖拿出一點哥哥的成熟感來,但是你不吃這一套,話題一轉,「那等下吃什麼呢?」
「這家餐廳——」他拿出手機給你看店名,還有店內的照片和菜品的照片,還算湊合吧,你點點頭,「那走吧。」
盧錫安叫住你,「還有幾個重要的文件需要你過目,你這就打算去吃晚餐了?」
你接過文件,發現當首領也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你現在急需一個二把手,但可惜酷拉皮卡一時半會沒辦法趕到你身邊,於是乎你最終把目光放在糜稽身上。
「只是處理文件而已,糜稽你總應該能做到的吧?」你拍拍糜稽的肩膀,就和擅長PUA的上司一樣,「我很相信你的能力。」
把文件塞他懷裡,糜稽還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甚至因為你第一次這麼明顯地表現出對他的依賴,他為此欣喜不已,「啊、我知道了。」
糜稽的頭腦聰明不光是體現在對科技的精通上,實際上他學其他東西也都是一點就通的,如果放在普通人裡他甚至可以說是個小天才,然而誰讓他出生在揍敵客呢?在這個人均天才的家族,其他孩子的光芒蓋過他那微弱的天賦,他甚至是最平庸的那一個。
不遠處的盧錫安看到你和糜稽的互動,他嘆了口氣,這難道還不算是狂熱粉嗎!?
文件丟給糜稽後你就不再過問,開玩笑,你在現實世界裡就是常年被上司壓榨的社畜,你玩游戲是為了放松的,你絕對不會在游戲裡辦公的,這是你身為社畜外加玩家的底線!
這就屬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糜稽仔細地收起收起文件,他說:「我和店家說過了,讓他給我們安排一個靠窗的位置,當然你不滿意的話還可以再換。」
坐在哪裡用餐你倒是沒什麼挑剔的,在離開會場前往餐廳的途中你收到了奇犽的短信。
[奇犽:你現在在友克鑫?還和糜稽那家伙待在一塊?]
[可可:你怎麼知道的?]
捧著手機的奇犽咬牙切齒,他還能怎麼知道的?還不是糜稽那家伙直接炫耀到他面前了,把和你一起打游戲的截圖發給他,還裝模作樣地解釋是發錯了。
這怎麼可能會是發錯了啊!這一看就知道是故意的!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家伙心裡在想什麼!
小傑湊到奇犽身邊,「嗚哇——奇犽你的氣息變得好可怕。」
亞路嘉說:「那是因為二哥在挑釁哥哥啦。」他看到那張游戲截圖的時候就猜出糜稽的心思了,不就是在炫耀他和你關系很好嗎?他們之前還和你一起旅游呢,要是把旅游照發給糜稽,那他豈不是要被氣炸?
「你們家裡的關系真的好復雜噢。」小傑皺皺眉,「為什麼你們雖然是兄弟,那看起來一點也都不喜歡對方呢?」
「因為就是喜歡不起來嘛,雖然我們都互相討厭,但有一點卻是共通的。」亞路嘉耐心地解釋,「那就是我們都很喜歡可可。」
對此小傑深以為然,他為表贊同連連點頭,「是的!我也很喜歡可可呢!」
聞言,亞路嘉表情為難,「那你不能太喜歡可可,不然我會生氣的!」
小傑不太理解,「為什麼不可以呢?可可是個很好的人,我相信應該有很多人喜歡她吧?而且就算是亞路嘉也不能阻止這種事情發生嘛。」
亞路嘉發覺說不過小傑,他雙手叉腰,「反正就是不可以啦,因為可可是大家的可可嘛!」
小傑覺得亞路嘉的說法很有趣,「就像是太陽、月亮,又像是抓不住的風,是那種感覺嗎?我們可以感受到她的存在,我們也喜愛著她,只是沒有人能夠將她占為己有?」
「唔……差不多是這個道理吧,小傑你說得太復雜啦。」亞路嘉沒有那麼生氣了,他想了下,是的,你像是月亮,不會單獨為誰而停留。
奇犽沒給你發多少消息,甚至沒有馬上回復你的消息,當然不是因為在生你的氣,而是因為他的時間都用來和糜稽線上對罵了。
[肥豬二哥:你酸裡酸氣的樣子真搞笑,怎麼了?就許你和她一起旅游,我和她一起出去玩怎麼了?:)]
[臭小鬼奇犽:你才是真正搞笑的家伙,區區一張游戲截圖而已,你要發幾遍啊?你該不會還把這照片設置成屏保了吧!?]
真的把照片設置成屏保的糜稽:……
雖然兄弟倆的關系不好,但是在某些時刻都出乎意料地了解對方的心思,就好像是默契感點錯了地方。
亞路嘉看到奇犽臉色變黑,他又問:「二哥又說了什麼嗎?」
奇犽恨恨地說:「等我到了友克鑫,第一時間就是把這肥豬狠狠揍一頓!」
「但是現在二哥不是已經瘦下來了嗎?」
「那就,啊啊——不管了,反正就是要把他揍一頓!」奇犽恨得牙癢癢,他們三人本來就是要去友克鑫的,為的是參加友克鑫拍賣會,聽說在拍賣品裡有游戲貪婪之島,而他們恰好從小傑父親金留下的東西裡發現線索指向游戲貪婪之島。
而在另外一邊的糜稽暫時占據這場罵戰的上風,他得意洋洋地收起手機,一想到奇犽那家伙氣得要跳腳的樣子他就覺得心情愉悅,他的笑容怎麼也壓不住。
倒是你遲遲沒有收到奇犽的短信,有些奇怪,要知道他以前可都是秒回消息的。
「你的心情似乎不錯?」你問糜稽,他何止是心情不錯,甚至可以說是神清氣爽的,唇角上揚,滿臉笑意。
糜稽應聲,「嗯……是啊,餐廳到了。」
你們從車裡下來,糜稽走在前頭向服務員報出他先前留下的電話號碼,服務員也領著你們來到預定好的靠窗位置。
前菜是兩道冷盤,頭道菜就是櫻桃鵝肝,鵝肝的特殊口感搭配櫻桃清甜的味道,這樣的搭配出乎意料的美味。
不同於你,糜稽對吃的很挑剔,尤其是在經歷伊爾迷的地獄式減肥後他對美味的追求變得更高。
「我還以為會去漢堡店的,畢竟你以前好像更喜歡吃快餐。」你的記憶沒出錯,有段時間糜稽迷戀快餐和各類高糖高鹽零食,他的體型也是在那段時間跟吹氣球似的胖起來的。
「嗯,以前是喜歡的,但現在改掉了。」他輕描淡寫地說,他想起一種說法,說胃其實是人類的情緒器官,很容易受到情緒的影響,甚至可以說是人類的第二大腦,這種說法是否正確他沒有求證過,但他的確能感受到心情失落時,從胃部傳遞到大腦的空虛感。
他迷戀快餐和零食以至於到達暴食地步的那段時間恰好是你連軸轉出任務的時候,那個時候你十三四歲,因為暗殺技藝精湛,每個季度都有接不完的單子,你也像是感覺不到疲憊的機器人一樣每天完成好幾單。
十三四歲恰好是普通孩子的叛逆期,心思捉摸不定,就連糜稽也飽受情緒波動的影響。
揍敵客沒有把所謂的叛逆期放在眼裡,他們默認揍敵客的孩子都是早熟的,於是在無人在意的角落裡,十三四歲的糜稽像是一顆被早早催熟的果子,靜靜等待腐爛。
那段時間他很想念你,可是他也知道你很難把時間分給他,你的注意力會被奇犽吸引,也會被亞路嘉分走,大哥伊爾迷更是理所當然地占據你的時間。
所以他盡可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電子游戲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番劇也是一個選擇,甜膩的零食,高熱量的快餐也都是情感宣泄的途徑。
然而當食物填滿肚子的時候,胃撐得擠壓著其他內髒器官,他感覺到了窒息,更讓他窒息的是,他意識到自己很難擺脫這種現狀,因為他在試圖用食物替代對你的關注的渴望。
但那只是食物,那不是愛。
他小口地緩慢進食,吃掉一顆紅彤彤的櫻桃,然後對你說:「我現在已經不喜歡快餐了。」
「零食也不喜歡了嗎?」你有些奇怪。
黑發少年點點頭,「嗯,都不喜歡了,那些東西只會讓我的胃難受。」
你還在困惑,心說揍敵客的體質不至於吃點零食就胃難受吧?
糜稽卻莫名冒出一句,「因為,食物只是食物而已,它沒辦法填補內心的缺口。」
第99章
糜稽說完這話後沒再說話, 安靜地進餐,你瞥到落地窗外緩步走過的人影,如果你沒有看錯的話, 那就是信長和瑪奇。
你倒也不覺得奇怪,畢竟他們的下一個集會地點就是在友克鑫, 只是他們現在應該已經發覺庫洛洛失蹤了吧?有些好奇他們會是什麼表情呢?
鑒於他們對其他人的目光感知敏銳, 你只是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旋即收回目光,就像只是個單純看向窗外的客人。
說起來其實你這次不打算自己動手殺死幻影旅團剩下的成員,那太浪費你的時間和力氣了, 完全可以借刀殺人, 將Mafia的矛頭指向幻影旅團, 讓他們互相殘殺, 自己則是作壁上觀。
這樣一來,甚至於酷拉皮卡都不需要自己動手, 你覺得這個方法省時又省力。
糜稽說:「剛才過去那兩個人……你認識?」
「嗯,不只是認識。」准確來說還是殺過好幾次的熟悉關系。
而另外一邊的瑪奇和信長也正如你所料, 在前天發現聯系不上團長庫洛洛後其他成員也都展開地毯式搜索,俠客是最後一個離開庫洛洛的人, 他趕回那座小鎮, 通過詢問當地的居民得知,庫洛洛在來到你的住所後就沒再出來過。
這時候俠客就已經有種不好的預感,闖入你的住所後, 他原以為會在屋內看到打鬥的痕跡,但是都沒有, 屋內一切陳設都沒有遭到外力破壞的痕跡, 難道說案發現場不是在這裡嗎?俠客滿心疑惑,而後他又在儲物間裡找到昏迷狀態的女人, 准確來說這才是真正的萊爾小姐。
從萊爾口中得知她早在好幾天前就被人打暈,對方實力強勁她甚至都沒有看到對方的模樣。
直到現在俠客才明白,無論是他還是庫洛洛都從一開始就在困在局裡了,在他們自以為掌控全局的時候,你的雙眼早已看穿他們的想法,並且一步一步地引導他們走入你的陷阱內。
是誰?究竟是誰?俠客回憶起你的面容,將你的臉在電腦上復現,掛上懸賞令,企圖從茫茫人海中找出你,但俠客也知道這樣希望渺茫,因為能有膽子設計他和團長的人絕不會那麼馬虎。
他把公寓裡裡外外地檢查一遍,最終在書房的地毯上發現那零星幾滴的血液,他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而這個答案顯然是旅團眾人不想看到的,於是他思考片刻選擇暫時隱瞞這個真相。
俠客是個聰明人,他也善於說謊,只是在曾經朝夕相處的伙伴面前,謊言只能藏得了一時,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派克,她雖然沒有觸碰俠客讀取記憶,可她卻還是從他的細微表情和肢體語言中找出答案。
在兩人單獨談話的時候,派克開門見山地問:「他的情況不太好對不對?」
派克只猜中了一半,她以為庫洛洛可能是受了重傷,也有可能是像俠客以前那樣丟失記憶,但這不是最糟糕的結果,最糟糕的是死亡。
俠客頓了頓,「是不太好,所以目前我不打算把真相告訴其他人。」
「你就算現在不告訴他們,他們以後也會知道的。」派克表情冷淡,眼中只有悲傷。
「嗯,但現在最重要的是為他復仇,而這次的任務……」沒有人想到這會是庫洛洛下達的最後一道指令,俠客勉強笑了下,「將會成為我們為他演奏的挽歌。」
「凶手還沒有找到嗎?」派克避開關於友克鑫的話題,她現在更想知道那個凶手的下落。
「沒有,她藏得很深,而且又是經過事先准備的,所以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她。」俠客面色凝重,他在思索自己究竟是什麼時候走進你的圈套的呢?
「是以前的仇人麼……」派克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向她復仇的仇人,但是這次似乎不太一樣。
他們自詡為蜘蛛,曾經的他們如同蜘蛛玩弄蛛網上的獵物一樣收割性命,這一次,她感覺到了,無論是自己還是俠客,甚至是其他的旅團成員都被另外一張無形的蛛網包圍,而那只蜘蛛蟄伏在暗處,靜靜地觀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很有可能。」只是幻影旅團的仇人太多,不光是仇人,還有不少接下懸賞令的人試圖用他們的腦袋換錢,「總之,先不要告訴其他人。」
然而團長死亡這件事還是在旅團眾人間傳開來,暴脾氣的信長當即揪住俠客的衣領,「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如果不是我們自己發現的話,你還想要瞞到什麼時候!」
「因為現在還沒有凶手的下落,就算你們知道了,怒火又向誰發泄呢!更何況,這次的任務……是團長的最後一道指令,甚至可以說是他的遺願。」俠客也拔高音量,反駁信長,窩金憤怒地一拳砸碎身邊的水泥板,「要是讓我知道凶手是誰,我一定——一定要殺死那家伙!」
圍觀全程的西索面不改色,他只是在聽聞庫洛洛死訊的時候挑眉,表情郁悶,心想總不會是你真的的把庫洛洛給殺了吧?本想著拿出手機發消息詢問你的,但是現在這個氛圍,大家都很傷心呢,他在一旁發消息反而很顯眼。
哎呀,還是等會再問問你吧。
要是你真的把庫洛洛殺死了,他會有點失落的呢,畢竟他當初就是為了庫洛洛才加入旅團的,不過和他比起來,和你打一架更有吸引力,所以到時候如果你承認的話,那就別怪他借此機會威脅你和他打一架咯。
西索面上不動聲色,但是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裡啪啦作響,他慢條斯理地搭紙牌塔,不去理會旅團其他人的爭論,他只覺得吵鬧,但是吵到最後矛頭指向他,這一點他是完全沒有料到的。
不知是誰先提起一句,「西索那家伙看起來為什麼那麼平靜啊?難不成他早就已經知道團長死亡的消息了?」
而後多道目光落在西索身上,他作為後來加入的團員,和旅團的初始成員之間本就存在隔閡,再加上他的性格陰晴不定,所以和旅團眾人也不怎麼熟悉。
平常不搞好人際關系的壞處在此刻體現得淋漓盡致,懷疑內鬼的時候第一個被懷疑的人就是他。
「說起來……好像每次集體活動的時候,西索那家伙都不怎麼出力,他又是為什麼加入旅團的啊?」
俠客想起來曾經團長和他提到過,西索加入旅團的目的就是為了他,准確來說是為了和他決鬥一場。
這個動機,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會不會趁著其他成員不注意的時候對團長庫洛洛下手。
「喂西索,前幾天你都在哪裡啊?」芬克斯語氣不善,「快點從實交代。」
聞言,西索懶洋洋地抬頭,「到底在哪裡呢……嗯?你是在懷疑我嗎?」
西索這幅態度讓芬克斯更加惱火,他說:「是啊,你就是最可疑的那一個,所以快點回答!否則我就會默認是你做的!」
「那段時間嗎?」西索食指和中指指縫間夾著一張紙牌,圖案恰好是鬼牌,「無可奉告呢。」
「西索,你不能告訴我們的話,只會讓你身上的嫌疑更重。」信長的手已經按在刀柄上,一旦西索說錯話就會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動手,「所以你最好給出一個讓大家都滿意的答復。」
「啊呀——這可真是,我那段時間正好在休息哦,在旅游嘛,這個回答你們總能滿意了吧?」西索笑盈盈地回答,「而且現在團長死了,我也很難過欸,你們這樣懷疑我讓我更加難過了呢。」
信長顯然是不滿意他的回答,一個閃身來到他面前,寒光一閃,拔出太刀,尖銳刀鋒直抵西索喉嚨,帶起的劍風掀翻紙牌塔。
「就算不是你殺的,恐怕你也知道些什麼吧?」信長死死地盯著西索的臉,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然而西索始終是笑著的,唇角上揚,這一笑容被信長自然而然地理解為挑釁,刀刃貼著西索的脖頸,「你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啊!?」
俠客急急忙忙地叫住信長,「信長,冷靜一點,現在的我們更不能內部出亂子,這樣就順了凶手的意,現在更應該團結起來!」
作為旅團的智囊,在旅團核心庫洛洛死去後,他竭盡全力地調和成員之間的關系,「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
瑪奇雙手環胸,「真是蠢死了,信長看看你現在這幅蠢樣子,凶手都還沒有現身你就先自亂陣腳了。」
信長終於稍微冷靜了一點,俠客又補充道:「諾斯拉家族首領的女兒擁有占蔔的念能力,如果為我們占蔔的話,或許能找到凶手的信息,因為她不可能只殺死團長就滿足了,極有可能的是她還想要殺死我們。」
「我們,在場的所有人。」俠客沉聲道,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廢棄工廠裡回蕩。
「嘁。」信長收回刀,居高臨下地俯視盤腿坐著的西索,「這次算你運氣好,下次如果你還是這幅態度,我絕對會狠狠教訓你一頓的。」
俠客頭疼地說:「成員之間不能內鬥,現在還是先收集凶手的情報,我會去接觸諾斯拉家族那位占蔔師。總之,我們得要為團長復仇。」
雖然眾人臉上面色各不相同,但是在聽到俠客說「要為團長復仇」時,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點點頭(當然不包括西索)。
*
時間回到現在,你隱約能猜出幻影旅團已經有所動作,因為西索一連給你發了好幾條消息。
[西索:你殺了庫洛洛?]
[西索:旅團現在可是炸開了鍋哦。]
[西索:欸,你把我的大果實弄沒了,總應該補償我的吧?]
[西索:他們已經開始行動咯。]
最新一條消息是十分鐘前的,西索還真是話癆啊,哪怕你沒回復他也能一個人自說自話發這麼多條消息。
就算開始行動了又怎樣呢?一時半會肯定是找不到你的。
你敷衍地回復。
[可可:噢。]
對面幾乎是秒回。
[西索:真是冷淡呢:(]
[西索:你就不想知道他們的計劃嗎?]
旋即他又發了個地址過來,他的意思你倒是很清楚,和伊爾迷相處久了你有時候也能猜到他們的腦回路,發地址過來就是來約架的。
[可可:你來我這邊。]
而後你挑了個較為偏僻的地址發過去,行吧,不就是和西索打一架嘛,除了可能有點惡心你以外,倒是沒有別的壞處。
糜稽也在收到短信後表情復雜,期間偷看你好幾次,看得你直接反問:「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嗯……我之前說過的,家裡接了個大單子,所以幾乎家裡人都要來友克鑫。」他這些話都是在鋪墊。
你點點頭,「然後呢?這些我都知道啊。」
「然後就是大哥也會過來,其實他現在就在來的路上,要是他發現你和我一起吃飯——」糜稽話還沒有說完,你已經利落地起身,「晚餐吃得也差不多了,那我就先一個人出去逛逛吧。」
走之前你還沒忘叮囑糜稽處理盧錫安給的文件,「那些文件你也記得處理啊,明天……不,等什麼時候伊爾迷不在的時候你再給我吧。」
糜稽也起身想要和你離開,「他、他也沒有那麼快過來的……」
「不,你不知道伊爾迷這家伙就是很喜歡神出鬼沒的。」以前你就在這個上面吃過虧,他總會在你不經意的時候突然出現,用那雙黑漆漆的眼睛注視著你,然後把你嚇一跳。
糜稽欲言又止,「那我會盡快和他交接完,然後來找你。」
「可以啊,我會先去附近的商圈逛逛,糜稽到時候就來找我吧。」說完這話你不帶一絲留戀地離開餐廳,留下糜稽一個人小聲嘟噥,「都怪大哥,啊啊——為什麼要現在過來聊工作啊!!」
真的嚴重影響到你和他的獨處時間了!!
雖然內心已經處於抓狂邊緣,但是一看來電顯示是大哥伊爾迷,糜稽還是老老實實地接通電話。
第100章
「啊, 大哥,我現在……」糜稽報出餐廳的名字,電話那頭的伊爾迷習慣性地教育兩句, 「雖然偶爾放松一下沒問題,但是你也不能忘了自己身上的任務。」
「我知道的。」糜稽應聲, 他目光始終注視著你離去的方向, 伊爾迷又說,「我已經到了。」
這麼快就到了嗎?糜稽環視一周,還是伊爾迷在電話裡提醒他, 「看身後。」糜稽回過頭, 正對上伊爾迷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 他站在落地窗外, 屈起食指敲了敲玻璃,發出沉悶聲響。
怪不得你會說伊爾迷很神出鬼沒, 他這次也被嚇到了,他忍著心理不適離開餐廳, 來到伊爾迷面前,伊爾迷說:「反應不夠及時, 在實戰中糜稽你這樣很容易會被殺死的哦。」
糜稽的眼睛看向地面, 「大哥你有什麼要說的嗎?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經把人物關系圖,還有任務對像住所的布局圖都整理好了。」
「是麼, 那真是辛苦你了。」伊爾迷將糜稽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你今天特意打扮過了?」
「啊……就只是換個風格而已。」糜稽不自然地扯著衣角。
「嗯這種風格, 還是不太適合你呢, 看起來很奇怪哦。」
明明整天穿著綠色釘子服的他品味更有問題吧!?然而糜稽也就只敢在心裡默默吐槽,絕不可能真的說出來。
「說起來, 你該不會是在約會吧?盡管你也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但戀人什麼的,也是要經過層層篩選才可以的啊。」剛才伊爾迷隔著落地窗看到糜稽對面的另外一副用過的餐具,排除和朋友聚餐的可能(畢竟殺手不需要朋友),剩下的可能就是戀人了。
糜稽聽到伊爾迷這麼說,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當然不是啊。」
伊爾迷笑了下,「開玩笑的,你是被嚇到了嗎?」
何止是被嚇到了,完全是恐怖的程度了好麼!聯想到伊爾迷先前的言論,他更不能讓伊爾迷知道和他一起吃飯的人是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糜稽擦了擦額角的冷汗,「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啊。」
伊爾迷絲毫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了,他歪了歪腦袋,「那很可能就是糜稽缺少幽默感哦。」
什麼啊,居然輪到伊爾迷來評價他沒有幽默感嗎!?
要不是糜稽想要快點脫身,他肯定會,好吧,他也還是不會和伊爾迷爭論的,畢竟大哥伊爾迷在他心裡已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伊爾迷捕捉到糜稽代表焦慮的小動作,「很重要的事情?」
「不……也不算重要。」糜稽不擅長在伊爾迷面前說謊,應該說沒有人能在伊爾迷面前坦然自若地說謊,尤其是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的時候,更是無法流利地說出謊言,這已經到達糜稽的極限。
伊爾迷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那就先這樣吧。」說著,他拍拍糜稽的腦袋,「不要光顧著玩啊,任務也是很重要的。」
光憑這句話也許不知情的旁人會把伊爾迷當做合格稱職的兄長,然而只有糜稽知道這其中的威脅多於關切,他回想起曾經被大哥支配的恐懼,那幾乎是刻入骨子裡的恐懼,尤其是他監督自己減肥的那一段時間。
「嗯嗯,我知道了。」糜稽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伊爾迷小聲嘟噥,「要是奇犽也像你一樣聽話就好了。」
啊對了……奇犽那小子看他的意思好像是也要來友克鑫,糜稽想到先前奇犽發來的消息,他和亞路嘉也要來友克鑫拍賣會。
該不該提醒他伊爾迷會出現呢?糜稽思考再三,雖說他不怎麼喜歡奇犽,但是相較之下,他還是更加討厭伊爾迷,所以還是勉為其難地提醒他一句吧,然而聽不聽得進去那就是奇犽那小子自己的事情了。
伊爾迷出現得很突然,離開得也是非常突然,確認他終於消失後糜稽才松了口氣。
總之還是先給你發個消息吧。
手機響起提示音,但你沒有注意到,因為你現在注意力都放在其他地方,比如即將到來的西索身上,約架地點是由你挑選的,地理位置偏僻,你想的也是速戰速決,懶得和這家伙糾纏。
然而西索可不是這麼想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西索和粘人的口香糖沒什麼區別。
友克鑫市中心雖然繁華,然而這座城市貧富差距極大,有紙醉金迷的地方,也有破敗不堪的貧民窟,你挑選的就是某處廢棄的大樓,也許是爛尾樓吧,總之方圓十裡內都人煙稀少,很適合打架。
你坐在台階上等西索過來,無聊得開始數地上的螞蟻。
九十九,一百。
數到一百的時候你捕捉到一道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你沒有抬頭,但這時候會出現的也就只有西索了,而且他的腳步聲非常有特色,也許受到他走秀似的姿勢影響,所以他的腳步聲極具個人特色。
「這還是可可第一次約我出來呢,唉,可可給我的准備時間太少了,我都沒辦法好好打扮一下欸。」說話的尾調還是依舊往上翹,等他說完這句話你才懶洋洋地抬起頭,將他從頭到腳看一遍,定型發膠,臉上的油彩一個不少,「你打扮得已經足夠花枝招展的了。」
聞言,西索說:「是麼?可是因為一想到要赴約,就興奮起來了呢。」
他的台詞還是這麼糟糕,屬於單獨拉出來可能會被屏蔽的那種。
「好了,有什麼消息要帶給我的嗎?」你開門見山地問。
「嗯哼那這樣你就是默認的意思咯?」西索興奮的眼神黏著在你身上,任憑是誰被這樣注視也不會好受。
你沒有掉入他的陷阱,「默認什麼?我不太懂你在說什麼啊?」不就是裝傻嘛,這對你來說輕輕松松的。
「裝傻是沒有用的哦,畢竟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人,在我認識的人裡似乎只有可可你能做到呢。」
你定定地看著他,「那說明你的交際圈實在是太小了,都說了平常要多結交朋友,否則就會像現在一樣尷尬。」
西索又往前走了幾步,在距離你還有五步的距離時停下,他說:「雖然一開始有些失落,但想到他是被你殺死的,就說明他也沒有強大到必須挑戰的程度。」而且這反而增加了他對你的興趣。
有點難辦了啊。
「我還是有很多朋友的哦,比如小伊今天也到了友克鑫呢。」他絕對是故意的,故意在你面前提起伊爾迷,然後惡趣味地觀察你的反應,企圖以此來激怒你。
「如果你是想要利用伊爾迷來激怒我的話,那我只能說,你想得太美了。」
「是麼……但你現在的確好像很在意的樣子欸。」
西索真是一款非常欠揍的家伙,真是不揍他一頓不行啊。
你深吸一口氣,緩緩起身,下一秒就閃現到他的背後,對准他的背脊就是一拳,但是他及時用堅護住那一塊部位,這導致你的攻擊力被削減。
【你對西索發動攻擊,成功擊中。】
【西索生命值-1400】
在對決中短短的半秒鐘在你看來也被放慢,你清楚地看見西索轉過頭,表情愉悅,甚至因為情緒過分激動而表情猙獰,他的笑聲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古怪而粘稠。
看吧,這就是你不喜歡和西索打架的原因,因為這家伙一打架就開始發癲,好好的一個帥哥硬生生地變成了畫風詭異的大馬猴。
雖然你也知道游戲商是想要制造反差感,但是、但是這個反差感實在是太強烈吧!!而且一點美感都沒有了啊!!
「咯咯咯——」西索發出一連串的笑聲。
算了還是把他先揍趴下吧,這是你現在心裡唯一的想法。
比起之前獵人考試的時候西索似乎也漲了點等級,但也沒什麼變化,充其量就是細微的量變,還沒到質變的地步。
力量和速度都算是他的優勢,他瞬間調整自己的姿勢並且伸出手試圖抓住你的小腿,怎麼可能再一次讓他得逞,你低頭撞上他的目光。
他興奮的時候眼瞳很容易讓你聯想到野獸的豎瞳,你一腳踩在他的胸口,這次你用了全力,他被你狠狠踩在腳下,他身下的水泥地也出現無數裂痕,你隔著血肉聽見了肋骨折斷時發出的沉悶聲響。
粗略估計一下,你剛才那一腳應該踩斷了他三四根肋骨。
不過西索還像個沒事人一樣,比沒事人還要精神,紅光滿面,舌尖舔舐嘴唇,「很好哦,就是這種感覺呢,更多,我還想要更多——」
你:……
夠了,不要再說這種糟糕的台詞了!!
還好你有先見之明挑選的打架地點都是平常沒人路過的,否則哪怕是在游戲裡,被路人NPC看到你也會莫名覺得尷尬,那都是因為西索說的台詞都太羞恥了!!
你彈跳起身,拉開和他的距離,鑒於他的念能力,任何肢體接觸都有可能黏上他的念能力。
西索身下的碎石在你的操控下變換形態,瞬間化為尖銳冰凌的形狀,從四面八方將西索包圍。
普通的物理攻擊沒辦法對他造成太大的傷害,因此這一套群攻打下來西索也才掉了500滴血。
更糟糕的是這家伙似乎進入了狂暴狀態,人物屬性直接翻倍,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不應該和這家伙打架的,真的很麻煩啊!!
而且出於狂暴狀態的西索顯然已經和其他劇情人物不是一個畫風的了,啊啊就像是漫畫裡的粗線條畫風,而且五官更加扭曲了!
通過變醜來攻擊對手,西索這就是你的獨門絕技嗎?
你盡量控制和他的距離,大樓之外太過空曠,你都找不到掩體,考慮之下你跑入廢棄大樓內,西索緊隨其後。
你一邊尋找掩體一邊操縱其他碎石慢慢磨掉他的生命值,所以當他穿過重重障礙來到你面前時,他的生命值你已經被你耗得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嗯,差不多了,是時候使出最後一擊了,你側身躲過西索的攻擊,對他說:「這場對決差不多可以結束了。」
話語間你一拳狠狠砸中他的腦袋,你聽見了鼻骨斷裂的清脆聲響。
哢啦。
西索的鼻骨被你打斷了,這讓你的心情稍微愉快了一點。
【你對西索發動必殺技[送你去見太奶],成功命中。】
【西索生命值-5000】
【你贏得了此次對決】
眼前的畫面從戰鬥模式切換為日常模式,西索半死不活地躺在你的腳邊,要不是他頭頂的血條還有一點點的血,你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你打死了。
你用腳踢了踢他的腦袋,「喂,別給我裝死,我知道你還沒死。」
西索是真的被你揍趴下了,字面意義上的趴下,趴在地面上,你用腳給他翻了個面,蹲在他身邊,用手拍拍他的臉頰,「醒醒,你還有重要情報沒告訴我呢。」
西索臉上興奮過後的幸福笑容。
呃……被揍還能這麼幸福,你真的很難評價。
在這個游戲裡你已經遇到過太多麥當勞了,你都有些懷疑游戲商的用意了。
「快說話。」你開始不耐煩了。
西索這才緩過神來,就像是在達到某個精神興奮閾值後需要一段時間來緩衝,他的聲音微微顫抖,「他們,正打算尋找諾斯拉家族的占蔔師占蔔未來,以此找出凶手的蹤跡。」
諾斯拉家族的占蔔師,啊,那應該就是妮翁了,這就代表你如果這幾天守在妮翁身邊,就有很大概率遇到旅團成員,你是不打算自己親自動手的,不過在占蔔結果上動手腳倒是可以的。
利用占蔔結果誤導他們認為凶手藏在Mafia中,甚至很可能是Mafia的一員,以此激化旅團和Mafia的矛盾,而後你再順理成章地把拍賣品失竊的黑鍋甩到旅團頭上,這樣還真是完美的計劃啊。
你的眼睛一亮,笑容燦爛,「西索,你還是挺好用的嘛。」
悠于 2024-10-19 14:51
第101章
只剩下一丁點血量的西索居然還能對你拋媚眼, 「所以可可要考慮下約第二次嗎?我很期待與你的下次對決呢。」
……依舊糟糕的台詞啊。
你起身和他拉開距離,「下次再說吧。」
如果你沒有看錯的話,這家伙的某個部位非常不妙啊……這時候你就得感謝游戲會給不和諧的東西打馬賽克了, 至少這樣不會傷害到你的眼睛。
「所以你是怎麼解決他的呢?」眼看你要走,西索又追問道, 「我很好奇他的死法是什麼。」
你想了想, 「大概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西索撐著身體坐起來,「欸,真可惜, 居然沒有看到那副場面。」
「如果你真的想的話, 我可以送你去見他哦, 而且是以相同的死法。」你沒回頭徑直向前走去。
離開郊區後你才有心情打開手機查看短信, 有幾條是糜稽發來的,他在餐廳附近的商業中心閑逛, 說是閑逛其實在尋找你,你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忘記和糜稽說了你要去郊區一趟。
你沿著公路走到商業中心外圈的江邊, 這條長江貫穿友克鑫這座城市,跨江大橋將兩岸連接, 這也是友克鑫著名的地標建築, 每到特殊節日江邊都會舉辦煙火秀,無數游客聚集在江邊欣賞煙火秀。
你給糜稽發去一條短信。
[可可:我在江邊。]
煙火在夜空中綻放,你抬頭望去, 游戲做得很逼真,你甚至能嗅到空氣中彌漫開的火藥味, 在現實世界裡你很少看到這種煙火秀, 應該說你的時間都被工作占據,剩余的時間也都用來恢復上班帶來的精神損傷。
你靠著江邊的圍欄, 遠眺黑漆漆的江面,心裡思考下一個降落點選什麼比較好呢,夜風吹開你臉頰兩側的碎發,你半垂下眼簾,表情平靜沉穩。
糜稽在收到你的消息後趕往江邊,他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你,原本想著呼喚你的名字,但這樣肯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他可不想再有更多人的目光落在你身上,於是他快步向你奔來,就像小時候訓練結束後看見你的第一時間朝你奔去。
「可可。」糜稽低低地叫了聲你的名字。
就在這時一朵煙火在你們頭頂炸開,綻放出瑰紅色的花瓣,周圍人都在抬頭望向夜空中的煙火並感嘆它的美麗,然而糜稽只是注視著你,火光點亮你的側影。
你轉過頭,對糜稽揮揮手,「唷,你應付好伊爾迷了?」
提到伊爾迷糜稽的臉色都變了變,他嘟噥,「還是不要提起他了吧?」
「什麼?」
「啊、我是說,應付好了。」糜稽提高點音量,「你剛才是去做什麼了嗎?」他瞥見你衣擺上沾著的灰塵,就猜到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伸手撣去衣擺上的灰塵,「嗯,和別人打了一架,不,應該說是單方面教訓了某個家伙。」
原來是這樣啊,糜稽只是說:「下次這種事情可以交給我,不用你親自動手。」
「糜稽你……」你訝異地眨了眨眼睛,搞得糜稽反而有些緊張,他又補充道:「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就當做我沒有說過。」
「不是,糜稽你剛才那個樣子,還真是很像Mafia裡的下屬啊!」你笑著拍他的肩膀,「你真的很上道欸。」
「不過呢,目前來說還是不用你的幫助啦,畢竟他對我來說還有用嘛。」你說。
糜稽輕哼一聲,「能被你教訓也是他的榮幸。」
說完這話,煙火秀也進入尾聲,最後一朵煙花在夜幕中綻開。
【獲得CG[煙火綻放之夜]】
啊,這也能掉落CG嗎?你仔細看了看CG圖,站在你身邊的黑發少年學著你的樣子抬起頭仰望天空,露出漂亮的下頜線,眼角余光裡都是你。
*
從西索口中得到旅團下一步的計劃後你就打算先混入諾斯拉家族,不過這次都不需要你費心,對方就主動找上門來了,原因很簡單,那位妮翁小姐希望你做她的貼身侍女,而且為此還和自己的父親鬧了好幾天,直到現在還在鬧脾氣。
這不是正合你意嗎?
所以在對方一眾黑衣人找上你的時候,你都沒怎麼猶豫,當即點頭,「貼身侍女是麼?好啊。」
糜稽先前就聽你透露過接下來的計劃,所以也沒表現出太大的反應,反倒是領頭的負責人很貼心地說:「妮翁小姐說了,如果你舍不得你的小弟的話,也可以帶上他。」
被當成小弟的糜稽:?
「不,他就不用去了。」你還得把糜稽留在斧頭幫(是的現在已經改名了)處理事務,而且再帶上一個人也很麻煩,你更習慣單打獨鬥。
糜稽郁悶地點點頭,「嗯,那我就不去了。」話是這麼說的,但他還是眼巴巴地看著你,那樣子真是可憐兮兮的,活像只棄犬。
你忽略掉他投來的目光,對負責人說:「好了,那現在就帶我去諾斯拉家族吧。」
他們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因為太過順利以至於那位長相一臉凶氣的男人遲疑幾秒,他的名字叫做達佐孽,他反問:「你真的確定嗎?要是中途逃跑我們也會把你抓回去的。」
「確定啊。」而且就憑他們的實力,只有在你放水,不對,應該是放海才有可能抓住你吧?
事不宜遲,你催促道:「別拖拖拉拉的了,馬上帶我去見妮翁吧。」
達佐孽認真地看了你一眼,對手下說:「把她帶走吧。」
為了防止你中途跑路,你被安排坐在車後座中間,左右一邊一個黑面大漢,你單手托腮,對隊長達佐孽說:「喂,你這未免表現得也太明顯了吧?我都說過不會逃跑的。」
「人心不可預測,這個道理你總應該是明白的吧?」達佐孽沒有回頭,作為護衛隊的隊長他的工作內容安排得很滿,因此和你說話時還在手機上編輯短信。
百無聊賴的你雙手環胸打量車內的擺設,大約半個小時後抵達諾斯拉家族的別墅,說是別墅但是和揍敵客那占據一整個山頭的別墅還是有所區別的,占地面積還有建築物規模都小了一個度。
車門打開後你從車裡鑽出來,身穿和服長相溫婉的長發女人站在大門口對隊長達佐孽微微俯身,「辛苦您了。」
「大小姐呢?」
「大小姐剛才又鬧了一通脾氣,現在累得睡過去了。」亞裡沙說,她直起身看向你,「這位就是大小姐想要的那位侍女嗎?」
亞裡沙說話溫和柔軟,你對這種NPC態度都不錯,你對她揮揮手,「叫我可可就好。」
「那麼請可可小姐跟我來。」說著,亞裡沙朝你做了個「請」的手勢,你跟在她身後,進入別墅,諾斯拉家族的裝修風格和揍敵客不太相同,風格雖然華麗但也更加壓抑,穿過走廊的時候你還看見牆壁上的那副壁畫,亞裡沙解釋道:「這是曾經的叛徒,首領把他封死在牆壁內以示警戒,不過這不是可可小姐需要在意的事情。」
你停在原地打量那副特殊的壁畫,畫面中的男人面目猙獰扭曲,奮力向前伸出手試圖逃出牆壁,換做平常人看到也許會嚇一跳,但你沒什麼反應,「不覺得這壁畫很醜嗎?很拉低整體的裝修水平啊。」
亞裡沙說:「還請你不要在首領面前說這種話,他很有可能會生氣的。」
你聳聳肩,一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的樣子。
「在見大小姐之前,首先——」亞裡沙站在一扇門前,門被人從裡面打開,同樣穿著和服的侍女畢恭畢敬地彎下腰,亞裡沙接著說,「你需要形像改造一下。」
嗯?什麼?
形像改造?
你一頭霧水,亞裡沙往前走了幾步,「雖然您現在的造型也很有個性,但不是大小姐喜歡的風格,所以需要改變您的著裝。」
啊懂了,就類似於古早言情文裡的灰姑娘形像改造是吧?
「容我拒絕。」太麻煩了,你對於換裝的耐心都被基裘消磨光了。
「但您這樣會讓我們很為難的。」亞裡沙蹙眉,但語氣還是柔柔的,這讓你有些不好意思,沒錯啦,你就是吃軟不吃硬的家伙,而且更別提是好看的NPC這樣示弱請求你。
你抿抿唇,「好吧……但是不能穿得太復雜啊。」
亞裡沙點點頭,「好的,我們會給你挑選一套簡約風格的和服。」
呃啊,曾經被基裘換裝支配的回憶又蘇醒了。
你硬著頭皮走入房間內,這顯然是個衣帽間,你對此再熟悉不過,好幾排的衣服架子排列整齊,其中包括裙裝還有褲裝,從甜美風格的蓬蓬裙到束手束腳的和服一應俱全,除此之外還有各類令人眼花繚亂的頭飾,發簪發夾發帶。
一走入房間就有好幾個侍女圍住你,將你從頭到腳觀察一遍,像是在思考你適合什麼風格的,她們低聲細語地交談,「銀色長發果然還是編起來更好看呢。」
「不對啦,大小姐肯定會想要自己給她編頭發的,所以還是散下頭發比較好。」
「那服飾呢?總覺得她穿什麼都好看啊……」
她們的竊竊私語你都聽得一清二楚。
討論到最後她們也都沒得出一個統一的結果。
作為最了解妮翁的亞裡沙開口:「簡單的連衣裙就好。」
你歪頭,「不是說和服嗎?」
亞裡沙解釋道:「總覺得和服與你的氣質不太搭配,而且你應該也不喜歡和服吧?」
確實是這樣的,你討厭一切穿著束手束腳的衣服,其中就包括和服,最後你套上一條簡單的無袖連衣裙,披散著頭發來到妮翁的房間,聽亞裡沙說妮翁現在還在睡覺,「您可以先在外面坐一坐,等大小姐醒了我會通知您的。」
聽亞裡沙說完這話你就在別墅裡閑逛,期間還遇到了護衛隊的其他成員,顯然達佐孽已經提醒過他們,因此他們沒有把你當成外來入侵者,只是聚在一起討論過幾天宴會的事情,妮翁的父親萊特會盡可能地避免女兒外出,但是這個年紀的女兒已經進入叛逆期,他這樣的做法只會引起妮翁的反感,所以無奈之下這位父親只能選擇妥協。
萊特偶爾也會允許妮翁參加宴會,當然在參加宴會之前准備工作也是重頭戲,尤其是安保工作,萊特可舍不得讓自己的搖錢樹受傷。
而幾天後的宴會正是另外一個Mafia家族舉辦的春日宴,妮翁對此充滿期待,光是參加宴會的禮服就挑了十幾套出來。
這些都是你聽牆角聽來的,那些守衛隊成員似乎把你當做普通侍女了,頂多就是壓低音量,但你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
平日裡妮翁都足不出戶,沒有接觸外人的機會,所以那場宴會對於某些人來說就是個絕佳的機會。
沒錯你這裡指的就是幻影旅團。
而正如你所料的,對方也盯上了這次宴會。
「諾斯拉家族的占蔔師平常很少接觸外人,而且她占蔔的對像也都是特定的Mafia首領,所以光是接觸到她就是一個難點。」俠客把妮翁的資料發給其他成員,上面還附帶她的個人照片。
信長拿到資料後又問:「今天怎麼沒有看到西索那家伙?他該不會是心虛逃跑了吧?」
俠客分發完資料後回答信長,「這件事情暫且不提,目前的任務是接觸到這位占蔔師。」
「不能直接綁架嗎?」窩金捏著那張資料,一張A4紙在他手裡顯得無比迷你,他不喜歡搞那些彎彎繞繞的,「這是最方便的方法吧?」
俠客嘆了口氣,「沒有那麼簡單的,萊特·諾斯拉,也就是那個家族的首領絕對不會放任自己的女兒被綁架走的。」
「所以你打算在宴會上接近對方,然後降低她的戒備心?再帶她走?」飛坦挑眉問道。
「我打算這樣試一試。」俠客這時候又在想,要是團長還在就好了,他果然不擅長主持大局,「而且我也已經搞到了邀請函,只是接下來我還需要一位女伴。」
俠客看了看瑪奇和小滴,前者一直冷著張臉,後者表情懵懂。
「行了,你直接說出女伴的人選就好,沒必要兜圈子。」瑪奇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你的計劃裡,我就是扮演的女伴吧?」
「啊……是的。」俠客尷尬地笑笑。
瑪奇沒什麼意見,「既然你都已經計劃好了,那就按照你說的來吧。」
她頓了頓,「反正,這都是為了給團長復仇。」
此話一出,現場的氣氛也變得凝滯沉重,窩金捶了下桌子,「只要讓這個占蔔師給我們占蔔,總應該能找出這個凶手吧!」
只是有一定的可能性而已,俠客在心中默默地補充,他沒有說出口,仿佛是為了保護那一丁點的希望,所以他只是含糊地說:「嗯……」
*
大約在一個小時後亞裡沙才找到你,那時候你正在別墅的後花園裡閑逛,亞裡沙隔著半個花園叫你的名字,「可可小姐,大小姐已經醒了,您過去一趟吧。」
你敷衍地「哦」了一聲,慢吞吞地走出花園,拍拍裙角抖落沾在上面的樹葉,去的路上亞裡沙和你說著妮翁的喜好和小癖好,就像是作為前輩向新人傳授經驗一樣,那亞裡沙無疑是個合格稱職的好前輩,只不過你壓根就不是來當侍女的,所以她說的話你也只當做耳旁風,聽過就過。
走到一半另外一個侍女急匆匆地在走廊上小跑,嘴裡碎碎念,「完蛋了,泡芙不見了!」
見到亞裡沙那位侍女求助地抓住亞裡沙的袖子,「怎麼辦呀,也不知道泡芙跑到哪裡去了,待會大小姐要是發現它不見了肯定會生氣的。」
【面對焦急的侍女,你決定:
A.視而不見。
B.先一步詢問,「泡芙是什麼?大小姐的寵物嗎?」】
「泡芙是什麼?大小姐的寵物嗎?」你的嗓音響起,那名驚慌失措的侍女這才意識到你的存在,她抬起頭看了看你,「你、你是那個新來的侍女嗎?泡芙,呃,泡芙就是大小姐養的一只寵物貓,毛色是雪白色的,眼睛一只藍色一只綠色。大小姐最近很喜歡這只貓,都怪我、剛才一時疏忽就讓貓跑了,現在怎麼也找不到!」
亞裡沙安撫道:「你先別太緊張,大小姐一時半會也不會發現貓丟了的。」亞裡沙之所以這麼篤定,不光是因為她和妮翁朝夕相處早已了解對方的性格,就是三分鐘熱度的孩子,尤其是在有其他的人或事物吸引她的注意力時,自然會把區區一只寵物貓丟到腦後。
侍女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她依舊皺著眉,「那、那好吧。」
亞裡沙帶著你繼續往妮翁的房間走去,你若無其事地說:「那只貓我能找到的。」
只是找一只貓而已,對你來說很簡單。
「並不需要你這麼做。」亞裡沙替你打開房間的門,她很清楚你就是來取代那只寵物貓的位置的。
門後的公主床上,那道身影伸了個懶腰,剛睡醒的妮翁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反應也是慢半拍的,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看到你後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啊——是你!我就知道爸爸會把你帶來送給我的!」
說著,妮翁跳下床,都沒來得及穿拖鞋,直接赤著腳啪嗒啪嗒跑到你面前,她比你矮半個頭,微微仰起頭看你,「你的眼睛是冰藍色的呢,非常漂亮,比我收藏的寶石還要漂亮。」
她無比自然地勾著你的手把你帶到梳妝鏡前,看得出來她心情非常愉快,嘴裡還哼著歡快的小調子,「我以前有過一個和你很像的洋娃娃,但是後來被我弄丟了,幸好我又遇到了你。」
原來是把你當成真人洋娃娃了啊?你坐在椅子上,任由她用氣墊梳給你梳頭發,其實你的頭發本來就柔順光滑,根本不需要再梳,她撈起你的一縷長發,銀白色的長發如同上好的絲綢從指間滑落。
「但是你比我以前那個洋娃娃還要精致可愛。」她一邊給你梳頭發一邊說。
你注視著鏡子裡妮翁的側影,明明被當做洋娃娃的人是她自己吧?擁有占蔔的能力,卻只能被他人利用,你把自己代入到妮翁的處境裡想了下,果然,你絕不會甘願被他人利用。
雖然這和你一開始的計劃有所偏差,但是也無所謂,反正玩游戲追求的就是快樂,於是你偏過頭,問妮翁,「妮翁有考慮過未來嗎?」
「未來?」妮翁在發飾盒子裡挑挑揀揀,最後發現再昂貴的發飾也配不上你,她只好換成發帶,「嗯……未來很重要嗎?說起來,可可你不知道嗎?我可是能預知未來的啊,所以未來對我而言只是很無趣的東西而已。」就像是寫在紙上的,一眼就能看穿的東西。
她把你的長發編起來,又聽見你說:「不,我說的是你的未來,你可以預知別人的未來,那你有預知過自己的未來嗎?」
「這我從來沒有想過,唔……總覺得這樣做不太好,很可能會折壽的哦!」
「是麼,我只是覺得,你的未來完全可以掌握在自己手裡呢。」
妮翁用發帶在你的發尾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她對此滿意極了,「真漂亮呀。」
「我現在也很好啊。」妮翁坐在你旁邊,和你擠在一張椅子上,她的長相甜美可愛,眼睫濃密卷翹,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雖然爸爸總是不讓我出去,這讓我很生氣啊,我又不是什麼小孩子了,他怎麼還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啊?」
他那可不是在擔心女兒,純粹就是擔心自己的搖錢樹倒了。
「是哦,所以如果你能成為首領,那你想什麼時候出去,想去哪裡,這都是你的自由,沒有人會約束你。」你直視她的雙眼。
過了幾秒,妮翁的臉頰微微泛紅,躲開你的目光,「是,是麼?」
嗯?奇了怪了,她又在臉紅什麼?
第102章
省略掉妮翁的大小姐脾氣, 她還算是個好相處的角色,至少和其他變態NPC比起來性格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而且得益於她的顏控屬性,你和她才沒見幾面她對你的好感度已經在70了, 只增不減。
「可可真的不想要我給你占蔔未來嗎?我占蔔的名額在圈子裡可是很難搶到的欸。」妮翁貼著你坐在沙發上,現在是下午茶時間, 亞裡沙在旁邊泡茶, 紅茶的香氣在房間裡彌漫開,妮翁還是小孩子口味,總覺得單純喝茶太苦了, 一般喝的都是牛乳茶。
亞裡沙有條不紊地為妮翁制作牛乳茶, 時不時抬頭看你們, 只不過幾天時間妮翁與你的關系已經十分親近, 這放在妮翁身上是很少見的,畢竟雖然她看似性格單純, 但不代表她會和侍女做朋友,而你似乎是個特例。
「到時候宴會可可會和我一起去的吧!」妮翁抱著你的胳膊, 腦袋枕在你的肩頭,柔弱的手掌和胳膊仿若藤蔓纏住你, 「我都已經和爸爸說過了哦, 他已經答應啦!」
萊特當然會答應了,畢竟你被帶來這裡的作用就是來哄這位大小姐開心的,你木著一張臉, 「但我不會穿那些花裡胡哨的衣服的。」
妮翁發出一聲低落的嘟噥,「欸——但是那些衣服可可穿著都很可愛嘛, 為什麼不穿啊?」大部分衣服都是按照原來那個洋娃娃的換裝等比例放大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妮翁就是在玩真人版換裝游戲。
「太麻煩了,很影響我的行動。」你沒有半點要妥協的意思。
「真是的……」妮翁氣得鼓起臉頰, 但是在你目光掃過來的時候她又抿抿唇,好像沒有那麼生氣了,她咳嗽一聲,「好吧,這次就隨便你,反正只是很普通的春日宴而已。」
「噢。」你滿不在乎地從茶幾上拿起茶杯,抿了一小口。
圍觀你和妮翁全程對話的亞裡沙已經見怪不怪,畢竟總是會鬧小脾氣的大小姐在你面前卻總是讓步的那一個,甚至可以說是她被你治得服服帖帖的,而你對此似乎一無所知。
侍女和大小姐的身份好像對換了,亞裡沙想。
「宴會的禮服都到了嗎?」妮翁一邊喝著牛乳茶一邊詢問亞裡沙,「他們的效率也太低了吧,明明都提前了一周。」
「已經到了,小姐您要現在試一試嗎?」亞裡沙端著溫柔的笑容,她的職業素養令人欽佩。
妮翁把茶杯一放,「好啊,那就去試試看吧,可可也和我一起,幫我看看哪一套更好看。」說著她牽住你的手把你從沙發裡拉起來。
妮翁挑選的禮服都是華麗甜美風格的,你從小在基裘的熏陶下對服裝搭配也有一些經驗,就順便給妮翁挑選搭配禮服的飾品還有手包。
「什麼嘛,原來可可也很擅長搭配啊。」妮翁踩著小高跟朝你走來,鞋跟敲擊地面,發出清脆的啪嗒啪嗒聲,「可可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下屬嗎?該不會以前也是大小姐吧?」
嗯……如果揍敵客算大家族的話,那你的確算是大小姐呢。
「不是呢。」你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你伸出手撫平她頭頂翹起的那一縷頭發,這動作卻被妮翁誤解了,她嚷嚷著,「我才不是小孩子了呢,可可不要摸我的頭啦!」話是這麼說的,但臉上卻絲毫沒有厭惡的神色,更多的還是喜悅。
*
時間很快來到宴會當天,在前一天晚上萊特還專程找你談話,與其說是談話,倒不如說是命令你要保護好妮翁,對於他的命令你全程都是跳過的,直接跳到對話結束。
萊特:「你總不希望你的親人遇到危險吧?」他最後丟下這樣一句話,你後來才意識到原來這家伙是在用糜稽威脅你,那他還真是威脅錯人了。
妮翁換上禮物後歡歡喜喜地出發前往會場,你和她一同坐在車後座,不同於她穿著的精致華美的禮裙,你穿著簡單,還是那老三樣,襯衣襯褲加外套,只是這次的外套不是死板的黑西裝,而是偏向休閑款的吸煙裝。
妮翁在和亞裡沙聊天,聊的內容五花八門,從最近流行的時尚單品到喜歡的綜藝節目,只聽兩人的對話或許會把妮翁當成普通人家的千金的吧。
你單手托腮,思索這麼好的機會,旅團成員肯定會出現在宴會現場的,而且在團長庫洛洛死去後,最有可能起到臨時團長作用的就只有一個人選了,就是那個倒霉蛋俠客吧。
目光看向車窗外,窗外景色飛快駛過,妮翁揪了下你的袖子,「可可也來聊天嘛,你今天好奇怪哦,怎麼這麼安靜啊?還有,你在看什麼啊?」
「我嗎?嗯……我在想會不會在宴會上遇到熟人。」你的表情似笑非笑。
如果真的遇到了俠客,他也不會認出你來,只會把你當成妮翁的貼身侍女,這樣的信息差非常有利於你。
等到了宴會現場你先是環視四周,沒有找到俠客,妮翁已經和圈子裡的其他女孩們聊得火熱,亞裡沙站在妮翁幾步之遙的地方,她小聲地問你:「怎麼了嗎?你在找你的那位弟弟嗎?」
「不是。」糜稽現在應該還在獨自旅游中,偶爾再處理一下幫派內部事務。
「那是?」
你沒有馬上回答亞裡沙,直到一道身影進入你的視野內,你才輕輕地笑出聲,「等到了。」
俠客西裝筆挺,那顯然是私人訂制的西裝,剪裁得體勾勒出青年高挑完美的身材線條,再加上他那張清秀俊美的臉,一路上走來已經有不少人向他投去好奇的目光,而他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為了妮翁而來。
一段時間沒見,俠客恢復記憶後你還真有點懷念當初清澈而愚蠢的他啊,亞裡沙也注意到俠客的存在,「那位是哪個家族的?」
妮翁正值一生中最美好的年紀,會墜入愛河也是理所當然的,但因為她特殊而珍貴的念能力使得身邊人都極為關注這一點。
你自告奮勇,「我去看看。」
向俠客走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成功和妮翁搭上話,無非就是先從誇獎她的著裝搭配開始,「你的發飾還有手包的色彩搭配很完美,當然,飾品和衣物都是用來襯托人的,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的美麗。」
聽到這麼肉麻的話你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心說俠客該不會是和庫洛洛學的這些套路吧?還真是很老土啊。
「真的嗎!」關鍵是妮翁似乎還真的吃這一套,你加快步子一個箭步上前,插在妮翁和俠客中間,把妮翁擋在你身後,擋得嚴嚴實實,你和俠客面面相覷,通過他的眼神你可以斷定他沒有認出你來。
他只是有些錯愕,但依舊很有禮貌地問道:「這位是……?」
妮翁從你身後探出腦袋,笑嘻嘻地說:「這位是我的貼身侍女,我身上這套打扮就是她搭配的哦!果然可可的品味很好呢!」說著她順勢圈住你的腰,放在平常你早就已經把她從你身上扯下來了,但這次你沒有這麼做,而是任由妮翁抱住你。
「可可小姐你好。」俠客臉上掛著得體笑容。
你瞥了他一眼,「我似乎沒有見過你。」
「我是宴會主辦人的外甥,前幾年都在國外讀書,不常回這裡,所以可可小姐不認識我也很正常。」俠客早就已經為自己找好了假身份,而至於那位宴會主辦人,那當然是在他的設計下暫時無法出場。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中進行,只是中途冒出你這個未知數,雖說是侍女,但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像是侍女,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你或許自己意識不到,但你僅僅只是站在那裡就在無形中散發出若有若無的壓迫感。
這個侍女不簡單,恐怕是保鏢但偽裝成侍女的模樣,俠客也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他很快將計劃調整,「請您不要誤會,我對妮翁小姐沒有任何惡意,只是剛才和妮翁小姐聊天,發現她原來是收藏家,實不相瞞其實我也對收藏品很感興趣。」
你就靜靜地看著俠客睜眼說瞎話,他估計早就已經調查過妮翁了,問的問題也都是事先准備好的,為的就是套近乎。
「是麼。」你語氣冷淡地回答。
妮翁抬頭看看你,眼睛亮晶晶的,她像是發現了什麼,又說:「是哦,俠客也懂很多關於收藏品的知識呢。」她一邊說一邊觀察你的表情,看到你微微蹙起眉,她又接著說,「我雖然和俠客還只是第一次見面,但出乎意外地很聊得來欸!」
看見你抿抿唇,唇線繃直,妮翁突然問:「可可,你在生氣嗎?」是在因為俠客生氣嗎?因為她似乎把注意力轉移到俠客身上才生氣的?這是代表你在意她的吧?
想著,妮翁松開手臂,用甜膩的聲音說:「我現在可以和俠客單獨聊天嗎?」
你退後一步,「您隨意。」反正俠客要做的就是從她手裡獲得占蔔詩,而且他也沒辦法像庫洛洛那樣偷走妮翁的能力,所以你也沒什麼好擔心的,於是你點點頭,「我和亞裡沙就在旁邊等您。」
聞言,妮翁拉著俠客向莊園的花園走去,一邊走一邊悄悄地回頭看,俠客出聲,「她沒再看你了。」
「什麼?奇怪,她剛才還表現得很生氣呢,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可可生氣的樣子欸。」妮翁還在回味你剛才的表情,「果然生氣也好可愛。」
俠客略帶疑惑,是他聽錯了嗎?怎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根據他先前的調查,妮翁不是很討厭被人管教嗎?是非常典型的叛逆少女,怎麼本人和資料顯示的不太一樣?
「我還以為你會很討厭她呢,畢竟沒有人會喜歡總是被人管著的感覺,人都是向往自由的。」俠客笑著說,這樣的話看似體貼,實則挑撥妮翁和你之間的關系。
「討厭?當然不會啊,相反地,我很喜歡可可剛才的樣子,她平常太冷冰冰了,直到剛剛我才感受到她的在意呢。」說著,妮翁又回頭看了一眼你所在的方向,你正在和亞裡沙聊天,感知到她投來的目光你看了回去,後者頓時轉過頭,「她明明有在偷看我的!」
非常罕見地,俠客有些搞不懂現在的情況了。
妮翁還在催促他,「快點和我多說點話。」
莫名地,俠客有種自己變成工具人的錯覺,但他還是很配合地發問:「聽說妮翁小姐的能力很特殊,是可以預見未來嗎?」
妮翁的大部分注意力還在你身上,她心不在焉地回答:「是啊,這種東西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沒必要再問我了啊,而且也不能說是預測未來啦,只是大概告訴對方未來會發生什麼,至於接下來怎麼做,那就全看個人了。」
他們已經走出宴會廳來到後花園,妮翁也終於不再時不時回頭望你,俠客順勢說:「真厲害呢,妮翁小姐能有這種能力,還真是被上天眷顧了啊。」
上天眷顧嗎?妮翁不這麼覺得,在她覺醒這份能力之前親生父親萊特對她還有她的母親都不聞不問,他身邊總是情人不斷,而母親則是終日等待他能夠回心轉意,年幼的妮翁早已厭倦這種生活,能陪伴她的只有洋娃娃還有各類占蔔節目。
「我並不覺得那是上天的眷顧。」妮翁說,「如果未來是不幸的話,那麼提前知道未來卻又無法改變,那不就是讓絕望提前到來了嗎?」
「很新奇的想法。」俠客如是評價,但是他本就不相信命運這一說,而且就算未來是充滿不幸的,他也有自信改變未來,就像他現在也有自信找出殺害團長的凶手。
前期的鋪墊已經足夠了,於是俠客柔聲問:「請問能不能讓妮翁小姐你為我占蔔一下未來呢?」
妮翁嘆了口氣,她就知道俠客的最終目的會是這個,她正要回答,你的聲音忽然響起,你替她回答:「小姐占蔔一般都是在自己房間裡,其他地方會影響她能力的發揮。」
第103章
「原來是這樣啊, 看來是我為難妮翁小姐了。」俠客對此接受良好,妮翁卻不解看向你,畢竟她的能力沒有場地要求, 也就是說在哪裡使用能力都不會有所影響的,但你又為什麼這麼說呢?
旋即你低下頭又問妮翁, 「小姐也可以先收集他的信息, 等回家以後再為他占蔔,至於占蔔詩——」你抬起頭,「我會到時候送到你手裡的。」
你和俠客對上目光, 他說:「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呢?」
「當然不會。」能給他們添亂的事情你才不會覺得麻煩呢。
「其實除我之外, 還有我的幾位朋友也想占蔔。」俠客先前有考慮過直接帶走妮翁, 但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走她難度太高, 只能采取較為柔和的手段,原以為你會成為他計劃中的阻礙, 但沒想到你反而在無形之中幫了他一把。
妮翁嘟起嘴,「真麻煩, 好吧,看在可可的份上, 把你那幾個朋友的信息也都給我吧。」
俠客欣然提供旅團其他成員的信息, 在他以為計劃順利進行的時候會知道自己在一步步走向滅亡嗎?而且還是帶著其他伙伴一起走上一條不歸路。
三人折返回宴會廳,這時候已經有三三兩兩的賓客在舞池內跳舞,為了進一步拉近和妮翁的關系, 俠客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你無意中在人群裡瞥見面色冷淡的瑪奇, 原來他不是孤身一人來赴宴, 而是帶了其他伙伴,估計也是有過直接綁架妮翁的打算的吧。
面對俠客的邀請妮翁有些愛答不理, 在背景音樂切換成歡快的曲子時突然抓住你的手往舞池裡跑,「這首歌很適合跳舞。」
這首曲子的前奏很短,幾乎是你們才在舞池中央站穩,前奏結束,轉入主歌部分,妮翁貼在你的耳邊說:「可可跳男步吧!」
行吧,這也不是你第一次跳男步了,以前和亞路嘉跳舞的時候你也習慣性地跳男步,你扶住妮翁的側腰,牽起她的手。
站在舞池旁的俠客有些尷尬地垂下手,這時候瑪奇走了過來,她淡淡地說:「看樣子你是被人家嫌棄了?她好像不喜歡你。」
「誰?」一時之間俠客都不清楚瑪奇說的到底是妮翁還是你。
「兩者都是,她們可都不怎麼喜歡你。」瑪奇的直覺很敏銳,她一針見血地總結道,「俠客,你被人討厭了。」
俠客訕訕地笑了下,「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東西,重要的是她會在明天把占蔔詩給我們。」
「是麼……但我總覺得。」瑪奇皺起眉,她若有所思,你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感覺,「算了,沒什麼。」
瑪奇的目光落在你身上,你裝出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心裡又在思考該怎麼給預言詩造假,或者說是如何把矛頭引向Mafia。
等這首曲子結束,你和妮翁退到舞池旁邊,俠客依舊沒忘記拍馬屁,「剛才那一只曲子你們跳得很好呢。」
「旁邊這位是你的女伴嗎?你們不去跳支舞嗎?」你的目光落在瑪奇身上,你對她的印像還停留在念能力很難纏這一點上,畢竟你刷上個副本的主線任務時就曾經因為她的念能力被迫讀檔兩次,也正因此你對她記憶深刻。
瑪奇的長相帶著幾分冷意,不說話的時候樣子更是冷冰冰的,俠客出來打圓場,「她不是很喜歡跳舞。」
「是麼。」
「看你的樣子,不像是普通的貼身侍女。」瑪奇忽然開口,「你是她的保鏢吧?」
「不,我只是一個侍女而已。」
眼看你光顧著和瑪奇還有俠客聊天,妮翁不滿地皺起眉,索性拉著你離開,一邊走一邊說:「可可該不會是對那個什麼俠客感興趣吧?」
「那倒沒有。」
「哼哼,那就好。」
你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問:「你是在生氣嗎?」
「是啊,那家伙雖然很會說話,但是他干嘛表現出一副和你很熟的樣子呢?」這才是真正讓妮翁不悅的地方。
在回去的路上妮翁就發動能力為俠客他們寫下那幾首預言詩,你坐在旁邊圍觀她使用能力的全過程,在她使用能力時整個人的意識都會暫時消失,最直觀的就是她黯淡無光的雙眼,緊接著她的右手會具現化出一支自動筆,這也是這項能力名字的來源:天使的自動筆記。
然而附著在她右手的念獸怎麼看都不和天使沾邊,反而長相醜陋。
預言詩能夠預知未來一個月將會發生的事情,當然是以詩歌形式,這就導致關於未來的描述也是抽像的,需要當事人進行分析。
簡單來說就是還需要再進一步的閱讀理解和分析。
說起來以前真的沒有出現過曲解預言詩的含義,或者閱讀理解能力太差所以沒躲過未來厄運的倒霉蛋嗎?
「呼——總算是完成啦!」妮翁伸了個懶腰,把那幾張紙丟給你,「這些就由你交給他吧。」妮翁的手指繞著頭發,「要不是因為他答應用收藏品來交換,我才不想一口氣占蔔這麼多呢,真是累人。」
「收藏品?他用什麼收藏品和你做交換?」你也有些好奇俠客是用什麼收藏品說動妮翁的。
「聽說是病變的美人魚標本,因為得了白化病,所以全身上下都是雪白色的美人魚,唔……光是想想就覺得很漂亮呢。」妮翁滿臉期待,她已經在設想得到那件收藏品後要放在哪裡,「收藏室好像沒有空位置了,只能先把小件的收藏品搬去另外一個收藏室了。」
你的思緒也跟著妮翁說的話走,得白化病的美人魚……那你還真沒見過,你就連正常美人魚都沒見過,啊不對,你應該是見過的,在獵人考試的時候你就見過美人魚版的酷拉皮卡。
巧合的是當你想到酷拉皮卡時對方也正好打電話過來,妮翁聽見你的手機鈴聲,眨巴著眼睛看你,「是很著急的電話嗎?為什麼不接呢?」
接通電話後酷拉皮卡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就快到友克鑫了,你現在還在Mafia內部嗎?」
「嗯……現在情況有些復雜,要不然先見個面吧,見面再詳細聊。」你在諾斯拉家族當侍女的事情都忘了和酷拉皮卡說,他今天打電話過來你才想起來。
「好,那就見面再聊。」
等你掛斷電話,只見妮翁雙手環胸,狐疑地問:「不是你的弟弟,是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啊——該不會是你的戀人吧!」
「讓你失望了,他只是我的伙伴而已。」
「伙伴?誰家伙伴會用這種語氣對你說話啊。」妮翁湊了過來,「根據我看的言情小說的經驗,這就是戀人!不信你可以問問亞裡沙。亞裡沙我說的對不對!」
突然被卷入話題的亞裡沙無奈地笑笑,「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呢。」
好在妮翁的注意力很快又飄到其他東西上,她在旁邊刷著手機,你在回到諾斯拉家族的別墅後到入夜後才得空出來,妮翁的精力太旺盛,經常拉著其他侍女一起夜談,而且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你算了算時間,酷拉皮卡大約在夜裡達到友克鑫,於是找了個借口溜走。
有亞裡沙給你打掩護,你都不用走窗戶,是直接從別墅的側門離開的。
你沒想到酷拉皮卡的航班會提前到達,也沒想到他會直接來找你,你還在納悶自己怎麼沒在機場等到人,結果一看手機他從機場離開有一段時間了。
此時時間已經接近後半夜,從機場通往市中心的最後一輛公交車也開走,你倒也不是很著急,不緊不慢地往市中心走,期間還有停在路邊的出租車司機降下車窗問你要去哪裡,但都被你打發走了。
走到一半,夜風忽然變大,吹得你頭發都有些亂糟糟的,混雜著風聲,你似乎聽見了誰在呼喚你的名字,你朝著聲源看去,身穿藍色民族服飾的少年站在路對面的路燈旁對你揮手。
「可可——」
你只是簡單地點點頭,還沒等你說話,他已經邁開步子向你跑來,你說:「派羅沒有和你一起來?」
「嗯,我不想讓他卷入這些事情。」無論是旅團的事情也好,還是Mafia的事情也好。
你「噢」了一聲,酷拉皮卡又問:「你現在是在其他的家族做事嗎?」
「你怎麼知道的?」
「呃……」他頓了頓,這說來就有些復雜了,首先是糜稽無意中向奇犽炫耀(其實是有意的),而後就是奇犽在和小傑抱怨後,某次小傑在和酷拉皮卡聊天時提到的,所以這已經算是不知道第幾手消息了。
提到這個酷拉皮卡心情變得復雜,雖然他自認為和你不算是多親密的伙伴,但只能從別人口中得知你的近況還是不免讓他感到低落。
「總之就是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的,不過你又為什麼要去做貼身侍女?」酷拉皮卡問,他想了下你可能給出的答案,最大可能也許是因為覺得好玩,和你接觸下來,他知道你做很多事情都是出於好玩。
但是你說出的答案卻出乎他的意料,你說:「可以說是為了你啊。」
「為了我?」
「是啊,我已經想到怎麼對付幻影旅團了。」你語氣輕松,簡單地和他說了下自己的想法,最後總結,「甚至不需要我們直接動手,當然如果你要自己動手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就如同當初你在列車上像討論什麼物品一樣討論著殺死庫洛洛,現在的你依舊如此。
「至於剩下的火紅眼,通過Mafia這條途徑也能收回來一些。」
酷拉皮卡沉默地聽你說完,過了幾秒才開口,「嗯。」
「所以現在就先回Mafia那邊吧,哦不對,現在已經改名為『斧頭幫』了。」你比出個拇指,「很氣派的名字吧?」
酷拉皮卡的唇角上揚,「確實很有氣勢。」
把酷拉皮卡帶到萊恩家族的別墅,你敲開盧錫安書房的門,敲了幾下門後非常自然地推門而入,才把論文初稿定下來的盧錫安頂著兩個黑眼圈,「大晚上的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向旁邊挪了一步,露出跟在身後的酷拉皮卡,「隆重介紹一下,這是接下來我的二把手酷拉皮卡,以後的重要事務丟給他就行。」
「直接這麼說嗎?」酷拉皮卡蹙眉,認為你的做法太簡單粗暴了,或許會招致這位被架空首領的不悅,然而事實證明他大錯特錯,因為那個滿臉疲憊頭發亂糟糟的男人如同見到救星一般撲到他身邊,拽著酷拉皮卡的袖子(本來想要握住他的手的,但是被躲開了),淚眼汪汪地哭訴自己當首領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嗎?她讓我把家族名字改成『斧頭幫』的時候我是頂著多少人的壓力!」
「哈?你不是說大家都覺得這很合適,而且是一致通過的嗎?」你單手叉腰。
「呃……」盧錫安尷尬地撓撓頭,「總之——總之就是歡迎你的到來!」
酷拉皮卡這次看清楚盧錫安的眼神了,那才不是什麼看救星的眼神,而是看難兄難弟倒霉蛋的眼神。
也不知道你究竟對他做了什麼,才會讓他有這種反應。
「那先把最近一年的財務報表給我看看吧。」酷拉皮卡很快就適應了自己二把手的身份,你一看事情都交代得差不多了,就准備拍拍屁股走人。
盧錫安看到你離去的背影,「哎」了一聲,想要叫住你的,但是你走的飛快,眨眼間就看不到你的人影了,盧錫安只好收回目光,「真是個難相處的人。」
「我並不覺得她有多難相處。」相反地,真正難相處的人應該是他自己才對,而你卻能選擇和他成為朋友。
盧錫安挑眉,好奇地問:「你和她認識很久了嗎?」
算上獵人考試前的時間,已經差不多快一年了,是個尷尬的時間,不算太長也不算太短,所以酷拉皮卡回答:「看你怎麼定義了,還有,我說的報表?」
「噢噢、差點忘了。」盧錫安頂著個雞窩頭在辦公桌上翻找,反而把一些紙質文件弄混,越心急越找不到。
酷拉皮卡的聲音傳到他耳中,「不用找了。」
「什麼?」
「我已經找到了。」說著,酷拉皮卡揚了揚手裡的文件,「我已經開始懷疑你是怎麼當上首領的。」
盧錫安撇撇嘴,「就是……太倒霉了所以就當上了首領,還好遇到了她,之後我以後還能正常退休。」
一時之間酷拉皮卡都不知道是該驚訝於盧錫安當上首領的理由還是驚訝於他都在Mafia了居然還想著退休。
最後,他只是微微點頭,「是麼,其他相關文件也麻煩你提供一份給我。」
看他這架勢今天晚上是不打算睡覺了,盧錫安果斷地又給酷拉皮卡還有自己煮了兩杯咖啡。
咖啡豆研磨過的香氣撫慰人心,氣氛緩和下來啊,酷拉皮卡接過盧錫安遞來的咖啡,低聲說了句謝謝,而後又專注地看文件,盧錫安在論文初稿通過後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至少在答辯前一段時間他能夠當個正常人了。
對於被你帶來的酷拉皮卡他也是充滿好奇,他坐在一邊時不時偷偷打量酷拉皮卡幾眼,最後是酷拉皮卡主動開口,「你要說什麼就直接說吧,我不喜歡被人偷看。」
「咳咳、」盧錫安被咖啡嗆到了,他一連咳嗽了好幾下才把氣捋順,「看你的樣子不太像Mafia的人,你給我一種……」
酷拉皮卡看文件的樣子讓盧錫安想到了那位非常嚴格的導師,沒錯!酷拉皮卡讓他想到了導師,而且還是博導的那種。
「什麼?」和盧錫安對話的全程酷拉皮卡都沒有抬頭,他看文件的速度很快,而且看過後都能挑出重點。
「你給我一種教授的感覺,嗯……比起當二把手,你好像更適合當學者。」
「啊……是麼。」的確,小時候的酷拉皮卡曾經有想過成為學者,也有想過成為冒險的獵人,只是最後他被迫成為了復仇者。
眼看酷拉皮卡懶得搭理自己,盧錫安也就乖乖閉嘴。
看過的文件被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看完後酷拉皮卡對這個家族目前的狀況也了解得七七八八,至於剩下的就需要實地考察才能知道了。
*
妮翁把預言詩交給你後就沒再過問,她一向這樣,寫下的預言詩從來不會看一眼,不光是因為她認為這樣會影響自己的能力,更多的還是因為她對他人的命運毫不關心。
你拿著那幾張紙,指腹觸碰紙張,指尖滑過那幾行字,[萬物聽令]也能用於操縱很微小的物質,例如紙張上的墨水,這已經是你目前為止所能操控的最精細的程度,其實如果能精細到操控分子,乃至原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你甚至能操縱整個世界,你是說從物質角度。
但這顯然是不太現實的,畢竟這得耗費多少精神值你都不敢想像,而且這麼大bug的能力你都擔心游戲系統真給你ban了。
你的手指拂過的字句也發生變化。
你一口氣把所有的預言詩的幾個細節進行改動,確保無論他們理解能力再差都能懷疑到Mafia身上,而且還是十老頭身上。
啊,說起來揍敵客接的大單子裡就包括保護Mafia重要首領吧?嗯那到時候就會變成旅團對上揍敵客,很好,分別給兩邊添堵,這可真是一箭雙雕。
把那幾張紙裝入文件袋內封口,再寄送出去。
當然也可以當面交給俠客,但為避免節外生枝,你還是盡可能地減少和他見面。
接下來就是等待坐收成果的時候了,你給妮翁打了個電話,直截了當地說自己不干了。
「為什麼嘛,難道是我給的錢不夠多嗎?工資還可以再漲的啊。」妮翁的語氣很委屈,她明明很喜歡你當她的侍女,就像以前喜歡那個洋娃娃一樣。
「因為我不是洋娃娃啊,而且真正要說的話,妮翁才是那個洋娃娃吧?是你父親操縱的人偶啊。」
「我才不是呢!」
「那就試試看吧,嘗試著脫離你的父親的操控,嘗試著成為首領吧。」你覺得你已經提醒得夠明顯的了,說完這話你就掛斷電話。
電話另一頭的妮翁生氣地把腦袋埋進柔軟的被子裡,「她那是什麼意思嘛!」
亞裡沙唯恐妮翁又要發脾氣砸東西,砸壞東西倒是無所謂,要是弄傷自己的就糟糕了,她問:「怎麼了?」
「可可說我才是人偶,是被父親控制的人偶。」
那你還真是說中了。
妮翁煩躁地翻了個身,看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她突然問:「亞裡沙,當首領到底是什麼感覺啊?」
你說的話始終在她腦海中盤旋,她想要證明自己才不是被控制的那一個。
她從床上坐起來,「難道我就不能做首領嗎?」
亞裡沙的笑容快要維持不住了,「這個……」
不等她回答,妮翁自信滿滿地說:「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我當然是可以勝任首領這個位置的嘛。」
*
沒過多久,你寄出的那個文件袋也被送到俠客手中,他像之前分發文件一樣,把寫有預言詩的紙發給旅團成員。
「這是什麼?詩歌?」窩金拿到紙後掃了一眼,他還以為會是更加簡單易懂的形式呢。
俠客解釋道:「是的,上次給的資料裡不是說過了嗎,她給出的占蔔結果都是詩歌形式的。」
「現在大家都已經拿到自己的預言詩了,先好好看一看,到時候一起分析。」說著,俠客拿起自己那張紙,仔細閱讀。
被裝入玻璃器皿內的蜘蛛,
他們在注視著你,
在只收□□商品的地方,
曾經的獵手會讓你就此長眠。
看完預言詩,俠客若有所思,他抬起頭,瑪奇和派克諾妲也都看完預言詩,他們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了答案。
第104章
距離拍賣會還有三天的時間, 你早就盯上了負責轉移拍賣品的陰獸,正准備對他下手。
你現在不常回到萊特家族的別墅,原因很簡單, 那就是會被酷拉皮卡逮住,就比如現在, 他站在二樓的樓梯口, 成為Mafia的二把手後他也換下那身民族服飾,大部分時候都是西裝打扮,明明也才十六七歲, 氣質卻愈發沉穩內斂。
「我沒見過到處亂跑把事務全都丟給下屬的首領。」酷拉皮卡沒有直接指明你的不稱職, 而是通過旁敲側擊, 「你覺得呢?」
「啊?我嗎?」你指了指自己, 「呃……那你現在見到了?」
同樣站在二樓的盧錫安目睹這一幕,他在心裡大喊, 答錯了!這絕對是最糟糕的答案!於是他瘋狂地朝你打眼色,而你絲毫沒有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 甚至還奇怪地問:「盧錫安你的眼皮抽筋了嗎?」
盧錫安單手捂住臉,「我才沒有啊……」一旦你惹酷拉皮卡不開心了, 到時候吃苦頭的人就是他啊!!畢竟你扭頭就走跟個沒事人一樣。
見到你一臉無所謂, 酷拉皮卡也沒生氣,只是嘆息道:「至少還是稍微看一下最近幫派內的概況吧?」
「那也行吧。」酷拉皮卡就是做事太認真,你只是隨便丟給他一個幫派玩一玩而已, 何必那麼較真呢?
跟著酷拉皮卡走到書房,考慮到你根本不會仔細看文件, 酷拉皮卡甚至還做了演示文稿, 配合幻燈片一起給你講解。
呃、一下子就回到了上班開會的社畜日子。
你單手托腮,態度敷衍地觀看幻燈片, 偶爾點點頭,「嗯嗯,這樣就很好了。」
酷拉皮卡還在盡職盡責地往下講,你從單手托腮看變成頭靠在桌面上看,盧錫安忍不住小聲提醒你,「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關於企業未來進軍娛樂圈的目標已經有了初步計劃,會在將70%的產業洗白後開始下一階段的計劃。」進軍娛樂圈什麼的,這都是你隨口一提的東西,他接著說,「以上就是關於幫派發展前景的概況。」
呼,總算是說完了,你仿佛又回到了在現實世界裡被迫參加會議。
盧錫安立馬鼓掌,「好,說得很好!」酷拉皮卡開會比開組會好多了,至少不會隨機抽問,沒看完文獻也不用提心吊膽。
你回頭看了眼盧錫安,「你這表現得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啊?有嗎?我這可是發自內心的啊。」
「所以你覺得呢?」酷拉皮卡直接問你,「接下來你還有什麼目標?」
目標啊……說起來凱特最近在調查似乎是從其他大陸入侵的生物,極有可能就是黑暗大陸啊,在友克鑫的事情處理完後你估計就要跟著他一起去暴打,啊不是,是去調查那些生物。
你聳聳肩,「這個是秘密,不能告訴你。」說著,你起身走到酷拉皮卡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你真的很有當老大的潛力,等過段時間就把首領的位置丟給你做吧。」
盧錫安在旁邊默默吐槽,「還真是隨意啊,我老爹要是看到這個估計會被氣活過來的吧。」
酷拉皮卡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礙於盧錫安在場,而盧錫安也非常有眼力見地立馬走人,還貼心地順帶把書房的門給帶上。
「我都已經聽完這些概況了。」言下之意就是他總沒什麼理由來說你了吧?「你該不會還要說我不負責吧?」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他頓了頓,剛才為了方便講解文稿,他把西裝外套脫下後放在一邊的椅背上,他抬起手,像是習慣性地想要從西服內袋裡拿出什麼,過了一秒才意識到自己的外套放在旁邊。
你猜出他接下來要做什麼,「你要送我什麼禮物嗎?」
金發少年走到椅子旁,從西服內袋裡摸索出什麼,你定睛一看,好像是什麼門票,他的手指捏著門票邊緣,表情糾結,「聽他們說,這場音樂劇很好看。」
「是麼?原來你在邀請我去看音樂劇啊。」你還以為他要送你什麼東西呢。
「不去也無所謂的。」話是這麼說的,但他臉上的細微表情可不是這個意思,「反正你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是麼?」
「你的語氣很奇怪欸。」你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合適的形容詞,只好拗口地說,「就好像妻子埋怨很久不回家的丈夫,咦,好像變得更奇怪了。」
你趁他不備從他手裡抽走那張門票,仔細看了下,音樂劇的名字叫做……
《歌劇ま影》
好好好,游戲商直接照搬現實是吧,不過你都已經習慣了。
「這個有點意思,我看下……時間就是今天晚上,原來你早就已經計劃好了啊?」你看到門票上的時間是晚上六點。
「也不算是,只是順便而已,而且你也很有可能會拒絕。」酷拉皮卡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在意。
你看了眼時間,嗯下午五點左右,「那現在就要出發了啊。」
「嗯。」
你走到書房門口,打開門,回過頭,「不走嗎?這算是翹班嗎?真難得啊,酷拉皮卡先生也會翹班。」
「是啊,大概是因為被可可小姐影響了吧。」酷拉皮卡只有在你面前的時候才會偶爾露出笑容,平日裡他都是板著一張臉,看得其他下屬戰戰兢兢,唯恐惹他生氣。
「至於剩下的工作。」酷拉皮卡走出書房,背對著走廊的角落,他很清楚有人在那裡聽牆角,「那就交給盧錫安吧,反正他最近也很閑。」
「什麼——!」扒拉在牆角後的盧錫安忍不住探頭,「我要抗議!我最近幾天可是天天加班到深夜的!根本沒有那麼閑的好吧!」
酷拉皮卡攤手,「那你為什麼還有空在這裡聽牆角呢?」
「啊、這,我不是……」盧錫安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抓包了,他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那好吧,哼,反正你已經期待這次約會期待很久了吧?」
「我會把剩下的工作內容發給你的。」說著,酷拉皮卡對盧錫安指了指手機,「希望你能順利完成工作。」
「真是記仇的家伙。」
剛才盧錫安的自然是被你聽見了,你好奇地問:「你期待這場音樂劇很久了?」
「沒有,只是順手買的票而已。」事到如今他還是會選擇嘴硬。
「門票邊緣都沒有褶皺翹邊,如果真的是隨手買的話,沒必要那麼細心地保存吧?」你很喜歡看酷拉皮卡被戳破內心真實想法後羞惱的模樣,大概是因為他平常太喜歡裝出一副嚴肅的姿態,「是被我說中了嗎?」
他偏過頭,「是你想多了。」
你「噢」了一聲,走到樓梯口,一步子跨三節階梯,連蹦帶跳地下樓,你們沒有選擇專車接送,而是兩人搭乘地鐵前往劇院,這時候碰巧遇上下班晚高峰,地鐵站內烏泱泱的全是人,過閘機需要排隊,坐電梯需要排隊,就連等地鐵進站也要排隊,讓你直接夢回社畜生活。
「早知道就開直升機去劇院了。」你小聲抱怨,在現實世界的時候你也就只有在午休時分,靠在工位上小憩半夢半醒之間,被直升機掠過天空的聲響吵醒,然後暗罵一聲該死的有錢人。
但在游戲裡,至少是這個副本,以你的財力,區區直升機不在話下,哪怕你想搞個航母也不是不行。
酷拉皮卡說:「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他站在你身後替你擋去大部分人流。
玻璃門後的隧道被列車燈點亮,地鐵進站了,你嘆了口氣,「真是久違的感覺啊。」
中途你們還需要轉乘,車廂裡自然是沒有座位,就連能站人的地方也小得可憐,你站在角落裡,對這種場面早已適應,甚至還能從口袋裡摸出一副有線耳機。
察覺到酷拉皮卡的目光,你拿起另外一邊的耳機,「你也要聽歌嗎?」
不等他回答,你直接給他戴上耳機,你手機裡的歌什麼風格都有,主打的就是一個海納百川,可能上一首還是鋼琴曲純音樂,下一首就變成了搖滾樂,再下一首又轉到民謠。
「你都不會把歌曲按照風格分類嗎?」酷拉皮卡才聽完一首民謠,接著的就是說唱。
你笑嘻嘻地,「不覺得這樣聽歌很有意思嗎?永遠不知道下一首歌會是什麼風格。」
「就像人生一樣嗎?」
「那倒沒有,我的人生可完全在我的掌控中啊。」說著,你伸出手團成拳頭,仿佛把什麼東西緊緊握在手裡,「那不如來玩猜曲風游戲吧,你覺得下一首會是什麼風格的?」
「這不太公平,比起我,明明是你更加了解自己的歌單吧?」
「誰說的,我都是只要前奏抓耳就丟到歌單裡的,歌單裡到底有什麼歌我也不清楚啊。」
酷拉皮卡表情無奈,「這真的不是垃圾桶嗎?」
你嚴肅地反駁,「請不要這麼質疑我的聽歌品味啊。」
「好吧,那讓我想想——」酷拉皮卡想了想,「抒情風格吧。」
「嗯,很沒新意的答案呢,好吧,那我就猜是超度風。」
酷拉皮卡俊秀的臉蛋上都快要具現化出個大大的問號了,你再重復一遍,「沒錯就是超度風。」
正好現在這首歌即將結束,沒過幾秒,耳機裡響起念經的聲音,曲調有些像大悲咒,酷拉皮卡眯起眼睛,一頭霧水,「你還聽這種歌?」
「為什麼不能聽?一般在超度完別人以後我都會聽這首歌欸。」說著,你的腦袋跟著曲調左右搖晃。
「超度別人?」
「是啊,我說的是物理超度,噢,其實就是送他們去死啦。」你笑著解釋。
「那我猜下一首是搖滾。」酷拉皮卡不服輸的勁頭上來了。
幾分鐘過後,耳機裡傳出女高音的花腔,你說:「非常抱歉,這次是音樂劇插曲——」
於是乎在後半段的路程中酷拉皮卡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最後一次都沒有猜對過。
「怎麼還會有貓咪叫聲的歌曲!?」
你聳聳肩,「喵咪之歌咯,還有狗狗之歌呢,你要聽聽看嗎?」
到這時候酷拉皮卡終於意識到你的歌單裡真是什麼歌曲都有,他摘下耳機,「游戲結束了。」
「啊?這就不玩了啊?」你強忍著笑意,「是玩不起了嗎?」
酷拉皮卡瞥了你一眼,車內響起提示音,你們的目的站到了,他也正好找到下一個話題,「我們到了。」
你和酷拉皮卡一前一後走出車廂,在這一站下的人大多都是奔著劇院去的,搭乘扶梯前往出口閘機,酷拉皮卡買的座位視野很好,你坐下後就開始期待這場音樂劇的名場面。
你手裡拿著入口處分發的小冊子,上面印有這場音樂劇的劇情介紹,你粗略地看了一遍,和那什麼的原版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又是日常擔心游戲商被版權警告的一天呢。
開場就是劇中劇,你都能預料到後續的劇情,音樂劇的舞台布置和服裝都精致華美,看得出來很用心。
接手劇院的兩位商人收到一封不知名的信件,緊接著背景音樂發生改變,從一開始的歡快變得陰森壓抑。
所有人聚在一起傳閱那封信件,最後不約而同地說出那個名字。
——游蕩在劇院中的魅影。
舞台的燈光也發生變化,場景切換到昏暗的角落,一片衣角掠過鏡頭,你抻長脖子向劇院二樓看去,讓你看看這個演員長得到底像哪個版本的桶。
嗯……似乎和任何版本的都對不上號,行吧,你就當是游戲商規避版權風險了。
酷拉皮卡認真地觀看音樂劇,只是在看到魅影綁走克裡斯汀時皺起眉,「他不應該這麼做的。」
「但後面的歌曲很經典。」你說,「而且按照他的性格不是肯定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嘛。」
在這時舞台打光變得偏暗,酷拉皮卡的神色隱沒在昏暗中,「真正的喜歡當然不會是傷害對方才能得到的。」
你沒想太多,「雖然強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啊。」
聞言,酷拉皮卡沉默幾秒,而後輕笑出聲,「是我從來沒有設想過的角度。」
第105章
一場音樂劇的結局也是你記憶中的如出一轍, 魅影最終選擇放克裡斯汀離開,最後他孤寂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最後一幕結束後劇院的燈驟然亮起,你抬手遮去有些刺目的燈光, 演出人員紛紛上台鞠躬致謝,你一邊鼓掌一邊問酷拉皮卡, 「等下回去我絕對不會再擠地鐵了。」
酷拉皮卡似乎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 他也在你耳邊說悄悄話,「我已經吩咐其他人准備好直升機了。」
「不過也不用那麼早回去。」你站起來舒展身體,「既然都已經出來了, 你還想要去哪裡逛逛嗎?」
「我嗎?」他也跟著站起來, 「我沒什麼想要去的地方。」
「真的嗎?你原來是這麼無趣的人嗎?這可不是一個獵人該有的心態啊。」你想到了那句名言, 「你這個年紀, 你怎麼這麼死氣沉沉的啊?」
「我本來就是個無趣的人。」瞥見你拿出手機,「你要做什麼?」
「叫其他人出來啊, 你可以先回去,嗯……我讓糜稽和我一起打游戲也可以, 來的路上我還看到附近有個大型電玩城,糜稽應該會喜歡的。」反正這個時間點糜稽應該已經處理好工作了。
少年的手按住你的手, 順帶把你的手機屏幕按滅, 「電玩城是吧?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你奇怪地反問:「你剛才不是一副要早點回去的樣子嗎?怎麼,現在又改變心意了?」
比起你和糜稽一起消磨接下來的時間,怎麼看也應該是他占據你剩下來的時間吧?這種心理很奇怪, 就像是在和不在場的糜稽爭個輸贏。
「算是吧,畢竟是你先答應和我一起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麼, 他特意強調了這一點。
你不以為意, 「那也行吧,但是你擅長電玩嗎?」糜稽的游戲水平毋庸置疑, 至於酷拉皮卡,你上個副本兩人湊在一塊打游戲的時間不算多,畢竟他更多時候扮演的是照顧你和派羅的角色。
要是派羅在這裡就好了,他肯定會喜歡電玩城的。
從劇院的側門走出來,你還記得去電玩城的路,領著酷拉皮卡往東面走去,一邊走一邊查看凱特發來的消息,他其實不太贊同你和他一起調查這起生物入侵事件,尤其是在發現這一物種很可能是來自黑暗大陸後他就開始後悔把這件事告訴你。
而你則是聽到黑暗大陸來的物種就興奮得不行,無論怎麼說也要去看看這個新物種,於是兩人聊天的內容就變成了你死纏爛打要去,而凱特苦口婆心勸阻。
聊到最後,你的耐心耗盡,直接給他發了條消息。
[可可:等我解決完友克鑫的事情就去你那邊,你別想逃。]
收到你這條消息的凱特苦笑了下,被其他實習生看到他的表情,後者好奇地圍著他,「凱特先生,您的表情好奇怪啊,是協會又發了什麼通知嗎?」
凱特搖搖頭,「不,這和獵人協會無關,只是我的一些個人私事。」
「啊……是很為難的事情嗎?如果要回家一趟的話,這裡也可以交給我們的!」其中一個實習生信心滿滿,「凱特先生不用擔心!」
怎麼可能會不擔心,這類生物可是從黑暗大陸那來的,光是攻擊力和繁殖力就是普通生物的好幾倍。
「我不能回去,這裡的事情更加重要。」更何況,他並沒有所謂意義上的家,出身在貧民窟的他,那個破敗的貧民窟說不定已經被機器推平了。
「但是您的表情不是那麼說的,那個人是您很在意的人吧?」
他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
凱特沒有回答,只是扶了下帽檐,在心裡給出答案,當然是很在意的人。
*
要說你在電玩城最經常玩的游戲機,那大概就是音游街機,除此之外就是抓娃娃機了,在現實世界裡你抓娃娃屬於又菜又愛玩,每次兌換滿滿一筐的游戲幣,最後能抓到一只娃娃都算運氣好的。
但是在游戲世界裡不一樣,因為你的念能力可以派上用場。
先是兌換一些游戲幣,數量不多,十幾個的樣子,你走到娃娃機前,活動了下胳膊,「看好咯,接下來就是讓你大開眼界的時候。」
說著,你投了兩枚游戲幣,左右調整機械爪子,而後拍下按鈕,肌無力的爪子抓住小狗玩偶的腦袋,眼看著就要往下掉,但最後非常幸運地掉落在出口。
如果說第一次是巧合的話,那麼後面幾次都是這樣就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直到酷拉皮卡用「凝」觀察你時才發現了什麼,「玩游戲也要用念能力嗎?你該不會也是玩不起吧?」
這話好耳熟,哦對,你前不久還在地鐵上和他說過,沒成想回旋鏢這麼快就扎到你身上。
「是啊,我是個特別小心眼的人。」要是念能力能帶回到現實世界就好了。
「沒想到你還會這麼誠實地承認啊……」
「所以你要試試看嗎?」你把剩下的游戲幣塞到他手裡,「好了,我剛才都已經給你示範過了,現在快來試一試吧!」
酷拉皮卡小聲嘟噥,「你那也是示範嗎?明明就是作弊吧?」
什麼作弊?玩家的事情能叫做作弊?
你這叫合理利用念能力,將念能力的作用最大化。
在酷拉皮卡嘗試著抓娃娃的時候你手裡拿著那本具現化出的「盜賊的極意」,一頁一頁地翻過去,庫洛洛以前偷走的能力稀奇古怪,什麼類型的都有,比如[好運值百分百],說的是將短期內的好運聚集起來一次用盡,頻繁使用的副作用是極有可能變得倒霉,這很符合運氣守恆定律。
庫洛洛收集的能力並不全是攻擊性的,又比如可以讀取對方心底渴望的念能力,名為[厄裡斯魔鏡],使用的時候手裡會出現一面鏡子,倒映出對方內心的真實願望,但可惜的是只有本人能夠看到,這就沒什麼意思了。
從庫洛洛手裡偷走「盜賊的極意」後你沒有認真看過,就和你偷走俠客的念能力後也丟在一邊,偶爾想起來了才會拿出來看看,畢竟你是個喜新厭舊的人嘛。
翻過前面幾頁,你的目光停留在這一頁上:[花神降臨]。
嗯?這和你的[萬物生長]有什麼區別嗎?你認真閱讀能力介紹。
[花神降臨]:使用後將會具現化出大片花海,與此同時還能使得對方心情愉悅,暫時忘卻一切煩惱。
有點像是戰鬥中途拿出來影響對手精神的操控系念能力呢……
你再抬起頭,酷拉皮卡手裡的游戲幣又少了幾枚,但是一無所獲。
「看起來情況不太好啊,需要我的幫助嗎?」
「你真的是來幫我的不是來嘲笑我的嗎?」酷拉皮卡眼角的余光掃到你狡黠的笑容。
「當然只是為了幫你啊,我看起來像是會嘲笑別人的家伙嗎?」
酷拉皮卡忍不住唇角微微上揚,這次他的手氣不錯,白色的兔子玩偶掉到出口,你彎腰拿出這個玩偶,遞給酷拉皮卡,「喏,你的戰利品。」
兌換的游戲幣玩到最後只剩下一枚,這就是電玩城常見的套路了,總會剩下一枚幣,有些強迫症玩家就會再兌換一些游戲幣。
你站在兌換游戲幣的機器面前問酷拉皮卡,「還要再玩幾局嗎?」
酷拉皮卡低頭看了眼短信,面色不虞,「得要回去一趟了。」
「怎麼,又有什麼急事麼?」酷拉皮卡作為空降的二把手在剛來的日子裡沒少被其他人穿小鞋,但他的性格也不是好欺負的,這些明裡暗裡的針對他都一一回敬對方,在短短幾天內就把那些人收拾得服服帖帖。
「聽說這次拍賣會卡金帝國的王子也要參加,所以拍賣會的一些環節需要臨時變動。」酷拉皮卡收起手機,其實這並不算是什麼大事,只是讓他感到困惑的是,參加拍賣會的一般都是Mafia,而作為帝國的王子又為什麼會參加呢?
換個方面想,他們想要從拍賣會上得到什麼呢?
「卡金帝國?」你在降落點裡見到過這個選項,當初因為覺得如果選擇這個降落點很可能要牽扯到宮鬥,所以暫時把這個選項拍在後頭。
你真的不擅長宮鬥,就你這種性格,在宮鬥劇裡活不過一集。
「對,就是讓V5不得不容納它改為V6的卡金帝國。」酷拉皮卡通過獵人考試後就利用獵人論壇收集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信息,其中還有幾條信息是關於卡金帝國如何從落後的王國轉變為能與V5抗衡的另一強國。
「聽起來倒是很厲害嘛,但他們要什麼沒有的?還得親自來拍賣會?」這其中存在諸多疑點,但你目前沒有和他們接觸的想法,所以你完全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算了,那就回去吧。」
「直升機會在這棟大樓的樓頂接應我們,現在上去應該時間剛剛好。」酷拉皮卡找到電梯,鑒於電梯不直達頂樓,你們還需要再爬一層樓梯。
酷拉皮卡替你打開連接天台和樓梯間的門,你和他走上天台,你望向天空,隔著一段距離看見往這裡飛來的直升機。
旋翼帶起的風吹動你的衣角,你踩著起落架動作輕巧地鑽進直升機內部,酷拉皮卡緊隨其後,直升機旋即飛離這座大樓,在回去的路上酷拉皮卡還在查看修改過的拍賣會流程,雖說十老頭是主辦方,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由十老頭負責,一些小的細節就會交給其他的家族,當然如果搞砸了,也會對幫派的名聲造成毀滅性打擊。
不顧這都是酷拉皮卡需要在乎的事情,你交疊雙腿心情輕松地欣賞夜景,而酷拉皮卡活像個被你壓榨的可憐社畜,真沒想到有一天你也會變成自己曾經討厭的上司,雖然是在游戲世界裡。
回到別墅後你自然而然地回到自己房間睡大覺,至於酷拉皮卡,那當然是要去開緊急會議了。
等你一覺醒來會議也討論出了個最終方案,你看距離拍賣會就只剩下兩天了,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了,你得盡快找到那個負責保護拍賣品的陰獸,這對你來說難度不大,畢竟只要找到一只陰獸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其他的。
只是陰獸的能力和長相實在是不敢恭維,因此你也沒和他們廢話,基本上是一拳一個,問到想要的情報就直接殺死對方,動作干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的。
根據得到的線索,你順利地找到了躲在安全屋內的最後一只陰獸,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到消息的,居然動作這麼快地把自己藏在安全屋內了。
但是不好意思,所謂的安全屋在你面前不堪一擊,而那扇門僅僅是用[萬物聽令]就被你扭曲成一團,你一腳邁入安全屋內,對方都沒想到你會這麼輕而易舉地穿過大門,他的聲音都在顫抖,「你、你是怎麼做到的!不對,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沒工夫和你閑聊。」你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釋放出的殺氣讓他動彈不得,他掙扎著想要逃跑但是跌倒在地,匍匐著想後爬去,你走到他身邊彎下腰,手掌扣住他的肩膀,幾縷銀白色長發耷拉在他的肩頭,宛若蜘蛛吐出的白色蛛絲,將獵物緊緊纏繞。
你的手掌稍微用力,發出骨頭碎裂的聲響,你的指尖沾上他的血液,使用[萬物聽令],你對他說:「現在,把拍賣品全都吐出來吧,而且記住,是幻影旅團讓你這麼做的。」
他的念能力屬於空間系,能夠儲存物品,受到控制的他將一件又一件的拍賣品從空間中取出,如果不是現在時間有點緊,你還想著把他的念能力一並偷走的,但這樣估計幻影旅團會發現是有人在陷害他們,所以只好作罷。
真的有點可惜,這個念能力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個平替版的系統背包,而且還是能擴容的那種,要知道系統背包的格子有限想要擴容還得氪金,你已經發過毒誓再也不給這個游戲氪金了的。
因為要留著他當所謂的證人,所以你沒有殺死他,打到半死不活就差不多了。
為了把所有拍賣品都收進系統背包,你還把背包給整理了一遍,把沒什麼用的東西全都分解,騰出不少空位,而後再一口氣把拍賣品全都收進去,其中還包括一對火紅眼,這個你打算到時候直接給酷拉皮卡。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你這才滿意地笑了。
你沒有回萊恩家族的別墅,而是在外面找了家冰淇淋店坐下,挖了一勺開心果冰淇淋,順手再給糜稽和奇犽發了個消息,告訴他們貪婪之島游戲已經到手,需要的可以來你這裡自取。
消息才發出去沒多久糜稽就先打電話過來了,「你對他們下手了?」
開心果混雜著奶香味在唇齒間融化,你說:「是啊,你現在要過來拿嗎?」
「呃……我現在不是很方便。」說著,糜稽瞥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大哥伊爾迷,他壓低聲音,「要不然你過幾天見面再給我吧?」
過幾天?你都等不及要去凱特那邊了,你說:「等不了,我還有其他的安排,這樣吧,我把游戲機留在酷拉皮卡那邊,你應該是認識他的,等你有空了找他拿吧。」
「就是那個新來的二把手啊?」糜稽的消息還是很靈通的,倒不如說他一直都在觀察你身邊人的一舉一動,他回憶了一下,從腦海裡調出關於酷拉皮卡的信息,那個金發藍眼的少年,而且還是窟盧塔族的遺孤,更是你決定要和幻影旅團作對的原因。
他怎麼可能會不了解這個家伙,糜稽語調變得低沉,「噢我知道了。」
糜稽又偷瞄一眼伊爾迷,後者還在和柯特說些什麼,至少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的動靜,於是他又說:「那你不等奇犽他們了?你不是——」最偏愛他了嗎?
冰淇淋裡還混著開心果果肉,你從中挑出一整顆的開心果,「嗯?為什麼要等?而且既然他來友克鑫的目的就是為了貪婪之島,那我都已經替他准備好了,他應該感謝我才對。」
不,無論怎麼看參加拍賣會都是次要的,主要目的當然是為了和你見面啊,哪怕糜稽沒有詢問奇犽也能猜到他的內心想法。
「那——」糜稽還想說些什麼,伊爾迷忽然出聲,「糜稽?你在和誰打電話?」
糜稽猛地掛斷電話,他壓下心虛,聲音平緩地回答:「拍賣網站的工作人員,我想看看網站上還有沒有貪婪之島,拍賣會上的數量太少了。」
伊爾迷側過頭看糜稽,柯特的動作也是如出一轍地側過頭,某一瞬間,糜稽有種被兩個伊爾迷盯上的錯覺,他表面是強裝出來的鎮定。
好在伊爾迷只是看了他幾秒,就說:「不能太玩物喪志啊糜稽,就不能像柯特一樣聽話嗎?」
如果說伊爾迷的前半句話糜稽還能勉強贊同的話,那麼後半句話他是完全不能贊同的,什麼叫做柯特一樣聽話啊?
柯特這小子,可不像他外表所表現得那麼乖巧,柯特那雙圓溜溜的貓眼一眨不眨地看著糜稽,似乎猜到了什麼,他抿抿唇,對伊爾迷說:「大哥,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按照我剛才說的做吧,不要讓我失望哦。」伊爾迷拍拍柯特的腦袋,身影旋即消失,只留下糜稽和柯特在原地。
柯特卸下乖巧的笑容,「是可可的電話吧?二哥表現得很明顯呢,她對你說了什麼嗎?」
「為什麼要告訴你?這是我的個人隱私,還有,你該不會要告訴大哥吧?」
「這倒不會,在這一點上我不會有任何的動搖。」雖然柯特有時候也很討厭二哥糜稽,但總的來說他也很清楚真正應該戒備的是大哥伊爾迷。
糜稽也沒徹底放心,他謹慎地問:「那你想要怎樣啊?事情很簡單,就是可可要送禮機給我,但是沒你的份,現在你能理解了吧?」
「嗯。」柯特的反應出乎意料的平靜,「我能理解,畢竟可可之前應送過我很多禮物了。」先前柯特在外出任務,人還沒回來,他的包裹倒是一個接著一個地先到家,而且走的還都是空運。
糜稽在家裡那幾天看到親眼看著包裹從一個變為十幾個,最後差點堆滿大半個房間,他後來才知道那是你送柯特的禮物。
他路過柯特的房間時有意無意地眼神往裡面瞟,瞥見滿滿當當的禮物,要說不酸那肯定是假的,但在柯特邀請他來參觀房間時糜稽又活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炸毛跑走。
哈!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可可親手送的一堆禮物嘛!不就是一堆禮物嘛!
想起那段回憶,糜稽有種狠狠出了口惡氣的痛快,他說:「但是我的游戲價值可是遠超過你那些禮物的。」
柯特不以為意,「送禮物講求的是心意,而不是看價值的。二哥,你好物質。」柯特淡淡地說。
可惡,這小子!
糜稽惡狠狠地說:「你給我閉嘴!」
「所以呢,二哥要去和她見面嗎?她要親手送禮物給你嗎?」柯特一邊說一邊觀察糜稽的細微表情變化,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看樣子不是這樣的吧?不過也正常,可可就是這樣的人呢。」
你就是這樣的存在,從來沒有真正地偏愛過誰,也沒有誰真正走進你的心裡,所有人都只是你世界裡的局外人。
「不過,她都沒有和你說她接下來的計劃嗎?如果不能來見你的話,她又要去哪裡呢?」柯特更在乎的是這個問題。
糜稽還沒消氣,「她沒和我說,我怎麼會知道?而且就算是知道了又怎樣?難道你還要追到她身邊嗎?就連奇犽都沒做到的事情,你認為自己能夠做到嗎?」
柯特沉默幾秒,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或許呢?」
毫不誇張,糜稽真的在柯特身上找到了伊爾迷的影子。
悠于 2024-10-19 14:51
第106章
吃完冰淇淋你才慢悠悠地走回別墅, 和悠閑的你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剛剛結束會議帶著疲憊神色的酷拉皮卡,他坐在臥室的單人沙發裡,聽到門外的動靜後向你看來。
「剛剛開完會?」你的心情不錯。
「嗯。」他聲音很輕地應了一聲, 「你的身上……為什麼會有血腥味?」
咦,難道是你揍陰獸的時候沾上的嗎?你苦惱地檢查自己的衣袖還有衣擺, 「也沒什麼, 就是去把十老頭手下的陰獸都解決了,還順帶拿走了所有的拍賣品,喏, 這是給你的。」
你拿出那對火紅眼, 浸泡在防腐液裡的火紅眼始終保持著那份艷麗的殷紅色, 酷拉皮卡的神色明顯僵住, 過了幾秒,他才緩慢地從你手中拿走那一對火紅眼, 聲音是艱難地擠出來的,「……謝謝。」
「至於剩下的火紅眼, 憑你的能力,還有Mafia的勢力, 要找回來也不難吧?」收集火紅眼的事情你就不親力親為了, 不然你總會有種自己在收集四魂之玉碎片的錯覺。
【酷拉皮卡低垂眉眼,神色哀傷,對此你決定:
A.湊近他, 並且開玩笑道:「不是吧,你該不會要哭了吧?」
B.轉移話題。】
你也跟著低下頭向他湊近, 「不是吧, 你該不會要哭了吧?」
聞言,金發少年開口說:「有時候你說話真的會讓人很討厭。」
「是麼, 那酷拉皮卡很討厭我嗎?」你隨意地問道。
「沒有。」他錯開與你的目光,「只是覺得,你仿佛把一切都當做游戲。」
「因為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游戲嘛。」你又說,「而且好玩的還在後面,你到時候就能看到好玩的東西了。」
能讓你笑得這麼開心的,酷拉皮卡心裡已經隱約有了答案,他問:「和幻影旅團有關?」
「bingo——!」你特意多留一天再走就是為了親眼目睹這一幕,「Mafia會對幻影旅團出手,兩方人馬要不了多久就會開戰。」
「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作壁上觀,當個合格的圍觀者。」你靠著書桌邊緣,「不需要你自己動手就能復仇,果然還是我的方法更加方便快捷吧?還是說你依舊打算自己殺死他們?」看上次酷拉皮卡和庫洛洛的對峙你就覺得心累,酷拉皮卡似乎還在希望他們能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酷拉皮卡沒回答,於是你接著說:「那還是算了吧,你並不是個合格復仇者,你所謂的報復並不能讓他們感到痛苦,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你太善良了。」
少年抱著火紅眼玻璃器皿的手收緊,指尖泛白,你說的沒錯,他並不是個合格的復仇者,因為沒有誰生來就是想要成為復仇者的。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酷拉皮卡是個合格的伙伴。」要智商有智商,要武力值有武力值,這不僅僅是合格,已經算是優秀的伙伴了。
「是麼……」他嘗試擠出笑容。
「是啊,所以別被困在過去,不如想想未來做什麼吧,去做你感興趣的事情,你應該對冒險很感興趣吧?」你想到上個副本他的夢想就是成為冒險家,「那就去冒險吧,去探索新的世界,去遇到新的人和事物。嗯比如……」
「比如和你去探索新大陸嗎?」他的唇角上揚。
「很上道嘛,對啊,比如和我一起去探索新大陸。」
酷拉皮卡抬起頭和你相視一笑。
之後你又把貪婪之島游戲機暫時存放在酷拉皮卡那裡,等奇犽和糜稽來自取。
拍賣品失竊的事情很快傳到十老頭耳中,拍賣會自然是不能推遲的,這樣有損Mafia的顏面,所以只能緊急又挑選了一批拍賣品,至於你留了一命的陰獸也正如你所料地把消息傳給其他人。
短短一晚上Mafia就都知道了是幻影旅團盜走了拍賣品,至於剩下的旅團成員,俠客是第一個意識到他們被甩黑鍋了的,然而此時想要逃出友克鑫已經難如登天。
不光是離開的各個出口都被Mafia把守,揍敵客原先保護Mafia首腦的委托內容也變更為擊殺幻影旅團。
這對於揍敵客來說不算什麼好事,畢竟中途變更任務內容會牽涉到方方面面,只不過十老頭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多到足以讓揍敵客臨時調整計劃。
「有點棘手呢,臨時變更心意的委托人就是很麻煩啊。」伊爾迷用手機查看自己接下來的擊殺目標,唔……是名叫窩金的家伙啊,本來只是保護任務的話就不用那麼費神了,盡管加了不少錢,但伊爾迷還是有些不悅。
以後接這種大單子果然還是需要提前申明不能臨時修改任務內容,伊爾迷一邊思考著要在合同裡再添加一些條款,一邊前往窩金所在地。
得知消息後的幻影旅團成員也沒有聚在一起,畢竟這種時候還聚集在一塊反而很容易被團滅,尤其是對上揍敵客這個殺手家族的話,他們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在被揍敵客找到以前殺死對方的委托人,這樣一來委托就會中止。
然而Mafia方面也早早地料到這一點,委托人們都先一步躲進安全屋內。
俠客和信長正在逃亡途中,信長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誰要這樣陷害我們啊!」
俠客的大腦飛速運轉,會是以前的仇敵嗎?不,僅憑恨意就能做到這種地步嗎?
忽然之間一股駭人的殺氣從背後傳來,俠客瞬間汗毛立起毛骨悚然,就像是在大自然中被野獸盯上的感覺,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抹銀白色。
寒光閃過,信長見狀立刻抽出太刀,堪堪擋下一擊,給俠客爭取逃跑的時間,俠客這才躲過一劫,他定睛一看,來人身材魁梧,光是在無形中散發出的念力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栗。
會死在這裡的,俠客的腦海中忽然滑過這個想法,無論是他還是信長都會死在這裡的。
信長沒有回頭,對他大喊,「你先撤退!」
席巴輕描淡寫地說:「沒必要為你的同伴爭取時間,反正這也只是無用功。」
「那可不一定。」信長擋在席巴面前,整個人渾身緊繃,仿佛下一秒就會發動攻擊。
「是強化系麼……」席巴將念力凝聚在雙拳,面色如常,然而氣勢卻變得更加恐怖了,「那就放馬過來吧。」
*
「你是說揍敵客接到委托要擊殺所有幻影旅團成員?」盧錫安睜大眼睛,「那可是幻影旅團啊……」
你端著他剛剛泡好的茶,這一段時間下來他泡茶的水平終於有所提升,「但那也是揍敵客啊,有什麼好驚訝的嗎?」
「不,我的意思是,幻影旅團對上揍敵客的話,誰更有勝算呢?」說著,盧錫安皺起眉,他沒辦法想像會是什麼結果。
酷拉皮卡放下茶杯,「當然是揍敵客。」
盧錫安顯然對揍敵客沒有那麼了解,「揍敵客真的有這麼強嗎?」
你說:「差不多吧,其實只要派出一兩個揍敵客就夠了,這次十老頭甚至還委托了現任揍敵客家主的父親和祖父,實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真是浪費資源。」
光是席巴一個人就能解決大半個旅團,尤其是在團長庫洛洛被你殺死後的情況下,所以在你看來十老頭這次就是太小心了,簡直就是謹慎過頭了。
「你怎麼會這麼清楚啊……語氣還這麼篤定。」盧錫安小聲地嘟噥。
那當然是因為坐在他面前的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揍敵客啊。
酷拉皮卡又說起別的,「那你應該會盡早離開的吧?」畢竟揍敵客其他成員都在友克鑫,他們真的不會試圖帶你回去嗎?這才是酷拉皮卡最擔心的。
「是啊,明天凌晨就走。」你收到糜稽發來的短信,附帶好幾張照片,都是旅團成員慘死的照片,你把手機遞給酷拉皮卡,「喏,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什麼?你明天要走了?去哪裡啊?」盧錫安問個不停,你瞥了他一眼他才安靜下來,你神秘莫測地說:「你沒聽過好奇心害死貓這個道理嗎?」
盧錫安噤聲,酷拉皮卡盯著手機屏幕看了許久,沉默片刻後他才像是松了一口氣,又好像是放下了什麼東西,神色中摻雜著疲憊和隱約的釋然,他把手機還給你,「等我完成手頭的事情,就會盡快來找你的。」
「等等,那你去找她了,豈不是我又要自己孤零零當首領了?這種事情不要啊——」盧錫安痛苦地抱頭,「要不你們還是帶我走吧,這Mafia首領我是一天也當不下去了。」
你把盧錫安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揉得更亂,「這種事情也是沒辦法的嘛,等我們走了你可以把幫派名字改回萊恩啊,這不是很好嗎?」
盧錫安頓了一下,發覺這好像也是個好處,「嗯……好像聽起來還不錯欸。」
友克鑫全市的封鎖直到後半夜才徹底解除,這也代表所有旅團成員都被殺死,這一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就連機場屏幕上也滾動播放著關於幻影旅團的新聞。
「這新聞還挺喜氣的。」你路過屏幕時如是評價。
「那是他們應得的結果。」殺死他人的凶手就要做好被人殺死的准備,酷拉皮卡調整好心情,他又問:「等奇犽來的時候他估計會生氣的吧。」酷拉皮卡都能想像奇犽興衝衝地來找你結果發現你早就已經走了那副表情。
「那就讓他生氣吧。」玩家是絕對不會因為游戲角色而改變自己的決定的,更何況你也沒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對。
他送你到安檢口,難得表現出幾分不舍,在得知旅團全滅後他也不再時時刻刻都收斂起自己的情緒,「那再見了。」
你低頭檢查自己的背包,隨意地「嗯」了一聲,也因此錯過酷拉皮卡注視你的目光,你抬起頭,「你那是什麼表情啊?還要說什麼嗎?」
該交代的事情都已經交代完了吧?你仔細思索自己有沒有漏掉什麼東西。
「就像上次告別時那樣,我想說——」酷拉皮卡因為不安而視線飄忽不定,「我會想你的。」
「什麼啊,我還以為你有什麼重大事情要宣布呢。」你正准備拍拍他的肩膀,而他卻握住你的手,試探性地輕輕擁抱你,他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不,這就是很重要的事情。」
你嗅到少年衣物上的清香,你說不出來那是什麼香味,但聞著讓人很安心,你回抱住他,「酷拉皮卡……你用的到底是什麼牌子的入浴劑啊?」
少年低低地笑出聲,不再是壓抑著的笑,不再是滿懷心事的笑,他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心懷冒險一往無前的少年。
「這個就是秘密了。」他松開手。
你半開玩笑地說:「真小氣啊,這都不願意說嗎?」
「快去登機吧,時間要來不及了。」酷拉皮卡催著你過安檢,你聳聳肩,往前走去,通過安檢後你又回頭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地,酷拉皮卡還站在原地看著你的背影,他用口型對你說:我會盡快來見你的。
不愧是你選中的伙伴,非常有思想覺悟嘛!
你的背影消失在安檢口後,過了一會酷拉皮卡才收回目光,而後慢吞吞地離開機場,友克鑫的拍賣會照舊進行,正如酷拉皮卡所預料到的,先是糜稽來他那邊取走游戲機,又旁敲側擊地詢問他,你離開友克鑫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麼。
酷拉皮卡都簡略地回答沒有,糜稽顯然是有些失望的,但是他低頭看看游戲機,表情又放松下來,至少你還給他准備了禮物。
而奇犽來的時候和他二哥的表現可以說是如出一轍,也難怪他們是兄弟,只是奇犽表現得沒那麼生氣,他只是苦惱自己來得太晚了,嘴裡嘟噥著,「要是早點過來就好了。」
亞路嘉則是安慰奇犽,「但是我們以後還能再和可可見面呀。」
奇犽輕哼一聲,「都怪糜稽那家伙霸占了可可的時間。」
而奇犽口中提到的糜稽在回到揍敵客後只能暫時先把游戲放在一邊,因為有更加重要的事情,伊爾迷在擊殺幻影旅團成員時受傷,這當然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受傷後的伊爾迷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
比如現在,伊爾迷坐在病床上,身邊站著揍敵客的專屬醫生,他低下頭黑色長發也如同蛛絲般垂落,他忽然出聲,「可可那孩子,居然為我做到這種地步嗎?」
打算逃離揍敵客的你,為了不讓他傷心才消除他的記憶的對吧?
欸,你果然很喜歡他呀。
第107章
飛艇抵達的時間比預計的要晚一些, 看凱特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機場等了你很久,你一路小跑到他身邊,「你今天晚上沒有調查任務嗎?」
「最近幾天的工作我都已經提前完成了。」凱特說, 而後接過你的單肩包,「目前還不能確定這一物種來自黑暗大陸, 只是危險性很高, 危險度綜合評級達到B。」
他說的話你就沒聽進去幾句,只有在凱特提到:「這類嵌合蟻屬於雜食動物,而且能夠將攝入食物的基因整合到後代中。」
啊, 那這不就是合成獸?
「那如果它攝入的是魚類, 誕下的後代也就能在水中呼吸嗎?」
凱特與你並肩同行兩人向機場外走去, 他說:「是的, 如果攝食鳥類,那麼後代也很有可能擁有翅膀。」
你感嘆道:「這還真是強大的基因融合能力啊。」
不過與此同時你也想到了什麼, 你猜凱特也早已有過這一設想,你問:「如果吃掉的是人呢?它們也會擁有人類的意識麼?」
那麼它們對於自我的身份認知到底是螞蟻還是人類呢?對此你非常好奇。
「目前我們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凱特嘆息道, 不同於你興致勃勃,他作為稱職的獵人是發自內心地擔心這一外來物種會演變為一場災難, 而且還是全人類的災難, 他面色凝重,「雖然目前我所接觸到的嵌合蟻裡還沒有出現過人類的特征,但是我也不能保證它們沒有捕食過人類。」
「的確。」畢竟人類肉質相較於其他動物更加柔軟, 而且毛發稀少油脂豐富,無論怎麼看都是絕佳的食物, 不過你還是有點好奇欸, 吃過人類後誕下的嵌合蟻後代會是怎樣的呢?
凱特在意識到這次調查任務的真實危險性後就果斷讓那幾位實習生先回去,只留下他一個人, 現在你來了,整個調查隊也只有你和他兩個人。
搭車去往暫時的住所,路上凱特說:「我在電視上看到了友克鑫的新聞。」
「是啊,幻影旅團全都死了哦,這都是我的傑作呢。」你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而且我還偷走了拍賣會的所有拍品,等下你有什麼想要的嗎?」你記得自己包裡還有一份原先的拍賣品名錄,你拿出來以後很闊氣地往他懷裡一丟。
凱特無奈地說:「我現在還在開車,等下再看可以嗎?」
「行吧。」你又從他懷裡撈走那本小冊子,隨意地看了幾眼,「艾路四世的王冠,這個怎麼樣?」
你對這個王冠有點印像,主要是鑲嵌在最中央的寶石色澤讓你第一眼就聯想到了霍比特人裡的精靈寶鑽。
「王冠?戴著會很奇怪的吧?」
「嗯……那我再看看,那就塞納尼亞的機械蝴蝶標本吧,這個總不會很奇怪吧。」
「塞納尼亞,是那個兩百年前因為的火山爆發被岩漿淹沒的小鎮嗎?」凱特似乎有一次出任務還去過那裡,山腳下都是岩漿凝固後留下的痕跡,火山灰成為植物生長的絕佳營養,那裡植被茂密,郁郁蔥蔥。
而所謂的機械蝴蝶也是因為蝴蝶的圖案具有機械色澤,由於這種蝴蝶是當地特有的物種,在當初火山爆發後曾一度被認為已經滅絕,物以稀為貴,因此這樣一只機械蝴蝶的標本價格也跟著暴漲。
「應該是吧。」你光顧著把拍賣品收進系統背包裡,也沒怎麼注意這些小細節。
車輛駛入跨江大橋,凱特忽然說:「我當初去往那個小鎮的時候聽說過,他們制作蝴蝶標本用的是很特別的藥水,蝴蝶仍然保留著一部分生命,而且被藥水浸泡過的蝴蝶相當於一直存活著的。」
「是麼……」你手裡拿著那個小巧精致的玻璃瓶,蝴蝶標本就被固定在最中央,蝴蝶的翅膀散發出金屬般的光澤,你盯著蝴蝶若有所思,「果然比起『死去』的蝴蝶,還是活生生的蝴蝶更美麗吧?」
凱特說:「話是這麼說的,但被做成標本的蝴蝶其實已經是半死狀態了。」話語間你們的車輛穿過跨江大橋,夜晚的大橋車輛不算多,你們一路上可以說是暢通無阻的。
「那不一定。」你的念能力[萬物生長]也能操控動物的生命力,只是越高級的動物操控難度也越高,不過像蝴蝶這樣的昆蟲難度不大,你打開玻璃瓶,從裡面輕輕地拿出那只蝴蝶,把它捧在手心,你對凱特說,「你相信嗎?我能讓它起死回生。」
凱特向你投來目光,「我相信。」
「啊?你不應該表示質疑,然後再被我狠狠打臉嗎?」他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因為我覺得你的確能做到。」凱特回答得很認真,「你想要做的事情的就一定能做到,不是麼?」
他說的都是真心話,正因為他說的是真心話,你才難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說:「凱特你真的……很適合當幼師。」
「我還以為至少是個國中老師的,現在在你那邊我已經變成幼兒園老師了嗎?」他是在半開玩笑的。
「都很適合。」你點點頭,而後使用[萬物生長],躺在你掌心的蝴蝶忽然動了下翅膀,緊接著是那對觸角幅度很小地動了下,你還是第一次「復活」生物,你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它,它的翅膀翕動,你攤開雙手給它飛翔的空間。
你說:「看吧,成功了。」
機械蝴蝶撲閃著翅膀飛向凱特,停留在他的肩頭,凱特眼角的余光瞥到那只蝴蝶,「現在不能說是標本了。」
「我在想,要是當初制作木乃伊也是用這種藥水浸泡的話,說不定我也能把木乃伊復活。」只不過估計木乃伊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會覺得沒心沒肺吧,畢竟內髒都已經掏空了。
凱特很配合地笑笑,等車開到暫時住所時,他將車停下,引擎熄火,他解開安全帶時特別留意停在他肩頭的蝴蝶,動作避開那只脆弱的蝴蝶,你也解開安全帶下車。
他的手掌托著那只蝴蝶,可到最後蝴蝶也沒有飛起來,你只好又把它裝回玻璃罐子裡。
暫時的住所不算大,畢竟很多時候凱特都是在野外度過的,你走進小單間裡就看見凱特從狹小的移門櫃子裡取出被褥,「臥室的床已經鋪好了,你先去休息吧。」
什麼啊,這種賢妻良母的即視感 ,你走到他身邊,「那你睡在哪裡?」
「客廳。」
「噢。」你幫忙接過被褥,「我睡客廳也可以。」反正你對睡覺的地方不挑剔,以前也經常在森林裡席地而睡(其實是超過凌晨兩點還在外面強制入睡)。
「不用了。」凱特走到客廳把被褥鋪在地板上,你把枕頭遞給他,「畢竟你還只是個小孩子而已。」
嗯?這不是你經常對奇犽他們說的話嗎?現在輪到你被這麼說,莫名有些不爽,你半跪在他身側,與他四目相對,「喂,別仗著比我大幾歲就開始拿年齡壓人,很沒品啊。」
每次兩人相互對視,最先躲開目光的人總是凱特,他的嗓音低沉,「好吧,你是個成熟的大人,那麼成熟的可可女士,明天見。」
你對他的回答很滿意,「可可女士,聽起來很酷欸,能不能再來一遍?」
你從半跪改為蹲著,手臂環住屈起的雙腿,「再叫一遍。」
兩人的距離湊得很近,你才發覺凱特的眼睫毛原來是下垂的,而以俯視的視角看他時,那雙平常帶著點凶氣的下三白也流露出幾分溫馴,倒不如說凱特本身就是外冷內熱的類型。
此刻,他下垂的眼睫輕微顫動,讓你聯想到了脆弱的蝶翼,你聽到他的聲音輕輕地說:「可可女士?」
「噗嗤。」你笑出聲,「干嘛露出一副我好像在欺負你的樣子。」
說完你站起身,走到臥室,一夜好眠。
*
隔天早上你是被窗外的鳥叫聲吵醒的,簡單洗漱過後你在居民樓下找到剛回來的凱特。
早餐是類似於油條的面制品,你一邊吃一邊聽凱特說現在的情況,「目前能夠得到的情報是蟻後已經進入待產階段。」
「蟻後?」
「是的,嵌合蟻這一物種內部分工和普通螞蟻一樣,同樣存在蟻後還有無數的工蟻,在蟻後待產階段工蟻們會為它盡可能收集食物,以此保證蟻後能夠誕下健康的後代。」
所以說最強大的不是蟻後,應該是它誕下的後代,該怎麼稱呼?叫做蟻王嗎?
「等等,蟻王的出生是不是代表蟻後的死亡?」就如同母螳螂會吃掉公螳螂一樣,你得確認嵌合蟻這一物種裡是否也存在這種捕食關系。
「很有可能……但還不能確定。」凱特說,「不過如果能夠共存的話,這才是最糟糕的結果。」
在你看來沒有那麼糟糕,甚至還能多兩個練手的怪。
「等早餐結束以後就去繼續追蹤它們的蹤跡嗎?」你吃掉最後一口油條,指尖沾上油漬,凱特遞給你幾張紙巾,他說:「其實接下來就要去往另外一個國家了,只是那個國家常年不對外開放,想要獲得入境許可也很麻煩。」
接著他又給你介紹了所謂的NGL自治國,一個崇尚自然,舍棄一切機械文明的國家,人民過著自給自足的農耕生活,其中99%的國民都是NGL這一組織的成員,至於剩下的1%則是前來支援該國的志願者。
完全舍棄機械文明麼……極端崇尚保護自然,不知道為什麼你突然聯想到了現實世界裡某些非常抽像的組織,你忍不住說:「這不是很邪門嗎?感覺與其說這是個國家,倒不如說這是個龐大的組織,只不過套了個國家的殼子而已。」
「也可以這麼理解,因此想要進入這個國家需要經過層層檢查,防止你攜帶任何電子設備進入國境內。」
「這不像是在保護自然,反而像在為了保護什麼事情不被曝光。」你用紙巾把手上的油漬擦干淨,「所以就更要去看一看了。」
「走之前還得要把這附近的嵌合蟻都清理干淨,以免影響當地居民正常生活。」
【支線任務:清理嵌合蟻(正常版)】
難得的支線任務,你看了眼任務獎勵。
【任務獎勵:經驗值X1000點萬能逗貓棒X1】
嗯?怎麼做這個支線任務還會掉落逗貓棒?這個獎勵和任務的整體風格極不相符,但也因此引起你的注意。
「那就一起去消滅嵌合蟻吧!」你揮舞了下自己的拳頭,鬥志昂揚。
市中心基本上見不到嵌合蟻的蹤跡,它們主要分布在郊區和靠近山脈的森林裡,為了高效率地消滅嵌合蟻,你這次還用上了噴火槍,凱特在前面用念能力隨機到的鐮刀將嵌合蟻殺死,你則是在後面補刀順帶銷毀屍體,畢竟這個物種的生命力頑強,指不定被砍成兩截了還能苟下去呢?
凱特具現化出瘋狂小醜時,它一看到你就被嚇了一跳,它閉上眼睛再睜開,哀嚎一聲,「啊啊啊——不是錯覺!她怎麼又跑到你這邊來了啊!!不是說好了下次你們約會的時候不要叫我出來嗎!?」
你歪了歪腦袋,「你的小醜還是那麼愛說笑話。」
瘋狂小醜頓時瑟縮一下,躲到凱特身後碎碎念,「都和你說了下次別叫我出來了!」
凱特無奈地說:「現在要用到念能力,你就不能將就一下嗎?」
「我有時候真痛恨自己不能選主人。」瘋狂小醜滿臉無語。
你和凱特配合默契,一套操作下來大半個山頭的嵌合蟻都被你們消滅光,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別一不小心就把整座山給燒了。
畢竟放火燒山,牢底坐穿。
「說起來,你已經找到自己的師父了嗎?」你把最後一堆嵌合蟻屍體用火燒淨,「他有對你說什麼嗎?」
主要還是想從他口中套出關於黑暗大陸的情報,畢竟金作為那麼神秘的角色,多多少少總應該知道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吧?
被你這麼一說,凱特回想起自己當初找到金時對方的表情。
他說,「還是被你找到了啊,這說明你已經合格了,可以成為獨當一面的獵人了。」
凱特和金說了很多事情,說到自己前往鯨魚島遇到他的兒子,又說到自己是如何訓練他的,末了,凱特補充一句,「他和你很像,不光是長相,就連性格,還有想法也很像。」
聞言,金哈哈大笑,「畢竟那可是我的兒子啊,總歸是有些地方和我相似的。」
「所以呢,我還以為那位揍敵客大小姐當初離家出走是為了你呢,我都准備看好戲了。」金的語氣裡帶著些許幸災樂禍,但是沒有等到凱特的回答,他反問:「咦,該不會是你都還沒有表白過吧?哈哈哈哈——凱特你這樣不行啊,再這樣下去你只會敗北的!」
凱特抿抿唇,「把喜歡說出口如果會給對方造成困擾,那麼就沒有說出口的必要,更何況我認為她有時候性格很像你。」
「我嗎?」
「是的,喜歡冒險,對未知充滿好奇,她不會為了誰而停留,就算是愛情也不會成為她的束縛,這難道還不像你嗎?」凱特又說,「畢竟你是能做到把孩子交給妹妹照顧,十幾年不回家看一眼孩子的家伙啊。」世俗的道德標准根本約束不了他,你也是一樣的。
「你這麼說,就好像是在譴責我是個不負責任的混蛋啊。」金得出總結。
凱特找機會反擊,「難道不是嗎?這不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嗎?」
金難得有些吃癟,他微微眯起眼睛,「只是這樣成為朋友就好嗎?」他指的是和你的關系。
「這樣有什麼不好的呢?這樣她就永遠都是自由的。」說著,凱特淺淺地笑了,「她從不屬於誰,她只屬於她自己。」
金的表情復雜,「我好像是被硬生生地往腦袋裡塞進了幾十集青春傷痛電視劇。算了,隨便你吧,不過聽你這麼說我真的有點想見見她了,看看她的性格到底和我有多像。」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凱特神色微妙,「他說很高興看到我能成為獨當一面的獵人了。」
「僅此而已?就這些嗎?」你詫異地追問,不是吧,他們師徒二人這麼久沒見面就只說了這麼點東西?你是怎麼都不相信的。
「還提到了金的兒子,也就是小傑……」凱特說,「當然也有提到你。」
你手裡的噴火槍滾燙的槍口貼到瘋狂小醜的臉頰,後者頓時嗷嗷大叫,「我的臉!我的臉!天殺的!你們這對天殺的小情侶談情說愛為什麼要傷害到我!!」
瘋狂小醜還在那裡罵罵咧咧的,凱特這才取消念能力,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安靜。
「提到我啊?怎樣?是在誇我實力強大嗎?」你還沒見過金,也不知道他的實力怎麼樣,如果有機會你也很想和他一決高下,當然是以體面的方式決鬥,而不是像西索那樣一對決就興奮得變成大馬猴。
作為玩家你還是很重視自己的形像的,至少不能變成大馬猴。
「也算是吧。」凱特含糊不清地回答,你又問:「然後呢?你的師父現在又去哪裡了?」
「這個嘛……就又是個秘密了,他也沒有告訴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又踏上了冒險之旅。」
啊,這個回答說了就跟沒說一樣嘛。
要是能找到金就好了,直覺告訴你能從他口中挖出不少情報。
支線任務完成後獎勵發放到郵箱,你拿出那個[萬能逗貓棒],後面還跟了一句介紹:一個很萬能的逗貓棒,只要是貓都可以逗,逗,都能逗。
嗯……很廢話文學的介紹啊,而且你很懷疑這句話裡說的貓,真的只是普通的貓嗎?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嗎?
你嘗試著對凱特晃了晃逗貓棒,一端的鈴鐺叮當作響,凱特不解地問:「怎麼了?」
好吧,首先排除凱特是貓的可能性。
不過你明明是犬派人士啊,為什麼就沒有那種逗狗棒嗎?噢不對,逗狗用的都是球。
收起逗貓棒,你和凱特並肩同行走到山腳下,剛才在深山老林裡手機信號非常差,等到靠近城鎮時你的手機響起叮叮咚咚的消息提示音,就連凱特都聽見了,他說:「有人給你發了很多短信啊。」
你「嗯」了一聲,不緊不慢地拿出手機查看短信,前面是糜稽發來的短信。
[糜稽:大哥想起你了!!他全都想起來了!!]
[糜稽:啊啊啊啊他打算要去找你!]
[糜稽:他#%……&()]
這條短信明顯就是誤觸鍵盤了的,然而下一條短信的語氣和前面幾條截然不同。
[糜稽:可可,你對哥哥做的事情我都能理解,只是你這樣不辭而別會讓我很傷心的啊。]
沒錯,這語氣,這讓人討厭的語氣,絕對是伊爾迷沒跑了!
盡管伊爾迷沒有在你面前,甚至實際上他在距離你十萬百千裡的地方,但你還是能想像出他說這話時的語氣神態,以及那雙漆黑的眼瞳。
伊爾迷,真是個陰魂不散的男鬼!
凱特停下腳步,「怎麼了?是奇犽出什麼事了嗎?」他所能想到的,讓你面色變得嚴肅的事情只能是和奇犽有關的了。
但你卻搖搖頭,說:「我之前消除了伊爾迷的記憶,他現在全都記起來了。」你略帶煩躁地皺眉,「早知道就應該直接殺了他的。」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情而苦惱?」凱特反而松了一口氣,因為如果奇犽真的出事,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幫到你,但如果是對付你的大哥伊爾迷的話,他早已有心理准備,倒不如說在當初被伊爾迷威脅的時候他就在為這一天的到來而努力。
「沒關系,應付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吧。」凱特說。
「這不是應付不應付的問題,主要是這家伙,真的很難纏……」就像是好端端走在路上踩到一團黑泥,令人非常不悅。
凱特瞥見你的側臉沾上的灰塵,大概是剛才用火焚燒嵌合蟻屍體時沾上的,他伸出手替你擦去那塊污痕,「我知道,但我已經不是以前需要被你保護的人了,對上他,我也是有能贏的把握的。」
第108章
關於伊爾迷恢復記憶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揍敵客, 管家還有女佣的反應都出奇的一致:
——這個頭號毒唯怎麼恢復記憶了啊!!
第二反應自然是祈禱你不要被伊爾迷找到,雖然你不被找到的可能性很小。
糜稽更是第一時間給你發消息,但還是被抓包了, 伊爾迷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從他手中抽走手機, 坦然自若地翻開糜稽和你的聊天記錄, 絲毫沒有偷看他人隱私的自知之明,哦對,他還是當著糜稽的面, 光明正大地查看兩人的聊天記錄。
並且一邊看一邊做出評價, 「糜稽早就知道可可想要離開家裡, 還願意幫助她……你這是在縱容她。」弟弟妹妹們一個兩個都不省心, 伊爾迷無奈地嘆了口氣,「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是接下來你要幫我找到她的具體位置,這你應該能做到吧?反正她那麼信任你, 只要一問她就會把地址發給你的。」
「我做不到,我也不能這麼做。」這是糜稽頭一次當面違抗大哥伊爾迷的命令, 「如果要利用她的信任, 我做不到,而且可可她明明就是最討厭你的,她一點也不想見到你!」
說出來了, 這種話,本來都只能憋在心裡, 但在此刻糜稽直接說出口。
伊爾迷手裡握著手機, 「是麼,現在還沉浸在雙生子情節裡嗎?糜稽你還真是那麼幼稚,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揍敵客,為了整個家族。」
「說謊!大哥你在說謊,這些都是你自己捏造出來的借口,實際上你只是想要滿足自己的控制欲而已,把那麼優秀的天才控制在手裡,享受操控力量帶來的快樂,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糜稽的語氣越來越激動,他想到和你在酒店一起打游戲時你柔和的側影,又想到你提到冒險時神采奕奕的樣子。
這樣的一切他不想去破壞。
糜稽憤怒的話語在空氣中飄散,伊爾迷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很平靜,他甚至都沒眨一下眼睛,過了幾秒,糜稽聽見他的笑聲,壓抑的笑聲、古怪的笑聲,他的唇角上揚,漆黑的眼瞳裡滿是譏諷,「所以呢,糜稽你能夠阻止我嗎?很可惜啊——」
話語間他向糜稽靠近,直到他的陰影將糜稽完全籠罩,他才說:「你太弱了,弱得都沒辦法阻止我,弱得她也不會為你駐足。」
伊爾迷很擅長用言語刺痛他人,他深知糜稽的痛點,綿密的細針藏在簡簡單單的話語裡,刺傷少年的內心。
「為什麼你覺得強大才是被愛的資格呢?」糜稽背後已經滲出冷汗,可他還是繼續說,「被喜歡不需要任何的條件,只是可可永遠也不會喜歡你的,你放棄吧。」
伊爾迷的眼睛微微睜大,落在糜稽胳膊上的手收緊。
骨頭被捏碎了。
而伊爾迷也因為傷害家人不得不接受懲罰,很難不猜測這一懲罰是否帶著個人情緒。
畢竟糜稽反抗伊爾迷的消息也在內部人員中傳播,大家一水地站在糜稽這邊,畢竟誰讓伊爾迷平常太不近人情了,而且你討厭他是周所周知的事實啊!
至於揍敵客的其他長輩反應倒是沒有那麼大,只是桀諾稍微有些苦惱,「伊爾迷那孩子,什麼時候能不鑽牛角尖啊?」
基裘反應還算平靜,因為先前經歷過伊爾迷的未婚妻事件,她說:「小伊喜歡可可這是很正常的,如果能讓他把可可帶回來不是更好嗎?」
桀諾面對兒媳婦跳脫的思維感到無語,任憑旁人怎麼看都會覺得伊爾迷對你分明就是喜歡過頭了好麼?
「不過這也可以考慮一下,讓伊爾迷把可可帶回來,如果是要玩離家出走的戲碼,她現在總應該玩夠了吧。」席巴冷靜分析現狀,當初放任你離開也不過是緩兵之計,就像是將風箏放得更高更遠,然而風箏線卻一直握在他們手中,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
「你確定憑伊爾迷的實力能夠做到?」桀諾表示懷疑,說不定他又會被你消除記憶。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我認為我能做到。」伊爾迷一邊說著一邊走入休息室,「上次是因為不留意,現在她的能力發動條件我都知道了,就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
「而且我覺得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還有祖父,雖說叛逆期的孩子需要更多的關心,但你們都太溺愛可可了。」伊爾迷說。
桀諾不再說話,他用眼神示意席巴,這屬於小輩的事情,他也懶得插手。
席巴便說:「那就把可可帶回來吧。」
*
你和凱特又花了兩天時間把城市附近的嵌合蟻消滅干淨,你也就是在當初收到伊爾迷的短信時有些煩躁,沒過幾個小時你就把這事情拋到腦後了。
比起你反倒是凱特更加在意這件事,但是他又不會主動提起,只是偶爾很隱晦地問幾句,在得到你無所謂的回答後始終放不下心來。
為此他還特意聯系了奇犽,後者一聽這事差點炸毛,電話那頭的奇犽語氣激動,「什麼!?你是說伊爾迷那家伙恢復記憶了!?真是太糟糕了……不是,他怎麼可能會恢復記憶呢?」
「關於這點我也不清楚,只是他現在的確恢復記憶了,而且很有可能會來找可可。」
奇犽苦惱得五官都皺巴到一塊去了,「不是很有可能,而是絕對會那麼做的。」如果要問伊爾迷最想要控制的是什麼,無疑是你。
只看實力的話倒是不用擔心你打不過伊爾迷,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伊爾迷這家伙來陰的,畢竟他最擅長的不就是搞小動作嘛!
「不過有凱特你在她身邊的話,至少她不會那麼輕易上當吧。」雖然語氣很不情願,但是奇犽也不得不承認,凱特是個很可靠的人。
說完這話他又急急忙忙辯解,「當然也不是說你適合她的意思,你也別太高興了!」
凱特聲音平靜,「嗯,我知道的。」
電話被掛斷,你也正好從外面回來,問他,「什麼時候去NGL?」
去往NGL的時間就定在今天,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見到來自黑暗大陸的生物,你一路上都非常興奮,說不定能從蟻後那裡收集到黑暗大陸的情報碎片。
這邊的你心情輕松,而另外一邊的凱特則是心事重重,根據先前進入NGL國境內的獵人傳來的情報,嵌合蟻,或者說是奇美拉蟻繁殖速度遠遠超乎他們的想像,而且在蟻王誕生前,先形成的是一支以擁護蟻王為核心的螞蟻軍團。
獵人協會派出的獵人目前為止遇到的最高等級是師團長,而在師團長之下則是兵隊長。
至於師團長之上是什麼,根據推測,應該是蟻王的貼身護衛隊。
這就意味著在解決即將到來的蟻王前還需要解決保護它的一整個軍團。
想到這裡,凱特的表情愈發凝重。
凱特提醒你,「等到了NGL邊境內,你不要單獨行動。」
「為什麼?難道還要和別人組隊嗎?」組隊很麻煩啊……尤其是對你這種孤狼玩家來說。
「協會先前派去的獵人大多死在螞蟻手下,在沒有摸清楚實際情況前,還是結隊行動更穩妥。」不幸喪命的獵人裡還有前不久才考取獵人證的年輕獵人,凱特忍不住嘆息。
對此你只是反應平淡地「噢」了一聲,「那好吧,的確是需要結隊行動。」但那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因為沒准你一個不留神凱特就被螞蟻殺死了呢?這可是你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的伙伴誒!他要是就這麼死了,你真的會很不爽的!!
「我以為你會拒絕的。」凱特都做好准備和你再耐心解釋一番,沒成想你這麼干脆利落地答應下來。
「因為你說得的確有道理,而且這也是考慮到你可能會遇到危險欸。」你認真地回答,「你要是死了我會很傷心的。」
那麼好用的工具人,啪的一下就沒了,換誰誰不傷心啊?
凱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他似乎是想要笑的,盡管有所克制,然而收斂起的笑意還是從眼睛裡跑出來了。
你不解地發問:「這有什麼好笑的?」
「你很少直接表現出對別人的關心,我以為你不會關心別人的。」他說的都是實話。
「是嗎?」你回憶了下,自己也沒有凱特說的這麼冷漠吧?也就是有時候懶得搭理煩人的NPC,時常跳過對話而已。
「等下到了NGL關口,別忘了先把電子產品都寄存在關口。」
寄存倒是不用,什麼電子設備往你系統背包裡一丟就行,等真正到了NGL關口,你和其他支援者一同排隊經過層層檢查後進入國境內。
前往NGL支援的志願者都是真心實意向往自然生活,然而他們也不會想到這個國家即將螞蟻肆虐。
從關口出來,放眼望去都是大片大片農田和山脈,看不到一座高樓,就連兩層小樓都很難看到,你小聲地嘟噥,「我已經開始想念現代社會了。」
凱特先是和負責NGL螞蟻調查的工作人員交接工作內容,你們住的地方也從公寓單間變為小平房,你在小矮房裡繞了一圈,「有種穿越到古代的錯覺。」
凱特和工作人員交接完畢,他手裡多出一份資料,那是目前觀測到的幾只具有人類智慧的螞蟻。
這不是個好消息,因為這意味著奇美拉蟻已經開始捕食人類。
他對你說:「先將就一下吧。」
你注意到他手中的文件,他便也順勢把文件遞給你,上面還附帶好幾張照片,都是彩色的,照片裡的怪物長得奇形怪狀,有些勉強可以說得上是可愛,但有些就是單純的醜了,更有一些就是醜得慘不忍睹。
「這些都是具有人類智慧的螞蟻。」
「都抓起來了?」
凱特搖搖頭,「有些已經被獵人殺死,有些則是殺死獵人後逃跑了。」
「那現在就是要抓住那些逃跑的螞蟻,既然具備人類智慧,那總應該能知道蟻巢的位置吧。」你想得理所當然,凱特提醒你,「就算知道了蟻巢的位置,總不可能單槍匹馬地闖入巢穴吧。」
你沉默了,凱特看了看你,「你不會真的這麼想吧?」
你露出了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啊?」
好吧,他已經從你的笑容裡得到了答案,就像是當初在天空競技場,他問你戰術是什麼,那是的你一臉茫然仿佛他在說什麼外來詞彙。
沒錯,你就是那種會單槍匹馬闖入蟻巢在裡面大鬧一場的人。
凱特很慶幸這次有他陪在你身邊,假如換做是你第一個人來到這裡,不出意料的話,你前腳剛從關口出來,後腳就要直接衝入蟻巢內大殺特殺。
「總之,不要太草率,先抓住這份資料上的嵌合蟻。」凱特苦口婆心地勸導你。
你敷衍地點點頭,「嗯嗯嗯。」
一看就是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反正說到底就是先抓幾只嵌合蟻嘛,你摩拳擦掌,你躍躍欲試,你對凱特說:「現在出發吧。」此時屋外夜色正濃,月黑風高,最適合做殺人放火的事情了。
出發前凱特忍不住叮囑你,「是要活捉,不是殺死。」
「嗯嗯。」
凱特妥協了,他說:「至少留一口氣。」
你催促道:「快點出發吧,別磨磨蹭蹭了,要不然我自己一個人走了啊?」所以說還是一個人活動更加自由自在嘛,這時候就不用聽凱特的嘮叨。
而就在你們踏上抓捕嵌合蟻的路途時,具備人類智慧的嵌合蟻也早已察覺到你們的到來,鳥人模樣的師團長畢恭畢敬地向未來蟻王的貼身護衛,報告情況。
「又來了兩個獵人嗎?」那道聲音貼近少年的清朗,但又因為咬字發音的關系,透露著一種非人感,聲音的主人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他頭頂的貓耳動了下,「會是怎樣的獵人呢?之前的獵人都很無趣呢,希望會是有趣的玩具呀。」
第109章
夜晚的森林寂靜, 只有藏在草叢裡的蟲子發出的聲響,或是從遠處傳來的動物叫聲,但因為隔了一段距離聽得不是很清楚, 帶著幾分朦朧,如果忽略掉這裡是被奇美拉蟻占據的森林, 這樣的夜晚無疑是美的。
你和凱特並肩同行, 不同於小心謹慎的凱特,你反而像是在散步,東看看西看看的, 臉上沒什麼一副輕松神態。
一些低級的嵌合蟻在捕食其他動物後多多少少會留下一些痕跡, 而凱特就是順著這些蹤跡一點點地靠近嵌合蟻的聚集地。
越往森林裡走, 林間的血跡就愈發明顯, 有些血液甚至沒有完全凝固,還帶著點溫度, 從留下的殘肢判斷,被殺死的是一頭野豬。
凱特有些奇怪, 「殺死獵物後他們沒有馬上食用,而是將獵物帶了回去。」
你秒答:「當然是作為儲備糧咯, 因為蟻後就要生產了。」
「不能讓蟻後順利產下蟻王, 後果將會不堪設想。」凱特聲音低沉,這不光是牽扯到NGL自治國,還會牽扯到整個人類。
「能有多糟糕呢?」你對此滿不在乎, 「頂多也只是人類死傷慘重而已。」
凱特停下腳步,他明明很清楚的, 關於你到底是怎樣的人這件事, 仗著你的朋友的身份來要求你變成他想要的樣子,他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但如果牽涉到全人類的話……
「可可,你希望全人類毀滅嗎?」你能做到對人類的毀滅視若無睹嗎?
啊,這個問題好熟悉,你好像從酷拉皮卡口中也聽到過,真奇怪誒,怎麼一個個都喜歡問你這個啊?是你觸發什麼關鍵詞了嗎?
你坦然地點點頭,「希望啊,這不是很好玩嗎?」
凱特的眼神變得黯淡,「嗯……確實是你會給出的答案。」
「我知道那麼說很自以為是,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那麼做。」他很少對你露出那麼嚴肅的表情,雖然嚴肅,但你總覺得他其實在掩飾自己的動搖。
他在動搖什麼呢?又是因為什麼而動搖呢?
是因為發現哪怕你做出毀滅世界的決定,他也無法阻止你嗎?
「這和凱特無關吧?」而且你真的要毀滅世界的話,怎麼說也是在刷過所有副本以後欸,到時候凱特根本就不會遇到你,當然也不會認識你啊,「不過你放心吧,我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
凱特還想說什麼,被你突然打斷,「等等——有誰在監視我們。」
話音才落下,你的身體因為感知到殺意而瞬間進入戰鬥狀態,你飛快地抬頭看向殺氣來源處,那道躲在樹干後的身影,你將手扭曲成利爪模樣,凱特也感知到對方的殺氣,他具現化出瘋狂小醜。
「怎麼又把我叫出來了!?」瘋狂小醜不滿地嚷嚷,它一看到你就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噥,「怎麼又是你啊,我真是倒了大霉了。」
凱特冷聲道:「等一下再和你解釋,現在是緊急時刻。」瘋狂小醜頓時噤聲。
「新來的獵人?你們身上的氣息,很特別呢。」他說話的語調有些奇怪,明明說的是通用語,但就好像是才學會這門語言沒多久,盡管發音和語法沒有錯誤,可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後來才意識到那是非人感,非人物種開口吐露人語的詭異感。
對方從樹上一躍而下,落地幾乎沒有聲音,他穿過草叢,沙沙沙的動靜,你良好的夜視視力足以借著黯淡月光看清昏暗中的身影,那道身影不算高大魁梧,身量接近人類少年形態,四肢纖美充滿力量感,而在他靠近後,你的目光捕捉到他頭頂的貓耳還有身後輕輕搖晃著的貓尾巴。
啊?這到底是貓咪還是螞蟻啊!難道是貓貓螞蟻!?好神奇的物種啊!
他的眼睛也和貓咪一樣是圓溜溜的,瞳孔是屬於野獸的豎瞳,短發帶著點自然卷,渾身透露出可愛又可怖的氣質。
這真的是螞蟻嗎?你的內心不禁發出這樣的疑惑。
但是在看到他頭頂的等級時,你就暫且把這個疑惑拋到腦後,lv.70,而且後面還跟著一行(正在成長中),這代表什麼?代表他後面還會再升級。
為了謹慎起見,你對凱特說:「你先撤退,這裡由我來應對。」
「咦?兩個人不一起嗎?啊……我知道的,這是人類經常提到的犧牲對不對?」名為尼飛比特的嵌合蟻笑眯眯地說,那條毛茸茸的貓尾巴在身後一晃一晃的,一般來說貓咪豎起尾巴就代表它很開心,雖然不知道這點知識放在嵌合蟻身上是否適用,但是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現在非常興奮,是發現新玩具的興奮。
「我記得上次那個獵人也是這樣呢,大聲叫著讓他的同伴離開,但最後他們還是死在一塊了。」尼飛比特的手掌寬大,手指都是野獸的利爪模樣,你又對凱特重復一遍,「快撤退。」
「但是——」
「沒有但是。」你的大腦飛速運轉,你已經想到自己等下怎麼對付尼飛比特了。
凱特的表情復雜,但他不可能不了解你的用意,只是他一時之間無法接受而已。
目睹凱特離去的背影,尼飛比特歪了歪腦袋,「他可是把你拋下了哦,你不會傷心嗎?」
「傷心?完全不會的。」倒不如說凱特走了以後你才能自由發揮,比如現在,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萬能逗貓棒],對著尼飛比特揮舞一下,逗貓棒的頂端掛著幾片羽毛,還串著幾個小鈴鐺。
那就讓他見識一下萬能逗貓棒的威力吧!
「這就是你的武器嗎?這種毫無殺傷力的東西——」話還沒有說完,他的目光就黏在逗貓棒上怎麼也挪不開了,你嘗試著把逗貓棒左右移動,而他的腦袋也跟著左右移動,那畫面滑稽搞笑。
「咳咳。」你咳嗽一聲,而後抖了抖逗貓棒,鈴鐺也跟著響了起來,你瞧見他瞳孔興奮地縮小,半彎下腰降低重心,就像是貓科動物進攻前的准備動作,眼神鎖定逗貓棒。
唰——
他彈跳的動作很快,破開空氣,發出細微的聲響,但你比他更快地把逗貓棒轉移到另外一邊,這就是逗貓的精髓,你唇角上揚,真的有在貓咖玩貓貓的感覺了。
撲空的尼飛比特落地後目光鎖定你,「那是什麼東西?我從來沒有見過呢,看起來很好玩。」
「什麼?你連這個都不知道?你以前吃掉的人類沒有告訴過你嗎?」從他剛才的話語裡可以得知,嵌合蟻能夠通過食用人類來獲得對方的記憶,那些關於人類的常識都是他通過捕食人類學會的。
尼飛比特的貓耳動了動,「沒有,你還是第一個躲開我攻擊的人類,你很強。」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盡管這並非是出於尊重的誇獎,而更像是將你定義為玩具後的形容詞。
「你也是我見到的第一只還算可愛的螞蟻。」你也從人類的角度出發給出這樣的評價,帶著十足的傲慢,「我的寵物裡有龍,現在還缺一只貓咪,你很適合這個空位。」
「你的意思是讓我做你的寵物嗎?」尼飛比特弓起腰,蓄勢待發,話音還未完全消散,他就又一次朝你撲來,這次他的速度更快,但是目標不是你,而是你手中的逗貓棒,掛著的那幾根羽毛被他的利爪抓住,他咬住逗貓棒的一端,從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該說不說,這個逗貓棒的質量非常好,你和尼飛比特展開拉鋸戰,夾在中間的逗貓棒居然沒有要斷裂的跡像。
好不容易從他口中奪走逗貓棒,尼飛比特笑容燦爛,「我只會效忠於王,你這種人類,又怎麼能和王相比?」
好吧,如果說你剛才還覺得逗貓有點意思的話,那尼飛比特剛才的台詞著實讓你不爽,而你一旦感到不爽,那自然是要暴揍對方一頓的。
於是你收起[萬能逗貓棒],尼飛比特流露出幾分失落神色,「怎麼消失了?」
「因為游戲時間結束了,現在是揍貓時間。」說著,你對他扯出個笑容。
尼飛比特沒怎麼理解你的意思,「我是螞蟻,不是貓,你作為人類連這一點都分不清嗎?」
「無所謂,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區別。」你說著,一個閃身來到他身後,尼飛比特的意識能夠勉強跟上你的速度,然而身體還是比大腦意識慢了一秒,在真正的生死決鬥中一秒就能定輸贏。
一秒鐘的延誤能夠做很多事情,比如你伸出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又比如你打斷他的小腿,甚至還順帶摸了摸他的貓耳。
別說,那手感還挺好的,毛茸茸的軟乎乎的。
而被你死死攥住脖子的尼飛比特就沒那麼輕松了,他掙扎著試圖用雙手扒開你的手掌,但你的手臂紋絲不動,你嘗試用[萬物聽令]控制他,但因為對方精神力太強,沒能成功,區區一只螞蟻而已,精神力怎麼能這麼強大?你百思不得其解。
「奇了怪了,你的精神力為什麼會這麼強?」難道是因為他是作為蟻王的護衛而誕生的,對蟻王的忠誠度從出生開始拉滿,所以在你想要把他變成自己的寵物時才會這麼極力反抗嗎?
莫名有種你在外面撿了只貓貓結果發現對方早已有了主人,而且還對主人忠心耿耿的即視感,忽然就開始嫉妒那只還沒有出生的蟻王了,自帶這麼忠誠的護衛。
你就和影視劇裡的反派一樣問道:「為什麼要這麼效忠王呢?說起來,你的王已經出生了嗎?」
但凡涉及到蟻王的問題,哪怕使用[萬物聽令]他也會咬緊牙關不回答,你看見暗紫色的血液從他唇角滲出,你才發現他為了避免不受控制地回答你的問題,甚至不惜咬下一截自己的舌頭,他能夠面無表情地吐掉那一截舌頭,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有必要那麼誇張嗎?你好像真的變成故事裡的大反派了。
「那告訴我蟻巢的位置吧。」你又問道。
這一次尼飛比特的手不受控制地指向一個方向,他驚訝地睜圓眼睛。
不、怎麼可能,他怎麼會聽你的話?是念能力嗎?他在過去也接觸過念能力者,但他們都沒有強大到你這種程度。
盡管瀕臨死亡,但尼飛比特還是能極為冷靜地觀察你的側臉,他的利爪終於在你的小臂上劃出一道口子,鮮血滲出,溫熱的人血散發著甜美的氣味,尼飛比特意識到,你將會是一份很好的禮物,送給即將誕生的蟻王的禮物。
如果能吃掉你的話,王也會更加強大的吧?想到這裡,他的身體因為興奮而戰栗。
不,首先要冷靜下來,得要從你手中活下來,他不光是從死去的人類身上學到了各種各樣的能力,還學到了一項特別重要的能力,那就是說謊。
「如果你能讓我活下來,我可以同意你的請求。」他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這句話。
其實從他的措辭就能看出他仍然沒有把你放在和他同等的地位,並非成為你的寵物,而是高高在上地同意你的請求,僅此而已。
你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配合,你也沒有馬上松開手,而是若有所思,「真的嗎?但是看你的表情不是這樣的呢。」
說著,你又查看了下他對你的好感度,居然有60啊,明明你剛才還差點掐死他了欸,就這樣好感度還能在及格線以上,你的表情微妙。
「等一下。」你在系統背包裡翻找,找到一條綴著紅寶石的項圈,你理所當然地把項圈戴在尼飛比特的脖子上,他用手指扯了扯那條項圈,又捻起那顆紅寶石,寶石的切割工藝精湛,在月光下也能閃閃發光,沒有貓咪會不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他問:「這是什麼?」
「項圈。」
「裝飾品?」十幾克拉的紅寶石在他寬大的手掌對比下又顯得無比小巧,他撥弄了下紅寶石,他沒在上面感受到任何念能力的氣息,證明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項圈,但是你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這代表你是我的貓啊。」
說起來既然有貓型的螞蟻,就沒有狗型的螞蟻嗎?
你果然還是更喜歡狗狗欸。
尼飛比特不怎麼贊同地眨了下眼睛,「我不屬於你,我只屬於王。」
「那如果我把王殺死呢?又或者是你的蟻王把你送給我呢?」你半是開玩笑地說,在聽到你的前半句話時尼飛比特的殺氣沒控制住地往外飄,而當聽到後半句話時他又認真思考起來,如果是王的決定的話,他都是要無條件執行的。
「看樣子距離你完全學會人的知識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啊。」說著,你又很自然地揉揉他的貓耳,他不滿地說:「我很聰明,而且學習能力也是一流,區區人類的知識,我很快就會全都學會的。」
你「噢」了一聲,轉身朝著蟻巢的方向前去,尼飛比特唯恐你對還未出生的蟻王下手,一直跟在你身邊,他的念力是少見的赤紅色,而且圓你至今為止見到過範圍最大的。
「那個人類,也就是你的同伴,真的不會再回來找你了,我知道的,這是被拋棄的意思,你為什麼不感到難過呢?」尼飛比特還不太能理解人類的情感,他將情感簡單地歸類為喜怒哀樂,至於被拋棄這種情況,不應該會感到悲傷嗎?
所以你為什麼不流淚呢?
「為什麼要難過?明明是我讓他離開的吧,所以說你對人類還只是一知半解。」你的笑容裡帶著幾分傲慢和譏諷,「嗯……你還有得學呢。」
「去往蟻巢,你究竟要做什麼?」尼飛比特依舊沒有放下警戒心。
「只是去問幾個問題而已。」比如問一問那只從黑暗大陸而來的蟻後它的家鄉怎麼樣,「尼飛比特,你在害怕嗎?害怕我會殺死你的同類麼?」
螞蟻裡並不重視同類這一概念,說到底,除了王以外的奇美拉蟻在尼飛比特看來也沒有多重要,這一種族內部等級劃分鮮明,也只是和他同一等級的其他兩位護衛隊成員才能和他平起平坐,至於其他低於他的螞蟻,它們的性命也不值一提。
「同類?我並不在乎這些,難道你在乎嗎?」舉一反三他倒是學得很好,「啊……人類好像的確會很在乎同類,尤其是在面對其他物種時,你的也是這樣的吧?在面對奇美拉蟻的時候就會自動站在人類的角度。」這仿佛是理所當然的,就連尼飛比特也很篤定。
你的答案當然是不在乎,你作為玩家,除你之外的一切人物都是NPC,從一點上來看,你只是平等地俯視一切NPC而已。
尼飛比特臉上浮現出幾分困惑,「真奇怪啊……你和我以前接觸到的人類截然不同。」那麼奇怪,又是那麼獨一無二,他的好奇心恣意生長,他決定了,在把你作為禮物獻給王之前,他要把你身上的秘密全都挖出來。
「尼飛比特,你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嗎?螞蟻都會有自己的名字嗎?名字是人類為了區分自己和他人才會用到的,你們這是在學習人類嗎?」
跨過一片灌木叢,尼飛比特的尾巴掠過草叢,帶下幾片葉子,而後又被他抖落。
這個問題倒是可以告訴你答案的,「是蟻後為我取的名字,並不是所有的螞蟻都會有自己的名字,至於名字的意義,我未曾了解過。」
走出一段距離,你終於能夠察覺到蟻巢的存在,越靠近蟻巢,你能嗅到的血腥味也越濃重,直到你站在巢穴入口,你被那股味道熏得直皺眉,抱怨道:「你們巢穴內都沒有什麼通風系統的嗎?」
尼飛比特不以為意,像你這樣實力強大的人也會在乎這些嗎?
「接下來你一旦表現出任何要傷害王的舉動,我都會拼上我的性命與你搏鬥。」尼飛比特表情變得嚴肅,他說的都是實話。
你本來就沒打算殺死蟻王,這個世界的主線任務都已經完成,而且你現在也沒有刷經驗值的需要,除非蟻王向你挑釁,又或者是出於其他原因你才有可能和它打一架。
而且尼飛比特的台詞仔細一看還非常熱血,該死的,誰都好像是熱血漫的主角,唯獨你不是。
「噢噢聽到了。」你敷衍地點點頭。
巢穴內光線昏暗,僅有的光源是幾盞燈火,在這種環境下待產,你是很佩服蟻後的,早在你剛進入蟻巢的時候就有其他螞蟻發現你人類的身份,但是礙於你身邊站著 尼飛比特,在等級分明的規則下沒有螞蟻趕上前詢問。
於是你就這麼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蟻後面前,工蟻們為了方便蟻後攝食,將人類碎屍後做成肉丸子,在你問話之前蟻後一直在攝入腥臭的人肉丸子。
喂喂,你來這裡可不是來看螞蟻吃播的啊,你不滿地「嘖」了一聲,「有客人來了都不知道招呼一下嗎?」
聞言,蟻後才停止進食動作,她的那對復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過了幾秒她才緩緩說道:「人類……?你的味道聞起來很香甜。」
「好了,廢話不多說,現在我給你兩分鐘好好回憶一下你的老家黑暗大陸是個怎樣的地方。」你對她比出兩個手指。
能夠感受到你話說出口,周圍的氣氛陡然就變了,在場的其他螞蟻都散發著明顯的敵意,你也無所畏懼地一個一個掃看過去,全都是一些雜兵,倒是尼飛比特很會看形勢,他對蟻後解釋道:「她並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問您一些問題。」
那是當然,但凡你有惡意巢穴裡的螞蟻一只都別想逃。
「區區人類,你的問題我也沒有回答的必要。」
啊……好吧,既然她都這麼說了,你就只能勉為其難地放出自己一部分的念壓,摻雜著殺意的念力在空曠的蟻巢內肆虐。
你語氣平靜,「那麼現在呢?」
第110章
蟻後終於停下進食動作, 「你很強,是我見過最強的人類。」說著,她的目光在你身上打量一遍, 盡管她沒有說出後半句話,但你也知道她的意思就是想要將你作為供給蟻王的養分, 不過她也能判斷現在的局勢, 沒有貿然對你發動攻擊。
「黑暗大陸……」蟻後的聲音停頓了下,「是你這種人類絕對無法踏足的地方。」
【獲得[黑暗大陸情報碎片X2]】
你翻了下發現收集進度也才(11/35),果然這個副本沒辦法收集全嗎?轉念一想其實也很合理, 畢竟從游戲的宣傳PV來看, 黑暗大陸怎麼說也是最神秘的副本, 沒那麼容易開啟。
蟻後說完自己如何在黑暗大陸內受傷, 又是如何逃跑到人類世界,說到最後, 她的目光黏在你身上,垂涎欲滴。
你明白的, 這家伙想要吃了你。
「你誕下的後代,會比你更強嗎?」你看了眼蟻後頭頂的等級, lv.80, 從等級上來看並不算最強的,你有些好奇她生出來的蟻王又會是什麼等級呢?
「當然會更強,那個孩子……會是最強的, 會帶領奇美拉蟻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者。」
啊這還真是無趣呢,怎麼每個反派想的都是統治世界呢?願望都出奇的一致。
而且蟻後說的話莫名地讓你幻視現實世界某些望子成龍的大家長, 你沒忍住反問:「等一下, 你怎麼知道他就一定想要統治世界呢?你為什麼要替他做決定呢?難道就因為你是他的母親?哇——你這樣也太沒有邊界感了吧?還是說你們螞蟻的未來計劃就只有制霸世界這一條路啊?那你們的職業規劃未免也太狹隘了吧?」
因為聯想到了現實世界,所以你說的話裡還摻雜了一些個人情感, 畢竟誰還不是在家長的「殷切期望」下長大的啊?
蟻後沒料到你會說這麼多長篇大論,她沉默了。
沒想到吧,人類除了念能力,還有一項絕技——話療。
「我的孩子當然會繼承我的願望。」
你雙手環胸,「你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那麼篤定呢?」
說到最後蟻後沉默了,而你也是拍拍屁股走人。
收集到黑暗大陸情報碎片後你轉身就要離開,尼飛比特依舊不緊不慢地跟在你身邊,「你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姑且算是吧。」說話間,尼飛比特毛茸茸的貓尾巴不經意地掃過你的小腿,就像是貓咪邀請人類陪它一起玩那樣,你沒理會他這些小動作,「你還擔心我對蟻王下手?我要是想要殺死蟻王,剛才就會動手了。」
「所以你沒有繼續跟蹤我的理由了。」你冷靜地分析,「那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理由了,那就是你純粹是因為好奇心作祟,對麼?」
這時候你們走出蟻巢,月光灑在你的身上,你的銀色發絲柔順有光澤,在月光下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而你的眼瞳也是剔透的冰藍色,尼飛比特在吃掉人類的大腦後能夠自發地吸收人類的記憶,他從收集到的人類記憶裡翻找,找到關於美的定義。
你無疑是符合人類對於美麗的標准的,甚至遠在這標准之上。
他不懂得遮掩,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你身上藏著很多秘密,我想知道那些秘密的答案。」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
「但我是螞蟻。」尼飛比特說。
你不再說話,你已經決定等蟻王出生後,也許會和他切磋一下,提前感受下黑暗大陸生物的武力值,再嘗試看看能不能坐船抵達黑暗大陸,做完這一系列事情你就要麻溜地轉到下一個副本了。
貓咪的性格就是一旦對方沒有給出想要的反應,就會做出一些小動作來吸引注意力,就比如說現在,你在他的尾巴又一次擦過你的手臂時一把抓住他的尾巴,「能不能管好你的尾巴?」
「這是無意識的動作。」
不,應該說尾巴有它自己的想法。
被你揪住的尾巴還繞著你的手腕,沒有半分反抗的意思。
尼飛比特接著問:「你要回去找那個沒用的同伴了?」
聞言,你挑眉,什麼叫做沒用的同伴,「給我把前面的形容詞去掉。」你的手掌發力,把他的尾巴捏得哢噠作響,或許是骨折了。
「你在生氣麼?」尼飛比特好奇地觀察你的表情,這是他頭一次在你臉上看到明顯的怒氣,明明剛才被蟻後傲慢對待時你都沒有生氣,而他只是將那個人類形容為無用而已,「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看在你是貓咪的份上,這次就饒過你了。」你松開手,那條馬尾巴懨懨地垂在身後,「下次再這樣我就會把你的尾巴都揪下來的。」
被你威脅的尼飛比特也沒什麼反應,他只是不解道:「這就是伙伴嗎?」
你敷衍道:「是啊,這就是伙伴,反正你也無法理解這種東西的吧?」
尼飛比特若有所思,這時候你已經走出一段路,你頭也沒回,「別跟著我,你總不是跟屁蟲吧?」
好在他還算是聽得進人話,你從森林中心慢悠悠地往外走,走到森林邊緣的時候碰上了不知在這裡蟄伏多久的凱特,你有些驚訝,「不是讓你先回去了嗎?」
「我放心不下。」說著,他朝你跑來,緊張兮兮地把你上下觀察一遍,確認你沒有受傷,但他依舊皺著眉,「你去過蟻巢了?」
「是啊,還看到了蟻後,還有其他的螞蟻,欸,其他的螞蟻長得都奇奇怪怪的。」你就像是剛剛春游回來和凱特分享自己剛才那段旅途中遇到的事物,「不過蟻王還沒有出生,也不知道他會有多強呢?」
「它們沒有攻擊你?」
「沒有誒,可能是知道打不過我吧。」你笑了笑,「我其實很期待蟻王的降臨。」想到凱特之前那副糾結的模樣,你就又補充道,「別誤會啊,我現在還不打算毀滅世界。」
凱特平靜地總結道:「你只是覺得好玩。」
「是啊。」你點點頭。
算了……這樣也好,至少你還沒有走到毀滅世界這一步,他在心中這樣慶幸地想。
*
由於在進入NGL國境前電子設備都已經被暫時扣押,因此在這裡通信不便,傳遞消息還得走紙質郵件,而且這個國度郵差的交通工具是馬車,送信效率可想而知。
在凱特給獵人協會寫信的時候,你一聲不吭地拿出了衛星電話,雖然沒有普通手機那麼便攜,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笨重的。
「這是?」凱特一抬頭就看見你在調試衛星電話。
「這個嗎?是衛星電話,你沒見過嗎?」你嘗試著撥通其他人的號碼。
不,他想問的是你是怎麼瞞過海關把這些電子設備帶進來的,但你都能把奇美拉蟻的巢穴當做什麼觀光景點晃悠一圈又平安無事地回來,所以你能做到攜帶電子設備入境也並不奇怪,反而是你能做出來的事。
「直接打電話更加方便,你寄信得猴年馬月才能到啊?等他們收到都已經是幾個月後的事情了吧。」說著,你調試好衛星電話,看得出來他現在是要聯絡獵人協會,「雖然我覺得你就算聯絡獵人協會也沒有用。」
那不是廢話嘛,你就不相信獵人協會沒有提前注意到嵌合蟻入侵的苗頭?但凡在蟻後養傷那段時間派出幾個二星獵人,事態就不會演變到這種地步,這也意味著協會對於外來物種入侵持的是放任態度。
「我並不是想要其他人來援助,而是希望他們意識到事態嚴重程度,然後——」凱特按下一串號碼,「不要再派那些新手過來送死。」
凱特撥通的是會長助理豆面人的電話號碼,之前凱特就因為你在獵人考試的時候欺負豆面人的事情給他打過幾通電話,因此也把豆面人的電話號碼記下來了。
「您是?」豆面人經常加班到深夜,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去他也是秒接,非常敬業。
「我是凱特,現在正在NGL國境內,能讓我和尼特羅會長直接對話嗎?」
豆面人為難地「呃」了一聲,現在辦公大樓裡都沒亮著幾盞燈,尼特羅最近一段時間也是神出鬼沒,哪怕是他的助理豆面人也很難在這時找到他,但是考慮到凱特打電話過來肯定是有急事,他只能先快步走出辦公室,打算先去會長的專屬辦公室看看。
豆面人對凱特說:「請您稍等。」
走廊的聲控燈因為他的說話聲而亮起,在走廊的下一個拐角口豆面人和突然走出來的身影打了個照面,抬頭看去,原來是副會長帕裡斯通,豆面人對著帕裡斯通點點頭,「副會長,您還沒有下班嗎?」
「是啊,最近的工作量突然變大了,我也是一直加班到現在呢。怎麼了?你看起來臉色很差啊,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帕裡斯通工作量加大的原因很簡單,他的實習秘書受不了他惡劣的性格頻頻辭職,這次的實習秘書似乎都沒有堅持一個月。
豆面人把握著手機的手垂下,「並沒有什麼事情。」直覺告訴豆面人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帕裡斯通知道,因為這家伙……絕對會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會把現在的局勢往更糟糕的方向推。
「真的嗎?可是豆面人先生的臉色都變白了啊。」帕裡斯通彎下腰,雖然臉上依舊帶著笑容,雖說人們都認為笑容能夠緩解緊張,可帕裡斯通的笑容恰恰是他壓迫感的來,他真的在笑嗎?不是的,那只是他的工具而已。
「哈哈——我是在開玩笑的,畢竟我看豆面人先生平常總是那麼辛勞,也想為你分擔一點。因為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協會的副會長啊。」
他突如其來的關心當然不是出於責任感,而是發現有趣的東西後,在惡意的驅使下那麼對他說的。
「這件事情得要先通知尼特羅會長才可以。」豆面人迫不得已搬出會長尼特羅。
帕裡斯通挑了挑眉,「只有會長才能知道的事情嗎?」
這樣會熄滅他的好奇心嗎?不會,只會讓他的好奇心愈發旺盛。
「真不湊巧啊,會長現在不在,這樣吧,讓我代替會長處理這起緊急事件,如果日後會長追責起來,後果都由我來承擔。」帕裡斯通說話滴水不漏,不給豆面人任何拒絕他的機會。
說著,他從豆面人手中拿走手機,他直起身,笑眯眯地問:「喂你好,我是獵人協會副會長帕裡斯通,有什麼能為你效勞的嗎?」
凱特把剛才兩人的對話聽得七七八八,他也猜到了現在帕裡斯通要插手,但現在事態緊急,放在平常他是絕對不會拜托帕裡斯通的。
「我是凱特。」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凱特的聲音,帕裡斯通的笑容一點點地加深,說起來,這位凱特似乎和你走得很近吧?
帕裡斯通前不久才得到消息,說是你已經抵達NGL國境內,他實在是很好奇,你面對奇美拉蟻又會是什麼表情呢?如果你失去伙伴的話也會露出悲傷的表情嗎?你會哭泣嗎?會一臉錯愕嗎?
這些他都很想知道,你的痛苦就像是在完美的藝術品上出現一絲裂縫,帶有瑕疵的美麗,這才是真正的美。
因此帕裡斯通端著一副友善的、溫和的態度,就像他在選民面前營造出來的完美形像,他說:「原來是凱特先生啊,您現在在哪裡呢?有什麼我能幫到您的嗎?」
凱特有些猶豫,畢竟師父金以前也提醒過他帕裡斯通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麻煩精,最喜歡制造麻煩,但他思考再三。
你注意到凱特拿著手機一直沒說話,就問:「是信號不好嗎?要不然就去屋頂上吧,那裡可能信號好一點。」
帕裡斯通聽到你的聲音,好不誇張的講,他的眼睛也變得亮晶晶的,他笑著說:「看來凱特先生是和同伴一起啊?」
凱特頓時警覺,他反問:「你什麼意思?」
悠于 2024-10-19 14:52
第111章
「我?我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您不要想太多啊。」帕裡斯通轉移話題,「所以您要對會長說什麼呢?我都可以為您轉告。」
凱特都能想像出帕裡斯通現在的表情,把緊急事件當做什麼有趣的東西。
「目前這裡很危險, 如果協會還要再派人,至少要經過實力篩選。」凱特嚴肅地說, 「不過好消息是蟻王還沒有誕生。」
說完這些話凱特就果斷地結束通話, 他總有種預感,和帕裡斯通說得太多他反而更容易背地裡搞小動作。
豆面人緊張地看了看帕裡斯通,後者把手機還給豆面人, 心情更加愉悅, 雖說最近金不見蹤影, 但是你主動干涉奇美拉蟻的事情無疑是給了帕裡斯通很多操作空間, 要知道他最喜歡給別人添麻煩了。
如果遇到只能二選一的情況時,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這會讓你感到痛苦嗎?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當面看到你痛苦憤恨的表情, 不光是凱特在你身上看到了金的影子,帕裡斯通也是如此, 他已經在無形之中將你作為金的替代品,甚至於將對金的惡意絕大部分地轉移到你身上。
蟻王是必然要誕生的, 因為所謂的嵌合蟻入侵事件本身就是一場大型測試。
帕裡斯通的身影在走廊盡頭停下, 走廊的聲控燈熄滅,他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起來。
而在另外一邊的你則是在苦惱其他的事情,小平房的生活條件太差勁, 你躺在鋪了好幾層軟墊的硬板床上睡不著,當然睡不著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你還在思考下個副本如果去流星街的話那該怎麼辦, 那裡的生活水平你曾經目睹過。
真是過慣了揍敵客家的生活水平,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後就要在垃圾堆成山的流星街降落, 你覺得自己都還沒做好心理准備。
而且如果是流星街副本的話,那麼主線任務又會是什麼呢?該不會是基建吧?你最不擅長基建了,想著想著,你就皺起眉頭,翻了個身,你的動作驚動了打地鋪的凱特,這裡說明下,本來平房裡是有兩張床的,但是都是寬度不到一米的小床鋪,於是凱特索性把兩張床拼成一張。
「睡不著?」凱特問。
你睜著一雙毫無睡意的眼睛,「這不是廢話嘛,唉,床鋪太硬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睡在石頭上,而且空氣裡一股潮濕的味道,牆角很可能會發霉的,那味道就會更加難聞了。」
凱特安靜而認真地聽你說著這些抱怨的話語,他的目光跟隨著你的話語瞥到牆角,那裡確實很容易發霉。
但這樣的環境對於自小在貧民窟長大的凱特來說已經習以為常,他也曾和其他流浪的孩子蝸居在狹窄破舊的帳篷裡,那個時候的他不曾想過自己未來會成為怎樣的人,也許會像貧民窟裡其他成年男人一樣成為地頭蛇的走狗,然後不知情地被迫成為棋子,又或者是他可能活不到成年。
他在黑暗中緩慢地眨了下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兒時,那段回憶他並不懷念。
「喂,你怎麼沒聲音了啊,你打地鋪不難受嗎?」你從床邊探出腦袋,一兩縷銀色長發滑落,發梢滑過他的臉頰,癢癢的。
「不難受,我已經習慣了。」
「說的你好像經常打地鋪一樣。」
凱特誠實回答:「是啊,小時候在貧民窟就是這樣子睡覺的。」
噢,被他這麼一提醒你才想起來他的人物設定是出生在貧民窟,你對於貧民窟的理解也只是局限於字面含義,提及這個詞語時也只是會反應平淡,以為那就是一個貧窮的地方。
於你而言這個世界都是虛幻的、抽像的,除你之外的NPC都是虛構而成的,然而對於凱特來說貧窮並非一個抽像的概念,是飢腸轆轆的感受,是夏天暴雨來臨時漏水的屋子,也是冬天手腳長出凍瘡後的疼痛瘙癢。
你平躺回床鋪上,「這麼可憐啊。」
凱特不覺得自己有多可憐,真正可憐的是那些早早死去的貧民窟孩子,他說:「我已經足夠幸運了。」
多麼幸運能夠遇到金成為自己的師父,又多麼幸運能遇到你成為伙伴。
過了一會他聽見你平緩的呼吸聲,他知道,你睡著了。
你胳膊搭在床邊緣,一截小臂和手掌往下垂,他注視著你手掌,試探性地伸出手,輕輕地觸碰了下你的手背,而後又收回手。
「晚安。」他的聲音很小,近乎氣音。
*
關於奇美拉蟻的調查還在繼續中,凱特在了解到你昨天晚上和尼飛比特的交流後,他思考許久,又對你說:「如果他們擁有人類智慧的話,就代表能夠與人類溝通,或許能夠做到不發生武力衝突和平共處。」
聽到他這個想法的你沒忍住笑出聲,你止住自己的笑聲,「有時候真的覺得凱特你很天真欸,哪怕是同一物種的人類之間都會存在猜忌和算計,更何況是不同物種之間呢?我的建議還是直接把它們全都殺光光哦。」
「我以為你對那只螞蟻的態度……是打算和平共處的意思。」凱特的想法並不是毫無根據的。
「嗯?你是說尼飛比特?」你聳聳肩,「我只是沒有殺掉他而已,而不殺他的原因也只是因為他長得可愛嘛。」
畢竟貓耳加貓尾巴,而且還有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可惡!又是被游戲方狠狠拿捏的一天!
還是那句老話,玩家顏控一點怎麼了?只是稍微顏控一點而已。
「想把它當做寵物?」不愧是凱特,一眼就看出你的真實想法,你連連點頭,「又強大又漂亮的動物,而且還會說人話,這不是很完美嘛!」當然這裡你也沒有嫌棄史矛革不會說人話。
「那他又是什麼反應?」這次的寵物不是史矛革那樣的巨龍,而是更加危險的奇美拉蟻。
「我為什麼要在乎他的反應?」能成為玩家的寵物怎麼想都是一種殊榮吧!
「畢竟他已經擁有人類智慧了。」
你回憶了下,然後說:「那應該是同意的吧,畢竟他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抗拒。」
因為人手不夠,外加之NGL大部分國土都被奇美拉蟻入侵,在其他援助到來之前為了最大程度利用人力資源,即便凱特還是會擔心你,但他還是說:「目前的計劃是先解決師團長及以下的螞蟻。」
伴隨著他的話語,任務欄狀態也出現更新。
【支線任務:奇美拉蟻事件
·確保蟻王順利降生(進行中)
·殺死蟻王(暫未開始)】
【任務獎勵:黑暗大陸情報碎片X5】
就衝這個任務獎勵,你怎麼說也要完成這個支線任務,雖然有點麻煩,你甚至都開始懷疑游戲策劃的精神狀況了,支線任務裡的兩條要求顯然就是給玩家增加難度,如果只是單純的殺死蟻王,那麼你大可以現在就再殺回蟻巢。
繞來繞去就是喜歡為難玩家是吧?
「接下來恐怕要分開行動了。」凱特說,比起面色如常的你,他反而是最舍不得分開的人。
「噢,那你負責哪一塊?」你沒什麼情緒波動,在乎的只有任務分配,凱特掩飾不舍,「東面這一塊就交給你了。」
你對此接受良好,甚至還卷起自己的袖子,看樣子就知道你要大干一場,你對凱特揮揮手,「那你就負責西面那一塊吧,我們等太陽落山再見面吧。」
一個白天的時間消滅師團長以下的奇美拉蟻對你來說輕而易舉。
說完這話你頭也不回地扎進東面的森林裡,都不需要進入戰鬥模式,一路上你見到一只奇美拉蟻就殺一只,就這麼一路殺過去,衣擺只沾上一兩滴藍紫色的血液,有些具備人類智慧的螞蟻看到你轉頭就跑,但是沒跑幾步路就被你把頭給擰下來了。
就和蜻蜓一樣,哪怕斷頭之後身體也還會動幾下,好像抽搐一樣。
你已經數不清自己殺死多少只螞蟻了,反正奇美拉蟻除了體型大一些,除此之外和普通的螞蟻也沒什麼區別,因此你的所作所為和普通人類抬起腳踩死一片螞蟻一樣,心情沒有任何波動。
不過在尼飛比特突然冒出來的時候你的情緒終於出現一絲波動,你的腳下踩著師團長級別螞蟻的腦袋,他出現的時候你正用濕巾慢條斯理地擦手,感覺到他站在你背後,你頭也沒抬,「我以為貓咪不會那麼粘人的。」
「因為我不是貓,是螞蟻啊。」尼飛比特悄無聲息地走到你身邊,他彎下腰打量那顆沾著血液的頭顱,你不由地問:「你認識他?」
「不認識。也不需要認識,畢竟他太弱了。」在奇美拉蟻這一種族內部身處高等級的螞蟻當然沒必要認識底下的螞蟻,他們只需要順從上級的命令。
「你很強嗎?有多強呢?其實和他也沒什麼差別吧。」
尼飛比特沒有貿然出手,上次被你攥住脖子的教訓他還沒有忘記,他知道你很強,強大到只要你想就能殺死他。
人類是慕強的,自然界的動物也是,奇美拉蟻更是,刻入骨子內的侵略性和慕強基因令他對你充滿好奇。
「我見過剛剛出生的人類,又小又弱。」說這話的時候他注視著你,他在想,你剛出生的時候也是這麼柔弱的嗎?那你又是怎麼變得強大的?從那麼弱小,變得那樣強大,簡直就像是……奇跡。
你用濕巾擦干淨掌心,尼飛比特口中提到的嬰兒,估計早就已經成為螞蟻的口中餐,你反問:「所以呢?」
「所以你果然是很少見的例子,就和奇跡一樣。」尼飛比特語調上揚,帶著幾分激動。
你一面往前走一面順手解決藏在暗處的螞蟻,面對同類被你殺死,尼飛比特的反應也很平淡,他甚至還問:「你喜歡殺戮的感覺?」
那架勢,你隱約有種錯覺,如果你點頭的話,或許會成為篩選奇美拉蟻的標准,能接下你幾招攻擊的奇美拉蟻都具有天賦,至於沒有天賦的,那自然就是要被淘汰的。
「我?算不上喜歡。」
「你為什麼你能變得這麼強大?」尼飛比特能一口氣問你很多問題,也許是察覺到你沒有惡意,他從一開始不遠不近地跟在你身後變為與你並肩同行,到最後更是大膽地直視你的雙眼,「你以後還能變得更強嗎?」
看在他長得可愛的份上,你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著,偶爾會回答他的問題,但態度總體來說是敷衍的,而尼飛比特則是越聊越激動,到後面他的雙眼都變得亮晶晶的。
「你的伙伴今天也沒有和你一起。」他指的是凱特,一個看起來也挺有趣的玩具,但是比較之下,他還是更喜歡你,當然是因為你的實力強勁。
「你很八卦啊。」
尼飛比特像是學到一個新詞就急於炫耀自己的小學生,他說:「我知道那個詞的意思,是指喜歡傳播謠言的人,有時候也指多嘴的人。」
「那你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嘛。」
「我嗎?但我是螞蟻,不是人類呀,所以這種詞無法用於形容我。」
很好,雙重標准倒是玩得很溜。
「你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類。」尼飛比特說這話的時候伸出手,嘗試勾住你的長發,「『頭發像絲綢一樣』,人類會用這樣的比喻來形容頭發。」
你躲過他的動作,他指甲非常鋒利,只是輕輕地滑過你的頭發,就有一縷長發被割斷,而後落在他的掌心。
他用這雙手捏碎過野獸的頭顱,割開過人類的脖頸,這雙手仿佛生來就是為了殺戮而存在的,那縷長發落在他的掌心時他少見的有些不知所措。
試探性地收攏手指,他從未那麼輕柔地對待過什麼。
「你還弄斷了我的頭發?」你不悅地拽住他的尾巴,明明之前你已經把那條尾巴捏骨折了,只是一夜的時間就能恢復原狀,奇美拉蟻不光是攻擊力高,就連恢復力也強得嚇人。
尼飛比特不解道:「那是很珍貴的東西嗎?」
「不算多珍貴,只是很讓人不爽而已。」你是個記仇的人,話語間你也割斷他的一縷頭發,不同於你柔順的長發,他的頭發是帶著點自然卷的,那一縷被你割下來的頭發也是打著卷的。
「是嗎,但你的頭發也好,眼睛也好,都很漂亮。」尼飛比特在想,蟻王降生後肯定會對你這份禮物滿意的。
尼飛比特帶著目的性的誇獎不會讓人感到高興,你眼看著周圍這一片的奇美拉蟻都被你殺得差不多了,你伸了個懶腰,這樣一路殺下來,你的體力值都掉了十幾點,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袋巧克力夾心牛角包,拿出一個咬了一口。
「這是什麼?」
「牛角包,嗯……巧克力夾心的。」你遞出剩下的半個,然後又意識到貓是不是不能吃巧克力啊?你若有所思,但又很好奇他吃下巧克力的話真的會嗝屁嗎?
於是你把原本手中的半個牛角包換成一整個的,催促他,「很好吃的,快嘗嘗吧。」
尼飛比特沒有接過,而是就著你的手先低頭仔細地嗅了嗅,濃重的黃油香味,還有巧克力醬的甜味,他咬了一口,咀嚼下咽,「營養價值遠沒有人肉高。」
「不要浪費,全都吃掉。」你把他咬過的大半個牛角包塞到他手裡,「人類的進食不光是講求營養價值,更多的時候追求的是美味。」
就好像各類油炸的垃圾食品,確實不健康,但又確實美味。
「這就是人類那麼弱小的原因,只考慮美味與否,又怎麼變得強大呢?」
話是這麼說的,但他還是聽話地吃完牛角包。
你覺得游戲的劇情做得還是很不錯的,到後期劇情就牽涉不同物種之間的思維差異,你對尼飛比特說:「而你現在絕大部分知識不都是從人類身上學來的嗎?你能夠保證自己不會受到人類的影響嗎?雖然說著要統治人類世界,但你也應該知道只憑武力是沒辦法做到的,所以說到底——究竟是奇美拉蟻控制人類還是人類將螞蟻同化呢?」
說完這話,尼飛比特沉默許久,你把那袋牛角包都塞給他,「看吧,你也無法反駁,這說明你也認為我說的是對的。」
「你先前說過自己並不站在人類的陣營,但是你現在所說的,似乎都在為人類聲援。」不,你身上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矛盾感,你當然是認可自己的人類身份的,可你又為什麼能面對人類被螞蟻吃掉的事實無動於衷。
好奇,想要知道你內心的真實想法,想要知道你未來面對人類和螞蟻的衝突究竟會怎麼做。
只可惜他沒辦法把你做成人偶,沒辦法把你圈在自己身邊。
想到這裡,他的貓尾巴不耐煩地拍打地面,「你果然很有趣。」
啊……這種話你好像在不少人口中聽到過,西索這麼對你說過,俠客對你這麼說過,就連庫洛洛也對你這麼說過,顯而易見他們的下場都沒好到哪裡去。
你沒理會尼飛比特,處理完你這邊的事情,你又點開伙伴列表查看凱特的情況,嗯,還活著,這樣就足夠了。
混雜著血腥味的空氣中飄來柴火燃燒的氣味,盡管國土遭到螞蟻的入侵,但普通平民的生活還得繼續,在崇尚自然保護的國家自然是不可能存在天然氣,主要的燃料還是木材。
你站在巨石上眺望遠方裊裊炊煙升起,才意識到現在已經到了中午。
「那是在做什麼?」尼飛比特也學著你的樣子跳上巨石,你說,「生火做飯沒見過嗎?」
不過也對,奇美拉蟻作為肉食動物,都是直接進食生肉。
「真麻煩啊。」
你雙手環胸,尼飛比特的個子和你差不多高,甚至你比他還要再高那麼一點,因此你能夠俯視他,「我以為作為蟻王的護衛隊,你會一直守在他身邊的。」
「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王日後的統治做准備。」
尼飛比特的雙眼是暗紅色的,其實第一眼看過去就能發現他的雙眼具有強烈的非人感,他的五官還帶著幾分稚氣,面對你的打量,他沒有任何的尷尬,「你在看什麼?」
【尼飛比特略帶困惑,對此你決定:
A.狠狠rua一把他的耳朵。
B.「你的眼睛和五官也很漂亮,精致得像玩偶。」】
沒怎麼思考,你抓住他的貓耳朵,他倒是很配合你的動作,但還是有點不解,「耳朵有那麼好玩嗎?」
顯然他還不知道貓耳對於人類來說的殺傷力,「你應該慶幸自己長得可愛的。」畢竟長得醜的螞蟻都被你毫不猶豫地殺死。
忽然之間你手中的貓耳朵動了下,尼飛比特似乎是收到了什麼消息,他登時跳下石頭,頭也不回地朝著森林深處的蟻巢奔去。
你看了眼他離去的方向,真可惜,你還沒摸過癮呢。
這片森林裡螞蟻都解決得差不多了,你從森林往外走,正好遇上同樣趕回來的凱特,是他先發現你的,和衣衫整潔頭發都沒怎麼亂的你不同,他的衣擺還有衣袖都被劃開口子,就連臉上也掛了彩。
那樣子有些狼狽,但是又不得不說,戰損版的凱特是出乎意料的帥氣。
怪不得游戲人物除了正常版還經常會出戰損版。
「遇到棘手的對手了?」你問。
「嗯,但好在最後還是解決了。」事實沒有他說的那麼雲淡風輕,至少他的血槽暴露了真相,你拿出一把奶糖,言簡意賅地說:「吃掉吧,對你有好處的。」
凱特拆開奶糖的包裝,「事情演變到這種地步,已經不是協會能夠控制住的程度了。」他有種預感,還會有其他勢力介入這次事件。
事實證明他的猜想是正確的,因為同一時刻,巴托起亞共和國內,揍敵客家族也收到了來自會長尼特羅的信件。
「根據最後的信息顯示,可可目前在NGL自治國境內。」伊爾迷說,「她又跑去危險的地方了啊。」
第112章
「從尼特羅發過來的消息來看, 奇美拉蟻正在以NGL為中心向周邊其他國家擴散,不過目前看來擴散速度不算太快。」在臨時召開的家庭會議上席巴先是簡略地分析一遍NGL目前的局勢。
「既然他主動發消息過來,就代表這件事不是光憑獵人協會能控制住的。」坐在席巴一旁的桀諾說, 「但無論怎麼看都是個棘手的任務……尼特羅還真是會給我們找麻煩。」
伊爾迷說:「只要給出的報酬合理,我認為可以考慮一下。」
聽到伊爾迷這麼說, 糜稽忍不住腹誹, 什麼叫做可以考慮一下,他根本就是想要接著出任務的由頭去找你而已,這樣既有合理借口, 還能任務金到手。
「可可在那裡很可能已經遇到奇美拉蟻了, 剛才尼特羅的信件裡也提到了蟻王即將誕生。」基裘難得沒有在提及你的時候語調激動, 語氣平靜到了極點, 這樣反而顯得很不正常,惹得糜稽多看了一眼母親基裘, 他瞥見基裘握著小折扇的手指收緊,指尖泛白, 折扇表面出現一條又一條的裂痕。
她在緊張,她在擔憂那條經由她的子宮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生命在她看不見的角落裡消失。
「真是的, 平常喜歡冒險那就算了, 這次已經超過限度了。」基裘壓低聲音,語速很快,像是在碎碎念, 有些神經質,「可可、如果她死在那裡的話, 絕對不允許……」
糜稽收回目光, 過了幾秒他捕捉到折扇徹底碎裂的聲響,「一定要把可可帶回來。」
桀諾用眼神示意席巴還是先安慰他的妻子吧, 他咳嗽一聲接著說:「現在情況也沒有嚴重到肯定會喪命的程度。」
「但也有喪命的可能性。」伊爾迷仿佛讀不懂空氣似的開口,「母親大人也不想再見到可可的時候只能收到她冰冷的屍體吧?」
要說伊爾迷不懂氣氛又不太准確,因為他很清楚如何刺痛他人,基裘可以容忍你的離家出走,可以容忍你的叛逆,但是她絕對不能容忍你的死亡,她本能地認為是自己賦予了你生命,那麼除了她誰也無法將你的生命奪走。
「伊爾迷。」席巴瞟了一眼自己的長子,示意讓他閉嘴,難道沒有看到基裘已經在情緒崩潰的邊緣了嗎?「你的話太多了。」
席巴當然能夠理解伊爾迷的心情,但是他無法放任伊爾迷通過刺激基裘來得到自己的目的。
在席巴的警告下伊爾迷才不再說話,他只是靜靜地注視在場的其他人,手指一直下意識地轉動尾戒。
再度和你見面的話要和你說些什麼呢?首先還是應該誇獎你的貼心吧,其次就是要批評你擅自離家出走傷透了家人們的心,不過最後他還會留給你一個改正的機會,畢竟你是他最喜歡的孩子,只要你能乖乖聽話,他可以做到既往不咎。
嗯,就這樣做吧,伊爾迷的唇角微微上揚,看得旁邊的糜稽直冒冷汗,這家伙肯定又在想什麼恐怖的事情了吧?
「獵人協會之前也派了一些獵人前去調查,名單都在這裡了。」席巴轉移話題說起其他獵人,那份名單也被送到伊爾迷手中,他一頁一頁翻看過去,最後在其中一頁停下,凝視好幾秒。
糜稽瞥了眼那份資料,心說是哪個倒霉蛋被大哥伊爾迷盯上了,他只掃到那一頁的人物姓名。
——凱特。
好像有些耳熟,啊……對,他當初在友克鑫的時候就從你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總不會是同一個人吧?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每一頁資料都會附帶人物姓名和照片,伊爾迷的指尖滑過那張照片,照片中的人物脖頸處被他用指尖劃出一道印子。
一眼看去,就像是被人擰斷了脖子。
捕捉到糜稽的目光,伊爾迷看了過來,「你是認識他的對吧?」
「啊……算不上認識。」糜稽急急忙忙地辯解,「我都沒有見過他。」
「我見過他哦,在很久以前就見過了。」說著說著,伊爾迷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懊惱,他就應該當初在天空競技場的時候就把他殺死的,不應該被你一時的順從所迷惑, 「他還不自量力地想要成為可可的朋友,真是狂妄自大啊,可可和這樣的家伙成為『朋友』也一定會很困擾吧?」
不是吧,讓你感到困擾的明明就是伊爾迷他自己吧?而且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從始至終也是他自己啊。
而且……糜稽回憶起你說到凱特時候的表情,神態放松,才沒有像伊爾迷說的那樣。
「糜稽也是這麼覺得的吧?」伊爾迷反問。
不,他完全無法認同伊爾迷的觀點,他硬著頭皮說:「我也不清楚。」
反倒是柯特在兩人對話間投來目光,估計是想要看他的笑話吧?糜稽暗暗地想。
在家庭會議臨近結束時,糜稽先一步離開會議室,他在那裡一秒也待不下去了,不光是因為伊爾迷的存在,更是因為他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人們多多少少認為雙生子之間會存在心靈感應,那麼他現在心悸得那樣厲害,是否說明你會遇到危險呢?
越想越後怕,糜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手都在隱隱顫抖,直到柯特忽然叫住他,「二哥,你現在看起來很糟糕。」
「什麼?」糜稽停下腳步,後知後覺地,他看到自己發抖的雙手,啊……他原來在顫抖,不知為何的顫抖。
「你是感覺到了什麼嗎?」柯特追問道,其他家長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前往NGL的,畢竟他目前的實力還不夠。
糜稽煩躁地回答:「和你無關。」
「是關於可可的吧?你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嗎?我聽說過的,雙生子其中一個如果遇到危險的話,另外一個也會感覺到。」柯特說話的語速很快。
「閉嘴,她會安全回來的。」可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也在顫抖,根本沒有任何說服力。
是的了,他也在害怕。
*
遠在NGL自治國的你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凱特向你遞去一個眼神,你擺擺手,「我沒事。」
森林周邊的大部分居民都被疏散,在後援沒有到達前凱特也不敢貿然靠近蟻巢,蟻王的誕生無法被阻止,凱特偶爾會望向蟻巢所在方向看去,有次你聽到他聲音微弱,像是在自言自語,「那將會是一場災難。」
凱特眼中的災難對你而言只是一個獎勵豐厚的支線任務,甚至可以說你是在期待蟻王的降生的。
或許是臨近蟻王降生的日子,你這幾天都沒有遇到尼飛比特,而凱特也在螞蟻討伐部隊抵達NGL後與對方會面商討接下來的計劃。
所謂的討伐部隊由會長尼特羅還有另外分別名為莫老五和諾布的助手組成,尼特羅見到你後還能樂呵呵向你打招呼,「是可可啊,我就知道會在這裡遇到你。」
分別站在尼特羅兩側的莫老五和諾布也將目光落在你身上,諾布若有所思,「揍敵客的人?」
嗯?你以前應該沒見過他吧?怎麼會被認出來?
看出你的疑惑,尼特羅解釋道:「我先前已經和他們說過了的,這次討伐螞蟻的隊伍裡還有揍敵客的人,噢順帶一提,我也把消息發送給你的家人了。」
「啊?」你抬起頭,他不會是故意的吧?一看尼特羅的笑容你就知道他絕對是故意的,但他那麼做也是可以理解的,利用你來拉揍敵客入局,但你還是莫名感到不爽,好像變成了工具人。
「是的啊,你的母親聽說你在這裡,好像很激動啊。」尼特羅看熱鬧不嫌事大,「你的父親也很關心你。」
那是關心嗎?他們只是不希望自己優秀的孩子死在外面而已,至於你的真實想法他們都不曾考慮過。
而且你都能想像基裘那副歇斯底裡的模樣了,而且再加上一個恢復記憶的伊爾迷,你只覺得兩眼一黑。
莫老五說:「我聽說了的,你們之前已經接觸過蟻王的直屬護衛隊。」
凱特說:「我並沒有和它正面交鋒。」
於是莫老五看了看你,你說:「我還算對他有些了解。」
諾布對於你使用的人稱代詞感到困惑,「他?」
「嗯,從他的言語來看應該屬於雄性,但至於具體是什麼性別,這我就不確定了,當然這也不是關鍵。」你果斷跳過這一話題,「就實力來看的話,在我之下,但是念力強大,至少他的『圓』是我見過範圍最大的。」
「那他有對你使用過念能力嗎?」莫老五更關心的是尼飛比特的念能力,目前最棘手的一點就是師團長以上等級的奇美拉蟻都強制開念,要知道在人類中,普通人和念能力者之間的實力差距就如同鴻溝,而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一群擁有念能力的螞蟻軍隊。
「這倒是沒有。」
諾布扶了扶眼鏡,「現在想要阻止蟻王誕生幾乎是來不及了。」
在場的三人都面色凝重,只有你和尼特羅是不一樣的表情,你只是和尼特羅對視一眼就知道對方的想法和自己一致,但也不完全一致。
尼特羅能夠接受蟻王的誕生是因為他尋求的是極致的對決,而你不一樣,你只是想要完成任務。
尼特羅開口緩解氣氛,「不過嘛,事已至此,那就只能先想想日後的對策了。」
不過似乎沒起到什麼作用。
其余三人的表情依舊難看,你也得想想日後的對策,不是針對螞蟻,而是針對不久之後表面來圍剿螞蟻實則把你抓回揍敵客的家人們。
現在逃跑的話很遜欸,而且你也舍不得這些任務獎勵。
「蟻巢那邊讓我負責吧。」你自告奮勇地舉起手。
凱特按下你的手,「蟻後再加一個誕生的蟻王,就算是你也很可能做不到全身而退。」
他這是在質疑你的實力嗎?你挑眉,「沒試過又怎麼能知道行不行呢?」
凱特的態度堅決,這是他絕對不能妥協的底線了,「如果不行的話,代價就是你的性命。」
嗯……區區少一條命而已,大不了讀檔重來嘛,你不以為意,「區區這點代價。」
聞言,凱特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他抓住你手腕的手收緊,「你的性命不應該用『區區』來形容。」
你不解地眨眨眼,那應該用什麼來形容呢?這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你抽回手,奇怪地說:「對我來說就只是一丁點的代價而已。」
被你拍開的手僵在半空中,凱特愣了愣。
莫老五和諾布對視一眼,「氣氛……是不是變得有些奇怪了?」
尼特羅還能不合時宜地笑出聲,「真是令人懷念的青春歲月啊,是吧?」他轉過頭詢問那兩位助手,後者相顧無言,顯然是不想卷入什麼奇奇怪怪的情感糾紛裡。
「所以會長你覺得呢?」你對於尼特羅的稱呼變化能看出來你現在心情,一般來說你也就在有求於人的時候才會使用「會長」這一敬稱,至於平常時候就是直呼其名,生氣的時候更會用「那個老頭子」來指代尼特羅。
尼特羅不會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摸著胡子,「當然可以啊,選擇權一直都在你的手裡。」
你現在看尼特羅順眼不止一點,有他這番話,你對凱特說:「你看,會長也這麼說了。」這下子他總沒辦法反駁你了吧?
凱特的確沒辦法反駁你了,但他的反應莫名讓你心情復雜,他只是簡單地看了你一眼,你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低落的情緒,「我的確不應該阻止你的。」
莫老五揉揉太陽穴,「我們是不是應該再談談其他的計劃了?」現在氣氛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那麼就先暫定米可小姐負責監視蟻巢動向。」諾布說,「至於剩下的師團長級別的螞蟻,不是短短幾天能夠消滅完的,只能盡可能在蟻王誕生前多消滅一些。」
「各位應該對初步計劃沒有異議吧?」
凱特聲音很輕地「嗯」了一聲。
第113章
結束簡單的會議後, 天色已晚,不過也不妨礙你趕路,凱特分到的工作是與諾布和莫老五清除師團長級別的奇美拉蟻。
在你要離開的時候凱特叫住你, 「可可。」
你停下腳步,回過頭, 無聲地詢問他還有什麼事情嗎。
他只是長久地注視著你, 在這種時候,他又想起師父金曾經說過的話,「如果你不說出口的話, 那麼很可能會成為遺憾的, 藏在心裡的心意對於對方來說就是從來不存在的東西。」
要說嗎?要告訴你嗎?
這難道不是在利用你的感情嗎?那麼卑劣……
遲遲沒有等來他回答的你有點不耐煩, 你問:「你到底要說什麼啊?」
「在庫坎裘王國和撒黑魯達聯合國相隔的赤灣海峽, 每年這個時候鯨魚受到洋流的影響都會大規模的遷徙,這一現像也是世界規模最大的動物遷徙。」沒頭沒尾地, 提到了鯨魚的遷徙,他知道的, 自己想要說的不是這個,絕非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他只是想要找一個話題而已。
你肯定會覺得無聊吧?
他沒看你的眼睛, 他只是繼續往下說:「等一切結束了,你要去看看嗎?」
「凱特。」你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
你的聲音隱約在笑,「真正邀請人不需要做那——麼長的鋪墊, 你只需要問『和我一起去看美景怎麼樣』就夠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因為緊張而收緊,他抿抿唇, 問:「那……和我一起去看美景怎麼樣?」
「我考慮一下吧。」你輕飄飄地丟下這句話後轉身離去, 圍觀這一切的尼特羅和助手表情各異。
「我真的不是在看什麼戀愛頻道嗎?」莫老五表情僵硬。
諾布倒是已經能夠適應了,「我先前就聽說過凱特先生似乎在暗戀某位小姐。」
「噢是嗎, 我怎麼不知道?」莫老五還是一頭霧水,諾布嘆口氣,「畢竟你平常也不關注這種八卦的吧。」
尼特羅饒有興致地說:「是啊,那說明你的消息太閉塞了。」
「怎麼連會長也……」
「哈哈——我可是在很早之前就看出苗頭了啊。」尼特羅說起來還有些得意。
在屋外的凱特目送你離開,直至你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
負責監視蟻巢是一件枯燥的事情,但是好在還能逗貓解悶,而且你在折返回原先暫居的小平房時你捕捉到尼飛比特的身影,他盤腿坐在房頂,尾巴一甩一甩的,那道背影有股說不出來的落寞,有點像回家後發現主人離開而無所適從的貓咪。
「你在等我嗎?」你悄無聲息地躍上房頂,尼飛比特在你發出第一個音節時就猛地回過頭,「你是什麼時候來的?我都沒有發現……在我『圓』內你還能完全隱藏自己的氣息。」
「一直開著『圓』不會覺得累嗎?」尤其是他的「圓」的範圍又那麼廣。
「不會,反而會更加興奮。」因為只要獵物進入自己的領域,他就能立刻察覺到,宛若以他為中心展開一張蛛網,他需要做的只是靜靜等待獵物走入陷阱,他偏過頭看你,「你是第一個,進入我的領域內,我卻沒有發現的人類。」
「那我也是第一個摸你的耳朵和尾巴的人類嗎?」
尼飛比特點點頭,他不明白這有什麼特殊含義,「是啊。」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在這裡等我嗎?」你坐在他旁邊,學著他的樣子也盤起腿,他誠實回答:「嗯,如果沒有等到你的話,我會去找你的,畢竟你是我遇到最特殊的人類。」
「你也是目前為止我遇到最特殊的螞蟻。」
「只是因為長相嗎?」話語間,他的貓耳朵抖了下,他很聰明,只是幾次接觸下來就深知你對他的外表的偏好。
「不然呢?難道會因為你的靈魂?」說著,你點了點心髒的位置。
左邊的胸膛裝著心髒,尼飛比特無比清楚人體的各個構造,尤其是心髒和頭腦,他的手曾經劃開許多人類的胸膛,也曾看到過跳動的、鮮活的心髒。
「靈魂?」尼飛比特重復一遍,「那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嗎?還是只是人類捏造出來的虛假概念呢?」
「誰知道呢。」你略帶敷衍地應聲,「所以上次你又是因為什麼離開?」
「這個不能告訴你。」他單手托腮,笑起來的時候會隱約露出尖銳的虎牙,「看樣子你接下來就是單獨行動了?」
他的語調輕快,聽起來心情不錯,你說:「是啊,我會監視你們,直到蟻王的降生。」
*
如果除去尼飛比特偶爾的應激(尤其是當你提到蟻王時),總的來說他還算一只合格的貓咪,至少讓你的監視生活沒那麼無趣。
因此與其說是監視,倒不如說是度假,你一天之中花在監視蟻巢的時間還沒有在森林裡閑逛的時間多,距離蟻王降生的時間越來越近,尼飛比特待在蟻巢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而蟻王的降生那一刻,都不需要親眼見證,你光是從濃厚到足以撕裂天空的殺氣就能感知到他的降臨。
原來以前你在影視劇裡看到的出生時天有異像不是誇張的手法,而是的確如此,你抬頭看了眼登時烏雲密閉的天空,忽略掉這股濃郁的殺氣,坦然自若地向蟻巢走去,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使得空氣都變得粘稠凝滯。
有些弱小的螞蟻當即就被這股殺氣嚇得瑟瑟發抖直接跪下,你越過那些恐懼的螞蟻,徑直走到蟻王面前。
唔……一出生就是成年體嗎?還是說這只是幼年體形態?蟻王敏銳地捕捉到你的目光,他的身上還沾染著母親蟻後的血液,他問:「人類?」
你點點頭,背脊挺直,絲毫沒有要彎腰鞠躬的意思,你揚起下巴,「是啊,怎麼,我應該是你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類吧?」
你的眼中沒有任何恐懼,更多的是好奇,那道目光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生來帶著傲氣的蟻王當然不會允許區區人類這樣打量自己,他閃現到你面前,身後的尾巴帶著尖刺,他用手斷絕你的退路,又試圖用尾巴卸下你的一條胳膊。
「哇不是吧……你的脾氣還真差啊。」雖說你也知道蟻王不會是什麼善茬,但是這脾氣也太爆了吧。
嘴上說著話,你一邊躲避他的攻擊動作,一邊奪過這場戰鬥的主動權,看准時機,抓住破綻,一把揪住他的尾巴,不同於尼飛比特尾巴毛茸茸的觸感,蟻王的尾巴觸感是光滑冰冷的。
簡而言之就是滑不溜秋的,你的手掌陡然發力,但還是沒能如願捏斷他的尾巴,頂多就是在那條尾巴上留下幾道抓痕。
在你和蟻王打鬥的時候場面一度變得非常混亂,蟻王的其余兩位護衛隊護主心切,但又苦於無法插手你們的戰鬥,至於剛才結束生產的蟻後則因為大出血而虛弱無比,此時師團長懇請尼飛比特,「請您救救蟻後!」
尼飛比特大部分注意力都在蟻王身上,他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那個師團長,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既然蟻王已經降生,那麼蟻後也沒有救治的必要了。」
「但是——」那個師團長還想再說些什麼,然而尼飛比特沒有再理會他,在你和蟻王的戰鬥停頓的間隙他快步來到蟻王身邊,他察覺到蟻王身上的傷口,「王,您需要治療。」
「不需要。」蟻王從始至終都沒有給予尼飛比特一個眼神,似乎並不在乎那三個直屬護衛隊成員。
尼飛比特低下頭,「是。」
你還真的有點羨慕能有這個忠誠度的下屬,同時又覺得蟻王未免也不知好歹了些吧,因此在面對他的提問時你的態度也沒好到哪裡去。
他問:「你剛才沒有發揮全部的實力,為什麼?」
「剛才只是切磋吧?」你還想看看蟻王能夠成長到什麼地步,以此來估量黑暗大陸其他生物的實力水平,再說了,你對所謂的蟻王也充滿好奇,種種因素考慮下,你決定先留著他的性命。
「你是覺得我不足以讓你使出全部的實力麼?」他尾巴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他緩步向你走來,這次沒有任何進攻的意思,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從你口中得到答案。
啊?這是什麼值得糾結的事情嗎?
【蟻王正在質問你,對此你決定:
A.坦然回答:「是啊,因為你實在是太——弱了。」
B.無所謂地聳聳肩,「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啊。」】
好像A選項更加有趣欸,你帶著惡趣味地選擇A,坦然地對他點點頭,「是啊,因為你實在是太——弱了。」
果不其然的,剛剛降生的蟻王肯定沒有被人挑釁過吧,他甚至都沒有說出反駁的話來,能做的就是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並不弱,結果當然是又被你揪住了尾巴,這次你徹底把他尾巴弄折了,看著他耷拉下去的尾巴你就覺得好笑。
尼飛比特在一旁急得就要直接上手治療,但是再一次被蟻王阻止。
蟻王的怒火淡去,「你是人類派來的?」
「也不算是,我的立場不代表人類,也不代表任何一方勢力,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自我個人的意願。」你說,又瞥見因為生產大出血的蟻後血槽就只剩下一點點的生命值了,你提了一嘴,「確定不用救你的母親嗎?」
「母親?」蟻王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蟻後,他只是徑直往前走去,以理所當然的領導者的姿態開口,「那已經沒有價值了。」
哇,真是絕情啊,你忍不住嘟噥一聲,「生你還不如生塊叉燒呢。」
「你在說什麼?」
你對他攤手,「沒什麼,所以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帶領你的種族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者?」
蟻王沒有馬上回答,在其他螞蟻都畢恭畢敬地低頭下跪時,只有你滿臉無所謂地注視他的表情,緊接著你發現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你從他的神色裡讀出微弱的迷茫,是的,這位集所有螞蟻期望降生的蟻王,他並不確定自己的未來。
「你是在教我怎麼做?」蟻王語氣不善地反問。
脾氣真差勁,你雙手抱胸,和他並肩同行,你學著他的語氣說話,「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啊。」
雖然沒什麼和人打交道的經驗,但是直覺告訴蟻王,你就是在陰陽怪氣,他冷冰冰地說:「你這是在找死。」
「不一定,畢竟你打不過我,所以我這不是在找死,而是在找樂子。」說著,你不由地感慨,「你還有得學呢。」
蟻王的直屬護衛隊之一的普夫無法忍受你對蟻王的冷嘲熱諷,「就憑你低賤的人類身份也膽敢這樣對王說話。」如果說剛才你直視王的眼睛已經觸及到普夫的雷區,那麼你前不久說的話無疑是在他的雷區上亂蹦。
他的聲音平靜,但是你能感覺到他藏在平靜語調下波濤洶湧的情緒。
額……表演型人格?
你被說得不耐煩了,這才瞥了他一眼,從外形來看普夫應該是蝴蝶這一類生物與螞蟻的結合體,你看到他垂在身後的那對巨大的蝴蝶翅膀,並不覺得美麗,蝴蝶翅膀放大後反而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你都還不知道這家伙的名字,你問:「你是?」
「我?我當然是尊貴的王的直屬護衛隊,梟亞普夫。」他顯然對自己這個身份感到無比榮幸。
懂了,就是撲棱蛾子嘛,長得還沒有尼飛比特可愛,你敷衍地「噢」了一聲。
蟻王並沒有如同先前獵人協會所預測的那樣占據蟻巢而後統治整個NGL,相反地,蟻王主動離開蟻巢,並且還打算離開NGL,奇美拉蟻內部也出現了分歧,主要分為跟隨蟻後和蟻王,前者的大部分螞蟻本身就是跟隨蟻後的,至於後者,主要就是蟻王的直屬護衛隊,以及在護衛隊統領下的小型軍隊。
才出生就鬧分家啊,你倒是很佩服蟻王的魄力。
蟻王離開蟻巢後,尼飛比特給出的建議是前往附近的東果陀共和國,那裡雖說推行的是獨裁政治,但是總體而言發展水平在NGL之上。
「那麼,人類,你現在要逃跑了嗎?」蟻王站定,他只是用人類來稱呼你,不用懷疑,你一旦逃跑,絕對會激發他的暴力基因,估計又要打一架了。
「我不會逃跑,唯一會讓我離開的原因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如果接下來的發展太無趣的話。」
尼飛比特因為剛才的建議被蟻王認為他是在暗諷他的無知而被卸下一條胳膊,於是在你和蟻王的談話間他安靜地使用念能力「玩具修理師」替自己修補傷口,這是你第一次見到他的念能力。
蟻王低低地笑起來,「所有的人類都像你一樣嗎?」
你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怎麼可能,那麼我問你,所有的奇美拉蟻都像你一樣嗎?」
這句話在其他直屬護衛隊成員聽來就是純粹的冒犯,但是蟻王並沒有表現出怒氣,他很肯定地說:「我就代表了這一種族。」
跟隨在蟻王身後的普夫表情動容,如果不是礙於還有你這樣的人類在場,他估計會激動地落淚,你說怎麼覺得普夫有些熟悉,原來這家伙就是千千萬萬毒唯激推的縮影啊。
「我無法代表人類,我只代表我自己,而且將一整個種族的意志集合在單一的個體身上,那是很愚蠢的做法。」
蟻王若有所思,刻在他骨子裡的暴力因子讓他自然而然地認為暴力能夠解決一切問題,但這一思維模式在你身上屢屢碰壁,在打不過你的前提下他也只能選擇理性思考。
而另外一邊螞蟻討伐隊伍也注意到蟻王降生的跡像,按理來說這個時候你就應該撤退的,但是直到現在他們都沒有收到你的消息。
是遇到危險被迫中斷通信了嗎?還是更壞的結果?你直接對上了蟻王?
莫老五放出的小煙兔帶回消息,蟻王以及他的三位直屬護衛隊成員正在朝著NGL的國境線前行,然而跟隨蟻王的螞蟻顯然沒有達到蟻巢內部螞蟻數量的一半,與此同時蟻巢附近也發生大大小小的混亂,因此可以推斷出部分奇美拉蟻選擇留下,甚至可以說是自立為王。
「往東果陀的方向去了?」諾布問,「他們打算怎麼做?想要再控制一個國家?」
尼特羅說:「也許是的。」
凱特已經整裝待發,「先把留下來的奇美拉蟻清除。」盡管他還在擔心你,但是身為獵人的責任感告訴他在這個時候真正應該做什麼。
莫老五和凱特出發討伐螞蟻殘部,期間陸陸續續地還有幾只小煙兔回來,帶來的都是遠方的消息。
「她沒事。」莫老五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雖然沒有指明是誰,但是凱特很清楚,他手起刀落,周圍一圈都是螞蟻飛濺開的血液,他說:「謝謝。」
「不光是沒事,她和蟻王相處得似乎還不錯。」莫老五又說,「她應該是知道自己的任務的吧?」
凱特「嗯」了一聲,「她……不會做出對我們有害的事情。」
話是肯定句,但語氣不是那麼肯定,莫老五反問:「你真的確定嗎?她現在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影響到全人類。」
凱特回憶起你曾對他說過的話,「我確定。」
殺死的螞蟻屍體逐漸堆積成山,後面遇到的螞蟻顯然沒有那麼強的殺意了,甚至其中一只師團長級別的螞蟻在見到凱特和莫老五時沒有主動動手,而是學著人類投降的動作舉起雙手,這一幕讓他們感到詫異。
這是……投降的意思嗎?
那只師團長螞蟻名為寇魯多,他說:「我沒有惡意,我也不想攻擊你們,我只是希望你們能救救蟻後——!」
是的了,寇魯多是蟻後的擁躉,又在蟻王誕生後試圖乞求尼飛比特治療蟻後,但是無果,無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人類。
「求求你們了。」說著,寇魯多跪了下來,垂下頭顱,露出動物最脆弱的脖頸,在這個時候只要他們想足以直接殺死他。
然而凱特和莫老五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動手,而是說:「作為交換條件,你要將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我們,包括蟻王誕生以後的事情。」
寇魯多在確認對方會提供幫助後,他站起身,「首先要治療蟻後。」
治療蟻後的工作交給隨之而來的治愈系獵人,至於寇魯多則是被帶到會長尼特羅面前,尼特羅說:「真少見啊,我以為你們奇美拉蟻不會選擇投降的,而且在蟻王誕生後,種族都由蟻王帶領,難道不是這樣嗎?」
寇魯多說:「那你對我們的了解未免也太淺薄了一些,更何況,蟻王……他並不能算是優秀的領導者。」雖然奇美拉蟻種族內部等級分明,但不代表螞蟻個體不會有自己的想法,畢竟像直屬護衛隊那樣忠誠的下屬都是極少數的。
尼特羅挑眉,「你是這麼認為的?」
寇魯多點頭,「而且在蟻王誕生後,還有一個人類闖入蟻巢,其實在這之前她就已經來過蟻巢了,那個人類很強大,強大到恐怕能和蟻王打成平手。」
「你是說米可吧?的確呢,她的實力強大,只是沒想到她居然已經成長到這種程度了。」尼特羅還能笑盈盈地誇獎你進步飛速。
「那是你們的人?」寇魯多態度古怪,「你們派來殺死蟻王的嗎?那她……」那她為什麼還會表現出一副似乎友好的態度?
「我沒有給她安排消滅蟻王的任務,而且她也不能完全說是我們的人。」尼特羅清楚地知道你之所以會參加討伐螞蟻的隊伍是有別的目的。
寇魯多嚴肅地說:「蟻王要去東果陀建立自己的王國,而那個人類也和他一起去往東果陀了。」
凱特打斷他們的對話,「她是被威脅的嗎?」莫老五聞言看了眼凱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寇魯多對上凱特的目光,「或許吧。」
第114章
獵人協會總部也收到消息, 蟻王帶領直屬護衛隊前往東果陀共和國,不光是獵人協會,其他勢力也都安排人手前往東果陀。
其中就包括從二哥糜稽口中得知你很可能有危險的奇犽, 他在接到糜稽的電話時才將游戲貪婪之島通關。
接到糜稽的電話時他還有些驚訝,要知道糜稽平常頂多也就是給他發消息, 而且還都是挑釁的內容, 因此在接通電話之前他也理所當然地認為他這次也是來挑釁的,然而糜稽說的話卻出乎他的意料。
「可可很可能會有危險。」糜稽上來就是這麼一句話,弄得奇犽一頭霧水, 「你什麼意思?是在開玩笑?敢拿這個開玩笑小心我宰了你啊。」
糜稽硬著頭皮和奇犽簡單地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實力不夠, 他怎麼也不會拜托奇犽這家伙的, 只是在權衡多方因素後,奇犽屬於唯一的人選, 他也是在無奈之下才給他打了這通電話。
「而且看大哥的意思,他肯定會費盡千方百計把她帶回來的。」哪怕是以毀掉你的方式也要將你帶回來。
奇犽沒有馬上回答是或者否, 他只是古怪地反問:「為什麼要告訴我?而且你這是在請求我嗎?」
「什麼叫做求你啊!這只是暫時的同盟而已,因為你也不想看到可可被迫回家吧?」糜稽說到後面聲音落寞。
「我以為你會支持伊爾迷的, 畢竟你也很想她回家的吧?」奇犽還是沒能完全相信糜稽說的話, 並且還懷疑他該不會是在給自己設套吧?
這次輪到糜稽不說話了,安靜到奇犽都以為他是不是掛斷電話了,他看了眼手機屏幕, 通話還在繼續,「喂?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
糜稽看了眼房間裡你送的游戲機, 「沒有, 我只是覺得她不該回來的。」他以前一直以為自己是被拋下的那個,但其實不是的, 你只是順從自己的內心做出選擇而已,他以為憑借雙生子的身份可以譴責你的離開,現在他才意識到,「正是因為我和她是雙生子,我才應該支持她才對。」
他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有些失真,奇犽感到一陣惡寒,他搓了搓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好惡心,你說話什麼時候這麼肉麻了?」
「所以呢,你的回答是什麼?」
奇犽皺起眉,「你要是敢騙我你就死定了,你房間的手辦還有周邊都會遭殃的!」
雖然是在惡狠狠地威脅,但是糜稽卻很清楚這是他答應了的意思。
奇犽在掛斷電話後又使用獵人證登上獵人論壇,在裡面搜索關於NGL,嵌合蟻的相關信息,早在兩年多以前卡金帝國就委托獵人前往NGL調查外來物種,這些獵人被分為好幾批,奇犽還在名單裡找到了凱特,這樣一來,看到名單人員的小傑也決定和奇犽一起行動。
之前你的確有提到過自己要去凱特那裡,於是乎奇犽又給凱特打了幾通電話,但都沒有接通,這更坐實了他的推測,在他趕往東果陀共和國之前,酷拉皮卡也主動聯系上他們。
酷拉皮卡的消息顯然比奇犽亦或是小傑更加靈通,倒不如說他在你離開後就一直有關注NGL的動向,更何況在Mafia內部本來就能更便捷地接觸到這類消息。
「現在東果陀已經封鎖了國境線,如果要前往東果陀,只能先到達NGL再越過交接國境線。」酷拉皮卡在電話裡冷靜分析,由於V5和獵人協會的介入,東果陀最高領導人在昨天凌晨宣布全國進入戒備狀態,出入境工作一律暫時中止。
「你是怎麼知道的?」奇犽問。
酷拉皮卡才結束今天的日程,神色間藏著幾分疲憊,「我查到你們訂了去往東果陀的船票,現在票務系統還沒有完全更新,等到晚上零點就會更新,你們買的船票也都會作廢。」
小傑更擔心的是凱特的安危,他在旁邊插話,「那酷拉皮卡你知道現在凱特還好嗎?我們都聯系不到他。」
「抱歉小傑,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酷拉皮卡說,「但目前看來嵌合蟻事件還在可控範圍內。」
小傑皺起眉,「那好吧……」
奇犽安慰道:「憑他的實力,不至於沒辦法保全自己的性命。」
酷拉皮卡又說:「奇犽,你應該也知道我打電話過來是為了什麼。」酷拉皮卡垂在身側的手收緊,他現在無法走開,Mafia家族正處於擴張發展期,而且他前不久才找到了那幾個曾經購買火紅眼的買家。
只是他隱隱有種預感,就好像以後也許再也見不到你了,他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我現在走不開。」
奇犽這次沒有冷嘲熱諷,他很平靜地說:「我知道,還有其他的話要說嗎?沒有我就要掛電話了。」
「見到可可的時候,代我向她問聲好吧。」
奇犽卻拒絕了,「我拒絕,這話你還是留著和她見面的時候再說吧,我又不是你的傳聲筒。」看似是在拒絕,其實又像是安慰對方,在無形之中告訴酷拉皮卡,他還能與你見面的。
結束通話後奇犽和小傑對視一眼,他們很默契地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亞路嘉,並且暫時把亞路嘉托付給比絲姬。
「要走了?」比絲姬知道一些內情,她雙手叉腰,「把他丟給我照顧,你以為我是保姆嗎!?」
小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因為感覺比絲姬是個很負責的人,我們也是沒辦法的嘛。」
見狀,奇犽在旁邊連連應聲,「是啊,我們從未見過像比絲姬這樣美麗而優秀的老師,所以就請您幫幫我們啦!」
這番話比絲姬非常受用,她聽得不住地點頭,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你們這兩個小子總算是會說人話了嘛!雖然你們說的都是不爭的事實,但看在你們態度不錯的份上,我就替你們照顧他吧。」
奇犽向小傑遞去一個眼神,後者會意,又說:「那麼真是太感謝您啦!」
亞路嘉還是一頭霧水,他不明白為什麼哥哥奇犽要把他交給比絲姬照顧,雖說比絲姬的確是個很合格的老師,但他還是想不通,「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做?」
奇犽猜到亞路嘉會那麼問的,他早就准備好了這類問題的答案,「是獵人協會的秘密任務。」
「很危險嗎?」亞路嘉都沒有懷疑奇犽所說的真實性,因為他從來都是無條件相信奇犽說的話,這份信任反而在這時刺痛奇犽,一個謊言就需要無數的謊言圓,他說:「不算危險,只是保密性很高,所以亞路嘉只能暫時和我們分開了。」
「只是暫時的?」
「對,只是暫時的。」奇犽錯開亞路嘉的目光,聲音也變得微弱,「很快,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亞路嘉會發現他的謊言嗎?如果發現了又會怎樣呢?奇犽終於看向亞路嘉的雙眼,後者眼神清亮,而後抱住他,不舍地說:「嗯,我會等哥哥回來的。」
比絲姬拉住亞路嘉的手,把他帶到自己身邊,她大概猜出來奇犽和小傑他們兩人要去做什麼了,她沒有點明,只是含糊不清地說:「別給我丟臉啊。」
*
東果陀采取的高壓政策獨裁統治,現任最高領導人不光是掌控大權,甚至自詡為神子。
這什麼政教一體的即視感?
不過也正因為平日裡的獨裁統治,使得領導人被暗殺取代後都沒出現反對的聲音,一切都順利極了,你不由地驚呼,原來篡位也能這麼簡單嗎?
蟻王和他的直屬護衛隊還有你都順理成章地搬入宮殿內,你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哪怕再落後的國家,壓榨整個國家的民眾來供養高位者,這份奢靡也是難以想像的。
你看著蟻王的等級一級一級往上跳,雖說離滿級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憑借奇美拉蟻優越的身體素質,如果放任他成長到最後,說不定還真的能成為人類世界的大boss,不過嘛,雖然他變強了,但只要你采取硬苟打法,簡單來說就是把各種回血道具當做不要錢似的哢哢一頓用,然後再一點點磨光對方的血量。
有時候不用擔心敵人太強,真正應該擔心的是玩家太會苟了。
蟻王平常不喜歡其他護衛隊成員跟著自己,這正合你意,偌大的王宮成為你的逗貓樂園,畢竟周邊國家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已經被替換,所以表面上還是一副太平局勢。
謹慎起見尼飛比特還是長時間地開著「圓」,因為範圍太大,你覺得用雷達來形容更加准確。
開啟「圓」並不妨礙他和你玩巡回游戲,你在系統背包裡找到一顆逗狗專用的小球,表面包裹了一層毛線,也正因為如此尼飛比特對它愛不釋手。
就比如現在,你做出個棒球運動員投擲棒球的標准動作,球從你手中飛出去,咻地一聲飛入宮殿後的私人森林裡,同時伴隨著的還有你的聲音,「尼飛比特,把球撿回來。」
早在你投擲出球的那一瞬間尼飛比特也跟著飛了出去,幾乎是在半空中將球截停,他一手抓住球,調整姿勢落地,另外一只手撐著地面,這一系列動作做得行雲流水。
他的爪子把球表面的毛線弄得亂糟糟的,他把球丟給你,然後對你說:「再來一次。」
偶爾路過這邊的普夫看向你的目光帶著十足的敵意和探究,你這是在從內部瓦解護衛隊嗎?然後達到操控蟻王的目的?狡詐的人類果然也想盡辦法抹殺其他具有危險性的物種。
要不是王也對你持放任的態度……他絕對會殺死你的,將你撕成兩半,血肉都做成佳肴端上王的餐桌。
你瞥見私人森林邊緣矗立的那道身影,光是看那金燦燦的腦袋就能辨認出對方的身份,那不是蟻王的頭號毒唯普夫嗎?你微微眯起眼睛,瞧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就覺得好笑,那副看不慣你又無法殺死你的表情真是太好玩了。
接過尼飛比特拋過來的球,你忽然想到了什麼,唇角上揚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隔著好一段距離,你和普夫四目相對,後者顯然沒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你鉚足勁,如果說之前你用的只是一成力氣的話,那麼這次你用了足足八成力氣,棒球扔出去後劃破空氣,甚至隱約飄來燃燒的氣味,速度太快摩擦生火了。
普夫也沒料到你會直接衝著他來,留給他的反應時間不到兩秒,在他意識到你的意圖後閃開,你的第二顆棒球也緊隨而來,擦著他的臉頰飛過,他的側臉那一塊登時泛紅,就像是被人掌摑了一樣。
對於高自尊心的普夫這不亞於直接扇他一巴掌,尤其是你在做完這些事情後還聳聳肩,一臉無奈,假裝道歉地對他笑笑,「抱歉啊。」
你絕對是故意的,怎麼可能會那麼巧合球都往他這邊飛呢?普夫觸碰了下泛紅的側臉,狠狠地剜了你一眼。
緊隨其後的尼飛比特撿起那兩顆球,雖說直屬護衛隊成員都效忠於王,但不代表護衛隊成員之間關系會有多好,尤其是普夫這種性格,尼飛比特對此的評價是詭異。沒錯,在尼飛比特看來普夫的性格很詭異,還不如尤匹來得好相處。
「王要是看到你這樣玩物喪志,忘記自己的責任,他會很生氣的。」提到王普夫就痛心疾首,在搬入王宮後蟻王就沒有主動傳召過他,難道是王認為他派不上用場嗎?但他誕生的意義不就是為了王效命嗎?這樣一來,他存在的意義仿佛都被否認了,因此他的情緒也愈發不穩定,可以說是陰晴不定。
尼飛比特寬大的手掌足以同時握住兩顆棒球,他說:「我也在履行自己的職責,而且王有自己的想法,你認為自己可以揣測王的內心?」
說完這話,尼飛比特又回到你身邊,把球還給你,眼睛亮晶晶的,又說:「再來一次。」
第115章
為了培養一支效忠於蟻王的軍團, 大篩選計劃也隨之提上日程,所謂的大篩選就是將東果陀的國民進行篩選,從挑選出身體素質優秀適合成為嵌合蟻改造人的國民。
這個計劃目前還在籌備階段, 尼飛比特某次提到過具體實施的細節,你也只是當耳旁風聽過就過, 在旁人看來危機四伏的王宮在你眼裡就是個游樂場, 而且還是人少清靜的游樂場,畢竟偌大的皇宮裡就只有你這麼個正兒八經的人類,其他的不是奇美拉蟻就是改造人。
尼飛比特有時候會若有所思地觀察你, 他在考慮是否應該把你也變為改造人, 將肢體改造, 這樣一來你就不會經歷人類的生老病死。
你是個矛盾體, 從外表來看,你白皙的皮膚和纖細的肢體都不會將你和強者聯系到一塊, 然而在和你交手之後就會發現你那藏在軀體下可怕的爆發力。
明明當初就是決定要將你作為送給王的禮物才會接近你的,現在他已經很少想起自己最初的目的了。
最初只是好奇而已, 在和你相處的過程中他就如同貓咪扒拉開毛線團,從中找出關於你的秘密的答案, 他知道你原來的身份是殺手, 你也曾暗殺過無數任務目標,他從你的言語裡窺見你的過去的一角。
你並不會直接告訴他答案,更多時候只會留給他一個線索, 像是一個接著一個的解謎游戲。
普夫對於尼飛比特的表現非常失望,他認為作為王的忠心下屬絕對不能和人類走得太近, 他特意挑了個尼飛比特不在的時候來找茬。
你的臥室位於宮殿的頂樓, 你當初就是因為這裡視野絕佳才選中這間房間的,但是普夫卻覺得頂層的房間應該理所當然地屬於蟻王, 為此你還和他爭吵一番,最後是你狠狠地揍了他一頓才消停的,這裡順帶了一提,揍普夫的時候你手上沾滿了蝴蝶的鱗粉,怪惡心的。
下次如果還要動手你還是選擇遠攻吧,省得又弄髒手。
總而言之,不長記性的普夫敲響你的臥室門,他或多或少帶點強迫症,敲門也一定要遵循某種規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發摩斯電碼。
叩叩——
你正愁尼飛比特不在沒人陪你解悶,這不,樂子自動找上門來了,你走到門口打開門,開口就是陰陽怪氣,「呀,這不是普夫先生嗎?是什麼讓您大駕光臨啊?」
「尼飛比特今天不在。」普夫言簡意賅地說,「所以他不會來幫你的。」
「你錯了,應該是沒有人會來幫你的。」要知道上次他被你揍得半死不活還是尼飛比特用玩具修理師將他治療好的,他怎麼就好了傷疤忘了疼呢?一點記性都沒有。
話音落下,你斜倚著門框,「到底有什麼事情?快點說吧。」
「這些天,王只會傳召你,而對我們視而不見,你到底和王都說了什麼?」普夫微微眯起眼睛,他的長相斯文秀氣,但是性格卻和秀氣壓根不沾邊,應該說是瘋瘋癲癲才對。
你敷衍地「啊」了一聲,「就是很普通的聊天而已。」
「不要模糊話題,我要的確切的答案。」普夫嚴肅道。
「你是在命令我?」
「那當然——」話還沒說完,你就抬手攥住他的衣領,將他往你的方向一拽,普夫也沒料到你會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手,你揪住的頭頂垂下的蝴蝶觸角,手感果然沒有貓耳朵好,你從他的瞳孔裡看到自己面無表情的臉,你說:「現在呢?你的王不傳召你,那你就應該好好反思一下,到底是你自己有什麼問題嗎?你這種態度還怎麼當王的下屬啊。」
了解到普夫的毒唯屬性後你就知道怎麼對症下藥嗆他了,畢竟你有豐富的和毒唯對線的經驗,只要踩著他們痛點狠狠輸出就行了。
「這樣下去,就算王不對你失望,其他螞蟻也會對你失望的吧?就連我,你所看不起的人類也會開始質疑你的哦。」不就是PUA嘛,這個套路你很熟,當初和伊爾迷鬥智鬥勇積攢下來的經驗可不是吹的。
這麼一套連招下來,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普夫那陣勢也弱了下來。
見狀,你乘勝追擊,「怎麼樣?我這麼說也是為了你好,說不定你以後還要感謝我呢。」
普夫冷哼一聲,他掙脫你的束縛,直起身體,理了理衣領,但是領子還是變得皺巴巴的,他嘗試找回自己的氣勢,但似乎不怎麼成功,他說:「所以你究竟和王都說了什麼?」
什麼啊,他現在還在糾結這點嗎?真是有夠執拗的。
你說:「雜七雜八的東西都聊,什麼古今的傳說,還有寓言之類的。」
普夫發現衣領被你揉得皺巴巴的,他扯了扯嘴角,表情不怎麼愉快,他揚了揚下巴,示意你繼續,「然後呢?」
你挑眉,「你確定要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說著,你又揚起拳頭,普夫考慮再三,那副高傲的姿態才有所改變,他緩和自己的語氣,說:「請繼續。」
和蟻王聊天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因為他有時候會聽不懂人話,畢竟他的種族也不是人類,這點你倒是可以理解,但是每次都要向他解釋一番難免會讓你感到煩躁。
而且無論是什麼話題,最後都能繞到「暴力可以解決一切問題」這個中心話題上,你真的會懷疑他腦子裡該不會就只有這個想法吧?
「僅憑暴力是無法解決全部問題的。」你對他說這話的時候順手把他手中的書用[萬物聽令]分成無數碎片,「那麼你告訴我,假如要復原這本書的話,只憑暴力就可以嗎?」
蟻王捻起一塊碎片,「你這是刁難。」
「不,我只是給出一個例子而已,看吧,只是這麼個簡單的例子你都無法解決,更何況未來還有無數問題等著你解決。」你點了點腦袋,「思維要懂得變通。」
蟻王就和他的下屬普夫一樣都是死腦筋喜歡鑽牛角尖,你說的話能聽進去一半都算是奇跡。
好在這段時間他對棋類產生濃厚興趣,而且還和那個名為小麥的人類少女成為棋友,終於不再每天逮著你硬嘮嗑,你也得以休息。
你將自己和蟻王的對話原原本本地復述給普夫聽,後者在聽到你勸說蟻王多動動腦筋的時候表情冷下來,「你就是這麼對王說話的?」
「是啊,不然呢?讓我跪著畢恭畢敬地說話嗎?」據你所知,你所在的現實世界上一個試圖稱王的家伙也沒好下場啊。
普夫面色陰郁,「你怎麼膽敢……」
你揪住他的觸角,「我的膽子可比你想像得還要大。」
哪怕普夫真的厭惡你到了極點,可他也無法否認你的實力,在搬入王宮後他曾經遠遠地圍觀過你和蟻王的切磋。
——那是他絕對無法介入的戰鬥。
只是圍觀了幾秒,他就得出這一結論。
所以他也只能強忍住憤怒,瞪了你一眼,「尼飛比特也只是把你當做玩具而已。」
「……很公平,因為他也只是我的玩具而已。」他該不會以為這麼說就能讓你傷心吧?你笑眯眯地問:「還是說你也想要成為我的玩具?」
對於高自尊心的普夫來說,你這句話充滿羞辱意味,他惡狠狠地說:「總有一天你會付出代價的。」
說完這話他就要轉身離去,你還在火上澆油,「這就走了啊?不進來坐坐嗎?」
從他離開的背影裡你讀出他惱羞成怒的味道。
真是弱得不堪一擊,你在心裡如是評價。
大篩選計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尼飛比特作為計劃的負責之一也時常在王宮外停留,直到深夜才會回到王宮,他的臥室在你的房間正對下去那一間,不過比起自己的房間,他更偏向於來到你的房間過夜。
你偶爾半夜也會被毛茸茸的貓尾巴纏得醒過來,然後在黑暗中和尼飛比特發亮的貓瞳對視,尼飛比特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我看到陽台的門還開著。」
「那也不是邀請你的意思。」你把纏繞在你的小腿上的尾巴拽開,在新鮮感褪去後你也開始思考什麼時候殺死蟻王結束支線任務,並且正式結束這個副本。
「未來幾天的天氣如何?」你問尼飛比特,他敏銳的五感可以推測出未來幾天的天氣,堪稱行走的天氣預報。
你決定了,要挑個天氣晴朗的日子殺死蟻王,畢竟陰雨天氣打架很容易弄髒衣服。
同時你也帶著幾分惡趣味,讓尼飛比特這位忠實的蟻王護衛在無意間為他的王挑選一個死期。
「明天和後天都會是陰雨天,但是第三天就會轉晴。」尼飛比特還以為你又要和他玩巡回游戲,他有些孩子氣地說:「這次你可以丟三個球,我都能接住的。」
你沒有拒絕,反而欣然答應,「好啊。」只要那個時候他還有心情玩游戲的話,你倒是可以陪他玩的。
尼飛比特又說:「普夫來找過你了?」他向你靠近,嗅了嗅你的胳膊還有頸窩,皺起眉,「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啊?有嗎?你的嗅覺也很靈敏,你怎麼沒有感覺到?你也聞了聞自己的胳膊,「是你的錯覺吧。」
「不,那是奇美拉蟻特殊的信息素。」尼飛比特說,「只有螞蟻才能感覺到,所以他又是來為難你的吧?」
「說反了,應該是我為難他才對。」你現在是徹底沒有睡意了,從書櫃上隨意地抽出一本漫畫書看起來,尼飛比特乖巧地坐在一旁安靜看你。
決定了,就在第三天殺死蟻王吧,然後麻利地前往第三個副本流星街。
想到這裡你心情輕松,嘴裡還哼著輕快小調,尼飛比特問那是什麼歌曲,你笑著回答,「殺死比爾的插曲。」
*
在隔天你終於想起自己好像這陣子都沒有聯絡螞蟻討伐隊,但使用衛星電話會被發現,你思考片刻,叫出史矛革,因為許久沒有和你見面,被召喚出來的史矛革激動地貼著你撒嬌。
你說:「我有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凱特你總還記得吧?」
史矛革連連點頭,凱特在它幼年期一直悉心照顧它,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它當然不會忘記了。
「很好,那你就要找到凱特,然後告訴他,我會在第三天殺死蟻王,知道了嗎?」
縮小到最小體型的史矛革歪了歪腦袋,認真理解你說的意思,而後叫了一聲,「咩!」[了解!]
真可惜每個副本之間的物品道具還有坐騎都不能互通,也不知道你到下個副本還能不能遇到史矛革這麼聰明聽話的寵物了。
揮手送別史矛革,你倒是不太擔心尼飛比特會發現史矛革,畢竟他的「圓」更傾向於捕捉到人類的蹤跡,對於其他生物就沒有那麼敏銳了。
史矛革揮動翅膀消失在黑夜裡,你收回目光,這幾天普夫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名為小麥的人類少女身上,原因很簡單,蟻王對待她實在是太特殊了,特殊到普夫難以容忍的地步。
你合理懷疑現在普夫看你都比以前順眼,這點從他說話的語氣就能聽出來。
你也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曾遠遠地看了一眼小麥,是個長相清秀性格善良的女孩,但是雙目失明,但也是她是盲人讓她因禍得福,至少沒有因為看到蟻王的外表就開始害怕。
通過觀察小麥和蟻王的相處模式,你訝異地發現蟻王這家伙不是也能和和氣氣地說話的嗎?
尼飛比特對於蟻王的所作所為向來沒有異議,三個護衛中也就只有普夫的反應最大。
看吧,這就是正常事業粉和毒唯的區別。
你借著這個由頭明裡暗裡地嘲笑了普夫好幾次,看到他臉色變得鐵青你就覺得好笑。
伴隨著時間流逝,你放出去的史矛革也順利找到凱特,並且把消息傳遞給他。
凱特摸了摸史矛革的頭,「辛苦你了。」
史矛革不清楚為什麼凱特會笑容勉強,它只覺得凱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興奮地撲閃翅膀表達它對凱特的思念。
凱特任由史矛革站在他的肩頭,他穿過走廊來到臨時會議室,推開門,「各位,作戰計劃需要改變了。」
會議室內除了莫老五和諾布還有尼特羅之外,還有一些後續趕來支援的獵人,其中更包括了小傑和奇犽,奇犽一眼就看見了停在凱特肩頭的史矛革,「那是……」
「沒錯,可可讓它帶了消息過來。」凱特說,會議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莫老五問:「你確定嗎?」
凱特說:「我百分百確定。」
奇犽急急忙忙地問:「她都說了什麼?」
「她會在接下來的第三天殺死蟻王。」凱特將史矛革告訴他的消息如實轉達。
「等等,她是在開玩笑嗎?」諾布先前還對奇美拉蟻的實力嗤之以鼻,但是在上次與護衛隊成員之一的尤匹打了個照面後,他終於意識到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天真,奇美拉蟻,那是一群實力遠在人類之上的生物,網的直屬護衛隊就能有這種水平,那蟻王的實力有多可怕他想都不敢想。
「現在可不是說笑話的時候啊,而且她怎麼能肯定可以在第三天順利殺死蟻王呢?而且——」諾布頓了頓,「你難道就沒有考慮過這會是一條假消息嗎?」
此話一出,全場的氣氛變得極為安靜,的確,諾布說的話也很有可能性,如果是對方放出假消息迷惑他們的話,那他們輕信這條消息就很有可能上當了。
正巧這時候獵人協會總部打來電話,接通後是帕裡斯通的聲音,他熱情洋溢地對在場所有人打招呼,「大家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呢,有什麼我能為你們幫忙的嗎?作為副會長也應該在這時候出份力呀。」
沒有人應聲,諾布用眼神責怪接通帕裡斯通電話的莫老五,他說:「恐怕這裡沒什麼能幫得上忙的。」
「噢是嗎?我聽說米可小姐在NGL國境內失蹤,至今下落不明,我想到協會內還有幾個獵人是她的好友,現在應該會很擔心吧?您說是麼,凱特先生?」帕裡斯通料定了凱特會在場,特意提到凱特的名字,聲音裡含著笑意。
諾布瞥了一眼面色難看的凱特,又對帕裡斯通說:「那麼副會長您又有什麼高見呢?」
「啊呀,你也知道我很弱的嘛,甚至實力都達不到和你們並肩作戰的水平,所以我認為解決蟻王還是得要讓會長來,而且最好能做兩手准備。」帕裡斯通說。
尼特羅打斷帕裡斯通接下來的話,「副會長說得已經足夠清楚了,而且我也想挑戰一下自我,看看自己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所以就交給我吧。」
奇犽表情擔憂,都已經需要尼特羅會長出手了,你真的能夠單獨一人解決蟻王嗎?尼特羅拍拍奇犽的腦袋,「放心吧,你的姐姐會平安回來的。」
「這是你說的……」奇犽沒有拍開他的手,「這已經算是承諾了。」
「是啊,我看起來像是會違背承諾的人嗎?而且再說了,你的姐姐不回來,我也沒辦法和你的祖父交代啊。」畢竟先前都已經和揍敵客家達成一致了,委托他們來介入奇美拉蟻事件,代價除了任務金外就是將你完好無損地送到他們身邊。
「你又和他們達成了什麼約定?」奇犽猛地抬起頭,唯恐尼特羅和揍敵客達成的約定會對你不利,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得要在一切發生前帶你離開這裡。
奇犽身上散發出隱約的敵意,尼特羅面色如常,「放心,只是普通的約定而已,不會對她不利的,目前來說我們還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
奇犽這才勉強收斂起敵意,帕裡斯通又說:「接下來的事情我需要和尼特羅會長單獨談談呢,各位能回避一下嗎?」
莫老五早就想走了,他本來就對帕裡斯通沒什麼好感,因此他是第一個離開會議室的人,一邊走一邊和諾布說:「我倒要看看他會制定出什麼計劃來。」
諾布則說:「雖然帕裡斯通平常的行為讓人討厭,但在大事上,至少是知道孰輕孰重的吧。」
「我不這麼認為,反而越是這種大事,越能滿足他的惡趣味。」順帶一提,帕裡斯通的惡趣味就是看到別人因為種種原因而厭惡自己,那些痛恨的、憎惡的眼神都是他內心愉悅的養料。
莫老五雖然性格粗獷,但是在看人方面卻是意外的准確,因為帕裡斯通就是懷著這份惡意才插手奇美拉蟻事件的。
當帕裡斯通將此次事件的各方局勢收入眼底時,他的目光落在一個人身上。
無論是揍敵客,還是獵人協會,你似乎就是事件的中心,帕裡斯通很清楚成為眾人的中心是什麼感覺,因此也很清楚倘若這位中心人物死去又會帶來何種結果。
光是想想都會覺得很有趣,揍敵客的那些人會露出什麼表情呢?他們自詡為冰冷無情的殺手,在心愛的家人死去時也會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嗎?又或者是憤怒?而你那些默默的守護者又會作何感想?
當然,他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要一切都是迫不得已的,都是為了大局著想,那樣一來,他的行為經過正義的粉刷,顯得多麼閃閃發光。
當人們提及他時,也只會感嘆,這是無奈之舉。
這不就是他最擅長的事情嗎?
等所有人離開後,只剩下尼特羅一人在會議室內,他問:「副會長你的打算是什麼呢?」
「為了保險起見,得要制定第二計劃,如果您失敗的話,就只能采取同歸於盡的方法將蟻王消滅,而『貧者的薔薇』威力能夠實現這一點。」帕裡斯通語氣平靜,仿佛只是在討論很普通的公事。
至於尼特羅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他甚至主動提出,「那就在我的心髒上中下『貧者的薔薇』吧,一旦我停止心跳,就與它同歸於盡。」
帕裡斯通沒有說的是,假如你阻止尼特羅的話,假如你真的對上蟻王的話,那麼,真的到那時候,最終計劃會啟動。
他們會向東果陀的國土投放數以百計的「貧者的薔薇」。
悠于 2024-10-19 14:52
第116章
尼飛比特仿佛預感到了什麼, 是預感到了他所效忠的王即將死去的未來嗎?
在表面的平靜之下暗波湧動,你讓史矛革送出消息後,就心情平靜地等待第三天的到來, 還順帶存了個檔,大概是這個副本涉及到的地點太多, 尤其是在進入奇美拉蟻這部分劇情後, 系統運行就沒有先前那麼順暢了,時不時就會卡一下,剛才存檔也是, 卡了幾秒才存好檔。
結束這個副本後你得跟游戲客服反應這個問題, 順帶再提一提之前遇到的一些bug。
存檔結束, 你離開自己的房間, 在途經樓下大廳你遇到了迷路的小麥,說是迷路也不太准確, 你站在樓梯上問:「需要幫助嗎?」
剛才還滿臉擔憂緊張的小麥聽到你的聲音登時放松下來,帶著幾分感激, 「是的,能麻煩您帶我去見王嗎?我……我以為自己可以找到原先的房間, 但是似乎迷路了, 王宮還真大啊哈哈……」說到後面她尷尬地笑笑。
你走下樓梯,牽過小麥的手,「走吧。」
小麥沒有任何猶豫, 非常自然地把你當成好心人,警戒心未免也太低了吧, 你說:「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嗎?這麼輕易地相信別人。」但凡你對她心存惡意, 她現在估計就己經死了。
為了方便她跟上你的步調,你還特意放慢步子, 小麥一邊走一邊說:「但是如果您真的想要傷害我的話,我也無法逃避,那我為什麼不能把您當做好人來看待呢?」
這話還真是沒辦法反駁欸。
難怪蟻王也拿她沒辦法,你又問:「和王相處的感覺怎麼樣?」
「嗯……很好,王的學習速度很快,我聽說他才接觸軍儀沒多少時間,能夠成長到這種水平,已經非常厲害了。」小麥想了想,「雖然有時候覺得王的性格有些奇怪,但是能夠成為王,性格或多或少都是異於常人的吧。」
何止是性格異於常人啊,那壓根不是人好吧。
你把小麥帶到蟻王所在的房間門口,又替她打開門,你和坐在裡面的蟻王打了個照面,他的目光看向你搭在小麥肩頭的手上。
就好像……在擔心你會對她做什麼。
那一瞬間你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啊,不會吧,這還有人外戀愛的劇情嗎?不不……也不太可能是愛情,奇美拉蟻和人類,完全就是捕食和被捕食的關系,這兩者之間的愛情不就類似於人類和炸豬排談戀愛嗎?
於是這一猜想在你的腦海裡才停留了幾秒就被你拋到腦後,你對小麥說:「到了。」
「那、那真是謝謝您了。」她又忽然想起什麼,又在你即將離開前朝你所在的方向問道:「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
「名字?那還是不必了。」你又催促道,「好了,你先陪他下棋吧。」
你目送小麥一步一步走向蟻王,你凝望蟻王的身影,而後露出個笑容。
*
被篩選出的人類一批接著一批地被改造,改造人軍團初見雛形,三天時間很快就要過去,在第三天到來的那個晚上,你和尼飛比特坐在王宮天台上吹風,尼飛比特有些興奮地向你分享昨天發現的念能力者被變為改造人的消息,「她比原來強大了許多,而且也不會生病或是衰老,果然改造人才是最佳選擇。」
你將腿伸到天台圍欄外,一前一後地晃動小腿,對尼飛比特說的話題不太感興趣,「是麼。」
他挨著你坐下,學著你的樣子也把腿伸到圍欄外,一翹一翹,腳踝偶爾擦過你小腿,「可可不覺得這樣很好嗎?」每當他用昵稱來稱呼你時,你總有種他在撒嬌的錯覺。
「不覺得。」
尼飛比特眨了下眼睛,他的脖子上還戴著你當初送他的紅寶石項圈,他的手指觸碰你的手背,像是無法理解你的想法,「這樣不好嗎?」
「那如果把尼飛比特變成人類呢?你會願意嗎?」
「這不一樣,人類很弱。」
聞言,你無聲地笑了,過了一會才說:「那麼在你看來我也很弱嗎?」
尼飛比特注視你的側臉,他的手指繞著你的長發,他曾在大篩選過程中試圖找出和你相似的人類,但當他掃視周圍的人類時,看到他們臉上麻木的表情時,他才陡然意識到,你這樣的存在是絕無僅有的。
「不,你很強大,這也是我喜歡你的原因。」尼飛比特口中的喜歡又是代表什麼呢?
「你真的明白什麼是喜歡嗎?」
「明白。」當他察覺到對你的那份陌生的情感時,沒有任何猶豫地,他從其他人類身上尋找答案,盡管他並不需要攝食,但他還是用利爪打開那對逃命戀人的頭顱,一口一口地品嘗他們的記憶與情感。
你半信半疑地看尼飛比特,他牽起你的手,讓你的掌心貼著他的側臉,「肢體接觸也是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擁抱也是。」話音落下,他側過身抱住你,蓬松的短發蹭著你頸窩,「這些都是喜歡。」
你撫摸他自然卷的短發,就像在撫摸寵物,他還忘了一點,那就是喜歡有時候也能被利用,成為刺傷對方的工具。
不過嘛,這個道理他很快就會知道的,在你殺死蟻王的時候的他總會明白的。
夜風吹過,尼飛比特頭頂的耳朵輕微地動了下,他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可聲音卻異常興奮,「有人要來了。」
你松開手,站起身,不光是尼飛比特察覺到了,你也發現了那股混在夜風中的殺氣和念力,來人是誰答案不言而喻,是你的祖父和父親。
上陣父子兵麼?不過揍敵客又是怎麼摻和到這件事上的,尼飛比特的的身影已經從天台消失不見,你也從天台一躍而下,剛才還無比平靜的假像被撕裂,蟻王的另外兩位直屬護衛隊成員也被驚動,普夫分裂出其他分裂體飛往前線。
如同流星般的亮光劃破夜幕,那是桀諾的念能力「龍星群」,屬於大範圍的群攻招數,居然上來就開大嗎?你謹慎地躲開,免得被誤傷,你落地後徑直去尋找蟻王,正好趁著局勢混亂,索性把蟻王也一並解決得了。
就在你穿過長廊時,你卻遇到了另外一個長發女人,通過她身上的特征,你辨別出來她是被改造過後的人類。
「你……」
話還沒說完,龐姆開口,「你是……米可·揍敵客?」
咦,她認識你啊?不過你對她倒是沒什麼印像,以前和她見過面嗎?
「你要從這裡逃跑嗎?」你倒是不介意幫她一程。
龐姆搖搖頭,「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心頭一驚,「你要去殺蟻王?」不會吧,還有NPC要和你搶怪嗎?你一下子就警覺起來。
此話一出,龐姆也愣了下,「不,這是我一個人沒辦法做到的事情。」
你松了口氣,而後對她笑了笑,「從側門離開吧,那裡的守衛都被我解決了。」
龐姆欲言又止,她先前見到過凱特,從他口中得知你是個怎樣的人。
——熱衷於冒險。凱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懷念。
——她熱愛冒險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的表情變得苦澀。
「蟻王的事情還是交給尼特羅會長來解決,你不要再插手了。」龐姆試圖帶你一起離開這裡。
正摩拳擦掌打算殺死蟻王領取任務獎勵的你:?
什麼叫做不要再插手了?而且感情是尼特羅那家伙要搶你的怪啊?你躲開她伸出的手,「我可是認真的啊,而且蟻王本來就是我的目標,現在讓我停止是不可能的。」你的語氣無比堅決,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說完這話,你頭也不回地向走廊深處走去,龐姆忍不住對著你的背影說:「你這樣會死的。」
開玩笑,玩家嘛,不死幾次還能叫做玩家?
*
而另外一邊的嵌合蟻討伐隊也在揍敵客的幫助下順利進入王宮附近領域,數以萬計的嵌合蟻改造人部隊傾巢而出。
雖說大部分改造人都被桀諾的「龍星群」擊中,但剩余的部分仍然是一大阻力。
「那是——」桀諾抬起頭,凝望那道向這裡快速移動的身影,席巴只是投去一眼便說:「那是蟻王的直屬護衛隊。」
「能有這種實力,還真是出乎意料啊。」話是這麼說的,但桀諾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他抬手一拳擊中尼飛比特,後者在半空中調整姿勢,兩股殺氣劍拔弩張,反倒是跟在後面的伊爾迷發現了什麼,「啊……那個項圈,是我送給可可的啊。」
說著,伊爾迷用念釘解決躲在暗處試圖偷襲的兩只螞蟻,他的目光黏在尼飛比特戴著的那條項圈上,「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是從你手中偷走的嗎?有點生氣了,他送給你的禮物,居然被這樣的家伙所占有。
尼飛比特歪了歪腦袋,他的手指觸碰了下項圈的紅寶石,他看出伊爾迷在生氣,而生氣的原因正是他脖子上的項圈,「那是她送給我的禮物。」
伊爾迷面無表情,但是身周的氣勢變得極為可怕,他語氣篤定,「說謊。」
席巴皺起眉,「伊爾迷。」現在絕不能被情緒操控。
「父親,我明白的。」伊爾迷淡淡地說,他凝視著尼飛比特,「她送給你的禮物?還真是喜歡幻想啊。」他送給你的東西,無論怎麼想你都不會轉送給別人的吧?更何況還是非人的物種。
尼飛比特衡量自己與在場三人的戰力差距,他雖然喜歡挑戰強者,但也不至於主動尋死,更何況普夫的分裂體傳來的消息更是糟糕,早在他與他們對峙時,嵌合蟻討伐隊的主力已經潛入王宮,目標指向蟻王。
絕對不能讓他們傷害到王,尼飛比特的豎瞳因為緊張而放大,他當即結束這場對峙,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回王宮。
伊爾迷說:「他們已經潛入王宮了?」
桀諾點點頭,「看樣子是的,除了護衛隊和蟻王,其他的螞蟻實力也不過如此。」他環視四周,「那麼接下來就把米可帶回家吧。」這樣一來他們的目的就全都達成了。
伊爾迷終於笑了起來,「嗯,這就由我負責吧。」
在尼飛比特意識到中計趕回王宮時,你已經先他一步找到蟻王。
「我能感受到你這次的殺意。」蟻王在你推開門的那一刻就意識到你這次是帶著真實的殺意而來,不同於前面幾次過家家般的切磋,「終於要認真一點了麼?」
你聳聳肩,「我表現得很明顯嗎?算了……廢話不多說,你要在這裡打還是去外面?」
問到這個問題時他卻沉默了幾秒,你原以為他是在考慮接下來的戰略,他說:「去外面。」直到後來你才發現,那是因為他擔心在王宮內對決會傷到小麥。
在前往郊外的路上你心情不錯,蟻王問:「你已經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了嗎?」
什麼啊,boss死之前都喜歡來一段哲學對話嗎?
「存在本身就有意義,你會這麼問也是因為心中已經有答案了。」你想起小麥,「是她給你留下的答案嗎?」
蟻王聲音變得微弱,「或許是吧。」
郊區的土地一片荒蕪,你站定腳步,整個人的氣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已進入戰鬥模式】
將大部分念力凝聚在雙手,你說:「既然你已經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了,那就算被我殺死也算是死而無憾了吧。」
【你對蟻王發動攻擊,使用念能力[送你去見太奶]】
由念力包裹著的拳頭劃破空氣,速度快得難以用肉眼捕捉,你的拳頭擦過蟻王的胳膊,拳風硬生生地將他的手臂破開一條裂縫,頓時暗色血液湧出。
【成功命中蟻王】
【蟻王生命值-2000】
對於蟻王將近十萬點的生命值,你這點傷害值簡直就是毛毛雨,但你早就已經想好了對戰策略,那就是盡可能保證自己的生命值在安全線範圍內。
【蟻王對你發動攻擊】
你手掌撐地一個後空翻躲過蟻王的攻擊,但還是被他的尾巴刺中小腿。
【你被命中】
【你的生命值-1600】
往嘴裡丟了幾顆回血的軟糖,你一邊咀嚼一邊思考等下使用什麼技能比較好。
【你使用了道具[軟糖]】
【你的生命值+1500】
有一招你一直很想用來著的,你調整好姿勢,手掌貼著地面,使用技能[萬物聽令],頃刻間以你為中心的土地都發生巨變,蟻王謹慎地躲開地面上冒出的裂縫,你朝他大喊,「這還沒結束呢!」
說著利用[萬物生長]操縱地底下的植物根莖迅速膨脹,原本荒蕪的郊區瞬間變為原始森林。
這波啊,這波就是土遁加木遁——!
如果真的要取名的話,你都已經想好了名字。
那就叫做——[顫抖吧!土木人的憤怒!]。
趁著蟻王分神之際,你穿過在地面和半空中肆意蔓延生長的藤蔓,對准他的臉就是一拳。
【蟻王生命值-4500】
你和蟻王對決的動靜自然也被其他人發現,負責撤離民眾的凱特看向巨響傳來的方向,諾布叫住他,「那裡很危險,不要試圖干涉這樣的戰鬥!」
系統背包裡的軟糖消耗殆盡,剩下的都是難喝的補血劑,你一面躲開蟻王的攻擊一面抽空喝掉味道奇怪的補血劑。
嘔,味道真的古怪到了極點,就像是比比多味豆磨成粉末再泡成水的味道。
十幾個回合下來你已經磨掉了蟻王將近五分之四的生命值,而你的生命值則是因為你每隔一個回合就要嗑點補血的道具,所以到現在你的生命值幾乎還是滿的。
一切都在按照你的計劃進行,只要在接下來的幾個回合中你打出一次暴擊,那你就穩贏了。
在你美滋滋計算接下來還需要幾個回合才能解決蟻王時,戰局之外的其他人也是心思各異。
留在王宮的尼特羅看向郊區,僅憑你的一己之力想要消滅蟻王,勝算不大,而且這還是在蟻王的直屬護衛隊沒有前來幫助的前提下。
正如當初帕裡斯通所預料到的,對付蟻王最好的結果是同歸於盡。
通訊器裡傳來諾布的聲音,「會長,您現在還在王宮嗎?我們這裡需要您的支援。」
尼特羅這才收回目光,他感慨地說道:「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盡管身處世界另外一端,帕裡斯通還是能夠時刻了解到奇美拉蟻事件的情況,於是當他看到你與蟻王的打鬥畫面時他故作誇張地挑眉,「沒想到她還真的是說到做到啊——」
助理看到那些打鬥畫面都不由得為你捏一把汗,「真的不需要支援她嗎?」
「支援?她自己不也是樂在其中嗎?」他將那段視頻定格在其中一幀,正好是你唇角上揚的畫面,帕裡斯通仿佛找了證據,他用肯定的語氣說:「看吧,她也是將這次對決當做游戲。」就和金一樣,將一切冒險都視為游戲玩樂。
真可惜啊,這次事件居然沒把金卷進來,這是帕裡斯通唯一不怎麼滿意的地方。
「只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是沒辦法完全消滅蟻王的。」帕裡斯通說出帶有引導性的話語,畢竟當人們看到獵人協會會長都要出動時就會下意識認為這是一場災難,這時候只需要輕飄飄的幾句話就能煽動人們內心的恐懼,讓微弱的火苗熊熊燃燒。
「那、不是還有尼特羅會長嗎?」
「是啊,但是我想,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希望犧牲會長吧?」說著,帕裡斯通恰到好處地流露出矛盾復雜的表情,就等著助理說出那句話。
「那我們到底應該怎麼做呢?」
看吧,他們就是那樣無知而順從地將主動權交到他手裡的。
「這恐怕需要召開十二地支會議。」但這個時候十二地支的大部分成員都不在協會總部,所以帕裡斯通又說,「但現在屬於特殊情況,就要采取特殊對策。」
帕裡斯通說:「還好我之前就已經准備了備用計劃。」
說完,他又看向屏幕上你恣意張揚笑著的畫面。
所以你又會怎麼做呢?
還在和蟻王纏鬥中的你忽然感覺到一陣惡寒,你操縱藤蔓限制蟻王的行動,手裡拿著原本在系統背包裡壓箱底的長刀,一躍而上直接給他捅了個對穿。
【你成功打出暴擊】
【蟻王生命值-10000】
呼,這樣一來,他就沒剩下多少血了,想著,你抬頭看了眼他血條,只剩下小幾百的血量。
你平靜地用手背擦去臉頰上的灰塵,問他:「你還有什麼遺言嗎?」看在你即將完成這個副本心情不錯的份上,你決定留出一點時間勉強聽一聽他的遺言。
蟻王面對即將到來的死亡反應極為冷靜,「和我相比,你反而更不像個人類。」
「說完了?」你又問了一句。
還沒等來他的回答,你捕捉到天際邊傳來的細微聲響,由遠及近,沒再和他廢話,你抽出長刀對准他的脖頸又是一刀。
【支線任務:奇美拉蟻事件
·殺死蟻王(已完成)】
【任務獎勵已經發放到郵箱,請注意查收。】
你從高高壘起的藤蔓上跳下,點開郵箱查看任務獎勵。
就在這時,你似乎聽見誰在呼喚你的名字,混雜著什麼東西炸裂開的聲音,你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誒?
你罕見地愣了下,就在那短短的幾秒內,數以百計的「貧者的薔薇」向著地面落下,爆炸散發出火光燒灼天空,將黑夜點亮宛若晝日。
【你已死亡,是否選擇讀檔?】
面前久違地出現了這條系統提示,你花了幾秒緩過來,雖然有點不爽,但是這個副本已經沒有再繼續的必要了,主線任務早已完成,支線任務也都完成得差不多,所以不爽歸不爽,你還是選擇了「否」。
【請選擇降落點】
沒有任何猶豫的,你選擇了[流星街]。
【已選擇降落點[流星街]】
【正在加載中……】
第117章 後日談2
「已經確認爆炸發生中心以及向外延伸的一千米內沒有人類存活的跡像。」糜稽說出這句話後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他還抱有一絲希望,小聲地問:「真的能確定可可當時就在爆炸中心嗎?如果——我是說如果,或許她已經逃出了爆炸範圍, 這也是有可能的啊,畢竟……」
畢竟你的實力大家都有目共睹, 所以萬一真的有奇跡發生呢?
「貧者的薔薇」作為目前人類武器中殺傷力最高的武器之一, 不光是爆炸時威力大,在爆炸後存活的生物也會感染病毒,所以哪怕你躲過一劫, 也很有可能死於病毒。
關於你可能喪生的消息他們沒有告訴基裘, 但凡還存有一絲希望, 他們都不會承認你的死亡, 或者應該說他們是在拒絕你的死亡。
怎麼可能會死去呢?明明你是能夠做到憑一己之力對抗整個揍敵客的天才,像你這樣的存在, 怎麼會和死亡扯上關系呢?
糜稽有一瞬間在想,這會不會又是你的惡作劇呢?看吧, 畢竟你也是個惡趣味的家伙,說不定就是想要看他們痛苦的樣子呢?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東果陀境內呢?把範圍擴大到整個東果陀。」席巴表情陰沉, 就連一向都自以為運籌帷幄的桀諾也皺起眉, 他倒是不擔心席巴,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基裘和伊爾迷,雖說喪失了你這樣一位天才對於揍敵客來說是巨大的損失, 但要是因為你的死亡影響到其他孩子的工作效率,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想著, 桀諾瞥了一眼伊爾迷, 伊爾迷的長相繼承了基裘的六七分,現在他微微垂下頭顱沉默不語的模樣和基裘更是有七八分相似。
「如果最後還是找不到的話,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桀諾留意伊爾迷表情的細微變化,「那就是死了。」
當他的聲音滑過「死」時,伊爾迷的眼睫輕輕地顫抖了下,他終於緩慢地抬起頭,「絕沒有這種可能。」
桀諾預想的最糟糕的情況還是出現了,那就是伊爾迷拒絕接受你的死亡。
伊爾迷的反應不免讓桀諾感到頭疼,尤其是想到回家以後還要面對崩潰的基裘,他對兒子席巴說:「小輩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言下之意就是他的兒子他自己教育,他就不淌這趟渾水了。
「在那種程度的爆炸下,屍骨也會變成塵埃。」席巴說,「想要找到屍骨也是幾乎不可能的。」
他們目前還在東果陀共和國境內,蟻王被殺死後剩下的奇美拉蟻也在短短幾日內被剿滅,如今東果陀一片死寂,田野間、山林間隨處可見螞蟻的屍體。
話語間伊爾迷就要離開房間,席巴叫住他,「伊爾迷。」他嚴肅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放棄吧,不會有結果的。」
對此伊爾迷的回應看似乖巧地「嗯」了一聲,但作為了解長子的父親,席巴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執著。
哪怕你真的死了,他也要找到足以證明你死亡的證據才行。
伊爾迷就是那麼執拗的人。
關於你死亡的消息最後還是不可避免地傳入基裘耳中,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歇斯底裡,就和往常一樣,也許還會情緒崩潰地尖叫,但是這些都沒有出現。
她只是平靜到了極點,平靜得詭異,那副姿態令人害怕,她反問:「你們有證據能證明可可真的死去了嗎?那個孩子……她就是那麼狡猾,又那麼喜歡傷別人的心,上次離家出走是這樣,這次假死也是。」
席巴說:「她的確已經死了,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本該傷心的時候,基裘卻唇角上揚,「她還會回來的,她是我的孩子,孩子就應該回到母親身邊。」
揍敵客的氣氛變得無比詭異,基裘時常會去你曾經的臥室待著,你的臥室風格簡約,書桌上擺放著一些書,有的是童話書,有的是殺手訓練時期的啟蒙書籍,基裘將那些書一本又一本地抽出,翻看書頁,你看書的時候也會孩子氣地在書頁邊角塗鴉,有的是簡單的卡通表情,有的是卡通小動物。
在那些書裡還摻雜著幾本基裘當初送給你的珠寶鑒賞和服裝鑒賞書籍,她知道你覺得這些東西枯燥,但每次還是會耐心地陪她看完一期又一期的珠寶雜志,乖巧地任由她牽著你在收藏庫內講解那些藏品的來歷。
最後被她抱起,親昵地貼著你的臉頰說,「而可可你是我最珍貴的寶石。」,那時的你也沒有表露出任何的不耐煩。
基裘翻開那本珠寶鑒賞書,其中有幾頁折了角,翻到那幾頁,其中提到了撒黑魯達共和國王室收藏的珠寶,那款水滴形的藍寶石項鏈被你圈了起來,你在旁邊用中性筆簡單地標上基裘的名字。
而那條項鏈此時此刻正靜靜地躺在基裘的收藏庫裡,她記得的,在翻到這一頁的時候,她曾誇獎過這條項鏈。
——「這條項鏈鑲嵌的寶石總讓我想起可可你的眼睛。」
基裘穿過長廊再度來到收藏庫,她在玻璃櫃內找到那條項鏈,房間裡沒有開燈,藍寶石依舊幽幽地散發著微光,就像是你的雙眼在注視著她。
基裘雙手捧著項鏈,無聲地哭泣。
「可可,我的孩子……」
*
「貧者的薔薇」爆炸後還會殘留足以致命的病毒,等待病毒自然消失需要將近一個月的時候,但這也不是完全消失,只是將濃度稀釋到人體勉強能夠承受的範圍內。
在奇美拉蟻事件結束後凱特始終沒有離開東果陀,他向獵人協會申請善後工作,但無論是幫他遞交申請的諾布也好,還是收到他的申請書的尼特羅會長也好,他們都很清楚真正將他留在那裡的原因是什麼。
那份申請書是直接送到會長手上的,但是副會長帕裡斯通又不知道是從哪裡得到消息,作為決定向東果陀投放「貧者的薔薇」的幕後主使,他自然承受了來自各方的質疑,然而最後都是憑借他那副好口才以及過硬的公關能力,硬生生將此次事件洗白成他為了全人類的安危破釜沉舟的決定,他的人氣更是高漲到了極點。
「凱特先生還真是富有責任心啊。」帕裡斯通笑眯眯地如是評價。
而被他這樣評價的凱特在過去的一個月裡除了善後工作,更多的時候是站在陽台邊眺望爆炸中心,只是長久地、沉默地注視著遠方。
在那個月的最後一天,臨近傍晚時分天空下起淅淅瀝瀝的細雨,入夜後雨勢越來越大,最後演變為暴雨,雨水衝刷一切,甚至洗去了你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留下的痕跡。
而在凌晨時分,天邊泛起魚肚白,雨水停止,陽光再度照耀大地。
凱特踩著朝陽一步一步地向郊區走去,哪怕是到了那裡又會有什麼不同呢?只是讓他目睹你死亡的真相而已。
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
當他站在那片荒蕪的土地上時,他環視四周,他甚至找不到你的屍骨。
眼角的余光中忽然出現一道彩色,那是很熟悉的色彩,是你曾經送給他的機械蝴蝶,你用念力讓它「活」了過來,但後面它一直處於休眠狀態,但凱特將它保存得很好,應該說所有你送給他的禮物他都是以無比珍視的態度好好保存。
那只機械蝴蝶不知何時藏在他的肩頭,又在這時在半空中搖搖晃晃地飛舞。
它並沒有飛太遠,仿佛用盡你給予它的最後一絲生命力,它就要從空中墜落,凱特伸出雙手接住它,蝴蝶在他的掌心徹底死去。
他忽然想到那天夜裡,坐在副駕駛座的你眼睛亮晶晶的,表情驕傲,向他展示飛舞的蝴蝶,說,凱特看啊,奇跡出現了。
不是的,奇跡從來都沒有出現。
溫熱的眼淚落在掌心,打濕蝴蝶的翅膀。
*
帕裡斯通在選民中人氣高漲的同時也被人盯上了,至於是誰,答案來來去去無非就是那幾個人,帕裡斯通對此毫不在意,甚至還有閑心情猜測誰會是第一個來找他算賬的,會是凱特嗎?可能性不大,他的道德底線太高,而且不到必要時候,他也絕對不會對他人下殺手,欸,這也是他無趣的地方。
那又會是誰呢?
答案很快就被揭曉,在某個雨夜,雨水從沒有關緊的陽台窗戶縫隙飄入,帕裡斯通已經預感到了什麼,伴隨著雨水一同進入屋內的還有另外一道身影,帶著雨水的潮濕,和渾身不加掩飾的殺意。
帕裡斯通回過頭,看清來人的面容後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原來是你啊。」
銀發少年將連帽撥到腦後,清秀精致的臉龐面無表情。
哢噠,他先是廢掉了帕裡斯通的右手,而後再是左手,沒有和他說一句廢話,一語不發地完成這場單方面的殺戮。
帕裡斯通或許也沒有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死去吧?
手指沾上帕裡斯通的血液,他平靜地來到盥洗室,打開水龍頭,用流水清洗雙手,鮮紅的血水被衝淡,但血腥味卻是揮之不去的。
好像回到了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雙手沾上鮮血的觸感黏糊糊的,你卻絲毫不介意地牽過他的手,替他將雙手清洗干淨,然後有些突兀地問,要去吃冰淇淋嗎?
啊……突然地,他也有些想吃冰淇淋了。
從帕裡斯通的住所離開,途經附近的商業街,街角就是一家冰淇淋店,暖黃色的燈光透過落地窗,散落在路邊行人的身上,奇犽矗立在落地窗前,店內的每一個客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他愣了愣,而後鬼使神差地推開店門,服務員溫柔地詢問:「想要什麼口味的冰淇淋?你是想要甜筒還是聖代?」
那個時候,你牽著他的手,為他點的是什麼口味的冰淇淋?他已經忘了,他耷拉腦袋,表情是那樣失落,「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明白你怎麼會就這樣死去,不明白死亡的意義。
服務員看他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急急忙忙地給他打了個原味的甜筒,柔聲道:「人生中總會有難過的事情,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是一句看似萬能的句子,但同時也意味著他不得不接受你死去的事實,光是這一點他就做不到。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冰淇淋店,他會找回你的,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哪怕要違背這個世界的規則。
所以當他找到亞路嘉時,他知道亞路嘉會明白自己的想法的,所以並不需要多少的解釋,亞路嘉甚至在他開口之前先出聲,「哥哥要做的事情我都猜到了,我也是站在哥哥這邊的,只要能找回可可,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沒關系呢。」
亞路嘉話音落下,他的面容發生變化,奇犽握住他的手,用近乎顫抖的語調乞求,「拿尼加,拜托了,幫我們找回可可吧。」
*
酷拉皮卡是在結束某場會議後收到來自東果陀共和國的消息的。電話那頭的派羅聲音沙啞,像是剛哭過,又勉強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他說:「東果陀發生了爆炸。」
其實說到這裡的時候酷拉皮卡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只是他沒有開口打斷,而是讓派羅繼續說下去,派羅的聲音斷斷續續,「她可能……遇難了。」
派羅沒有指明那個人是誰,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
沉默幾秒後,酷拉皮卡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說:「你真的能確定消息屬實嗎?」
這不是酷拉皮卡第一次遇到周圍人的死亡,或者說,他本來就應該對此習以為常的。
「即便是有存活的可能性,那也微乎其微……」派羅想到最後一次和你見面,你在離開時還笑著說未來干脆一起組隊去冒險吧,他根本無法想像為什麼在不久前還活生生的人在此刻變為電視新聞上的遇難者。
酷拉皮卡很快冷靜下來,不,應該是為了逃避痛苦,所以將這種悲傷極力克制,他很擅長壓抑自己的情緒。
尤其是在派羅已經情緒瀕臨崩潰的時刻,他更不能表現出任何一絲悲傷,於是他說:「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那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當說出這句話時,他莫名有種預感,那就是自己似乎曾經也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也是這樣突如其來的離開,心髒頓時變得空落落的。
酷拉皮卡忽然問:「死亡會是結局嗎?」
派羅頓了頓,「也許是,又或許是另外一個新的開始。」
「是啊……也許又是一個新的開始。」酷拉皮卡勉強露出個笑容,「我認為至少我們的想法應該是一致的。」
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幾下,酷拉皮卡這才掛斷電話,他說:「進來吧。」
來人是盧錫安,他一邊走一邊說:「東果陀的事情——」
「我已經知道了。」酷拉皮卡打斷他的話,「其他的話你也不用多說。」
「如果你真的難過的話。」盧錫安猶豫了下,「其實也可以休息一段時間的,工作上的事讓我來處理就好,畢竟我的論文都已經完稿了。」
酷拉皮卡想到了什麼,他問:「你的專業是物理?」
「沒有那麼籠統啦。」盧錫安本想要詳細解釋的,但是目光觸及到酷拉皮卡的表情時,他覺得自己還是少廢話比較好,他只是說:「就類似於,我假定我們所處的世界是虛假的。」
「虛假的?」
「嗯,打個比方,其實你並非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串代碼呢?」
酷拉皮卡若有所思,「你這是在否定所有人存在的意義。」
「不,相反地,我是在探索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盧錫安聳聳肩,「如果我的理論成立,那麼時空旅行也將成為可能。」
長久的寂靜後,酷拉皮卡的聲音響起:
「你的理論,進展到哪一步了?」
*
在東果陀的善後工作結束後,凱特登上前往赤灣海峽的輪船,前半段旅程都和他記憶中的沒有任何區別,在靠近海峽時,旅客們陸陸續續地聚集在甲板上,導游用麥克風介紹接下來的奇景,也就是鯨魚大規模遷徙的畫面。
「每年的這個時候,由於受到洋流的影響,這片海域的鯨魚都會進行大規模的遷徙。」話語間輪船已經駛入赤灣海峽海域內,遠處的海面噴出一道水柱,旅客中傳出一道清脆的童聲,「哇——快看,是鯨魚!」
順著孩童手指的方向,通體漆黑的鯨魚躍出海面,龐大的身軀再度緩緩地沉到海面以下。
海面上還殘留著一層水霧,折射日光,波光粼粼。
凱特不可避免地設想,如果你在場的話,又會說些什麼呢?
「這景色果然不錯嘛。」你或許會這麼說吧。
他抬起頭,在甲板的角落裡似乎看見了你向他走來的身影,你似乎對他說:「唷,等了很久嗎?」
海風拂過臉龐,這次他看清楚了,根本沒有你的身影,但他還是輕輕地說:「也沒有很久。」
而且他還會一直等下去的。
第118章
【已選擇降落點[流星街]】
【正在抽取此次副本身份】
【你的身份:無父無母的流星街孤兒】
【請分配你的天賦點】
你對於孤兒這個身份倒不意外, 鑒於上個副本家人的表現,你還是覺得一個人更加自在,不過或許是上個副本隨機到的數值太優秀了, 這個副本的數值不算太差,當然沒辦法和揍敵客副本相比, 只能說是中規中矩, 唯一特別突出的……可能就只是魅力值了吧。
【姓名:可是我超強誒
等級:5
性別:女
年齡:6歲
生命值:700/700
體力:68/70
智力:50
魅力:100
念力:[尚未開啟]
速度:5】
乍一眼看去就只有魅力值高得離譜,你把天賦都點在身體素質上了,即便如此, 也遠不能到達你上個副本的開局水平, 沒關系, 勤能補拙嘛, 大不了你再繼續狠狠肝經驗值,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
眼前的畫面發生變化, 入目是稍顯老舊的天花板,你眨了下眼睛適應昏暗的光線, 你能明顯感受到身體素質普通與優秀之間的區別,就比如說, 你的五感變得遲鈍了一些。
房間大約二三十平米, 擺放著八張簡易的木板床,看樣子這應該是個小型宿舍,你坐起來背靠著床頭, 木板床的樣式和行軍床很像,金屬的圍欄膈著你的後背。
你環視四周, 其余幾張床上躺著的孩子都在睡夢中, 除了你隔壁那張床是空著的。
【你發現隔壁床位是空的,對此你決定:
A.管他呢, 我直接大睡特睡。
B.上前查看】
哦豁,這應該就是第一個支線任務了吧,你果斷跳下床,現在的氣溫臨界於春天和夏天的交接點,但到晚上還是會有點冷,尤其你赤著腳踩在地面上時,腳底板傳來的寒意讓你打了個顫。
行吧,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穿上拖鞋,走到那張空床前,被子和枕頭都被整理過了,但是你觸碰被褥的時候還能感覺到余溫,那就代表你的鄰床走了沒多久。
嗯……這話聽起來好像怪怪的。
接著你又轉而觀察床頭櫃,打開櫃子,裡面整整齊齊地放著一本筆記本還有一支鉛筆,筆記本頁腳都泛黃而且打著卷邊,看得出來筆記本的主人是個好學的人,你又翻開那本筆記本,看到第一頁的名字時你愣了下。
——此書唯一的主人庫洛洛。
那幾個字都是連體的,透露出主人的傲氣,但也有點中二,莫名讓你聯想到了某位混血王子。
現在能夠確定你的鄰床就是庫洛洛了,這個安排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他也算是個重要的劇情人物,你把筆記本放回床頭櫃裡。
任務欄亮起,更新了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來一場夜游吧
·找到庫洛洛(進行中)】
【任務獎勵:經驗值X500點品質普通的補血劑X1】
這時候就會很懷念你之前存得滿滿當當的背包,唉,游戲商真的沒有考慮過不同副本的馬甲互通嗎?
你一邊吐槽游戲方不做人一邊往外走。
流星街年紀小的孩子一般由教堂負責撫養,教堂內還有學校和醫療點,眾多建築物由長廊連接在一起,內部構造非常復雜,總結來說就是一句話,你很難找到庫洛洛。
雖說有系統地圖你可以折返回去,但是第一個支線任務不完成你會很不甘心的。
思來想去,你還是決定在這附近轉悠幾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庫洛洛。
夜晚的走廊漆黑一片,似乎到時間以後這一片都會自動斷電,畢竟流星街資源有限,電力資源更是不能隨隨便便浪費的。
於是乎你只能勉強借著月光行走在長廊上,所幸今晚的月亮很亮,長廊通往教堂後方的花園,說是花園也不太准確,因為裡面的花卉種類並不算多,一眼望去甚至有些荒蕪。
流星街環境惡劣,氣候同樣惡劣,不適合柔弱的花草生長,因此能活下來的花花草草也都布滿尖刺,觀賞性也沒那麼高。
你路過花園時向那邊投去一眼,眼角余光捕捉到坐在階梯上的小小身影,你旋即站定仔細觀察,那道瘦弱的身影有幾分熟悉,尤其是當你看到他的側臉時。
那不就是幼年的庫洛洛嗎?
只見他安靜地坐在石階上,書本攤開放在雙膝上,借著月光托腮認真看書,儼然一副好學生的模樣。
年幼的庫洛洛長相清秀精致,臉頰還帶著幾分嬰兒肥,無論是誰見到他估計都會感嘆他有一副好皮囊,這也是長大後能夠成功行騙的重要原因。
你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他身邊,理所當然地在他旁邊坐下,你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庫洛洛。」
沉浸在書海中的庫洛洛這才抬起頭,他也准確無誤地叫出你的名字,「可可?」
「你不去睡覺嗎?」庫洛洛歪了歪腦袋,他偷偷溜出來的時候記得你好像還在睡覺吧?
「你不也沒有睡覺嗎?」說著,你點了點他腿上的書,「有那麼好看嗎?」
「嗯,很好看噢。」庫洛洛把書本往你那邊遞去一點,非常大方地和你分享故事書,書的內容也算不上多有趣,主要一些動物寓言,只是對於流星街的孩子來說已經足夠新奇了。
裡面的文字是通用語,庫洛洛還考慮到你可能看不懂通用語,在你看的時候還在一旁小聲地講解,他的嗓音柔軟,帶著孩童特有的稚嫩。
你分出一部分注意力點擊查看庫洛洛現在的人物屬性,等級為6,和你不相上下,但是他的身體素質明顯比你好出一截,這讓你有點煩躁,上個副本還在單方面暴打庫洛洛呢,這個副本等級就在他之下了,這樣的落差你可受不了。
刷經驗值升級迫在眉睫,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怎麼樣,故事很有趣對不對?」庫洛洛說著,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向你。
呃,看慣了庫洛洛一副工於心計的樣子,看到他這副純良的模樣,你差點都沒反應過來。
原來庫洛洛你也會露出這種表情嗎?
你也定定地看回去,從他的眼瞳中你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這個副本的你頭發和眼睛都是純黑色,五官比前兩個副本精致好幾個度,近乎滿值的魅力值可不是假的,但如果可以,你更希望把魅力值轉化為武力值。
你的眼瞳不同於庫洛洛圓溜溜的杏眼,而是眼尾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所以當你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對方時,哪怕是庫洛洛也會有些不好意思地錯開目光,小孩子對於美還沒有具體的概念,但是已經能意識到美的存在,而你則是美的具像化。
瞧見庫洛洛低下頭,你有些得意地輕哼一聲,區區手下敗將,換個副本果然還是在你之下。
庫洛洛的臉頰微微泛紅,「如果可可喜歡的話,我們以後可以一起看故事書,我已經計算過了,這裡是月光最明亮的地方。」能在流星街還保持好學,甚至半夜爬起來借月光看書,你都不敢想像庫洛洛要真走學術這條路,未來高低是個學術大牛。
和他一起看書就免了,故事書很無趣,而且你寶貴的時間絕對不能浪費在看雜書上啊,於是你想也不想地就直接拒絕,「我不要。」
這時第一個支線任務又更新了。
【支線任務:來一場夜游吧
·找到庫洛洛(已完成)
·避免被修女發現(進行中)】
入夜後修女偶爾還會來到孩子們的寢室轉悠一圈,給踢被子的孩子掖被角,當然要是發現了不好好睡覺夜游的小孩子(就比如庫洛洛),那就會費點心思把夜游的孩子抓回去教育一番。
今天晚上修女也照例檢查寢室,這次不光是庫洛洛夜游,就連鄰床的你也不見蹤影,修女有些氣鼓鼓地走出寢室,嘴裡念叨著「又是不好好睡覺的孩子」。
你站起身,庫洛洛也隨之合起書,他問:「可可你要回去了嗎?」
但看你離開的方向不是回寢室的,庫洛洛便跟了上來,「回寢室應該走那邊。」他給你指了個方向。
「我沒想著回寢室。」你打算離開這片區域,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可以刷怪的地方,可庫洛洛一聽你這麼說,他就更不可能走了,他問:「那你要去哪裡?」
他管得也太寬了吧?
「和你無關吧。」要不是看在他長相可愛的份上,你都懶得和他說這麼多話。
庫洛洛還想說什麼的,突然之間他捕捉到從遠處傳來的腳步聲,是很熟悉的腳步聲,作為經常夜游跑出來看書的「慣犯」,他都能辨認出今晚值夜的是哪位修女,來不及解釋,他連忙抓住你的手腕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你干什麼啊?」
「噓——修女在找我們。」庫洛洛一手拿著故事書,一手握住你的手腕,他對你眨眨眼,「你總不想被她抓到吧?」
當然不想啊,被抓住就代表支線任務失敗,於是乎你只好先跟著庫洛洛逃跑。
庫洛洛顯然不是第一次躲避修女,挑選逃跑路線更是輕車熟路,期間還給你介紹各條逃跑路線的優缺點,那樣子不是在逃跑,更像是在玩鬧。
最後你們躲在雜物間的小角落裡,你旁邊是幾把掃帚斜靠著牆壁。
庫洛洛透過雜物間的門縫往外面瞄了幾眼,確認修女離開後他才笑著說:「成功躲過去啦!」
現在你已經能接受庫洛洛這副陽光開朗的樣子了,他又想起什麼,「等下我們再偷偷溜回去吧,這樣修女也拿我們沒辦法了。」
你怎麼可能會老老實實地回去,你問:「這附近就沒有什麼樹林之類的嗎?」
庫洛洛感到奇怪地皺皺眉,「晚上外出會很危險的。」尤其是近些年不少組織來到流星街拐走孤兒,更何況你這樣柔弱且美麗的孤兒肯定會成為他們的首要目標。
所以庫洛洛滿臉不贊同,「如果你真的想要去那裡的話,白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庫洛洛從小就懂得說話的技巧,如果直接拒絕肯定會讓對方不悅,因此他習慣性地在拒絕你之後再提出一個你能夠接受的建議。
但是庫洛洛沒有想到的是,真的有人性格那麼倔強,沒錯,天生強種說的就是你。
「不要。」你搖搖頭,說完你頭也不回地走出雜物間,徑直朝著教堂出口走去,你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遠方的樹林,在你想要靠近樹林的時候跳出了系統提示。
【你的等級尚未達到開啟[地圖·樹林]的要求】
行吧,看樣子你還得再接點其他的日常任務把等級至少升到十幾級才能點亮樹林這一塊地圖,你有些不爽,回去的路上穿過一座又一座的垃圾山,空氣中滿是垃圾發酵後的臭味,你一開始還被熏得夠嗆,但到後面就已經習慣了。
你把不滿發泄在腳邊的垃圾上,空的礦泉水瓶滾到你的腳邊,你眼睛都沒眨一下,一腳把塑料瓶踩扁。
【支線任務:撿垃圾小能手就是我
·收集1000個廢棄塑料瓶(1/1000)】
【任務獎勵:經驗值X1500 水果軟糖X10】
你愣了下,而後又出附近的廢棄礦泉水瓶,一腳接著一腳地踩扁瓶子,一開始塑料瓶還很好找,但到後面你得從垃圾山裡面才能扒拉出塑料瓶,一晚上的時間你也才完成了一半的進度。
目前你的系統背包裡都沒有恢復體力的道具,如果不想耗盡體力而亡,你就只能先乖乖回去睡覺恢復體力。
你臨走前依依不舍地看了眼垃圾山,等著,你明天就把這個支線任務完成。
回去的路上你遇到了正焦急尋找你的庫洛洛,他看到你後才松了口氣,「可可你剛才跑去哪裡了?」
你一臉無所謂,「和你無關啦。」
庫洛洛有些受傷地抿抿唇,那樣子可憐兮兮的,你從他身邊走過,走出幾步路後你停下腳步,說:「算了,也算和你有關吧。」
你看了一眼剛才又冒出來的新的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撿垃圾高手
·收集2000個廢棄塑料瓶(0/2000)】
【任務獎勵:經驗值X3000 水果軟糖X20 黃油曲奇X10】
於是你對他說:「庫洛洛,和我一起撿垃圾吧。」
第119章
對於你的邀請, 庫洛洛在思考片刻後便答應了,因為在流星街的孩子看來,撿垃圾等於在垃圾山裡尋寶, 這可是他們枯燥的生活裡主要的娛樂活動。
所以,你邀請他去撿垃圾=邀請他去尋寶=邀請他一起玩。
庫洛洛欣然答應, 他朝你伸出手, 「現在應該回去休息了。」
你無視了他伸出的手,繼續往前走,但沒走出幾步路你就發現自己那雙拖鞋底部破了個洞, 你說怎麼走起來感覺怪怪的, 不過也勉強湊合能穿, 這時候你還是不可避免地懷念起揍敵客的生活水平, 光是基裘給你准備的鞋子從小皮鞋,板鞋, 運動鞋到涼鞋每個季度都會上新,多得你的衣帽間都堆不下。
低頭看看那雙樸素得不知道是從哪裡翻出來的拖鞋, 你嘆了口氣,算了, 這也算是這個副本的特色吧, 你這樣開導自己。
細心的庫洛洛發現你走路的動作有些奇怪,他觀察了幾秒,發現是你的拖鞋出問題了, 他倒是很大方地說:「可可,換我的鞋子吧。」
說著, 他脫下自己的拖鞋, 赤著腳踩在土地上,彎腰把鞋子放到你的腳邊。
好吧, 你得承認,小時候的庫洛洛倒是挺討喜的,你也終於對他笑了下,你一笑整個人氣質都變了,仿佛初雪消融,面無表情的你氣質冷淡,讓人不敢貿然靠近,可是一旦笑起來,就多出幾分柔和。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你笑呢,其他的孩子平常想要和你一起玩都會因為你那冷淡的表情心生怯意,但他們又忍不住討論起你,畢竟你與流星街太過格格不入了。
——像是電視明星呢。
不知是誰這樣評價,總覺得你這樣的孩子應該生活在錄像帶裡所展現的完美世界裡,而不是在這個遍布垃圾的流星街。
早熟的庫洛洛不同於其他孩子,在他人還在害怕被你拒絕時,他已經可以自然而然地和你搭話,雖然你很多時候都不會給出回應。
但至少今天已經有了一大進步。
換上庫洛洛的鞋子,他又把你換下的鞋子勾起,而後和你並肩同行,他打量一眼鞋底,「這個修補起來很容易的。」
嗯?他還會修鞋子嗎?你看過去,真沒想到啊,未來人模人樣精英人設的庫洛洛小時候不光會撿垃圾還會修鞋。
庫洛洛表情還有點小驕傲,「放心吧,我會幫你修好的。」
啊……笑容太燦爛了,這樣反而襯托得你像是暗角了。
只是稍微有點驚訝而已,後面的路上都是庫洛洛一個人在說話,你眼看自己的體力就要歸零,等回到寢室後你就一個箭步鑽進被窩裡補覺。
庫洛洛:剛剛有什麼東西飛過去了?
你的頭沾到枕頭就秒睡,庫洛洛走到自己的床邊,他沒有馬上睡覺,而是從床頭櫃裡找出工具對鞋底修修補補。
*
隔天早上醒來你的體力值就恢復到滿值了,你元氣滿滿地從床上跳起來,庫洛洛把修好的鞋子放在你的床邊,你穿上拖鞋,簡單洗漱過後拉著庫洛洛就要往外跑。
「啊等等——可可你現在要去哪裡啊?」庫洛洛被你拉得一個踉蹌,好在他及時穩住重心。
你不解地問:「不是說好一起去撿垃圾嗎?」
「但是總得要先吃完早餐吧,而且今天還要上課的呀。」
怎麼換了個副本還要上課?你怒了,你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誰讓你現在等級低得可憐,又沒點亮新地圖,沒有刷怪獲得的經驗值,你就只能老老實實地做日常任務了。
只好先跟著庫洛洛去餐廳吃早餐,所謂的早餐就是一塊又小又硬的面包,口感更像是大列巴,入口就是一股又苦又酸的味道,你一邊咀嚼一邊皺眉。
而坐在你旁邊的庫洛洛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把面包咀嚼後往下咽,就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察覺到你的目光,庫洛洛用疑惑的眼神無聲地詢問你。
你把剩下那半塊面包推到他手邊,反正等下你完成支線任務就能領取獎勵了,這黑面包實在是難以下咽。
「你不要了嗎?」庫洛洛又問了一遍。
你喝了口水,顯然是簡單過濾後的水,估計也沒有到達飲用水的標准,但是比起這塊面包已經好很多了,你一口氣喝完大半杯水,「嗯,給你了。」
「謝謝你。」庫洛洛接過面包後很有禮貌向你道謝。
你放下水杯,壓低聲音,「不用謝,你只要別忘了昨天晚上答應我的事情就行了。」
「我當然還記得。」
「那就行。」
其他孩子也都乖巧地圍坐在餐桌旁享用早餐,你和庫洛洛的對話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其中名為薩拉薩的孩子在早餐結束後興奮地衝到庫洛洛身邊,「你是怎麼和她成為朋友的啊?」
庫洛洛還在裝傻,「什麼?」
薩拉薩沒看出他是故意的,還以為是自己說得不夠清楚,於是又重復一遍,「就是可可啊,她都搭理別人的,你是怎麼做到和她成為朋友的啊?」
明明她一直努力試圖成為你的朋友,但是都沒有成功,可惡,庫洛洛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庫洛洛這才恍然大悟,「噢,你是說可可呀?嗯……我什麼都沒做,只是很簡單地和她聊天而已。」
哪怕天真單純如薩拉薩都有點不相信,「真的嗎?真的這麼簡單嗎?」
庫洛洛笑了起來,「是啊,就是這麼簡單。」
「好,那我下次、下次一定要和她聊上天。」薩拉薩在心中暗暗地給自己加油打氣。
等到了上課的時間,上課的內容和窟盧塔族副本大差不差,就是簡單的文化課。
作為玩家聽課是根本不會認真聽的,反正你只需要坐在那裡等到一節課結束就能增加相應的數值。
在你發呆的時候薩拉薩偷看了你好幾眼。
剛才沒有找准時機,硬生生錯過了和你打招呼的好機會,等下下課的時候一定要和你打招呼。
你打了個哈切,終於發現在暗中觀察你的薩拉薩,她的長相可愛,臉頰上還帶著零星的雀斑,在你看過來的時候她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像只害羞的小鴕鳥,過了幾秒又試探性地抬起頭,再度和你四目相對。
視線、對上了!
應該怎麼做?總之還是先對你露出笑容吧。
想著,薩拉薩唇角上揚,露出個傻裡傻氣的笑容。
你:?
這個NPC笑得好傻。
啊,你又把頭轉回去了。
薩拉薩先是有些失落,不過想起剛才應該也算是和你打招呼了吧?她便又渾身洋溢著喜悅。
好不容易等文化課結束,你幾乎是下課鈴一響就直接起身走到庫洛洛桌邊,無需你多說什麼,庫洛洛也跟著站起來,在旁人看來你們就好像是在無聲中達成了什麼約定。
你現在一門心思撲在支線任務上,多一個幫手的話,大概今天就能一口氣把那兩個支線任務都完成吧?
想著,你的唇角上揚,庫洛洛不動聲色地關注著你的表情變化。
原來你喜歡去垃圾山尋寶嗎?他在心裡猜測。
流星街隨處可見垃圾山,但是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是在流星街,不同的垃圾山也是由不同的人掌管的。
就比如說原來你昨天撿礦泉水瓶的那幾座垃圾山是由窩金掌管的。
在你們靠近那幾座垃圾山的時候窩金就發現了你們,並且站在山頂惡狠狠地問道:「喂,你們兩個小鬼要做什麼啊!?」
如果是放在之前,現在的窩金你能一拳秒了,但是現在等級只有5的你和等級有16的窩金之間存在巨大的實力差距,所以你沒有動手。
反倒是庫洛洛見慣了這種場面,也知道窩金不過是外表看起來有些嚇人,其實心地不算壞,所以他仰起頭對窩金說:「我們只是來這裡收集塑料瓶的,除此之外的東西我們碰都不會碰一下。」
「啊?塑料瓶?」窩金感到困惑地撓撓頭,但是經過先前幾次和庫洛洛打交道的經歷,他知道對方鬼點子多,稍有不慎就會被算計,因此他狐疑道,「真的只是塑料瓶嗎?不對,你們好端端地撿塑料瓶做什麼?」
不對勁,這背後肯定有什麼陰謀,窩金雙手叉腰,「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庫洛洛嘆了口氣,很小聲地說:「干嘛突然這麼多疑啊。」
「你要是不相信那也沒辦法嘛。」庫洛洛無奈地聳聳肩。
眼看陷入僵局,你懶得和窩金繼續掰扯,索性當即開始收集塑料瓶,這一片的塑料瓶又變多了,應該是昨天晚上又有傾倒垃圾的飛艇從流星街上空飛過。
啪——
一腳把塑料瓶踩扁。
窩金剛才就想問了,你的面孔很陌生,他之前應該沒有見過你,他一躍而下,在你身邊落地,還是青少年的窩金已經身材魁梧,落地的時候地面都震了震。
「喂——你為什麼不說話,是啞巴嗎?」
說誰是啞巴呢?你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窩金這才看清你的臉,要說的話被堵在喉嚨裡,你很像他以前在垃圾山裡見過的洋娃娃,甚至比洋娃娃還要精致,這真的是活人嗎?
窩金不自然地冷哼一聲,「如果只是塑料瓶的話那就隨你們的便,但要是被我發現你們從這裡帶走什麼好東西,你們就死定了!」
你反應平淡地「噢」了一聲,根本沒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就連庫洛洛都有點擔心窩金會因為你的態度生氣,但是他害怕的事情沒有發生,窩金只是站起身,自以為不動聲色地看了你一眼,然後忍不住問:「你真的是活人不是洋娃娃嗎?」
嗯?你有些困惑。
窩金又看了看你,「是活人啊……」
庫洛洛拉著你去另外一座垃圾山翻找塑料瓶,不得不說,庫洛洛還真是撿垃圾的一把好手,在他的幫助下你的效率提高了不止一倍,原以為要到大晚上才能結束任務的,沒想到在傍晚時分你就完成了那兩個支線任務。
空蕩蕩的系統背包裡多出了[水果軟糖]和[黃油曲奇],而你的體力值也岌岌可危,只剩下幾點,你連忙使用一塊黃油曲奇恢復體力。
【你使用了[黃油曲奇]】
【體力值+70】
這時候庫洛洛也從另外一座垃圾山後向你走來,他的懷裡藏著什麼,你看了一眼,後者壓低聲音興奮地說:「我找到了一盒錄像帶。」
什麼啊,只是錄像帶嗎?你對此興致缺缺,直到新的支線任務被觸發。
【支線任務:奇怪的錄像帶
·觀看錄像帶(進行中)】
說到奇怪的錄像帶,那該不會是什麼播放以後就會被詛咒之類的錄像帶吧?
「還好現在窩金不在。」說著,庫洛洛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剛才為了幫你尋找塑料瓶,他的臉頰上還蹭上了幾塊污漬,你想了想,把他的好感度刷高以後就是個很有用的工具人了。
過了幾秒,庫洛洛的手裡被塞入一把五顏六色的軟糖,小孩子的手也偏小,才放了三五顆軟糖就放不下了。
「喏。」
「這是?」庫洛洛有些不知所措,雖說教堂會為孩子們准備點心零食,但味道都算不上多好,而你塞給他的那幾顆軟糖則是他似乎曾經在錄像帶裡看到過的。
「軟糖。」你言簡意賅地回答,要是放在以前你送東西絕對不會那麼寒酸的,你還以為庫洛洛是在嫌棄,於是又嘟噥:「以後還是送貴一點的禮物吧。」
要知道你以前送凱特他們禮物都是奢侈品起步的。
庫洛洛只拿走了兩顆,剩下的軟糖又都還給你,「我只要這些就好,剩下的可可你自己吃吧。」
奇了怪了,干嘛還要再還給你啊?
【庫洛洛對你的好感度+10】
庫洛洛剝開那顆青蘋果味的軟糖包裝,把軟糖遞到嘴裡,輕輕地咬了一口,屬於青蘋果的酸甜味在口腔內彌漫開,他幸福地眯起眼睛,「很好吃呢!」
真的有那麼好吃嗎?他的反應好誇張啊。
你學著他的樣子挑了顆草莓口味的軟糖丟進嘴裡,嗯……就是很一般的口感和味道。
果然還是因為沒吃過好東西才這副反應啊,你看向庫洛洛的眼神帶了點可憐。
你們趕在窩金回來之前拿著錄像帶離開現場,在你們今天上課的教室旁邊就有專門的鑒賞室,庫洛洛顯然是經常來這裡的,他拉開鑒賞室的後門,又對你招招手。
房間內的台子上擺放著錄像帶播放器,庫洛洛熟練地把帶子推入播放器內,旁邊樣式笨重的大部頭電視機屏幕也亮起。
「好像是什麼電視節目的錄像帶……」庫洛洛一邊搗鼓按鍵一邊小聲嘀咕。
電視節目嗎?
你坐在旁邊的位置,因為覺得無聊索性就點開主線任務,這個副本的主線任務也是很模棱兩可,但總體來說和你當初所設想的差不多。
【主線任務:改變流星街現狀
·目前流星街聲望值:-10000】
這個聲望值,還有這個主線任務的名字,似乎是要走基建這條路才行,但是你對基建不感興趣,甚至可以說是提到基建就頭疼,畢竟你是來玩冒險游戲的,不是來玩基建游戲的,游戲商能不能搞清楚自己游戲的賣點到底是什麼啊?不要覺得什麼元素有熱度就往裡面加,這樣很容易做成大雜燴的啊!
不過既然主線任務的衡量標准是聲望值,那麼同理可得嗎,只要你做出能夠提升流星街聲望值的事情就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吧?
沒錯,這樣一來你還不用花費太多時間來基建。
你簡直就是個邏輯天才。
就在這時庫洛洛也將錄像帶調試完畢,電視機的屏幕閃了下,而後出現一行花裡胡哨的字,那效果就像是剛剛學會ppt做的藝術字體合集。
——美少女之夢
那應該是這個節目的名字,節目名字停留幾秒後才消失。
緊接著對參賽選手的介紹,賽前賽後采訪以及才藝展示,不用懷疑,這就是一檔很古早的選秀節目,對於你這種見過層出不窮新花樣選秀節目的人來說甚至是老套過時的,但是放在這個時代卻很新奇。
而且因為這個時代還沒有濾鏡,鏡頭裡的選手看起來也很真實,雖說你一開始還在吐槽節目老套,但你還是和庫洛洛一起把整期節目看完了。
參加節目的選手共計五十位,最後只有四人能夠成功出道。
錄像帶裡錄下的是前面的第二期,已經淘汰了五人。
聽著節目結束時播放的音樂,你想你知道該怎麼完成這個副本的主線任務了。
那就是——出道吧!
為了拯救即將家鄉,成為偶像吧——!
噢不好意思,好像串台了。
總而言之,這在你看來是比基建還要高效的方法,一旦你作為偶像的知名度上去了,作為你的家鄉的流星街聲望值自然也會往上漲。
這個方法堪稱完美。
庫洛洛叫了一聲你的名字,「可可?」
你這才回過神來,他又說:「節目結束了。」
「噢。」
支線任務的獎勵都發放到郵箱裡了,你把任務獎勵領取,心裡還在思考該怎麼實行那個方法。
首先,你的等級太低了,不可能憑一己之力離開流星街;其次,你現在這個年齡作為偶像出道會不會太早了點啊?這都屬於童星的範疇了吧?
所以雖然看起來這個方法很可行,但是前期也需要投入不少精力。
果然主線任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完成的啊。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你缺錢,不,准確來說應該是你壓根就沒錢,你就是個窮光蛋,這真是一個悲傷的事實。
明明前不久還是大富婆呢,現在眨眼間就變成窮鬼了。
思來想去,果然還是得要先練級,畢竟現在流星街也不太平,你可不想死在人販子手裡。
想到這裡你已經把未來的初步計劃定下來了。
真想立馬點亮新地圖然後衝去森林裡刷怪,大殺特殺。
但目前等級還不夠,你只能在周圍轉幾圈看看能不能觸發其他的日常任務。
就在這時候鑒賞室的前門被打開,探進來一顆毛茸茸的腦袋,那張臉你今天在上課的時候見到過,啊……就是那個笑起來傻乎乎的NPC,她的名字叫什麼來著?你一時之間還真的想不起來了。
還是庫洛洛對她揮揮手,並叫出她的名字,「薩拉薩,你也要來看錄像帶嗎?」
「不了,我在找東西。」說著,薩拉薩苦惱地皺起眉。
你看到薩拉薩頭頂冒出的問號,那代表會觸發小任務,於是你果斷站起來,動靜有點大,把薩拉薩嚇一跳,她還以為你生氣了。
她應該沒有打擾你和庫洛洛看錄像帶吧?你不會因為這個討厭她吧?短短一瞬間內薩拉薩小腦瓜裡閃過無數種想法。
但你只是走到她的面前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助你的嗎?」
薩拉薩受寵若驚,就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她磕磕絆絆地說:「呃……我、其實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不,我都可以幫助你的。」你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拿經驗值的機會。
「其實就是希拉的發繩不知道落在哪裡了,她是在傍晚的時候發現不見的,我本來還想快點幫她找到的呢,但是果然……我好像沒什麼找東西的天賦啊。」薩拉薩為了緩解尷尬笑了笑。
【支線任務:找到希拉的發繩】
區區找東西,這個任務難度就是小菜一碟,你自信滿滿地拍拍胸膛,「那就交給我吧。」
薩拉薩沒忍住又偷偷看了你兩眼,發現你自信十足的樣子也很好看,她小聲地說:「就算找不到也沒關系的。」
什麼沒關系?這可是關系到你的經驗值,往大了說這還關系到你作為玩家的尊嚴呢。
庫洛洛也加入尋找丟失的發繩的隊伍,薩拉薩說了幾個今天希拉去過的地點,你一個個排除過去,最後在空教室的最後一排桌椅下找到了那個發繩。
你興奮地揮揮手,直起身子的時候腦袋撞到了桌角。
【你的生命值-10】
……這具身體素質實在是太差了!
第120章
你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那裡居然腫起來了一塊,按一下倒是沒什麼感覺,畢竟你已經把痛感調到最低, 但是庫洛洛看到你的動作後便走到你身邊。
「你還好嗎?」庫洛洛的動作比你更輕柔一些,他觸碰了下你的後腦勺, 「腫起來了……」
薩拉薩也趕忙過來道歉, 「太對不起了,害你撞到頭了,肯定很痛吧?」
有必要表現得這麼緊張嗎?你壓根沒什麼感覺啊, 你把發繩放到薩拉薩手裡, 而後說:「不痛。」
「可可、還真是個堅強的人啊……」薩拉薩小聲地說, 你一看薩拉薩的支線任務也完成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先把這一塊已經點亮的領域先探索一遍吧, 系統背包空蕩蕩的你很不習慣。
見你沒說話,薩拉薩也不好意思和你搭話, 你仿佛很自然而然地跳過和她的對話,目的明確地走出教室, 只留給他們一個背影, 薩拉薩看著你的背影,苦惱地問庫洛洛,「她是不是生氣了呢?」這樣一來她還有機會和你成為朋友嗎?總感覺希望渺茫啊。
庫洛洛卻搖搖頭, 「不是噢,她生氣起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說得好像庫洛洛很了解可可一樣呢。」薩拉薩把希拉的發繩放回口袋裡, 庫洛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只是稍微有點了解而已。」
說完這話庫洛洛又跟了上去,再過一會就要宵禁了, 你還在外面游蕩會被修女抓個正著的,他有必要提醒你。
「庫洛洛你去哪裡啊?」薩拉薩問道。
庫洛洛小跑著離開教室,「我去提醒她,等下修女就要抓人了。」
聞言,薩拉薩輕哼一聲,不就是和你成為朋友了嗎?他又在炫耀什麼啊。
總有一天她也會成為你的朋友的。
*
你先從就近的幾個教室開始探索,什麼課桌抽屜還有櫃子都被你打開一遍。
【獲得物品[用了一半的粉筆X6] 可用於投擲攻擊敵人,最高傷害值可達10點】
還真是厲害的武器啊……你看了一眼用得長短不一的白粉筆,管他有沒有用,先丟進系統背包再說。
【獲得物品[生鏽的小刀X1] 需要謹慎使用,劃傷的話有概率得破傷風哦】
這才算是像樣的武器嘛,你從櫃子裡拿出那把鏽跡斑斑的小刀,仔細打量一番,只要把鐵鏽去掉的話,還算是品質不錯的。
【獲得物品[過期後半凝固的墨水X4] 一看就是不能正常使用的墨水,但可用於投擲攻擊敵人,最高傷害值可達100點】
哇哦,這個墨水瓶的傷害值可是比粉筆高出十倍呢,你滿意地把剩下的過期墨水瓶全都收入系統背包。
教室的東西都被你搜刮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去往教堂以及其他牧師或是修女的房間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好東西。
不過就憑你這個低得可憐的速度值,你都有點擔心自己會被抓到,因此你在潛入之前還非常謹慎觀察周圍環境,找准沒人的時間點潛入房間內翻箱倒櫃。
【獲得物品[教義講經X4]】【獲得物品[品質一般的蠟燭X4]】【獲得物品[用得只剩下幾根的火柴盒X2]】
【獲得物品[老舊的鵝毛筆X3] 一看就年代久遠的鵝毛筆】
【獲得物品[老式懷表X1] 可以用來看時間的懷表,如果實在沒錢的窮鬼也可以用來換錢】
你合理懷疑系統在陰陽怪氣,但你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要停止的意思,你把能收入系統背包的物品全都收集起來,這一番探索下來系統背包四分之一的格子都被占據。
你是看到體力值又要告罄才勉強收手的,也不是不能使用道具補充體力,只是現在補充類道具數量少得可憐,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大手大腳。
啊……好懷念以前驕奢的生活啊。
從某個修女的房間出來,現在已經到了熄燈時間,走廊裡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你隱約看見遠處的燈火,應該是宿管啊不是,是修女在查看還有哪些孩子沒有乖乖上床睡覺。
你果斷地朝反方向逃跑,沒有一絲猶豫,這具身體素質一般,你跑出一段距離後就開始上氣不接下氣,速度逐漸慢下來,就在這時候你和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竄出來的人影撞到一塊,因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所以你倆雙雙倒地。
那道人影出聲,「可可?」
你這才認識對方原來是庫洛洛。
他比你先一步站起來,向你伸出手順勢把你從地上拉起來,你沒好氣地說:「你怎麼突然竄出來了?」
「我在找你,修女已經開始查寢了,你總不想被抓到吧?」雖說在一片昏暗中,但你能聽出庫洛洛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什麼啊,他現在怎麼還笑得出來啊?
你松開手,「我剛才看到修女往這邊過來了,你反而耽誤了我的時間。」
庫洛洛從善如流地道歉,「抱歉,我最近又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很適合看書,」
你關注的重點不在看書,而在於另外一個隱蔽的地方,說不定能掉落什麼物品,於是你說:「帶我過去。」
他也不覺得你理所當然的語氣不禮貌,或者說,庫洛洛本身對於朋友就是很寬容的性格。
「需要我牽著你的手嗎?」庫洛洛考慮到接下來那條路幾乎沒有光,而且地面也不平坦。
你想也不想地回答:「不需要。」
結果就是在下一個拐角被地面上突然冒出來的石塊絆倒,好端端的走廊上怎麼會冒出石頭!?
【你的生命值-10】
生命值本來就不高,你真的有點擔心自己再摔幾跤就要交代在這裡了,於是你面無表情地爬起來,衣服上還沾了點灰塵,但是你都沒在意,你抓住庫洛洛的手腕,語氣帶了點郁悶,「你在前面帶路。」
庫洛洛還沒放下心,畢竟你剛才摔倒的動靜太大了,咚地一聲,這樣會流鼻血的吧?他緊張地觀察你的臉,但是想到你那麼在乎自己的自尊心,直接問你說不定會起到反作用,思來想去,庫洛洛試探性地問:「可可你剛才摔倒了,不痛嗎?」
「不痛。」不就是區區摔了一跤嗎,這點小傷你完全不放在眼裡。
「應該沒有出現什麼傷口吧?」
問東問西,問這麼多做什麼啊?
「沒有,你的話這麼多的嗎?」也對,成年後的庫洛洛也是個話癆,喜歡沒話找話那種,但年幼的庫洛洛不會讓你那麼討厭。
庫洛洛反握住你的手,領著你往前走,大概是你的話起作用了,他在後半段路程中都沒有再主動說話。
他所說的隱蔽角落是一個平常都無人發現的閣樓,他應該也是才發現沒多久,通往閣樓的木梯子看起來就不穩當,好在你和庫洛洛都很輕,雖然腳踩在木梯上會發出輕微的聲響,但總的來說還是能用的。
先爬到閣樓裡的庫洛洛轉過身正對著你,向你伸出手,你拉著他的手借力這才順利地來到閣樓內。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裡面還有很多灰塵,打掃過一遍後才算干淨一點。」庫洛洛說。
閣樓的空間不大,如果是成年人的話估計在裡面都無法直起腰,但你們現在還都是小孩子,身量小,個子矮,在狹小的閣樓內能夠暢通無阻。
閣樓內堆放著幾個木箱子,還有一個攔腰截斷的書架上面歪七扭八地擺放著幾本書,都是和宗教有關的,在這裡能接觸到的大部分書籍內容都和宗教沾邊,這也難怪庫洛洛長大以後也會偏好宗教類的書籍。
那幾個木箱子沒有上鎖,你走到箱子旁邊打開看。
【獲得物品[天文望遠鏡碎片X3] 可用於合成天文望遠鏡】
天文望遠鏡?你拿著那幾塊明顯就是天文望遠鏡零部件的東西,這時候庫洛洛也好奇地湊過來,「你找到了什麼?」
庫洛洛認真地打量你手中的零部件,「這是望遠鏡的鏡片嗎?我以前在書上看到過的。」
你把這些零部件放在旁邊,接著又打開剩下的幾個箱子,果不其然裡面裝著的也是天文望遠鏡的零件。
對此庫洛洛感到驚訝,「真的是望遠鏡呀。」
說著,他就要開始動手拼裝,你拍開他的手,碎片收集完畢後直接點擊合成就行了,他在旁邊搗什麼亂?
【正在合成中……】
【成功合成[天文望遠鏡],快用它來觀察星星吧!】
【已開啟新模塊[占星術]】
哇哦,還開啟了新模塊嗎?
不過具體又有什麼功能呢?你正打算點進去看個仔細,但被系統提示等級不夠。
【等級達到35才能正式開啟此模塊哦】
低等級的玩家時時刻刻都在被系統瞧不起,你撇撇嘴退出這個界面。
而在庫洛洛看來你只動作干脆利落地將結構復雜的天文望遠鏡拼裝完成,臉上的表情都沒變化。
「這是怎麼做到的?」庫洛洛忍不住地問。
你敷衍道:「可能因為我有那麼一點點的天賦吧。」
話語間你招呼庫洛洛一起來把天文望遠鏡搬到閣樓僅有的小窗旁邊,為了更加清楚地看到夜空,你們還打開了那扇窗戶,微涼的夜風隨之吹入閣樓內,你被冷得一個激靈。
庫洛洛在旁邊調試望遠鏡,他雖然在書上看到過天文望遠鏡,但是真的操作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好像可以了……」庫洛洛驚喜地說道,望遠鏡的視野裡出現清晰的畫面,「他們看到一定會很開心的。」
他口中所說的他們,當然指的就是他的其他小伙伴們,流星街的娛樂活動本就匱乏,閱覽室裡的書籍也都被他翻閱過許多遍,從垃圾山裡找到的錄像帶也反反復復看了好幾次。
「星星變得好近。」仿佛伸手就能觸碰到星辰,他抬起頭興奮地問你,「可可要來看看嗎?」
【庫洛洛熱情地邀請你一起看星星,對此你決定:
A. 走到他身邊坐下,「你都看到了什麼星星?」
B.「星星有什麼好看的?」】
畢竟以後庫洛洛還能派上用場,前期還是要刷一刷好感度的,你選擇A選項,庫洛洛見你走過來他還特意往旁邊挪動位置,他聽見你說:「你都看到了什麼星星?」
「我不太確定,但那應該是天狼星。」天狼星是夜空中最亮的恆星,他剛才在調試鏡頭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夜幕中的天狼星。
你的腦袋湊近望遠鏡,庫洛洛還貼心地在旁邊講解,「天狼星是雙星系統,也就是由兩顆恆星組成的。」
庫洛洛有時候也會在夜晚仰望天空,夜空是一視同仁的,哪怕身處流星街這樣惡劣的環境中,他也依舊能夠欣賞星辰。
「是最亮的那一顆對麼?」你沒花多少時間就在畫面中找到那顆最閃耀的恆星,「啊,看到了。」
【獲得CG[日月星辰]】
嗯?這個副本掉落CG圖的時間比你想像的還要早,你點開這張CG圖一看,畫面中的你正在認真用望遠鏡觀察星星,在旁邊的庫洛洛則是笑著注視你的側臉,氣氛平淡溫馨。
仿佛庫洛洛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聰慧而溫和的孩子。
某一瞬間,你甚至在他身上看到了酷拉皮卡小時候的影子,他們在性格上更是說不出的相似。
你把頭往後一仰,「也沒什麼好玩的,喏,給你吧。」
「真的不再看看了嗎?」
看出來他對天文學更感興趣,你說:「嗯,而且你還表現出一副很想再多看看星星的樣子,所以就讓給你好了。」
聽你這麼說庫洛洛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羞澀地笑了下,「真的很明顯嗎?」
「是啊,明顯得就差沒在臉上寫字了。」你挪動位置,庫洛洛歡天喜地地繼續觀察星星,你注視著他的背影,聽他時不時發出贊嘆聲。
忽然地,庫洛洛回過頭,冷不丁地說:「可可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啊。」
你的笑容微妙,要是他記得自己已經被你殺過好幾次了,他還會說出這種話嗎?
悠于 2024-10-19 14:52
第121章
接下來的幾天你都在刷日常任務中度過, 薩拉薩已經習慣你時不時來問她是否需要幫助,今天也是一樣,在上課前你來到她的座位旁邊, 「需要幫助嗎?」
你還沒走進教室就看到了薩拉薩頭頂的氣泡,根據你過去幾天做日常任務得出的經驗, 薩拉薩給出的日常任務很簡單, 而且任務獎勵也豐厚,因此你很喜歡和她對話。
「現在還沒有……嗯,等到下午的時候我和希拉要去分派點心, 可可和我們一起嗎?」教堂有時候也會對外發放零食點心一類的吃食, 通常都是由教堂裡的孩子來負責的, 今天恰好輪到了薩拉薩和希拉。
【日常任務:幫助薩拉薩分發點心】
【任務獎勵:經驗值X500點】
這幾天任務獎勵累積起來的經驗值足以讓你升到12級, 但是還沒有達到點亮新地圖的條件,也就是15級, 你也只好接受現實,每天靠著的那點日常任務獲得的經驗值慢慢升級。
「可以啊。」這個任務看起來就很簡單, 你立刻答應下來。
薩拉薩又說:「而且希拉其實也很想見見你。」這話說得並不准確,畢竟之前希拉已經見過你幾次了, 只不過你都沒在意而已。
「今天下午正好有影片放映, 到時候就在放映廳見面吧。」薩拉薩語調歡快,說完這話上課鈴就響起,你老老實實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時間一轉來到中午時分, 你沒有去餐廳,而是來到另外以為名為馬琳的修女身邊, 她平常負責花園和菜地的工作, 從她手裡接到的任務屬於較為麻煩,但好處就是能夠一邊做任務一邊薅羊毛。
就比如你在處理菜地雜草的時候順手摘走幾顆菜, 但是也不能拿太多,那就會被馬琳發現。
【獲得物品[帶著露水的新鮮蔬菜X3]】
【累計偷菜次數達到10次,恭喜解鎖「可惡的偷菜賊」稱號。】
雖然感覺似乎又被系統嘲諷了,但你偷菜的動作一點也沒有慢下來。
【獲得物品[蠕動的毛毛蟲X1] 喜歡偷吃菜的毛毛蟲,主要作用是惡心人】
嗯?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混進去了?
任務進行到一半你就感覺到了疲憊,馬琳叫了聲你的名字,「可可,先過來休息一下。」
什麼?你做事就是喜歡一口氣完成,中途休息一下就會影響狀態,於是你裝作沒有聽見她說話。
區區除雜草而已,你繼續彎下腰用瘦小的雙手拔除雜草,那些雜草葉子邊緣都是鋸齒形狀的,稍微不小心就會被劃出一道紅痕,再加上小孩子的身體本來就更加柔弱,你的掌心縱橫交錯的都是紅印子,在旁人看來可憐兮兮的,但你本人卻不以為意,甚至還在加快拔草的速度。
直到一道影子落在你身上,她的雙手穿過你的腋下,就跟拔蘿蔔似的把你提起來,然後拎到一邊的陰涼處。
這期間你嘗試掙扎,但因為身材矮小,你的雙腳甚至都沒能夠到地面。
你壓低聲音,不太高興,對她說:「放我下來。」
馬琳走到陰涼處才把你放下,你生氣地抬起頭,發現她比你高出抬頭,得要很用力地抬頭才能看到她的臉,沒過幾秒你的脖子就開始發酸了。
最好還是馬琳貼心地半跪在你面前,你這才得以與她目光平視,她問:「可可,我剛才說了讓你過來休息一會,為什麼裝作沒聽見?」
啊,居然還被她發現你是裝的嗎?
你抿抿唇,試圖跳過這個對話。
【馬琳的雙手搭在你的肩頭,她的目光溫和包容,對此你決定:
A.拍開她的手,「這和你無關。」
B.耐心解釋,「我想要一次性完成除草任務。」】
馬琳平常對你的態度很好,而且時不時還會塞給你一些小零食,你不會真的討厭這種NPC,因此你只是不情願地說:「我想要一次性完成除草任務。」
「我沒有給你限制時間,哪怕不完成也沒關系的。」馬琳理了理你的衣領,又用手帕擦去你手上沾著的泥點子,柔嫩的掌心滿是印子,她不忍心地皺起眉,「如果慢慢來的話就不會弄傷手了。」
這算什麼傷口啊?又沒有見血,你滿不在乎地說:「這都算不上是傷口。」
馬琳的眼睛是漂亮的天藍色,當她注視你的時候,你能夠從她身上感受到母性的溫和,說不上討厭,就像你在上個副本也對基裘說不上討厭一樣,你對於母親這一類的角色很難會有厭惡的態度。
「我希望你能珍視自己的身體。」馬琳把你垂在臉頰兩側的碎發捋到耳後,你不解地眨了下眼睛,你的瞳孔顏色是罕見的純黑色,但不會讓人覺得沉悶,因為你的長相太過優越,愈發襯托得那雙眼睛更加特別。
馬琳的表情莫名變得憂傷,你是到後來才知道的,在成為修女前她也曾有過一個孩子,但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不幸離世,這也是她選擇成為修女的主要原因。
那份無法寄托的,又無法消散的母愛便落在你身上。
你嘆了口氣,「好吧。」
反正休息一會也不是什麼壞事,而且還有她准備的點心,你正好可以用來補充體力。
馬琳除了照看花園和菜地,平常也會擠出時間來做些手工活,就比如說你現在坐著的這張藤椅就是她的傑作。
藤椅的高度是按照你的身高來的,可以說是量身定做的,但小孩子身體長得快,按照她這個做法,估計得要每年新做一個。
「下午的時候要和薩拉薩去發點心是嗎?」馬琳給你倒了杯蜂蜜水,流星街物資匱乏,能吃到蜂蜜已經很好了。
你小口小口地吃掉點心,含糊不清地回答:「嗯,還有希拉。」
「很好,她們都是好孩子,你能和她們成為朋友也是一件好事。」
後來馬琳說的話都被你跳過,體力值補充完畢,你又干勁滿滿地跑到菜地裡除草,順利完成這個日常任務。
任務獎勵照例發放到郵箱,眼看時間不早了,你把手裡的雜草往旁邊一丟,拍拍手就要離開這裡。
馬琳在旁邊叮囑,「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最近外面不太平。」
啊……真的好像嘮叨的老母親,不過比起動不動就歇斯底裡的基裘,馬琳已經算是溫和版的了,你應了一聲,但是沒回頭。
在你走後馬琳收拾桌上的餐盤,神父利卓爾緩步出現,「那個孩子,似乎總是想著幫助他人。」
馬琳垂下眼簾,「是啊,絲毫不會考慮自己,哪怕自己受傷也仿佛感受不到。」
「她和庫洛洛,都是很好的孩子。」利卓爾凝望你離去的背影,他喃喃,「或許流星街會因為他們而改變。」
*
你在去往教堂門口的路上遇到了才從閱覽室裡出來的派克諾妲,由於庫洛洛的關系,你經常和派克碰面,彼時的派克留著板寸頭,五官稚嫩,說話柔聲細語,和未來那個冷酷無情的劊子手模樣截然不同。
「可可。」她懷裡捧著幾本書,朝你揮揮手打招呼。
「派克。」你也叫了聲她的名字,然後就是基本操作,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你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你不是剛才從馬琳修女那裡回來嗎?今天也是幫她除雜草嗎?」派克瞧見你的裙擺上沾著的泥點子,居住在教堂的孩子服裝都是不知道幾手的,也許是以前的孩子留下來的,棉麻的布料洗了太多次,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洗到最後都是灰撲撲的顏色。
而孩子們的衣服也不可能完全合身,難免會有些寬大,在這樣的環境中,你哪怕穿著不合身的衣服也依舊引人注目。
就好像錄像帶裡的明星,又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灰姑娘,樸素的著裝也無法掩蓋你與生俱來的美麗。
派克與你並肩同行,「可可真是樂於助人啊。」
如果不是為了升級積攢經驗值,你苦惱地撇撇嘴,心說等自己開啟新地圖了就要沒日沒夜地刷怪,大刷特刷。
派克只和你同行了一段路,在路過空教室的時候她和你揮手告別,快要走到教堂大門口時眼尖的薩拉薩第一個發現你,蹦蹦跳跳地朝你跑來,「可可!你來啦!」
和你熟悉後薩拉薩非常喜歡擁抱,就比如說現在,她也是一路小跑向你衝來,而後一把抱住你,毛茸茸的小腦袋蹭蹭你,就像某種可愛的小動物。
就是她抱得有點太用力了,你有點喘不過氣來。
【你的生命值-1】
啊,你那本來就不多的生命值——!
你立馬嚴肅地命令薩拉薩松開手,「快點松開手。」
好在薩拉薩在這種時候就很乖巧聽話,她馬上松開手,忐忑地問:「抱歉,弄疼你了嗎?」
「沒有。」疼痛倒是沒有的,你好奇地問,「你抱別人也這麼用力嗎?」
「那當然不一樣啊,可可是最特殊的!」說著說著,薩拉薩還挺起胸膛,表情有點小驕傲。
這份特殊你可不想要啊……
跟在後頭的希拉忍不住說道:「薩拉薩你這樣可能會讓可可感到困擾的呀。」
「啊、」薩拉薩這才意識到什麼,她連忙問,「可可會討厭我嗎?」
心系任務的你不想在這種話題上掰扯,果斷搖搖頭,而後問:「現在可以開始分發點心了嗎?」
希拉把其中一個裝滿點心的籃子遞給你,這時候庫洛洛才從外面跑回來,後面還跟著氣勢洶洶的窩金,嘴裡嚷嚷著「臭小鬼我一定要殺了你!」,而被窩金這樣威脅的庫洛洛臉上非但沒有害怕甚至還帶著點笑容。
你身旁的希拉看到這幅畫面忍不住低聲嘟噥,「庫洛洛又惹窩金生氣了啊。」
「可可你就不要去管這種事情啦,庫洛洛自己能解決的。」因為你平常和庫洛洛走得很近,所以希拉下意識地認為你大概率會為庫洛洛出頭,然而事實是你壓根就沒想過這件事,而且你還惡趣味地有些期待兩人互毆的畫面。
這怎麼不能算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呢?
但很可惜這種互毆畫面沒有出現,因為薩拉薩主動站了出來,把裝著點心的籃子遞到窩金面前,「要來點點心嗎?」
窩金臉上憤怒的表情還沒有褪去,他有些錯愕,「啊?」
「你什麼意思啊?該不會是想要挑釁吧?」窩金故意粗著嗓子說話,「我可不是好惹的。」
薩拉薩仿佛沒聽到他剛才說的話,只是又問了一遍,「現在是點心時間,所以要來點點心嗎?」
眼看威脅沒有效果,窩金冷哼一聲,「只是這種東西的話,我才不會消氣的!」
話是這麼說的,但真的當薩拉薩把點心塞到他手裡的時候,窩金的氣勢還是被軟化了的。
庫洛洛趁著薩拉薩給他打掩護的時候溜到你身邊,用只有你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我找到了第三期的錄像帶。」
「什麼?」
庫洛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輕地哼起選秀節目《美少女之夢》的主題曲,圓溜溜的杏眼笑著看你。
「你就是為了找那個錄像帶才和窩金吵起來的?」你問。
「也不完全是。」庫洛洛把錄像帶藏在衣服夾層裡,狡猾得很,他又說,「其實哪怕我不做什麼,窩金也會以為我做了什麼,他就是這種性格。」
這種時候不應該好好反思一下為什麼對方會對他產生這種刻板印像嗎?
但庫洛洛顯然不是那種會擅長反思自己的性格,他將原因都歸咎為窩金的性格,庫洛洛,真不愧是你。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還停留在只對動畫片感興趣的年紀,就連庫洛洛也是更喜歡《清掃戰隊》,選秀節目還不在他們的喜好範圍內。
大概是你上次表現得似乎很喜歡這個節目,所以庫洛洛才專門找的錄像帶。
你不太能理解他的行為,自己似乎也沒有送給他太多禮物吧?頂多就是送一些糖果或者是餅干,他對你的好感度就已經直奔80了。
成年的庫洛洛看到現在這麼白給的樣子會覺得丟臉嗎?
「不和他們一起去看清掃戰隊嗎?」
「這兩者的時間並不衝突。」庫洛洛從小時候就開始表現出時間管理大師的天賦。
你抿抿唇,「你想要吃糖果嗎?」
庫洛洛笑了起來,笑得眉眼彎彎,「可可不用覺得欠了我什麼,我所做的只是出自我個人意願而已,而且友情也不應該是用物質來維系的。」
好高的思想覺悟。
你憋了半天,表情微妙地說:「但是沒有物質的感情就像一盤散沙。」
庫洛洛認真思考幾秒,「真正真摯的友情不是這樣的。」
沒想到有一天還會輪到庫洛洛來給你講大道理,那感覺可真新奇。
又回到最初的話題,庫洛洛問:「你打算什麼時候看錄像帶?」
「目前沒有這個打算。」你就快要升到可以點亮的新地圖的等級,至於看錄像帶的事情就往後放一放吧。
你將籃子裡的點心分發完畢,回去的路上途經一片墓地,你的腳步稍作停留,庫洛洛瞥見那些墓碑,他說:「又多了很多新的墓碑。」這代表最近又死了很多人。
在流星街死亡已經融入當地人們的生活,哪怕是像庫洛洛那樣的小孩子也對死亡習以為常。
在長久地注視著那些墓碑時,庫洛洛冷不丁地說:「他們其實根本沒有把流星街人當作人來看待吧?」
「所以才能那麼肆無忌憚地殺害當地人,就好像隨便殺死一些牲畜。」庫洛洛的聲音變得很輕,因為你就站在他旁邊,所以聽得很清楚,「究竟要怎樣這一切才會結束呢?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呢?只因為我們很弱小嗎?」
自然界是弱肉強食的,而披上文明外衣的人類社會看似平和,但其實依舊遵循著弱肉強食的規則,弱小從始至終都是原罪。
庫洛洛與同齡人最不同的一點就是他往往會思考很多,並非像普通孩子那樣思考看什麼錄像帶,又或者是明天的點心會是什麼這種問題,他提出的問題更加嚴肅。
他的神色凝重,你戳了下他帶著嬰兒肥的臉頰,「還是省省吧,有些東西是光憑思考沒辦法解決的,得要有實際行動。」
「那我們的出路又在哪裡呢?」庫洛洛追問。
你拍拍胸膛,「我,我就是你們的出路。」
畢竟你的主線任務就是改變流星街,你都想好了,等自己出道以後利用好明星效應,將流星街一點一點改造成旅游城市算了,垃圾山也是很有特色的景點嘛。
他從你的表情還有動作裡讀出你不是在開玩笑,你是很認真地告訴他,你將會改變流星街。
庫洛洛沒有提出任何質疑,他只是問:「只有你一個人會不會太累了?要不然帶上我吧。」
不錯嘛,庫洛洛還是很上道的嘛。
「可以啊。」如果你以後真的出道的話,還得要個經紀人,你都想好了,「那庫洛洛來做我的經紀人怎麼樣?」
「經紀人?」這對於庫洛洛來說是從未聽過的新鮮名詞,他困惑地眨了眨眼睛,「那是什麼?」
「嗯……有些類似於我的助理,就是幫我處理雜七雜八事情的那種。」你相信庫洛洛絕對可以勝任的。
庫洛洛淺淺地笑了,「可可以後想要成為怎樣的人呢?」
這個問題已經有很多NPC問過你了,真搞不懂他們怎麼都這麼喜歡問這種問題,你聳聳肩,敷衍地回答:「做個有錢人吧。」在流星街這段時間的生活質量實在是太低了。
雖說你是個冒險玩家,但是生活質量也不能太差啊。
估計是你的回答太過樸實無華,庫洛洛過了幾秒才回答:「我相信可可一定能做到的。」
這個話題暫時告一段落,你在熄燈前又完成了兩個日常任務,恰好卡著線,點亮新地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沒有一丁點的猶豫,你一頭衝向新地圖[樹林]。
在正式進入樹林前你還特意存了個檔。
才走入樹林沒多久你就遇到了第一只怪,因為你是卡著線點亮新地圖的,這就導致裡面的怪等級要麼和你一樣,要麼就是在你之上。
不過嘛越級對戰而已,你以前也經常這麼干,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那把生鏽的小刀,上面暗紅色的鐵鏽被你磨去了一些,刀柄那裡又纏了幾圈繃帶增加摩擦。
【野狼lv.15對你發動攻擊】
雙眼泛著凶光的野狼朝你撲來,你的速度太慢,即便大腦已經意識到了,但身體還是慢了一步,你的左臂出現一道抓痕,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
【你的生命值-200】
只看傷口你還沒覺得有多痛,看到傷害值的時候你在心裡怒吼一聲,痛!實在是太痛了!
這只狼的傷害怎麼這麼高啊!?
你往嘴裡丟了一塊黃油曲奇回血,現在是你的回合了。
你握緊手裡的小刀,一鼓作氣朝著野狼衝去。
【你對野狼發動攻擊】
【成功命中】
小刀的尖端刺入野狼的腹部,但因為是小刀所以傷口並不深,你將小刀轉了一圈,而後利落地抽走。
【野狼的生命值-200】
行吧,你這麼費勁也才200點傷害,估計得要慢慢磨了。
將近十個回合下來你才磨死這只怪,效率沒有你想像中的高,但也在能夠接受的範圍內,因為這具身體的初識數值就不算多優秀,而且勤能補拙,你已經決定把剩下的時間都用來刷怪。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副本沒有時間限制,哪怕你在樹林裡待到隔天早上也完全沒問題,專注刷怪升級的你自然而然地翹了課。
而其他人在發現你不見以後也非常擔心,薩拉薩還以為你和以前那些失蹤的孩子一樣很可能被Mafia組織帶走了,她也沒什麼心思上課,跟著庫洛洛一起翹課去找你。
「不會真的出什麼事情吧!」薩拉薩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庫洛洛克制著沒有表現出過分的擔憂,這種時候只有冷靜下來才能解決問題。
第122章
在庫洛洛和薩拉薩正焦急尋找你的時候, 你已經從森林的東面殺到西面去了,是真正意義上的殺穿一片森林,當然在這過程中你也不是每次戰鬥都勝利的, 勝率保持在60%左右,中間如果被難打的怪擋住去路了你就索性選擇跑路, 一點都沒帶猶豫的, 放在以前你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這樣一晚上過去,等級順利升到20級,但也僅此而已, 效率顯然沒有前幾個副本高, 你將最後一只怪的腦袋踩在腳下, 用手背抹了一把汗, 整個人氣喘吁吁的。
被你踩在腳下的怪明明一開始等級只是中規中矩的15,但在低血量的時候直接爆種, 你躲攻擊的樣子真的很狼狽,而且光是這只怪還耗費了你好幾顆軟糖來回血。
想著, 你憤怒地跺了一腳,本來還想著再刷會經驗值的, 但是這片森林怪物刷新機制也有所不同, 簡單來說,怪物刷新所需時間更長,基本上是兩天才能刷新一次, 當初窟盧塔族副本的時候小怪可是半小時刷新一次的。
不過聯想到流星街惡劣的環境,這個機制倒也很符合邏輯, 畢竟環境太差, 以至於動物數量也沒有那麼多。
從倒下的怪物身上跳下,你步調緩慢地行走在森林間,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錯覺,你剛剛好像聽到了誰在叫你的名字?
那聲音似乎是從遠方傳來,一聲接著一聲連續不斷,語調也是越來越著急,伴隨著聲音的靠近你終於辨認出那是薩拉薩的聲音。
絲毫沒覺得自己在外面過了一晚上有什麼不對的你依舊慢吞吞地走著,直到薩拉薩看見在森林裡的你後緊張兮兮地向你跑來,跟個小炮彈似的一把抱住你,「可可,你嚇死我了!」
「你、你還好嗎?沒有遇到壞人吧?」薩拉薩看到你衣擺上沾著的鮮血,急忙去查看你有沒有受傷,以前也有孩子被外面來的壞人抓住後殘忍虐殺,想到這裡,薩拉薩忍不住顫抖起來,所幸的是你沒有受傷,這就意味著那些鮮血都是屬於別人的。
庫洛洛也緊隨在薩拉薩之後來到你身邊,他先是注視你的雙眼,像是在確認什麼,而後才像是松了口氣,用和以往一樣溫和的語氣說:「你沒事就好。」
至於你昨天晚上都去做什麼了,庫洛洛沒有過問,他像是從小就懂得分寸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又不該說,至少他現在所說的話不會讓你覺得他管太多。
「你們兩個專門來找我?」等等,你記得現在還是上課時間吧?他們其實是故意翹課的吧?
「是啊,因為很擔心可可。」庫洛洛說。
在這種時候,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那你們這不是翹課了嗎?」
「上課當然沒有可可重要啊!」薩拉薩急急忙忙地說,「而且也不止我們想要翹課來找你的……」但後半句話她說的聲音太小,你都沒聽見。
「不過既然都已經翹課了,你們該不會還要回去上課吧?」
薩拉薩好奇歪了歪頭,「那接下來做什麼呢?」
任務欄裡還有好幾個垃圾回收的日常任務,你嫌工作量太大而且任務獎勵也一般般就擱置在那裡了,現在既然正好有時間,而且也有免費勞動力(指的是薩拉薩和庫洛洛),那當然是一口氣完成這些任務啦!
有過類似經驗的庫洛洛顯然猜到你打得什麼算盤了,他無奈地和薩拉薩說:「就是垃圾回收啦。」
「嗯……可可原來喜歡這種游戲嗎?」
不,還不是因為任務需要。
總而言之,到最後就變成原本急急忙忙來找你的兩人又在你的指揮下回收垃圾。
在撿起塑料水瓶的時候薩拉薩小聲地對庫洛洛說:「其實我覺得可可不像是流星街的孩子。」這種感覺很難用具體文字來形容,只是在某些時刻,你的某些言行舉止會讓薩拉薩覺得你和這裡格格不入,當然這不是什麼貶低的意思,只是在單純地陳述事實。
「可能外面的世界更加適合她吧,不過說起來,等長大以後總有一天我們會離開流星街的。」庫洛洛說,他動作熟練地踩扁塑料水瓶塞進蛇皮袋裡,儼然像個從業十多年專門收廢品的老手。
薩拉薩的思緒跟著庫洛洛剛才說的話飄到遙遠的未來,她笑盈盈地說:「未來會是怎樣的呢?真想快點長大啊。」
另外一邊的你正在整理系統背包,把裡面沒什麼用的東西都理出來,就在這時你的身後出現一道人影,伴隨而來的還有清脆的男聲,「咦,你又在收集礦泉水瓶了嗎?」
你抬起頭,原來是俠客啊,小時候的俠客頭發還有點炸毛,金色的發絲蓬松的樣子宛若一頭小獅子,祖母綠的眼瞳帶著清澈的單純,讓你想到了之前被你洗去記憶後的俠客,如果他們沒有走上犯罪道路的話,或許他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個善良溫柔的旅行家。
俠客還在換牙期,前不久才掉了一顆門牙,說話都會漏風,因此你聽到他說話就忍不住想笑,你挖苦道:「是啊,今天你的門牙也還沒有長出來嗎?」
剛才還笑得樂呵呵的俠客一聽你這話馬上閉上嘴,埋怨似的向你投去一眼,「這種東西是急不來的,而且你以後也會換牙的,現在這麼嘲笑我,等你換牙的時候我也會嘲笑你的!」
你涼颼颼地說:「那就等那一天到來的時候再說吧。」
俠客又氣又惱,「你也就是仗著自己長得好看所以覺得大家都不會欺負你的吧?」
那倒不是,也有一些幼稚的NPC通過惡作劇來引起你的注意,就像是小學生揪喜歡女生的辮子來表達別扭的喜歡,但是都被你揍了一頓,所以總的來說,並不是別人看你長得好看才不欺負你,而是你把試圖欺負你的家伙全都暴揍一頓才沒有人敢再舞到你面前來。
因此對於俠客的這番言論,你只是嘲諷地笑了下,俠客看到你露出這種笑容,他都會有種微妙的感覺,因為在你露出這種笑容後就會有不太好的事情發生。
別問他為什麼會這麼覺得,這就是直覺。
「我聽說過的,說別人壞話的話,牙齒會長不出來的,俠客你也不想一輩子說話都漏風吧?」你笑眯眯地說。
「你從哪裡聽說來的?我怎麼沒有聽說過?」俠客原本是半信半疑的,但是一看你這麼篤定的表情,他反而開始懷疑自己了。
總、總不可能真的是這樣吧?那他剛才確實說了很多壞話,他糾結地皺起眉,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你確定是真的嗎?」
「是啊,不過你要是道歉的話,說不定就沒事了哦。」
只是道歉而已,俠客連忙說:「對不起——」
「口頭道歉沒有用的啦,這樣吧,我給你一個彌補的機會。」你站直身體單手叉腰,表情神采奕奕,你指了指另外一座垃圾山,「替我收集一些礦泉水瓶吧。」
這樣一來,免費勞動力就從兩個變成三個了,效率也隨之大幅度提升。
「啊、俠客你也來幫忙了嗎?」薩拉薩看到俠客有些驚訝。
倒是庫洛洛看事情看得很清楚,他說:「他這是被可可騙了。」
「俠客也會被人騙嗎?」明明平常俠客看起來就很精明嘛。
庫洛洛問:「薩拉薩你聽說過天敵的概念嗎?」
「我知道,就像是貓和老鼠。」薩拉薩突然意識到庫洛洛要說什麼,她說,「所以可可是俠客的天敵嗎?」
平常精明的家伙遇到你反而被騙,這還不算是天敵嗎?
等到任務完美結束,你往俠客手裡塞了幾顆軟糖,「這是謝禮,然後我想說,剛才的話都是騙人的,根本沒有那回事。」
原以為俠客會惱羞成怒的,畢竟你就是為了看他那副氣紅了臉的樣子才故意說實話的,但是他非但沒有生氣,而是接過糖果,「我早就知道了。」
只不過是看在你的份上,勉強裝作被騙的樣子而已。
聽他這麼一說你就覺得沒勁地撇撇嘴。
你又把糖果一一分發給庫洛洛和薩拉薩,俠客拆開糖紙,一邊咀嚼軟糖一邊說話:「今天下午還有影片放映嗎?」
影片放映一向都是庫洛洛負責的,因此俠客說話的時候也是看向庫洛洛,後者把你給他的糖果收起,「嗯,有的,不過是默片。」
俠客無所謂地聳聳肩,「又沒關系,反正就算是有聲的,也都是通用語,我們又聽不懂。」這樣比較起來,還不如默片來的有趣呢。
「其實通用語學起來也沒有那麼難的。」
「那只是對於庫洛洛來說的吧?不要覺得你腦子聰明所有都和你一樣聰明啊,而且在這裡,就算是學會了通用語也沒有用得到的地方欸。」因為還在吃糖,俠客說話都是含含糊糊的。
「但是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庫洛洛的笑容裡滿是篤定,「總有一天我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光是庫洛洛,應該說大部分孩子都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就連俠客也是,但是流星街的居民沒有任何身份,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簡單來說就是黑戶,在這種前提下在外面社會可以說是寸步難行的。
所以哪怕是俠客也下意識認為自己大概率是無法離開流星街的,他微微垂下腦袋,「你難道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看我們的嗎?流星街人……在他們看來就是會說話的動物而已,甚至連牲畜都比不上。」
「我不認為這種現狀會一直持續下去。」庫洛洛的語氣是那麼堅定,讓人找不出反駁他的話語。
毫無疑問的,俠客被他說服了,年幼的庫洛洛在這時候就已經展現出所謂的領導才能,但你覺得他未免也太樂觀了一點,不,應該說是這家伙太理想主義了,所以才會因為伙伴的死亡而走上那樣極端的道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理想破滅後的應激反應呢?
「就算你不這麼認為……」
「而且可可也是這樣想的。」庫洛洛把話題引到你身上。
好端端地怎麼就提到你了?
你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下,「我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啊,雖然我也覺得現狀會改變,但是這其中肯定要經歷很多困難,沒有你說得那麼輕飄飄,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先做好心理准備,免得到時候遇到點意外情況就心理無法承受。」
俠客見縫插針地提問:「所以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啊?」
你沒有馬上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遍俠客,先前有說過,如果俠客是戀愛乙女游戲裡的角色的話,憑他的顏值當個看板郎也不是什麼問題,那既然可以當游戲的看板郎,也完全可以進軍娛樂圈。
於是乎你問道:「你有考慮過出道嗎?」
「啊?」
俠客不太懂你的意思,「什麼出道?」
你拍拍俠客的肩膀,「現在你不需要考慮太多,保持這份傻裡傻氣的天真就好。」
雖然還是沒聽懂你的意思,但是總覺得你是在罵他,俠客抿抿唇,表情氣鼓鼓的,「我還沒有到傻的程度吧?」
「不,這只是誇獎而已。」
「這算哪門子誇獎啊?」
「俠客你雖然愚鈍,但實在美麗。」你語重心長地說,說話時雙眼注視著他,莫名地,他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這應該算是誇獎吧?那他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薩拉薩興衝衝地指了指自己,「那我呢!可可覺得我能當什麼呢?能變成清掃戰隊那樣的明星嗎?」
這就好比小孩子問自己能不能成為奧特曼一樣,你想了想,「額……搞特攝也不是不可以啦。」
「好耶!那我得要想一想自己的新名字,叫什麼超人比較好呢……」
庫洛洛和你對視一眼,他先笑了起來,也就只有你能做到嘲諷對方,對方反而能心情愉悅。
「庫洛洛有考慮過當明星嗎?」你想了想,就憑庫洛洛這張臉讓他當經紀人實在是太資源浪費了,「你當明星一定會爆火的。」
第123章
到下午的時候庫洛洛拿著錄像帶前往放映廳, 影片還沒開始觀眾席上就已經坐了許多人,大部分都是年歲差不多的小孩子,每個人都翹首以盼, 有的更是抻長脖子望向後台。
你很少從庫洛洛那裡接到日常任務,他本就不是喜歡麻煩別人的性格, 在面對你的時候更是不會提出什麼請求, 或許是在他看來你實在是太弱不禁風了。
好不容易接到他的日常任務,這感覺還有點新奇。
【日常任務:幫助庫洛洛放映影片】
你跟著庫洛洛來到後台,房間裡擺放著幾台笨重過時的放映機器, 雖說款式過時, 但是機器表面都锃光瓦亮, 看得出來經常有人修護這些機器。
「這些放映機很多都是俠客用從垃圾堆裡找到的零部件拼湊出來的, 雖然看起來有點奇怪,但能用就行。」庫洛洛依次向你介紹這些功能不同的機器, 你在房間裡轉悠了一圈。
「其實默片會有些無聊,要是能配音就好了。」庫洛洛接過你遞來的錄像帶, 把錄像帶推入放映機內,「可可你覺得呢?」
「如果真的要做點什麼改變的話, 那不如直接演話劇吧。」
伴隨著你的話音落下, 系統提示音響起。
【支線任務:表演一場話劇】
【任務獎勵:經驗值X1000點,演技+3,氣質+3】
【恭喜開啟新模塊[演藝之路], 請努力增加各項數值,成為舉世聞名的大明星哦!】
嗯?這又是個什麼模塊?你點進去仔細看了看。
【[演藝之路]
目前狀態:默默無聞的素人
演技:0(是會被觀眾吐槽木頭人的程度)
氣質:0(真的是一點氣質都沒有誒)
運氣:0(爆火是不可能的)
代表作:無(快去創造你的代表作吧!)】
一連串的零鴨蛋看得你很不爽, 你對庫洛洛說:「不, 這不是建議,是絕對要辦一場話劇。」
雖然不太懂你為什麼忽然之間對話劇有那麼強烈的執念, 但是對於娛樂匱乏的流星街孩子來說話劇聽起來就挺有意思的,相信除了他其他人也會加入的吧?
而且話劇嘛,這種活動不就是人越多越好嗎?
於是庫洛洛說:「那我們再去問問其他人要不要加入吧?」
你只在乎能不能完成這個支線任務,其他的倒是沒有考慮那麼多,而且庫洛洛在安排活動上也有自己的一套,所以你放心地把這件事交給他去辦,「那你就去問問他們吧?」
默片開始了,這不光是默片,而且還是黑白默片,開頭是制作公司的標志,接著就是主演介紹,當然都是以字幕形式,而且還是通用語,在場的大部分孩子都看不懂,不過這沒有什麼大礙,畢竟在人物出場後,那誇張的肢體語言就足以表達清楚意思。
你站在後台門口仰著脖子看了一會,才發現這不就是卓別林的摩登時代嗎?雖然主人公的形像有所改變,但風格很相似。
算了,到現在你已經能夠接受這游戲處處喜歡打擦邊的特性了。
刺啦——
庫洛洛推著一個木箱子過來,那木箱子的高度都到他胸口那裡了,不過他推起來也沒有太費勁,他爬上木箱子,而後對你伸出手,「坐在上面看吧,一直仰著頭脖子會很酸的。」
這次你沒有握住他的手,而是自己雙手抓住箱子邊緣,手臂發力把自己帶上去,一晚上的刷怪還是有點用的,至少你現在沒有那麼柔弱了。
庫洛洛收回手,表情略顯驚訝,你則是遞給他一個驕傲的眼神。
你把從馬琳那裡薅來的水果分了一些給庫洛洛,流星街的土質差得要命,就連種出來的水果也都是沒什麼甜味的,唯一能生長的也就那幾種水果,你手裡的那幾個從外形來看和柑橘很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樣,沒有柑橘的香氣。
「是馬琳修女給你的嗎?」庫洛洛猜到了水果的來歷。
你挑眉,「你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我?」
「大家都很喜歡可可啊。」庫洛洛說著,剝開皮,分了一半給你,你搖搖頭,「我不要。」
「水果在這裡很少見。」
你雙手撐著箱子邊緣,上半身往後仰,輕輕晃動小腿,鞋跟抵著箱子側面,你說:「但在外面的世界很常見,等有錢了我帶你去吃更好吃的水果吧。」
原來你也已經變成了隨口畫大餅的人了嗎?
換做其他孩子估計會嚷嚷著到底是什麼時候,非要問個清楚不可,但庫洛洛不是這樣的,他斯斯文文地吃掉一瓣柑橘,「好啊,我會記住這個約定的。」
搞什麼啊,現在反而壓力給到你這邊了,你補充道:「我只是說有可能而已,這不是什麼篤定的事情。」
「可可你剛才緊張了嗎?」他的笑容狡黠。
「才沒有。」你雙手環胸,一副防備姿態。
「可可緊張的時候語速也會變快。」而且還會吞掉一些音節,這就導致你說話有些含含糊糊的。
「喂,吃我的東西現在還挑我的刺,你沒學過一個道理嗎?」你板著一張臉,向庫洛洛湊近,後者的表情終於變了變,但怎麼看都不和害怕沾邊。
他到底沒學過什麼道理他不清楚,但他很清楚,你估計沒有考慮過自己突然靠近別人的話,會是多麼有衝擊力,這裡並非指所謂的壓迫感,而是單純你過分美麗的外表帶來的衝擊。
「什麼道理?」庫洛洛配合地問道,如果不配合的話,你估計會湊得更近吧?
「那就是吃人嘴短啊,你應該說點好聽的話的。」
「啊……這樣嗎。」看到你終於退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庫洛洛想了想,「那就祝你未來成為優秀的明星。」
現在的庫洛洛還沒有學會後來那一套花裡胡哨的誇人技巧,說的漂亮話都是那麼直接,但是你對此很受用,「要是能錄下來就好了。」
「這種話也需要錄下來嗎?」
說話間,默片恰好播放到笑點,孩童們的笑聲在空曠的放映廳內回蕩。
*
這兩天森林裡的怪還沒刷新出來,正好用來籌劃話劇,你是屬於一旦要完成什麼任務就會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任務上的人。
你這股勁頭都嚇到了庫洛洛,他也不是每天晚上都跑出去夜游的,半夢半醒之間發現你點著蠟燭在筆記本上塗塗畫畫,他頓時沒了睡意,用手撐起上半身,聲音微弱,用氣音問你:「你還不睡嗎?」
現在的你手頭寬裕不少,系統背包裡恢復體力的道具數量都有兩位數了,你目前根本不需要用睡眠來恢復體力值。
蠟燭的火光微弱,而且還時不時搖晃下,庫洛洛想到了什麼,值得你這麼認真的,應該就只有那件事了,「是為了話劇嗎?」
你頭都沒抬一下,敷衍地「嗯」了一聲,其實你現在還沒什麼頭緒,作為新手還是排練一些劇情比較簡單的話劇吧,但是你剛才查看支線任務,發現這個任務的衡量標准裡還有觀眾滿意率,也就是說你要排練出能讓大部分觀眾都喜歡的話劇。
暫時沒辦法確定話劇的主題,你嘆了口氣,終於抬起頭看了眼庫洛洛,「如果你去看話劇的話,會想要看到怎樣的劇情呢?」
「和伙伴一起懲惡揚善的冒險故事,嗯……比如打倒惡龍拯救公主的故事。」庫洛洛給出的答案倒是很符合同年齡段小孩子喜歡的類型,你合上筆記本,「其實龍也不全都是壞的。」
庫洛洛盤腿坐起,「難道可可看到過真的龍嗎?」
何止是看到過,你還養過的好吧?只不過那是在上個副本的事情了,而且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bug,你甚至都沒辦法打開第二個副本了,不過反正都已經打通關了,你也就沒怎麼在意。
你輕哼一聲,「見過啊,而且它還很乖巧呢。」
庫洛洛認為你這是在開玩笑,「所以決定了嗎?話劇的內容就是勇士拯救公主的冒險故事?」
「也可以吧。」不過問題來了,誰來扮演勇士,誰又來扮演公主和惡龍呢?
而且還有其他角色的安排也是個問題,如果安排不好就會影響整個話劇,光是一出話劇就那麼麻煩,你不敢想像未來的演藝之路會有多難,不過既然是自己選擇的道路,那就只能頭鐵地一路走下去。
「選角的事情就放到明天再說吧。」說著,庫洛洛打了個哈切,眼角滲出淚水,他揉了揉眼睛,「晚安。」
你吹滅蠟燭,躺下以後心裡還在思索話劇的事情,你有些惡趣味地想,要是安排庫洛洛扮演公主就很好玩了,但是估計他也不會同意的吧。
至於你的話,當勇士也可以,當惡龍也可以。
想著想著,你也終於進入夢鄉。
隔天從早上醒來以後,估計是庫洛洛說漏了嘴,已經有不少人來踊躍報名,光是上午來報名的人名字就已經占了筆記本的半頁,更別提下午的時候,俠客聽說舉辦話劇的事情就跑來湊熱鬧,跟著一起來湊熱鬧的還有未來的幻影旅團成員。
「嘁,話劇而已嘛,大家干嘛表現得這麼激動啊。」信長滿臉不屑,但是在飛坦說到,「再慢點的話可能就沒機會參加這次演出」時,他還是別扭地走到你面前報上名字,「要是不好玩的話,那你就完蛋了。」
真是的,都沒有人教過他們好好說話嗎?你面無表情地看回去,「你這個態度,我很難讓你通過初選啊。」
「什麼?還有初選?干嘛搞得那麼隆重啊,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話劇啊。」信長嚷嚷著,但還是改變自己的態度,變得稍微友善一點,「那、那個初選又是怎麼回事啊?」
你咳嗽一聲,「請注意你的態度,最起碼也應該說個『請』吧?」
信長不情不願地開口:「請你說說,這個初選到底是什麼啊?」
「這個的話,你可以咨詢我的助理。」你點了點站在你旁邊的庫洛洛,後者禮貌地笑了下,信長頓感自己這是被耍了,他氣得瞪了你一眼,「那你為什麼不早說啊?」
能是為什麼呢,無非就是因為你是個惡趣味的家伙嘛。
庫洛洛認真負責地給信長解釋所謂的初選就是讓每個報名人表演自己的才藝,然後你會根據他們每個人的才藝來設定相關角色,這就類似於量身定做一個角色,省去了他們代入角色的過程。
等庫洛洛說完後,你笑眯眯地問信長,「所以你准備好自己的才藝表演了嗎?」
信長握著手裡的長刀,撓撓頭,「差不多想好了,反正肯定會比其他人強的,你要是沒有選我的話,那就是你的損失。」
行,他還挺自信的。
你揮揮手示意下一個過來報名,排在信長身後的是飛坦,這時候的飛坦還沒有穿著高立領的衣服,精致秀氣的五官一覽無遺,他說話聲音冷淡,帶著點命令的口吻,「我的名字是飛坦,記在上面。」
「噢,飛坦是吧。」飛坦注視著你寫完他的名字,然後又在後面跟了幾個字,他沒看清,於是就開口問:「後面那幾個字是什麼?」
「咦?被你發現了啊?」你攤開手,「『不討喜的家伙』,就是這幾個字。」
飛坦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是想要生氣,但是在你看過來的時候又學著信長的樣子輕哼一聲,仿佛是在說不跟你計較。
接著來報名的是俠客,他信心滿滿,「我要當勇士。」
「抱歉,角色不接受預定,而且你怎麼覺得自己就應該當勇士啊?」你單手托腮好奇地問。
「因為金發的勇士才是最常見的吧?」說著,他點了點自己金燦燦的頭發。
「那王子金發也很常見吧?」
「王子也可以啊。」
「你想得美,要不然你就去當公主吧。」
「啊、但我是男生也能當公主嗎!?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
站在俠客身後的薩拉薩看不慣他挑挑揀揀的模樣,她雙手叉腰,「那你要不然就去當佣人吧!」這下子俠客才終於住嘴,過了幾秒,他又小聲地問:「真的要讓我當佣人嗎?」
薩拉薩搶在你前頭回答:「這些東西現在又沒辦法決定,你既然都報完名了那就快點走開啦!現在輪到我了。」
俠客不情不願地走開,薩拉薩表情興奮地走上前,「我演什麼角色都無所謂啦,反正能夠參加話劇就已經很棒了!」
她又拉過陪她來報名的希拉,「希拉也一起來演話劇嘛,不要害羞啦!」說著,薩拉薩轉過頭小聲地和你嘟噥,「希拉就是太害羞了,她其實也很想參加話劇演出的!」
拗不過薩拉薩,希拉也報了名,名字就跟在薩拉薩之後,走的時候薩拉薩還說:「我覺得希拉很適合當公主噢!」
「好啦,薩拉薩你小聲一點啦。」
報名的事情暫告一段落,緊隨其後的就是初選,你原以為初選能夠輕輕松松搞定的,但是報名的人多得超乎你的想像,因此初選現場也熱鬧無比,幾乎是流星街大部分孩子都來參加了,沒參加的孩子也跑來初選現場給自己的小伙伴加油打氣。
小孩子聚在一塊就會變得吵鬧,嘰嘰喳喳的宛若幾百只鴨子同時嘎嘎叫,你感覺到自己的頭隱隱作痛,你揉揉太陽穴。
和你一起坐在評委席的庫洛洛看到你的小動作,他打開麥克風,「請大家稍安勿躁,初選現場需要保持安靜,否則也會影響評委的判斷。」
聞言,現場的吵鬧聲才逐漸平息,庫洛洛關閉麥克風,又看了看你,低聲問:「可以開始初選了嗎?」
你點點頭,還是速戰速決吧。
為了保證初選有序進行,每個選手的胸口都別上一個號碼牌,序號是按照報名的次序來的。
前面幾個都是你沒怎麼接觸過的NPC,表演的才藝也是千奇百怪,有徒手開啤酒瓶蓋的,還有表演倒立洗頭的,好好的初選現場似乎變成了奇奇怪怪的達人秀。
等輪到信長的時候,他信心滿滿表演了一段劍術,雖然看起來沒什麼美感,而且差點就要把評委席的台子給劈成兩半了,但你還是點點頭,在他的名字後面寫了個「可以扮演反派」,緊接著又是飛坦,他的表演和信長差不多,但也有不同的地方。
就比如說在信長表演的時候逃過一劫的台子還是被劈成了兩半,所幸你和庫洛洛閃得夠快,否則你們也會被誤傷到,你從分成兩半的台子上拿起記錄本,又問飛坦:「你這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的?」
飛坦一臉無所謂,「就是意外而已。」
你可一點都不相信他的說辭,於是你在他的名字後面又補充一句話「適合當大反派」,而後你對他揮揮手,示意下一位選手上場。
下一位是俠客,他用自制手柄操控同樣自制的機械狗在舞台上跑步翻滾。
你摸了摸下巴,「你這應該去我愛發明的。」
俠客不明所以地「啊」了一聲,還以為你又是在冷嘲熱諷,於是拿出自己殺手锏,「不光是機械狗,我還制造出了飛行器。」
說著,他跑到後台又跑回來手裡多出一個類似於航拍器的東西,校准調試後他按下按鈕,「看吧,它可是能飛的哦!」
不光是你,在場的其他孩子也都抬起頭仰望那只飛在半空中飛行器,你正打算在俠客的名字後面寫上「技術支持」,但聽見俠客驚呼一聲,「啊、糟糕,它好像有點失控了,大家快躲開啊啊——!!」
這個飛行器本來就是半成品,都沒正式測試過,在這裡亮相也只是為了出風頭,但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會失控。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人們四處逃竄,庫洛洛冷靜地拉著你一起藏在台子後面,俠客還在那裡說話:「大家不要緊張,我、我能控制住的!」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看他的樣子就很沒底氣啊!
事實也果真如此,手忙腳亂的俠客反而被失控飛來的飛行器撞個正著,腦袋上起了個大包。
「哎喲——!」他倒地不起,腦殼疼得不行。
最終這個失控的飛行器也因為電力不足而掉在地上,現場終於歸於平靜,薩拉薩探出腦袋,她問:「俠客你還好嗎?你還活著嗎?」
俠客勉強抬起手揮了揮示意自己還活著,但是情況不太妙,等你走到他的身邊時,他掙扎著坐起來,感覺到嘴裡一股血腥味,緊接著他從嘴裡吐出了什麼,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顆沾著血的牙齒。
「啊!我的牙齒!」俠客大叫起來,本來說話就漏風,現在門牙沒長出來,下邊的牙齒也掉了一顆,那真是漏得不能再漏風了。
「噗嗤、」你忍不住笑出聲,俠客又氣又羞,臉色漲得通紅,扯著嗓子質問:「你笑什麼笑啊!?」
你拍拍俠客的肩膀,「沒有王子會是說話漏風的。」
「很快的,我的牙齒很快就會長出來的!!」
薩拉薩說:「看到俠客這麼精神我就放心了,俠客你可以當喜劇演員,畢竟你現在說話很搞笑嘛。」
俠客氣惱地瞪了薩拉薩一眼,索性閉上嘴不再說話。
這段小插曲結束後初選現場也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瑪奇表演的才藝是道具制作,看得出來她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希拉表演的是詩朗誦,而薩拉薩這算是表演了一小段武術,雖然感覺大概是幼兒園彙演水平的武術,但勝在有新意,而且也沒有太高的危險性,沒錯這裡要點名批評信長和飛坦以及俠客這三人。
初選從上午開始一直到下午才結束,庫洛洛負責整理你寫的筆記,你對在場的選手們說:「大家先回去休息吧,後續我們會通知你們的。」
你說話時庫洛洛就已經在整理你的筆記,看到你寫的一些筆記,他會忍不住笑出來。
庫洛洛又問:「那可可打算扮演什麼呢?」
你思考片刻,「我要當惡龍!」
第124章
選角確定下來後, 你也將話劇的劇情敲定,因為大部分觀眾都是小孩子,所以劇情沒必要太復雜, 可以說是越簡單越好,內容追求的就是淺顯易懂。
「所以就是公主被惡龍擄走後, 勇士跋山涉水歷經千辛萬苦最後打敗惡龍, 救下公主的故事對嗎?」庫洛洛通讀一遍劇本後用這樣一句話概括話劇的整體劇情。
你點點頭,庫洛洛表情糾結,「但為什麼我是公主?」
你翻到關於公主容貌描寫的那一頁, 「公主有著如同絲綢般的黑發, 宛若初雪那樣白皙的皮膚——」
庫洛洛忍不住打斷你的話, 「但是, 公主不應該是可可來扮演更合適嗎?」
不僅僅是他,就連其他參演話劇的人都一致認為你應該扮演公主的。
「什麼?」你拿起放在一邊的惡龍套裝, 那是瑪奇親自為你制作的,還在背後給你縫了一對很帥氣的翅膀, 這對翅膀暗藏玄機,內置機關按下後能夠展開, 栩栩如生, 仿佛真的龍翼。
你披上龍的服裝,露出半張臉,你打開翅膀, 配合惡龍咆哮,「嗷——!難道我不像惡龍嗎?」
庫洛洛盯著你看了許久, 這才確認你是鐵了心要扮演惡龍, 如果說剛才還有點糾結的話,在看到你的笑臉後他就覺得當公主也沒什麼困難的。
*
話劇排練現場井然有序, 道具組把制作好的道具擺放在舞台上,勇士由薩拉薩來扮演,至於之前一直嚷嚷著要當王子或者勇士的俠客,那當然是扮演公主的惡毒繼母,他在後台不怎麼熟練地給自己的裙子腰帶打蝴蝶結,因為蝴蝶結要打在腰後,他也看不清,所以動作緩慢。
「穿裙子真麻煩……」俠客小聲嘟噥。
「但是俠客穿裙子還真是意料之中的好看啊。」不知何時站在俠客身後的你探出腦袋,嚇了他一跳,他半是埋怨道,「你這樣很嚇人的啊!」
你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拍開他背在身後的雙手,從他手裡接過腰帶,動作利索地打了個蝴蝶結,在基裘的培養下,你不光是會打出完美的蝴蝶結,哪怕是繁瑣的抽帶魚骨裙也能輕松應對。
「好了。」你拍拍俠客的背。
「噢、」俠客轉過身,正好對上你腦袋上的惡龍頭,他又被嚇到了,「嗚哇——!這個、這個龍頭,真的會嚇到人的!!」
對此你反應平淡,你調整了下頭套,「是嗎?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膽子太小了呢?嗷嗚——!」
俠客被嚇得睜圓眼睛,宛若瀕臨炸毛邊緣的金漸層。
俠客蓬松的金發被梳成類似於盤發的發型,為了貼近惡毒繼母的形像,頭頂還帶著一頂小王冠,當然不是貨真價實的王冠,而是從垃圾山裡撿來的易拉罐切開後剪出花邊,再把花邊往外掰,這樣一個簡易的王冠就做好了。
他身上穿著的裙子也是睡裙改造過的,還花費了一件舊衣服來做裙擺,多層的裙擺乍一眼看去還真有點宮廷的味道,但是不能仔細看,仔細觀察還能看到布料被蟲子蛀出的小洞。
「你明明更適合當公主嘛,為什麼要演惡龍啊?」俠客問的問題和庫洛洛很像,你雙手叉腰,「因為,我要當個演技派。」
不然只靠臉的話,未來進入演藝圈也只能是花瓶人設,你屬於既然選擇一條路就認真對待的人,也就是說,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做個事業型明星。
俠客把簡陋的王冠扶正,「那你最好把臉遮起來。」
「不然……大家的注意力都會在你的臉上。」
「了解。」你調整好頭套的角度,只露出一雙眼睛。
同樣女裝打扮的庫洛洛走到你們面前,他的裙子也是睡裙樣式,完全就是靠他那張清秀精致的臉撐起來的,他說:「俠客你在鬼哭狼嚎什麼?我還沒進後頭就聽到你的的聲音了。」
俠客覺得被你嚇到的事情太丟臉了,於是雙手環胸拒絕回答,你替他回答:「他被我嚇到了,看來我還是很有扮演惡龍的天賦的嘛。」說著,你往前走了幾步,背後展開的龍翼也跟著一晃一晃的。
話劇的第一幕就要開始了,第一幕是在集市裡,人們正在討論四處作惡的巨龍,宮廷派出的侍衛在集市的牆壁上貼出懸賞令。
武士打扮的信長和飛坦湊近布告欄,用絲毫沒有表演痕跡的原音念出上面的內容。
「國王深感惡龍作亂影響國家安全,因此無論是誰,只要能殺死惡龍就能獲得巨額賞金和爵位。」信長念完這段話和飛坦對視一眼,他摸著下巴,「不就是斬殺惡龍嘛,那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是啊,看樣子國王應該早早准備好賞金了。」飛坦的語氣嘲弄,那也是他的本色出演。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集市中,她背後背著一把長刀,身上穿著輕甲,眼神堅定,那就是——勇者薩拉薩。
「喂,你們兩個把斬殺巨龍想得也太簡單了吧?」她雙手叉腰,驕傲地揚起下巴。
信長不悅地「嘖」了一聲,「哪裡來的小鬼頭?就憑你也想接下這份懸賞?估計你在手下都活不過十秒鐘吧?」
很好,語氣很到位,估計信長心裡也是在這麼想的。
薩拉薩絲毫沒有被他的話語打擊到,她咳嗽一聲,「我是勇者薩拉薩,也是即將拯救這個王國的勇者。」
還沒出場的演員都站在後台出口,大家看到薩拉薩驕傲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庫洛洛對你說:「在這之前我都不知道原來薩拉薩還有當演員的天賦。」
你衝著庫洛洛眨眨眼,「在這之前我也沒想過你還有女裝的天賦。」
現在的庫洛洛已經對自己的公主裝扮接受良好,「那要謝謝你讓我發現自己新的天賦。」
「你這是認真的還是在陰陽怪氣啊?」你問。
這時候輪到庫洛洛對你眨了眨眼睛,「可可你覺得呢?」
管他到底說的是實話還是陰陽怪氣,反正你已經拜托馬琳修女等到正式演出的時候替你們拍劇照,庫洛洛的女裝照會被你當做把柄收集起來。
第一幕很快結束,緊隨其後的第二幕是在王宮內,幕後工作人員把道具撤下去,又熟練地搭建好宮廷的背景,先登場的是繼母俠客,他不怎麼熟練地提起裙擺往前走,還得時時刻刻注意頭頂的王冠不掉下來,因此走路姿勢是說不出來的別扭。
走到提前定好的位置,俠客松下手中的裙擺,咳嗽一聲,「公主還沒有來嗎?這次宴會可是專程為她舉辦的,她遲遲不現身,真是太不懂禮貌了。」
旁邊的侍女是瑪奇,她語調冷淡,用棒讀的語氣說:「公主正在前來的路上。」
聞言,俠客不耐煩地說:「讓這麼多人都等著,她可真是好意思啊。」
話音落下,庫洛洛扮演的公主也隨之登場,他走路的姿勢就沒有俠客那麼奇怪,帶著坦然自如的氣質。
「庫洛洛演公主也很合適欸。」薩拉薩說,「我一開始還以為會很奇怪呢。」
倒不如說是因為庫洛洛的演技本身就很好,演什麼像什麼,哪怕讓他來扮演惡毒繼母估計也會很適合。
庫洛洛說:「抱歉讓各位久等了,來的路上被事情耽擱了,我希望各位都能享受此次宴會。」
不過也有點違和感,那就是他表現得太鎮定了,甚至風頭壓過了俠客扮演的惡毒繼母。
俠客雙手環胸,「你明明知道這次宴會是為了給你挑選結婚人選還這樣怠慢,你真是不了解其他人的苦心。」
薩拉薩拍拍你的胳膊,接下來就輪到你登場了,在公主為了逃避宴會而到花園裡散心時,惡龍來襲,並且把公主帶走。
時機一到,你一路小跑地衝向舞台,背後的龍翼撲閃撲閃,與你的登場相配合的是突然改變的背景音樂。
從原本歡快輕松的小調變為壓抑的背景樂,你一鼓作氣衝到庫洛洛面前,差點就沒剎住車,還是庫洛洛抓住你的手才停下來的,你說:「我是惡龍,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帶走公主,讓這個國家陷入混亂!」
說著,你張牙舞爪地舉起雙手,庫洛洛注視著你亮晶晶的黑眼睛,突然就笑了起來,你皺起眉,「我可是惡龍!非常邪惡,恐怖的惡龍!我要帶走你!」
庫洛洛的聲音清脆,「好啊,那走吧。」
你:啊?
「劇本上不是這樣的,你現在應該很驚恐,而且還要從這裡逃跑,但是沒能跑掉,最後還是被我帶走了。」你壓低聲音說,他臉上非但一點驚恐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欣然同意,一點都不按劇本上的來啊。
庫洛洛卻有自己的一套說辭,「既然最後還是要被你帶走的,那我無論再怎麼掙扎都沒有用啊,還不如配合你,這樣也能減少受傷的可能性。」
不要在這種時候突然鑽牛角尖啊!
你嚴肅道:「這不是一回事,而且這只是一個話劇而已。」
「好吧。」庫洛洛頓了頓,「但如果惡龍是可可的話,我當然會選擇和你離開。」
「那我就會把你吃掉,都不吐骨頭的那種。」你惡狠狠地威脅道。
其余演員發現劇情似乎脫離了原先的劇本,薩拉薩忍不住衝著你倆喊道:「你們不要磨磨蹭蹭了啦!」
聽她這麼說,你咳嗽一聲,又重復了一遍自己的台詞,「我要把公主帶走!」
這回庫洛洛終於按劇本來了,他故作驚恐,向後跑了幾步,最後被你握住手帶走了。
這一幕過後你們暫時來到後台,你說:「剛才的驚恐你能表現得真實一點嗎?」
「這很難做到,畢竟看到可可很難會有負面情緒啊。」
好你個庫洛洛居然把原因推到你身上,你可不接受甩鍋,你說:「那是你自己的原因啦,反正,等到正式演出的時候你可不能再這樣了。」
後續的劇情就是勇者對戰惡龍,薩拉薩興奮地握著木劍和你來了一套軍體拳式打戲,關於武打戲你已經盡力了,畢竟一開始的武打戲都是舞蹈室版本的。
這樣打架是根本死不了了的!
收尾自然是合家歡大結局,前來觀看排練的幾個路人NPC都給出了很高的評價。
——惡龍好帥!
——我也想要變成龍!
——要是變成公主就能被可可帶走了嗎?
呃……雖然這些評價的畫風都有些不對,不是,怎麼出現了惡龍一面倒的好評??
應該說果然是流星街嗎?喜歡惡龍更甚過於勇者。
不過總的來說排練下來,這部話劇等到正式演出時反響應該會很不錯,你對此充滿信心。
事實也正如你所預料的,等到正式演出當天,空曠的放映廳內坐滿了人,不光是小孩子,還有其他不同年齡段的觀眾。
開場前看到坐滿了人的場面薩拉薩都有些緊張,她忍不住偷看了好幾眼觀眾席,「怎麼辦啊可可,我真的好緊張。」
「把觀眾都當做土豆好了,這樣一來就不會緊張了。」你說。
「當成土豆?」薩拉薩想像了下觀眾席一排排的全都是土豆的畫面,有點滑稽搞笑,她噗嗤一聲笑出來,「好像……確實沒有那麼緊張了。」
話劇一幕幕順利進行下去,很快輪到你登場,原先看過排練的幾個路人NPC一下子認出你,異口同聲道:「啊、是可可龍!」
哈?哪有這麼給你取綽號的啊?你郁悶地向觀眾席那個方向投去一眼,後者則是驚喜地差點尖叫,「她看過來了!好帥啊!」
這點小插曲也沒有妨礙你繼續表演,你來到庫洛洛面前,惡狠狠地說:「我要把你帶走!」
庫洛洛這次表演出來的驚恐神情就真實多了,只見他後退幾步,而後朝不遠處大叫,「是惡龍!!惡龍來了——!誰來救救我!!」
就在這時你聽到觀眾席裡傳來的竊竊私語,「能被可可帶走不是很幸福的事情嗎?公主多少有點不知道好歹了。」
你:?
第125章
總的來說第一次話劇表演完滿落幕, 最後謝幕的時候馬琳還特意用照相機給你們拍了幾張照,當然不是什麼數碼相機,而是有些老舊的拍立得, 拍完後相紙緩緩吐出,馬琳對你們招招手, 問:「要過來看看照片嗎?」
孩子們一股腦地往她身邊湧去, 嘰嘰喳喳地把她圍在中間。
「讓我看看!」
「讓我先看!是我先來的!」
「明明是我先來的好嗎!」
「哎呀大家都不要擠!」薩拉薩在人群中艱難地維持秩序,你和庫洛洛還在原地,你問他:「不去看看照片嗎?」
「讓他們先看好了。」庫洛洛說話帶著點不爭不搶的意味。
剛才拍照時庫洛洛就站在你身邊, 你因為沒辦法把翅膀收起來正在研究翅膀的開關, 庫洛洛熱心地替你檢查開關, 那副畫面定格在照片裡, 乍一眼看去就像是你們兩人在竊竊私語。
很顯然其他人也發現這一點,也不知是誰先說了一句, 「好不公平啊,庫洛洛拍照的時候怎麼還分散可可的注意力嘛, 肯定是故意的吧?」
薩拉薩還想解釋一番的,但她真看到照片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也解釋不了, 因為這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庫洛洛在刻意引起你的注意嘛!
「不公平啦, 我也想要和可可這樣合照!」不知道是誰先嚎了這一嗓子,其他人都跟著附和,其中還包括俠客小聲地附和, 結果被瑪奇聽見了,她淡淡地說:「原來你也一樣啊。」
被發現的俠客心虛地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瑪奇, 他還在嘴硬, 「你聽錯了。」
「行吧,那我就和可可說一聲你討厭和她合照, 待會絕對不要和你合照。」
聞言,俠客一下子就急了,他猛地轉過頭,頭頂上的簡易版易拉罐王冠也掉了下來,他氣鼓鼓地說:「你太過分了。」
瑪奇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等你走到馬琳身邊時,對上一雙雙充滿期待的眼睛,你表情錯愕,「你們……想要做什麼?」
馬琳露出笑容,「這些孩子都想要和你合照呀,不過相紙不太夠,只能拍合照,大家安排一下拍照的順序吧?」後半句話她是對其他孩子們說的。
庫洛洛沒有讓出你身邊的位置,「可可果然很受歡迎啊。」
不,這種受歡迎的程度……莫名地讓你聯想到了上個副本,不過好在有伊爾迷鍛煉你的心理承受能力,這種對你來說只是小場面而已,你完全能夠應付的。
商量好拍照順序的其他演員也紛紛擠到你身邊,有的孩子直接對庫洛洛說:「庫洛洛讓開啦。」
庫洛洛倒是很聽話地走到一邊,笑著看你被當做吉祥物一樣圍在人群中央,臉上不得不露出營業笑容,不過你之前肯定沒有練習過這樣的微笑,因此笑起來還有點僵硬。
「可可扮演的惡龍真的好帥氣!好喜歡!」
「為什麼惡龍不能和公主在一起呢?」
「不要啊,可可就應該一個人,為什麼一定要和誰在一起啊!?」
才拍完照片,你就聽到其他小孩你一言我一語,就差沒有吵起來了,而且聊天內容直接讓你幻視現實世界的CP粉和個人粉。
趁著其他人都沉浸在罵戰中,馬琳來到你和庫洛洛面前,「還剩下最後一張相紙,我給你們拍一張合照吧?」
經過剛才的合照,你已經有些厭煩拍照了,於是你開口拒絕,「不要,拍照好麻煩。」
庫洛洛側過頭看你,「但我很想和可可合照欸。」
沒等你回話,庫洛洛就又補充道:「這是我的請求,拜托你啦。」
好吧,你就是吃軟不吃硬的家伙,一旦對方軟下態度來你就基本上會同意他的請求(當然是不過分的請求),你撇撇嘴,「好吧,看在你請求我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馬琳在旁邊指揮你們,「兩個人可以靠得近一點哦,可可你都要跑到鏡頭外面去了,再過來一點。」
難道這已經不是近距離了嗎?直到你和庫洛洛肩膀挨著肩膀,馬琳才說:「這樣剛剛好。」
什麼叫做剛剛好啊,你想要反駁馬琳的,只是在你偷看庫洛洛的時候後者也看了過來,兩人都沒有看鏡頭,而是四目相對。
哢嚓——
這幅畫面被永遠定格在照片上,馬琳拿著那張照片,「雖然沒有看鏡頭,但是你們兩人的表情也都很完美。」
你倒要看看馬琳口中所說的完美照片是什麼樣子的,你從馬琳手中抽走那張照片,認真端詳幾秒,完美的地方沒看出來,倒是看見剛才庫洛洛還揪著你的袖子,庫洛洛湊過來一起端詳照片。
「照片拍得很好呢。」他說,你涼颼颼地說:「這可是你的女裝照片噢。」
「是啊,但這也是我第一張和可可的單獨合照,我更喜歡用這句話來定義這張照片。」如果換做其他人聽到這番話估計也會心頭一軟的吧,但你只覺得庫洛洛小小年紀就會說些有的沒的,他又問你:「這張照片放在誰那邊?」
看他剛才的反應,他似乎對於穿女裝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這樣看來收集這張照片也沒什麼用,你便聳聳肩,「隨便,那就放在你那邊好了。」
放在你這裡還要再占一個格子,那就太浪費了。
庫洛洛唇角上揚,將那張照片收了起來,他說:「我會好好保存的。」
搞不懂只是一張照片而已沒必要那麼珍視吧,你滿不在乎,「就算弄丟也無所謂啊,反正只是一張照片。」
聽到你這麼說的庫洛洛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的,那不僅僅是一張照片,也很有紀念價值。」
其實你以前在接觸到庫洛洛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他身上的矛盾感,你很難用極端理智的劊子手來形容他,因為他偶爾也會流露出感性的一面,而年幼的庫洛洛更是感性占據主導地位,不用懷疑,日後如果遇到什麼感人的場面他大概會哭出來的吧?
「你該不會要哭了吧?」你好奇地盯著他的雙眼,他的眼瞳清澈,沒有一絲要哭的跡像。
「可可說的……就好像很期待我哭的樣子。」他眨了眨眼睛,「我說的對嗎?」
你直起身,「沒有啊。」
馬琳收起相機,她說:「神父待會想要見一見你們。」
她口中所說的神父就是利卓爾,也是掌管這座教堂的神父,當然他不是最高掌權人,在流星街這個宗教掌控政權的地方,教皇才是最高存在的。
【支線任務:神父的密談】
【任務獎勵:經驗值X2000點精美連衣裙X1 被祝福的掛墜X1】
獎勵這麼豐厚的嗎?你立馬進入任務狀態,甚至還反過來催促馬琳,「那就快點帶路吧。」
倒是庫洛洛蹙起眉頭,一副如有所思的表情,他走在你旁邊的時候問:「神父忽然找我們又是為了什麼呢?」
「還能是為了什麼。」你語氣篤定,「估計是發現我們有表演天賦,希望我們走表演這條路吧。」
庫洛洛雖然天真,但不代表愚蠢,你說的話顯然是在開玩笑,由此浮現出的本質就是你根本不在乎神父利卓爾亦或是教皇,在你的眼裡他們都是微不足道之人。
「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庫洛洛想到最近流星街的孩子失蹤,死亡率直線上升,這都是因為外面的世界意識到流星街人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推測道,「很可能是和流星街有關的。」
其實你也認真思考過,當初庫洛洛提出以暴制暴,以幻影旅團的名號威懾世界,以此來使人們懼怕流星街,他能這麼做的前提就是得到了教會的授意,哪怕不是明面上的支持,那也應該是無聲的支持。
會支持這種方法的人,你不得不說一句,腦子多半是有問題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文案策劃壓根沒有想得那麼周全,只是想要給熱門人物捏一個凄慘的過去。
總之不管是怎樣,你的心思都在支線任務上。
馬琳領著你們來到會議室門前,她先是敲了敲門,裡面應了一聲,她這才拍拍裙擺替你們推開門,門才推開一條縫,你就嗅到了空氣中奇異的熏香味,像是檀木的香味,但又不完全相同,聞多了還會覺得鼻子難受。
會議室內點著幾盞蠟燭,燭火搖曳,你能明白這是為了營造神秘的氛圍,但是這樣未免也太傷眼睛了吧?而且就這點火光真的能看清東西嗎?
不過你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其他地方,你把教堂每個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但是這裡沒能進來過,估計是只有涉及到劇情的時候才能開啟吧,那你就更不能放過這次機會了,你走進會議室內就到處亂逛,仿佛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什麼櫃子的抽屜都拉開來看一遍。
【獲得物品[羊皮卷X5] 有點年頭的羊皮卷,上面記錄著什麼呢?】
【獲得物品[剃須刀X2] 雖然生鏽了但是依舊很鋒利,可以用作武器】
【獲得物品[死掉的蟑螂X5] 死後風干的蟑螂,具有藥用價值,生吞可以回血,如果你能做到的話】
你手裡多出五只風干的蟑螂,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但是每個大小都有一元硬幣那麼大,你把這些屍體丟進系統背包。
就在你翻箱倒櫃正起勁的時候,坐在圓桌旁的男人咳嗽一聲,似乎是想要引起你的關注,但是很可惜,你還在翻抽屜。
「咳咳——」
你拉開倒數第二個抽屜,裡面居然放著一瓶水。
【獲得物品[聖水X1] 可以用來消除負面影響】
哇,那可真是個好東西,就只有一瓶嗎?沒有更多的了嗎?你貪心地繼續扒拉抽屜,試圖從裡面找出更多的聖水。
這時候利卓爾又咳嗽了一聲,「咳咳咳——」
你終於回過頭,走到利卓爾旁邊,聲音小得像是在自言自語,「怎麼咳嗽個不停啊,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啊,你想到了,剛才收集到的蟑螂屍體還有藥用價值,於是你果斷拿出一只風干的蟑螂,對利卓爾說:「喏,給你。」
利卓爾的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還是庫洛洛把你拉到自己身邊,又替你解圍,「可可她沒有來過這裡,所以對這裡的一切都很好奇,希望神父您不要生氣。」
果然還是庫洛洛更加懂事,利卓爾倒是沒有生氣,「還好今天只是我在場,如果是教皇的話,那就很糟糕了。」你的行為無疑會被認為是冒犯的。
庫洛洛點了點頭,「可可對您並沒有惡意。」
利卓爾看了你一眼,你像是完全忽略了兩人的對話。
言歸正傳,利卓爾沒忘記自己叫你們過來是為了什麼,他說:「我聽說你們的話劇演出非常成功,大獲好評。」
話劇有多成功都不需要利卓爾說你也知道,畢竟任務結果的評定是A級別,而且在[演藝之路]模塊裡,你的代表作後面更新後就多了一個《惡龍與公主》的作品名,雖然現在你的狀態依舊是平平無奇的素人,但比起之前毫無代表作好多了。
「這個想法一開始是可可提出來的,所以大部分都是可可的功勞。」庫洛洛主動把大部分功勞都推到你身上,然而實際上他干的活比你還要多得多。
利卓爾又說:「我相信你們也應該看到了最近的流星街有多危險,外來勢力將流星街視為任人拿捏的軟骨頭,我不知道你們對此有什麼想法。」
【利卓爾嘆了口氣,表情沉重,對此你決定:
A.「再說一遍,謎語人滾出流星街。」
B.「不要兜圈子了,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你果然還是很討厭謎語人,想也沒想你就選擇了A,「再說一遍,謎語人滾出流星街。」
聞言,庫洛洛驚訝得睜圓眼睛,他大腦飛速運轉給你找補,他說:「可可只是在開玩笑的,她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夠有話直說,這樣我們也能提高溝通效率。」
不得不承認,庫洛洛是真的很會找補,你剛才這麼一番話他都能給圓回來。
利卓爾的目光落在你身上,他說:「這或許會有些沉重,但是你還有庫洛洛,都是流星街未來的希望,或者說,流星街的改變需要你們來推動。」
如果你的內心不是個成年人,而且你不是以玩家視角來看待這個世界的話,肯定會覺得利卓爾莫名其妙,改變流星街的事情反而要落在小孩子身上。
怎麼的,大人都干什麼去了?
可偏偏內心還是小孩子的庫洛洛對此接受良好,他甚至點點頭,「我明白的。」
啊?他都明白什麼了啊??
你詫異地偏過頭看庫洛洛,後者握住你的手,「只是我覺得可可不應該卷進這種事情裡。」
什麼?感情這家伙是要把你踢出改造流星街的項目組是吧?這你可就不樂意了。
你立馬舉起手,表示自己完全可以完成這個任務的,「不,我也要參加。」
「那樣會很麻煩的。」庫洛洛深知你是個討厭麻煩的人。
「我才不會允許庫洛洛一個人做這種事情。」想要搶走你的任務?想得太美了吧!
然而庫洛洛的表情卻變了變,與你錯開目光。
利卓爾又出聲,「無論是我還是教皇都希望你們可以合作,為流星街帶來和平的未來。」
接下來利卓爾說的都是一些沒營養的套話,你把他的台詞跳過大半,直接跳到最後,你總結一句,「總的來說還是需要錢,以及聲譽。」
你理直氣壯地朝利卓爾伸出手,「這樣吧,要不然你先投點錢來表達你們的誠意,我也會拿出讓你們滿意的結果的。」
利卓爾從來沒見過你這樣說話直接的小孩子,「資金方面,我會和其他神父協調的,不過最終決定權還是在教皇手上。」
「那簡單啊,直接帶我去見教皇。」你拍了一下手,「既然你沒有最終決定權你怎麼不早說啊?」
「可可的意思是,希望您能為我們將信息轉達給教皇。」庫洛洛又跳出為你當場翻譯。
「嗯,我會的,不過得要過段時間才能給你們答復。」
你們離開會議室的時候利卓爾正好用手帕在擦拭額角的汗水,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
走出一段距離後庫洛洛才開口,「剛才可可說的話,有些可能會讓神父感到困擾的。」
「那也是他自己的問題啊,語氣反思自己,還不如讓別人好好反思呢。」你絲毫沒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了,「更何況,為什麼流星街的未來要那麼理所當然地讓你來承擔啊。」
可惡,明明你才是主角吧?不應該是讓玩家來承擔嗎?
就和之前一樣,聽到你這麼說的庫洛洛卻笑了起來,「可可是在擔心我嗎?」
哈?什麼擔心?擔心他嗎?根本不存在的。
「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我只是在表達疑惑而已,而且就算是要承擔,也應該由我來啊。」難不成那個NPC是在瞧不起你嗎?
「那麼,可可打算怎麼做呢?我是說如果要改變流星街的話。」
你早就設想過了,當然是出道當明星啊,先紅帶動其他人也一起進入演藝圈,到時候再讓世界上其他人意識到流星街並非那麼可怕的地方,由此來提高流星街的聲望值,在進行主線任務的過程中你也沒忘繼續收集黑暗大陸有關的情報,上個副本你的收集進度連一半都沒到,這個副本得要加把勁了。
把自己的想法和庫洛洛簡單地說了一遍,他沉默許久,「我相信可可能夠做到的。」
你驕傲地揚起下巴,「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能做到的。」
*
自第一場話劇表演結束後陸陸續續就有人來問你下一場話劇什麼時候開演,問的人多了你都覺得有些煩躁。
不過你的確還得要再排幾場話劇,而且最好是不同劇本的,因為你發現自己有了代表作之後[演藝之路]裡的運氣值也會隨之上升,這意味著你火起來的概率會變大。
所以,你過上了一天晚上去刷怪,接下來兩天等怪刷新出來的同時順便寫新劇本。
在這期間你已經寫了好幾部話劇,內容都是經過輕微修改後的童話,灰姑娘是必不可少的,再加上醜小鴨,最新一部話劇內容就是海的女兒,反正游戲方都能這麼理直氣壯地抄其他文藝作品,你稍微借鑒一下童話也沒什麼問題吧?
庫洛洛在看到《海的女兒》的劇本時,尤其是看到最後小美人魚化作泡沫時,你不出你所料的,他無聲地流下眼淚,你在旁邊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掉眼淚,等他哭夠了才拿出一條手帕,那是馬琳送給你的,你問:「需要擦擦眼淚嗎?」
「……謝謝。」庫洛洛的聲音裡還帶著點鼻音,他一哭,眼睛沒變紅,倒是眼尾泛紅。
「這有什麼好哭的?」
庫洛洛把劇本合上,他手裡握著你給的手帕,並沒有用來擦眼淚,他說:「不覺得很可惜嗎?付出了一切,但是最後什麼都沒有得到。」
「你在意的只是這個嗎?」你以為庫洛洛多少是為了小美人魚無果的愛情而感到悲傷,但他關注的點與你想的截然不同,他只是看到了小美人魚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但你仔細想了想,其實這才是流星街孩子的正常思維,流星街人的格言出奇的一致:我們不拒絕任何東西,但也休想從我們手中奪走什麼。
正因為生來未曾擁有太多的東西,所以才會對「失去」耿耿於懷。
庫洛洛已經止住眼淚,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是啊,小美人魚什麼都沒有得到,這樣子實在是……太愚蠢了。」如果換做是他的話,絕對不會做出這種選擇的,盡管他對於愛情不甚了解,甚至沒有接觸過,但刻在骨子裡的掠奪本能告訴他,他絕不會這麼做。
至於他真正會做的?那當然是不擇手段想盡千方百計將心愛的人留在身邊。
悠于 2024-10-19 14:53
第126章
時間就在去森林刷怪, 然後再排練話劇這樣兩點一線作息中過去,隆冬將至,與之相伴而來的還有新年, 盡管流星街人並不怎麼在意過年的儀式感,但你還是收到了來自神父利卓爾的通知, 說是希望你和其他話劇團成員為教皇和其他流星街重要官員表演新年節目。
既然是新年節目, 那就應該喜慶一點,你從已經演出過的話劇劇本裡挑選個不算悲傷的劇本。
當初在第二場話劇結束後沒多久,庫洛洛就提議成立一個話劇團, 但是一直沒定下名字, 最後是薩拉薩說:「表演話劇是可可的想法, 所以話劇團的名字裡一定要有可可的名字啊。」
於是眾人思考許久, 不知是誰提了一句,「可可龍話劇團怎麼樣?因為可可的第一個角色就是惡龍嘛, 而且話劇團的標志是龍聽起來就很酷啊!」
「好像可以欸。」
「多聽幾遍好像還不錯嘛。」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最後一致通過, 於是,就在那一天可可龍話劇團成立了, 順帶一提, 他們取名字的時候你根本不在場,還是後來庫洛洛告訴你的。
嗯……事已至此,那就只能繼續用這個名字了, 而且可可龍話劇團一看就和犯罪不沾邊嘛,設想一下, 犯罪後對受害人說, 如果要報仇的話,那就來找可可龍話劇團吧!
這樣不是一下子就沒了氣勢嗎?
言歸正傳, 現在的你在為新年晚會表演什麼劇本而發愁,這時候還沒有熄燈,寢室裡滿是其他孩子聊天的聲音,屋外大雪飄飄,夜風吹得窗戶砰砰作響,你身上套著馬琳做的棉服,略顯臃腫。
庫洛洛在旁邊的床上看書,外面的天氣太冷了,他最近夜游的次數變少,瞥見你糾結得皺眉的樣子,他放下書,「是在計劃新年晚會的事情嗎?」
「是啊。」你應了一聲,煩躁地在床上打了個滾,橫躺在床上,目光漫無目的地在天花板上游蕩,你聽見庫洛洛說:「其實也不一定要太溫馨的劇本,本來流星街人就對溫馨不怎麼感興趣。」
你從床上坐起來,「那就小美人魚吧,這次庫洛洛總不會再哭了吧?」
迎上你帶著幾分惡趣味的笑容,庫洛洛也跟著笑了下,「或許吧。」
先前和利卓爾談判得來的資金你都有妥善保管,而且這次去新年晚會主辦方也會支付相應的費用,無論在哪個副本,錢都是很重要的東西啊。
經過這段時間的積累,[演藝之路]的數據總算是好看了一點。
【[演藝之路]
目前狀態:小有名氣的地方劇團演員
演技:20(有點演技,但是不多)
氣質:25(在藝人的及格線上徘徊)
運氣:15(可能一輩子都是十八線,但至少能糊口飯吃,極低的概率爆火)
代表作:《惡龍與公主》《灰姑娘》《小美人魚》《白雪公主》(要注重全方面發展哦!)】
「不過總的來說,這也算是對我們努力的認可。」庫洛洛很擅長安慰人,「如果表演讓他們滿意的話,或許我們能夠走出流星街,去到外面的世界表演。」
新年晚會的表演節目定下來了,就是小美人魚,等到表演當天,利卓爾負責接送你們到流星街的中心街區,沒錯,流星街中心其實和普通城市沒差別,有公路有路燈,也有高樓,哪怕再惡劣的地方高層總是能過上好生活的。
流星街中心有專門的表演廳,裝潢風格和你以前在外面看到的大差不差。
話劇團的其他成員也是第一次來到流星街中心,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好奇,尤其是在進入表演廳後,更是到處亂跑。
「哇,這個是水晶吊燈嗎!」
「這個座位坐起來好軟啊。」
「這裡的麥克風也好新,比我們那邊的新多了。」
庫洛洛忙著管理其他成員,利卓爾便對你說:「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我吧。」
你看了眼利卓爾,其實流星街並非完全與世隔絕,從中心的建築就能看出這裡的生活水平和外面世界差不了太多,但這些生活大概率都是犧牲其他流星街人的性命換來的。
其他官員的侍從將利卓爾叫走,這時候劇團其他成員也終於將激動的心情平復,在庫洛洛的指揮下熟悉舞台。
難得能夠來一次流星街中心,你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探索新地圖的好機會,趁著其他人還在排練,你悄無聲息地溜出表演廳,表演廳位於這棟建築物的一層,上面的幾層都是辦公區,你雖然沒有上個副本那麼優秀的隱藏氣息的技能,但是仗著自己身量瘦弱,而且再加上先前在揍敵客家學習的一些躲避技巧,你還是順利地躲開NPC,並且進入辦公室裡翻箱倒櫃。
【獲得物品[鋼筆X1] 量產型的鋼筆,能用但是不好用】
【獲得物品[吃到一半的三明治X2] 吃得只剩下一半的三明治】
都是一些沒什麼用的物品,不過你既然看到了,那就順勢收入系統背包中。
「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小老鼠?」忽然地,有誰站在你背後這樣來了一句。
你登時回過頭,那是頭發花白的老婆婆,但如果只是把她當成普通的老婆婆那就大錯特錯了,你在看到她頭頂的等級時表情僵硬。
哈?80級??
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但等你看清楚對方的名字,應該說是姓氏時,你就覺得也沒那麼驚訝了。
因為她的姓氏是揍敵客,說起來你聽說過揍敵客的確有成員常年待在流星街,算了下輩分,應該是伊爾迷那一輩的祖母,但你即便是在上個副本也從未真的接觸過這位祖母,更別提對她有多了解。
這是你與她的第一次見面。
名為凱瑟的揍敵客成員微微眯起眼睛,盡管她是笑著的,但你還是能感覺到她非常不好惹,而且她也在審視著自己。
「你是怎麼做到一個人溜到這裡的,我記得每一層都會有守衛的。」凱瑟露出饒有興致的笑容,這種笑容你在其他揍敵客身上看到過,那是見到有趣的獵物時才會浮現出的神色。
按照她這個等級,打肯定是打不過的,那就只能先認慫,你舉起雙手,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這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
凱瑟當然不會相信你的說辭,「能夠繞過這些守衛,至少證明你還是有實力的。」
當你注視著凱瑟的時候,你便發現席巴五官的精致是繼承自母親的,她雖然已經老去,可以還能看得出來她年輕時的容貌是多麼動人。
她接著又說:「我以前沒有見過你,你叫什麼名字?」
「可可。」
「啊……原來你就是可可。」從她的語氣來判斷,她應該早就從誰口中聽說過你,但是一直沒有見過你,經過你的自我介紹才將你的名字和容貌聯系到一塊,「你是利卓爾帶過來的吧?來表演節目的。」
你垂下手,氣氛變得緩和。
「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准確來說是眼神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樣,她在聽說流星街的孩子組建劇團的時候只是當做一則無趣的小新聞聽過就過,可是當利卓爾轉述你的想法時,凱瑟才稍微提起點興趣,凱瑟朝你招招手,「現在你應該去表演廳了,而不是在這裡。」
凱瑟想像中的你應當是過分天真單純的,否則也不會寄希望於憑借區區一個話劇團改變流星街的現狀,可是在看到你時,在觸及到你的目光時,她發覺是自己想得太簡單了,你那並非什麼單純的眼神,而更像是滿不在乎甚至於要將世界踩在腳下的眼神。
她從你身上嗅到了野心的味道。
你走到凱瑟的身邊,你推算了下時間,現在揍敵客家還只有伊爾迷這一個孩子,糜稽都還沒有出生。
「不害怕嗎?」凱瑟說,她剛才還故意放出一點殺氣,換做其他孩子應該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了,可你一點反應都沒有,面色如常。
「為什麼要害怕?」你甚至自動忽略了凱瑟釋放出的殺氣,畢竟你在上個副本都習慣別人動不動就釋放殺氣,所以沒覺得哪裡不對勁。
凱瑟低頭看你,你柔順的黑色長發披散在腦後,眼瞳也是漆黑的,就像是席巴的第一個孩子,只是你的表情比那個孩子生動多了,而且你甚至比他更討人歡心。
「哈哈——你還是第一個對我這麼說話的孩子,你知道嗎?我可是個殺手哦。」凱瑟牽起你的手,她的雙手不像普通老人那樣布滿滄桑,她的手指纖細,指腹和指根帶著一層薄繭,那是常年握武器留下的。
你平淡地「哦」了一聲,殺手算什麼,那你也是正兒八經當過殺手的人呢,而且還是好評率百分百的那種。
凱瑟臉上的笑意不減,「你們打算表演什麼節目?」
「小美人魚。」你言簡意賅地回答。
「聽起來像是個童話故事。」
你聳聳肩,「只是為了迎合觀眾需要而已,既然人們認為孩子應該天真爛漫,那就不要打破他們的固有認知好了。」
凱瑟一路把你送到表演廳入口,她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她往裡面看了一眼,庫洛洛在指揮其他演員,他很了解你現在應該在探險,到時間你就會回來的,所以也沒有主動去找你。
「那個孩子就是庫洛洛吧。」凱瑟的目光落在庫洛洛身上,「最有可能拯救流星街的孩子之一。」當然另外一個人就是你。
凱瑟伸出手揉了揉你的頭發,「我會很期待你們今天晚上的表演的。」
你忽然想起了什麼,其實這個問題你在上個副本就想問了,此時凱瑟已經走出幾步路,你問:「你既然是揍敵客的人,為什麼要一直留在流星街呢?」
凱瑟故作為難地說:「婆媳關系可是很難處理的啊,就算是殺手也不擅長處理這種關系啊……」
「算了,你估計也很難理解這種感受吧。」
說完這話她便消失在走廊轉角,正巧薩拉薩也發現了站在入口的你,「可可,你去哪裡了啊?」你對她笑了笑,這才走到舞台邊。
話劇已經排練得差不多了,只需要再過一兩遍走位來適應新舞台就可以了。
在《小美人魚》的話劇裡,你扮演的是女巫,收走美人魚動人的歌聲作為代價使她獲得雙腿,你的戲份也不算多,主要是在前半場,後半場稍微露個臉就夠了。
你換上女巫的黑色袍子,把兜帽把大半張臉遮住,道具組給你准備了各種花裡胡哨的藥水,花花綠綠的,其實都是添加了色素的飲料,要是真的渴了也能喝兩口。
你在整理這些瓶瓶罐罐,庫洛洛看清剛才送你來這邊的老婦人長相,他說:「那個人是凱瑟·揍敵客,就是那個著名的殺手家族的成員。」
揍敵客有多出名?哪怕是在流星街的孩子也有所耳聞。
見你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庫洛洛少見的有些著急,「我不是在開玩笑,那個人很危險的。」在他看來,你雖然聰明勇敢,但很多時候往往是這份聰明和勇敢會害了你尤其是在這種地方。
「揍敵客家族都是一群殺手,殺人不眨眼的那種,可可你不要和她有太多的接觸。」庫洛洛語重心長地對你說。
你在一堆玻璃瓶裡挑出一瓶淺藍色的液體,「他們殺人是要錢的,隨便殺人可是一種浪費啊。」
「那也說不准如果惹她生氣的話會是什麼結果。」庫洛洛在這出話劇裡扮演的是王子,他身上穿著的戲服比第一場演出時的精致不少,愈發襯托出他身上的貴氣。
「噢,看樣子是王子在擔心女巫啊?」你半開玩笑地說。
庫洛洛板起一張臉,表情嚴肅,「不,我只是在擔心你而已,不是什麼女巫,只是可可。」
看他那麼認真,你也收斂起笑意,「好吧,其實她非但不會傷害我,而且我總覺得……」
「覺得什麼?」
「她應該挺喜歡我的?」
第127章
時間來到晚上, 話劇如期舉行,你的戲份結束後就在後台休息,其他從舞台上撤下來的演員在一旁竊竊私語, 「我聽說這次晚會好像是要挑選幾個人作為流星街的代表,去外面的世界表演啊?」
豎起耳朵偷聽他們聊天的你心裡直嘀咕, 這你怎麼不知道?
不過如果真的有能外出表演的機會你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畢竟流星街這個地方對你來說實在是太小了,而且你在這裡刷經驗值也很受限。
路人NPC們還在繼續說著,音量恰好能讓你聽得一清二楚, 「可可肯定會被選上的吧?還有庫洛洛也是……可惡, 真的好嫉妒他, 總是能和可可待在一起。」
庫洛洛的確是個很好用的工具人, 而且現在的他性格乖巧聽話,再加上長得好看, 你從他身上都找不出什麼缺點,所以到時候要外出表演的話, 你希望自己的搭檔會是他。
舞台上的劇情進行到小美人魚為了王子獻出生命,最後變成泡沫消散。
你探出腦袋去觀察觀眾席上的反應, 看了一圈, 行吧,那些大人的臉上沒什麼明顯的表情波動,只是很平靜地看完表演, 坐在教皇身邊的凱瑟捕捉到你的身影,對你笑了下。
直到謝幕時你才走回舞台上, 就跟年會走流程一樣, 觀看表演的領導點評幾句,然後再下台。
下台時你問庫洛洛, 「他們要挑選人去外面表演這件事你知道嗎?」
「雖然沒有親口聽說,但是也能猜到。」庫洛洛說,「高層想要改變流星街在外的名聲,這麼做也能理解。」
這樣一來你的想法倒是和流星街高層的想法不謀而合了,你甚至不需要再費心費力去說服他們,這個副本的難度可以說是降低了一大半,與心情愉悅的你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表情微妙的庫洛洛,「但是這樣真的有效果嗎?不觸及根本,只是顧及到表面的話。」
嗯?不是吧庫洛洛你現在怎麼思考問題這麼有深度了?
你還以為他能創立幻影旅團滿世界作惡就說明他考慮事情沒有那麼周到的。
「提高流星街的聲望值不好嗎?」對你來說當然是好事,只要能提高聲望值,那就能順利完成主線任務,剩下的時間都用來收集黑暗大陸的情報,你已經把自己接下來的時間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好是好。」庫洛洛說,「但這樣只不過是隔靴搔癢。」
你隨意地說了一句,「那庫洛洛就去當流星街的領導者吧,反正這種事情你也應該能做到的,這樣一來流星街就只是你手中的玩具而已。」
原以為庫洛洛會反駁的,但是沒有,你話音落下,他沉默許久。
「如果這樣能保護重要的人的話……」他輕輕地說,話語被淹沒在劇團其他成員的歡聲笑語中,他抬起頭,看到薩拉薩牽著你,她嘴裡嚷嚷著,「好了,這次我要做第一個和可可拍照的人!」
俠客搶占先機排在薩拉薩身後,其他人也井然有序地排隊和你拍照。
表演結束後還有新年晚宴,提供的餐食水平自然是普通教堂不能比的,薩拉薩從表演開始前就在念叨這頓晚宴。
面對薩拉薩的撒嬌你也會露出無奈的笑容,站在一旁的庫洛洛將這一切收入眼底。
為了保護重要的人,他會願意付出一切。
*
果不其然的,在晚宴進行到一半,你和庫洛洛就被帶到教皇面前,庫洛洛習慣性地要行禮,而你則是背脊挺直,絲毫沒有要彎腰的意思,你雙眼直直地看向教皇,那是一個臨界於中年和老年的男性,身材發福,五官也沒有因為圓潤而變得親切,反而只讓人覺得厭煩。
啊……你果然不喜歡長得醜的NPC,而且這個NPC給你的感覺也很奇怪。
「大膽,你怎麼能直視教皇大人的眼睛!」不知是誰這樣呵斥你,你依舊不為所動,反倒是教皇先一步笑起來,方才緊張的氣氛也隨之緩和,他說:「這孩子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可以原諒,而且他們才結束表演,肯定會感覺到疲憊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不約而同地點點頭表示贊同。
「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知道我讓你們過來是為了什麼。」還是老樣子,話不直說當謎語人,你索性舉起手,「不知道,你還是直接說吧。」
「接下來在撒黑魯達共和國會有一場慈善晚會,你們將代表流星街出席晚會,記住,你們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到整個流星街。」流星街偶爾也會參加這類活動,但是一般都沒什麼存在感,當其他國家的人提起流星街時也大多都是嘲弄的表情。
庫洛洛回憶了下撒黑魯達共和國的位置,和流星街有一段距離,「路程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吧?」
「是需要幾天,所以你們得要快點收拾行李,即刻出發。」神父利卓爾說。
任務欄也跳出了新的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慈善晚會
·到達撒黑魯達共和國(進行中)
·隱藏任務????(尚未開啟)】
【任務獎勵:經驗值X4000點高級補血劑X3 品質良好的長刀X1 品質良好的休閑裝X1】
根據你以往的經驗,一般來說任務難度越大能獲得的經驗值也越多,而且這個隱藏任務又是什麼東西?你之前都沒有遇到過。
教皇又開口了,「還有什麼疑惑的地方嗎?」
庫洛洛問:「只是讓我們兩人去嗎?如果是表演節目的話……劇團的其他成員也應該一起去的,否則我也不能保證表演順利進行。」
「其他人?他們就沒必要去了。」教皇回憶了下劇團的其他成員,長相遠沒有到你和庫洛洛的程度,因此他也沒有什麼印像,「你們兩人去就足夠了。」
看得出來他盡量想要擠出慈祥和藹的笑容,但是沒成功,他所展現出來的笑容更像是譏諷和嘲弄。
你留了個心眼在這裡存檔。
在離開房間後你忍不住對庫洛洛說:「他的笑容真讓人不舒服,而且他長得也很難看,真倒胃口。」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終於有機會離開流星街了。」雖然不能帶上其他小伙伴,這點有些可惜。
你和庫洛洛要離開流星街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誰先傳出去的,隔天晚上你就被劇團的其他成員圍住,你向庫洛洛投去求助的眼神,但後者的處境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真羨慕可可啊,能離開流星街……」薩拉薩說著說著就難過起來,「我會想你的。」
搞不懂她為什麼會傷心,你說:「我們還會回來的。」
「不是因為這個啦,只是覺得……像可可這樣優秀的人,哪怕我再怎麼努力似乎也追不上。」薩拉薩說的話莫名讓你聯想到糜稽,他也曾這麼對你說過的,「不過沒關系,可可也沒必要因為我的話而改變自己的選擇,你應該勇往直前的。」薩拉薩的眼睛亮晶晶的,你的語調也隨之軟下來,「那這樣吧,薩拉薩想要什麼嗎?我可以帶禮物回來。」
「嗯……那就八音盒吧,之前在垃圾山裡撿到一個,但是怎麼也修不好。」她還特意找了俠客來修復,但是效果不佳,聽俠客說是因為裡面重要的零部件缺失了,現在這個破舊的八音盒還被她放在床頭的抽屜裡。
到後面其他人好像是為了什麼爭論起來,你順勢逃出包圍圈,和有些狼狽的你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游刃有余的庫洛洛,你撇撇嘴,「他們怎麼就不纏著你?」
庫洛洛無奈地攤手,「因為可可太受歡迎了嘛。」
他說這話真的不是在嘲笑你嗎?
「說起來,你的行李都已經准備好了嗎?」
所謂的准備行李也不過是把換洗衣物打包,畢竟除此之外也沒有什麼需要帶上的,你隨意地指了指放在床頭櫃旁邊的手提箱,這個箱子還是庫洛洛送給你的,至於來源嘛,那當然是從垃圾堆裡翻出來的,手提箱破損的地方他都有好好修補,原本深褐色的手提箱上縫上幾塊紅色格紋碎步,乍一眼看上去還挺時尚的。
庫洛洛也早就將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只等時間來到第二天。
隔天早上你們需要先坐車離開流星街然後再搭乘飛艇,在出發前你在教堂大門口碰見了俠客一行人,說是巧合那也太牽強了,一看就知道他們在這裡等了許久,俠客的新牙齒已經長出來了,說話也不再漏風,他說:「你們今天就要離開流星街了嗎?」
為了避免之前被一圈人圍起來的事情再重演,你提前解釋:「還會再回來的,所以別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舍不得。」
「誰說我舍不得啊?你這種說話不留情的家伙離開了才是最好的。」俠客氣鼓鼓地說,「最好再也不要回來了。」
你語氣認真,「真的嗎?我會當真的哦。」
聞言,俠客猶豫幾秒,「算了,是假的,你們要注意安全。」
小時候的俠客很難讓人討厭,於是你說:「那麼離別前需要擁抱嗎?」
「干嘛搞得這麼煽情啊!我又不是那種容易傷感的人!」俠客咋咋呼呼的,但真的當你展開雙臂時他又很實誠地抱住你,他這才發現你比他想像的還要瘦弱,他小聲地說:「你什麼時候才能變胖一點呢?」太瘦弱的話,很容易就會死掉的。
你想了想,「嗯……等到長大以後?」
俠客干巴巴地說:「好吧。」
接著你又和其他人擁抱,瑪奇抱著你的時候也在嘟噥,「你太瘦了,來一陣風就會把你吹走的。」
「那樣也太誇張了吧?」你笑了起來。
直到利卓爾催促你們趕緊上車,你才和庫洛洛坐到車後座,庫洛洛扒拉著車窗往回看,那座教堂變得越來越小,就連環繞在教堂周圍的垃圾山也一並變小,這意味著他們正在離開流星街,離開這片他生長的土地。
哪怕是庫洛洛也難免會感到一絲緊張和不安,但你卻對此適應良好,甚至還從背包裡拿出眼罩准備小憩一會,畢竟光是從流星街到附近機場的路程就夠長的了,如果進入休眠狀態的就不會損耗體力值,而且路上肯定也很無聊,所以你選擇睡覺。
在你戴眼罩的時候庫洛洛看了你幾眼,你看過去,問:「你也要戴眼罩睡覺嗎?」
庫洛洛搖了搖頭,他的大腦現在處於興奮狀態,一時不會還不想睡覺,他又問:「你困了?」
「算是吧。」主要還是因為太無聊了,要是有游戲機能給你解悶就好了,可惜在流星街這種地方,別說是游戲機了,其他娛樂設施也是少得可憐,你也不能強求什麼。
說完這話你就戴上眼罩雙手環胸,腦袋靠著椅背安然入睡。
身側的庫洛洛聽到你規律的呼吸聲,盡管之前已經目睹過幾次,但還是會感到驚訝,因為你真的是秒入睡的類型。
庫洛洛注視著坐在副駕駛座的利卓爾,從表面上看不出他的緊張,他甚至還能語調平靜地詢問利卓爾,「您知道參加慈善晚宴的都有誰嗎?」
「是撒黑魯達共和國當地的幾個大家族,當然也會有Mafia的勢力。」倒不如說大部分都是Mafia,畢竟在這個國家Mafia也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不光是影響國家政治,影響力還輻射到經濟文化多方面。
所以提到撒黑魯達共和國就不可避免地提到Mafia,利卓爾也不覺得和一個小孩子討論這種話題有什麼不對的,生長在這片土地上的孩子早已習慣Mafia的存在,畢竟在過去一段時間內,他們的玩伴亦或是其他朋友也都成為Mafia手下的獵物。
流星街和Mafia產生的交集不僅僅是這些,有些流星街出身的強者也會被Mafia招攬成為手下,但很多時候都是被當做消耗品來對待,因為即便壞掉了,死掉了,也無須在意。
當然也不可否認,一部分居民融入Mafia後使得組織不再那麼大張旗鼓地獵殺流星街居民,但也只是稍微收斂一點而已。
想要讓他們徹底忌憚還需要付出更大的犧牲。
「這樣的活動,與其說是代表流星街,更像是在討好其他國家的人。」庫洛洛早已透過表像看到本質,「我們只是吉祥物,對麼?」
利卓爾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只是嘆息道:「因為不夠強大,因為弱小……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庫洛洛偏過頭,沉默地注視熟睡中的你,「弱小就是原罪麼……」
*
你一覺睡到了登機的時候,因為流星街居民都沒有身份證明,所以你們買票用的還是別人的證件,得要慶幸這個世界實名制沒有查得那麼嚴格。
庫洛洛在登上飛艇後也耐不住好奇心四處轉悠,至於你已經坐過不知道多少次飛艇了,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
「可可那裡的景色很不錯呢!」庫洛洛興奮地跑回來,「噢,那原來是個空中花園。」
你手裡拿著一本雜志,頭也沒抬,「噢噢——空中花園啊。」
敷衍的態度一覽無遺,但是庫洛洛並不生氣,只是抽走你手裡的雜志,抓住你的手把你往空中花園的方向帶,「不要窩在沙發裡了啦,難得出來一次,當然要去看看好看的風景啊!」
庫洛洛這家伙還真像是媽媽輩的游客啊……
被他拖拉著走出幾步路,你只能接受現實,「松開手吧,我能自己走的。」
「不行,上次可可也是這麼說的,結果一松手你就跑掉了。」庫洛洛表情認真嚴肅。
嗯?上次是什麼時候?
大概是你臉上的困惑太明顯,所以你雖然沒有開口,但他還是耐心解釋:「就是在《灰姑娘》的話劇表演結束後,明明說好一起慶祝的,結果你自己卻偷溜走了。」
啊……你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你心系森林裡剛剛刷新出來的怪,幾乎是掐著點就往森林跑。
刷怪和慶祝晚會,這一看就是前者更有吸引力啊!所以你的選擇完全沒問題。
你不以為意地嘟囔,「這又不是什麼大事。」
話語間庫洛洛已經拉著你來到窗邊,從這裡望下去恰好能將汪洋大海收入眼底,午後的陽光灑在海面上,波光粼粼,流星街是沒有海的,就算湖也沒有,所以這對於庫洛洛來說是人生第一次看到大海。
他幾乎整個人都要貼在窗戶上了,仿佛這樣就能夠和大海靠得近一些,那副樣子有點好笑,又有點可憐。
「海水的味道是鹹的麼?」關於大海的一切他都只從書上看到過。
「又鹹又苦。」
「可可說得好像真的體驗過一樣。」
什麼叫做好像,是你本來就體驗過,以前作為揍敵客出任務的時候有次就不小心墜海了,雖然沒什麼危險,但還是嗆了一口海水,那味道你至今還記得,又鹹又苦的味道直衝天靈蓋,讓你當場大罵游戲方也沒必要這麼追求真實感吧!
「不過,大海原來那麼美嗎?」庫洛洛的注意力都在海面上,不光是大海,世界上的其他奇觀異景,他都想要親眼看看。
「是啊,還有其他更美的景色。」你看過的風景可比庫洛洛多得多了。
「真好呢……」他的目光裡滿是憧憬,「等到劇團變得有名了,環球演出也是有可能的吧?」說起這話時他的眼睛亮了起來。
情緒變化得也太快了吧?你的手肘撐著窗台,「當然可以啊。」
「海邊的話,沙灘上還會有很多貝殼吧?」庫洛洛還在旁邊激動地說著一些有的沒的,你覺得這段對話沒意思就直接跳過了,但是這一跳就有點跳過頭了。
庫洛洛說:「以後我還想要和可可一起去看更多的美景。」
啊、啊?
你跳過對話的樣子有多帥氣,現在返回去翻看對話記錄的樣子就有多狼狽。
【歷史對話:
庫洛洛:貝殼可以用來做紀念品……可可喜歡貝殼嗎?
庫洛洛:那是喜歡的意思嗎?
庫洛洛:嗯,決定了,以後我們,還有其他的伙伴可以一邊旅行一邊表演話劇,這樣多自由自在?】
你果斷給他潑了盆冷水,「計劃趕不上變化,對於未來你還是不要想太多比較好哦。」
而且你不可能一直做個話劇演員的,那樣戲路就太窄了,等到時機成熟還是得要單飛的。
「有時候覺得可可就好像個成熟的大人一樣啊。」
你們已經飛過那片海,窗外只能看見零星的海岸線。
庫洛洛說的那不是廢話嗎?你的內心可是實打實的社畜靈魂,能不成熟嗎?
「但是,我始終認為,如果對未來抱有期待,並且付諸行動的話,那麼一切都會如我所願。」當庫洛洛說出這話時,你在他身上窺見成年庫洛洛的影子。
長大後的他也是這樣想的吧?認為一切都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還真是……狂妄自大啊。
你伸出手,戳了下他的額頭,「你說話還真是囂張啊。」
庫洛洛任由你戳他的額頭,他問:「很囂張嗎?這只是我的內心真實想法而已。」
「可是一旦事情沒有按照你的所設想的發展,如果你遇到什麼挫折,過分的理想主義就會觸底反彈了。」這也是他會走上那條道路的原因。
「理想主義嗎……」庫洛洛重復了一遍你提到的字眼,「理想主義不好嗎?」
年幼的孩子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他精致無暇的臉龐和純淨的氣質宛若天使,你說:「當然不好,如果可以,還不如做個現實主義者呢。」
這是庫洛洛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和你之間的區別,那並非喜歡貝殼或是喜歡大海那樣無關緊要的區別,那是會導致你們未來漸行漸遠的區別。
庫洛洛皺起眉,他不喜歡這種你隨時可能離開的感覺,他握緊你的手,「那就算這些想法不一樣,我們還是能夠做朋友的吧?對嗎?」
第128章
飛艇在撒黑魯達共和國降落已經是幾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這期間你陪著庫洛洛在飛艇上轉了一大圈,你把遇到的有用的東西都收入背包裡,這一趟下來也算是收獲滿滿。
從飛艇下來後, 利卓爾在人群中找到來接機的工作人員,和對方確認信息後才對你們招招手, 示意你們過去。
庫洛洛充滿新奇地打量四周, 用小聲卻興奮的聲音對你說:「原來這就是機場啊?好大啊……比教堂還要大欸。」
「是啊,現在我們要去酒店了。」你說,他東看看西看看, 那副樣子很容易走丟啊, 你便大發慈悲地主動握住他的手, 而後又給他解釋, 「我是怕你走丟了。」
對於你主動牽他的手,庫洛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我不會走丟的。」
「那可說不准。」
你和庫洛洛並肩同行走到利卓爾身邊,負責接待你們的是個留著板寸頭的中年男人, 看面相不太好惹,你通過他的穿著打扮還有手上的紋身確認對方應該是Mafia成員, 所以說你的猜測並沒有錯, 所謂的慈善晚會其實就是個幌子而已,實際上是各大組織的聚會。
根據你先前接到的各種暗殺任務的經驗,這種晚會鐵定會出事, 你已經提前做好心理准備。
「就是這兩個嗎?」接應人問了利卓爾一句,接著上下打量你和庫洛洛, 那目光不加掩飾, 就是打量物品的目光,庫洛洛皺起眉, 他往前挪動步子把你擋在自己身後,這個人給他的感覺非常不妙,他仰起頭直視對方的眼睛,沒有任何畏懼,仿佛在無聲地告訴他:我不害怕你。
「哈哈哈——」男人突然笑起來,「你那是什麼眼神?是擔心我會傷害你的朋友嗎?」
男人寬大的手掌落在庫洛洛的頭頂,他的手掌幾乎能夠包住他的整顆腦袋,而且從他誇張的手臂肌肉來看,不需要用全力他也能捏碎對方的頭顱,他用帶著笑意的聲音說:「放心吧,如果我真的動手,無論是你還是你的朋友,都會沒有反抗之力直接死掉的,當然,因為你們長得漂亮,所以我不會捏碎你們的肢體,畢竟這樣還能賣給人體收藏家呢。」
「你的朋友應該能比你賣出更高的價格,畢竟是那麼可愛的孩子。」後半句話帶著濃重的惡意,庫洛洛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但那並非因為恐懼,而是出於憤怒。
「很好哦,你現在的眼神才算像話嘛,憤怒、不甘心,這些都是驅使你變強大的動力。」
利卓爾終於出聲,「傑森,不要再用這種方式和他們說話了。」
傑森聳聳肩,「被這幾句話就嚇破膽的家伙也沒資格站在我面前,好吧,那就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傑森,目前在某個Mafia家族擔任隊長,看起來和你們沒有一點共同點,真的要說共同點的話,那就是——我和你們都出身於流星街。」
噢,那這麼算來還是老鄉啊?
氣氛沉寂幾秒,傑森又出聲,「你們就不自我介紹一下嗎?這樣顯得我很尷尬欸。」
因為剛才他的一番話,庫洛洛對傑森的第一印像算不上多好,甚至可以說是惡劣的,他勉為其難地開口:「我叫庫洛洛,她的名字是可可。」
只是簡單地說了你和他的名字,除此之外其他信息都沒有向他透露,態度十分謹慎。
「好吧,還真是謹慎的小鬼。」傑森也沒再多說什麼,帶著利卓爾和你們離開機場,你們坐上黑色專車,傑森和你們一起坐在車後座,拋開初次見面時的不愉快,他在路上給你們介紹Mafia家族之間的關系。
看那樣子不像是來接你們去慈善晚會的,反倒像是將你們帶入Mafia世界。
不同於你只是在心裡那麼想,庫洛洛直接問出口,「這才是晚會的真正目的吧?」
「雖然神父已經和我說過你很聰明,但是聰明之余你還要再學學怎麼說話。」傑森說,「很多時候你直接這麼問會讓對方很為難的,當然更有可能就是惹惱對方,然後你就丟了性命,知道了嗎?」
庫洛洛注視傑森幾秒,像在思考他所說的話,「但我認為你既然能夠和我們說這些可以稱之為機密的事情,已經意味著你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或者說,你是站在流星街這邊的,因此可以拋開不必要的委婉措辭來提高效率。」
「……好吧,算你說的有點道理。」
既然都已經被庫洛洛點破了,傑森也不再遮遮掩掩,他索性大大方方地說:「沒錯,這就是教皇挑選你們的原因,讓你們接觸Mafia的世界,當然你們也有選擇的權利。」
庫洛洛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恐怕傑森口中選擇的權利也只是說說而已。
傑森看了看你,「你們可以選擇成為Mafia的一員,又或者是在Mafia的幫助下成為明星。」
Mafia利用自己的勢力打造明星來為自己斂財甚至是洗白家族這種做法並不少見,甚至可以說在娛樂圈作為Mafia傀儡的明星也是大有人在,只不過,如果想要把你當做傀儡的話,那他們還真是太天真了。
不過目前倒是的確可以利用Mafia的勢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互惠互利的,你借助他們的勢力完成主線任務,然後再麻溜地拍拍屁股走人。
很好,你覺得這個計劃非常完美。
於是你對傑森笑了下,就像一個懷揣著明星夢的天真孩子,「我當然是想要成為明星的!」
庫洛洛欲言又止,他不動聲色地握住你的手腕,動作幅度很小地對你搖搖頭,接著他又反問傑森,「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吧?」
「啊……誰知道呢?畢竟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的。」傑森這時候說話又變得含含糊糊,就是不給出准確答案。
你打斷庫洛洛接下來要說的話,「等價交換嘛,我知道的。」
傑森定定地看著你的臉,你還帶著稚氣的臉龐已經能窺見未來驚人的美麗,無論怎麼看你都不會是一件賠錢的商品,那麼問題就在於怎麼把你的價值最大化了。
傑森嘗試著露出個友善的笑容,但是失敗了,他臉上的刀疤導致他無論怎麼笑都像是在獰笑。
到酒店後辦理入住手續,庫洛洛出奇的沉默,也不再四處張望觀察,神色懨懨,不過你也沒有在意。
提著行李來到房間,那是個套間,你果斷挑選那間向陽的大房間,把手提箱往角落裡一扔,旋即一個飛撲,倒在床上。
啊、柔軟的大床,你已經太久沒有睡過這種床了,流星街寢室裡的床都是硬板床,每次躺下都會膈到你的後背。
真是太懷念這種柔軟大床了,你在床上打了個滾,幸福地拍拍同樣松軟的枕頭。
庫洛洛把你丟在一邊的手提箱拿進你的房間,「手提箱我放在桌子旁邊了。」
你翻了個身,「噢。」
他本應該走出房間的,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下,手搭在門邊,「可可真的想要成為明星嗎?那是你的夢想是嗎?」
對於庫洛洛時不時問一些有的沒的,你已經習以為常,就隨意地說:「嗯,是我的夢想啦。」雖然你早就沒有夢想這種東西了,但為了避免和他繼續掰扯,你就選擇這樣回答。
「既然是這樣的話……」庫洛洛的後半句話你沒聽清,等你坐起來的時候門口早沒有他的身影了。
現在距離晚會開始還有兩三個小時,這期間傑森又讓人送來禮服,憑你被基裘鍛煉出來的能力,送來的兩套衣服價格估計都在七位數左右,你倒是很理所當然地穿上衣服,那條禮服是蓬蓬裙樣式的,你不怎麼喜歡這個樣式,主要是會影響行動。
給庫洛洛准備的是小西服,他穿上後不太習慣一直在扯衣領,你走到他身邊替他調整領結。
在這過程中庫洛洛始終沒有說話,你撫平他的衣領的褶皺,後知後覺地,終於發現他的不對勁,而後問道:「你是不是太安靜了一點?現在不用去探險嗎?我以為你會把酒店裡裡外外都看個遍的。」就像當初在飛艇上一樣。
「我在想自己的決定到底是不是對的。」庫洛洛表情沉重,他只是想要和小伙伴周游世界,又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難道真的要犧牲什麼才能得到什麼嗎?
可又為什麼要通過犧牲你來實現呢?你不會猜不到自己選擇的道路究竟是什麼,可即便如此你也要那樣做嗎?
「就算不依靠他們,可可你也一樣能成為明星的。」
「有現成的助力,我為什麼不利用呢?再說了這樣對流星街也有好處吧?」
庫洛洛表情難過,他也想要改變流星街的現狀,但從未想過會以這種方式。
「為了流星街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你雙手環胸,不耐煩地回答:「是的怎麼啦?」
年幼的庫洛洛總是喜歡想東想西,你有時候也都懶得搭理他。
庫洛洛像是下定決心了一樣,他深吸一口氣,「那我會和你一起的,我絕不會讓你孤身一人的。」
更喜歡一個人做任務的孤狼玩家的你:?
他又在發什麼癲?
你撇撇嘴,「也不是那麼需要你的陪伴啦。」
「嗯我知道的。」
不,看他的樣子就是根本不知道啊!
*
等到晚會即將開始前你才和庫洛洛搭乘專車來到晚會現場,傑森先前已經將參會名單打印出來發給你們,你和庫洛洛將那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記下來了。
庫洛洛記得比你更加細致,就連他們身邊的備用助理都一並記下來。
從側門進入會場時,場內已經來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賓客,傑森領著你們和那些大人物碰面打招呼,也沒別的什麼目的,主要就是為了盡量在他們面前混個臉熟,當然你也不指望能夠馬上得到什麼表演的機會。
「真是個精致可愛的孩子啊,你是我見過最像天使的孩子。」女人戴著黑絲絨手套的手撫摸你的臉頰,那頭刻意漂染過的金發在水晶吊燈下近乎半透明,她微微彎下腰,就像是端詳什麼精美的商品,灰藍色的眼瞳因為上了年紀變得霧蒙蒙的,「你叫什麼名字?」
她在詢問你的名字,又像是在詢問的商品的標價。
香膏的味道透過絲絨手套縈繞在你的鼻尖,是甜膩的香味,你面不改色地回答:「可可,我的名字是可可。」
「可可?嗯……這樣的名字未免也太簡單了吧,你應該配上更加華貴的名字。」
另外一位發際線岌岌可危的男人端著香檳杯走到你身邊,他身邊的女伴長相青澀,從五官來看更是稚氣未脫,漂亮的杏眼撲閃撲閃。
「我覺得可可這個名字很可愛呢,而且也很容易記住。」他的唇角上揚,他一笑,眼紋就變得極為明顯。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字,醜。
站在他身邊的少女半是埋怨地撒嬌道:「不是說好了以後只注視我一個人的嗎!你再這樣下去我可就要生氣了哦!」
男人頓時賠笑,「我的甜心真是對不起嘛。」但是那目光始終黏在你身上。
你看了眼他頭頂的等級,在你之下,真要殺也可以。
就是他的保鏢會有點難解決,就在你思考要不要動手的時候,警報聲突然響起,庫洛洛立馬拉住你的手,晚會主持人出來安撫在場的賓客,「請大家不要擔心,警衛隊已經在搜查入侵者了。」
看吧,你就說這種晚會鐵定會出事的。
但就在這時,這個支線任務出現更新。
【支線任務:慈善晚會
·[隱藏任務]找出入侵者能夠獲得額外獎勵[無法掙脫的繩索]】
這樣一來,你就不能在原地坐以待斃了,你抽回被庫洛洛握住的手,環顧四周,按照你以往的經驗,如果自己要躲藏的話,會躲在哪裡呢?
「可可,現在很危險。」庫洛洛叫住你。
你無所謂地衝他揮揮手,「我不會有事的,而且他不也說了已經派出警衛隊了嗎?」
說完這話你的身影就消失在人群中。
會場外還有幾個供貴賓休息的小型休息室,你並不著急,一間一間地找過去,推開最後一間休息室的門,血腥味是從櫃子後面飄出來的。
你走到櫃子前,打開一看。
黑發男孩和你對上目光,他的臉頰沾上鮮血,鮮血從他的胸腔出源源不斷地湧出,可他卻連一絲疼痛的表情都沒有。
對於這張臉你無比熟悉,那不是小時候的伊爾迷嗎?
第129章
現在的伊爾迷和你年歲相當, 而且還處於重傷狀態,雖說他的等級比你高,但如果真的要動起手來, 你的勝算很大。
沒想到吧,伊爾迷你也有今天。
你蹲在伊爾迷跟前, 打量他胸腔的傷口, 不像是普通武器留下的,倒更像是稀奇古怪的念能力留下的。
估計是遇到念能力者了吧?盡管未來的伊爾迷水平屬於高手,但現在的他年齡都還沒到兩位數。
還真是……虛弱啊。
在你打量伊爾迷的時候他也在觀察你。
漆黑的頭發, 眼睛是純黑色的, 讓他聯想到了母親基裘珠寶盒裡的黑曜石, 你的五官拼湊出的美是無可挑剔的, 哪怕伊爾迷在欣賞美這件事上是個遲鈍的孩子,他也能感知到這份美麗。
與你優越的外表相伴隨的是你讓人捉摸不定的態度, 是敵是友?是想要幫助他還是想要殺死他?
這充滿了不確定性。
胸膛傳來刺痛,那並非主觀上的疼痛, 而是你用手指戳了下他的傷口,白皙的指尖也沾上殷紅的血液, 牽扯出詭異的美感。
伊爾迷的聲音脆生生的, 但語調很平靜,「你想要殺了我嗎?」
「我已經殺過你很多次了。」在你作為他的妹妹時就殺死過他,但發現伊爾迷的本質就是陰魂不散的男鬼。
「我以前沒有見過你。」那是很篤定的語氣, 他的記憶力很好,不至於忘記曾經見過的人。
門外傳來警衛搜查的動靜。
「他跑不遠的!我的能力會讓他的動作僵硬, 肯定就在這一片, 快給我搜!」
伊爾迷的腦袋小幅度地轉動,眼神看向門口。
「想好了嗎?如果求我的話, 你還有一線生機。」你笑眯眯地說。
你主要不是為了幫伊爾迷,而是為了看他低聲下氣求自己的樣子,這時候你就得承認自己的確是個樂子人。
伊爾迷沒有被你的話激怒,他只是認真地看了你許久,像是在預估你帶他逃過一劫的成功率有多高。
等警衛搜查到隔壁休息室時,他的表情終於發生變化,他對你說:「救我。」
你挑起一邊眉毛,「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伊爾迷不解地歪了歪腦袋,「……求求你?」
你沉默幾秒,沒有別的原因,只是你突然發現,原來年幼的伊爾迷乖巧溫馴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嘛。
不行,一想到他在上個副本的癲公行為,你立刻懸崖勒馬,表情變得嚴肅,趕緊把這種想法丟出腦外。
好吧,看在隱藏任務的份上,你用補血劑暫時穩住他的血條,他胸腔那一塊的傷口已經止住血,只是因為受到念能力影響他才無法順利逃跑的。
「那你先乖乖待在這裡吧。」說完這話,沒過半秒,你又補充道,「噢,差點忘了,你好像也動不了。」
旋即你又快步離開這間休息室,仗著自己身量瘦小,刻意躲開他人耳目,來到另外一間休息室,跳上桌子從系統背包裡拿出火柴,擦出火光,又將點燃的火柴湊近安裝在天花板上的煙霧報警器,這樣的報警器一般是連通整一層樓的。
火光燃燒,一縷青煙飄到煙霧報警器旁,不出幾秒,房間內發出刺耳的警報聲,不光是這一個房間,其他房間也一並發出警報聲,一時間現場亂作一團。
留在主會場的其他人也都聽到了火災警報的聲音,這次就連主持人也不敢保證是否真的安全,「大家……還請大家冷靜一些。」
「真是夠了,我們是來參加慈善晚會的,不是來送命的,主辦方到底是怎麼回事!?」賓客中一個黑面大漢朝著主持人怒吼,他身邊站著四五個同樣身材魁梧的護衛,看起來就很不好惹。
主持人被嚇得冒出冷汗,「這、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還請各位稍安勿躁。」
「這讓我們怎麼冷靜?還有,負責人去哪裡了?這裡還輪得到你來說話?」穿著高級禮服的女人不悅地呵斥主持人。
在混亂的人群中庫洛洛不安地尋找你的蹤影,他先是找到神父利卓爾,「可可她不見了。」
利卓爾先是安慰他:「不要太擔心,她不會有事的,等混亂結束以後再去找找她。」
利卓爾給出的解決方案顯然是庫洛洛不能接受的,他往後退了一步,垂下眼簾,就在利卓爾以為他已經平靜下來時,他抓住時機向主會場外跑去,無視向他投來奇怪目光的人群,忽略利卓爾的呼喊聲,他只是頭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那個時候他沒有考慮自己是否會遇到危險,他只是在擔心你,在這危急時刻,他是那麼自然地,下意識地將你的生命置於他的生命之上。
而就在庫洛洛火急火燎尋找你的時候,作為剛剛觸發煙霧警報的罪魁禍首,你躲過警衛,折返回原來那間休息室,再次打開櫃子,伊爾迷依舊躺在那裡,姿勢有些好笑,你唇角上揚,「哈嘍霍金。」
那個念能力者的能力就是暫時抑制肌肉功能,剛才伊爾迷還能轉動脖子,現在是動彈不得,而且都說不了話。
你動作麻溜地把他拖出櫃子,他的體重很輕,你索性將他抱起,沿著安全通道往下走,最後成功逃離大樓,你知道揍敵客的人肯定就在這附近,畢竟伊爾迷現在還是家中獨子,而且他這個年紀出任務,多多少少會有管家跟著。
所以你很放心地把他丟在垃圾桶旁邊,伊爾迷的眼珠還能轉動,他看向你,你則是笑了笑,沒錯,就是百分百的嘲笑,你說:「不用太感謝我,我只是順便分類了一下而已。」
伊爾迷靠著的垃圾桶上面標著「有害垃圾」。
完成隱藏任務後你拍拍衣袖,身上沒有沾上鮮血,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是在走廊上看到你後就朝你狂奔而來的庫洛洛。
他跑得太著急了,中途還差點一個踉蹌摔倒,但好在他及時穩住重心,而後又加速向你跑來,「可可、你還好嗎?」
你當然是好的不行了,無論怎麼看不太好的人都是庫洛洛他自己吧?
沒等你回答,他已經一把抱住你,「你沒事就好,我……」他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在害怕什麼。
他到底在害怕什麼呢?你任由他抱住自己,等到警報聲解除,你才拍了拍庫洛洛的後背,「差不多了吧?」
「剛才……可可是去做什麼了呢?」
「這個啊?嗯……是秘密啦。」
庫洛洛終於松開手,他的目光捕捉到你殘留著星星點點血跡的指尖,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但是並沒有再詢問你,他只是很自然地選擇沉默,或者說,哪怕你真的做了什麼,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你那邊成為你的共犯。
在庫洛洛牽起你的手走向主會場的時候,剛才被你丟在垃圾桶旁邊的伊爾迷也正如你所料地被暗中觀察的揍敵客管家帶走。
回到主會場後經歷過風波的慈善晚會這才拉開帷幕,你心安理得地在旁邊吃小吃,偶爾抬頭看一看用來參加慈善拍賣的拍賣品,品質都很一般,你都看不上眼,要知道你以前可是直接把王子的收藏庫搬空的人。
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你一口咬掉覆蓋著一層火腿片的蜜瓜,蜜瓜的甜味搭配火腿的鮮味,味道好極了,你正打算再去拿第二塊。
眼角的余光瞥見走在角落裡的金發男孩,一身西裝打扮,雖然臉上是笑著的,但那笑容怎麼看都讓你覺得不爽,終於,你找到了原因。
原來這家伙就是小時候的帕裡斯通,你說怎麼會越看他越討厭呢?
帕裡斯通是作為優秀企業家的兒子參加晚會的,但似乎因為現場沒什麼有意思的東西,其他賓客因為他父親的緣故都對他笑臉相迎,哪怕是裝出來的友善也讓年幼的帕裡斯通感覺到煩躁。
此時的他還未明白自己究竟在尋找什麼,作為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典型代表,從出生開始,他的未來就注定會是順風順水的,哪怕他干出再出格的事情也會有人兜底,可他又是為什麼……會覺得那麼無趣呢?
對其他人露出虛假笑容很無趣,參加上流晚會也很無趣,就連拍下價值連城的收藏品……同樣也很無趣。
帕裡斯通坐直身體,臉上依舊是完美的社交笑容,他們會想到笑容之下滿是厭煩嗎?
父親低聲詢問:「還有什麼想要的拍賣品嗎?我記得你前陣子很喜歡賽車模型對嗎?」
那當然是假的,畢竟人們對於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尤其是男孩,總是理所當然地認為會喜歡這一類東西,他所做的也不過是迎合他們的固有印像而已。
而父親呢?這樣詢問也不過是因為扮演慈父形像同時有利於公司形像,往遠了想,對公司股票也是會有良好影響的。
「賽車模型已經有很多了,現在的話……」帕裡斯通也不確定自己下一步應該怎麼做,還是要裝出那副乖巧孩子的模樣嗎?又或者是稍微惡劣一點呢?果然比起他人的笑臉和喜愛,他還是更想要他人對自己的厭惡。
父親已經先一步給出答案,「啊,我記得今天好像來了兩個流星街的孩子。」
與其說是孩子,從他描述的口吻來看,更像是什麼東西,是和拍賣品等同的。
「流星街?」帕裡斯通也曾聽說過流星街的事跡,但傳到他耳中的事跡往往都是負面的,這也是外面世界的媒體對流星街的一致看法,荒蕪野蠻,這就是流星街的代名詞。
父親微微點頭,「是的,其實就是用來交換的禮物,你要是喜歡的話……」
男人從來不介意在兒子面前直接提到這種事情,畢竟在他們這個圈子裡遲早都會接觸到的,那還不如早些接觸。
他的話語是具有導向性的,與其說是在詢問帕裡斯通的想法,倒不如說是希望他能給出讓他滿意的答復。
帕裡斯通沒有馬上答應,他含糊地回答:「那麼,他們又是怎樣的禮物呢?」
站在一旁的你目睹年幼的帕裡斯通和男人的對話,從他們聊天時的神態可以判斷出他們的關系應該是父子,你收回目光,心說今天真是晦氣,不光是遇到了伊爾迷還遇到了帕裡斯通。
覺得父親的話題著實是太無聊的帕裡斯通抬起頭,視野內映入一道身影,是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留著柔順乖巧的長發,白皙的手指捻著小叉子,一舉一動都讓他聯想到精致人偶。
可是真正讓他難以忘記的是你轉過頭來的眼神,波瀾不驚,卻又帶著些許厭惡,一開始他還以為那只是他的錯覺,但花了幾秒後他終於確定,那是針對他的厭惡。
你在厭惡他。
這一事實無比清晰地擺在他面前,心髒跳動的速度變快,他的臉頰也泛出緋紅,然而那和害羞這類情感絲毫不沾邊,這一事實帶來的喜悅幾乎要衝昏他的頭腦。
原來被人討厭就是這種感覺嗎?就是這種美妙的感受嗎?他差點就要笑出聲了,因為他終於弄懂自己心中的那份古怪。
於是他的目光粘稠得有如實質地粘附在你身上,緩慢地觀察你,直到坐在他身邊的父親也看向你,並且說:「啊……這就是流星街送來的其中一個孩子。」
這意味著你是能夠被任人宰割,甚至只需要他開口,你就會毫無疑問地成為他的禮物。
但帕裡斯通絕不會這麼做,不是善良在阻止他,而是他做事喜歡循序漸進,就比如父親送給他的汽車模型他也喜歡循序漸進地一點點毀掉,對待人他也是同樣的態度,他享受的是對方一點點陷入絕望的神色,還有以絕望為養分,對他產生的憎惡,那是最美味的果實。
所以帕裡斯通對父親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後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裝外套,踏著輕快愉悅的步子向你走去,「你好,我是帕裡斯通,請問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正在吃蜜瓜的你沒空搭理帕裡斯通,你都沒給他一個眼神,只是默默地吃掉盤子裡的其他水果,在流星街待的日子裡你無比想念新鮮水果。
吃完蜜瓜吃草莓,嘴就沒停下來過,被冷落的帕裡斯通也沒覺得尷尬,他又重復一遍,「我的名字是帕裡斯通,你呢?」
他還真是堅持不懈啊。
你也依舊裝作沒聽見,等盤子裡水果都被你清空了,你打算再重新補貨,帕裡斯通像是終於找到機會,「櫻桃也很不錯,這是當地特有的櫻桃,其他地方都吃不到的。」
你挑了幾顆還沾著水珠的櫻桃,咬了一口,汁水飽滿,味道清甜,果然很好吃。
「是吧,味道果然很不錯對麼?」
覺得帕裡斯通實在是太聒噪的你終於不耐煩地開口:「可可,這是我的名字,至於其他的,我沒興趣和你聊天。」
鑒於你之前和成年的帕裡斯通相處得出的經驗,這個人就是一塊狗皮膏藥,黏上就會甩不掉的那種。
但很無奈,這家伙似乎已經盯上你了,哪怕你盡量避免和他對話,他還能一個勁說個不停,完全不會冷場。
你吃完所有想吃的水果終於放下盤子,然後懶洋洋地將帕裡斯通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如果僅憑外表的話,估計沒有人會覺得帕裡斯通是個壞孩子,他符合人們心目中對於乖孩子的一切要求,長相精致可愛,言行舉止得體,這些都是他的優點。
看到他頭頂的等級,嗯……沒有你的高,但在他和你單方面聊天時,暗處的守衛的目光時不時往你們這邊瞟,准確來說是為了保證你不會傷害這位企業家的兒子,哪怕你真的做出什麼攻擊動作,他們也能在第一時間就衝過來把你按倒在地。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你打斷他喋喋不休的沒營養話題,「還是直說吧。」
帕裡斯通的表情無辜,還有些委屈,但你知道這家伙就是裝出來的,說不定被你用這種態度對待他心裡還在暗爽呢。
等等,你為什麼會有這種猜測?
你撇撇嘴,把這種想法拋到腦後,雙手環胸俯視帕裡斯通,沒錯,你的身高還比他高一些,憑借這點身高優勢,你垂下眼眸,表情不屑。
「我只是想要和你成為朋友,這樣的請求也不能實現嗎?」
聽起來是多麼合理的請求,只是想要交朋友,讓人挑不出錯來,實際上他是在為自己挑選玩具,一個能時時刻刻給他帶來新鮮感的玩具。
你想了想,比起其他奇奇怪怪的賓客,什麼對小孩子有特殊癖好的商人,帕裡斯通至少還是你的同齡人,而且你也可以借著交朋友的名義順理成章地利用他。
思考片刻,你的唇角微微上揚,臉上終於浮現出一丁點的笑意,你說:「做朋友的話……你知道朋友是需要互幫互助的嗎?」
你的笑容也是嘲諷的笑,可對於帕裡斯通來說卻是如此美妙,他順勢說:「那麼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很好,帕裡斯通雖然有點討人厭,但說起正事來他也很直截了當,這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優點。
*
晚會結束後你見到從隔壁休息室出來的庫洛洛,陪伴在他身邊的是傑森,後者俯身在對他說些什麼,庫洛洛木著一張臉,只是偶爾點點頭,只有在抬頭看到你時他的神色才變得鮮活。
等他跑到你身邊,剛才陪著父親去應酬的帕裡斯通不知何時出現在你們身後,端著一副朋友的姿態,「可可你不介紹一下他嗎?」
此話一出,庫洛洛先是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帕裡斯通,看向帕裡斯通的眼神顯然是不怎麼友好的。
不用你來介紹,庫洛洛先開口,「我叫庫洛洛,是她的朋友,你又是?」
「帕裡斯通,真是巧合,我也是可可的朋友。」帕裡斯通笑容燦爛。
「就算是朋友和朋友之間也是有區別的,順帶一提,你又是什麼時候成為她的朋友的?」庫洛洛的情緒很穩定,沒有因為帕裡斯通的那副姿態而生氣,他只是很平靜地問,「我好像不知道啊?」
「嗯,畢竟可可也有自己的私人空間的吧?至於我什麼時候成為可可的朋友的,那就是在剛剛哦,真是很有緣分呢,在看到可可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們會成為朋友。」
帕裡斯通,你的廢話怎麼這麼多?
庫洛洛敏銳地感覺到帕裡斯通身上的違和感,他抿抿唇,「這樣啊……」
好在帕裡斯通的父親又有什麼事情將他帶走,等他走後庫洛洛略有不解,「可可為什麼要把這種人當做朋友呢?這是出自你個人意願的嗎?」
「是啊。」你說,「因為他能提供幫助,而且他雖然是個惡劣的家伙,但和其他人相比較的話,至少還算是長得好看的壞家伙。」
庫洛洛還想再問些什麼的,可是又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最後都沒有問出口。
你倒是很好奇他和傑森去干嘛了,難得主動發問:「那麼你呢?剛才去做什麼了?」
傑森的手搭在庫洛洛的肩頭,替庫洛洛回答:「這個就是秘密了。」
「不,這不是應該向可可隱瞞的秘密。」庫洛洛拍開傑森的手,他說,「只是一些關於未來的計劃,抱歉,以後可能不能和你一起環球巡演了。」
「你要退出劇團嗎?」
你本來還以為自己會是唯一一個單飛的人,但是沒想到庫洛洛趕在你前頭先單飛了。
莫名有些不悅,不光是因為庫洛洛的話,還因為他躲閃的目光,你把他剛才問你的話又問一遍,「那麼這個也是出自你個人意願的嗎?」
事實當然不是,但庫洛洛卻說:「這是最好的選擇,這樣一來可可也能實現明星夢,其他的伙伴們也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早在很久以前,你在滅族之夜殺死身為團長的庫洛洛時,你曾問過他有什麼遺言,他並不為自己的死亡而感到害怕,他只是在可惜沒能實現伙伴們的心願。
從這一點來看,他仿佛生來就帶著自我犧牲的精神。
第130章
這場慈善晚會後你也陸陸續續接到不同家族投來的橄欖枝, 工作內容也是不盡相同,有廣告拍攝的,也有參加選秀節目的, 還有在影視劇裡客串的,你對自己現在的演技很有自知之明, 於是先推掉了影視劇的客串角色。
最後思來想去, 你還是選擇了廣告拍攝,順帶一提,這支廣告代言的產品就是出自帕裡斯通父親的公司。
在得知你接下廣告拍攝後帕裡斯通還特意給你打了一通電話。
「最後可可還是選擇了我呀?」帕裡斯通趴在床上, 佣人們, 在替他梳理那頭金發, 並且低聲詢問, 「您今天觀看網球比賽的話,哪一套搭配更合您的心意呢?」
帕裡斯通懶洋洋地抬起頭, 敷衍地掃視一遍侍女做好的搭配,「我好像沒有說過一定會去看網球比賽吧?」
侍女保持得體笑容, 「但您的一周日程都已經安排好了,今天就是要和夫人一起去看比賽呀。」噢, 他想起來了, 因為當地市長的女兒會作為職業網球選手在這場比賽中亮相,而他們自然也要表示支持,這是圈子內必要的社交活動。
但對於帕裡斯通來說不是必要的社交活動, 而且如果對方是母親的話,就不會像父親一樣難以變通。
他只需要擺出一副不情願的模樣, 他的母親就會自然而然地為他找好借口, 或許是身體不舒服,或許是心情不佳, 最後她用「畢竟帕裡斯通還只是個孩子」來結尾,他都能預見到接下來的一切了。
電話那頭的你也聽見侍女的聲音,你說:「我只是挑了個最沒難度的而已。」
帕裡斯通可以想像你說這話時嘲諷的神色,他說:「那可可果然很會權衡利弊呢。」
不是……被帕裡斯通誇獎真是一件讓人難受的事情。
你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在一邊。
晚會結束後你和庫洛洛又先回了一趟流星街,但是沒有停留多久,主要是為了和教皇彙報情況,庫洛洛認真地說了一大堆,等輪到你的時候,你只是攤開手,「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的,我就沒必要再重復一遍了吧?畢竟我也不是什麼復讀機。」
教皇已經對你這個態度習以為常,他說:「我很高興你找到了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你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套話就沒必要再說了,不如來談談流星街剩下的孩子怎麼辦吧。」
庫洛洛看了你一眼,你又對他說:「別誤會,我可不是要為他們操心,只是看在你的份上。」接著你扭過頭對教皇說,「剩下的孩子都應該去外面上學,至於身份問題,這對你們來說都是小問題吧?只要你們省吃儉用,稍微擠出點錢來,這都是能辦到的。」
與其說是建議,不如說是命令,而且還是沒有妥協余地的那種。
後來在回寢室的路上,庫洛洛說:「其實可可也是因為放不下他們吧?」
你皺起眉,「你說話能不能別那麼肉麻啊?」
「不能。」庫洛洛難得這樣直接地反駁你,「因為我說的都是實話。」
「那麼庫洛洛不也是嗎?自願加入Mafia,成為他們的爪牙,不也是為了換取伙伴們能夠擁有安全快樂的童年嗎?」庫洛洛已經決定成為傑森的徒弟,雖說現在還不算是Mafia的成員,但在他成年以後,不,應該說是在他實力達到標准後,他就會被Mafia吸納。
而且憑借他的頭腦,他甚至完全可以一步步爬到二把手的位置,沒過幾年就連首領的位置都是他的,整個家族都會在他的控制之下。
庫洛洛態度坦然,「嗯,因為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方法,而且這也很劃算。」以他個人的未來作為代價,換取其他伙伴們的光明未來。
「你該不會真把自己當成聖人了吧?」你撇撇嘴。
「可可不也是這樣嗎?如果要犧牲的話,只有一個人就會很孤獨,如果是兩個人至少不會孤單。」
等等,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認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流星街而犧牲自我?
你仔細觀察庫洛洛的表情,發現你的猜測是正確的,他就是這樣認為的。
你輕哼一聲,「自以為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討厭孤獨的。」
庫洛洛笑容清淺,你瞥了一眼,古怪地反問:「笑什麼啊你?」
「可可感到不好意思的時候總是會很別扭。」
談話間你們已經來到寢室門口不遠處,在距離門還有幾步路的時候你停下腳步,不再向前,庫洛洛疑惑地回過頭,「不進去嗎?」
你已經能預感到自己走進寢室後會是什麼場面,你可不想再被人圍起來,那樣太窒息了,你對庫洛洛揮揮手,「你自己去吧。」說完,你又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摸出給薩拉薩帶的八音盒,「這個帶給薩拉薩。」
「禮物的話,還是親手送給對方比較好噢。」庫洛洛說。
你把八音盒朝著他丟過去,庫洛洛下意識地接住,而後你的聲音傳來,「不,我可沒有看別人掉眼淚的特殊癖好。」
庫洛洛不怎麼相信,他問:「真的嗎?」
好像之前你還在圍觀庫洛洛掉眼淚哦,你攤手,「真的啦,但你就是個例外。」
庫洛洛拿穩手裡的八音盒,推開門,當別人問起你時,他都用含糊的話語敷衍過去。
「你們以後都不會再回流星街了嗎?總感覺這樣好像是被拋棄了……」
「為什麼被選中的不是我呢?」
「真羨慕庫洛洛啊。」
人群中不乏有羨慕的聲音,也有嫉妒的聲音。
庫洛洛熟練地應對他人的問話,就仿佛早就已經在心中准備好了答案。
只是在對上薩拉薩的目光時,他臉上的禮貌笑容有些維持不住了,在人群散去後薩拉薩拉著庫洛洛的衣袖,「可可就那麼不想見我們嗎?」
雖然薩拉薩還沒有哭泣,但眼裡彌漫開霧氣,霧蒙蒙的,庫洛洛終於知道你為什麼選擇不進來了,換做是他也很難應付薩拉薩的眼淚。
薩拉薩忍著眼淚,庫洛洛把你帶來的八音盒送到她手裡。
「八音盒……」薩拉薩眨了眨眼睛,觸碰八音盒側面的搖手,「這個,她還記得嗎?」
「嗯,這是她特意讓我交到你手裡的,而且也不是未來都不會再見面了。」看到薩拉薩似乎沒有要再掉眼淚的跡像,庫洛洛隱蔽地松了口氣,「我們已經和教皇大人說過了,流星街的孩子都會到流星街外接受教育,而且你們也都能擁有自己的身份證明。」
「去外面念書嗎!?」薩拉薩一下子就忘記了剛才的悲傷,沉浸在能夠接受外界教育的喜悅裡,「但是、外面不都是說通用語的嗎?」
「是啊,所以你們要從現在開始努力學習通用語了,這樣才能接受更好的教育。」庫洛洛說,「暫時離別是為了更好的重逢。」
「好啊那等到再見面的時候,我會變成比庫洛洛還要博學的人!說不定那個時候庫洛洛還得要叫我老師呢。」薩拉薩的性格積極開朗,哪怕現在還在泥沼中,哪怕距離那個美好的未來還有不知道多久的時間,她都能充滿信心,樂觀地面對一切。
庫洛洛看了看薩拉薩,又看了看其他三三兩兩聊天的同齡人,只是以自己為代價就能換來在場的所有人的光明未來。
這是一樁很劃算的買賣。
所以他也不會感到後悔,甚至還有幾分欣喜,至少他能拯救其他人。
在和你一同離開流星街後,你們也自然而然地分道揚鑣,他跟在傑森身邊,至於你,則是在傑森的安排下入住一間公寓,一開始庫洛洛還會因為擔心你於是隔三差五來你的公寓串門,每次用的借口都很蹩腳,有時候是路過,有時候又是說附近發生命案所以才來你這裡轉轉。
拜托,這個國家Mafia林立,每天不發生一兩起槍擊案那才是不正常的。
後來庫洛洛才漸漸地減少拜訪的次數,那倒不是因為他不想,而是傑森已經開始慢慢地將任務分配到他身上,不過他忙起來也有好處,那你就能專心刷經驗值和刷[演藝之路]的等級了。
你現在還沒有簽約公司,主要是你現在在[演藝之路]的等級太低,始終是個話劇演員,就連童星都算不上,而且其他數值也一般般,要說出眾的話,那估計就是魅力值了,廣告代言就是目前最適合你的工作。
唯一讓你感到困擾的就是帕裡斯通那家伙了,你看了眼手機,是制作人發來的消息,告知你拍攝地點還有時間。
就在今天下午一點,地點在市中心的工作室。
現在的時間是中午十二點,趕過去差不多,你穿著一身休閑裝離開公寓,是直接打車去的市中心,你的賬戶上有一筆傑森彙入的啟動資金,時不時還有庫洛洛轉過來的 錢,一開始你看到賬戶裡莫名其妙多了錢還以為自己遇到電信詐騙了,但到後來才發現那是庫洛洛打給你的。
你也有問過他,他只是很理所當然地回答道,成為藝人的話,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需要花錢的吧?
那口吻,仿佛當藝人的是他才對,不過你也沒有拒絕他的轉賬,有錢不收是傻子。
到達工作室已經是將近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考慮到你是第一次拍攝廣告,制作人還特意讓助理熟悉接下來的流程。
帕裡斯通父親創立的公司主營食品產業,當初就是靠著輕盈果汁系列打響名聲從此一步一步在業內站穩腳跟,而今天的廣告就是以輕盈果汁暢銷20周年為主題的。
在場的演員除了你還有另外兩個成年人分別是一男一女,畢竟果汁是分享裝的,一般也會考慮家庭廣告的類型。
在上妝的時候助理還耐心地叮囑你,「等下你呢就從『媽媽』手裡接過裝滿果汁的杯子然後喝一口,再說廣告詞就好啦。」助理用的都是對小孩子的柔和語調,看樣子她以前已經見過不少在拍攝中會怯場的小孩子,這也是為了接下來的拍攝順利。
說是上妝,但根本不需要上粉底這一類的,頂多就是替你整理下頭發,造型師在旁邊嘀咕,「感覺無論是散開頭發還是編辮子都會很好看。」
到最後也沒有給你編辮子,只是給你戴了個淺藍色發箍,再伸手理了理你臉頰旁的碎發,「這樣就已經很完美了。」
其他演員也已經上妝完畢,燈光師在調整燈光,你對著接下來合作的同事點了點頭。
燈光調整到最佳,你走入拍攝區,那是一個才搭建起來的家庭場景。
開拍前又有人引導你進行走位,這個環節不能快進跳過讓你有些煩躁,你抿抿唇對他們說自己已經全都記下來了。
「好吧,那就開始吧。」導演說道。
廣告拍攝正式開始,站在一旁閑下來的造型師之間則是說起了悄悄話,其中一個造型師是廣告公司的員工,至於另外一個則是參加廣告拍攝的男演員的私人造型師。
私人造型師瞥了一眼正在走位的你,壓低聲音,「你知道嗎?那個小孩子是流星街出來的。」
「流星街?那個地方原來真的有人生活啊?」
「當然有人生活在那裡啊,拜托你看看新聞吧。」
「不過……流星街的話,上次看到關於他們的新聞,還是因為其中一個來自流星街的人被法官誤判,後來連同法官在內,還有負責這起官司的檢察人員全都被殺害了,那也是流星街人動的手吧?」
「是啊,就是那些人動的手。」私人造型師收回目光,「所以啊,雖然還只是個小孩子,但是從那種地方出來的,總歸會讓人心裡發毛呢。」
「但是她又是怎麼接到這支廣告的?我記得很多人競爭拍攝這支廣告的機會呢。」
「我聽說的,只是聽說的啊——應該是公司老板兒子的意思。」
話音才落下,帕裡斯通清脆的聲音從工作室門口傳來,「呀,各位工作真是辛苦了,我帶了一些下午茶點心過來。」
悠于 2024-10-19 14:53
第131章
在拍攝的休息間隙你抬起頭看向門口, 發現來人是帕裡斯通時你倒也不意外,畢竟他是個很喜歡湊熱鬧的家伙,而且只要他不添亂的話, 你倒是可以勉強容忍他。
前提是不添亂,這支廣告拍了十幾條才通過, 等真正結束的時候帕裡斯通已經坐在其他人為他找來的椅子上坐了有一會, 鑒於他的身份,他坐的位置就在制作人旁邊,甚至於制作人還需要半跪下來側耳傾聽他說話。
「拍攝終於結束了呀, 可可接下來還有什麼安排嗎?」
當然有很多安排啊, 你不光得學習聲樂課, 還有專門的表演課, 形體課等等,你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好幾塊同時進行課程。
而且在這些課程結束以後你還得去拳場打拳擊, 不要誤會,這當然不是成為一個藝人必備的, 而是你給自己安排的加練,畢竟武力值還是不能太低, 否則遇到危機情況真就要讀檔重來了。
所以說啊, 你接下來的時間都已經計劃好了,絕不能讓其他人來打亂,尤其是帕裡斯通。
【帕裡斯通似乎想要邀請你一起玩, 對此你決定:
A.不屑翻白眼,「哈——?我看起來像是很空的樣子嗎?」
B.「你要做什麼?」】
你翻了個白眼, 對帕裡斯通不需要有好態度, 你懷疑他的本質就是喜歡被人惡劣對待,態度太好他反而會蹬鼻子上臉。
「哈——?我看起來像是很空的樣子嗎?」你反問。
帕裡斯通嘆了口氣, 「好吧,看來是我打擾你了。」
裝吧,他就裝吧。
然而他這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其他人倒是很受用,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他人落在你身上的目光都在隱晦地說你真是不知好歹。
你忽略掉其他人投來的目光,點點頭,直率地說:「是啊,看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呢。」
這次輪到其他人傻眼了,等等,無論怎麼看都應該是帕裡斯通這位公司少爺占據主導權吧?但目前看來似乎遠遠不是這樣的?
年幼的帕裡斯通還沒有成長到日後的成熟,至少在你說話那麼直接的時候他的苦笑僵硬了一下,你像是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索性走到他身邊,俯身在他耳邊說悄悄話,「你該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不過嘛,你要是生氣的話,也很正常啊,發脾氣也很正常。」
如果你的話語沒有含蘊著笑意,如果你的目光沒有帶著譏諷,這怎麼看都像是在安慰別人。
但只有帕裡斯通知道,或者說,這是只有你們兩人能夠明白的意思,那就是如果他一旦明晃晃地表現出怒火,那就代表他輸了。
帕裡斯通是個不願服輸的,因此即便被你說中了的確有些生氣,還是得要忍著。
他的眼瞳是蜜糖色的,圓圓的杏眼看起來十分乖巧,然而此時此刻他的眼中摻雜著隱約的不服氣。
其他人唯恐你真的惹這位大少爺生氣,助理馬上出來打圓場,「帕裡斯通少爺,我們接下來還有拍攝工作,您還要再看看嗎?」
帕裡斯通問,「是可可的拍攝嗎?」他問的是助理,但問話期間卻一直注視著你。
助理僵硬地回答;「可可的拍攝工作已經結束了哦。」
「……好吧。」帕裡斯通抿抿唇。
讓帕裡斯通吃癟的感覺真好,你的唇角上揚,「我接下來還有其他的課,那我就先走了。」
說完這話你頭也不回地離開工作室,一直陪伴在帕裡斯通身邊的護衛隊隊長低聲詢問:「少爺,要把她帶回去嗎?」
帕裡斯通搖搖頭,「這樣不就代表我輸了嘛,我才不會輕易認輸的啊……」
護衛隊隊長也不知道帕裡斯通說的究竟是什麼意思,但看到他那副充滿興趣的表情,他便不再說話。
上一次讓他露出這種表情的人,似乎已經死掉了啊。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還是知道的。
*
從下午到晚上八點,聲樂課表演課形體課一節接著一節,雖然你都有使用道具補充體力值,但是這些課程給你帶來的精神上面傷害卻是沒辦法消除的。
在被形體課老師糾正走姿的時候你露出生無可戀的表情,但是最後一節課結束後你就立馬變得活蹦亂跳,一看時間才八點十分,還很早,你趕到自己前不久才發現的地下拳場,這裡一看就是刷經驗值的好地方。
你來的時候裡面正在打比賽,周圍觀眾區人聲鼎沸。
「殺了他!殺了那個臭小子!」
「把他的頭擰下來啊!哈哈哈——把他的頭當做足球踢!」
唉,觀眾席的NPC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句話,一點新意都沒有。
你站在階梯上往下看去,拳場上身形瘦弱的孩子幾乎被對手單方面壓制,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觸發的新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神秘的紅發男孩
·與紅發男孩對話(進行中)】
不,這一點都不神秘啊,光是憑那頭紅發,還有打鬥是興奮而猙獰的表情,你就已經能夠猜出這家伙的身份了。
那不是西索嗎?
准確來說是年幼的西索。
盡管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一條手臂也被廢掉,垂在身側,但他還是興奮地擋下對方的攻擊,因為他在享受這種生死搏鬥的感覺。
看得出來,他從小就很瘋。
如果不是為了任務獎勵你估計也不會主動和他搭話。
在裁判的宣判聲中,西索不出所料地輸掉了比賽,還被人隨意地拖下賽場,然後往旁邊一丟,壓根沒考慮過他是死是活,因為第二場比賽即將開始,觀眾們的注意力也轉移到新的比賽上。
沒有人在意昏暗角落裡一動不動的西索,只有你繞過觀眾席來到他身邊,先是用腳尖踢了踢他的胳膊,他這才緩慢地睜開眼睛,神情恍惚地看你。
「咦,原來沒有死啊?」你略帶驚訝,接著半蹲下來直視他的眼睛,傷口湧出的鮮血已經半凝固,顏色呈現出暗紅色,他的一只眼睛也被打得充血,那樣子真是狼狽極了。
「咳——」西索顯然還想要再說點什麼的,但是一開口就從嘴裡吐出一口血水。
【支線任務:神秘的紅發男孩
·與紅發男孩對話(已完成)
·救下重傷的紅發男孩(進行中)】
「嗯?你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懂啊……」你側著耳朵看似認真聽他說話,但西索現在的傷勢能說出完整的話都是醫學奇跡了,他只能發出幾個零碎的單音節。
底下拳場的工作人員路過看到西索,還以為是他擋住你的路了,友善地問:「需要我把他移開嗎?」
你笑著搖搖頭,「不用了。」
在工作人員的注視下你把西索拖拽到過道上,他頭頂的血槽岌岌可危,反正任務要求只是救下而已,你就往他嘴裡塞了一顆糖,不對,你後來才發現那是口香糖。
「這個要吐掉的。」你拍拍他的臉頰。
西索依循本能地咀嚼,然後咕咚一聲把口香糖咽下去了,眼睛還很無辜地看向你。
也行吧,反正他的體質那麼變態,就算把口香糖咽下去應該也不會有事的吧……?
他頭頂的血槽已經恢復了將近四分之一,系統顯示支線任務也已經完成,西索撐起身體,「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
小時候的西索臉還是圓鼓鼓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被揍得,就連那聲音也帶著幾分稚氣,「我以前沒有見過你,不過,你看起來好弱。」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你就照准他的肩膀來了一拳,他登時痛得倒吸一口涼氣,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那麼現在呢?還是覺得我弱嗎?」
「但你也沒有那麼強。」西索說的都是實話。
「那不是廢話嗎,要不然我為什麼會來這裡?」這次隨機到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一般,再不努力刷經驗值到後期遇到高等級的敵人就等死吧。
「所以你也是來挑戰自我的?就和我一樣。」說著,西索坐直身體然後把自己脫臼的胳膊再接上,這期間他只是微微皺起眉,動作流暢利落。
「不,可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
西索注視著你,將你打量一遍,從你的著裝能看出來你過得生活很精致,你應該是和這種地方格格不入的大小姐,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暫時也想不到原因,「有錢人家的孩子?你只是來看比賽的吧?」
「我是來打比賽的。」你如實回答。
語畢,你聽到工作人員在報你的參賽號碼,你站了起來,俯視西索,而後轉身走向擂台。
你對上的選手等級在35,和你差不多,但是生命值和攻擊力都在你之上,所以你采取的策略還是盡量躲避攻擊。
地下拳場對比賽選手極為包容,就算是你和西索這樣的小孩子參加比賽也不會覺得不公平,反正他們在乎的只是比賽的趣味性而已。
「怎麼又來了個小屁孩啊,上啊!把她也揍得鼻青臉腫!」
觀眾席裡傳出這樣的聲音。
你一個側身躲過對方的攻擊,同時拉開距離,你現在還沒有開啟念能力,鑒於這具身體的體質一般般,強行開念的可行性太低,這次你只好走穩扎穩打的風格。
所以你現在還只能使用普通攻擊,不過你有意提高自己的速度,所以可以順利躲開攻擊。
「小姑娘,你這樣一直躲下去可是很遜的啊。」你的對手是個身形魁梧的光頭大漢,皮膚黝黑,乍一眼看去他的腦袋就跟個鹵蛋一樣。
你沒理會他,只是在下一輪你的回合中抓住機會抓住他的腳踝,使他一時重心不穩,緊接著一腳踹上他的面門,每一招你都用了十成力氣。
不過還是差點意思,沒能捏碎他的踝骨,只是讓他的踝關節骨折了而已,他的臉上還有一道你留下的鞋印,看起來有些滑稽,再配合他憤怒的表情,搞笑程度翻倍。
被你這樣的小孩子壓制是一件非常丟人的事情,尤其是在觀眾席裡傳出陣陣噓聲時,這個光頭大漢更是怒火中燒。
到這個時候你沒給他再掙扎的機會,用剪刀腿絞住他的脖頸,卸下他的下巴。
男人終於受不了疼痛而舉起雙手投降。
「居然輸給這種小孩子。」
「真沒用啊!!」
「真是個廢物!」
你站在擂台中央,讓裁判抓住你的手舉起,宣布你的勝利。
在一片噓聲中你看到坐在角落裡往這邊瞧的西索,沒有別的原因,單純就是因為他的紅發太引人注目了。
你又接連打了好幾場比賽,因為對手的等級都不算高,所以結果都是你勝利,今天一晚上下來你的等級快要突破40了,如果不是每天打比賽次數有限,你真想一直無限打下去。
在系統跳出提示你今日的比賽次數用完後你這才不情不願地從擂台上下來,路過觀眾席時你聽見NPC嘟噥,「這是什麼怪物啊?居然能一口氣打這麼多場,而且每場都贏。」
要是放在上個副本的話你打起拳賽來只會更加凶殘,你這都算是溫和版的了。
從拳場離開後你走出一段距離就發現有誰在跟著自己,對方顯然還沒學過跟蹤技巧,在你看來他那都不算是跟蹤,就是明晃晃的尾隨,在回公寓前還是先把這條小尾巴甩掉吧。
你在路過公園的時候突然站定,然後猝不及防地回過頭,西索倒是沒有要躲躲藏藏的意思,他也是站在原地任憑你的打量,神奇的是他剛才還青一塊腫一塊的臉居然已經消下去不少,你也能依稀辨認出他的瓜子臉型。
你開口:「你跟蹤人的水平真的很爛。」
哪怕被發現了西索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比起這個,他更關心你之前都是怎麼打倒對手的,「之前你是怎麼做到的?」
「什麼?」
「那些選手在力量上都比你強大,而你一開始也只會躲躲藏藏。」西索回憶了下你剛才和他人搏鬥的畫面,「但是在某一時刻,你的氣勢發生了改變,你開始進攻,然後就是勝利了……」
他說的話有些過分簡單和抽像,他的手指抵著下巴,「你真是個很奇怪的人欸。」
不,真正奇怪的人是他才對吧?
「你就是為了這個問題才一直跟蹤我的?」你問。
「還有其他的事情。」說著,他向你伸出手,「剛才的糖果還有嗎?」
什麼嘛,他原來是找你討要口香糖啊,你的背包裡還有很多不同口味的口香糖,但是鑒於他說話不是太讓你喜歡,所以你只是攤開手,「沒有,你為什麼不自己去買呢?」
「我沒有錢。」
差點忘了,西索好像也是出身社會底層,現在的他身無分文也很正常。
你雙手環胸,反應平淡地「噢」了一聲,「打比賽也沒有獎金嗎?」
「我不是輸了嗎?」西索說,仿佛被揍得半死還沒錢拿的人不是他。
你看了看他,發現他小時候的眼睛還算是杏眼,他也不覺得被你這樣毫不遮掩地打量是種冒犯,反而抬起頭方便你的觀察,「如果你是什麼大小姐的話,總歸是需要什麼保鏢之類的吧?」
他好像還真的把你當成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了,見你沒有回答,他又補充道:「或者是玩具?」他說話的語氣很無所謂,畢竟在這之前他也因為外表而被富商帶走,當然後來他刺傷富商然後逃跑就是後話了。
「如果我不答應的話你就會一直跟著我吧?」
西索沒回答,但是看他的表情你就知道他肯定會那麼做。
就好像是喂了一次流浪狗,結果就被小狗一直跟著一樣。
你隱約嘆了口氣,至少和神顛顛的劇情人物來說西索勉強算是比較正常的一個,你走出幾步後又回過頭,「現在這個點就只有便利店開門了,要是我數到三你還不跟過來,那我就當你是拒絕了。」
「一、」
「二、」
最後一個數字還沒說出口,西索已經跑到你身邊,速度快得帶起一陣小風,他接上你的話,「三。」
他接著又問:「你的眼睛有什麼問題麼?」他說的是你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這當然不是普通的眼鏡,而是堪比超人眼鏡一樣的偽裝眼鏡,你在上個副本就使用過,這個副本你也收集到了這一道具。
「不關你的事。」你拍開西索嘗試觸碰你的眼鏡腿的手。
「好吧。」西索很乖巧地垂下手,跟在你身邊。
地下拳場位於偏僻的郊區,這個時間點附近漆黑一片,便利店的牌子在黑暗中閃亮著,你和西索一前一後地走進便利店,店門口響起歡迎鈴聲。
你從冰櫃裡拿出一個冰杯,又去飲品區挑選飲料,等你回過頭來的時候西索懷裡已經壘起便當盒,他從便當盒後探出半個腦袋,你對上他的眼睛,問:「這些你都能吃完嗎?」
「可以。」
既然他這麼說,你就指揮他把東西放在收銀台上掃描結賬,而後再看著西索搬起這滿懷的便當盒走向就餐區。
就餐區的台子不算大,堪堪能擺下他挑的便當盒,你在旁邊撕開冰塊杯的塑封膜,往裡面倒上青葡萄口味果汁,再用吸管攪拌,果汁是帶著點氣泡的,接觸冰塊後發出刺啦刺啦的細微聲響。
你喝了一口飲料,在西索旁邊的位置坐下,他的吃相不算多麼優雅,還有些狼吞虎咽,聯想到成年後他的那副紳士做派,你便開始好奇他究竟是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未來那副模樣的。
「你的父母呢?」
西索的人物資料裡關於過去幾乎提都沒提,只說他是個追求極致的瘋狂魔術師,那也正常,游戲商又不可能把每個NPC的生平都事無巨細地寫出來。
「父母?那種東西,嗯,沒有呢。」他吃掉最後一口海苔飯團,舔了下唇角的米粒,「我從來沒有見過他們,而且也沒有興趣去尋找他們。」
或許是他已經被人這樣問過,所以他回答起來很流暢,說完這話他就又拆開另外一盒便當,微波爐熱過的天婦羅面衣還是軟趴趴的,但這點口感變化他根本不在意,只是專心進食。
塑料杯外面冒出一圈水珠,手指擦過那一圈指腹也變得濕潤,如果西索能乖乖聽話的話倒是勉強可以成為你的伙伴,而且他除了喜歡決鬥以外,其他方面都很正常,真是少見的正常人。
你凝視西索的側臉,思考片刻,「你是想要變強大的對吧?」
「唔……強大的感覺很讓人著迷呢。」西索咽下嘴裡的天婦羅,「我的確想要變得強大。」
「那來做一筆交易吧,你有挺聽說過天使投資人嗎?」你單手托腮。
這個年紀的西索都沒上過學,更別提這種專有名詞了,所以他只是眨了眨眼睛,「天使什麼?」
你嘆氣,「你果然應該多讀點數的。」
「難道讀書就能讓我變得強大嗎?」西索不贊同地皺皺眉頭。
「當然可以啊,利用書裡學到的知識,有時候不需要動手也能殺人,憑這個——」你點了點腦袋,要不然揍敵客怎麼會這麼重視對子女的文化課教育啊?人家又不傻。
西索吃掉最後一口便當,他的表情狐疑,總覺得你是在誆騙他,臉上寫滿了不信任,「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說完這話你收到了幾條消息,原來是庫洛洛發過來的,他今天同城寄出的快件你沒有當面簽收,這才發消息詢問你。
[庫洛洛:包裹收到了嗎?那都是一些生鮮需要盡快放到冰箱裡。]
[庫洛洛:你現在是不在家嗎?]
[庫洛洛:還在上課嗎?辛苦了,不要累到自己。]
看著庫洛洛發來的消息你若有所思,接著你又看了看拆開口香糖包裝咀嚼口香糖的西索。
好吧,反正他上個副本表現得那麼想要和庫洛洛打一架,那麼這次就安排他們早點見面吧。
想著,你編輯短信。
[可可:就快要回去了,對了,過兩天我會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希望你能好好招待他。]
第132章
你發送給庫洛洛的消息他很快就給出回復。
[庫洛洛:他?是我們認識的人嗎?]
[可可:你很快就會認識了, 而且我覺得你們應該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另外一邊看到你發來的消息的庫洛洛面上浮現出困惑,傑森叫了他一聲,「今天的任務都已經完成了嗎?還有明天我們要去倉庫一趟。」
傑森口中所說的倉庫實際上是家族的武器庫, 不光是自用的武器,更多的是客戶訂下的武器, 走私軍火在Mafia家族裡算不上什麼新鮮事。傑森對庫洛洛非常滿意, 畢竟誰會討厭聽話乖巧而且又很有潛力的孩子呢?而且就目前而言他們還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
所以當傑森捕捉到庫洛洛的迷惑神色時,他又難得關切問道:「怎麼了?又在想念你的伙伴了?」他這裡不光似乎是在特指你,因為從他和你見面的次數就能看出他有多在乎你。
「算不上想念。」庫洛洛在刻意回避這樣的話題, 並不是以為不好意思, 他只是單純地不想在傑森面前提到你的事情, 「並不是什麼大事, 明天大概什麼時候去倉庫?」
見狀,傑森也沒有再追問, 反而說起明天去倉庫交接貨需要注意的事項。
「這批訂單都是出自同一人。」傑森說,庫洛洛很自然地補上後半句話, 「卡金帝國的王室,現任國王的表弟, 會購置那麼大批量的軍火十有八九是為了發動政變。」
庫洛洛跟著傑森學習的不光是和Mafia直接相關的知識, 除此之外還需要保持對世界□□勢的敏銳感,畢竟政治因素也會影響到Mafia的生意。
而庫洛洛則是自然而然地將前陣子才學到的時政運用到實際中,卡金帝國挑選繼承人的方式非常奇特, 一般來說在老國王的生命即將迎來終結時就代表著繼承人之戰的打響,而這並非字面意義上的爭權, 而是必然會出現流血事件, 因為王子之間會相互廝殺直到出現最後贏家,而那個人就是下任國王。
那麼國王的表弟實際上根本沒有繼承人的資格, 所以他想要奪取王位,不光是不合法,甚至於是違背常理的。
而且這樣一來剩下的王子們都會針對這位外戚,所以無論怎麼想,這都是很愚蠢的決定,當然也不排除他有控制住所有王子的把握,但這種可能性很小。
「別露出這種表情,別把自己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你想要別人一眼看穿你嗎?」傑森說。
庫洛洛抬起頭,「他會失敗的。」
「那也和你無關,你需要做的就是提供貨物,除了這件事,其他的都不是我們要負責的。」傑森顯然是個過來人了,他拍了拍庫洛洛的腦袋,「你剛才的表情,就差沒把『那家伙是個蠢貨』寫在臉上了,但這樣的你也會因為被看穿而被當做蠢貨的。」
庫洛洛半垂下眼眸,「嗯,我知道了。」
撇去庫洛洛偶爾孩子氣的舉動,其他的地方他都無可挑剔,仿佛他生來就是當Mafia的料子,對於這種天才傑森也不會計較太多,他的聲音變得柔和,「過幾天你放假休息一下吧,反正你也想去見一見她對嗎?」
傑森笑了起來,「我知道的啦,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嘛。」
「拜托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好奇怪。」庫洛洛忍不住開口阻止傑森使用這種古怪的語調,話是這麼說的,但他還是因為傑森所說的「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唇角微微上揚,那樣仿佛將他和你的關系用特有的詞彙所限定。
話說回來,他也的確要和你見一面,准確來說是要看看你在短信裡提到的那個人到底是怎樣的,這自然是出於對你的擔心,畢竟你有時候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他這麼做都是出於朋友的義務。
*
接下來的幾天你都是在按部就班中度過,每天除了工作就是上課,晚上還要擠出時間來去拳場打比賽,如果放在現實世界裡你肯定是堅持不下去的,但這可是游戲世界啊,你恨不得一天有二十五個小時,最好是連睡覺時間都用來刷經驗值。
上次拍攝的廣告也順利地投放在各個電視台,以及商業中心的大型廣告屏上。
[演藝之路]裡又多出一個新的小模塊,裡面都是合作邀約,你現在人氣不算高,邀約也局限在平面模特這一類,不過這些工作和影視劇拍攝還有上節目相比還是更加輕松的,至少你能保證拍攝任務在一天內完成,還有空余時間來打拳賽。
西索也摸透了你的行蹤規律,你幾乎每次到拳場都能看到他蹲在門口,見到你以後唰的站起來步履輕快地朝你走來。
呃、真的很像賴著別人不松爪子的流浪狗啊……
「今天也打輸比賽了?」你問,但是觀察他的臉,明顯沒有第一次見面是時被揍得鼻青臉腫那麼嚴重。
西索現在還沒有像成年後那樣沉迷發膠,一頭紅發柔順乖巧地垂下,臉蛋白皙清秀,他笑了一下,「沒有,我贏了。」
「全都贏了?」
「那倒沒有,還有幾個我打不過,但很快我就會打過他們了。」說著說著,他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表情興奮。
你從他身邊走過,你還急著把今天的打比賽次數用掉呢。
西索就跟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你身後,「等下結束了去吃什麼呢?」
「我好像還沒有和你熟到這種程度吧?」你站在階梯上回過頭看他,後者聳聳肩,「我以為我們算是朋友了呢。」
朋友嗎?之前西索的變態形像太深入人心,你都沒法想像和他做朋友的畫面,而且從他口中提到朋友你就會聯想到伊爾迷。
「……姑且算是朋友吧。」
也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他跑到你身邊,往你手裡塞了一盒東西,你低頭一看,原來是草莓口味的口香糖,已經開封過了,怪不得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你還聞到了草莓的甜味。
「你喜歡這個口味的口香糖?」草莓味,他的喜好倒是出乎你的意料。
「這是和你當初給我的口香糖味道最相似的一款。」他第一次吃到的口香糖就是你給的,他也自然地偏愛這一味道,「而且我已經學會吹出很完美的泡泡了。」
說著,他當即就要給你表演一個當場吹泡泡,好在你及時制止,「表演什麼的還是等下再說吧,我要去打比賽了。」
西索「噢」了一聲,然後就近挑了個空位置坐下,看樣子是要圍觀你接下來的比賽,這也不是他第一次這麼做了。
由於你來拳場的次數太多,之前的手下敗將基本上都不願意和你打比賽,這就導致你只能和比自己等級高的選手對決,雖然過程曲折了一些,但至少結果還算不錯,五勝一敗,唯一一場的失敗也是因為對方等級高出20級,都已經屬於小boss的級別了。
把比賽次數全都用完後你拿起放在一邊的外套,穿過觀眾席,西索走在你身邊,他說:「你輸掉的那場比賽,其實如果你的力量提升上去的話,是有贏的勝算的。」
這點你自己會不知道?
「比賽都已經結束了,你說的都是廢話。」
「不是廢話,現在的總結是為了未來更好地贏得比賽。」
是你聽錯了嗎?有朝一日你居然也能聽到西索給你灌心靈雞湯,你略帶驚訝地抬頭看他,「你這樣說話真的很奇怪。」
聞言,他輕輕地笑了一聲,聲音尾調上揚,有點他長大以後的影子,「到底什麼是奇怪,什麼又是正常,本來就沒有標准的吧?而且可可好像在透過我看另外一個人欸,怎麼?那個人平常不會這樣說話嗎?」
「非但不會這麼說話,而且一句話都要轉好幾次音。」
「這麼說話……不會累嗎?」西索的表情有些好奇。
「我也想問這個問題啊。」話題好像跑偏了,你咳嗽一聲,西索還沒忘記給你表演吹泡泡這件事,你說,「你確定要在過道中間吹泡泡嗎?」
西索反問:「不可以嗎?是有規定不能在過道裡吹泡泡嗎?」
繼續和他說下去也沒個結果,你只好索性拉著他往前走,找到一個角落站定,然後對他說:「開始你的表演吧。」
吹泡泡嘛,不就是很簡單的技能嗎?草莓口味的口香糖顏色也是淡粉色的,你看著泡泡越吹越大,最後破掉,「這算什麼,就只是很普通的泡泡而已。」
「那可可要和我比一比嗎?」西索單手叉腰,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比什麼啊?就只是吹泡泡嗎?」
「是啊。」
「不賭點什麼嗎?不然就沒什麼動力啊。」你說。
「但我也沒什麼錢欸。」現在的西索依舊是個窮光蛋。
你想到了什麼,壞心眼地笑起來,「沒關系,賭注不是錢也可以。」
「那到底賭什麼呢?」西索歪了歪腦袋,動作有些可愛。
「輸的人要女裝一天,怎麼樣?」你興致勃勃地提議,「聽起來就很好玩吧?」
西索捕捉到你這個賭注裡的漏洞,他打斷你的話,「等等,如果你輸了的話,你穿女裝不是很正常嗎?」
你無比自信地點點頭,「是啊,因為我根本沒有考慮過自己輸的時候嘛。」
「那這樣好不公平噢……」話是這麼說的,但他還是接受這個賭約,或許他內心深處也是希望能有個玩伴陪自己玩這些小游戲的。
他耐心等你咀嚼口香糖,每隔幾秒問一句「你准備好了嗎?」
「你准備好了嗎?」
「沒有啦。」
過了幾秒,他又問:「那現在呢?」
「依舊沒有,不要打擾我。」
他乖巧地閉上嘴,終於等到你說的那句「我准備好了」,他迫不及待地宣布比賽開始,「那麼比賽就開始咯?比誰吹的泡泡大是吧?」
「嗯嗯是的啦。」你不耐煩地點點頭,說完你就將嘴裡的口香糖團成一團,舌尖抵著牙關,一鼓作氣吹出一個無比完美的泡泡,泡泡越來越大到最後甚至都遮擋住你部分的視野。
你分了點眼神給西索,他也不甘示弱,可惡,你好像要輸了,吹泡泡比賽莫名其妙就變成了干瞪眼比賽,你和他大眼瞪小眼,當然眼睛比較大的人是你。
你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盯了許久,最終是西索先敗下陣來,他突然笑了起來,剛才還鼓起來的泡泡也頓時泄氣。
「哈哈——是你輸了!你准備好女裝了嗎!」你得意地笑了。
輸掉這場幼稚比賽的西索心情也不失落,他還能繼續笑著說:「那可可要給我挑一件最漂亮的女裝啊。」
什麼嘛,你提出這個當做賭注不就是希望看到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嗎?他現在反應這麼平靜,而且還樂在其中的樣子反而剝奪了你的樂趣啊。
「哼,那就到時候再說吧,我現在沒有那麼空。」
話音落下,你接到庫洛洛的電話,你接通電話,對面問:「你現在也不在家嗎?」
「你在公寓那裡?」你想了下最近庫洛洛應該很忙才對吧,他怎麼還會有空……
沒等你直接問出口,庫洛洛已經先自行解釋了,「傑森給我放了兩天假,你上次說要帶一個朋友介紹給我認識是嗎?」
你好像的確和他提過一嘴,但後面日程太忙就都忘記了。
庫洛洛似乎是才到了什麼,他問:「你該不會是忘記了吧?」
真奇怪,明明幾個月前的庫洛洛還一副天真小白花的樣子,只是跟著傑森學習了一段時間,說話都帶著若有若無的壓迫感,就是你曾經很熟悉的Mafia做派。
「沒有忘記啊,這樣吧,我現在就把他帶過來吧,反正你也知道我公寓的門鎖密碼,你可以先去裡面坐一坐,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你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壓低聲音所以身邊的西索聽得很清楚,在你掛斷電話後他便問:「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第133章
「那個人是怎樣的?」在回公寓的路上西索主動提起關於庫洛洛的話題, 他剛才從你的手機裡聽到了庫洛洛的聲音,「說話聽起來很嚴肅啊。」
「姑且算是個合格的伙伴吧。」你想了想給出這樣一句評價。
「唔……還真是疏離的回答啊。」西索的重點不在於這裡,於是他又問, 「那他很強嗎?」
「比你強,尤其是頭腦, 不好好學習就會變成文盲的。」你涼颼颼地說。
西索郁悶的時候臉頰會鼓起, 變成包子臉,他還以為你會說得委婉一點的,但沒想到你這麼直截了當, 「可可說的話很傷人心啊。」
「噢, 是嗎?」
不過也正因為你這一番話, 西索愈發期待和庫洛洛的見面。
來到公寓大樓下, 你抬頭看見自己那間公寓的燈亮著,你刷門禁卡進入公寓內。
「你平常就住在這裡?」西索說著, 從走廊的窗戶往外看,地面的人和車輛都變得渺小, 「這裡可真高啊。」
他的大半個身子都探出窗外,屬於教科書式的危險動作, 你揪住他的後衣領, 「你也不想從這裡墜樓吧?」
西索乖巧地任由你揪住他的衣領往裡頭走,他邊走邊說,「等下見到他, 能和他打一架嗎?」
你小子,天天惦記和庫洛洛打架是吧?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 你還是自己詢問他吧。」話語間你們走到門口, 輸入密碼,門噠地一聲開了, 你終於松開手,讓西索在門口脫鞋,庫洛洛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也走了出來,他穿著簡單的白襯衣和短裝黑襯褲,先是看看你,而後再將目光移到你旁邊的西索身上。
後者還頗為熱情地對他揮揮手打招呼,「唷,你就是那個庫洛洛吧?」
庫洛洛沒有回應西索,而是對你說:「我訂了一些生鮮水果,你的冰箱太空了。」
你彎腰換鞋,換好拖鞋後才向庫洛洛介紹西索,「這位是我最近認識的朋友,叫做西索。」
庫洛洛沉默幾秒,好像在等你繼續說點什麼,但你簡單地介紹一句後就結束了,他忍不住追問:「然後呢?」
「什麼然後?」你不解道。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需要介紹了嗎?」庫洛洛掃了一眼西索,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最讓他不悅的還是他的表情。
你思索幾秒,「噢,他是個孤兒,然後和我們差不多年紀。」
這不是問題的重點啊,庫洛洛嘆了口氣,「我們還是單獨談談吧?」
正好你也打算和庫洛洛說一說把西索交給他這件事,於是你立馬點頭同意,跟著他來到書房,他才關上門你就直接說了,「我想要把他交給你。」
庫洛洛臉上的困惑都快具現化成一個大大的問號了,「你是認真的嗎?」
這當然是認真的啊,畢竟上個副本西索還給你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線索,這個副本利用他來收集情報不是很方便嗎?至於為什麼不選擇庫洛洛,這裡就牽涉到這兩人的性格問題了,西索屬於你讓他收集情報,他大概率是真的有在收集情報,而且也不會搞太多的小動作,至於庫洛洛,你但凡和他多說兩句情報的事情,他估計就會推測你的真實目的。
盡管在這個副本裡庫洛洛屬於你的伙伴,但你還是很討厭這種被人探知內心的感覺,有一種自己在被窺視著的即視感。
你回答:「我是認真的。」
「不過如果不行的話,也無所謂。」你聳聳肩。
「傑森不會介意再多一個學生的。」說是學生,實際上是多一份屬於自己的力量,「只是你有問過他的意願嗎?」
「嗯……只要能變強大的話,無論什麼條件他都能接受的。」這是你根據自己以前和西索相處得出的經驗。
庫洛洛抿了抿唇,「嗯好,那我會和傑森說的。」
聞言,你又打開書房的門,朝著門外的西索說:「西索,過來。」
窸窣的腳步聲,西索走到書房門口,你把他推到庫洛洛面前,「接下來你就跟著庫洛洛混吧。」
庫洛洛終於勉強和西索打了個招呼,「你好,我叫庫洛洛,是可可的朋友。」說著,他伸出手,西索也隨意地握住他的手,「我也是可可的朋友。」
「那麼,接下來就請多多指教了。」庫洛洛出於禮貌地說。
西索松開手,「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就可以打一架了嗎?」
庫洛洛愣了下,「當然不是。」他感到有些頭疼,「你還有很多東西需要學啊。」
*
由於時間太晚庫洛洛和西索也很自然地在你的公寓留宿,哪怕已經到深夜,但是你絲毫沒有睡意,點開[演藝之路]思索之後的工作安排。
【[演藝之路]
目前狀態:小有名氣的廣告模特
演技:30(可以憑借這點演技在影視劇裡客串了)
氣質:40(偶爾會被人稱贊一句很有氣質)
運氣:20(可能一輩子都是十八線,但至少能糊口飯吃,極低的概率爆火)
代表作:《惡龍與公主》《灰姑娘》《小美人魚》《白雪公主》《輕盈果汁二十周年廣告》(要注重全方面發展哦!)】
模塊的右上角有一個紅色感嘆號始終在閃爍,你點開一看。
【快去創建自己的社交主頁吧,讓喜歡你的人更加了解你!】
噢對,差點忘了這一茬,創建個人主頁保持活躍度也能鞏固粉絲量,從而增加工作機會。
你也不可能一直做平面模特的工作,果然還是當愛豆比較高效率吧……?
你一邊想著一邊打開筆記本電腦,這個游戲世界背景下的社交網絡還沒有現實生活那麼發達,如果真的要形容的話,那大概就是還停留在博客和貼吧的時代,你點開博客網站,點擊創立自己的主頁,填寫個人信息,上傳頭像。
一般來說還是用真人照片比較好吧,但是你手頭也沒有自己的照片,你的手機相冊裡只有自己在上班路上拍到的各種小貓小狗照片,你認真瀏覽這些照片,最後挑了一張貓狗對峙的照片作為頭像。
成功創立自己的主頁,博客的名字也很簡單,就叫做可可的主題小屋。
頁面上跳出一條消息:快來發布你的第一條博客吧~!
你隨便從相冊裡挑出一張黑貓在陽光下打盹照片,還有自己抱著黑貓的合照,但畫面的主角當然還是貓貓,你只露出小半張臉。
配文:上班路上遇到的可愛貓貓[愛心][愛心]
發表這第一條博客後你又順便瀏覽起其他博客紅人的主頁,真的給你一種文藝復興的感覺,你一個不留神就看到了天亮,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使用道具就能讓體力恢復到滿值。
你今天倒是沒有工作,但是還得上課,不光聲樂課和形體課這類課程,還有文化課。好消息是文化課你可以完全劃水過去,壞消息就是,在帕裡斯通的暗箱操作下,你是和這家伙一起上課的。
你聽到房間外的動靜,原來是庫洛洛在廚房准備早餐,而西索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坐在餐桌旁等待庫洛洛做好早餐。
這種時候你就莫名其妙地有些同情庫洛洛了,小小年紀就充當保姆的角色,而且一想到日後西索和他相處肯定會給他添麻煩,雖然可憐,但你又有點想笑。
庫洛洛你也有今天啊?
「早餐……聞起來好香啊。」西索雙手托腮,小腿一前一後地晃悠,「庫洛洛很擅長做早餐嘛。」
「與其說這種話倒不如過來幫忙。」庫洛洛指揮西索把平底鍋裡的太陽蛋分到盤子裡,烤好的吐司散發著麥香味,你坐在餐桌旁打開筆記本電腦,凌晨創建的博客粉絲數已經突破三位數,這還是得益於你先前拍的果汁廣告讓你多多少少有了點知名度。
庫洛洛把餐盤放在你手邊,裡面擺放著吐司和太陽蛋,還有煎得剛剛好的培根,你咬了一口烤吐司,慢吞吞地咀嚼。
西索是你們之中最先吃完早餐的那一個,他問:「跟著那個傑森的話,每天也能吃得這麼好嗎?」
這話也不知道是在問庫洛洛還是在問你,但你光顧著瀏覽自己的博客主頁,所以最後還是庫洛洛回答他,「想要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不過你的生活水平確實會提高。」
為了適應下午的文化課,你的其他課程都調到了上午,你啪地一下合上電腦,嘆口氣,庫洛洛已經猜到你唉聲嘆氣的原因,「偶爾請假一次不行嗎?」
你也有想過請假,但是這些課程但凡中間少一次打卡,你接下來上課所能增加的數值也會減少。
打個比方就是,如果堅持每天都去上課,那麼就會獲得20-30%的增益buff,平常上一節課增加的數值也會因為這個buff而提升,然而但凡期間中斷一次,那麼這個buff也會消失,直到重新打卡滿一周才會重新出現。
所以為了數值,為了增益buff,你也得咬牙上課。
至於文化課,你也曾經逃過幾次課,最大的影響就是來找你的合作邀約減少了,你逐漸摸索出一套規律來,那就是偶爾在帕裡斯通面前刷一刷臉熟,合作邀約也會增加,發現這一規律後帕裡斯通就徹底變成你刷新合作邀約的工具人了。
看了眼來找你的合作邀請,鑒於你前陣子都很勞模,剩下的邀請也沒多少了,這就意味著你今天要去和帕裡斯通一起上課了。
「請假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請假的。」你說,而後站起來,用發圈隨意地扎起頭發,收拾一番後出門去舞蹈室。
舞蹈老師是位性格溫和的女性,當然在必要的時候也很嚴格,尤其是在糾正你的發力錯誤動作時。
「可可以後是要出道當明星還是影星呢?」在休息間隙她又恢復原來的溫柔模樣,果然不管是教什麼的老師,上課的時候就是會不自覺的嚴肅。
你用手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還是做偶像比較好吧,可以一直活躍在大眾視野裡,也能夠被更多人喜歡。」重要的是能高效率地提升流星街的聲望值。
「可可已經很討人喜歡了。」舞蹈老師柔聲說。
你不怎麼相信,「那你剛才糾正動作的時候表情明明很恐怖好嘛。」
舞蹈老師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啊……這個嘛,這就是職業病了啦。」
休息時間結束後你沒有一絲猶豫地再度站起來,堅持著上完後半節課。
痛苦的上午終於結束了,你站在大樓門口等專車來接你,帕裡斯通接受的家庭教育,倒也不是因為他的父母主動提出來的,而是因為他先前就讀的幾所貴族學校,在他就讀期間都發生了可怕的自殺事件,他的父母愛子心切,唯恐這種事情會發生在帕裡斯通身上,所以最後轉為家庭教育。
這對父母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兒子,從來都沒有想過一件事,那就是他們的兒子帕裡斯通才是這幾起自殺事件的罪魁禍首。
當然也正是因為他們這份遲鈍使得他們還能生活在虛假的幸福中。
所以和帕裡斯通一起上課就代表你還得去他家裡一趟,而且多半會在他們家的別墅裡留宿。
車來了,司機將車停在路邊,降下車窗向你示意,你快步走下台階拉開後車門,帕裡斯通家的司機名叫托馬斯,雖然他的名字一聽就很會開火車,但總的來說是個不錯的NPC,甚至可以說是帕裡斯通身邊少見的正常人。
你在托馬斯身上看到了兢兢業業的打工人氣質,於是對待他的態度也算友善,偶爾托馬斯也會說起帕裡斯通的事情,在他眼裡自家少爺就是個太聰明的小孩子,聰明到以至於很難交到同齡人朋友,所以你算是他的第一個朋友。
「少爺從昨天開始就為今天和你見面做准備,光是下午茶的點心名單他就來來回回調整了很多次。」
這真的不是在折磨侍女嗎?你都能想像他臉上掛著虛假笑容把下午茶點心名單改來改去的樣子了,很欠揍。
「他倒是玩得開心了,最後麻煩的不還是別人?」你涼颼颼地說,旋即降下車後座的窗戶。
「也不能這麼說嘛,畢竟少爺也很期待與你見面。」托馬斯還是認為帕裡斯通就是個單純的小少爺,而且因為太聰明所以平日裡看起來那麼孤獨,你要是能讀心,看到他現在的內心活動,大概會忍不住笑出聲,帕裡斯通可沒有那麼單純。
後面托馬斯又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但是你沒怎麼認真聽,他的車在別墅門口停下,你打開車門下去,才下車就有侍女迎上來,「少爺已經等你很久了。」
說著,侍女牽起你的手,她的手掌溫暖干燥,你倒是很配合,畢竟對方也只是個打工人嘛。
「是嗎?那他是等得很著急都要哭出來了嗎?」你是半開玩笑的,說起來你好像還真的沒有見帕裡斯通哭過。
侍女糾結地說:「那倒沒有呢,不過他的確很著急呀。」
帕裡斯通可真會裝的,周圍人都沒有發覺他的真面目的,你自覺沒勁地撇撇嘴。
從大門口到大廳門口由一片庭前花園連接,現在正是郁金香的花期,花園裡大部分郁金香都是淺色系的,以白色郁金香打底,由淡粉色的郁金香作為點綴,侍女的高跟鞋踩著石板路發出清脆聲響,她發現你盯著那片花叢看,便說:「上次可可來的時候郁金香都還沒有開花呢,真是巧合,園藝師說應該會在月中開花的,但在你來的前一晚全都盛放了。」
「很神奇吧?」侍女對你的好感度很高,說著說著就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撫摸你的腦袋。
你含糊道:「唔……只是巧合而已。」
行走到大廳門口,帕裡斯通正站在那裡,站在屋檐下,矗立在那片陰影裡,蜜糖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你,注視你從陽光下一步一步走到陰影裡,再來到他的身邊。
侍女松開你的手,你走到帕裡斯通身邊,平淡地向他打招呼,「下午好啊。」
帕裡斯通則是表現出一副熱情模樣,像只小金毛犬一樣抱住你,金燦燦的頭發挨著你的脖頸,「下午好啊可可!我等你很久了。」
他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甜膩的香味,直到後來你才發現那是洗滌劑的味道。
你身體僵直,在他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話,「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
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聽見了,但是聽見了和聽見後裝作沒聽見就是兩回事了,他現在顯然是後者,但如果說他完全不會看眼色又是錯的,因為他在你脾氣爆發前終於松開手,他身上的棗紅色豎紋襯衣也變得亂糟糟。
「那現在一起去上課吧。」他歡快地牽起你的手,腳下的小皮鞋走動起來啪嗒啪嗒作響,他帶著你沿著螺旋樓梯來到二樓書房。
你不喜歡這棟別墅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裝修風格太過壓抑,無論是走廊還是房間內大多是深褐色的實木,看多了都會覺得視覺疲勞。
書房的門先一步被人從裡面打開,那是你和帕裡斯通的私人教師,留著兩撇胡子,穿著打扮都很考究,還戴著單片眼鏡,聽說祖上是貴族但是從他的祖輩開始落寞,等到他這一代的時候除了那貴族名號外就沒留下什麼值錢東西,他也只好為了生計給人講課當私人教師,但他骨子裡還是瞧不起那些什麼企業家,說到底也只是商人而已。
他瞧不起帕裡斯通的企業家父親,同樣瞧不起身為孤兒的你。
不過帕裡斯通肯定很喜歡這種被人厭惡的感覺吧?否則也不會把他留下來當家庭教師。
「都到齊了?」家庭教師希林低頭看看你和帕裡斯通,「那麼就開始上課吧,我們已經浪費了將近五分鐘。」說著,他拿出那個老舊的懷表看了一眼,糾正道,「現在就是正好五分鐘了。」
你走入書房內,靠窗的地方擺放著一張長桌,一邊放著兩張座椅,對面則是一個可供滑動的黑板,上面已經用粉筆寫著今天的學習內容:文學鑒賞。
是你一看就會覺得昏昏欲睡的主題,你坐在那張靠裡的座椅上,才坐下就已經調整好姿勢准備入睡。
但也不能睡得太明目張膽,你中途也會醒來幾次,和老師希林對上目光時你也不會感到心虛內疚,甚至還能理直氣壯地打了個哈切。
「所謂的騎士精神,在這部作品裡就有所反映……」希林捧著書講解重要段落,「主人公自詡為騎士,反抗社會的不公,盡管周圍人都將他視作瘋子……」
希林說到激動的地方時停頓了下,過了幾秒才繼續說:「然而縱觀他在全文中所做的一切,他當然可以被稱為騎士,他是他所在的時代唯一的騎士。」
文化課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結束後你伸了個懶腰,希林收拾好東西就准備離開,他又叮囑帕裡斯通准時交作業,至於你?大概是你交作業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他也沒再指望你能交作業。
等希林走後帕裡斯通說:「接下來是下午茶時間,我准備了蝴蝶酥。」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推測出來你喜歡吃蝴蝶酥的。
下午茶在玻璃花房旁的草坪上進行,你端起茶杯慢吞吞地喝茶,偶爾咬一口蝴蝶酥,不得不說,帕裡斯通家的甜點師水平很高。
「可可認識新朋友都不和我介紹一下嗎?還是說因為和庫洛洛認識的時間更長所以才和他先說的呢?」帕裡斯通端著茶杯,「不過紅發的話……確實很少見啊,你知道嗎在文學作品裡紅發像征著蓬勃的生命力和強烈的反叛精神。」
你接著說:「那麼在一些人的刻板印像裡金發就是傲慢的代表。」
帕裡斯通有些委屈,「那可可是更喜歡紅發嗎?」
你搖搖頭,「不,還是銀發更好看吧?」
畢竟,你也是個白毛控玩家嘛。
第134章
不出你所料, 帕裡斯通邀請你留宿一晚,別墅裡還有專門為你准備的客房。
在別墅裡留宿唯一的好處就是能夠夜游探索各個房間,你上次在別墅裡夜游就收集到了不少好東西。
思考了一下, 你還是答應下來。
帕裡斯通的父母今天要參加晚宴,帕裡斯通以身體不適作為借口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出席, 偌大的餐廳裡就只有你和他兩個人用餐。
別墅的占地面積很大, 你到現在還有好幾層沒有探索過,尤其是頂層,直覺告訴你那裡極有可能藏著什麼秘密。
解決完晚餐後你起身就要離開, 帕裡斯通叫住你, 「還有餐後甜點。」
你頭也沒回, 「不用了。」
身後又傳來桌椅移動的聲響, 原來是帕裡斯通也站了起來,往你這邊走, 「這麼早就要去休息嗎?」
三步並作兩步,他走到你身邊, 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還是說你這次也要去探險呢?探險的話, 不如帶上我吧, 我會是個好向導的。」
【帕裡斯通對於接下來的探險樂躍躍欲試,對此你決定:
A.果斷拒絕,「不, 我才不想去探險。」
B.欣然答應「好啊。」(有幾率解鎖秘密場景)】
可惡,這個選項後面跟著的小括號不就是在引導你選擇B嗎?你糾結幾秒, 那畢竟是秘密場景欸, 說不定會掉落什麼神秘道具。
經過內心的拉扯,你終於作出決定, 「好吧,那你就當我的向導吧。」語氣和欣然答應根本不沾邊,甚至可以說是不情不願的。
帕裡斯通笑了下,索性握住你的手腕,他說:「那麼先從哪裡開始逛起呢……?」
你脫口而出,「頂樓吧。」你都沒有去過頂樓。
「我以為可可會想要先去地下室看看呢。」帕裡斯通帶你走的是一條你以前沒有嘗試過的路,走廊曲折,你們每走幾步路就要拐彎,到後面你都有點暈頭轉向了,你忍不住問:「喂,你該不會帶我走錯路吧?」
「可可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帕裡斯通的手掌柔軟溫暖,可是被他牽住手的時候像是被毒蛇的尾巴纏上,對方隨時可能咬你一口。
「好吧,那就勉強相信你一次。」你干巴巴地說。
拐過最後一個彎,你們在一個老舊的電梯間前站定,那電梯像是幾十年前的產物,透明的塑料按鍵表面也因為長時間接觸空氣氧化變黃。
「電梯?看起來好舊。」你認真端詳電梯按鍵還有電梯門,帕裡斯通按下通往頂層的按鈕,「但還是在運作的,是內部電梯,應該是當初建造的時候為了方便佣人建造的,不同於客用電梯。」
帕裡斯通的父母不是這棟別墅的第一任主人,甚至連第二任主人都算不上,別墅在歲月長河裡幾經轉手,最後才落到帕裡斯通父親手中,成為他們現在的居所。
「以前佣人和主人的等級分明,除了服務主人時,佣人甚至都不能和主人共處一室,他們只能走佣人的走廊,居住在地下的寢室,就連電梯也是分開用的。」帕裡斯通娓娓道來,隔著老舊的電梯門你能聽見電梯井裡電梯緩緩上升的聲音。
「叮——」
電梯門打開了,帕裡斯通又說:「所以佣人電梯通往的頂層也是和主人截然不同的。」
話語間他已經走入電梯內,電梯的內部空間很小,如果換做成年人的話,一次只能站一個人,但凡多一個人都會變得擁擠,不過好在你和帕裡斯通都是小孩子,站在裡面雖然會肩膀挨著肩膀,但不算太局促。
「這也是我第一次去頂層。」帕裡斯通側過頭看你,「其實有點緊張呢。」
「你也會有這種情緒嗎?」你也偏過頭。
「嗯,因為我也是人類嘛,而且可可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呢?」
「那不是誤解,那都是事實。」你趕在電梯門打開的第一瞬間就走了出去,「你其實是個很惡劣的家伙,無法感知到正常的幸福,只有在被人厭惡的時候才會感覺到愉悅吧?當周圍人表現出對你的喜愛時,其實你內心是頗為厭煩的吧?」
頂樓彌漫著一股沉悶味道,那是灰塵和霉菌混合後調制出的獨有氣味,這棟建築物在將近百年前落成,什麼聲控燈是肯定沒有的,你在黑暗中摩挲牆壁上的開關,有什麼東西從你手背上爬過,啪嗒一下你按亮走廊的燈。
你也看清了剛才爬過你手背的東西,那是一只壁虎,下一秒壁虎就爬遠了,你收回目光。
一向話癆的帕裡斯通居然能沉默這麼久,你感到奇怪地回過頭,發現他的眼睛濕潤,那絕對不是在哭泣,他的顫抖也不是因為難過,而是因為興奮,興奮到了極點後控制不住地掉眼淚,「我就知道可可是唯一能夠理解我的人,好高興……能夠遇到你真的太好了。」
搞什麼啊,畫面突然就變得煽情起來了,帕裡斯通這家伙和煽情的氣氛一點都不搭啊!
你伸出手戳了戳他的額頭,「不是唯一,你未來還能再遇到其他看穿你惡劣本質的人。」你可不想變成帕裡斯通口中的唯一,光是想想就覺得很惡心。
「是嗎?真的還會再存在這樣的人嗎?」他的眼睛濕漉漉的,你撇撇嘴,「是啊,你以後會遇到一個名叫金·富力士的家伙,他會成為你的知心朋友。」
出賣金你是一點負罪感都沒有,甚至還後悔為什麼沒能早點給帕裡斯通提到他。
「這真的不是可可隨口編出來的人物嗎?」
「當然不是啊,他現在——」你推算了下時間,沒錯,現在的金肯定已經成為獵人了,而且小有成就,「他現在可是獵人。」
帕裡斯通問:「是獵人協會的獵人?唔……那還算有趣嘛,但如果可可騙我的話我會很傷心的哦。」
那就干脆傷心到死掉好了,你在心裡好無慈悲地想。
「不過獵人的確是個可以考慮的職業。」帕裡斯通微微眯起眼睛,那代表他在打什麼壞主意了,在這個世界裡獵人不光是受人愛戴的職業,甚至還擁有特權的階層,而如果能掌控整個獵人協會的話,從很大程度上來說甚至能夠掌控無數人的生死。
看到帕裡斯通的注意力被轉移,你這才松了一口氣。
走廊天花板的燈年久失修,一閃一閃的,走廊兩邊的牆壁上都是斑駁的牆紙,偶爾還能聽見蟲子窸窸窣窣的聲響,儼然是一副恐怖片的場景。
幾乎每扇門上都有系統標注可探索標志,那就一個一個慢慢來,你先從左手邊那間房間開始,門鎖已經生鏽,你嘗試著推一下但是沒能推開門,真懷念你以前的念能力,帕裡斯通說:「這需要鑰匙啊……那不如先去開著門的房間看看吧,說不定能找到鑰匙。」
說完,你們頭頂的燈忽然熄滅,過了好幾秒才再度亮起,你拍落手指上沾著的灰塵,走向那間開著門的房間。
把門再推開一些,木門的轉軸已經生鏽發澀,這樣一推動就發出刺耳聲響。
那是一間休息室,房間內的擺設很簡單,一張寬度不超過一米的小床還有一個成年人那麼高的櫃子,剩下的就是一張桌子,上面放著一份泛黃的報紙,日期是在六十年前,上面的新聞主標題用加粗大字寫著:戰火已經越過國境線。
幾十年前這個國家還處於戰火紛飛的時代,你接著往下看,新聞內容寫的都是關於這場戰爭的悲觀看法。
帕裡斯通也湊近看了看,「那是幾十年前的老古董了啊……」
「你們搬入這棟別墅以後就沒有查看過頂樓嗎?」你放下報紙。
「他們留在這裡的時間加起來都沒我多,所以說起來他們對這種別墅的了解加起來都沒有我多。」帕裡斯通說,他發現了報紙角落裡寫著的一行字: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的,沒有人會救我們。
還沒等他說話,你已經打開了那個櫃子,登時從裡面飛出幾只蛾子,還有撲面而來的灰塵,你捂住口鼻,用手揮開這些灰塵,再然後定睛一看,那是一具白骨,保持著蜷縮的姿勢,手裡握著一把匕首,那樣子不是他殺,而像是自殺。
「是以前的佣人在這裡自殺了啊。」你說。
櫃子角落裡有什麼東西閃爍著微光,你低頭看去,那是一串鑰匙。你彎下腰,手穿過白骨的胸腔撈起那串鑰匙,「拿到了。」
帕裡斯通見到那具白骨也沒什麼反應,甚至還好奇地戳了戳那幾根肋骨,本來就脆弱的肋骨被他一戳就斷成兩截,還有一截直接掉到你的頭上。
你瞪了他一眼,後者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白骨,有點太激動了嘛。」
拿著那串鑰匙,你沒急著離開這間房間,你就連床底下都沒放過,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收獲幾乎為零,除了在床底下找到的幾只風干老鼠。
你站起身,拍拍膝蓋,接著用鑰匙打開剩下幾個房間的門鎖。
【獲得物品[老舊的日記本X1] 塵封著過往的回憶和秘密】
【獲得物品[木雕碎片X1] 似乎是某個特殊木雕的碎片,收集齊全後或許能夠帶來驚喜】
你手中的木雕是一個動物的腦袋,按照你玩游戲的經驗,收集全部的碎片說不定能打開什麼暗門之類的,你接著又將剩余的碎片一一找出,碎片是找全了,但你死活沒有找到暗門在哪裡。
「這個東西……看起來像是個鑰匙。」帕裡斯通看到你手中拼裝好的木雕,你說,「那現在就是要找到『門』在哪裡。」
「等等,這個圖案和剛才那具白骨手裡的匕首上的圖案很像。」
帕裡斯通口中提到的匕首早就被你收入囊中,聞言,你拿出匕首和木雕進行比對,的確很像。
「那具白骨的身份不是佣人——」因為帕裡斯通先前的介紹先入為主地認為死在櫃子裡的人會是佣人,卻忘了一種可能,他的真實身份也有可能是這棟別墅原來的主人。
你迫不及待地跑回到那個櫃子前,再度打開櫃子門,把裡面的白骨拉出來,借著手電筒的燈光觀察櫃子內壁,果不其然地,你摸索到一小塊的凹陷,大小和形狀都是那個木雕能對上的。
放入木雕,那一塊櫃子內壁凸出一個圓圈,你嘗試性地轉動一圈,緊接著,櫃子內部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你湊近仔細聽。
哢噠哢噠——
你發現櫃子內的暗層,以及藏在裡面的東西,那是一個小鐵盒子,打開後裡面是一疊紙,展開後才發現那是一張局部的地圖碎片,重點不在於這個,而在於右下角的署名:東·富力士。
如果沒有記錯,那是新世界行紀的作者。
【獲得[黑暗大陸的情報X2]】
哇哦,還真是意外之喜啊,不過東·富力士繪制的地圖為什麼會在這裡,以及別墅的原主人為什麼會自殺又是個謎團了。
你收起地圖,心情明顯好了不少,帕裡斯通都說:「你現在的笑容看起來真心實意多了。」
這次夜游圓滿結束,你站在電梯門前等電梯,帕裡斯通問:「把那個紅發孤兒推給庫洛洛,你確定這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嗎?」
他還管得挺寬,「那總不可能推給你吧?」現在的西索顯然還玩不過帕裡斯通啊,哪怕是成年以後,西索稍有不慎也會被帕裡斯通算計的。
帕裡斯通眼睛一亮,「可以交給我呀。」
「我和你好像沒那麼熟吧?」
「誒,到底怎樣才能和可可變得熟悉呢?」帕裡斯通的苦惱不像是裝出來的,「我明明很喜歡可可啊。」
「真的嗎?那你就盡量讓自己變得有用一些吧?」既然庫洛洛都能偏離原來的軌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帕裡斯通也能變成另外一副模樣呢?
你偏過頭和他四目相對,冷不丁地說:「其實比起貓我更喜歡狗,那帕裡斯通就做我的小狗吧?」
第135章
「原來在可可眼裡我是小狗嗎?」帕裡斯通對此接受良好, 他還追問,「那會是什麼類型的狗狗呢?」
「嗯……那種在路邊遇到的看起來很乖巧,但實際上靠近以後猝不及防會被咬一口的癲狗。」你說出一長串的形容詞。
「原來你對我的印像這麼糟糕嗎?」
你點點頭, 「何止是糟糕。」
但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那就是剛才還能運作的電梯忽然壞掉了, 卡在中間的樓層不上不下, 你嘗試著又按了幾下按鈕,但是無果,到最後就連按鍵都變暗了。
「什麼破電梯啊。」你自言自語。
「看樣子我們被困在這裡了。」帕裡斯通輕快地說, 沒有半點被困在這裡的焦躁不安, 你可不打算在這裡過一夜, 於是在周圍尋找其他出口。
看來只能從窗戶出去了, 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麻繩,拴在窗台上, 打了個死結,你用力地扯了扯, 確保繩索足夠堅固,然後一手抓住繩索, 一手攀上窗台, 要不是你現在體質太普通了,你完全可以從這裡跳下去,直接落地也不會有任何事。
你坐在窗台上往下看, 大概是七、八層樓的高度,在你准備翻出窗台的時候帕裡斯通來到窗台邊, 「你打算直接這樣下去嗎?」
「嗯。」你說, 但是沒抬頭。
帕裡斯通腦袋探出窗外往下看去,這個高度摔下去的話, 人絕對會死的,他想到先前幾個貴族學校裡自殺的家伙,也都是選擇跳樓作為自己的結局,一點新意都沒有,他淡淡地說:「還真高啊……掉下去會死的哦。」
你想到他就讀的那幾所學校裡自殺事件都是跳樓自殺的,於是嘲諷地說:「你對此很了解啊。」
「和我一起下去吧,你總不想一晚上都待在頂樓吧?」你朝他伸出手,作為朋友幫助對方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吧?
帕裡斯通握住你的手,另外一只手抓住繩索,你躍出窗台,下降的速度很快,手掌因為摩擦繩索而發熱,或許之後還會冒出水泡,但你現在面不改色,下降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當你順利落地的時候帕裡斯通還在半空中。
雖然帕裡斯通會很算計別人,但哪怕是成年以後的帕裡斯通實力也不在高手那一行列,更別提現在還是小孩子的帕裡斯通。
你能看到帕裡斯通的手微微發抖,估計是沒什麼力氣了吧,那麼他會如何應對呢?
他起初還在咬牙堅持,但到後面身體僵硬,即便這樣他也沒有向你求助,他的自尊心超乎你想像的強啊,然而實力不夠還要逞強的結果就是他體力不支從半空中墜落。
好消息是他真的墜落了,壞消息是他還有一口氣,而且這聲動靜引來了侍女,你還沒來得及做什麼,就聽見侍女的尖叫聲,她嚷嚷著「快點叫醫生、不,叫救護車!!」
她的尖叫聲引來更多人,佣人們圍著墜落的帕裡斯通又急又害怕,現場最淡定的人就只有你了。
來的除了救護車還有警車,你也被一並帶到警局,但警察也沒問出什麼來,畢竟這無論怎麼看都是一件意外事件。
而且眾所周知,在這種高武世界,警察啊、司法系統啊一向沒什麼用,否則怎麼會三天一起槍擊案,五天一起大案啊?帕裡斯通的事情也只能算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聽醫生的意思手術後再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聽到這個消息你還有點失望呢。
從晚宴現場急匆匆趕來的帕裡斯通父母也沒有責怪你,更多的是在自責,尤其是帕裡斯通的母親,忍不住掩面哭泣,「都是、都是我們沒有照顧好你……」
她的丈夫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醫生都說了,接下來好好修養的話就沒問題的。」
趁著其他人不注意,你走進帕裡斯通的病房,他住的是單人病房,剛剛護士也出去了,病房裡就只剩下你和他,你悄無聲息地站在他的病床邊,帕裡斯通緩緩睜開眼睛,「噢,是可可啊……」那語氣平靜得不像是個剛剛墜樓的人。
「你那是故意的吧?」你用篤定的語氣說。
「嗯……被看出來了嗎?但你也希望這種事情發生吧?畢竟你很討厭我嘛,怎麼樣,現在感覺到快樂了嗎?」
不,因為他這話,你的快樂反而大打折扣了啊。
「在你說這話之前我的確還挺開心的。」
帕裡斯通原本柔順的金發有幾縷因為沾上鮮血而黏成一簇一簇的,樣子有些狼狽,他忽然說:「我以前有做過夢,和你有關的夢,在夢裡我殺死了你。」
夢裡的「他」親眼見證你在爆炸中灰飛煙滅,但是做完這一切又感覺到莫名的空落落。
你笑了一下,「你想得倒是挺美的。」
「但這種做法太愚蠢了,我不想承認這種人是『我』。」如果換做他的話,或許會趕在夢中的自己動手前先解決掉自己吧。
「你是在否認自我?」
「唔……算是吧?」他還能笑得出來,「因為可可是很重要的人嘛。」
正如你先前的設想,如果庫洛洛都能有所改變,那麼帕裡斯通是否也會有改變呢?在此刻你得到答案。
年幼的帕裡斯通,在遇到你以後人生也開始一點點地偏離原有的軌道,從原本無法無天的愉悅犯變成稍微有點約束自己的愉悅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巨大的進步。
「之前我還在擔心你會不會摔壞腦子,現在看來根本沒問題,因為你說話還是那麼惡心人。」
帕裡斯通笑得眉眼彎彎,「我真的很舍不得可可死掉呀。」
「可以了,閉嘴吧。」你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弄出這麼一段小插曲,時間已經來到凌晨三四點,新的一天到來,你還要繼續上課。
上課間隙你偶爾打開電腦看看自己的博客主頁,不到兩天粉絲量即將突破四位數,這個時代網紅的概念還沒有流行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裡,你保持一天一條博客的頻率,從未中斷過,有時候會發自己上課的照片,有時候則是路上拍到的風景圖,每條博客下面都會有不下三位數的評論,每條評論你都會認真回復。
*
時間就在這樣循環的日常中度過,在你十八歲的時候博客粉絲已經突破六位數,你也在夏初的時候收到了來自一檔選秀節目的邀請。
那時候你正好在和庫洛洛聚餐,正如你所預料的,庫洛洛十四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為家族的二把手,至於現在,他已經坐穩二把手的位置,甚至可以說家族絕大部分的機密事務都需要經他手,雖然沒有點明,但他早已成為家族實際上的掌權人。
你所在的地方是庫洛洛新買下的一棟海濱別墅,夏季的海風混雜著鹹味還有陽光炙烤棕櫚樹樹葉的氣味,哪怕在海邊他也依舊穿著單調的白襯衣,黑襯褲,你懷疑他的衣櫃裡很可能一水的都是襯衣襯褲吧,
「心情不錯?」庫洛洛把冰鎮過的椰子水放在你手邊。
「很明顯嗎?」
「嗯,嘴角都上揚了。」說著,庫洛洛點了點唇角,「是什麼好消息呢?」
你咳嗽一聲,做出一副鄭重其事表情,「我要去參加選秀節目,然後出道成為偶像。」
雖然過去那幾年你活躍在廣告圈還有演藝圈裡讓流星街的聲望值有一定的上升,但是增加速度在你看來有些太慢了。
「你還沒有忘記啊……其實不成為偶像也沒關系的。」庫洛洛之所以對權力那麼渴望,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你,如果他掌控更多權力的話,或許你就不用那樣做了。
你睜圓眼睛,「當然有關系啊,我可不會中途放棄。」這樣一來你先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如果庫洛洛繼續勸說我放棄的話,我真的會生氣的。」你捧起表面還泛青的椰子,庫洛洛特意在椰子上面開了個小口子還放了根吸管,冰鎮過的椰子水清新爽口,「而且這不是好事嗎?成為偶像什麼的,聽起來就很酷誒。」
庫洛洛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半抱怨地提起前不久西索又和誰打架鬥毆還弄壞了公物,底下的手下還瞞了他很久才上報的。
「你是第一天認識西索嗎?他的性格就是這樣的欸。」你背靠著椅背,坐姿慵懶,「不過,這還得要賠錢嗎?」
「不然呢?」庫洛洛無奈地解釋,「就算是Mafia也要賠錢的啊。」
他接著又問:「那你大概什麼時候離開?」
「過兩天吧,倒也沒有那麼著急啦。」選秀節目是在巴托起亞共和國進行拍攝的,坐飛艇過去的話大概半天的時間。
「等下還要去衝浪嗎?」
上次你在路過海灘發現有人在衝浪後就嚷嚷著要嘗試衝浪,庫洛洛已經給你准備好衝浪板,你換好泳裝後拿起衝浪板往外走,披散頭發太麻煩了,於是你索性用發圈把頭發扎起來,露出白皙的後脖頸。
你走出幾步路回頭看庫洛洛,把它從頭到腳打量一遍,「你確定不用換衣服嗎?」
庫洛洛顯然沒有要和你一起衝浪的意思,他手裡還拿著一本大部頭的書籍,你瞧見那本書,當即就問:「你該不會到了海邊還要看書吧?」
能不能不要這麼裝啊庫洛洛!
「聽著海浪聲看書也是一種享受。」
你「切」了一聲,眉毛擰巴到一塊,「你好裝啊。」
面對你的吐槽庫洛洛還能笑得出來,他走到你身邊,無比自然地牽過你的手,安靜而溫和地聽你說話,「看著吧,衝浪我肯定一次就能學會。」你對自己充滿信心。
行走在人行道上,周圍大部分人都是和你們一樣去往海邊,但在人群中你和庫洛洛這一組合卻是最引人注目的,原因也很簡單,無非就是因為長得好看。
少年時期的庫洛洛五官俊朗中摻雜著幾分青澀,那是少年獨有的氣質,尤其是當他垂眸注視你時,神情專注,偶爾對上你的目光便會抿唇露出清淺的笑,而你的五官隨著年歲增長後長開,不施粉黛依舊精致姝麗,簡單來說,在旁人看來就是非常般配的小情侶。
「就算失敗也沒關系的。」
「不,我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的。」你撇撇嘴,「你就不能對我有點信心嗎?」
「我一直都相信著可可啊,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就相信你了。」
有時候和庫洛洛對話你總會覺得別扭,真奇怪,以前別扭的都是別人,現在是你感覺到別扭了,你古怪地問:「沒必要那麼煽情吧?」
「抱歉……只是因為和我說話的人是可可,所以才會忍不住那麼說的。」
「好吧,我原諒你了。」畢竟你將近滿值的魅力值可不是擺設。
等到沙灘後你立馬抽回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跑向大海。在你靠近海水時眼前的畫面變為Q版游戲界面,就連其他正在海面上衝浪的人也變成Q版模樣,你觀察他們衝浪的動作,覺得自學得差不多了便一腳踩入海水裡,在第一個浪潮卷過來時抓住機會踩著衝浪板進行嘗試。
一開始還不能控制好衝浪板的角度,後面幾次逐漸變得熟練起來,直到最後一個瘋狗浪打了過來,你一時沒穩住重心被卷入浪潮裡,但你也沒有那麼著急,還能在水下憋氣打量四周。
而一直關注你的動向的庫洛洛趕在救生員之前衝入海裡,在幽暗的海水中找到你的蹤影,在這種時候你還能饒有興致地衝他揮揮手打招呼,庫洛洛伸手抓住你的手腕把你往岸邊帶,直到上岸以後他才長呼一口氣。
你卻像個沒事人一樣還在那裡嬉皮笑臉,少年有些生氣,但是聽到你的咳嗽聲還有濕漉漉的眼睛時,臨到嘴邊的話又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現在還很難受嗎?」
「還好吧。」你攤開剛才一直緊緊攥著的右手,掌心躺著一只軟趴趴的水母,你驚訝地說:「哇哦,是意外收獲欸。」
「那送給你吧。」說著,你把半死不活的水母塞到庫洛洛手裡,庫洛洛渾身濕透,那樣子比你還糟糕,因為他穿的是襯衣,打濕後便貼著皮膚,看起來就很不好受,你說:「看吧,我早就說了你也應該穿泳衣的。」
庫洛洛收下你的水母,這副樣子是沒辦法繼續在海灘旁邊看書了,黑發被打濕,發梢還在滴滴答答地滴水,他現在的樣子無比狼狽,但是在接過你的水母後卻還能認真觀察,「是幼年的海月水母,還好是無毒的。」
你抬手抹去臉上的海水,「現在回去吧。」
「我以為你還會再待一會的。」
「讓你就這麼濕漉漉地站在海岸邊等我?我也沒有那麼喜歡衝浪啦,好了,快點走吧。」這次還你抓住他的手腕,帶著他離開海灘。
回到別墅第一時間就是衝澡再換衣服,這時候節目組導演聯系你,說是讓你發幾張生活照過去,這檔節目號稱斥資幾個億戒尼,從半年前就開始預熱了,但放出的一直都是概念視頻,在敲定參賽者後才開始正兒八經地制作宣傳片,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有幾個億投資的節目。
但鑒於這是巴托起亞共和國本國制作的第一檔選秀節目,也具有開創意義。
你挑了幾張從事模特工作時的照片發過去,導演助理很快回復你了。
[導演:那幾張照片確實很美,但是會給人一種距離感,我們主要是為了打造具有親和感的偶像團體,或許您可以發送幾張更加日常的生活照?]
嗯……更加日常的生活照?
你翻遍自己的相冊發現那些照片或多或少都是廣告拍攝過程中,亦或是參加是影視劇客串中的劇照。
你比庫洛洛先一步洗完澡,頭發擦得半干後就放任不管地披散在腦後,身上穿著淡藍色的家居服。
庫洛洛的家居服是和你一起買的,所以是配套的,他還講究地把頭發吹干了,你冷不丁地問他,「你的拍照技術怎麼樣?」
「還算可以吧,不過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節目組讓我發兩張生活照過去,幫我拍兩張吧。」
「嗯稍等。」庫洛洛折返回自己房間,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出一個相機。
「你還買了相機?」
「啊……之前隨手買的。」庫洛洛隨意地回答,「不過在拍照之前,你確定要頂著一頭沒干的頭發拍照嗎?」
你捻起一縷自己的頭發,「其實也快干了。」
「算了,還是先把頭發吹干吧。」說著,庫洛洛又去拿來吹風機,找到插座接通電源,動作熟練地替你吹頭發,他的手指穿過你的發間,指腹偶爾蹭過你的耳廓,你很放心地把後背交給他,捧著手機刷社交軟件,偶爾看到其他人po出的可愛小狗照片也會暫停多看幾秒,甚至還會放大圖片看細節。
刷社交軟件刷到一半,屏幕正上方彈出幾條消息,發消息的不是別人正是帕裡斯通。
[帕裡斯通:為了防止可可不知道,我特地通知你一聲,我通過獵人考試啦。]
[帕裡斯通:這是我的獵人證,獵人協會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雖然有些死板,但協會會長倒是出乎意料的有意思,哪怕我再給他添麻煩他也不會惱羞成怒呢。]
後面幾條消息都是他拍的獵人證照片,其中還夾雜一張他和尼特羅會長的合照。
帕裡斯通發消息很喜歡一口氣發好幾條,恨不得能把消息提示占據你手機的整個屏幕。
你不耐煩地把他的消息一條一條滑走,等看完小狗的動態才切回到和他的聊天界面然後敷衍地回了一個表情。
[可可:(無奈.jpg)]
另外一邊的帕裡斯通看到你的回復後才按滅屏幕,此時他正坐在尼特羅會長的辦公室裡,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隨意地在辦公室裡轉來轉去,東看看西看看,他站在白鶴圖案的屏風後,隔著屏風問尼特羅:「會長您知道那個名叫金·富力士的獵人嗎?」
「噢你說的是金啊?」尼特羅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他現在可不在協會裡,應該說,他很少在協會裡露面。」
「嗯……那可就難辦了。」帕裡斯通略作苦惱,他凝視屏風上振翅欲飛的白鶴,手指摩挲鶴的翅膀。
尼特羅問:「你認識他?他可是協會裡的大人物呀。」
「算不上認識吧,只是有人告訴我,我會和他成為很好的朋友,所以有些好奇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帕裡斯通從屏風後走出,「也不知道會長您能不能給我提供一些幫助呢?」
成為朋友嗎?應該說是給他添麻煩才對吧?不過如果對像是金的話,尼特羅也會很期待他的反應,會是不耐煩嗎?
「關於他的最新消息,那也是一個月前的消息了。」尼特羅說,「他現在的話……應該在哪個遺跡裡待著吧?」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到底是誰告訴你的,覺得你會和金成為好朋友?」尼特羅問,那肯定是個惡趣味的家伙。
帕裡斯通攤手,「這就是我的秘密了,不能告訴會長您啊。」
而另外一邊的你敷衍回復帕裡斯通的消息後繼續刷社交軟件,庫洛洛問:「是他給你發消息啊,我以為他會繼承家族企業的。」
「他沒有當企業家的打算。」在帕裡斯通看來如果未來的一輩子都用在經營公司上,不亞於直接殺了他。
「所以去當獵人了?」說這話時他的手掌覆在你的後脖頸,「不過其實他現在也沒有利用價值了吧?」
先前你和帕裡斯通成為朋友對庫洛洛給出的解釋是暫時需要帕裡斯通家族的幫助,這聽起來很合理,但現在他能提供給你的幫助遠大於帕裡斯通,所以為什麼還要再和他繼續聯系呢?
莫名地有些不悅了……但是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否則只能適得其反,於是他只是溫和地,裝作若無其事地說:「沒用的東西丟到一邊就好了。」
悠于 2024-10-19 14:53
第136章
你隨手送給庫洛洛的水母被他裝在玻璃杯裡, 杯子表面一層都是方格紋路,水母在裡面慢悠悠地游動。
頭發吹得差不多了,你就催促著庫洛洛給你拍幾張生活照, 「隨便拍幾張就行了。」
得益於先前的模特工作,你早已不是原來那個拍照只會比剪刀手的人了, 你調整下姿勢, 盤腿坐在椅子上,上半身微微向後仰,柔順有光澤的黑發也隨之滑落到腦後, 庫洛洛拿著相機按下快門。
「會不會擺拍的感覺太重了?」你若有所思。
庫洛洛提議道:「如果不是急著要的話, 接下來兩天, 在你度假的時候我可以順便抓拍幾張, 這樣拍出來的照片足夠自然而且具有生活氣息,你覺得呢?」
導演助理也沒有著急催你, 庫洛洛的方法倒是很可行。
你便問:「所以呢,有什麼旅游計劃安排嗎?」
庫洛洛平常也不是那麼有空的, 他的時間都是擠出來的,最近幾天為了白天和你一起出去游玩, 工作都積攢到晚上完成, 爬上高位付出的代價就是需要處理更多的事務,而且有些事情牽涉到不同的家族,以及家族內部的黨派之爭, 這些都需要考慮。
但是為了你這次假期,他特意抽出時間, 之前也做好了計劃, 還不止一個,光是備用計劃就有三四個, 都是為了應對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
你用手梳理頭發,聽庫洛洛說接下來的安排,其他的都沒怎麼在意,但是提到這附近曾經有一個廢棄的礦洞時,你突然眼睛一亮,舉起手,「不如去礦洞逛逛吧,那也是你名下的嗎?」
實際上你們現在所在的這座小島都是屬於庫洛洛的,他在一年前將其買下,所以島上留下的礦洞也是屬於他的。
看吧,他就說會有意外情況出現的,這裡的意外情況不是說天災人禍而是指你心血來潮臨時改變主意。
「去裡面參觀的話……稍等,我先聯系這一塊的負責人。」庫洛洛拿出手機就要聯系負責人,但是被你阻止,「不是參觀啊,是去裡面挖礦啊。」
饒是庫洛洛也跟不上你跳脫的思維,他輕輕地「嗯?」了一聲,「去挖礦?」
「嗯,這聽起來就很好玩吧?」說著,你開始翻找自己的系統背包,還真的在裡面找到了探照燈,但是沒能找到專門挖礦用的鋤頭和鏟子。
普通的鋤頭應該也可以把?
在旁人看來有些離譜的提議庫洛洛也能欣然接受,只不過現在時間太晚了,「不如明天再去吧?」
你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變臉速度之快,庫洛洛都感到驚訝,「晚上去的話會有些危險。」
你嘆了口氣,「隨便你。」反正你也可以自己偷偷去挖礦的。
然而庫洛洛像是會讀心一樣接著說:「你也最好不要晚上偷偷去挖礦,我會發現的。」
「你怎麼會發現呢?」
庫洛洛笑了下,「因為我會工作到天亮的。」
啊?通宵工作嗎?這是什麼先天社畜聖體嗎!?
你看向庫洛洛的眼神中多出幾分敬意,後者接著又說:「所以不建議你偷偷跑出去,我都會發現的。」
「你的工作量那麼大的嗎?」你記得當初酷拉皮卡接手萊恩家族的時候也沒那麼忙啊,頂多就是開會次數比較多而已。
這其中當然是有所不同的,庫洛洛沒有告訴你在他掌控下原來的Mafia家族規模已經擴大了好幾倍,並且吞並了其他的小家族,所以工作量也直線上升。
「其實也還好?」作為當事人的庫洛洛不以為意,「只是很普通的工作量而已。」
不信邪的你深夜嘗試偷溜出去,但是在路過書房的時候看到裡面還亮著燈,書房的門不知何時打開,庫洛洛就站在門口注視著你,把你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出來的?不對,你不是要處理工作嗎?」
「是啊,處理到一半有些累,所以給自己泡了杯咖啡。」他舉起手裡的咖啡杯,「你也要來點嗎?」
「不,那還是算了。」偷溜被抓包的你有點心虛但是不多。
「那要進來坐坐嗎?」說著,他把書房的門又打開幾分,暖色燈光從裡面傾瀉而出,眼看今天晚上去挖礦鐵定沒戲了,你撇撇嘴,「也行吧。」
庫洛洛的書房沒有你想像中的一絲不苟,看到一半的書籍放在一邊,好幾疊公文放在桌上,屬於亂中有序的類型。
「這支是我送給你的簽字筆嗎?」你認出桌案右邊擺放著的那支簽字筆,那是你在庫洛洛生日的時候送的禮物,當然不是特意准備的,而是庫洛洛提起那天是他的生日時,你從系統背包裡隨便翻找出一件物品送給他的,但沒想到他會一直留在身邊。
「嗯,我現在簽字用的都是這支筆。」
他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杯子裡飄出咖啡的熱氣,聞起來雖然很香,但又能感覺到苦澀的味道。
「薩拉薩他們打算在夏日晚會上表演節目,還是以當初劇團的名字表演。」庫洛洛只有在提到昔日的伙伴時表情才會放松下來,說話的語氣也帶著點稚氣,「也不知道這次扮演公主的人是誰。」
「他們沒有邀請你嗎?」你沒忘記庫洛洛的公主扮相,「你可以作為特邀嘉賓出席欸。」
「那麼可可還會扮演惡龍嗎?」
「我嗎?嗯……我現在好像沒有空啊。」你有在認真考慮這件事,畢竟你還蠻喜歡薩拉薩的,哪怕你們過去幾年見面次數屈指可數,但不妨礙你們在線上聊天保持聯系。
而無論是你還是庫洛洛減少和他們的接觸也是為了保護他們,庫洛洛想得比你更加長遠,但他考慮的都是他人的未來,至於自己的未來,他卻是最不在意的那一個。
「不過……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吧,他們現在的生活很好。」很平淡,很普通,不會像以前那樣會遇到危險,他就更不應該打破這一平衡。
你伸手拿走那本攤開的書,發現不是什麼宗教類書籍,而是一本言情小說,你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驚訝道:「你也看言情小說啊?我還以為你只會看那些枯燥的大部頭呢。」
粗略地掃了一眼,你發現這小說的情節和《傲慢與偏見》莫名地相似,你翻到封面去看小說名:《致傲慢的你》。
行吧,這游戲打擦邊球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真愛是傲慢亦或是偏見都無法阻擋的。」庫洛洛說。
聽起來像是言情小說裡的台詞,你玩的應該不是什麼戀愛游戲吧?
你在沙發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偷溜外出挖礦計劃泡湯後你也沒什麼睡意,索性就用這本小說打發時間,你一開始是盤腿看書,到後面又變成平躺,最後就是整個人平躺在沙發上腳架在沙發扶手上,雙手舉起書,仰頭看書。
看到男主別扭地對女主告白那一段你就覺得這本書的精彩部分已經結束了,至於後面的部分你興致缺缺地翻了翻,粗略地看了下,再抽空看了眼掛在牆壁上的時鐘,時間來到早上六點,你立馬坐起來,想要提醒庫洛洛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總可以去挖礦了吧?
但等你坐起來的時候你發現他靠著桌案一動不動,你把書合起放到一邊,再然後踮起腳尖悄無聲息地走到他身邊,用氣音問:「喂,庫洛洛?你該不會是過勞猝死了吧?」
說完這話你看了看他的血條,生命值很正常啊。
排除所有不可能,那就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就是這家伙睡著了。
不過他這麼沒有戒備心的嗎?沒道理啊,就算是睡著了也是淺眠狀態吧?你疑惑地又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說話間你向他靠近,真睡著和假裝睡著應該是能分辨出來的。
「庫洛洛?」你又重復一遍。
他的大半個腦袋埋入臂彎裡,只露出小半張側臉,他的長相是帶著幾分女氣的,也正是因為這幾分秀氣讓他的氣質特別。
你准備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手掌還沒接觸到他的肩頭就被他握住手腕,你被他往他的方向一帶,登時重心不穩,還是你及時用手撐著書桌邊緣才穩住自己的重心,但是你的幾縷長發發梢耷拉在他的肩頭。
「你剛才在裝睡?」你的語氣裡有幾分惱怒,與他四目相對。
他抬起頭仰望你,兩人的距離太近了,近到你的發絲糾纏著他的衣領,近到他還能嗅聞到你身上沐浴露殘留的香味,是果香型的氣味,很清甜。
一向善於言辭的庫洛洛在此刻停頓了好幾秒,他沒能找到合適的答案,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你,直到你不耐煩地推了他一把,拉開兩人的距離,他才算是克服這失語的魔咒,說:「沒有,你剛才叫醒我是為了什麼?」
「時間到了,現在已經是白天了。」你指了指時鐘,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現在去挖礦剛剛好。」
什麼啊,原來是為了這個嗎?庫洛洛突然有些想笑,明明你平常總是一副成熟的模樣,可有時候又會流露出幾分孩子氣。
「大早上的去挖礦嗎?」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你點點頭,「沒錯。」順帶再去商店看看有沒有挖礦用的鋤頭,「說不定能挖到很漂亮的寶石呢。」
如果真的想要漂亮的寶石,只要你開口庫洛洛當然會把你想要的珠寶都送到你面前,但對你來說重要的是這其中的過程。
你催促庫洛洛趕快去換衣服,自己則是折返回房間拿上挎包,再換上一套灰撲撲的工作服,這套衣服正好適合挖礦。
做完這一系列准備,你跑到別墅門口等庫洛洛出來,後者姍姍來遲,這次終於不是襯衣襯褲了,他換成了黑色休閑裝,穿著打扮不再那麼成熟後他乍一眼看去就跟普通的高中生一樣,不對,他現在的年紀也的確是高中生。
你們出門後先去了一趟商店,你轉悠了好一圈才找到鋤頭,雖然和你想像中曠工的鋤頭有些不一樣,但應該也能勉強湊合。
工具采購完畢,接下來由庫洛洛帶路走到廢棄的礦井口,你站在旁邊往下看,裡面漆黑一片,你只好打開頭頂的探照燈,借著光往裡面看。
庫洛洛找來礦車,兩個人坐在一輛車裡也綽綽有余,你坐到礦車裡,庫洛洛坐在你身後,你轉過頭問:「這個礦井的電源還沒有接通嗎?」
庫洛洛按下開關,剛才還漆黑一片的洞內亮起星星點點的燈光,他說:「好了。」
「你准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了。」說著,庫洛洛松開手,載著你和庫洛洛的礦車開始緩慢移動,起初的速度非常慢,但在進入礦井後,地勢驟降,因為這個向下的坡度礦車也頓時加速,速度快得超乎你的想像,你驚訝地睜圓眼睛,更多的是興奮。
「哇啊啊啊——!!」隧道內回蕩著你的笑聲,這感覺就像是在坐過山車,應該說是礦井版本的過山車。
在一段直線行駛後你們迎來第一個轉彎,礦車輪子咬著軌道在轉彎時發出刺耳聲響,你有種錯覺,你們剛才差點就要被甩出去了。
轉彎過後,迎面而來的是一群撲閃翅膀的蝙蝠,你見狀立馬從系統背包裡取出弩箭就是一頓掃射,好幾只死掉的蝙蝠掉到你們的礦車裡。
【獲得物品[死去的蝙蝠X5] 剛剛射殺的蝙蝠,還新鮮熱乎著呢】
要是再冒出幾只喪屍來,你真的會有一種在玩生化危機的即視感。
那一群蝙蝠就像是障眼法來吸引你們的注意力,因為接下來就是一個急轉彎,還是庫洛洛眼疾手快地壓低重心,他的手臂圈住你的腰,另外一只手護著你的腦袋,將你受傷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因為離心力差點往外倒的礦車啪的一聲恢復重心,你一個手滑,手掌撐到對方的小腹。
「等等、」庫洛洛的聲音有些慌張。
你不明所以,「等什麼啊?」
第137章
沒等來庫洛洛的回答, 你愈發不解,不湊巧的是這時候軌道上多出幾塊碎石,連帶著礦車也跟著踉蹌了下, 你勉強坐直身體,經過這一路的顛簸, 你們終於來到礦井內部, 礦車向前行駛的速度也逐漸減慢,最後停下。
終點旁亮著一盞燈,借著燈光你發現庫洛洛臉頰兩側的緋紅, 你當即指出, 「你的臉怎麼紅成這樣?」
少年抿抿唇, 一時沒想好答案, 但你已經為他找到答案,你說:「該不會是被嚇的吧?哈哈, 沒關系,我會保密的。」
你率先從礦車裡爬出來, 拍拍身上的灰塵,好在你本來穿的衣服就是灰撲撲的, 沾上點灰塵也看不出來, 很耐髒。
站在站台上環視四周,礦井的規模很大,你打算先從左手邊的區域開始挖, 說干就干,你扛起自己的鋤頭往左邊區域走去, 沒走出幾步路, 你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折返回去給庫洛洛也帶上一個裝有探照燈的安全帽, 並且遞給他一把和你相同的鋤頭,「喏,你也不要偷懶啊。」
庫洛洛一手拿著鋤頭,單手系上安全帽的帶子。
當你站在還未開發的礦石旁時眼前的畫面又變成Q版的小游戲,具體風格類似於星露谷,你吭哧吭哧地動作就沒停過。
【獲得物品[品質一般的綠寶石X1] 是非酋經常挖到的東西】
可惡,又被系統嘲諷了。
你一鼓作氣繼續挖下去,掄得鋤頭都快冒出火星子了。
哐當哐當——
【獲得物品[品質中等的藍寶石X4]】
【獲得物品[品質高級的藍寶石X1]】
【獲得物品[品質稀有的紅寶石X1]】
挖到品質稀有的紅寶石時周圍甚至響起慶祝的背景音樂,那枚寶石還未經打磨,但無論是色澤還是剔透度都堪陳完美,一看就是基裘會喜歡的那種。
而反觀庫洛洛那邊,挖到的大部分都是黃金,滿滿一筐,你看了看那一筐黃金又看看庫洛洛,「原來你是黃金礦工啊。」
庫洛洛把你的嘟噥當做誇獎,「都送給你吧。」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你就不客氣地全都收下,不過你不單單是為了收藏,這些黃金你會折現後投給慈善基金會,當然這是以你的名義成立的基金會,這樣做也是為了提高流星街的聲望值,建立的基金會旨在救助貧民窟的兒童,資助他們完成學業。
目前看來回報是大於投入的。
把黃金收入系統背包內,改天找個時間折現,接著你又把剛才挖到的品質一般的寶石一股腦塞到庫洛洛手裡,「這些送給你。」
「這個也要送給我嗎?」庫洛洛從一堆藍寶石裡挑出最貴的那一顆,顏色偏深,但是色澤很好。
「都已經送給你了,那就是你的,哪來那麼多廢話啊?」
「我只是在想該怎麼收藏它們。」
「這有什麼難的,做成首飾嘛,什麼耳墜之類的。」上個副本的他不就還戴耳飾嗎?
庫洛洛若有所思,「原來可可喜歡男生戴耳飾嗎?嗯,我明白了。」
嗯??他又明白什麼了??
庫洛洛把你送的寶石都收入挎包裡,帆布包裝得鼓鼓囊囊的。
你們搭乘礦車回到地面,但走的不是來時的路,而是另外一條軌道。
走出礦井後你松開安全帽的帶子,用手背擦了擦額頭,臉頰上還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一些灰塵就連鼻尖也是。
哢嚓——
你聽到相機快門的聲音,原來是庫洛洛在給你拍照。
「你出門還帶了相機嗎?」你說。
庫洛洛放下相機,「這樣的照片應該很貼近生活了吧?」
你湊到他身邊,低頭看他剛剛拍的照片,並且一一作出點評,挑來挑去,最後挑出兩張你認為最適合的,鏡頭裡的你半垂下眼簾,手背擦過臉頰,神態自然放松,「庫洛洛你也挺有當攝影師的天賦的嘛。」
你當即把那兩張照片發給導演助理,沒過多久就得到回復,雖然沒有明說,但看得出來對方希望你能夠早點到達節目拍攝現場。
「我今天就要走了。」你摘下安全帽理了理頭發。
「他們催得很急嗎?」
「也不算是吧,早點去那裡也好,就當是提前做准備了。」你一手勾著安全帽的帶子,另外一只手叉腰,「怎麼?你難道是舍不得我走嗎?」你說這話就是故意調侃。
沒成想庫洛洛直截了當地點頭,回答:「是啊,畢竟我們很少能有機會見面。」
你搓了搓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別用這種語氣說話啦。」
庫洛洛嘴上這麼說的,但最後也是他送你到機場,看你搭乘飛艇離開小島。
*
飛到巴托起亞共和國國境上方時,人們都被隱藏在雲層之下若隱若現的枯枯戮山是所吸引,你坐在靠窗的位置,漫不經心地往窗外投去一眼,那樣的風景對你來說並不新奇,畢竟你曾經在那裡生活過十幾年。
節目組後期的效率很高,在收集齊全所有參賽選手的藝術照和生活照後就制作出一個先行預告片,投放在電視頻道上還需要專門審核,所以這支預告片最先出現在官網上,而這個時代人們的娛樂方式更偏向於觀看電視,互聯網也才興起不久,選擇上網的人年齡普遍年輕,甚至可以說是年紀小。
就比如說現在十二歲的糜稽,因為在前不久的任務裡表現不佳,不光是接受了懲罰,還被大哥伊爾迷口頭教育了一頓,可以說是身心俱疲。
原本打算玩游戲放松心情的他,在打開網頁的那一瞬間,彈窗跳出一檔節目的廣告。
又是這些垃圾廣告,發明彈窗廣告的人真該死,滿肚子都是怨氣的糜稽正打算寫信投訴這個廣告商的,但是不小心誤觸了鼠標,於是廣告的視頻也隨之打開,與之同時打開的還有那扇名為追星的新世界大門。
「美少女之夢?哼,聽起來就是個很蠢的節目,投這種廣告真的不會賠錢嗎?」糜稽憤憤地吐槽,但是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電腦屏幕看。
淺粉色的標題變淡消失,接著是一段旁白。
「萬裡挑一,從人群中選出最為閃耀的明日之星。」
「為人們帶來歡笑與幸福——!」
糜稽小聲嘟噥,「哪有什麼幸福啊,一看就是騙錢的嘛。」
片頭過後就是各個選手的自我介紹視頻,糜稽單手托腮一個一個看過去。
「真無聊,這些東西真是有夠無——」說著,他正要關閉頁面,卻聽到視頻裡傳出的少女聲音。
「……一般熟悉我的人會稱呼我為可可,至於興趣愛好的話,那就是冒險啦,這次參加節目對我來說也是一次冒險。」
很難用言語去形容這種感覺,光是聽到聲音就足以在他心間掀起一陣風浪,他急急忙忙地抬頭去看視頻裡的人,那是一個將黑色長發扎成高馬尾的少女,眼睛也是漂亮的黑色,神采奕奕,糜稽定定地看著屏幕,注視著屏幕上的人。
母親基裘曾經在某次數落他的時候說過,「糜稽真是的,從剛剛出生的時候就是,一聲不吭,快把我嚇死了!」後來又聽照顧他的管家說,「糜稽少爺小的時候,總是很依賴別人呢,得要有人陪著才行,否則就會一直哭泣。」
糜稽在產生自我意識的那一天起,那種空落感始終包圍著他,無法言說的空落落。
而在看到你的視頻時,心髒又奇跡般地被填滿。
喜歡。
喜歡你說話的聲音,也喜歡你的小表情,更喜歡你注視著鏡頭亮晶晶的眼睛。
從來沒有接觸過選秀節目的糜稽愣是把你的自我介紹視頻看了好幾遍,接著又開始瀏覽這個節目組的官網,就連官方博客都沒有放過,把任何與你有關的消息都仔仔細細地找出來。
做完這一切的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心跳加速,就連雙手也在微微顫抖,那都是興奮的表現。
他了解到這檔節目就是淘汰選手,而留到最後的選手就能成功出道。
接著糜稽又去查看自己的銀行賬戶余額,雖說他也有在接任務,但是平常花銷也很大,所以攢下來的錢也不算多,這樣可不行啊……他皺起眉,立馬站了起來就往外走。
途中還遇到了在花園玩啥子的奇犽,一看二哥糜稽這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他也有些好奇地問:「糜稽,你要去做什麼啊?」
看在他現在心情好的份上,他就不和奇犽這家伙糾結稱呼問題了,他甚至都沒給奇犽一個眼神,「和你無關啦。」
說完這話他便加快步子來到父親的書房前,雖說剛才已經鼓起勇氣了,但是真的要和父親席巴一對一談話,他心裡還是有些發怵,畢竟席巴的氣勢太強大了,他想到了你的笑容,又深吸一口氣。
他敲了敲門,得到應聲後走入書房內。
席巴正在翻看冷兵器鑒賞雜志,揍敵客的家主也不是成天都在忙著工作,他問:「糜稽你有什麼事嗎?」說著,他抬頭看了糜稽一眼,後者抿抿唇,「接下來我想多接一些任務。」
「你之前不是說過現在的任務量剛剛好嗎?」
「那都是之前了。」
席巴放下雜志,反問:「這就說明你現在很缺錢?有什麼事情值得你花那麼多錢嗎?雖然我不會像你們母親那樣控制你們的言行舉止,但是最起碼的金錢觀要有的吧?糜稽……你該不會是染上賭博了吧?」
「當然不是啊!」糜稽連聲否認。
這時席巴才卸下嚴肅的表情,笑了起來,「我這只是在開玩笑的。」
不要隨隨便便開這種玩笑啊!糜稽額角都冒出冷汗了。
席巴接著說:「之後我會給你增加任務量的,但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糜稽沉默許久,「總覺得是很重要的東西,就好像不那麼做未來一定會後悔的,反正父親您也很難理解的吧?」
「別總是認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啊。」席巴嗤笑一聲,考慮到自己的二兒子很可能已經到了叛逆期,他就揮揮手讓對方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糜稽又在思索要不要把之前買的游戲機出掉一些回血,反正放在那裡也是吃灰,嗯,決定了,就這麼做吧。
當然後來奇犽看到糜稽打包游戲機寄出去的時候那副震驚的模樣就是後話了。
*
來到節目組拍攝地後導演助理先是給你一份印有節目流程的紙質文件,並對你說:「您可以先看看熟悉一下流程。」
你在後台看文件的時候其他選手也陸陸續續地到來,你中間抬頭看了一圈,或是長相甜美,或是氣質親和,但無一例外都長得很好看。
被好看的NPC包圍的你感覺身心都被淨化了,重點是不光長得好看,而且性格也很好,這才是最難能可貴的一點。
「這裡有人坐嗎?」扎著單股麻花辮的少女點了點你身邊的空位,你搖搖頭,「沒有,你坐吧。」
她坐下後先是理了理衣擺,她穿著嫩黃色的亞麻質地無袖連衣裙,剪裁得體,領口和裙擺都繡著小朵小朵的雛菊。
察覺到你的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她靦腆地笑著說:「這是我媽媽給我做的,她是一個裁縫。啊、好像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唐娜。」
說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你伸出右手,你握住她的手,「可可,我的名字。」
「原來你就是可可嗎?」她的語調變得有些激動,你不明所以地歪了歪頭,「你以前見過我嗎?」
「也沒有,就是在官網下面的留言很多都是和你有關的。」唐娜拿出那個屏幕碎出蜘蛛紋的手機,滑到官網評論區,手機一卡一卡的,視頻是加載不出來了,只能勉強看了看評論區。
「看吧,好多評論都是和你有關的。」唐娜盡力想要讓氣氛活躍起來。
你說:「你的手機快要沒電了哦。」
「啊、怎麼會——」唐娜手忙腳亂地在布包裡尋找充電器,接著又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後台尋找插座,最後在化妝台下面找到插座,縮著身子蹲在台子下面看手機充電。
「那個家伙,看起來就不適合舞台。」另外一道聲音在你耳邊響起,帶著幾分傲慢,你抬頭看去,留著一頭波浪卷金發的少女微微皺起眉,「畏畏縮縮的,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成為偶像嘛。」
你說:「正是因為性格本來就內向,可以為了夢想站上舞台就已經足夠勇敢了,為什麼要用你的標准去衡量別人的選擇?」
金發少女輕哼一聲,雙手環胸低頭看你,「我在宣傳片裡見過你,雖然你確實長得很好看,但是偶像光憑臉是不行的。」
你仿佛看到了現實生活裡喜歡挑刺的同事,「那要憑你這麼尖酸刻薄嗎?」
「你、」她氣得跺了跺腳,「你是第一個敢這麼反駁我的人。」
啊?金發是不是都是傲嬌啊??
你一頭霧水,對方朝你伸出右手,「我叫什麼名字想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更加迷茫的你:啊?
「呃……我應該知道嗎?」你遲疑地反問,後者驚訝地睜圓眼睛,她的眼睛是透亮碧綠色,「你居然都不認識我嗎?哼,那就告訴你我的名字吧,我叫莉莉絲,現在你總能想起來了吧?」
「莉莉絲……」重復她的名字,莉莉絲滿意地點點頭,「想起來了嗎?我也是模特啊,而且我們之前還一起拍過廣告的。」
你以前接的工作太多,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你回憶了下,「是彩妝廣告嗎?」
「是香水廣告啦。」莉莉絲氣紅了臉,她有些生氣地嘟噥,「你對我一點印像都沒有嗎?明明我是為了你才——」
看到不遠處蹲在化妝台下的唐娜苦惱地盯著手機發愁,你索性走到她身邊,彎下腰,「需要幫助嗎?」
唐娜尷尬地笑了笑,「我的充電器好像壞了。」
你找出自己的充電器遞給她,兩人索性坐在化妝台旁邊聊天,唐娜提起自己參加比賽是為了贏得獎金,「拿到獎金的話,我媽媽就能去看病了。」
她的母親已經常年伏坐在縫紉機前,脊椎病愈發嚴重,再不手術極有可能會癱瘓。
「所以我知道的,她也很希望我贏吧。」唐娜的手指摩挲裙擺。
「講故事來博取同情嗎?那你應該留著說給評委聽比較合適吧?」莉莉絲的聲音冷不丁地擠進來,唐娜眨了眨眼睛,眼裡濕漉漉的,莉莉絲的表情變了變,從口袋裡摸出手帕,「喏,去擦擦眼淚吧。」
「其實莉莉絲也沒必要總是用尖銳的話語來引起別人的注意。」唐娜握著那塊手帕。
莉莉絲立馬反駁,像是被踩到尾巴後就要跳起來的貓咪,「你說什麼啊,莫名其妙的!」
甩下這句話後她就匆匆離開,唐娜小聲地對你說:「其實在你來之前,她就好像一直在等人,你出現後我才確定她等待的人是你。」
你嘆了口氣,「金發都是這麼毒舌傲嬌的嗎?」
「並不是哦,我覺得她剛才說的其實也很有道理,如果我是利用自己的經歷博取同情,那麼我從一開始就輸了。」唐娜淺淺地笑起來,原來她臉頰一側還有個小酒窩,「我想憑我的實力去贏。」
你和她四目相對,你說:「實在不行我可以打錢給你。」
之前接工作賺的錢不少,再加上剛剛挖礦收獲的寶石和黃金,這樣看來你的確是個有錢人。
「可可你對別人都是那麼好的嗎?」唐娜說,「難怪很多人都會喜歡你。」
「哪裡來的很多人?」
「只是一個形容詞而已。」
*
《美少女之夢》的第一期節目在半個月後放出,其實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有同名節目的出現,制作公司在買下原來節目的版權後保留原先節目的內核,也就是少女為了實現夢想而努力,並進行了創新,例如晉級標准分為評委分和大眾分,後者就需要觀眾的投票了。
具體模式類似於現實世界裡的粉絲投票,一般是需要購買與節目組聯名的產品才能獲得相應投票權。
簡單來說,就是看粉絲真金白銀的實力。
第一期節目主要是選手介紹,以及自我才藝展示,只是中間又穿插了很多廣告,坐在電腦屏幕前觀看節目的糜稽在看到第三個廣告時暗罵一聲,「想錢想瘋了吧!?」
罵歸罵,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開了會員去除廣告,他的手落在快進鍵上,無關緊要的畫面全都跳過,尤其是評委點評那一段,怎麼能做到又臭又長還很無聊的?
他滿臉的郁氣在看到畫面中的你出場那一刻登時煙消雲散,他雙手托腮,無比認真地觀看你的每一秒畫面,從你出場到自我介紹,然後再是才藝展示。
你清唱地一首民謠小調,曲調婉轉,糜稽來來回回聽了好幾遍,最後干脆把那一段截取下來用音頻形式儲存到手機裡,文件名就是《可可的第一首歌》。
但因為參賽選手很多,時長平均下來你分到的鏡頭也不算太多,看完你的鏡頭後糜稽就把進度條拉到最後看看有沒有下期預告。
好消息,的確有下期預告。
壞消息,在預告裡你全程站在角落裡。
糜稽氣鼓鼓地去官網下面留言,卻發現自己不是第一個反映選手鏡頭太少的人。
[一樓:我都追星了你就讓讓我吧
感覺節目組的制作水平還停留在二十幾年前,能不能把那個藝術字節目名改一改啊!真就祖傳字體是吧!]
[回復一樓:蘋果汁
總的來說已經很不錯啦,這一季節目的選手都很優秀啊,感覺每個都能原地出道了。]
[二樓:真的就再吃一口好價谷
為什麼我推的鏡頭那麼少啊(崩潰)(大哭)]
看到大家的精神狀況都差不多後糜稽還加了幾個節目粉絲群。
於是乎晚上路過糜稽房間的奇犽透過虛掩著的門縫看到二哥激動敲鍵盤的樣子,他還在心裡嘀咕,什麼游戲這麼好玩?
第138章
最近的糜稽有些不對勁, 最先察覺到的人是揍敵客家的門衛,畢竟這段時間糜稽的快遞量暴增,到後面甚至連保安室都堆不下來了。
門衛無奈之下只好先給糜稽打電話, 「糜稽少爺,您的快遞會不會太多了一些?」
電話那頭的糜稽不耐煩地回答:「知道了, 等一下。」說完就掛斷電話, 沒過一會糜稽就開著他那輛小型的購物車來到山腳下,沒錯,為了方便運快遞, 他甚至還專門改裝了一輛小汽車將其作為自己的購物車。
他當然也可以讓管家去取快遞, 但是自己親手去快遞再拆開來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真要給出一個貼切的形容的話, 那就是,一切親力親為這才會有滿足感。
糜稽打開車門, 從駕駛座上走出來,和門衛兩人合作把快遞箱子都搬到車後箱。
門衛皆蔔戎擦了擦汗, 問:「糜稽少爺這些都是什麼啊?」
糜稽輕哼一聲,「不能告訴你。」
而後再度回到車裡踩下油門上山, 皆蔔戎看著車漸行漸遠, 感嘆道:「糜稽少爺也到了叛逆的時候了嗎?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把快遞箱子運回專門的房間,糜稽將自己房間旁邊的電玩室徹底騰空,裡面堆滿了箱子, 拆封的,還沒有拆封的, 他站在房間中央雙手叉腰環視四周, 「既然快遞都到齊了,那就今天一口氣把周邊全都整理一遍吧。」
說干就干, 他卷起袖子用小刀拆開剛剛收到的快遞,裡面都是海報,明信片以及自拍小卡。
他把你的單人海報鋪平仔細端詳許久,都沒有發覺奇犽的靠近,直到奇犽出聲,「喂,糜稽你又在干什麼啊?這裡不是電玩室嗎?」
糜稽被嚇了一跳,接著生氣地對奇犽說:「你這家伙進來前都不知道敲門的嗎?」
奇犽聳聳肩,「我已經敲過門了,你自己沒聽見而已,這是你自己的問題哦,別賴我身上。」
「這個是什麼?海報?嗯?明星嗎?」奇犽自然而然地看到糜稽手上的海報,還有裝在箱子裡的明信片和小卡,他忍不住多看了海報幾眼,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麼糜稽要買這種東西,但是海報上的人確實長得很漂亮,「噢……這些就是你最近買的東西啊?」
糜稽立馬把海報收起來,雖然有些生氣,但他的動作卻很輕柔,盡量避免給海報留下褶皺,「你又懂什麼啊?這裡是我的房間,你快點出去啦。」
被糜稽這樣對待的奇犽也沒生氣,他說:「那個人,海報上的人,叫做什麼名字呢?」
「叫做可可哦,她果然長得很可愛吧?不光是長相可愛,性格也是,總之就是……能夠遇到她真是太好了。」糜稽越說越激動,奇犽撇撇嘴,「不是吧,你真的和她見過面嗎?該不會都是你的幻想吧?咦、好惡心,你現在就已經沉浸在幻想裡了嗎?」
糜稽瞪了奇犽一眼,「你在說什麼啊,雖然我們沒有見過面,但是這並不妨礙我認為她是個優秀的人。」
奇犽小聲嘟噥,「總覺得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呢。」
「你說什麼?」
「啊……沒什麼,我是說,她的確是個很可愛的人啊,她參加了什麼節目嗎?還是演電視劇的?」
糜稽有種成功安利的成就感,他哼哼兩聲,「那可是美少女之夢的人氣斷層top,未來的偶像新秀——!!」說著說著,糜稽還激動地拿出自制的應援棒揮舞起來,「可可天下第一可愛!!」
目睹全過程的奇犽臉上還帶著幾分困惑,「真的不會有點誇張嗎……?」
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可他在臨走的時候還是順走了一張你的小卡,並且在糜稽的間接安利下打開電視跳轉到節目《美少女之夢》,正好這個時間段在重播第一期的內容,他瞞著亞路嘉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偷偷看。
看到那浮誇又潦草的節目名時忍不住嘟噥,「什麼嘛,看起來好老土啊,真搞不懂這些東西有什麼好看的,糜稽那家伙肯定是中了邪吧。」
但正如糜稽當初表現的那樣,在看到你出場時,他愣了一下。
誒?
那就是你嗎?
和照片上長得一模一樣,不不不,應該說是比照片上還要漂亮許多倍,而且聲音也是,陌生又熟悉。
「接下來就是選手可可的才藝展示環節,不過在這之前我有個問題,其實已經困擾我很久了。」主持人說著,滿臉苦惱。
你拿著話筒側過頭去看主持人,留給鏡頭的是你的側臉,「什麼問題?」
主持人故作為難,「就是關於你之前的生活照,一直讓我很苦惱啊,就是這張照片——」
話語間,你身後的大屏幕上出現你從礦井裡出來拍的照片,雖然臉頰上沾著點灰但笑容燦爛,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看到這張照片就讓人忍不住唇角上揚,主持人也是笑著問:「所以這是真的嗎?可可你真的去挖礦了嗎?」
「是啊,而且還挖到了很多漂亮的石頭。」你說。
「真厲害啊,這已經算是冒險了吧?不過之前可可也說過了自己喜歡冒險,當時我還以為你只是隨口一提呢,沒想到是真的啊……」
主持人的話又多又密,聽得奇犽直皺眉毛,就不能讓你多說幾句話嗎?這個主持人真是話癆。
終於等到你說話了,「這對我來說並不算是冒險哦。」
不知道為什麼,奇犽在你說出這句回答之前就已經有了一種了然的感覺,就仿佛早已明晰你是怎樣的人,沒錯,你就是那種會把挖礦,亦或是其他看似危險的事情當做有趣的人。
好吧,他現在終於明白糜稽為什麼會喜歡這檔節目了,奇犽打開電腦也默默地訂閱了這檔節目,甚至接下來的操作和二哥糜稽如出一轍,先是登上官網看看,再去逛一逛官網下面的評論區,而後再去專門的論壇裡刷帖子。
差點就要錯過和亞路嘉約好的游戲時間,他看到時間後急急忙忙地關掉電腦。
沒有等到奇犽的亞路嘉直接找到他的房間,扒拉著門,「哥哥你在做什麼啊?好慢哦。」
「啊、抱歉亞路嘉,我現在就來陪你玩游戲。」
比起玩游戲,亞路嘉更想知道奇犽是因為什麼才拖拖拉拉的,於是他問:「哥哥是在看動畫片嗎?還是玩新的電子游戲?」
奇犽想了想,不知道該怎麼和亞路嘉解釋選秀節目,他苦惱地「唔」了一聲,過了幾秒,他問:「亞路嘉你想看電視嗎?」
亞路嘉歪了歪腦袋,「但是媽媽說不能看太久的電視,眼睛會壞掉的。」
「啊呀,沒關系的,反正媽媽現在肯定沒有空來抓我們的啦!」說著,奇犽對亞路嘉招招手,兩人坐在電視機前把第一期再看一遍,亞路嘉的問題很多,而且一個接著一個,奇犽卻能一直很耐心地解答。
「她們為什麼要上電視?」
「為了成為明星。」
「明星是星星的意思嗎?」
「嗯……差不多啦,就是能給人們帶來歡樂和幸福的人。」
「那好像神明一樣。」亞路嘉屈起雙腿,手肘靠著膝蓋,雙手托腮,乖巧地盯著電視機屏幕看,偶爾出來幾個選手他也會說兩句。
比如「哇,她的眼睛圓圓的。」又比如,「她的臉也圓圓的。」
奇犽的記憶力不錯,只是看過一遍就記住你出場的時間,當你出現在鏡頭裡時,他聚精會神地注視屏幕,亞路嘉沉默幾秒,「可可,她的名字好熟悉。」
「我以為只是我一個人的錯覺,亞路嘉也是這麼覺得的嗎?」奇犽的聲音略帶驚訝。
亞路嘉輕輕地點了點頭,目光始終落在電視屏幕上,「嗯,就像是在很久以前就認識她了,就像是——」本該是非常親密的人。
漸漸地,他的視野變得模糊,他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是自己在流眼淚,他用手背擦了下眼睛,奇犽見狀,有些緊張地問:「亞路嘉你還好嗎?是身體不舒服嗎?」
亞路嘉的手掌觸碰左胸口,「這裡很難過,但是又很高興,好奇怪啊,哥哥你知道這是什麼心情嗎?」
看到亞路嘉沒事,奇犽這才算松一口氣,「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欸,可能是激動嗎?畢竟糜稽那家伙就是那麼激動的。」
「那就看下一期吧?」亞路嘉接著說,當天晚上他們就把更新的那幾期全都追完了,硬生生熬到後半夜才睡,睡覺前亞路嘉問奇犽,「我們有機會見到她嗎?真想見她一面呀。」亞路嘉的聲音裡帶著濃重的睡意,熬到現在他已經昏昏欲睡。
奇犽因為他的話思考許久,真的要回答的時候就發現亞路嘉已經睡著了,他只好用氣音說:「會的,一定會和她見面的。」
*
《美少女之夢》這檔節目走的就是快節奏,很符合現在社會發展趨勢,在節目開始前盡可能造勢,節目的節奏也把控得剛剛好,每一期的結尾都卡著點,讓人忍不住想要追下去。
現在節目進度已經過半,一半的選手都被淘汰,剩下的十名選手則將繼續經歷淘汰賽。
參加節目比你想像中的還要累,但是比起累,更多的還是無聊,拍攝任務通常都是在攝影廳內完成,所以在聽到下一期節目要出外景時你這才提起興趣。
「可可一下子就變得精神了呢。」唐娜笑著打趣你,「聽說外景是在市中心,他們在那臨時搭建了舞台,這也是我們第一次戶外表演呢。」
戶外表演的消息只有內部人員知道,不過糜稽早就用了點手段打入內部,至於是什麼手段,答案很簡單,就是花錢,而且這也不算是太機密的信息。
得到節目組接下來要安排戶外表演時糜稽已經激動得站了起來,尤其是在看到表演地點距離枯枯戮山也不遠的時候,激動程度更是翻倍。
無論怎樣,那天都要去現場看表演!糜稽先是查看當天的日程安排,好吧,早上還有個任務,但是沒關系,他接手的任務都是遠程殺人,他只需要早點完成任務然後就能觀看你的表演。
重要的不是任務,而是那天應該帶哪個型號的相機比較好呢?想著,他打開櫃子,裡面分門別類地擺放著相機和鏡頭以及手持穩定器,考慮許久,他還是帶了其中性能最好的相機,性能好的代價就是重量也是裡面最重的,不過對他來說無所謂。
把相機裝到背包裡,接下來需要考慮的事情就變成了表演當天穿什麼衣服比較好。
現在正是盛夏,侍女為他整理的衣櫃裡裝滿了夏裝,糜稽站在全身鏡前,頭一次因為自己胖乎乎的體型感到苦惱,這樣的體型,或許沒有人會喜歡的吧?說不定也會被你討厭的。
鏡子裡的糜稽圓乎乎的臉上滿是失落,那就只能遠遠地站在人群裡看你好了,這樣既能看到你,又不會被你討厭。
雖然找到了解決方法,但糜稽一開始的興奮也被衝淡不少,他走近那面全身鏡,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喃喃自語,「果然還是要減肥了啊。」
那就以這次戶外表演為契機,他下定決心要開始減肥了。
時間很快來到戶外表演那一天,在輪到你所在的小組登台表演之前你都站在陰影裡躲太陽,夏天的太陽實在是太毒辣了,哪怕現在已經是臨近傍晚時分,你還是能感覺到陽光刺目。
忽然之間,你像是感覺到了什麼,那道熾熱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你的身上,你習慣性地看回去,對方戴著口罩和棒球帽,從身形來看估計也還是個孩子,你盯著他看了幾秒,感覺到幾分熟悉。
他在你注視之下渾身僵硬,甚至在微微顫抖,你從他露出的眼睛辨認出他的身份。
咦,那不是糜稽嗎?
這時候導演助理催著你和自己的隊友上台演出,你擔任主唱,站在台上往下看去,你看見糜稽緊張地捧著相機。
那樣子就像是快要哭出來了。
第139章
你所在的小隊包括你在內共有三人, 其他兩名隊友分別是唐娜還有莉莉絲,你們挑選的歌曲也很符合這個季節。
你的手裡握著話筒,火紅的夕陽灑在你的身上, 你微微眯起眼睛,唇角上揚, 表情自然而明媚。
「所以准備好了嗎?」
「從這裡逃跑吧。」
伴奏聲中加入鼓點, 台下的人群跟著鼓點節奏輕輕搖晃身體。
「若小心翼翼地活著,盡管不會遇到危險。」你從支架上取下話筒,後退兩步, 「可是你要知道人生苦短, 所以選擇冒險啊。」
「向著太陽墜落的地方奔跑吧!」一邊高聲歌唱一邊向前走去, 走到夕陽下, 你的目光掃過台下的人群,視線從糜稽身上掠過時你發覺他抬手擦了擦濕漉漉的眼睛。
不是吧, 真的哭了啊?你稍微愣了下,但很快調整好狀態, 在其他兩位隊友的配合下完成表演,而後在觀眾的掌聲中離開舞台。
在你們之後還有另外兩組等著表演。
「可可小姐喝點水吧, 剛才的表演真是精彩呀。」工作人員遞給你一瓶冰水, 你並沒有打開,而是將冰涼的瓶子貼上自己的臉頰來降溫,唐娜手裡也被工作人員塞了一瓶冰水, 她說:「剛才可真是緊張死了,不過現場的觀眾可真熱情呀。」
莉莉絲輕哼一聲, 「就這麼點小場面你就緊張了?」
唐娜輕輕地說:「可是我剛才都看見了莉莉絲上台前也是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呢。」
「我才沒有。」莉莉絲臉頰泛紅, 「你就喜歡胡說。」
「可可才是最鎮定的,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唐娜說, 莉莉絲也跟著偷偷看你,而你還一副被熱暈的樣子,莉莉絲索性從自己的小包裡拿出手持風扇,「笨死了,就不知道帶個電扇出來嗎?」
說著她打開電扇,鼓出的風吹動你側臉的碎發,你說:「謝謝你。」
和你對上目光的莉莉絲表情別扭,只是對視幾秒後就躲開你的眼神,「用這種眼神還有這種表情說謝謝,你絕對是故意的吧!哼,我才不會上當呢!」
話是這麼說的,但她的唇角還是壓不住地上揚。
很快地,另外兩組的表演也結束了,接下來又是主持人的采訪環節,等走完所有流程後天色漸晚,今天的拍攝任務才算結束。
工作人員在拆除舞台,其他選手也陸陸續續乘車離開這裡,唐娜望向不遠處,在層層疊疊的濃雲後是連綿的山脈,她驚訝道:「那是山嗎?」
莉莉絲說:「什麼啊,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那是枯枯戮山,臭名昭著的揍敵客就住在那座山裡。」
「這個……我的確不知道。」唐娜的表情非常不好意思。
「好吧,那你想要去看看嗎?我記得是有觀光車的。」莉莉絲打開手機開始查詢觀光車的班次,「現在的話,應該還能趕上最後一班,所以你要去嗎?」
「真的嗎?嗯、可可你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嗎?」唐娜問你。
那有什麼好看的,本來你想這麼回答的,但是看到唐娜的表情,好吧,你得承認,你確實很吃可愛的NPC撒嬌這一套,要拒絕的話語被咽下去,你說:「好吧,那就去看看吧。」
莉莉絲和唐娜在旁邊用手機研究提前購票。
「您好……請問可以拍張合照嗎?」怯生生的聲音,熱切的眼神,你看向說話的人,毫無疑問的是糜稽,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繞過安保來到你身邊的,但這對於一個揍敵客來說其實不算難,因此你也沒有表現得太驚訝。
「是你啊。」你下意識地說。
「什麼?你認識我嗎?」他激動得都忘了用敬稱。
「剛才你在人群裡,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很難讓人不在意啊。」
以為自己情緒控制得很好的糜稽內心在尖叫,這實在是太丟人了,在偶像面前這樣失態,他的大腦陷入一片空白,過了好幾秒他才緩過來,但無論是說話時顫抖的聲音還有躲閃的目光,看得出來他脆弱得都快碎掉了。
於是你輕笑出聲,拖長語調,「開玩笑的——總之還是謝謝你的支持。」
啊、你是在對他笑嗎?不是對其他觀眾,而是只對著他露出笑容,這份喜悅幾乎要衝昏頭腦,他的眼睛眨個不停,像只小狗一樣可憐巴巴。
他沉默的時間太久了,久到你忍不住發問,「你還好嗎?」
糜稽點點頭,「完全沒事的,很好,我很好。我、我只是太高興了而已。」
「這樣啊……」你想起合照的事情,「那你還要合照嗎?」
糜稽脫口而出,「當然要啊!」
聲音好像太大了,他不自然地繃直身體,小聲地重復一遍,「……當然要啊。」
不安地、小心地看你,帶著幾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討好意味,以前也是這樣的吧?用可憐的眼神注視著自己的雙生子妹妹。
糜稽還是老樣子啊,你在心中嘆息,但又像是為了彌補自己上個副本對他的冷落,你主動從他手裡拿走相機,微微俯下身與他合照,一連拍了好幾張。
拍照的時候他還戴著口罩,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揍敵客的成員信息哪怕是一張照片都能賣出上億戒尼的價格。
不遠處傳來唐娜的呼喚聲,「可可,我們現在可以出發咯。」
你這才把相機還給糜稽,「那再見啦。」
莉莉絲替你和唐娜都買了票,你們現在正站在路邊等觀光車,在拍攝結束後理論上是自由活動時間,不過為了增加節目的話題度,一般來說還會有攝影師跟拍選手結束工作後私人時間,就比如現在。
「攝影師先生一直扛著攝像機不累嗎?」唐娜問攝影師,「其實就只是去觀光而已,也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
攝影師攤開手,無奈道:「沒辦法啊,誰讓你們的人氣那麼高,導演特意讓我跟拍多攢一些素材的,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呀。」
唐娜嘆口氣,「人氣最高的是可可嘛,但怎麼說呢……」
觀光車來了,莉莉絲對著車子招招手,在車靠邊後先拉著唐娜上車,然後再是拉著你上車,全程刻意擋住唐娜和你的鏡頭,搞得攝影師叫苦不迭,「你這樣後期會很苦惱的。」
莉莉絲坐在窗邊雙手環胸,「是嗎?那就讓他們苦惱吧,反正素材已經有了。」
今天最後一班觀光車上沒有多少游客,主要原因是入夜後的枯枯戮山看起來太陰森了,簡直就是什麼鬼片的拍攝現場,好在一路上還有導游小姐的熱情講解作為背景音,陰森的氣氛才得以緩解。
「沿著山路往上我們就能看到揍敵客家族的住所,當然只是外部建築,畢竟沒有人能參觀揍敵客家族的內部建築呢。」導游小姐湊近麥克風說話,同時用手勢示意你們看向窗外,在綿延不斷的森林裡,那扇高大氣派的試練之門若隱若現,你只是抬頭掃了一眼就沒再看,都已經看過不知道多少遍了,你都看膩了。
唐娜驚呼出聲,「這就是揍敵客的大門嗎?可是他們怎麼進去呢?這門難道是遙控的嗎?」
這個問題就連莉莉絲也沒辦法給出答案,你輕飄飄地說:「推開門然後進去。」
唐娜笑了下,「可可你的想像力真豐富。」
這可不是你想像出來的,而是本來就這樣的。
觀光車在試練之門前停下,莉莉絲和唐娜接連從車裡下去,你也跟在她們後頭,唐娜連連贊嘆,「一個家族住在這麼大的山裡,等等,這一整片山都是揍敵客的嗎?」
「你剛才沒有聽導游小姐的介紹嗎?是啊,這一整座山都是揍敵客的。」莉莉絲說。
「這樣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莉莉絲聳聳肩,「不光是這樣,他們接一個任務的價格可是天價啊,但也有不少人想要他們的人頭,只要是揍敵客家的成員,任何信息都是很值錢的噢。」
說著,莉莉絲用手指比了個數字。
唐娜頓時「哇」了一聲,「這、這麼多錢的嗎?」
「是啊。」
你拿著手機和基金會負責人聊天,你把黃金折現後全都打入基金會的賬戶,前腳才入賬的,後腳負責人就來聯系你了,再三和你確認。
發消息實在是太麻煩了,尤其是負責人還喜歡發一些沒意義的套話,你索性給他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你開門見山地問:「錢有什麼問題嗎?」
「不,當然是沒有的……只是金額太大了,所以我才需要和您確認一下。」你都能想像電話那頭負責人畢恭畢敬的樣子了,「托您的福,貧民窟的孩子未來都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你雖然是基金會的創始人,但是你並沒有向負責人亦或是基金會的其他人透露你的身份,也就是說他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你是誰只知道你來自流星街,不過這樣正合你意,反正只要能增加流星街聲望值就可以了。
負責人猶猶豫豫地說:「也不知道您什麼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一趟。」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不……那倒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那些受您資助的孩子希望見見您而已。」
你想了想自己最近的日程安排,那真是一點空都沒有,於是你干脆利落地拒絕了,「最近沒時間。」
「啊、那真是太抱歉了,您最近這麼忙我還用這種小事叨擾您。」負責人誠惶誠恐。
唐娜叫了聲你的名字,「可可,來拍合照嗎?」而後衝你招招手。
你和負責人說了句「那下次我盡量調出時間來」便掛斷電話,向唐娜那邊走去。
在參加節目期間你的博客也一直保持更新狀態,粉絲數也穩步上升,你舉起相機拍合照,一口氣拍了十幾張,現在的相機還不能直接連接手機,你便說:「之後我再把合照發給你們吧。」
「天就要黑了,這裡果然變得好陰森啊……」莉莉絲表情嫌惡地搓了搓胳膊,「我們還是快點走吧。」
因為這班車裡的游客就只有你們三人,所以和導游小姐還有司機商量過後你們提前下山了。
唐娜望向車窗外,「但總覺得住在這種地方……會很孤單。」
「哈?你是覺得那群殺手會感覺到孤單?」莉莉絲不可置信,「他們才不會有這種情感呢。」在她看來揍敵客都是一群沒有情感的殺人機器。
孤單嗎?你的腦海裡浮現出糜稽亦或是柯特的臉,他們也會感到孤單嗎?你想起那個時候,在逃離揍敵客之後再度與糜稽見面也好,和柯特見面也是,他們的一舉一動裡都流露出對你的不舍,所以說揍敵客的人沒有感情並不准確,應該說他們的情感比起常人來總是扭曲幾分的。
你收回目光,與此同時,一道身影與你們所乘坐的觀光車擦肩而過。
柔順的黑色長發掠過車窗,而你正巧低頭錯過這一幕,身旁的唐娜和莉莉絲也因為聊天沒有人注意到,無人察覺。
枯枯戮山山腳下的門衛室亮起燈,皆蔔戎走出門衛室,看到自不遠處走來的身影後畢恭畢敬地問好,「伊爾迷少爺您回來了。」
穿著暗紅色服裝的少年淡淡地應了一聲,「我剛才回來的時候遇到了觀光車,真奇怪呢,按理來說不會這麼快就離開的吧?難道是景點熱度下降了嗎?」
皆蔔戎解釋道:「是因為那幾名游客想要先下山了。」
「唔……是這樣啊。」伊爾迷若有所思,他那雙黯淡無光的黑瞳幽幽地注視著皆蔔戎,看得對方渾身不自然,小心翼翼地問:「您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只是一般這時候你都會和我說今天三毛吃了多少人的,所以,今天沒有報告嗎?」
「嗯,今天三毛沒有吃人呢。」
伊爾迷點點頭,「終於學乖了,要是總是吃奇奇怪怪的東西,也是會讓人很苦惱的啊。」
說完這話他才推開試練之門,高挑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
糜稽是在伊爾迷之後回到家的,回到家第一件事情就是將相機裡的照片都導出來,還有拍的現場視頻也是,全都導入電腦內,視頻還需要修一修,主要是為了除去周圍其他觀眾的嘈雜聲音,光是除聲音就花費他不少時間。
最讓他感到煩躁的一點是,在和你對視的時候他手裡的相機沒拿穩抖了一下,導致畫面也跟著顫抖,這就很麻煩了。
他單手托腮思考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沒有想到完美的解決方法,就只好先把視頻轉為音頻儲存起來。
因為一門心思撲在修視頻上,他都忘記了晚餐時間,等到其他家人齊聚一堂的時候,最先發現糜稽沒來的是奇犽,「那家伙怎麼沒來?」
「小奇,對哥哥要用敬稱。」伊爾迷糾正奇犽的稱呼,奇犽不滿地撇撇嘴,絲毫沒有要改正的意思,伊爾迷接著又說,「糜稽估計又是在打游戲吧,這樣下去可是會玩物喪志的啊。」
伊爾迷用眼神請示父親席巴,後者點點頭,「那你去吧。」
奇犽幸災樂禍地笑了笑,但又有點同情二哥糜稽,畢竟被大哥伊爾迷批評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而還在反復循環你今天現場表演視頻的糜稽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悄悄靠近,伊爾迷進門前從不敲門,進出弟弟們的房間永遠都是那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這次也不例外 ,而且非常惡趣味的,他並不會主動出聲,直到對方發現自己。
才刷完不知道第幾遍的視頻,臉上掛滿幸福微笑的糜稽忽然看到電腦顯示屏反光裡的人影,他的笑容瞬間僵住,身體也跟著僵住,這時候伊爾迷才慢吞吞地從角落裡走出,慢條斯理地說:「反應太遲鈍了。」
「但現在不是在家裡嗎?」糜稽很小聲地反駁。
「即便在家裡也是要時刻保持警惕啊。」伊爾迷說。
明明就是他在找茬吧,這句話糜稽沒敢說出來,只能在心裡默默吐槽。
糜稽低下頭,「嗯,我知道了。」
「好了,現在去吃晚餐吧。」伊爾迷說,他的目光掃到糜稽的屏幕。
啊、糟糕!他剛才因為被嚇到了都沒有關掉視頻,不幸中的萬幸是電腦連著耳機,所以視頻在伊爾迷看來是靜音播放的。
「雖然每個人有點興趣愛好是正常的,但是你這樣會很影響工作效率的吧?」伊爾迷用手指點了點下巴,「以後我會好好監督你的。」
糜稽縮起脖子,「……好吧。」
「至於你買的那些有的沒的,也由我暫時替你保管,等你這陣子接的任務都完成了再還給你。」
聽到這話糜稽怒了,他一怒之下,好像也只能怒了一下,最後也只是干巴巴地說:「好。」
被伊爾迷帶著走到餐廳的糜稽垂頭喪氣,奇犽看到這幅樣子的糜稽都有點可憐他了,就連亞路嘉也小聲地說:「二哥看起來好可憐,他還好嗎?」
糜稽面如死灰,眼睛都失去了光。
奇犽搖搖頭,「這情況一看就很糟糕啊!」
而在晚餐結束後伊爾迷走入糜稽擺滿了周邊的收藏室時,他拿起架子上的拍立得照片,表面還有一層塑封,看得出來主人很愛護這些周邊,他定定地看著那張照片,原以為只是喜歡虛擬人物,如果是真實人物的話就有些麻煩了。
帶著要對弟弟們負責的心情,伊爾迷打開與你有關的視頻,然後莫名其妙地追完了這檔選秀節目的更新期數,看到時間來到凌晨兩點的時候伊爾迷少見地愣了一下。
明明一開始只是想要了解你的,但是不由自主地把你的舞台視頻還有其他片段都看完了。
是他出了什麼問題嗎?還是你的問題呢?伊爾迷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時間來到凌晨三點,他沒有想到問題的答案,但是他想到了這檔節目好像是凌晨三點更新來著的,在其他人看來很陰間的更新時間對伊爾迷來說剛剛好。
於是前不久還在批評弟弟糜稽玩物喪志工作沒有效率的伊爾迷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最新一期節目。
是戶外舞台啊,他看到了這一期的標題,表情還算平靜。
嗯,舞台地點就在距離枯枯戮山的不遠處啊,舞台周圍的房屋建築伊爾迷都很熟悉,這時候他的表情怎麼也和平靜不沾邊了。
什麼?舞台現場就在這附近嗎?他皺起眉,懊惱地想,自己似乎是錯過了什麼。
這期節目裡你的舞台表演和糜稽電腦上視頻裡的一模一樣,看到這裡伊爾迷已經猜到了糜稽之前是去哪裡了,原來是去現場了啊。
*
為了方便參加節目拍攝,你在附近租了個房子,不算是公寓,更像是民宿,從枯枯戮山下來後攝影師也放下攝像機,今天收集到的素材已經足夠了,他也終於能下班了。
你和唐娜還有莉莉絲揮手告別,走到你租下的那棟房子前,門口的路燈下站著一道人影,你還以為是什麼喝醉酒的路人,但是走近後定睛一看。
「俠客?」你才發現對方是俠客,他身上穿著襯衣短袖,聽到你的聲音抬起頭,對你笑了笑,他的五官長開後清秀中還帶著幾分稚氣,「唷,可可。」
「你現在不應該在學校裡嗎?」俠客在學校裡跳了幾級,現在已經在讀研了,念的還是機械類的專業,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在學校實驗室裡的。
俠客聳聳肩,「我跟著導師來這裡參加學術研討會,發現你在這裡表演,就順帶來看看了,可惜的是導師看得太緊,我都沒辦法中途溜出來看你的表演。」說著說著,俠客的表情裡都是失落。
「現在就可以溜出來了?」
俠客點了點手腕上的手表,「現在已經快要零點了。」
「我記得庫洛洛應該提醒過你們的,最好不要接觸我們,這也是為了你們的未來著想。」
「話是這麼說沒錯啦,但是如果我們的未來需要犧牲你和庫洛洛來實現,那我們未免也太懦弱了吧。」
俠客比你高出一個頭,他說話時注視著你,說到後面他反倒先不好意思起來,「哈哈哈,好像說得太煽情了。」
第140章
你用鑰匙打開門, 俠客來看你也沒有兩手空空,手裡提著便利店的袋子,裡面裝滿了他記得你喜歡吃的零食, 你打開門,按下門口燈的開關。
「嗯……很復古的建築啊。」俠客輕飄飄地說, 他在門口脫下鞋子, 忽然問:「我是第一個來做客的人嗎?」
「這很重要嗎?」你從他帶來的那袋子東西裡翻找出一個金槍魚海苔飯團,拆開後咬了一口。
俠客說:「重要啊。」
「那就算是吧。」你租住的民宿布局為兩室一廳,客廳不算大, 你穿過客廳去往廚房打開冰箱, 發現裡面沒什麼能招待人的東西, 「看樣子沒什麼能招待你的啊。」
見狀, 俠客從袋子裡拿出冰鎮過的果汁搖了搖,「我可以自己招待自己。」
你從他手裡接過另外一瓶果汁, 俠客是個話癆,從小時候就是, 現在依舊保持話癆的習慣,一旦氣氛變得安靜, 他就總要說點什麼來打破這份不安, 他說:「我都看到了哦,在電視上看到了可可你的表演,不光是我, 薩拉薩他們也都覺得你能成為本世紀最出名的明星。」
擰開果汁瓶蓋,你說:「這樣就有點誇張了吧?」
「誇張嗎?我們都是這麼認為的呀, 而且薩拉薩還專門每天掐點給你投票呢, 當然我也有給你投票噢。」俠客又說起自己上次試圖黑入投票網站結果被發現的事情,「明明那個網站看起來很簡陋啊, 但是我才黑進去沒多久對方就直接打電話過來了呢,可把我嚇了一跳。」
俠客很有說故事的天賦,語氣單聽起來會有些誇張,但是配合他的表情還有肢體動作就是那麼繪聲繪色,他倒是很適合去做脫口秀。
「然後呢。」
「然後就是道歉了呀,不然他們就要起訴我了。」說著,俠客無奈地聳聳肩,但看他的表情,估計他以後還會再試試看的,畢竟他就是這樣的人,做一次不成功的話就會接二連三地繼續嘗試,直到成功為止。
你把最後一口飯團吃完,唇角還沾著點海苔碎屑,俠客點了點唇角,「這裡還沾著一點海苔碎。」
說著,他向你靠近並且伸出手,你下意識地抓住他的手腕,挑眉反問:「你干嘛?」
俠客有些委屈,「想幫你擦掉的。」
雖然這段時間你光顧著錄節目都沒空刷經驗值,但你那45的等級放在普通人裡,尤其是對於普通人的俠客來也能輕輕松松地壓制。
他的手腕被你攥得通紅,配合他的表情看起來就更加可憐了。
你干巴巴地說:「噢,下次別這樣,我會揍你的。」
你這話說得很平靜,但是俠客莫名有種預感,篤定你會說到做到,他一旦做出讓你不悅的事情你真的會毫不猶豫地對他動手。
於是他乖巧地舉起雙手,「好吧,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你收回手,「你來找我不是為了單純地聊天吧?」
「只是單純想見你也不行嗎?」俠客反問。
「說話太惡心也是會被我揍的。」你很是友好地提醒他,「現在再給你一次回答的機會。」
俠客無奈地嘆口氣,「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好吧,我來找你的確還有其他的事情,那就是現任教皇快要不行了。」
重點不在於教皇快要死了,重點在於他死後意味著流星街又要開始新一輪的權力大洗牌,這既是風險也是一次難得的機會,如果能夠借此機會將權力掌握在他們手裡,那麼流星街也會重獲新生的。
「這件事情庫洛洛沒有和我說過呢。」
「那是當然的啊,他恨不得把這種危險的事情全都瞞著你,只讓你無憂無慮地生活。」俠客攤手,「就連我們他也沒有告訴,如果不是我無意之中發現的話,他估計也不會向我攤牌,他總是喜歡一個人把事情解決,就好像犧牲他一個人來換取大家的幸福,真是的,他又不是什麼祭品。」
【支線任務:教皇之死】
任務欄裡跳出了新的支線任務,你瞄了眼任務獎勵,其他的倒是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你看到了[念能力天賦增加卡],你現在念能力也還在入門階段,為了追求穩扎穩打,你也沒有挑選其他花裡胡哨的系,還是專精強化系,但是強化系又是很吃念量的,所以說到底還是念力太少了,這真是致命的缺點啊。
所以在看到這個任務獎勵的時候,你就已經下定決心要接這個任務。
你打斷喋喋不休的俠客,「好了,你說的話我都懂的,奪權嘛,也算我一個吧。」
剛才說了一大通希望你說服庫洛洛能讓他們加入,但其實壓根不希望你趟這趟渾水的俠客愣了愣,遲疑地問:「你真的有在認真聽嗎?」
「當然啊。」跳過他大部分對話的你一點也不心虛,你理所當然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們的計劃算上我,」
不,要是被庫洛洛知道的話,他絕對會生氣的吧,俠客已經能想像得到庫洛洛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了,他愈發感到頭疼,嘗試挽回局面,「不是啊,可可你聽我說,這件事情很危險的啊。」
「你不是說看過我的節目嗎?那應該也有看到我的自我介紹吧?我喜歡的呢,那當然就是冒險了啊。」你笑得眉眼彎彎,「當然是越危險的事情越有冒險性咯。」
俠客感覺到兩眼一黑,現在撤回他剛才說的話還來得及嗎?
他正郁悶著呢,就瞧見你拿起手機看那架勢是要給庫洛洛發消息,他立刻伸手想要阻止你,但是被你一只手撂倒在地,你甚至還坐在他的後背上,那動作游刃有余,「我都和你說過了,下次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算了,就當是讓你長點記性吧。」
「能不能別這麼快告訴庫洛洛啊,他鐵定要生氣了,唉,早知道就不來了。」俠客苦著一臉,你感覺到好笑地用手背輕輕拍了拍他的臉頰,「俠客啊,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倒霉蛋呢。」
「我只是這次比較倒霉而已。」俠客還在嘴硬,你笑出聲,「嗯……不是這次,而是向來如此。」
最終你還是沒有給庫洛洛發消息,極小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同情俠客,至於更大一部分原因那就是你可不希望自己前腳才發完短信,後腳庫洛洛就找上門來了。
你站起身,俠客終於得以爬起來,這時候他正好收到來自導師的短信,他皺著眉閱讀完信息,沒等他說話,你先開口了,「是讓你過去工作吧?」
「啊?我表現得很明顯嗎?」俠客茫然。
「是的,你臉上都是即將要上班的煩躁表情。」看吧,沒有人會喜歡上班的,哪怕是俠客也一樣。
俠客走到門口換上鞋子,臨走前他又不放心地重復一遍,「你應該不會告訴庫洛洛吧?」
「你要是再像個復讀機一樣的話,說不定我現在就會打電話給他。」
此話一出,俠客登時麻溜地換上鞋子,期間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只是在關門的時候輕輕地說了一句「晚安」。
*
凌晨更新的最新一期節目無論是點擊還是評論都是前面幾期的好幾倍,真正做到了爆火,距離決賽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制作組趁著這次機會為接下來的決賽預熱,一口氣放出了十幾條幕後花絮,那段時間官網視頻瀏覽量突破歷史新高。
面對這一系列的花絮放送,不同觀眾的反應當然不同。
「啊啊啊——之前的戶外表演是在我們這裡的吧!」奇犽看到舞台周圍的景色就猜出是家附近的地方,他懊惱地揉亂頭發,「早知道那天就出去了,說不定還能見到的……」
奇犽不甘心地把這段表演的視頻反復播放好幾遍,在看到第五遍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忽然被台下的觀眾吸引,准確來說應該是觀眾群裡的某個身影所吸引。
不對勁,怎麼會越看越眼熟啊——!
那個身形,還有那個後腦勺,怎麼看都是他的二哥糜稽吧!!
發現這一驚人事實的奇犽睜大眼睛,也不顧現在還是大晚上,憋著一肚子氣衝到糜稽的房門前,敲了敲門。
裡頭傳來聲音,「誰啊?」
奇犽一把推開門,「你居然偷偷去戶外表演的現場也不叫上我!?」
糜稽正在算賬,他這段時間得要減少不必要的支出,剩下來的錢全都是用來支持你的資金。
「什麼啊,我又為什麼要叫上你啊,還有你、你果然也喜歡我推吧!」糜稽有些小驕傲,但是那笑容一閃而過,很快就變成不耐煩,「但是我可是很討厭同擔的啊。」
一系列的專用名詞聽得奇犽雲裡霧裡的,「哈?你是腦袋壞掉了吧?說的話都好奇怪啊,還有你說的什麼『同擔』,你討厭就討厭,關我什麼事啊?」
「可惡的同擔。」糜稽小聲嘟噥,「那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啊?總不會就是因為這件事才來找我的吧?」
糜稽忽然想到了什麼,輕哼一聲,「我啊,不光是去了現場,還和可可拍合照了噢,你這小鬼就羨慕吧!」
「拍合照了不起啊!」
「就是非常了不起啊,不光是合照,還和她好好地打招呼了,還看到她露出了笑容,這已經是天大的幸福了。」糜稽語速越說越快,最後來了一句總結,「反正你是沒辦法體會到的。」
奇犽沒忘記自己來找糜稽的目的是什麼,他雙手環胸,「真的嗎?你,快要沒錢了吧?」
剛才還得意洋洋的糜稽臉色瞬間變了,他目光躲閃,「這和你又有什麼關系啊,怎麼,有意見嗎?」
「之前為了投票,干脆包下了生產聯名產品的工廠,而後又是購買各種周邊,再是打榜支持……這都是不小的開銷。」尤其是對於糜稽這種平常大手大腳慣了的人來說,平常本來就沒攢夠多少錢,現在又是一門心思地花錢支持你,暫時的資金短缺也是正常的。
「哼,難不成你要給我錢嗎?」事到臨頭了糜稽還在嘴硬。
「是啊。」
「什麼?」嘲諷的話語就要脫口而出,好在他及時打住,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奇犽,到底是他聽錯了還是對方刻意說假話?他接著問:「你再說一遍?」
「我是說,我打算給你一些錢,但是你給我聽清楚,那是有條件的,到時候決賽的票你得要替我們搶到,而且平常的內部情報也要及時傳達給我。」奇犽的手裡不知何時出現一張卡,「你要是答應的話,裡面的錢就是你的。」奇犽從前兩年接任務到現在也攢下了不少錢,正好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糜稽內心糾結,臉上的表情也糾結,簡直是糾結到了極點,「你這是故意的吧!」如果收下錢,實在是有違他同擔拒否的原則,但是沒有這筆錢,接下來投票打榜又是個問題。
啊啊啊果然還是要多接一些任務啊!
在沉默許久後,糜稽不情不願地接過卡,「僅此一次,以後我都不會這麼做了。」這話更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
越是臨近決賽,剩余選手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愈發凝重緊張,偶爾還會發生一些口角衝突,這些衝突都被攝影機捕捉下來,估計也會成為下一次節目的賣點。
你們小組已經選好了決賽的曲目,是一首輕快的情歌,排練幾次後基本上就沒什麼問題了。
但包括你在內都希望能贏下比賽,所以又會不約而同地繼續排練,直到時間來到深夜。
「已經盡力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天意吧。」唐娜累倒在地上,莉莉絲也坐下休息,「我可不相信什麼上天的旨意。」
就在這時舞蹈室的燈突然熄滅。
「怎麼回事啊?難道是停電了嗎?」
「有可能是欸。」
唐娜和莉莉絲在一旁說著,你說:「那我出去看看,順便叫保安過來。」
唐娜皺起眉,「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可可你還是和我們待在一起吧。」
「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說著你走出舞蹈室,打著手電筒往保安室走,你往下望了望,發現這整棟樓的燈光都熄滅了,那就是大面積停電了,有可能是天氣太過潮濕悶熱導致電線短路。
你一邊想著一邊往前走,忽然之間你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背後多出一抹身影,你馬上轉過身。
手電筒冷白色的燈光打在對方身上,襯得他本就白皙的臉更加慘白。
你定睛一看,靠,這不是男鬼伊爾迷嗎?
悠于 2024-10-19 14:53
第141章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伊爾迷會出現在這裡, 但你還是保持鎮定,並問:「你就是來修電路的吧?」
伊爾迷歪了歪腦袋,「嗯, 是的哦。」
他說起謊話來還真是面不紅心不跳的啊,如果不是你了解他的本質的話, 還真有可能被騙到, 你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謊言,「你在說謊吧,哪有維修工穿成你這幅樣子的。」
「唔……不像嗎?」伊爾迷低頭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打扮, 普通的灰色連帽衫, 頭戴鴨舌帽, 這已經算是他的私服裡最為普通的一件了, 虧他出門前還考慮了一番呢,他的臉上浮現出微小的困惑表情, 這不應該就是普通人的打扮嗎?
「一點都不像,反而像是跟蹤狂, 喂,你該不會真的在偷窺我吧?」對別人說這種話可能是冒犯, 但如果對像換成伊爾迷的話, 你這就是合理推測,因為以前他也不是沒干過這檔子事。
「但我的確也會修電路。」說話間他的目光始終如影隨形地黏在你身上,一刻也不曾移開, 「而且這麼做也是為了確保你的安全嘛,畢竟可可你太受歡迎了, 總是會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人盯上你。」
最奇怪的人就是他了吧!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至少這個副本的伊爾迷還沒癲到動不動就想要控制別人的地步,勉強能夠聽得懂人話, 所以你只是略微有些煩躁而已。
你往這層樓的電箱走去,邊走邊說:「我們還沒有熟悉到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伊爾迷。」
「哈?」
「伊爾迷是我的名字,你也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伊爾迷很自然地說,「這樣一來就很公平了吧?」
這算哪門子的公平啊,如果不是你現在等級比他低,要打起來真沒什麼勝算,你一定會和上個副本一樣暴揍他的。
「你還真是油鹽不進啊。」你嘆息道,這時候你們已經到達這層樓的電箱,你給伊爾迷做了個手勢,「那麼現在就開始修理吧。」
在你的注視下伊爾迷拿出手機撥通修理電話,「嗯,對,沒錯,我們在大樓的五層,這一片都停電了。」
簡短的對話過後伊爾迷掛斷電話,而後對你說:「他們很快就會派人過來。」
「……這就是你說的會修理?」
「嗯……這怎麼不能算是會修理呢?」說著,伊爾迷又開始尋找備用電源,對著電源一陣研究,你盯著他的背影,以完全陌生人的關系來相處的話,就沒有以前身處親人關系下的窒息感了,他抬手打開電箱,上衣也跟著往上跑,露出一截白皙的側腰,伊爾迷的皮膚是過分的白皙,帶著幾分病氣的白,也能用美來形容。
他冷不丁地出聲,「你原來喜歡別人的腰嗎?」
「什麼?」你收回目光。
伊爾迷的聲音隱約帶著幾分笑意,「剛才,你一直盯著我的腰看,原來你喜歡這個部位啊。」伊爾迷像是發現了你的什麼小秘密,絮絮叨叨地說:「對不同部位的偏好,有時候也代表人們內心想法的不同。」
「你這麼自戀的嗎?」你對他冷嘲熱諷。
「不能算是吧,自戀的定義是喜歡自己超過別的一切,但顯而易見的是還有其他的東西更加重要,比我還要重要。」
話音落下,備用電源也成功啟動,你們頭頂的燈最先亮起,明亮的、暖調的燈光傾瀉而出。
伊爾迷站在燈光下,似乎是在笑,「那麼剛才你都在想什麼?」
「我在想,發生這麼大規模的斷電,這棟大樓的保安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那也太奇怪了吧,除非是有特殊情況,嗯……很特殊的情況,你忽然想到了什麼,向伊爾迷投去一個充滿懷疑的眼神,「你知道保安都去哪裡了嗎?」
「誰知道呢……或許是睡過頭了吧,畢竟現在已經這麼晚了。」伊爾迷的手指點著下巴,故作思考,演技差得要命。
那些保安的確是陷入沉睡,但那都要歸功於伊爾迷,先是潛入保安室一手刀砍暈一個保安,這下子大樓裡所有的保安都陷入昏迷。
而伊爾迷也如同散步般地行走在大樓裡,找好位置觀看你一遍又一遍的排練。
對此,你微微眯起眼睛,「你很可疑啊。」
還沒等你把話說完,之前就一直很擔心你的唐娜還有莉莉絲終於找到了你,兩人臉上都是焦急的神色,尤其是唐娜,見到你後差點哭出來,「可可你剛才一直不接電話,真是急死我們了。」
莉莉絲則是看向你身邊的伊爾迷,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對伊爾迷的態度不是很友善,「你這家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新來的保安?我怎麼沒有見過你?而且你這個年紀當保安是不是太年輕了一點啊?」
莉莉絲的直覺沒有出錯,伊爾迷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他當然認識唐娜和莉莉絲,畢竟你們在節目都是一起出場的。
為了避免伊爾迷對她們下手,你在伊爾迷說話之前先開口解釋,「他是修理工。」
聽到你這麼說,莉莉絲也沒有完全放下戒備,用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伊爾迷,而後又對你說:「既然已經恢復供電了,要不然再排練一次吧。」這只是一個借口,把你從這個可疑的家伙身邊帶走的借口。
唐娜也讀懂莉莉絲的意思,跟著一起說:「嗯,那就再最後排練一次吧。」
說著,兩人一邊一個抓住你的手快步把你帶離現場,等回到舞蹈室的時候唐娜還回頭看看伊爾迷有沒有跟上來,沒看到人影,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剛才真是嚇死人了。」
莉莉絲難得沒有反駁唐娜,她一臉嚴肅地叮囑你,「下次遇到這種變態一定要報警啊,私生飯可是很恐怖的!」
「可可或許沒有遇到過,但是之前莉莉絲就遇到過,好在她及時報警了才沒有出什麼事。」唐娜見你沒放在心上,語重心長地說,「不是有些明星就是因為狂熱粉絲受傷甚至是死亡的嗎?這樣的例子並不是沒有的。」
上個副本全揍敵客都是你的激推,甚至還有毒唯,經歷過這些的你覺得她們口中說的都是小兒科,但你還是點點頭,因為無論是唐娜還莉莉絲都是一副緊張到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好吧,我知道了。」
等到最後一遍排練結束,還是唐娜和莉莉絲一同送你回家的,最後索性在你租的房子裡留宿,你從櫃子裡找出另外兩條被子,莉莉絲對你的住所挑剔個不停,一會覺得建築物太舊會有安全隱患,一會覺得房子主人的審美真是爛到家了。
「好了莉莉絲,這是你的被子。」唐娜像是為了堵住她的嘴,把薄薄的空調塞到她懷裡,「哦差點忘了,還有枕頭。」
唐娜手裡的枕頭沒有拿穩,不小心砸到莉莉絲的肩膀,後者先是把被子丟到床上,然後抄起枕頭,臉上帶著孩子氣的笑容,「看招——」
聽到動靜從臥室裡走出來的你不幸被誤傷,你只是稍微愣了一秒,便也拿起枕頭加入這場戰鬥。
發現你戰鬥力超群的唐娜和莉莉絲立刻站到同一戰線上,聯合起來對付你,雖然她們聯合起來也沒效果,你以一敵二還游刃有余,最後是她們兩人先舉手投降,頭發變得亂糟糟的,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笑容,眼睛也都是盈滿喜悅的笑意,亮晶晶的。
你一手拿著被子,另一只手叉腰,興奮地大喊,「哼哼,我才是最強的。」
「幼稚死了啦!」「可可你這樣站在椅子上很危險的哦,還是快點下來吧。」
你不情不願地從椅子上跳下來,穿上拖鞋,「好了,手下敗將們,晚安吧。」
你走後唐娜和莉莉絲面面相覷,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有時候可可很幼稚呢。」
*
時間很快來到決賽當天,一切都在緊鑼密鼓地進行著。
為了這場決賽無論是奇犽還是糜稽都准備已久,而且幸運的是今天大哥伊爾迷也不在家,這樣一來就更沒有人能夠約束他們了,只是如何把亞路嘉帶出去又是個問題了,奇犽糾結得直皺眉頭。
見狀,糜稽滿不在乎地說:「那就干脆不要帶他了嘛,他以前都沒有離開過家,你怎麼能確定會不會有意外情況出現呢?」
糜稽的話說的不無道理,「但總要嘗試一下的吧?」
作為當事人的亞路嘉倒是很貼心地開口,「我不去也沒關系的,那哥哥能幫我要個簽名嗎?」
「亞路嘉……」奇犽有些愧疚。
「好啦,哥哥也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嘛,今天應該是個高興的日子,我希望你是快快樂樂的。」
糜稽的黑色背包裡裝著的都是攝像設備,看起來鼓鼓囊囊的,除此之外還有他自制的應援棒,收拾完行李,糜稽問:「你們商量好了吧?」
亞路嘉說:「嗯,這次就是二哥和哥哥一起去吧。」
對上亞路嘉的目光,糜稽也有些愧疚,他補充道:「那好吧,我會拍現場實況視頻給你的,嗯,也能幫你要簽名照。」
糜稽和奇犽是在早上六七點的時候出門的,路上糜稽已經捧著手機發消息,雖說他平常也很沉迷電子產品,但這就有點太不正常了,於是奇犽問道:「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手機看啊?」
「當然是為了確認行程嘛。」糜稽看消息的速度很快,手指劃拉屏幕,目光掃過去,就能從繁雜的聊天記錄裡提取出關鍵信息。
「咦,已經有人在組織應援了嗎……」糜稽感到奇怪地小聲嘟噥,按理來說他的消息這麼靈通,不可能會錯過與你有關的消息,而且這個應援的組織人也是沒聽過的一號人物。
「看樣子是有人在搶你的風頭呢。」身邊的奇犽看熱鬧不嫌事大,繼續說著風涼話,「那麼到底是誰呢?」
「目前還不清楚,但是這家伙的網名真的很讓人惱火啊!」糜稽的聲音裡滿是怒意,一聽他這麼說,奇犽湊近去看他的手機屏幕,看到了那個組織人的網名:我和可可天下第一好。
他的表情也跟吞了蒼蠅一樣惡心,「看起來就像是個自戀到了極點的可憐蟲。」
為了捍衛自己的大粉地位,糜稽在群內對這個家伙就是一陣隔空輸出。
[誓死守衛可可:誰啊,取這種名字,難道沒有一丁點的羞恥心嗎?(擦汗)]
[誓死守衛可可:一看就是非常自以為是的家伙,可可才不會喜歡這種東西的呢。]
圍觀糜稽全程輸出的奇犽撇撇嘴,有沒有一種可能,你也不會喜歡這麼容易激動的糜稽呢?但是他沒有說出口。
奇犽和糜稽是打車去的比賽現場,原以為會是最早的一批,但是沒成想真的到的時候那裡已經聚集起烏壓壓的一片人,每個人身上都會帶著一些代表自己推的人物的配件,或是手環,或是發帶,更有甚者直接身穿應援服。
在目睹身穿應援服的粉絲後糜稽不服氣地笑聲說:「可惡,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奇犽拍了拍糜稽的肩膀,「入場了啊。」
「下次絕對不會輸給別人的!」糜稽自言自語,旋即點點頭像是下定決心一般。
檢票後入場,找到他們的位置,糜稽搶到的是內場票,而且視野絕佳,坐在這裡可以將舞台收入眼底。
才作沒一會糜稽又站起來反復演練等下應援的流程,兩只手裡都握著應援棒。
觀眾們都陸陸續續入場,一開始空曠的體育場逐漸變得人聲鼎沸,等到決賽真正開始的時候,先是主持人上台說一堆有的沒的,這部分無論是奇犽還是糜稽都下意識地跳過了,等到真正的表演緩解他們才提起精神。
你所在的小組出場順序被排在倒數第二,前面小組的表演足以讓體育場內的氣氛徹底熱鬧起來,輪到你們出場時糜稽二話不說立刻扛起攝像機,你們這一排其他人也紛紛扛起相機,一時間長槍短炮都對准舞台,或者說是對准在舞台上表演的人。
你穿著白色工裝背心,下搭黑色牛仔短褲,腳踩黑漆鎖扣式皮靴,黑色長發扎成高馬尾,給人的風格清爽干練又充滿無限活力。
歌曲的前奏輕快活潑,歌詞也很符合情竇初開陷入愛河時的糾結心情。
身邊的人都在不約而同地呼喊你的名字,奇犽望向舞台上的你,很是莫名地,他覺得你才不是那種會因為愛情而糾結的人,沒有什麼能夠讓你駐足的,也沒有什麼能夠將你留下。
這樣的想法突然出現在的腦海裡,像是憑空冒出來的,無依無據,真的要追根溯源的話,他都找不到源頭,他只是那麼篤定地認為。
你握著話筒走到舞台邊緣,目光投向人群,奇犽聽見了被糜稽壓抑在喉嚨裡的隱秘尖叫聲,他瞥了一眼糜稽,再抬起頭的時候就恰好與你四目相對,大腦幾乎一片空白,內心活動也被抹去,他只是愣愣地看著你,後來他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副表情一定很蠢吧,而你居然還能忍著不笑出來。
居然還能用那樣溫柔的目光望著他。
那樣溫柔的人……
奇犽的目光追隨著你的身影,忽然之間他的視野裡躍入另外一抹身影,他不敢置信地緩慢眨了下眼睛,難道是他出現幻覺了嗎?
你的表演結束後糜稽才放下攝像機,奇犽也找到機會和糜稽說話,「我剛才好像看到了伊爾迷。」
糜稽瞬間警覺,他臉上幸福的笑容立刻變淡,「你別開這種玩笑啊,真的很影響心情的。」伊爾迷就像是什麼禁忌,一提到他不管現在多開心都會影響心情的,尤其是先前伊爾迷還收走了他買的周邊。
「我沒有開玩笑啊,剛才我真的看到一個人的身影和伊爾迷很像。」
「說不定是巧合呢?」糜稽寧願相信這是巧合,而且再說了,伊爾迷好端端地怎麼會出現在決賽現場啊?他可是從來不關注明星啊,娛樂圈這種事情的,「大哥每天除了出任務就是出任務,他會追星?我可不信。」
主持人再度上台,先是宣布評委給出的打分,最後再是大眾投票,這一環節無疑是吊足觀眾們的胃口,尤其是決賽還是采用直播形式的。
「大眾投票第一名,毫無疑問,是16號選手可可,以斷層的優勢拔得頭籌。」主持人說著,全場的目光連同燈光也一並落在你身上,你早已打好腹稿,「感謝一直以來各位對我的支持,未來我也會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偶像的。」
「呀,還真是一如既往簡潔的回答呢,非常具有個人風格的感謝詞。」主持人笑著打趣,接著宣布第二名。
你站在舞台的一邊,偶爾向台下的觀眾揮手打招呼,沒想到這次不光是糜稽,就連奇犽也一起跟著來了,你在心裡估算現在奇犽的年齡,大概是六七歲的樣子吧,這個年紀的奇犽已經能夠熟練接下暗殺任務了,你的思緒漫無目的地在記憶宮殿裡飄蕩。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主持人已經宣布了第三名的名字,你聽到了唐娜的名字。
唐娜忍不住流下激動的眼淚,見狀,你從口袋裡摸出手帕,唐娜用顫抖的聲音對你說謝謝,你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宣布最後一名的人選後,主持人沉默許久,「這也意味著《美少女之夢》正式落下帷幕。」
氣氛變得有些傷感,就連莉莉絲都在不停地眨眼睛以此避免掉眼淚,察覺到你的目光,莉莉絲小聲地質問:「你看什麼看啦。」
好吧,還是一如既往的傲嬌,你聳聳肩裝作什麼都沒看到。
決賽結束後不少粉絲等候在體育場出口希望能和自己推見上一面,如果能要個簽名就更好了,而糜稽和奇犽顯然不會隨大流站在體育場門口傻傻地等你出來,利用身形優勢,還有揍敵客隱藏氣息的本領,他們一路上暢通無阻地來到後台。
更正一下,是看似暢通無阻,但在最後的時候還是出現了一只攔路虎。
看清站在他們對面的人的長相後,糜稽驚呼出聲,「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個我也很想問問糜稽你呢,明明說的是要外出任務,結果就是來看演唱會的嗎?」伊爾迷沒有回答糜稽的問題,而是反問,「這樣子父親母親知道了會很傷心的哦。」哪怕被發現了,伊爾迷也依舊端著一副兄長的姿態,如同往常那樣在口頭上教育自己的弟弟們。
糜稽一時之間無法反駁,還是奇犽忍不住打斷伊爾迷的話,「等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啊?那大哥你不也是要出任務嗎?本該在做任務的你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嘛!那就說明你也是來看演唱會的!」
奇犽說得很有道理,糜稽在旁邊連連點頭,要知道他們在這之前都是很不對付的,只是現在為了拿到你的簽名,他們難得地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一致對外反抗大哥伊爾迷。
「糜稽你還帶了奇犽過來嗎?」伊爾迷試圖把過錯都引到糜稽身上,但是沒有成功,因為奇犽又強先一步回答:「沒有,是我主動要過來的。」
伊爾迷「唔」了一聲,「你們也是來見可可的吧?真是讓人苦惱呢,明明還想和她獨處的。」
此話一出,糜稽馬上進入警戒狀態,他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就在炸毛的邊緣徘徊了,他說:「啊、那個網上,那個大粉該不會就是大哥你吧!?」
「嗯?糜稽現在才知道嗎?也不算太晚吧。」面對糜稽的質問伊爾迷坦然應對,「是哦,那個人就是我哦。」
糜稽感覺到一陣暈眩,啊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可怕的大哥怎麼會變成他的同擔啊!奇犽也就算了,為什麼大哥也會喜歡可可啊!雖然這樣也能證明你確實是很優秀的偶像,但是、但是明明是他先發現你的嘛!
第142章
在三人陷入僵持的時候,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你從裡面走出,看到揍敵客三兄弟的時候你只是稍微愣了下, 也不算多意外,你對糜稽揮揮手打招呼, 後者也局促不安地對你點了點頭。
「今天的這件事情就先放一放吧。」伊爾迷這樣說, 話語間他無比自然地拿出你照片還有海報,遞到你的手邊,甚至還貼心地准備好了簽名筆, 他用手指指了指照片的右下角, 「麻煩簽名簽在這裡。」
什麼啊, 原來是來要簽名的嗎?你不由地松了一口氣, 照著伊爾迷所說的簽下自己的名字,接著又看向不遠處的奇犽和糜稽, 並問:「你們也要簽名嗎?」
糜稽已經拿出你的拍立得小卡,雙手捏著拍立得, 表情嚴肅鄭重,「請在這裡簽名。」
你一邊簽名一邊問:「旁邊的是你的弟弟嗎?」
再無比珍重地接過簽名小卡, 糜稽過了幾秒才反映過來原來你在問他, 「啊、嗯,他是我的弟弟。」
奇犽仰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小時候的奇犽臉頰上還帶著明顯的嬰兒肥, 長相可愛,你軟下語調, 「有什麼事嗎?」
如果可以你真想伸出手揉揉他那頭蓬松的頭發, 就和你在上個副本經常做的那樣。
「銀白色的發色更適合你。」奇犽脫口而出,盡管黑發的你也很美, 但是心裡有一道聲音告訴他,銀白色的頭發更加適合你,而且眼睛也是,剔透的湛藍色眼瞳也更加適合你。
「是麼,但我現在沒有改變發色的打算。」
奇犽失落地撇撇嘴,「那隨便你。」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聽說貓咪對著人類緩慢地眨眼睛就是代表喜歡的意思,很突兀地,你在此時卻想到了這個冷知識。
緊接著,奇犽又說:「頭發……可以摸的。」
「什麼?」
「你剛才看起來好像想要摸我的頭發,這是可以的。」甚至可以說是他很樂意的。
話音落下,你輕輕地揉了下他的頭發,奇犽低下腦袋,臉頰已經變得通紅,就連耳尖都在冒紅,從來都沒有這麼緊張過,聲音都在跟著微微發抖,「奇犽,我的名字叫做奇犽。」
「好,奇犽,我會記住你的名字的。」
「不要隨便告訴別人你的名字,以前課程裡教過的東西你都已經忘記了嗎?」站在旁邊的伊爾迷聲音冷淡,「就算是喜歡的偶像也不能掉以輕心呀。」
話是這麼說的,但這人轉頭就往你手裡放了一張名片,表情認真地說:「這是我的個人名片,如果以後要暗殺別人的話,我可以打八五折。」
名片上不光有伊爾迷的名字甚至還有電話號碼,糜稽忍不住嘀咕,「明明大哥這都算是自報家門了吧!?」
被弟弟這麼質疑的伊爾迷面色如常,「是哦,這也是在挖掘潛在客戶呀,不然你以為客戶都是自己找上門來的嗎?糜稽你還是少了點做生意的頭腦呢。」伊爾迷嘆了一口氣,「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家族生意嘛,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肯定都能理解我的。」
伊爾迷,不愧是你,雙標得非常有個人風格。
糜稽也不甘示弱地從口袋裡摸出自己的名片,「我可以打七折。」
「糜稽,揍敵客可不支持一味的價格戰,再說了,委托人更多時候考慮的也是任務的完成度。」伊爾迷不贊成地蹙起眉,眼看著現場就要變成兄弟互撕的局面,這種時候你當然是選擇看戲啦,畢竟人的本質就是喜歡看熱鬧嘛。
奇犽借機湊到你身邊,觀察了一眼伊爾迷和糜稽,發現他們還處在僵持狀態,他便說:「我還有個弟弟叫做亞路嘉,你能給他也簽個名嗎?」
亞路嘉啊……你的腦海中浮現出亞路嘉稚嫩的臉龐,你很爽快地答應了,「簽在哪裡?」
奇犽從斜挎包裡拿出一個小本子,翻到扉頁,「就簽在這裡吧,嗯……就寫:致亞路嘉,希望你能夠天天開心。」
依循他所說的在扉頁留下自己的字跡,你發覺這應該是個日記本,見你面上浮現出些許好奇,奇犽解釋道:「這是手賬本,亞路嘉把和你有關的東西都剪貼拼湊在裡面,他說過的,如果你想看也可以看。」不,或者說是他很歡迎你看他的手賬本。
你翻了幾頁,裡面是貼著貼紙還有與你有關的媒體宣傳圖,在旁邊還附帶一行工整的小字,字跡的顏色是金屬粉,在燈光下的某個角度還會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手賬本很漂亮。」你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你會替我轉達的吧?」
奇犽收回那個手賬本,說話都有點吞吞吐吐的,「啊、嗯,肯定會的嘛。」
而另外一邊的糜稽也迫於大哥伊爾迷的威嚴,縮起脖子,嘴上還在反駁,「但是大哥之前還說專注這種東西會分散注意力,還會降低任務效率的,那個時候你就是這麼說的。」
「咦?我沒有否認自己的確說過這些話,但那都是針對糜稽的特殊情況嘛,換做是我的話,任務效率也不會下降呢。」伊爾迷伸手揉了揉糜稽的頭發,這一動作沒有半分親昵的意味,更像是為了展現自己占據上位,以完全上位者的姿態發話,「可是糜稽就不一樣了啊,奇犽也是,都是需要好好監督的呀。」
又出現了,伊爾迷式典型PUA套路,你這下子真的看不下去了,尤其是糜稽在伊爾迷的壓迫感下瑟瑟發抖,你走上前去把糜稽擋在身後,「差不多就可以了,簽名也已經拿到了,如果你再不走的話,我就要叫保安了。」
區區保安自然是威脅不到伊爾迷的,真正讓伊爾迷改變主意的是現在打進來的一通電話。
「啊……母親?您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電話那頭的基裘語氣不太好,「小伊你是不是直接去後台找可可要簽名了?不要浪費太多時間。」
一時之間伊爾迷也不知道改問為什麼基裘會知道他在後台,還是應該問為什麼不要浪費太多時間。
在聽到基裘身邊的背景音是嘈雜對話聲時,答案已經浮出水面,那就是原來基裘也來了現場,更讓伊爾迷意想不到的是電話裡接著傳出父親席巴的聲音,「體育館門口的隊伍已經排到馬路上了,伊爾迷你還在占用可可的時間嗎?」
很好,聽到席巴聲音的伊爾迷罕見地愣了下。
什麼……就連父親也來決賽現場了嗎?
等等,重點應該是他們什麼時候也開始追這檔節目了?而且也都無一例外地成為了推你的同擔?
伊爾迷停頓片刻,「嗯我明白了。」結束通話後他看向糜稽和奇犽,回憶了下,試圖倒推出父母親追節目的時間,一時半會想不到,他只好先對奇犽和糜稽招招手,「既然比賽都已經結束了,那就一起回家吧。」
本來差點就要兄弟互撕的場面莫名其妙地以這種平和的方式收尾,你拿起自己的單肩包往出口走,還沒到門口就聽見了粉絲的歡呼聲,相機按下快門的哢嚓聲,閃光燈持續不停根本沒斷過,好在你已經對這樣的場面習以為常,面對閃光燈也能坦然自若。
在路過人群時你聽到熟悉的尖叫聲,「可可真人比電視上還要可愛呀——!」
那道聲音,你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到基裘的電子眼以及她身邊矗立著的如同一座小山般的席巴。
哈?你沒有看錯吧?基裘和席巴?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啊啊啊——可可剛才回頭看我們了呢!老公你快看啊!!」基裘一手拿著相機一手興奮地托著側臉,「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呀。」
據你所知,基裘和席巴在上個副本根本沒有追過星吧!所以現在是怎麼回事,這是那什麼的蝴蝶效應嗎!?
停下腳步就有些太刻意了,你勉強給基裘簽了個名,而後回過頭繼續向前走,留下興奮到了極點的基裘,「那個孩子……真神奇呢,見到她的那一面,就仿佛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深愛著她了一樣。」
席巴凝望你的背影,那不是基裘一個人的錯覺,實際上他也有這樣的感受。
所以才會破天荒地來參加決賽現場,才會關注你的一舉一動,就好像……生怕你會消失一樣,又或者是他們已經經歷過一次失去的滋味了。
*
離開體育場後你還收到基金會負責人的短信,你想起來了,自己還要去基金會那裡一趟,你是在幾天後的艷陽天去見負責人的。
負責人還是老樣子,見到你就先是鞠躬,然後再說一大堆客套話,等他說了幾分鐘,你的耐心終於被耗盡,你給他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打斷他的話,「不重要的東西就直接跳過吧,而且也不用說那麼長一串的敬語,你難道不覺得拗口嗎?」
「什麼?完全不會,畢竟您作為基金會的創始人,本來就值得被人尊敬,更何況——」
「行了,挑重點說。」
「總的來說,附近的貧民窟的孩子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只是有一部分貧民窟是在當地Mafia的勢力範圍內,所以我們也不敢輕舉妄動,這次讓您過來也是為了這件事。」負責人扶了扶眼鏡,神色為難。
Mafia啊……也不算是什麼大問題吧,你當初創立基金會後找了個靠譜的人把工作丟給他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絲毫沒考慮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也沒有考慮過可能遇到的問題,而負責人,也是很符合字面意義上的負責,眼看這個問題實在沒辦法解決才來找你的。
你沒有馬上回答,負責人便小心翼翼地觀察你的微表情,盡量在你生氣前說些什麼緩和氣氛。
但你根本沒有生氣,你只是抿抿唇,「那帶我去那片區域看看吧。」
負責人松了一口氣,「好。」
專車司機開車載著你們前往貧民窟,車窗外的風景也從整潔的街道和高樓逐漸變為破敗不堪的小矮房和坑坑窪窪的泥路,到後面司機索性停車,扭頭對你和負責人說:「接下來的路車開不過去,只能步行。」
聞言,負責人忐忑不安,你則是利落地打開車門下去,靴子底踩在泥路上,索性最近這裡都沒有什麼雨水,這條泥路很干燥,偶爾有風吹過會帶起一陣黃沙,恍惚之間讓你有種重回流星街的感覺。
你徑直向前走去,但這裡比流星街還稍微好一點,至少沒有隨處可見的垃圾山,這裡以前大概是一個居民區,隨著城市的快速發展,這塊土地漸漸成為日新月異的城市裡一塊舊疤。
你們的到來也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許多雙眼睛躲藏在破爛的廢墟後,一眨不眨地打量著你們,帶著好奇和些許敵意。
對於這些明裡暗裡的打量目光你毫不在乎,甚至不需要負責人的領路,你自己一個人在這片貧民窟內四處走動,因為飢餓而瘦弱的孩子坐在泥路邊,目光呆滯地看向你,其他衣衫襤褸的成年人則是充滿戒備。
忽然地,你的身邊躥出一只野狗,流浪太久的野狗和寵物犬有明顯的區別,就比如眼神,野狗的眼神凶神惡煞,衝著你齜牙咧嘴,屁股後面的尾巴也是跟著豎起,僵楞楞的,並不搖晃。
「野狗會在等待人死亡後第一時間吞吃他們的屍體。」負責人在旁邊解釋道,「但是它似乎沒有要攻擊的意思。」
話語間那只野狗往另外一個方向竄去,你跟著它走,來到一棟已經倒塌一半的矮房前,那只野狗也在門口停下,平房的門不知去向,只用一截破布當做門簾,你沒怎麼猶豫掀起門簾往裡走。
門後的白發少年滿臉病氣,也許是發燒了,面色潮紅,但看向你的眼神卻還是強裝出來的凶狠。
你的動作頓了頓,放下門簾走到他身邊,聽到他用沙啞的聲音說:「我對你來說毫無價值,哪怕殺了我也沒有意義。」話是這麼說的,可他還是因為緊張和害怕攥緊陳舊的被單。
他注視著你俯身,你與這裡格格不入,就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而來,硬生生地闖入他的世界,你說:「你對我來說意義非凡。」
第143章
你有些意外, 因為這個時間點的凱特應該已經遇到金並且成為他的徒弟,但不知道是哪裡出錯了,有可能是某個細微的改變導致蝴蝶效應的出現, 使得他沒能遇到金,也沒能離開貧民窟, 甚至差點死在這裡。
再怎麼說他也是你上個副本的伙伴, 而且性格溫和,所以面對重病的凱特你是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你半蹲在他的床邊,單手托腮, 「跟著我走你還有一條活路, 留在這裡就是死路一條, 你選一個吧。」
凱特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確認你對他有沒有惡意,「我對你又有什麼用呢?」
你的穿著打扮還有言行舉止以及身邊男人對你畢恭畢敬的態度都透露出你身份不凡, 那麼,像你這樣身居高位的人, 又為什麼要拯救他呢?
「嗯……很有用,非常有用。」你的唇角上揚, 露出一個笑容。
等不及他給出答案, 你果然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主要是凱特頭頂的血條都要見底了,你向他湊近, 拿出一顆回血的水果軟糖塞到他嘴裡,旋即將他抱起, 你都有些驚訝, 「你好輕啊。」
正在發燒,腦袋都快燒迷糊的凱特含糊地「嗯」了一聲, 負責人在旁邊絮絮叨叨,「這樣貿然把他帶走可能會被認為是在挑釁Mafia的,您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我已經考慮過了啊。」你抱著凱特健步如飛,凱特聽見你含著笑意的聲音,「區區Mafia而已,有什麼好害怕的嘛。」
凱特掙扎著再睜開眼,入目的是你的側臉,還有充滿驕傲的表情。
為什麼會那麼心安呢?就好像只要有你的存在,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了。
你坐上來時的專車,凱特坐在你身邊,你拿出手機麻煩庫洛洛擺平這件事,庫洛洛很快就給出答復,他因為工作原因沒能來到決賽現場,但是也觀看了直播。
[庫洛洛:恭喜出道。]
[可可:哼哼,這不是必然的事情嘛。]
[庫洛洛:接下來會很忙的吧?]
[可可:沒關系,等和公司合約到期我就自由了。]
當初簽訂合約時你就和公司談判過了,按理來說是要簽訂三年約的,但你沒打算浪費太多時間,商討過後就變為兩年約。
區區兩年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屆時主線任務也已經完成,接下來做點什麼好呢?
你的目光看向窗外,忽然想到了什麼,你回過頭對陷入沉睡的凱特說:「那就一起去找你的師父吧。」
公司安排的經紀人聯系你,順便把接下來的日程安排都發到你的手機上,在日程安排上公司也很人性化,不存在什麼奪命行程的。
在宣布成團出道後沒多久公司就開始為你們組合的第一張專輯做准備,聘請的都是業內知名的作曲家,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綜藝節目的邀約。
時間安排還算有余裕,你索性把凱特帶在自己身邊,他的身體素質良好,喂了退燒藥之後差不多已經恢復正常。
你買了兩張飛往巴托起亞共和國的飛艇票,去往機場前還順便去商業街逛了一圈。
「這個,還有這個。」你站在服裝店內挑選合適的男裝,不需要詢問凱特,反正問他什麼他也都是點頭答應,你挑的衣服都是舒適性為主的休閑裝,逛到飾品區時你看到一排排的鴨舌帽,你拿起其中一個深藍色的鴨舌帽往凱特頭上一戴。
凱特的表情是明顯的不知所措,伸出手想要摘下帽子,但是被你拍了一下手背,「別動。」
你把鴨舌帽扶正,把他拉到全身鏡前,「看吧,不是很合適嗎?」
凱特不自然地扶了扶帽檐,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不會很奇怪嗎?」
「不會啊。」從你和凱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是戴著藍色鴨舌帽的,這不是他的標配嗎?
「嗯……那就是適合的。」他又將腦袋低下幾分。
你走到那一排帽子前挑出幾個同色系的帽子讓店員連同之前選好的衣服一起包起來,再刷卡結賬,走出店門後你把購物袋都遞給凱特,你想起自己之前為了和他交朋友給他送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就像是歷史重演了。
「我們接下來要去巴托起亞共和國。」你對他說接下來的計劃,如果是兩個人住的話,先前的民宿就會有點小,你開始查詢當地的房源,准備再換一套房子。
凱特提著購物袋,問:「那裡是你的家鄉嗎?」
「當然不是啦。」你頭都沒抬一下,手機屏幕上是不同戶型的房子,你若有所思,「果然還是朝陽的房子比較好,唉,挑起來好麻煩……」說著,你又把手機轉向凱特,「你也來選吧。」
「選什麼?」
「選接下來我們要住的房子啊。」你說,「我可能經常不在家,所以你挑自己喜歡的戶型比較重要。」
雖然對於玩家來說游戲世界裡的人物都是NPC,但哪怕是在NPC裡,也會有喜歡的NPC和討厭的NPC,前者就包括凱特亦或是酷拉皮卡之類的人物,後者當然就是伊爾迷了。
對待前者,你的態度算得上是溫和友善的。
比起挑選房子,凱特更加在意的是你為什麼會經常不在家,他猶豫了幾秒,「你很忙嗎?」根據他的推測,你或許是什麼大家族的千金小姐,那每天的確會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吧。
「接下來的兩年都會很忙。」你聳聳肩,「等合約到期了就好了。」
「合約?」
「啊,差點忘了告訴你了,我是個藝人,還是很受歡迎的那種噢。」只不過你出門在外都戴著隱藏身份的眼鏡,這能避免被粉絲認出來。
凱特點點頭,雖然不太明白藝人到底是做什麼的,但你的確很討人喜歡。
你又催促道:「所以快點選房子啦,選你喜歡的就好。」
「我喜歡的……?」凱特輕輕地重復一遍,「這很重要嗎?」
你看向周圍的廣告牌,心不在焉地回答:「嗯,當然重要啊。」
最後直到你們登上飛艇凱特也沒選好哪套房子,他給出的答復是「果然這種事情還是讓可可自己來決定比較好吧」。
你一上飛艇就埋頭大睡特睡,畢竟接下來還要趕行程,這也是很耗費精力的。
睡到一半你聽見浴室門打開的聲音,洗完頭洗完澡的凱特穿著你買的休閑裝走出浴室,你懶洋洋地朝他看了一眼,這時候的凱特還是短發模樣,但無論怎麼看還是長發更好看,於是你不經意地說:「凱特你以後還是留長發吧。」
他洗過的頭發發梢還在滴水,「嗯?」
「你留長發更好看。」
凱特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沒辦法拒絕你的請求,能夠在貧民窟裡活下來的孩子性格不會太軟弱,只是在面對你的時候,他好像無法說出拒絕,這不是什麼誇張手法,而是身體的本能。
你從沙發上坐起來,盤腿坐著,房間內安靜得只剩下中央空調運作送出冷風的細微聲響,你隨手翻閱房間內自帶的雜志。
看了幾頁,你發覺凱特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你身上,你抬起頭,「餓了?」
「也不算是。」只是想要多看看你而已,待在你身邊的時候注意力控制不住地往你身上跑,真奇怪,他以前是不會這樣的。
你合上雜志放到一邊,「那就去吃點東西吧。」話說到一半,你才看見凱特半干的頭發,於是又把他帶到浴室吹頭發,凱特和你差不多高,但整個人看起來是營養不良的瘦弱。
打開吹風機,裡面吹出熱風,你說:「把頭低下一點。」
他很聽話的照做,乖巧地垂下頭顱,你順著衣領看見他俯身時凸起的脊骨,沒什麼肉,就只是一層皮膚包裹著骨頭,那樣子可憐兮兮的。
你用手指撥開他層層疊疊的頭發,先是吹干發根,然後再是發梢,在這期間凱特一直維持著彎腰的姿勢,沒有多說什麼,要多聽話有多聽話。
等頭發吹得差不多了,你關掉吹風機,「好了,現在不用低頭了。」
聞言,凱特這才直起身體,與你四目相對,他的五官還帶著幾分青澀,下三白的眼睛乍一看會有些凶,但是與你對視時他的眼睛又眨個不停,生怕沒能告訴你他現在很局促不安。
你好笑地開口:「你為什麼眼睛眨個不停啊?」
「有嗎?」他的聲音變得僵硬,強迫自己不眨眼睛,以為這樣會顯得鎮定一些,但實際上完全沒有,瞳孔因為緊張而微微放大,呼吸變得不規律,一切的細微變化都在說明他現在很緊張。
「好吧,那現在就去吃晚餐吧。」你拉開和他距離,凱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感到一些失落。
在你靠近的時候,喜悅的心情甚至差點讓大腦過載。
他像個無聲的小尾巴跟在你身後,你們來到飛艇的餐吧,點了兩份烤肉定食,你拿著服務員剛剛倒的檸檬水喝著,此時夕陽掠過雲層,那幅畫面美極了。
你用手拍了拍凱特的手背,「看窗外,景色很美吧。」
順著你的目光看去,金燦燦的余暉灑向雲層,薄雲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他說:「真的很美。」
「人生的意義不就在於吃好吃的東西,看好看的風景嘛。」你單手托腮,這也是為什麼你會沉迷游戲,但凡你能在現實世界裡過上這種生活誰會在游戲世界裡尋找真實感啊。
服務員端上你們點的定食,烤肉上淋著照燒醬汁,佐以切碎的球生菜解膩。
凱特吃飯的速度比你快不少,你在他快要吃完的時候又點了一份,凱特還有些不好意思,「我又能為你做什麼呢?」
「嗯……讓我想想。」你冷不丁地說,「陪我去赤灣海峽看鯨魚遷徙吧,不過現在這個季節好像還沒到它們遷徙的時候。」
你的話題很跳脫,但凱特對此接受良好,「好啊。」
*
飛艇落地後你先是帶著凱特回到你的民宿,空出來的房間暫時作為他的臥室,凱特倒是很自然地負責起家裡的絕大部分家務。
你安置好凱特後就馬不停蹄地趕行程,所以換住所的事情你只能暫時推遲。
公司有意培養你們組合作為新生代組合中的頂流,先是錄專輯,而後再是上綜藝節目。
在第一張專輯發布後公司還安排了線下見面會,有些類似於握手會和簽售會的結合體,主要是為了增加粉絲黏度。
你大清早的就被經紀人帶去化妝室,化妝師給你化妝的時候你還哈切連天。
「再打哈切的話,眼線都要花掉了哦。」化妝師友善地提醒你,但你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哈切,「也可以不畫眼線的嘛。」
「那樣就太素淨了,可可的五官更適合明艷動人的妝容呀。」化妝師說著,又給你補上眼線。
也行吧,你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任由化妝師給你上妝,最後再噴上定妝噴霧,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線下見面會從下午兩點開始,一直持續到五點,時間也不算太久,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見面會開始,有種上班的感覺了,沒想到自己在游戲世界裡還要上班。
粉絲們拿著專輯落座,一般你在簽名的時候還會和對方閑聊幾句,或是談論今天天氣怎麼樣,又或者是接下來晚餐吃什麼。
上一位粉絲離開後,又一位粉絲落座,你從善如流地低頭簽名,「今天外面的天氣怎麼樣?」
「天氣很好,太陽也很大,雖然到了夏天的尾巴,但依舊很熱。」男孩的嗓音清脆,你抬頭一看,果不其然是奇犽,你笑著問:「今天亞路嘉沒有過來嗎?」
「嗯……他還不能離開家。」
准確來說應該是他幾乎不可能離開家了,不光是年紀太小,哪怕到達奇犽的年紀,他也會因為實力不足而無法出門,提到這個話題奇犽的表情變得失落。
「那你可以帶他離開啊。」就像你當初做的那樣,「雖然現在你可能還做不到,但未來或許能成功呢?」
奇犽神色糾結,「我真的能做到嗎?」
「當然可以啊。」你記得他的天賦也很高,「不要妄自菲薄啊。」
「這一份,也拜托你簽名了。」他又拿出一份專輯,看樣子是給亞路嘉帶的,你熟練地在上面寫下亞路嘉的名字,而後隨意地問:「等下晚餐你打算吃什麼呢?」
「唔……可麗餅吧。」
「那還真是個好選擇呀。」
奇犽注視著你的一舉一動,在你笑起來的時候自己也跟著笑了,後來又發現自己這副樣子實在是太蠢了,於是揉揉臉頰,嘗試找回主導權,「那你呢?」
「我嗎?大概就是普通的飯菜啦。」凱特承擔的家務裡就包括了一日三餐,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去考慮自己晚餐吃什麼,反正凱特都已經准備好了。
奇犽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排在他後面的糜稽不滿地直嚷嚷,「奇犽你這家伙也太磨磨蹭蹭了吧?簽好名就可以走了啊。」
奇犽不悅地皺起眉,但還是收起專輯往旁邊走,下一位粉絲是糜稽,他和上次見面可以說是大變樣了的,身材從圓潤變為瘦削,你都愣了下,因為你還沒見過這個年紀的糜稽瘦下來的樣子。
但是該說不說,得益於揍敵客家的好基因,他瘦下來以後長相清秀,只是現在這張臉上表情陰郁,他坐下後嘟噥一聲,「奇犽真是……」
你從他手裡拿走專輯簽名,「你比起上次好像瘦了很多。」
糜稽輕描淡寫地說:「嗯,只是稍微瘦了一點而已。」要是讓奇犽聽到他這話肯定得要翻個白眼,得了吧,他又在裝什麼啊,這段時間全揍敵客都知道糜稽是在減肥,基裘以前也嘗試過控制他的體重,但在數次無果後終於放棄。
這次是他主動提出要減肥的,不光是父母很驚訝,就連家裡的侍女還有管家也都很驚訝。
但在聽說他減肥的原因後大家又都能理解了,原來是為了你的線下見面會而減肥啊……這倒也不奇怪。
《美少女之夢》這檔節目不光在世界各國都積累起不少的粉絲,在巴托起亞共和國本土更是火得一塌糊塗,就連揍敵客的管家和侍女也都追完了這檔節目。
如果要選出一個節目裡最喜歡的選手,那隨便問一個管家亦或是侍女都能給出一模一樣的答案:那當然是可可啦。
就連一向嚴肅不苟的梧桐也被發現在追這檔節目,大家都是不折不扣的可可推啊。
所以在糜稽提出要為了與你見面減肥時,大家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時間來到現在,糜稽穿著白色短袖和黑色工裝褲,忐忑不安地看著你,希望從你口中再得到一些評價,你握著筆在專輯封面上簽名,聽見糜稽小聲地、怯怯地問:「所以你覺得呢?」
「覺得什麼?」
「我瘦下來的樣子,會很奇怪嗎?」
「不會啊,相反地,很帥氣呢。」果然五官再好看也不能變胖,一胖毀所有啊,你說,「繼續保持啊。」
糜稽拿著專輯,並不急著走,而是無聲地注視著你,看得你忍不住出聲:「你這樣很容易被當成變態的啊。」
聞言,糜稽立馬道歉,「啊、抱歉,我只是,呃……想要多看看你而已。」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你在緊張害怕什麼?」
「我不知道……可能是害怕你會消失吧,明明你就坐在我面前,可我還是會有這種擔憂,你真的不會消失吧?」糜稽的聲音裡透露出濃濃的不安。
「可就算是消失,那也是出於我個人的選擇,你也沒辦法干涉的啊。」
糜稽想,這的確是你會說出的話,不因為別人的意志而改變自己的想法,糜稽苦惱地說:「因為喜歡所以想要把喜歡的人或者東西留下來,但是這種想法,肯定會被你討厭的吧。」
「糜稽,我沒有討厭你。」這話既是對面前的糜稽說的,也是對上個副本的糜稽說的。
「那樣就太好了。」糜稽勉強擠出個微笑,他站了起來,「總之……嗯,很期待你的下一張專輯。」
後面幾個粉絲都很和善,你也是依循先前的流程,先是問好然後再閑聊幾句。
又一位粉絲落座,他的語調是刻意捏造出來的委屈,「可可怎麼都不回我的消息呢?」
行吧,不用抬頭也知道對方是誰,你在他遞過來的專輯封面上寫字。
「這個簽名好像不太對吧?為什麼會簽『帕裡斯通你給我閉嘴』啊?這樣真的會傷害到我這個粉絲的內心的啊。」說著,帕裡斯通皺起眉,仿佛真的很痛苦。
「可以了,不要再裝了。」你說,「不回消息是因為你發的消息都很無聊啊。」
「當上獵人協會的副會長也很無聊嗎?」帕裡斯通認真地問。
「很無聊欸,哪怕你哪天告訴我你去當海盜了我也會覺得就這樣啦。」
「還真是不留情面啊,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吧。」長大後的帕裡斯通麻煩程度直線上升,而且想不通你這個副本實力也算不上多強,他又為什麼會一直纏著自己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面無表情地說:「你再這麼說我就真的要嘔吐了。」
「沒關系的,可可那麼可愛的孩子,就算嘔吐的樣子也會很可愛呢。」他用甜膩的語調說話,故意惡心人的。
你越過他對著下一位粉絲說:「好了,有請下一位粉絲。」
帕裡斯通也被保安請走,等到線下見面會結束的時候比預估的時間還要晚了半個小時,你伸了個懶腰,莉莉絲在提議晚上聚餐的事情,唐娜問:「可可要一起去聚餐嗎?」
「我嗎?」你搖搖頭,想到凱特已經准備好了晚餐,「不用了,我回家吃。」
「最近可可都是回家吃飯啊,是請了手藝很好的保姆嗎?」唐娜好奇地問。
「嗯……應該不算是?」你若有所思。
第144章
線下見面會結束後凱特就發來消息, 大致意思是詢問你什麼時候回來,你一邊往會場外面走一邊編輯消息。
「這麼急著回去的嗎?」站在門口候著你的帕裡斯通開口,你的眼神掃過去, 「你蹲守在這裡和變態有什麼區別呢?」
「嗯……除了可可以外,還沒有其他人認為我是變態呢。」帕裡斯通笑眯眯地說, 「而且我這是為了邀請你共進晚餐嘛。」
「我拒絕。」
經過這些年和你的相處, 帕裡斯通也摸清楚你的脾氣,吃軟不吃硬,而且如果拋出合適的籌碼, 也能改變你的想法, 所以他又補充道:「流星街的教皇快要不行了吧?」
你收起手機, 那則編輯的短信也沒有發送出去, 你站在原地凝視帕裡斯通,按照世俗標准, 他怎麼看都是位精英人士,家境優渥, 本人能力出眾而且現在還是獵人協會的副會長,層層光環再加上他那副好皮囊, 普通人似乎很難從他身上挑出錯來。
「這和你有什麼關系嗎?」
「關系不大, 但是和可可你應該有關系吧?」了然的語氣,勢在必得的姿態,這都讓你感到不耐煩, 你說:「想要說什麼就直接說吧,別當什麼謎語人。」
「僅憑庫洛洛現在的勢力, 想要贏得這場權力爭奪戰還是有些危險的。」帕裡斯通向你靠近, 「但是我能為你們提供幫助哦。」
庫洛洛和帕裡斯通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應該說是兩人從見到的第一面開始就是不對付了, 所以你寧願相信帕裡斯通是被奪舍了也不相信他有這麼好心要幫助庫洛洛。
「幫助?你不反過來害他就算你善良的了。」你涼颼颼地說。
「什麼嘛,這個時候可可不應該感謝我嗎?怎麼還要懷疑我啊,而且你明顯就是在偏心庫洛洛欸,雖然他確實比我更早認識你,但不管怎麼看都是我們的感情更加深厚吧?」帕裡斯通說。
他想到庫洛洛先前對自己的威脅就有些不悅,按理來說假若他人厭惡自己的話,他應該感到幸福才對的,但是庫洛洛的厭惡卻沒能帶來幸福,反而讓他感到煩躁,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庫洛洛對他的厭惡源自對你的在意。
只不過是早一些認識你而已,這就足以證明自己的特殊性了嗎?那未免也狂妄自大了吧?
你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下帕裡斯通的額頭,你很懷疑帕裡斯通說出這番話時的精神狀況,過了幾秒,你才抽回手,小聲嘟噥,「腦子應該沒出問題啊……」
帕裡斯通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可可這是在關心我嗎?」
「並沒有。」你用手帕擦拭觸碰過帕裡斯通的手指,「和你相比,庫洛洛都算是可愛的了。」
「……是嗎。」帕裡斯通的笑容一點點地變淡,他面無表情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可可真是,從來不說一點假話呢,哪怕只是客套話也不說誒。」
「假話哪怕說一百遍也只是假話。」你說,「沒什麼事的話,我就要走了。」你轉過身。
「教皇護衛隊的情報。」帕裡斯通忽然出聲,有些急切,現在的他遠沒有未來的穩重運籌帷幄,他急於拋出籌碼,急於吸引你的注意力,至於原因是什麼,大概是覺得你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理解自己的人吧。
你和他是同類才對,這一點他在年幼的時候,與你相見的第一面就確定了的。
他接著說:「我手裡有教皇護衛隊的情報,包括他們念能力的限制條件,這些東西,哪怕是庫洛洛也不可能完全摸清楚的,有了這份情報,你們接下來的計劃也會變得很順利。」
「交換條件是?」你回過頭。
「一起吃晚餐吧?」帕裡斯通無比自然地走到你身邊,對你做了個請的手勢。
好吧,只是一頓晚餐而已,也不算是多難的要求,你與他並肩同行。
帕裡斯通先前就已經預定好了餐廳,像是篤定你會同意他的邀請一樣,餐廳包間內格外安靜,晚餐的菜式類似於現實世界的懷石料理,簡單來形容就是量少精致,比起這個,你還是更懷念凱特做的燉菜,至少用料實在。
你解決掉海膽刺身,聽帕裡斯通將教皇護衛隊的念能力一一道來,你放下筷子,端起大麥茶喝了一口,「大部分都是操作系啊。」
「還有兩個強化系的。」
「嗯……最難對付的還是特質系的。」你端著茶杯陷入思考。
帕裡斯通說:「得益於你,現在外界對流星街的評價也從原來的完全負面逐漸出現正面言論。」
伴隨著聲望值的增加,正面言論也會越來越多,你完成主線任務也是指日可待。
「這不是必然的嗎。」你的表情有些驕傲,「我可是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的。」
「是因為庫洛洛他們嗎?為了那些『伙伴』才做到這種地步的?還真是讓人動容的友情啊。」帕裡斯通的話語裡帶著點諷刺,對於他來說世界上固然是有純粹的感情存在的,只是在看到你為了他人而犧牲自己利益時,他多多少少會有些不悅。
身為同類的你,為什麼不能像他一樣完全將他人視作玩具呢?如果他更早一些遇到你的話,或許你就不會受到這些友情的束縛了吧?
「我只為了我自己。」你咬了一口切塊的蜜瓜,是冰鎮過的,冰冰涼涼的。
「我上次見到了你以前提到過的金·富力士。」帕裡斯通又換了個話題。
你想起來了,到時候和凱特一起找到金以後你還想再問問他,那個東·富力士和他又是什麼關系?既然是同一個姓氏,那沒准還是父親或者祖父那一輩的?說起來鯨魚島上會不會有富力士家族的族譜啊?要是能找到族譜的話就能推測出東·富力士前往黑暗大陸的年份。
在短短幾秒鐘內你設想了很多,你說:「然後呢?」
「雖然也勉強算是個有趣的家伙,但是和可可相比的話,我果然還是更加喜歡可可呢。」
謝謝啊,他的這份喜歡真是太沉重了一點。
「那你知道他現在的行蹤嗎?」
「誒?可可這是在請求我嗎?這也是要有交換條件的哦。」帕裡斯通雙手托腮,「讓我想想,什麼交換條件比較好呢。」
你深吸一口氣,「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青梅竹馬吧。」
「啊?是嗎?」帕裡斯通還在裝聽不懂,「但是這個說法剛才似乎已經被否認了啊,畢竟我對於可可而言只是一個普通朋友嘛。」
你忍無可忍地伸手攥住他的衣領,被你這樣粗暴對待的帕裡斯通反而笑得更歡了,「不要那麼激動嘛,你把我弄疼了。」
就在這時候服務員又來上餐,拉開門看到你和帕裡斯通的動作後愣了一下,緊接著垂下眼簾,動作飛快地把餐盤擺放在餐桌上而後離開包間。
帕裡斯通輕輕地笑了起來,「都嚇到服務員了欸。」
你收回手,「那也是你的責任。」
「可可也想要見一見金嗎?」他理了理衣領,「也是,可可的性格也會和金很合的來呢。」
「算了。」你撇撇嘴,「現在也不是很著急,再說了,其實你也不清楚他的具體位置吧?」
「如果是可可拜托我的話,哪怕金藏在這個世界的某個犄角旮旯裡我都能找出來哦。」他那雙蜜糖色的眼瞳裡只倒映出你的面容,「只要你想的話。」
拜托他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時候你就開始懷念自己的操作系念能力了,這時候給帕裡斯通來一下[萬物聽令]該有多方便啊。
「你平常這麼說話真的沒有被人揍過嗎?」你就不相信獵人協會裡真的沒有人不想揍他的。
「好像沒有呢,怎麼,可可是在關心我呀?好感動,你平常都不會那麼關心庫洛洛的呢。」看到你偏好蜜瓜,他又把自己手邊那份沒動過的切盤蜜瓜推到你那邊,你倒是很自然地用叉子叉起蜜瓜吃掉。
你平常很少聯系庫洛洛,一來是你擔心庫洛洛的好感度刷得太高會影響你接下來的環游世界計劃(前車之鑒參考刷滿好感度的揍敵客一家門),二來也是庫洛洛刻意減少與你的見面次數,這是為了避免其他仇家盯上你。
「這你也要比較?真幼稚。」
「總是忽略他人的感受可是很容易陰溝裡翻船的哦,從很久以前我就注意到了,可可根本沒有把我們,把其他人當做人來對待吧。」這種細微的差別在帕裡斯通眼中卻很明顯。
游戲世界做得太逼真的壞處在這裡就體現出來了,NPC太像活生生的人,所以導致玩家也會將其當做真人,就連你有時候也會在想,NPC和真人沒有任何差別,甚至於比 現實世界裡的人還要有血有肉。
一開始玩這款游戲只是為了解壓的,現在看來會不會有點太沉迷了?你不禁如是思考。
但是思考沒有持續幾秒,你就把這個問題拋到腦後,畢竟玩游戲就是為了開心嘛,上升到哲學層面的思考那豈不是很累?
【帕裡斯通的目光仿佛看向你的內心深處,對此你決定:
A.點點頭,「你終於承認你自己不是人了?」
B.「因為我只為我自己而活。」】
你點點頭,「你終於承認自己不是人了?」
這時候服務員又拉開包間門,這次上的是湯品,你們也順勢結束這個話題。
結束晚餐後帕裡斯通開車送你回住所,你這才有時間打開手機發現自己編輯的消息沒有發出去,而現在時間已經來到晚上九點。
帕裡斯通隔著一段距離看到你的住所亮著燈,意有所指地說:「看來還有人等著可可你回家呢。」
你雙手環胸,「是啊,你估計都沒辦法體會這種感覺吧?光是想像都想像不出來呢。」
車在門口停下,車內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帕裡斯通倒是很貼心地要為你解安全帶,他又望了一眼窗外,光聽氣音似乎在笑,「原來是銀發啊。」
哢噠一聲,安全帶打開,你沒聽清他剛才說的話,便問:「你說了什麼?」
「我以前問過可可是不是喜歡紅發,你那個時候的回答我還記得,是銀發。」說著,他的手臂越過你,將你那邊的車窗降下,以一副親昵熟稔的姿態對站在門口的凱特打招呼,「晚上好啊。」他低聲詢問你,「這是你雇的佣人嗎?」
你沒回答,只是照准帕裡斯通的臉來了一拳。
【帕裡斯通生命值-1000】
而後你又貼心地往他懷裡丟了一塊手帕,「擦擦鼻血吧,樣子真難看啊。」
帕裡斯通拿起懷裡的手帕,依舊不消停,在你下車後還不依不饒地說:「下次再一起吃晚餐吧。」
你拉過凱特頭也沒回地走入住所內,凱特倒是回頭看了幾眼,「他的鼻血都沒止住。」
你在玄關處換鞋子,輕嗤一聲,「那是他活該,誰讓他那麼說你的。」
「當你的佣人也很好。」凱特說,「我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好的話。」
「你的夢想不應該是成為獵人探索世界,然後再調查野生動物嗎?」你換好拖鞋和他面面相覷。
「我好像沒有和你說過自己的夢想欸,但是你剛才說的,聽起來也不錯。」凱特穿著你挑選的居家服,銀發稍微留長了一點,發梢蹭著脖頸,「不過,能夠待在可可身邊不也很好嗎?」
你趿拉著拖鞋往裡頭走,聲音飄到他的耳邊,「志向遠大一點啊。」
凱特跟著走到你的身邊,懷石料理一點也不填肚子,你坐在餐桌邊,望向廚房,「晚餐還有嗎?」
「我都還溫著,就當做是宵夜吧。」凱特去廚房把溫熱的晚餐端出來。
「好耶——是燉菜。」配合上你的動作,表現得有些誇張,卻逗得凱特唇角上揚,「還有一道湯,不過要稍微熱一下。」
你舀了一勺燉菜,「凱特你不是什麼佣人,也不是保姆。」
凱特一邊系上圍裙一邊問:「那我是什麼?」
你比出個大拇指,「是伙伴——!」
第145章
在繁忙的行程中你特意擠出時間用來完成支線任務, 組合也不是全年無休在外表演的,第一張專輯問世後的大半年內你都在各地跑活動參加各種打歌舞台等等,等這段繁忙期過後相當於進入休息期, 但是公司還會安排上一些節目來保持熱度。
剛從一檔訪談節目下來的你看了眼接下來的行程,中間至少能休息一周, 對你來說用來完成支線任務綽綽有余。
你來了一通先斬後奏, 先是到達了撒黑魯達共和國首都才給庫洛洛發消息。
[可可:我已經到了首都,是你來接我還是我去找你?反正我都可以。]
正在和商業伙伴洽談合作事宜的庫洛洛看了眼手機,坐在他對面的合作伙伴注意力一直放在他身上, 盡管面前的少年面容中帶著幾分青澀, 但是做事手段雷厲風行, 在短短幾年內將原來中等規模的家族擴大到如今的規模, 光是憑這一點就不容小覷。
「看來庫洛洛先生好像還有其他的事情?我們合作的相關細節談的也差不多了……」合作伙伴是個懂得審時度勢的人,在看到庫洛洛臉上的細微表情時候便開口, 「如果您還有其他的事情,那輕便。」
庫洛洛瞥了對方一眼, 站起身,「其他的細節我的助理會和您交接的, 希望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說著, 他朝對方伸出右手,男人握住他的手,「合作愉快。」
接著庫洛洛徑直離開辦公室, 在他走後男人略帶好奇地詢問助理,「他是急著去見什麼人嗎?」
助理守口如瓶, 笑容和庫洛洛有幾分像, 都是皮笑肉不笑,「這屬於庫洛洛先生的個人隱私, 而且這也應該和我們的合作無關吧?」
在助理那裡碰了壁的男人訕訕地笑了笑,附和道;「的確是。」
庫洛洛的具體住所你也不清楚,不過你也不是很著急,甚至還先打車去市中心優哉游哉地逛街,傍晚時分酒吧也逐漸進入營業狀態,你途經酒吧門口,想著進去收集一些情報,先前你從西索口中也收集到一些黑暗大陸的情報。
目前黑暗大陸情報的收集進度是(27/35),總算是進度過了大半。
當初你在把西索丟給庫洛洛以後還和他保持聯系,在你的提議下西索也順勢參加獵人考試並且差點就能競選成為副會長,至於為什麼沒能成功,那大概就要詢問那個名為帕裡斯通的家伙了吧,總而言之,他還算是個優秀的情報人員,尤其是在深入獵人協會後,憑借他那副好皮囊和正常時討人喜歡的社交能力,成功打入各國高層。
現在怎麼看,西索都算是個優秀的交際花。
你到酒吧以後習慣性地點了一杯牛奶,端著牛奶坐在卡座裡查看系統提示,看著一條又一條的情報彙入情報箱。
【你收集到一條情報[關於流星街的傳聞]】
【你收集到一條情報[關於那個時常出現在酒吧裡的紅發帥哥]】
【你收集到一條情報[關於如何才能追到那位紅發帥哥]】
【你收集到一條情報[關於新出道的女子組合]】
紅發帥哥出現的頻率有點太高了,讓你不由地聯想到西索。
於是你點開第二條情報。
【關於那個時常出現在酒吧裡的紅發帥哥:行蹤不明,但近些天出現次數為3到5次,非常帥氣,但是對待周圍人總是太冷淡了呢。】
第三條情報看到一半你發覺有誰坐到你的身邊,身上散發著雪松味男香,你抬頭看去,對方一頭紅發在酒吧昏暗的光線下也極為顯眼,他微微眯起眼睛,「可可還是喜歡喝牛奶啊?」
「喲,這不是酒吧裡的紅發帥哥嘛。」你半開玩笑地說,「你今天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當然是放松啦,每天都要給可可打工我也是很累的好嘛。」西索拖長語調,話裡話外都是裝出來的委屈。
你給他比了個打住的手勢,「搞得我好像沒有給你什麼好處一樣。」
「嗯……那就是給的好處不夠多咯。」西索手裡拿著裝有威士忌的玻璃杯,輕輕搖晃一下還能聽見裡面冰塊撞擊玻璃杯壁的聲響,「我可是很辛苦的,不光要給你收集黑暗大陸的情報,還要應付那些討人厭的家伙,欸,都是因為可可你太招人喜歡了嘛。」
「是嗎,那帕裡斯通是怎麼針對你的?」你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發問,「把你弄得很狼狽嗎?快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啊、他又變成包子臉了。
「真是的,可可一點都不關心我啊,太傷人心了欸。」西索說,「帕裡斯通那家伙,可是把你當做唯一的同類了呢,所以除你之外的人都會抱有惡意,但是他的惡意並不是在決鬥中想要殺死對方的惡意,而是粘稠得像是泥沼一樣的惡意。」
說到這裡,西索也微微皺起眉,「是個讓我覺得惡心的家伙。」
「什麼,就連你都覺得惡心,那看來確實是很惡心了啊。」
「不……你說這話好像沒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啊。」
「是啊,因為我本來就沒打算安慰你嘛。」你喝了口牛奶,「而且你說的也不是太准確,我可不覺得他對我有多友善。」
西索看了眼桌上你的手機,屏幕亮起,他輕描淡寫地說:「噢,是庫洛洛打電話過來了。」而後無比自然地拿過你的手機,然後接通電話,對著電話那頭的庫洛洛說:「喂?是庫洛洛啊,嗯,現在可可在我身邊哦。我們現在在哪裡?你光是聽背景音就能聽出來的吧,這還需要提示嗎?」
「你要和可可說話?啊……她在和別人跳舞哦,嗯我看看,是個金發帥哥呢,好像長得也比你好看呢。」西索添油加醋地說了一大通,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對著他的肩膀來了一拳,然後從他手裡奪回手機,對庫洛洛說:「我們在酒吧。」
庫洛洛沒有因為西索的話語而情緒波動,他依舊很平靜,甚至在聽到你的聲音後似乎笑了笑,「在喝酒嗎?」
「不,在喝牛奶。」你說。
「還是老樣子啊。」
你聳聳肩,「畢竟我也還沒有到飲酒年齡嘛。」
「那你稍等一下,我現在過去接你。」庫洛洛應該在車內,你聽到司機低聲詢問他,他對司機說:「對,下個紅綠燈左轉。」
「可可是想要去黑暗大陸嗎?那裡可是很危險的哦。」西索偏過頭,你這才發現這家伙居然是真空穿的西裝外套,但不得不說,他的身材確實很好,你掃了一眼他裸露在外的胸膛,隱約還能看見肌肉線條,你說:「這不是很好嗎?一輩子待在安全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無趣吧?」
西索的笑聲意味不明,「我不建議你那麼做,畢竟如果你死掉了,會很麻煩。」他設想了下不光是帕裡斯通再加上一個庫洛洛,他們會是什麼反應呢?反正不會是什麼好事就是了。
「如果你真的要拒絕的話,當初就不會替我收集情報了,你其實也很期待的吧?黑暗大陸的樣子。」
「嗯……也不是那麼期待吧。」他伸出手繞著你的一縷長發,你拍開他的手。
庫洛洛在下一首歌開始的時候來到酒吧,身上還穿著熨燙得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西裝,那氣質與酒吧格格不入,西索看到庫洛洛的身影後來了一句,「唉,你的騎士來了呢。」
這話聽著格外別扭,你瞥了西索一眼,「能不能好好說話?」
庫洛洛很快找到你的身邊,款款大方地詢問你是什麼時候到的,以及為什麼來之前不先和他打聲招呼。
西索朝著庫洛洛揮揮手,「嗯?我也在場啊,怎麼庫洛洛你好像把我當成空氣了呢?」
「噢差點忘了,原來西索你也在這裡啊。」庫洛洛挑眉,仿佛到現在才看到他,所用的口吻也只是應付無關緊要之人,「那麼現在能讓我和可可單獨聊幾句嗎?」
「我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嘛,不過我會在這裡等可可回來的哦。」說著,他還衝你wink一下,你面無表情地扭頭就走,和庫洛洛找了個還算清靜的角落。
「我看了你最近幾場表演,都很精彩。」庫洛洛就是這樣,和你對話時永遠學不會開門見山和單刀直入,總是要磨磨蹭蹭地兜圈子,兜了一圈又一圈,非得等你不耐煩了才開始正題,「最近一段時間你都在休息嗎?」
你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有什麼話就直接說吧,沒必要拐彎抹角的,你應該知道我這次來是為了什麼。」
庫洛洛還在裝傻充愣,黑色眼瞳裡帶著笑意,試探性地問道:「為了我?」
「好吧,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你。」
光是聽到你的前半句話,他的笑意就更加明顯了,渾身洋溢著輕松氣息,「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重點在後面啦——流星街的教皇就快要不行了對吧?」你說。
庫洛洛依舊是笑著的,只是這次的語調歸於平靜,「是誰告訴你的?」
你撇撇嘴,「這個不是你需要關心的東西,你只需要知道我也要參加這次行動,這不是請求而是通知,因為我手上還有一份關於教皇護衛隊能力的資料,我們互幫互助不好嗎?」
「是俠客告訴你的吧?」庫洛洛沒花多少時間就猜出是誰告訴你的,這可不是你說的,而是庫洛洛他自己猜出來的啊,「他之前就有詢問過我這件事,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裡得知的,但這件事風險很大,所以——」
你打斷他的話,「所以就更要參加了。」
庫洛洛頗感無奈,「當然不可以。」
你沉默幾秒,庫洛洛以為自己說的語氣太重了,他悄悄地觀察著你的表情,只見你面色如常,像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備了,你說:「那也行吧,大不了我就一個人去好了。」
這和庫洛洛設想的不一樣,但是對上你的目光時,他就知道這根本沒有回旋的余地,你早已下定決心。
「計劃需要經過討論……」庫洛洛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但是你知道你已經成功說服對方了。
你興奮地說:「好耶——!」
「現在還不是太著急,總之先去我那邊休息一下吧。」
穿過酒吧的時候你想起西索還在卡座裡,「西索還在那邊。」
庫洛洛不以為意,「不用擔心他,等他玩夠了就會回來的。」
那語氣就像是在形容家裡的小貓小狗一樣。
庫洛洛的住所是位於市中心的大平層,采光很好,只是可惜你去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了,窗邊的落地燈散發出暖色燈光,你都沒顧上晚餐,心裡想的都是支線任務,如果不是和庫洛洛聯合你的成功率比較高,你本來還真打算一個人去完成支線任務的。
「你原定的計劃是什麼?」你問。
庫洛洛將西裝外套脫下後放在椅背上,沒有馬上回答你的問題,而是問:「晚餐你打算吃什麼?」
「隨便啦,這又不重要。」你跟在庫洛洛身邊,唯恐他又臨時變卦,「所以快點告訴我原定計劃啦。」
庫洛洛打開冰箱,從裡面取出兩瓶玻璃瓶裝的碳酸飲料,其中一瓶貼上你的臉頰,看到你被嚇了一跳,他輕笑出聲,「可是晚餐也很重要啊,我聽說有些經紀公司為了讓藝人控制體重甚至會讓他們變相節食,你有被這樣對待嗎?」
你回想了下,本來在游戲裡你就不會特別在乎一日三餐,只要體力值不要歸零就行,所以你搖搖頭,「沒有吧。」
「沒有吧……?」庫洛洛疑惑地反問。
「是啊,每天少吃一頓又不重要。」你為了報復他剛才的偷襲,從他手中抽走那瓶飲料,然後有樣學樣地貼上他的臉頰,他非但沒有被嚇到,甚至還微微俯身以此來配合你的動作,「這樣就扯平了吧?」
「晚餐吃披薩怎麼樣?」庫洛洛的口味還和小時候一樣,你點點頭,「那就再加一份炸雞?」
坐在陽台的躺椅上能夠將這座城市的夜景收入眼底,外賣送到手裡還是熱乎著的,炸雞保持著剛剛出鍋時的酥脆,咬開外面的脆皮,裡面豐盈的汁水滴滴答答,你用紙巾擦去手指上的汁水。
庫洛洛問起你和組合內的成員相處得怎麼樣,又問你最近的行程會不會太繁忙了一些。
問得你都有點不耐煩了,你喝了口碳酸飲料,「庫洛洛,你是我的保姆嗎?」
庫洛洛略帶驚訝,「我以為你已經給自己找了一個保姆的,不是由他負責你的生活起居嗎?」
他的話語意有所指,話裡話外說的不就是凱特嘛,你糾正他的說法,「他不是保姆。」
「那是什麼?值得你麻煩我來擺平那些Mafia。」說著,他咬了一口薯餅,又發覺沒有沾番茄醬,你隨手給他拆開一袋番茄醬擠在旁邊,「很少看到你會對其他人那麼上心。」
「是嗎?」你把已經軟掉的炸雞外皮去掉,「難道我對你就沒有上心嗎?」
「你說的是為了工作直接把我丟在小島上,等到需要麻煩我的時候才想起我嗎?嗯……如果這是你對於『上心』的定義,那確實算是上心吧。」庫洛洛也是陰陽怪氣的好手,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他始終都是注視著你的眼睛。
你滿不在意,「那是你自己的要求太高了,你應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不過也無所謂,只當是解悶的玩具好了。」庫洛洛輕描淡寫地說。
從之前你就察覺到了庫洛洛身上的違和感,他雖然沒有走上原來那條路,但是在他心中始終有一條線,將他人和伙伴劃分,被他劃分到伙伴範圍內的人,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地保護,而在那條線以外的人,他更多時候都是持著漠不關心的態度,甚至可以說是並沒有把他們當做人類來對待。
現在這份漠不關心的高高在上又從他的話語中流露出,他對待凱特的態度就只是在對待一件工具,口吻淡漠,「如果你需要的話,其實還有更加合格的。」
聞言,你微微皺起眉,他的話語讓你感到不舒服,「他是獨一無二的。」
庫洛洛嘴角的笑容僵住幾秒,從喉嚨裡發出一聲單音節,「嗯?」
「據我所知,你和他認識的時間就連一年都沒有到呢,這樣也能夠算是……獨一無二嗎?」他說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吐出來,這樣會給人帶來若有若無的壓迫感。
你咬了一口薯餅,「是啊,你干嘛那麼瞧不起我和他的友情啊。」
「沒什麼。」庫洛洛收回目光,「我以為我們才算是你的伙伴的。」他的表情有些落寞。
「伙伴嘛,肯定是不會嫌少的啊,不是有句話嗎,出門在外靠朋友呀。」你吃掉一整個薯餅,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庫洛洛的表情不對勁,你好奇地問:「庫洛洛你該不會又要哭了吧?」
一邊這麼說著,你一邊湊近庫洛洛好奇地去看他的眼睛,看到他沒有要哭的跡像,你失望地說:「什麼啊,沒有哭啊。」
「在可可心裡我就是個愛哭的人嗎?」
你吃了一顆聖女果解膩,「是啊,但你不會為了自己而哭泣,更多時候你都是在為除自己以外的人或者事物哭泣,或是為了伙伴,或是因為悲傷的故事。」就比如你在滅族之夜一個接著一個地親手殺死他的同伴時,那個時候他也是隱約要哭泣的樣子。
他可以為同伴的死去而哀慟,卻能直面自己的死亡。
「嗯,因為我是為了他們而活著的。」庫洛洛坦然回答。
你皺起眉,庫洛洛還以為你被聖女果酸倒牙了,就問:「很酸嗎?」
「那倒沒有。」你單手托腮,「庫洛洛你這家伙,還真是從來沒有為自己考慮過啊。」
「有過的。」庫洛洛反駁道,「我也有考慮過的,選擇現在這條路也是因為這樣能夠和可可保持同樣的步調,這樣一來就不至於漸行漸遠了。」
他的選擇的確是為了流星街的伙伴,但另外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
「因為覺得……如果不抓住機會的話,可可就會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你還真是了解我啊。」
「嗯,在意的人,在意的東西,我都不會放手的。」庫洛洛平靜地說出這番話,「看樣子我們的命運也許注定是要交織的。」
看吧,這就是你不喜歡庫洛洛的地方,控制欲雖說還沒有到伊爾迷的程度(伊爾迷你還真是個典型的反面例子),但他那副游刃有余的姿態以及勢在必得的態度還是會讓你感覺到不悅。
要不是考慮到之後他還有用,你絕對會和他口中說的那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不帶一絲猶豫。
你做出個要嘔吐的表情,「真是惡心死了,你該不會是肥皂劇看多了吧?嗯?你現在還在看言情小說嗎?都說了這種東西少看一點,現在副作用出來了吧?」
「可可你轉移話題的水平還是一如既往的差勁,就和你偽裝的水平一樣差。」庫洛洛伸出手想要觸碰你的側臉,你拍開他的手,但是被他反握住手腕,你加重手上的力道,他沒有使用念力保護自己,任由你攥住他的手腕,那一塊皮膚很快就腫起來了,他的表情都沒變一下。
「救贖他人之前,應當想到救贖之後的結果。」他冷不丁地冒出這句話,忽然想到年幼時在流星街,你站在舞台上笑容張揚,聲音自信,驕傲地揚起下巴,對大家說:「那麼就一起來表演話劇吧!」
那個時候的你,會料想到自己現在的結局嗎?
那個時候的庫洛洛站在一旁,仰起頭注視著你,他想,像你這樣的存在,最終又會屬於誰呢?
被攥得通紅手腕傳來微不足道的疼痛感,他將其忽略,自顧自地將掌心貼上你的側臉,他在內心回答了年幼的自己。
——屬於我。
悠于 2024-10-19 14:53
第146章
你定定地看著庫洛洛, 「你……剛才吃薯餅擦過手了嗎?該不會把油蹭我臉上了吧?」
氣氛因為你這句話才得以緩和,你拿開他的手,用紙巾蹭了蹭自己的臉頰, 半是威脅地說:「要是你這家伙把油蹭我臉上你就完蛋了。」
庫洛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可可對我真是一點信任都沒有呀。」
「好了, 現在可以來商討計劃了吧?」
「最好的結果是教皇留下的遺書裡主動將權力交給我們, 至少這樣一來我們也算是名正言順了。」談論正題時庫洛洛的表情也變得嚴肅認真,「只是你應該也知道的,教皇身邊的護衛隊不是好對付的。」
你站了起來走到沙發旁邊把那份紙質資料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來, 丟到庫洛洛懷裡, 而後再落座, 努努嘴示意他打開文件看看, 「情報全都在裡面了。」
比起這份文件的內容,庫洛洛更加在意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這份資料, 他問:「是你自己找到的嗎?」
你想都沒想就把帕裡斯通給出賣了,「是帕裡斯通給我的。」
「嗯……確實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也算是幫了我們,只不過他應該向你提出了什麼條件吧?」庫洛洛和帕裡斯通一向不對付, 也正因為如此他對帕裡斯通, 這位死對頭格外了解,清楚他是那種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性格,所以你想要從他手中得到什麼就肯定付出了什麼作為代價。
「那倒也沒什麼, 只是和他吃了一頓飯而已,是非常寡淡無味的料理, 根本比不上這頓外賣。」你說, 「如果要打分的話,那他的那一餐就連及格分都沒到。」
庫洛洛順著你的話頭追問:「那麼我的又是多少分呢?」
「讓我想想, 最起碼也有七十分。」
「很中規中矩的分數呢。」庫洛洛一邊說著一邊翻看文件,上面的重點內容你都已經標注出來了,他看資料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目十行,但是關鍵信息都能記下來,看到最後他的動作頓了頓,最後一頁是白紙,你還在奇怪他怎麼盯著白紙看了那麼久,就問:「你在看什麼啊?」
「沒什麼。」庫洛洛收起文件,沒有告訴你文件的最後一頁似乎用特殊的顏料寫了什麼東西,一般來說這種顏料需要在高溫下才能顯形,他把文件放在一邊,「大致情況我已經了解了。」
「既然知道他們的念能力了,那一個一個下手對付起來就簡單多了。」
你看了眼庫洛洛的等級,lv.57,屬於中等偏上的水平,不過只憑你們兩個人的話還是會有點懸,你提議道:「要不然再委托揍敵客吧。」
「揍敵客啊……倒也不是不可以。」
你先前就有考慮過直接繞過庫洛洛委托揍敵客和你一起完成這個支線任務,但是後面轉念一想,委托揍敵客還得花錢,至少庫洛洛還是免費的,而且你還能刷他的卡委托揍敵客,這樣一來不就是兩全其美了嗎?
難道你真的是個天才?
原先處理Mafia事務的時候庫洛洛就有接觸過揍敵客家族的人,當時見到的人正是揍敵客現任家主席巴,是個實力強大的人,那是他的第一印像,同時也是個不好惹的家伙。
「那麼你打算委托誰呢?」庫洛洛問,委托金的事情倒不是什麼問題,主要是這件事牽涉到流星街,哪怕是揍敵客估計也會有所顧忌,「而且你能確定他們就會接下這份委托嗎?」
你很篤定地點點頭,「當然咯,他們肯定會答應的。」
「為什麼?」
「大概就是憑借……我很受歡迎?」你隨便找了個借口,管他呢,反正能委托揍敵客是最好的選擇,至於人選嘛,你也已經想好了,那就是奇犽和糜稽,現在柯特還沒有到能出任務的年紀,而你委托他們兩人也是因為他們實力不錯,而且性格也還算不錯。
說干就干,你馬上拿出手機瀏覽揍敵客家族的官網,沒錯,他們還有一個官網,上面有相關的價位表信息,你沒怎麼仔細看過,只知道自己以前出任務的時候任務金都非常貴,但哪怕這麼貴來委托你的人也是絡繹不絕的。
你預估了一下,委托糜稽和奇犽的話大概要九位數左右,當然便宜一點的話可能八位數也能拿下,但畢竟用的不是你的錢,所以沒必要那麼精打細算,你先是給糜稽打了個電話,上次他給的名片上留有他的電話號碼和郵箱。
嘟——
嘟——
過了許久電話才被接起來,「喂?」
你直接開門見山地說:「糜稽是嗎?我想要委托你一個任務。」
對面沉默幾秒,旋即又是一陣劈裡啪啦的響聲,似乎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了,哐當哐當的,你忍不住又問:「糜稽,你還好嗎?」
電話那頭的糜稽在聽到你的聲音的那一刻差點驚訝得從椅子上摔下去,他好不容易穩住重心,頭上戴著的頭戴式耳機也歪七扭八,擺放在桌子上的零碎擺件因為他剛才的動作都掉落在地,他都沒來得及撿起來。
「我、我很好!等等,你是……是可可的聲音嗎?是可可嗎!?」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激動,剛才還以為是他的錯覺。
開玩笑的吧,你怎麼會突然晚上打電話過來,還是在將近九點的時候,好吧這個時間點也不是很晚,所以你現在應該是吃完晚餐在練習嗎?還是說在和組合的其他成員一起聊天?
一瞬間他的腦海裡閃過無數的疑問,但是問出口的話會被當做奇怪的家伙的吧?於是他平復自己急促的呼吸,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行,完全冷靜不下來啊——!
試想一下,你推晚上打電話過來,這已經超乎大部分人的承受範圍了吧!
你說:「是我,我剛才聽到了什麼東西摔地上的聲音,你摔倒了嗎?」
「啊、沒有,我沒有摔倒,只是東西掉地上了而已,無關緊要的。」糜稽坐直身體,「所以你打電話過來,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該不會是遇到私生飯了吧?狂熱粉絲?嚴重影響你的生活了嗎?告訴我他的名字,不,只要發一張照片過來我就能把這家伙找出來的,你要相信我的技術水平啊。」
要是你再不說點什麼的話,估計糜稽下一秒就要全網追殺這位假想的狂熱粉絲了。
於是你打斷他接下來的話,「等一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打算委托你幫我完成一件事。」
糜稽這才松了一口氣,但也沒有完全放下心來,畢竟你打電話過來就代表你還是遇到了麻煩,他的聲音稍微變得平靜了一點,「什麼事情?」
「麻煩你幫助我們一起解決掉流星街教皇的護衛隊,難度可能會有點大,不過報酬也會相應地提高,所以希望你考——」
「我願意。」
嗯?怎麼就這麼爽快地答應了?你都沒想到能夠這麼順利,你愣了一下,懷疑糜稽根本沒有聽清楚你剛才說了什麼,因此你又重復一遍,「任務目標是流星街教皇的護衛隊,你剛才有聽清楚嗎?」
當然聽清楚了,不光是聽清楚了,在確認來電人是你之後他甚至立刻按下錄音鍵,把你們接下來的通話統統錄下來。
糜稽連連點頭,「嗯,都聽清楚了。」
「五千萬戒尼可以嗎?如果不夠的話還可以再加價。」你印像中糜稽接任務差不多就是這個數,當然再往上加一點也可以。
「啊?你不需要給錢啊。」糜稽也跟著愣了下,「幫你不需要花錢。」
他說得太理所當然,讓你僅剩不多的良心感到不安,「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這樣很好啊,再好不過了,而且我也不是那麼缺錢啊。」糜稽說,雖然之前有一段時間確實資金鏈出現問題了,但現在都已經好轉,「能幫到你真是太好了。」
你都能想像到糜稽說這話時的表情,唇角一定是上揚的吧,那雙漂亮的貓眼也盈滿笑意。
「其實我還打算再委托奇犽的。」你接著說。
糜稽沒有馬上回答,但估計那份笑容也逐漸褪去了吧,他盡量克制自己的不滿,只是單純發問:「為什麼還要叫上奇犽那家伙嘛。」
「那也是為了更加穩妥起見嘛。」
好吧,聽你多說一句,他好像也沒有那麼生氣了,至少你是先打電話給他的欸,這就足以說明比起奇犽還是他更加重要嘛。
「我知道了,但是他現在還沒回家,之後我會轉告他的。」
你又想到了什麼,「哦對了,這件事情不要告訴伊爾迷,你也不想他插手這個委托吧?」
「怎麼可能會想要他來干涉啊。」糜稽本來就對大哥伊爾迷心存懼意,最近更是因為他和自己成為同擔後,發現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毒唯,激推濃度簡直就是他的幾百倍啊!!只不過這種事情他也不會告訴你的。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你就要掛斷電話,糜稽趕在你掛斷電話之前又問了一句,「可可你下一次舞台回歸是什麼時候呢?」
「嗯……那大概就要等到明年了欸。」
「明年一月嗎?還是二月呢?」這可是會關乎他明年一整年的安排的啊。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啊。」
糜稽的聲音摻雜著幾分失落,「好吧。」
掛斷電話後,庫洛洛已經在你打電話的時候把外賣的殘局都收拾干淨,順便給你倒了杯冰水清清嗓子,看到你放下手機後他便問:「怎樣,委托成功了嗎?」
「算是成功了吧。」
你伸了個懶腰,「估計都不用花錢呢。」
「免費的麼,有時候免費的才是最昂貴的。」庫洛洛說,「所以可可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忙活著給你整理客房,那間客房可以說是專門為你准備的,畢竟平常也不會有誰來他這裡做客,就連客房的裝修風格也是按照你的喜好來的,風格簡約,床邊還鋪著一條厚重的羊絨毛毯,光是看著就知道赤著腳踩上去有多舒服了。
你打開客房的櫃子,裡面掛著睡衣和日常私服,也都是很符合你平常的穿著風格,有幾件甚至你還有同款,真懷疑庫洛洛是不是暗中調查過你的衣櫃了。
「這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你打開衣櫃後轉過頭去看庫洛洛,後者露出個無可挑剔的笑容,「啊?有嗎?這是我的待客之道嘛,嗯……就是希望賓至如歸?」
行吧,你簡單洗漱過後一頭倒在床上,被褥和被單都散發著陽光曬過以後的氣味,你蜷縮在被窩裡很快進入睡眠狀態。
在你睡下以後庫洛洛顯然還沒有任何睡意,他拿起剛才放在一邊的文件,走到點燃的蠟燭旁,將最後一頁紙湊近火苗,經過高溫的炙烤,留在紙上的顏料也終於顯色,那是帕裡斯通留下的信息。
——可可寧願選擇我也沒有選擇請求你欸,庫洛洛也太失敗了吧?
庫洛洛早就想到了帕裡斯通會寫一些挑釁的話語,但這點挑釁的水平,還真是小兒科啊。
他面無表情地扯下最後一頁,湊近火苗,任由火焰吞噬紙張最後化為灰燼。
時間來到隔天早上,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八點多,房子裡只剩下你一個人,庫洛洛有事先離開了,他在餐桌上留了便簽,也替你准備好了早餐,你一邊吃三明治一邊查看手機信息。
這個時候你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是個陌生號碼,你想了想接通電話。
「喂?」
「是可可嗎?昨天糜稽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只憑我一個人也完全可以幫你的嘛,不用帶上糜稽啊。」奇犽的聲音充滿朝氣,估計他是在走廊上打電話的,那動靜被糜稽聽見了,隔著老遠糜稽就氣衝衝地大喊,「奇犽你這小子!!」
奇犽對著糜稽做了個鬼臉,「所以你還是考慮一下吧,只帶上我一個人好啦。」
第147章
電話那頭聲音變得嘈雜, 你猜測應該是奇犽和糜稽打起來了,場面一度變得非常混亂,你索性把手機拿遠一點, 點了免提,專心致志地吃三明治, 等到他們結束爭吵後才問:「接下來關於任務的具體細節我會以郵件形式發送給你們的。」
糜稽雖然比奇犽年長, 但是動起真格來還是會略遜一籌,他理了理衣領,不滿地瞪了奇犽一眼, 「好, 我們知道了。」
你旋即掛斷電話, 奇犽收起手機, 相較於樣子狼狽的糜稽,他看起來雲淡風輕, 一副輕松模樣,他反問:「干嘛那樣看我啊?說不定她一開始就只是想要委托我, 而你呢就只是順帶的。」
「你胡說,她可是最先聯系我的, 應該說是看在我的份上才勉強再委托你, 免得你嫉妒得躲在被窩裡偷偷掉眼淚。」
「哈?你又說亂講什麼啊?」
糜稽輕哼一聲,「算了,畢竟我也是你的哥哥, 就不和你計較這種小事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完美完成這次任務, 你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情就把任務搞砸吧?更糟糕的是還會影響我們在可可心裡的形像呢, 說不定會被討厭的啊……」說著說著,糜稽都變得有些緊張了, 他挺直背脊,「總之,就是要完美完成任務啦。」
「這不是廢話嘛。」奇犽昨天晚上才趕回來的,從糜稽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後更是興奮得睡不著覺,原本想直接打電話給你的,但是轉念一想,現在這個時間點你應該在睡覺吧,所以只好一直等到現在才給你打去電話的。
很快地,他們就收到了你發來的郵件,另外一邊的你也吃完整個三明治,這時候庫洛洛也正好回到家,你眼睛盯著手機頭都沒抬一下,「接下來幾天你都空出來了嗎?」
「放心吧,時間都已經調整好了。」他今天那麼早出門也是為了調整接下來幾天的行程,他正要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你們兩人都是行動效率很高的類型,前腳剛說完要殺教皇的護衛隊,後腳就開始著手行動。
你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他走過的身影,又聽見他關門的動靜,過了一會你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和庫洛洛說過自己委托了兩個揍敵客成員,於是你起身走到他的房間門口,很自然而然地推開門,印入眼簾的是他正在換衣服的畫面,雖然庫洛洛平常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但是身形不算瘦弱,肌肉線條不會太誇張,可以用優美來形容,平時藏在襯衣下的皮膚白皙宛若瓷器。
應該慶幸的,你推開門的時候他只是在換上衣,否則就是不能播的內容了,這個游戲應該不是全年齡向的吧?
短短幾秒,你的腦海內閃過很多想法,最後從嘴裡冒出一句,「身材不錯。」
庫洛洛的表情起初還有幾分驚愕,看到你的反應後調整好自己的表情,甚至還能溫和地詢問你,「那現在可以讓我繼續換衣服了嗎?」
才發現你還站在門口,你「噢」了一聲,「那你繼續。」然後關上門。
等庫洛洛換好衣服後你正在客廳裡看電視,電視機上播放著你們組合的打歌舞台,庫洛洛換下那身顯成熟的西裝,換成一套白色衛衣,下搭深藍色牛仔褲,渾身洋溢著青春氣息。
不自然的人就只有庫洛洛,真奇怪啊,他原來也是會在意這種東西的人嗎?
在他第三次默不作聲地看你的時候,你終於開口了,「剛才的事情我都忘記了哦,什麼都不記得了啊。」
庫洛洛問:「真的嗎?」那股失落的語氣又是怎麼回事啊?
你不解地反問:「那我到底應該記得還是應該忘記啊?你這家伙也很別扭啊。」
「也?」
「不要在意這種小措辭啦。」
庫洛洛說:「那還是記住比較好吧。」
「這樣我就變成變態了欸。」你抬起頭,發覺庫洛洛一直盯著你看,於是才抬頭目光就撞入他漆黑色的眼瞳裡,他說,「這樣不是很好嗎?因為我也不算什麼正常人啊。」
「我真欣慰你還有這樣的自知之明。」你想到自己先前沒說的事情,於是換了個話題,「我委托了兩個揍敵客成員。」
「兩個?我以為一個就足夠了。」庫洛洛的話意味不明。
你信口胡謅,「是啦,他們最近搞活動,買一送一知道嗎?」
「真沒想到揍敵客也還會搞活動啊。」
你繼續睜著眼睛說瞎話,「是啊,這就屬於你孤陋寡聞了嘛,他們還會搞周年慶活動哦。」
庫洛洛輕笑出聲,那是純粹的笑容,不摻雜任何虛偽的情感,他走到你身邊,沙發旁邊鋪設著毛茸茸的地毯,他半跪在地毯上,你原本是躺在沙發上的,現在撐起上半身俯視他,「你在笑什麼啊?」
你一垂頭,柔順的黑色發絲便滑落到胸前,發梢掃過他的側臉,他以近乎虔誠的姿態仰起頭,「可可說胡話的樣子也很可愛。」
話語間他探出手,你以為他想要觸碰你的臉頰,正要躲避,但他只是輕輕地撫摸你的長發發梢。
「你不也是黑發嗎?這有什麼稀罕的。」
「那不一樣啊。」
感知到氣氛變得古怪,你索性站了起來,「好了,我已經把相關信息都發送給他們了,現在先去流星街吧,又或者是等他們到了彙合後一起去流星街。」
相較之下,庫洛洛當然是選擇前者,他說:「飛艇已經准備好了。」
臨走時庫洛洛意有所指地問了一句,「不用和你那位獨一無二的伙伴說一聲嗎?」
「庫洛洛你是在陰陽怪氣嗎?」
「啊……被你發現了啊,是啊,因為覺得他只不過是個中途冒出來的家伙卻能得到你獨一無二的形容,多多少少都會有點不悅的吧?」庫洛洛坦然承認自己的心思。
「不用告訴他啊,他現在又幫不上忙。」你這是實話實說,凱特還沒有成長到上個副本的程度,帶上他不就是去送死嗎?
但是這句話落在庫洛洛耳中就變成了其他的意思,「也是啊,畢竟只有我能幫助可可呢。」
他那副心滿意足的表情又是怎麼回事?
你原本還想再解釋點什麼的,但是考慮到庫洛洛的腦回路,算了,還是別解釋了吧,免得他又多想。
登上飛艇後你還是給凱特發了條消息,說是最近這幾天都會在外面,反正你之前也是因為工作緣故經常不回家的,他現在應該都能夠適應了的吧。
另外一邊收到短信的凱特正在挑選沾著水珠的番茄,攤主熱情地推薦今天才采摘的萵筍,「萵筍也很新鮮呢,無論是清炒還是涼拌都很適合。」
凱特看了眼手機,對攤主搖了搖頭,「這些就夠了。」
攤主婆婆嘴裡念叨,「你之前都是會買很多菜呢,今天是怎麼了?只有你一個人吃飯嗎?」
婆婆的記性不錯,也是因為凱特經常光顧,而且他又是個臉上帶著幾分稚氣的少年,因此她對他印像深刻。
凱特輕輕地應了一聲,付好錢,從攤主手中接過包裝袋,裡面還裝著一顆新鮮萵筍,「哪怕只是一個人那也要好好吃飯的呀。」
「……嗯。」凱特壓下鴨舌帽的帽檐,那是你給他買的帽子。
*
再度前往流星街,途中你都在查詢旅游景點,為以後的環游世界做計劃,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先找到金。
說起來,你在前面兩個副本去過很多國家唯獨還沒有去過卡金帝國,嗯……或許可以去那裡看看呢。
「旅游城市?你最近有旅游的計劃?」庫洛洛瞥見你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的旅游圖,「一個人的旅游嗎?」
你點點頭,「是啊,我總不可能一直都在工作吧?我可不像你一樣先天就是社畜聖體。」
庫洛洛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和你聊太久,等到飛艇降落後,你才發現俠客已經先你們一步達到流星街,甚至就是在降落點等你們。
現在的流星街和過去的有所不同,至少出現了街道和居民區,以及學校醫院等其他基礎設施,逐漸有了點外面城市的樣子,而且那一座座的垃圾山也消失了許多。
僅有幾座保留下來,你路過的時候不解地問:「為什麼還有幾座垃圾山保留下來了?」
「噢,你是說這幾座啊?」俠客熱情地向你解釋,「因為聽說當初你在這幾座垃圾山上撿垃圾,所以應粉絲的強烈請求保留下來了。」
嗯?
嗯??
你一臉茫然的樣子逗樂俠客,他哈哈一笑,「可可你平常都不看有關自己的新聞的嗎?又或者是看關於自己的話題貼?」
「我又不是那種24小時高強度自搜的人。」你涼颼颼地說。
俠客聳聳肩,「那就難怪了,聽說是根據知情人士爆料的,你的粉絲在得知這件事後就鬧著要讓流星街保留這幾座垃圾山,畢竟這有你曾留下的痕跡。」
「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你扯了扯嘴角。
俠客「誒」了一聲,「這算誇張嗎?這已經是你的粉絲較為溫和的請求了,你是真的都不看論壇啊,前陣子他們還在公投試圖成立一個以可可為中心的獨立國家呢,投票人數都超過七位數了哦,順帶一提,我也投了贊同。」俠客的表情笑眯眯的。
這個世界癲狂的程度有點太超過了。
「干嘛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嘛,說不定庫洛洛也參與了投票呢。」俠客看向你身側的庫洛洛,態度很篤定。
庫洛洛表示,「我選擇了中立。」
不是,那不還是參加了投票嗎?
你的眼神看過去,庫洛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因為這個投票話題聽起來就很有意思嘛。」
「還有其他更加奇奇怪怪的話題呢,比如說,有人問『如果可可要毀滅世界的話,你們的選擇會是什麼呢?』,可可要猜一猜下面的選擇嗎?」俠客顯然是高強度網上衝浪的人。
你配合地問:「下面的選擇是什麼呢?」
「清一色的都是支持呢,當然也有反對的,但只是少數幾個,而且反對的原因是認為自己能夠替你完成毀滅世界的任務。」
你撇撇嘴,忽然能夠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僅僅因為喜歡一名演員而選擇刺殺總統了,和現實世界一對比,游戲世界裡出現這些也不算太離譜嘛。
「好了,打住吧,我們來這裡不是為了聊天的。」你比了個停止的手勢,「既然你比我們先到,現在流星街的情況你應該比我們更加了解吧?」
俠客倒是很乖巧地順著你的意思回答:「確實,不過這裡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
你們才離開降落點行走在街道上,這些道路都是剛剛澆好的水泥路,經過高溫一炙烤,便散發出有些刺鼻的氣味,你不由地加快步伐。
俠客早已找好談話的隱蔽點,那是一處小矮房,當然最終目的地不是這裡,而是在矮房之下地下室。俠客走在前頭,先是打開通往地下室的木門,而後點燃一盞油燈,舉著油燈往下走去,你和庫洛洛則是跟在他身後,走出大約一分鐘才到達地下室。
雖然是地下室,但空氣清爽,沒有奇怪的霉味或者是動物屍體腐臭的味道,你對此很滿意。
俠客熟練地點亮地下室內其他的燈盞,柔和的火光下,氣氛居然還有點溫馨。
「你什麼時候准備的?」你問。
「前不久,還特意安裝了換氣系統,這樣一來空氣就不至於太難聞,我知道你很討厭奇怪的味道。」俠客說。
地下室內陳設簡單,只有一張桌子還有幾張椅子,關鍵的在於那整整一面牆的資料,其中包括了人物關系圖,以及權力分析。
這也是最耗費心血的地方,俠客頗為驕傲地站在那面牆邊,「這都是我整理出來的,對接下來的計劃會很有幫助吧?」
庫洛洛沒有直接說什麼,「我以為你的學業很繁忙呢,還會有心思整理這種東西嗎?」他原本不想俠客,更不想把你卷入這件事內的,現在事態發展已經超出他的控制範圍。
「其實也不算多繁忙吧,就是導師偶爾喜歡提出刁鑽的要求,但是嘛,對我來說,這都是小事情啦,全都能完美應付,而且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俠客先是試探性地看了看庫洛洛,而後又看了看你,他嘴角的笑容逐漸僵住,「好吧,我知道庫洛洛你不想我參加這件事,但事已至此,倒不如好好合作吧?」
你走到那面牆前,「神父利卓爾是哪邊的人?」
庫洛洛說:「目前看來是中立的,他也是希望流星街越來越好的人。」話語間他也走到你身邊。
「俠客,你能入侵流星街中心的監控系統嗎?」庫洛洛對俠客說,這也是在無形之中承認了俠客的加入,後者立馬應聲,「當然可以,區區監控系統嘛,那很簡單。」
接著庫洛洛又問:「揍敵客那兩個成員還沒有過來嗎?」
聽見庫洛洛聲音的俠客抽空好奇地問:「你們還委托了揍敵客?會不會太興師動眾了點?而且揍敵客不是很貴的嘛。」目前還不算太有錢的俠客潛意識裡揍敵客都是一群要花大價錢才能請得動的大人物。
你說:「沒有花錢。」
「欸——!這是怎麼做到的!?」俠客驚訝道。
「大概是憑我的人格魅力吧。」
「嗯……這種話從可可嘴裡說出來,好像確實很可信啊。」說完這話俠客就專注於突破流星街中心監控系統的防御。
你還在資料牆上看到了馬琳的照片,庫洛洛順著你的目光看去,語氣熟稔,「噢是以前很關照你的修女,她的立場……也是中立啊。」
流星街雖然大部分權力掌握在教皇手中,但是其他權力也由各區的區長掌管,沒錯,就這麼個滿是垃圾的地方,還會有權力鬥爭勾心鬥角。
庫洛洛早就摸透各區之間的權力博弈,挑出重點向你一一道來,「最核心的區域,也就是1區,區長伙同2區和3區的負責人想要完全從教皇手中奪走權力,至於其他區的負責人,還算老實,知道貿然插手這場鬥爭很容易丟了性命,所以目前還處於觀望狀態。」
「已經存在這種想法的家伙,哪怕到時候拿出教皇的遺囑,恐怕也不會承認的,不過嘛,看似緊密的聯盟實則一盤散沙。任憑殺死其中一個都會讓剩下的兩方生疑。」
他接著說:「在我們到達之前,教皇的護衛隊私下有一部分成員用以保護各區的負責人,現在守在教皇身邊的護衛隊力量反而變得很薄弱,可以讓揍敵客去殺死1區的負責人以及那一部分護衛隊成員。」
「那不是教皇的護衛隊嗎?」你問。
俠客說:「是啊,但是教皇即將死去,他們也要為自己找好退路嘛,看樣子各區負責人就是他們的退路。」
你感慨:「還真是現實啊。」
「我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你討論如何殺人。」庫洛洛冷不丁地說,「看來我們現在不光是伙伴,還是共犯了。」
「那就來吧共犯,讓我們來干一票大的。」說著,你笑了起來,對他伸出手,但是沒成想庫洛洛直接牽住你的手,你抽回手,「這個時候應該擊掌的啊,哪有牽手的啊。」
庫洛洛輕聲說了句「抱歉」,「那再來一次?」
你舉起手,這次很順利地和他擊掌,一旁的俠客見狀,嚷嚷著,「再怎麼說那我應該算是共犯啊,我的擊掌呢?」
你走到俠客身邊,他忙得騰不出手來,你索性抬手拍拍他的腦袋,「你還是先完成自己的任務吧。」
俠客撇撇嘴,你又給糜稽和奇犽發了消息,他們現在正在趕過來的路上,你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到時候成功拿到教皇的遺囑後,流星街也算是交到你們手裡了。」
「可可說得就好像是在交代後事嘛。」俠客把鍵盤敲得劈裡啪啦,還能分出點注意力和你聊天,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而且到時候我們也是一起管理流星街啊。」
得了吧,你沒打算當流星街的管理者,主線任務完成後你當然就是拍拍屁股走人了,管理流星街聽起來就很麻煩啊,而且你現實世界裡天天上班坐辦公室,總不可能到游戲世界裡還是這樣吧?那你玩游戲的意義是什麼?
「僅憑庫洛洛還有你,嗯……再加上薩拉薩和希拉,或者再多幾個人,管理流星街是綽綽有余的吧?」
電腦屏幕顯示他已經成功入侵監控系統,俠客的表情卻沒有多輕松,「總覺得……可可好像沒有把我們當做伙伴來看待呢。」
你抬手揉亂他的頭發,「別廢話了,啊……那個人就是1區負責人吧?」
俠客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沒錯,旁邊應該是他的手下。」
監控畫面裡的男人一臉凶神惡煞的,臉上還有幾道刺青,很好辨認出來,你叮囑俠客,「注意他的動向。」
庫洛洛說:「可可的選擇自然有她的道理,而且管理流星街也是很枯燥無味的工作,可可不喜歡也是正常的。」
真沒想到有一天你會用通情達理來形容庫洛洛,但能說出這番話的庫洛洛值得你的誇獎,你朝他比出一個大拇指,「沒錯,我百分百贊同庫洛洛的話。」
「那還不是因為庫洛洛完全沒辦法拒絕可可的請求嘛,小時候是這樣的,現在也還是這樣的。」俠客把1區負責人的活動軌跡記錄下來,「你看他什麼時候拒絕過你?」
「那他應該也沒有拒絕過你們的吧?」畢竟庫洛洛這個人就是很看重伙伴情誼的。
俠客驚訝道:「你對他有什麼誤解嗎?他啊——我上次做實驗經費短缺,他可是要等價交換的啊!」
庫洛洛在一旁笑眯眯地補充解釋:「畢竟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午餐。」
「但這種時候都要求等價交換就有點過分了吧?」俠客又說,「可可的話,哪怕你現在開口要毀滅世界,估計只需要一晚上,他就能擬定好幾個計劃任你挑選,甚至還能憑你的心意來修改細節呢,還真是區別對待啊庫洛洛。」
「俠客。」庫洛洛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建議你少說幾句呢。」
第148章
奇犽和糜稽是在半天以後抵達流星街的, 但是並沒有馬上來到你們這邊,當然不是他們特意耽誤時間的,而是中途遇到了意外情況, 准確來說是遇到了他們許久未見的祖母凱瑟。
對於祖母的印像,也就只有糜稽在年幼時曾遠遠地見過祖母凱瑟一眼, 至於奇犽更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只是從父親口中得知自己還有一號在流星街獨居的祖母。
所以兩人遇上凱瑟的時候一開始真的沒有認出來,還是凱瑟稍微動用了點手段才讓他們相信的,至於是什麼手段, 那當然是切磋一番咯, 但因為存在實力差距, 而且還是人數無法彌補的差距, 所以無論是奇犽還是糜稽都對這位祖母觀感不佳。
「哪怕你為了要證明自己是揍敵客的人,也沒必要真的下狠手吧。」奇犽嚷嚷著, 這個老婆婆下手甚至比大哥伊爾迷還要狠,他差點就要被廢掉一條胳膊了。
凱瑟不以為意, 「是麼,那唯一的原因就是你太弱了啊。」
糜稽拉住奇犽, 他們來流星街是來完成任務的, 可不是來惹是生非的,他對凱瑟說:「祖母,剛才沒有認出你是我們的不對, 但是我們還有急事,所以敘舊的話還是之後再說吧。」
「我有說過要和你們敘舊嗎?」凱瑟反問, 眼神掃過來的時候讓人不由地背後一涼。
奇犽小聲地和糜稽吐槽, 「還好她平常都住在流星街,要是在家裡的話, 氣氛會變得更加奇怪的吧!」
「當著別人的面議論對方,基裘就是這麼教導孩子的嗎?真是的……」凱瑟說著,「你們父親還好嗎?」
「父親?他嗯,挺好的啊。」糜稽察覺到祖母和母親的關系或許不太融洽,「他也很想念您呢。」
凱瑟冷哼一聲,「你倒不用說這種漂亮話來安慰我,而且我也知道你們來流星街是為了什麼。」
糜稽和奇犽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困惑,他們不約而同地在疑惑究竟是誰走漏了風聲。
在沉默中凱瑟又開口了,「你們不用猜測是誰透露了消息,畢竟我也不會對你們的行動造成妨礙,再說了,我還是挺喜歡那個孩子的。」
「啊?祖母您也是同擔嗎?」繼上次父母是同擔後,糜稽感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變得很強了,所以在問出這話時,哪怕祖母凱瑟點頭說是,他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
畢竟嘛,揍敵客全家都是可可推也很正常嘛,習慣就好。
「什麼同擔啊,你這孩子別總是嘴上掛著什麼新奇潮流詞,我只是單純的欣賞那孩子而已。」
糜稽點點頭,沒錯了,祖母也是同擔。
「那你現在就是在耽誤我們的時間嘛,我們的任務可是很緊急的。」奇犽一急,甚至都沒有說敬語,凱瑟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奇犽,過了幾秒,輕哼一聲,「你就是那個長得最像席巴的孩子吧,就連性格也是,和你父親小時候一樣。」看在他和席巴長得像的份上,凱瑟的態度有所緩和。
「所以啊,那就讓我給你們帶路吧,你們總不想像兩只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跑吧?論起了解流星街,你還有你那個二哥加起來都沒有我了解的多,所以現在都給我閉上嘴巴然後乖乖跟著我。」凱瑟反問,「我說的話你們都聽清楚了嗎?」
話語間她甚至還放出了一些殺氣,面前的兩個孩子立馬連連點頭,「嗯嗯,知道了!」
太可怕了!如果不聽話是真的會被揍啊!
無奈之下糜稽和奇犽只好先跟著祖母走,路上凱瑟提起關於你的話題,「那個孩子現在也成為明星了啊。」
糜稽忍住想要給凱瑟推薦你的各種封神舞台的衝動,克制地回答:「是啊,可可是個很優秀的偶像呢!」
「稍微收斂一點吧,你那副樣子,簡直像個狂熱信徒。」凱瑟瞥見糜稽的神色,這麼提醒他。
糜稽揉了揉臉頰,小聲詢問身邊的奇犽,「很明顯嗎?」
「你現在才知道啊?」奇犽涼颼颼地說。
「咱們也是半斤八兩的。」糜稽不服氣地反駁。
凱瑟先把他們帶到自己的住所,就在流星街的中心區域,那是一棟風格復古的建築,給人一種上個世紀的感覺,房屋外面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就連門也是全黑的,站在門口的奇犽小聲嘟噥,「就好像巫婆住的地方啊。」
率先走進房子裡的凱瑟聲音從房子深處的某個房間傳出,因為隔了一段距離變得虛無縹緲,沒什麼真切感,她說:「別以為這樣我就聽不見了。」
看到奇犽被抓包,糜稽幸災樂禍地笑了。
兩人還是在凱瑟的催促下走入房子內,抬起頭仰望天花板,就連天花板也是黑漆漆的,腳下踩著的倒是黑白棋盤格的地磚,房屋內的家具陳舊,他們仿佛誤入上個世紀黑白電視劇拍攝棚內。
凱瑟正在廚房准備茶水,才拿出茶杯,她對著背後的奇犽和糜稽說:「你們就那麼好意思看著我這副老胳膊老腿給你們准備茶水嗎?」
糜稽走上前接過空的茶杯,「祖母,茶葉在哪裡啊。」
一看有人接手工作,凱瑟便當起甩手掌櫃,雙手環胸站在一邊,給糜稽讓出空間,指揮他從櫃子裡拿出茶葉,然後再是燒開水,當然也沒讓奇犽閑著,再指揮奇犽拿出曲奇餅干擺盤。
熱水燒開後衝出的水蒸氣穿過燒水壺出水口的小孔,發出有些刺耳的聲響,糜稽把燒水壺拿下來,再是有條不紊地泡茶,一個步驟都沒有出錯。
原先在揍敵客的時候他們就有專門教授過這方面的知識,糜稽的記憶力很好,哪怕這項課程已經結束好幾年了,可還是將每個步驟都記得清清楚楚的。
茶葉在溫水中伸展,釋放出茶香,凱瑟端起茶杯,只是先聞著茶香,「你們這次任務沒有告訴家裡人吧?」
「祖母您會告訴家裡人嗎?」糜稽唯一緊張的就是這一點,如果被父母知道的話,其實後果也不算太嚴重,大不了他們可以用去流星街拜訪祖母作為借口,但是如果大哥伊爾迷知道的話,鬼知道這個過激可可推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啊!
糜稽緊張兮兮地注視著凱瑟,後者優哉游哉地抿了一口茶水,而後皺起眉,「糜稽你……剛才看你泡茶的動作還以為你很擅長泡茶呢。」
「啊、我只是很擅長記住東西而已,其實自己沒有嘗試過泡茶。」糜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凱瑟放下茶杯,「看出來了。」
她接著說:「所以呢?你們要幫助她奪權吧?這個孩子還真是……每一次做出的選擇都會讓人覺得她是個優秀的孩子。」凱瑟話裡話外都是對你的誇獎,仿佛你才是她疼愛的孫輩。
奇犽簡單地說明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凱瑟反應平淡地「噢」了一聲,「原來是讓你們刺殺1區負責人啊,那確實沒什麼難度,你們就當是出來旅游的吧。」凱瑟說得輕描淡寫。
糜稽說:「太輕敵也不太好吧?」
凱瑟自己動手重新泡了一壺茶,而後將茶水倒入茶杯內,這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不太好?我估計可可那孩子也是這麼想的,說是委托你們,其實就是讓你們出來解決一個簡單的任務,然後剩下的時間就當做是旅游了。」這的確是你會做出來的事情。
*
正如凱瑟所說的,這次的任務本身就沒有多少難度,就是解決教皇的護衛隊時稍微麻煩了一點,你和庫洛洛是在凌晨時分動手的,那個時候正好出於宵禁時段,哪怕是教皇所在的宮殿也一片昏暗,只留下幾盞小燈,光線微弱。
前面的普通守衛你們僅憑體術就能殺死,到後面等級也是越來越高,你們不得不動用念力,你非常謹慎,畢竟自己這具身體的念量不多,得要省著用,每次用了一點念力你都會使用道具回藍,盡量讓自己的念量維持在滿值狀態。
如果是棘手的對手你就毫不猶豫地丟給庫洛洛,你的念力得要留著對付護衛隊嘛,好在庫洛洛身手不錯,這一路下來也只是臉上稍微掛彩。
最後一個普通守衛倒地不起,庫洛洛站直身體,用手背擦了下臉頰,手背沾上星星點點的血跡,他對此滿不在乎。
你提醒他:「下一批要來了,這個念力,應該就是教皇的護衛隊吧。」
話音才落下,你們就被三五個護衛隊成員包圍住,你和庫洛洛交換了個眼神,當即分配好自己的對手,下一秒你經過念力強化的拳頭就和雨點一樣落在護衛隊成員身上。
系統提示跟著響個不停。
【你攻擊了護衛隊成員,成功命中】
【護衛隊成員生命值-1000】
【你攻擊了護衛隊成員,成功命中】
【你成功打出暴擊】
【護衛隊成員生命值-3000】
你算得剛剛好,在你打倒自己這邊的護衛隊成員時,自己的念力也正好耗盡,你往嘴裡倒回藍藥水,味道不敢恭維,只能用難喝來形容。
庫洛洛也將最後一個護衛隊成員踩在腳下,他下意識地回過頭看你,朝你伸出手,「走吧。」
你瞥見他手上的血跡,從口袋裡掏出濕巾,「還是先擦擦吧你。」庫洛洛接過濕巾,慢條斯理地將手指還有手掌心的血跡擦干淨,而後才又對你伸出手,你轉過頭去看他,「現在這個畫面牽手不會很奇怪嗎?」
「嗯……我不覺得呢。」庫洛洛說,話語間理所當然地牽起你的手,「相反的,我認為這一刻極具紀念意義。」
在他說完這句話後,系統也很應景地掉落CG圖。
【獲得CG[成為我的共犯吧]】
CG圖中的你和庫洛洛站在血泊中周圍都是血跡斑斑的屍體,畫面色調壓抑沉悶,可庫洛洛的笑容卻是那麼輕松明媚的。
教皇的房間就在宮殿深處,庫洛洛選了一條最近的路線,一邊走著一邊輕輕地說:「其實以前流星街人口拐賣那麼嚴重,有一部分原因也是高層的放任,那個時候……」
他的聲音頓了頓,「我真的很擔心你。」
你掃視四周,確保不會有人突然跑出來偷襲,勻出一點注意力給庫洛洛,你問:「為什麼要擔心我?」這不是在質疑你的實力嗎?你頓時有些不服氣,「你是覺得我很弱嗎?」前兩個副本你可是能把庫洛洛給殺穿了的,就算是這個副本,你要不是因為要完成主線任務才落下了刷經驗值的進度,你也照樣可以殺穿他的。
「我擔心可可與你是否強大並沒有關系,那只是因為我很在意你。」庫洛洛顯然和你以前遇到的那些別扭的NPC不太一樣,他始終坦誠地面對自己的內心,甚至還能直接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光是這一點就是其他別扭怪做不到的。
「好俗套的台詞。」
「是嗎?這是我發自內心的想法呢。」
「那你的內心也很俗套啊。」
「不過,我還是很慶幸,至少你,還有其他的伙伴們安全地活到了現在。」他握住你的手是掌心貼著掌心的,他的手掌與你相比更加寬大,幾乎能包裹住你的整只手。
你偏過頭和庫洛洛四目相對,他的眼中帶著笑意,你的眼中帶著無語。
大哥不是吧,也不看看這什麼場合,一點也不適合煽情啊!
「你小子……」你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腦袋裡裝的都是肥皂劇嗎?」
終於,庫洛洛眼中的笑意也變成了無語,你們兩個人面面相覷,好在這時候你們已經來到教皇寢殿的門口。
【寢殿的大門呈現在你眼前,背後或許潛伏著危險正在等待著你,對此你決定:
A.一把推開門,大喊道:「你這個年紀你怎麼睡得著啊!?」
B.禮貌地敲敲門。】
這兩個選項,一看就知道選哪個了啊。
你沒有一絲猶豫,一把推開門,衝著黑暗中的教皇嚷嚷:「你這個年紀你怎麼睡得著啊!?」
第149章
偌大的房間內彌漫著一股奇異的草藥味, 你發出這麼大的動靜也沒能吵醒教皇,庫洛洛出於謹慎起見,他先是將門關上, 而後緩步靠近教皇所在床榻,你出聲詢問:「死了?還是只是沒醒過來?」
庫洛洛的手指搭在教皇的脖頸上感受脈搏, 他沉聲道:「有人希望他永遠醒不過來。」
他接著問:「他中毒了。」
你走到他的身邊, 「看樣子是有人等不及了,想要他早點去死啊。」你看到教皇的血條正在持續掉血,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補血劑, 反正現在把他的命吊著就行, 你很不客氣地掰開他的嘴巴倒入補血劑, 倒完一整瓶, 而後拍拍他的臉頰,「喂, 醒醒。」
你打開床頭燈,教皇那張滄桑的面孔臉色是不祥的青灰色, 還是你給他灌了點補血劑臉色才有所好轉的,你看到他的眼睛緩緩睜開, 目光有些呆滯, 花了點時間才認出你和庫洛洛,他的聲音同樣蒼老而疲憊,「是你們啊, 你們……也想要殺了我嗎?」
沒空和他廢話,你開門見山地說:「那倒沒有, 我們來是為了拿到你的遺囑, 將你手中的權力轉交到我們手中。」
教皇渾濁的眼珠子轉動,他看向你,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一點改變,說話那麼理直氣壯的。」
「扶我起來,再拿紙和筆來。」他使喚起庫洛洛,後者倒是很順從地完成他的吩咐,先是將他扶起來靠在床頭,而後再是從書桌上拿來紙和筆,「將這部分權力交到你們手中,你們會將流星街變成什麼模樣呢?」
「至少是比現在還要好的模樣。」你說,又嫌棄他寫字速度太慢了,於是催促道,「你就不能寫快點嗎?」
你的話音落下,教皇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
但你的催促還是有效果的,他以他現在最快的速度寫完遺囑,你瞥了一眼,「倒也沒必要把宮殿都給我們吧?還有教皇的頭銜也是。」
「比起給1區那個負責人,還不如全都給你們吧,至少你們身上還有希望。」他咳得眼中都是淚水,「在你們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們有朝一日將會徹底改變流星街,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沒心情聽這些沒意義的台詞,你直接跳過這段對話,教皇還在絮絮叨叨,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死了嗎?你又看了眼他的血條,好家伙,就剩那麼一點點的血了,還能說這麼多廢話。
所幸的是支線任務已經完成。
【任務獎勵已經發放至郵箱,請注意查收】
你正好趁著這空隙去郵箱查收任務獎勵。
將念能力天賦值加上去後你現在這具身體的天賦才能勉強和上個副本的身體天賦持平。
等周圍沒聲了,你就知道教皇終於死去了,你抬起頭問了句,「總算死了?」
庫洛洛語調平淡地「嗯」了一聲,「他剛才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壓根沒聽他剛才說了什麼的你:啊?
不過既然庫洛洛都這麼說了,你順著台階往下走,「那好吧,其他區負責人那邊,我看看……」你看到了奇犽發來的消息,說是1區負責人已經解決,一切都順利到了極點。
「去把神父利卓爾叫來,把遺囑內容告訴他。」既然遺囑已經拿到手,接下來的都是一些繁瑣的交接儀式,你很自然而然地將這種事情丟給庫洛洛,「之後的事情就都交給你吧。」
庫洛洛手裡拿著遺囑,「是因為覺得無趣了嗎?」
「嗯差不多吧,因為我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呀。」你現在正在思考自己第二個念能力選擇什麼系比較好,具現化系?又或者放出系?放出系你之前都沒有接觸過,你還是選擇了更加穩妥的操作系。
門外隱約傳來其他人的大喊,估計是有人發現屋外滿地的屍體了,而你和庫洛洛還能不慌不忙地從教皇的寢殿離開,跟散步似的行走在長廊上。
「那以後庫洛洛就是流星街的教皇了呢。」你半是開玩笑地說。
這同樣意味著他會變相地被困在流星街,就如同上一任教皇那樣。
庫洛洛是個聰明人,不會想不到這一點的,或者應該說他早就預料到了的,但仍舊做出這樣的選擇,他說:「這個稱呼怪怪的,畢竟我也不相信神明的存在。」
你思索幾秒,「嗯……那教父?」
「那可可就是教母了呀。」他覺得這樣的稱呼有些搞笑,唇角上揚,笑容明媚,他側臉細密的傷口也已經血液凝固,只留下一道暗紅色的細痕。
「這種說法好像只有在童話故事裡才會出現的吧。」
「或者是當人們提到教父時,也會習慣性地想到教母,這樣不是很好嗎?當提到我時人們會想到可可的存在,而提到你的時候也會想到我。」就好像是捆綁在一起了一樣。
你撇撇嘴,「這算什麼?捆綁銷售嗎?」
話語間你們來到庭院邊,後面趕來的人將你們團團圍住,你用眼神示意庫洛洛拿出遺囑,後者乖乖照做,「我們手中有教皇臨終前的遺囑,可以確定其有效性,現在就麻煩利卓爾先生為我們宣讀吧。」庫洛洛叫出站在人群中的利卓爾。
利卓爾眉頭緊鎖,大步流星地來到你和庫洛洛身邊,他壓低聲音語速很快,「你們都做了什麼?」
你滿不在乎地回答:「只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
庫洛洛將遺囑交給利卓爾,後者打開後目光掃過那段文字,表情變了變,他抿抿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教皇大人……」
教皇留下的遺囑不算長,盡管利卓爾語調緩慢,還是很快就念完了,「這字跡確實是教皇的,只是你們殺害那麼多守衛,甚至殺死了教皇的護衛隊,很難讓人不懷疑你們的目的。」
「我們的目的?」你攤開手,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當然是控制整個流星街嘛,這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
利卓爾揉了揉太陽穴,「你們這屬於蓄意謀殺。」
「但是這份遺囑確實水教皇親自寫下的,至於他的死因,很抱歉,你猜錯了,和我們無關呢。」你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的其他人,在宮殿裡絕對安插有其他區負責人的勢力,甚至這份勢力強大到足以給教皇下毒都無人發現。
庫洛洛接著你的話頭往下說,「你們真正應該關心的是誰給教皇下的毒。」
遺囑的真實性得到確認,這樣一來其他人也就沒了反駁的理由,只是看向你和庫洛洛的眼神依舊帶著幾分審視,神父利卓爾暫時成為現場的主事人,他先是安撫其他人的情緒,「既然如此,後續事宜還需要經過商討後確認,現在時間太晚了,明天再說吧,至於這些屍體……我想大家應該都明白的,任何一場變革都少不了流血。」
這也是你喜歡利卓爾的地方,懂得審時度勢,不像其他人那樣不懂變通。
眼看著這裡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你正准備離開這裡,還是庫洛洛察覺到你的動作,旋即叫住你,「可可,你要去哪裡?」
「嗯……吃宵夜?」你剛才收到奇犽的消息,說是希望你去他們那裡一趟。
很明顯這是個借口,庫洛洛倒是很貼心地沒有戳穿你,他說:「好,那之後記得好好休息。」
他大概能猜到你會去哪裡,又會和誰見面,正因為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範圍內,所以他才會那麼雲淡風輕地答應,甚至還能笑著叮囑你好好休息,仿佛一位貼心的友人。
你敷衍地應了一聲,而後動作利落地離開。
利卓爾看了眼你離去的背影,又問庫洛洛,「不需要把她留下來嗎?」
「神父您認為這樣就是放她離開了嗎?」庫洛洛的話語意味不明,他的目光凝視你的身影,「她是個敏銳的人,太過強硬的態度都會讓她感到不悅繼而逃跑。」
庫洛洛已經摸清楚你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對於你這種性格,最好的選擇就是溫水煮青蛙,在不知不覺中將你生活的每一個角落都侵入,當然等你意識到的時候為時已晚,他早已布下層層疊疊的蛛網,你再沒有離開的可能。
利卓爾的目光轉移到面前的庫洛洛身上,毫無疑問的,他是一位合格治理者,甚至能夠領導流星街走向更加明媚的未來,但若是用戀人的標准來衡量,那他絕對不是什麼合格的戀人。
*
依照奇犽給出的地址,你站在那棟黑漆漆的房子大門前,現在夜色正濃,這棟房子也和黑夜融為一體,恍若一個寂靜無聲的黑洞,一旦進入就再無退出的可能。
確定是這個地址嗎?你拿起手機又看了看,再三確認自己沒有看錯,就在這時房子的門被打開,一顆毛茸茸的腦袋從門後面探出來,奇犽朝你招招手,「啊、你來了啊!」
他還以為你不會來的呢,畢竟你們之間的關系也算不上多熟悉。
還沒等你說話,奇犽身後就傳來糜稽不滿的聲音,「奇犽你這家伙又在偷懶嗎?家務活都落在我身上了!快點給我過來!」
糜稽走到門口,顯然還沒有看到站在門口的你,他低頭氣勢洶洶地質問奇犽,「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嗎?」
奇犽眨了下眼睛,「我覺得還是挺重要的。」
話音落下,你也輕輕地敲了下門,糜稽順著聲音看去,氣鼓鼓的表情頓時僵住,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好幾秒,直到奇犽略帶嘲弄的偷笑聲將他拉回現實,他又羞又惱,臉頰泛紅,「可可你怎麼來了?」
「咦,不是你們叫我來的嗎?」你問。
糜稽馬上低頭看奇犽,後者聳聳肩,「是凱瑟讓我叫她過來的。」
「要叫祖母。」糜稽糾正他的稱呼,接著又完全把門打開,讓你進門,他緊張又不安,拼命想要找個話題緩解氣氛,於是問:「你那邊的情況還好嗎?」
你隨意地回答:「挺好的。」
糜稽「啊」了一聲,訕訕地笑了下,「是嗎,嗯……那就好。」
最後還是奇犽看不下去了,他問:「你以前見過凱瑟嗎?她好像認識你啊。」
你們一邊說著一邊往房屋深處走去,你今天穿的靴子鞋跟落在大理石的地磚上發出細微的動靜,你回答:「以前見過一面。」
那好像不是對於只見過一面的人該有的態度吧?
凱瑟身上穿著黑色長袍,很符合人們對於女巫的想像,她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是她戴在脖子上的祖母綠掛墜,見到你來了,凱瑟才滿意地笑了笑,「看樣子那邊的事情辦得很順利?」
嗯?她又是怎麼知道你的計劃的?你疑惑地皺起眉,難道是奇犽和糜稽走漏了風聲?
糜稽一看你這反應就知道你可能誤會什麼了,他急急忙忙地解釋:「我們什麼都沒有說,我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得知的。」說著說著,他又擔心無法挽回在你心中的形像,他的情緒莫名變得沮喪。
凱瑟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行了,你也不用解釋什麼了,這種事情只要稍微留意一下局勢就能看出來的。」
「坐這裡吧。」凱瑟給你指了個椅子,恰好是她身邊的位置,你坐下後她先是給你倒了一杯熱牛奶,「在你這個年紀能夠做出這種決定,說明你很有魄力。」
端著杯子喝牛奶的你:魄力?什麼魄力?你就只是在單純地走支線任務而已,要不是為了這個任務,你甚至都不會再回流星街了。
「你把喊到這裡就是為了說這些誇獎我的話嗎?」那她未免也太閑了吧?
「你覺得呢?」凱瑟反問,她的長相帶著幾分英氣,尤其是眉壓眼,盡管她現在是笑著的,還是會給人一種壓迫感。
你老老實實地回答:「我覺得,謎語人都應該滾出這個世界。」
糜稽唯恐你說話太直接惹怒凱瑟,他一看情況不對,連忙跳出來打圓場,「可可是在開玩笑的。」
凱瑟對著糜稽擺擺手,「我們的對話你別來干涉。」
「我認為你這樣的孩子應該需要更大的平台,流星街雖然也不錯,但是資源有限。」凱瑟循循善誘地說著。
你越聽越不對勁,終於,經過前面的鋪墊,凱瑟說出了自己的真實目的,「你很適合揍敵客家族,實力不俗,再加上你的性格,有考慮過成為揍敵客的執事嗎?」
看吧,你就說她不會平白無故叫你過來的,感情是想要招聘你啊,但你自然是不可能成為揍敵客家的執事的,在上個副本你就了解過揍敵客對執事以及侍女還有管家幾近嚴苛的管理制度,而且在聘期內絕對不能擅自離開揍敵客,否則將會被視為叛逃,後果很嚴重,下場也很慘。
「不願意,我拒絕。」你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糜稽緊張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這麼直截了當地拒絕凱瑟,萬一把對方惹怒了,這局面他們也無法控制啊!
沒成想凱瑟還能笑得出來,「和我想的差不多,你還真是一口回絕了啊,揍敵客的執事對於不少人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職位呢。」
得了吧,之前揍敵客家主繼承人的位置擺在你面前,你不也是看都不看?
你搖搖頭,「不覺得。」
「看你的樣子是打算接手流星街?和那個庫洛洛共同成為治理者?」凱瑟試探性地問。
「這很重要嗎?」
「只是問問而已,實話說,你很合我的眼緣,如果你是我的孫女的話,那估計會是我最喜歡的孫輩。」凱瑟說,「所以希望你再考慮一下呢。」
你喝光杯子裡的牛奶,用餐巾紙擦了擦嘴唇,「答案依舊是不。」
凱瑟沒有要強求的意思,她只是指揮糜稽和奇犽將其他點心端上餐桌,其中的慕斯蛋糕深得你心,光是第一口就讓你非常驚艷,只是在吃第二口的時候系統就跳出提示。
【你已處於[中毒]狀態】
【你的生命值-100】
【你的生命值-100】
噢該死的,你給忘了揍敵客家的特色,喜歡往餐食裡添加毒藥,但是這蛋糕確實很好吃,因此你一邊面不改色地吃蛋糕,一邊抽空給自己灌幾口補血劑,反正只要扛過毒藥的藥效就不會持續掉血了。
奇犽察覺出蛋糕裡加了毒藥的時候急急忙忙地阻止你,「這個你不能再吃了。」
糜稽也嚇得不輕,他試圖從你手裡拿走那個裝有蛋糕的小碟子,但是被你躲過了,他著急忙慌地解釋:「這裡面有東西!」
「是嗎。」你漫不經心地又吃了一口,「那是什麼呢?」
奇犽緊張地觀察你的臉色還有呼吸頻率,「裡面、裡面有毒藥——」
看到自己兩個孫輩那副失態的模樣,凱瑟惡趣味地笑出聲,「只是這麼一件小事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你為什麼還要下毒啊!這裡又不是揍敵客家。」奇犽氣鼓鼓地質問,「而且她怎麼看也不可能對藥效耐受……」
話語間你已經把那塊慕斯蛋糕解決,面色如常,你對他們兩人說:「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這怎麼可能,那可是神經毒素欸。」如果不是從小培養抗毒訓練,尋常人很難做到這種地步的吧?
但對你來說確實不太難,畢竟掉血了就喝點補血劑嘛。
奇犽盯著你看了許久,確保你的身體沒有出問題,他才勉強松了一口氣,但嘴裡還在嘟噥著,「剛才真是嚇死我了。」
就在這時候,不知是誰的手機鈴聲響起,找了手機半天,原來是糜稽的手機,他看到來電顯示後表情明顯變得難看了,奇犽問道:「是誰的電話?」兩人相視一眼,答案不言而喻,奇犽皺起眉,「他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做什麼啊。」
「不知道……我們應該沒有留下什麼痕跡的吧?也有可能只是例行詢問而已,他以前不是經常這麼做嗎?」
說完,糜稽便接通電話,伊爾迷的聲音響起,「糜稽你的快遞又被送錯到我這邊了。」
什麼啊,原來只是快遞送錯了嗎?糜稽松了一口氣,他說:「那就麻煩大哥你送到我的房間了。」
「啊,忘記和你說了,因為之前沒有確認收件人名字,我已經先拆開來了,原來是可可的限量版演唱會小卡啊,這樣吧,我把錢打到你的賬戶,這個就歸我了。」伊爾迷那根本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理所當然地強買強賣。
放在平常糜稽肯定是要一怒之下再怒一下的,但現在是特殊時刻,因此他沒有多說什麼,在他們的談話間糜稽看到手機彈出銀行彙款短信。
「大哥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奇怪……一般這個時候糜稽你都會很生氣呢,今天居然沒有生氣呢。」伊爾迷波瀾不驚的語調終於出現一絲起伏,透露出他略帶驚訝的心情。
糟糕,被大哥伊爾迷發現奇怪的地方了!糜稽向奇犽投去求助的眼神,後者聳聳肩,示意自己也愛莫能助。
「我……」
「很好哦,糜稽終於變得成熟了呢,至少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情緒失控了呢。」伊爾迷欣慰地如是評價。
伊爾迷的誇獎比起他的批評更讓人感到心梗,糜稽抿抿唇,「嗯,如果沒什麼事的話……」
「我聽梧桐說你和小奇一起出門了,你們以前的關系也沒有那麼好吧?」他說著說著,忽然話鋒一轉,「你們該不會瞞著我什麼事情吧?」
糜稽從喉嚨裡吐出一個單音節,「誒?」
「等等,難道是可可還有什麼線下活動嗎?」伊爾迷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備忘錄,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你最近一個月的行程安排,「是去接機嗎?不對呢,這和她最近的行程也對不上。」
「我和奇犽是來拜訪祖母了。」糜稽搬出早就想好的借口。
伊爾迷若有所思地「唔」了一聲,「祖母?她不是很討厭你們嗎?」
糜稽不滿地補充一句,「她也討厭你吧。」
第150章
結束和伊爾迷的通話後, 糜稽的臉色一時半會還沒能緩和過來,奇犽難得沒有對他冷嘲熱諷,而是帶著幾分安慰意味地開口:「限量版小卡雖然沒有了, 但以後還能再買嘛。」
你聽了一嘴,隨口一問:「那張小卡大概多少錢?」
糜稽欲哭無淚, 「那不是錢的問題嘛, 那張小卡本身就很難搶,我可是蹲點才搶到的。」
看了看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你嘆了口氣, 從系統背包裡翻找出拍立得, 「那來拍合照吧, 這也算是限量版吧, 是世界上僅有一張的小卡啊。」
「誒?是真的嗎?」糜稽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睛,直到看見你拿出拍立得相機他才確信, 他趕忙調整好表情,低頭查看自己的衣物是否整齊, 在經過這一系列的動作後他才垂下手,聲音滿是不好意思, 「那就麻煩你了。」
「完全不會。」你對著他招招手, 他無比乖巧地走到你身邊,只是動作有些僵硬,你舉起拍立得, 「看鏡頭。」
你等著照片緩緩地吐出來,到這個時候你也沒忘記端水, 在和糜稽拍完合照後你又和奇犽拍了合照。
兩人拿著拍立得端詳的樣子如出一轍, 按理來說任務結束後他們就應該離開流星街的,但是兩人心照不宣地都沒有提及離開的話題, 甚至希望能在這裡多呆一會。
後半夜你是借宿在凱瑟家的客房裡,隔天一早你透過窗戶看到形形色色的人走向教皇曾居住的宮殿,其中有幾個熟面孔,正是你在監控系統裡看到的各區負責人,教皇死去的消息傳得很快,倒不如說本就有無數雙眼睛盯著教皇,等待著他死去的那一刻,宛若鬣狗等待獵物死去的那一刻衝上去將屍體分食。
而那些人無疑就是鬣狗,眼中閃爍著對於權力的渴望。
你站在窗邊看了一會,是俠客的一通電話打斷你的觀察,你接通電話,勻出一部分注意力給俠客,「忘記告訴你了,昨天晚上我在一位朋友家裡借宿的。」
「朋友?」
「是啊。」
俠客思索半天都沒有找出答案,總不可能是在庫洛洛那裡吧?除此之外,曾和你熟識的朋友也都在流星街之外,那麼又會是誰呢?
俠客昨天還特意等到計劃完美落下帷幕後去宮殿尋找你和庫洛洛,庫洛洛是找到了,但是你不見蹤影,對此庫洛洛給出的回答是你去往凱瑟那裡了,對於凱瑟這號人物俠客也不甚了解,畢竟她常年居住在流星街的中心區域,而且這種等級的人物也不是平常能夠輕易接觸到的。
不過有一點他是知道的,那就是這位凱瑟,全名為凱瑟·揍敵客,那麼聯想到你委托的那兩位揍敵客,你去她那裡倒也不奇怪,只是他沒想到你對凱瑟的形容是朋友。
「我都不知道可可還有這一號朋友啊。」他說,想到自己給你打電話不是為了說這些有的沒的,於是又說,「那你應該已經看到了吧,各區的負責人已經前往宮殿了,接下來會有一場重要會議。」
與其說是重要會議,倒不如說是權力的博弈。
與教皇死去這一消息同時傳遍整個流星街的還有1區負責人死亡的消息,一夜之間死去兩個重要人物,不免會傳出流言蜚語,人們對於這類事情的想像力總歸是豐富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參加嗎?」你收回目光,房間的門被敲了幾下,門外的奇犽小聲地詢問,「可可你起來了嗎?」
俠客說:「僅憑庫洛洛一個人的話,雖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他要面對其他人的惡意和質疑,勢單力薄——更糟糕的是,很有可能他們還會對庫洛洛下手。」
前面還雲淡風輕的你在聽到俠客的後半句話時臉色變了變,雖然你對庫洛洛是死是活倒是沒有那麼在意,但是如果他真的被殺死了,會直接影響到流星街接下來的治理,要是再走上先前的老路,那麼你前期攢的聲望值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你沉默許久,就在俠客忍不住再次開口,「所以我覺得這種時刻還是應該和他站在一起的。」
「真是讓人感動的伙伴情誼。」你冷不丁地說,「行吧,我也會去的,但是你別誤會,我是為了整個流星街,才不是為了他。」只是為了你的主線任務而已。
一看你答應,俠客連連應聲,「可可還真是個別扭的人啊……」
行了,一聽這話你就知道這家伙絕對是誤會了。
你掛斷電話,走到門後打開門,奇犽先是愣了下,而後錯開與你的目光,「早餐已經准備好了,一起……吃早餐嗎?」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也逐漸變微弱,你想起以前在揍敵客的時候,當你出完任務回來,隔天早上奇犽都會第一個敲響你房間的門,有些興奮,又有些忐忑地等在門外,等你把門打開,而後一頭栽進你的懷裡,嘴裡說著什麼一起去吃早餐吧。
只是等他稍微長大一點以後就不再那麼做了,更多的是站在門外表情別扭,話語也別扭地問你要不要去吃早餐。
你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奇犽要是一直都是這樣就好了。」要是一直和小時候一樣坦率就好了,你是真的不擅長對付別扭怪啊。
他任由你觸碰自己的頭發,甚至身體微微向你靠近,就像是無意識地撒嬌,他還以為你是把他當成小孩子來看待了,不服氣地嚷嚷著,「我很快就會長大的。」
「然後呢?你有考慮過自己長大以後的打算嗎?」
「那當然是從家裡逃出來,還要帶上亞路嘉,嗯……和他四處旅行,過著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生活。」重要的事情在後面,他咳嗽一聲,「然後再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你心裡想著待會怎麼幫庫洛洛應付那些個難纏的負責人,你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嗯,那挺好的。」
奇犽小聲嘟噥,「你沒有認真聽吧?」
「有啊,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旅游,四處冒險,這樣的生活不是很好嗎?」你收回手。
「不應該說些別的什麼嗎?比如說我太天真了,又比如說,我出身殺手家族怎麼可能會擁有自己的人生。」這些都是大哥伊爾迷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又重復了一遍,明明自己也是不相信的吧。
你走出房間,「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要去質疑別人的想法?」
「換個角度來看,你作為一個揍敵客,能有這樣的夢想,反而很酷嘛。」說到這裡,你的眼中滿是笑意。
他就知道的,你是能夠理解他的心情的,他的步履輕快,「沒錯嘛,可可……也就只有可可能夠理解我了。」
他站在台階上以仰望的姿態看向你,這幅畫面似曾相識,他也許也這樣做過的,仰望著你,然後呢,心間盈滿了喜悅與喜歡。
早餐是溫牛奶還有烤吐司,准備早餐的人當然不是凱瑟,而是糜稽,他腰間系著圍裙在餐桌和廚房之間來回忙活,你下樓的時候他正好拆散腰後面的圍裙蝴蝶結,嘴裡嘟噥著什麼,大概就是自己才不是來這裡當佣人的。
但是在看到你的時候他又立刻收聲,接著才說:「早餐准備好了,你、你要坐在哪裡呢?」
啊、和他推的偶像一起共進早餐,如果發到論壇裡絕對會被當成在做白日夢的吧?但這確實是真的,糜稽坐下後沒有動早餐,只是小心翼翼地偷看你。
「糜稽,你再這麼看下去,會影響別人吃早餐的胃口的。」凱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涼颼颼地說出這番話,她拉開你旁邊的椅子坐下,對糜稽說,「再給我倒一杯紅茶。」
等他走後,凱瑟才說:「等下你還要去會議現場對麼?」
奇犽見狀便說:「我和你一起去。」
凱瑟說:「你以為是什麼演唱會現場想去就能去的嗎?而且你也不擔心其他人認出你們才殺死了1區負責人嗎?」
盡管祖母凱瑟這麼說,奇犽還是頗為執拗,「殺死任務對像的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能夠辨認出我的身份的線索。」
你的吐司吃到一半,「那就去吧,反正也只是一群人在那裡吵吵鬧鬧,就跟菜市場一樣,奇犽你要是喜歡熱鬧的話那就去吧。」
「好啊。」奇犽應了一聲,懸在半空中的小腿一前一後地搖晃著,透露出主人愉悅的好心情。
等糜稽端著紅茶杯出來時他已經錯過了最關鍵的信息。
結束早餐後你走出房子,糜稽被凱瑟指揮著給房子做大掃除,而奇犽則是借機和你一同離開,他走在你的左邊,走出一段路後你發覺他時不時看向你的左手,你疑惑地問:「為什麼一直在看我的左手?」
偷看被抓包的奇犽手足無措,「我、我,呃,只是,沒什麼——」
你這次難得自己想到了答案,你問:「是想要牽手嗎?」之前在握手會上你就經常和粉絲牽手,所以你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這個答案。
被說中心事的奇犽說話都是支支吾吾的,「會很奇怪嗎?提出這種請求……」
你回答:「不會啊,為什麼會那麼想呢?」
在你面前的奇犽總是過分謹慎小心,唯恐會惹得你不開心,就連提出牽手的請求也是小心翼翼地,他說:「因為覺得可可是不喜歡別人干涉自己決定,不喜歡別人插手自己事情的人。」盡管和你獨處的時間很短,可他就是那麼篤定。
「如果那麼做的話,會被可可討厭的吧。」那不是反問,而是肯定句。
你握住他的手,孩子的手掌比你小一圈,你的手掌可以輕輕松松地圈住他的整個手掌,「我不會討厭奇犽的。」
要是真的討厭一個NPC,那麼對方都沒有機會見到你,因為你在這個NPC出現前就會選擇跑路,而奇犽長相可愛,雖然脾氣有點傲嬌,但他可是白發欸。
就是說,白發控的玩家也很常見吧?而你恰好是白發控也不奇怪吧?
所以綜上所述,你當然是很難討厭奇犽的啊。
被你牽著手的奇犽後半段路都很安靜,你是從宮殿的側門進去的,宮殿內有專門的大會堂,而現在會堂內人聲鼎沸,所有人的矛頭都指向站在台上正中央的黑發少年。
「哈——!?開什麼玩笑啊!教皇的繼承人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毛頭小子,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沒錯,我絕對不可能接受這種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成為新任教皇的!!」
「再說了,誰能確定是不是他殺死了教皇呢?」
「僅憑他一個人是沒辦法做到這種程度的吧?問題的關鍵在於他背後的勢力,究竟是誰在支持他啊!?難道說……是5區的負責人嗎?」
「喂、你不要亂說啊!」「誰都知道5區負責人和1區負責人一直不對付吧?這次教皇死了,1區負責人也死了,最有嫌疑的不就是那個家伙了嗎?」
面對他人的質疑謾罵以及輕蔑的眼神,庫洛洛始終保持著平靜的態度,他調試了下麥克風還有音響,現場頓時響起刺耳的聲響,刺得在場的人紛紛皺眉。
「喂,你這小鬼到底想要做什麼啊!?」
「干脆動手算了!」
庫洛洛輕輕地咳嗽一聲,聲音平緩,「請各位稍安勿躁,關於各位感到困惑的地方,我都會一一解答的,先從哪裡開始解答呢?嗯……我想告訴各位,根據教皇生前留下的遺囑,我並不能算是他的繼承人。」
「我就說嘛,他怎麼可能會是繼承人。」台下是窸窸窣窣的聲響。
緊接著的,少年說出的話語猶如平地驚雷,「因為從今往後流星街都不會再有教皇,治理模式也會發生變化,統一由中央管理。」
這下子大家都聽明白了,他不光是要奪走教皇的權力,還要從區長手中收走權力,台下掀起驚濤駭浪。
為了宣泄不滿,有人甚至直接投擲武器,眼看著那支弩箭即將擦過他的頭顱,你衝到台上將他拉到一邊,順勢躲過攻擊。
「就知道欺負年紀小的是吧?」你把庫洛洛扯到自己身後,衝著剛才放箭那家伙比出中指,「只會放冷箭的老登。」
噗嗤、
你身後的庫洛洛輕笑出聲。
你偏過頭,「你又笑什麼啊?剛才你可是差點就要受傷了的。」
庫洛洛的唇角還帶著笑意,「嗯我知道。」
「你都知道什麼啊你。」
「我還知道可可你一定會趕過來的。」
悠于 2024-10-19 14:54
第151章
在場的其他人也沒有想到中途會殺出一個你來, 而且和你柔弱的外表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你罵人都不帶停一下的,開了個頭就跟機關槍似的掃射周圍。
「還有你這個禿頭,肯定是因為平常虧心事做多了才會脫發的吧!?」
「禿頭招你惹你了!?」
一場罵戰下來以你大獲全勝為結局, 你瞥了眼庫洛洛,把話筒還給他, 「喏, 接下來是你的表演時刻了。」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有你這麼暴躁的先例在前,其他人都會下意識地覺得庫洛洛才是那個好說話的人, 你雙手抱胸站在一邊, 看著庫洛洛和其他區負責人討價還價, 其實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能成功把地方權力都收回中央, 只是先提出一個眾人都會強烈反對的建議,那麼後面看似妥協的建議也會被人勉強接受。
這場會議注定不會有什麼讓大家都滿意的結果, 你聽他們掰扯到一半就頗感無聊地打了個哈切,你在座位席裡找了個空位坐下, 你旁邊的位置也是空的,奇犽順勢坐下, 「剛才大家都不敢反駁你欸。」
你驕傲地輕哼一聲, 「這就是說話的藝術。」
奇犽看向你的眼神帶著崇拜,「但是他們一時半會也沒辦法接受庫洛洛當領導人。」
「他們的想法並不重要。」你想起之前庫洛洛還在Mafia的時候,其他成員也因為他的年齡下意識地將他當做好欺負的家伙, 甚至質疑他的能力,但最後還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反正最後他們都會妥協的。」
「你好像對他充滿信心。」奇犽查詢過你的過往, 你出生在流星街,因為年幼時的經歷都是一片空白, 現在看你對庫洛洛的態度就能猜出他不是什麼普通的朋友,話語間他掃了一眼站在台上款款而談的庫洛洛,語氣酸溜溜的,「他是你的青梅竹馬嗎?」
啊?什麼青梅竹馬?庫洛洛和青梅竹馬這種詞彙可不沾邊,你想也不想地就說:「不是。」
「你和他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說著說著就有點嫉妒庫洛洛了,能夠和你一起長大,在你的生命中占據重要地位。
「難道一起長大關系就會很好嗎?那你和糜稽也算是一起長大的吧?你們的關系算好嗎?」
怎麼可能關系算好,奇犽的表情已經無聲地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那你還這麼幫他。」
你調整了下坐姿,「因為他必須得要活著成為流星街的領導人啊,這對我來說很重要。」那可是牽涉到主線任務的啊。
奇犽暗自嘟噥,「如果是我早點遇見可可就好了。」
他已經做到了,在上個副本的時候就是。
大會堂內依舊嘈雜無比,但是庫洛洛始終能有條不紊地回答他人的問題,對答如流,就好像已經私下排練過許多遍。
你另外一邊的空位置又有人坐下,抬頭一看,噢,原來是俠客啊,他說:「真麻煩啊,還得要說服那些老頑固,要我說嘛,還不如全都把他們控制起來變成聽話的傀儡好了。」
很符合他本該開發的念能力,雖然現在俠客的身份還是名牌大學的研究生,但人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偶爾從他的話語裡還是能看出他操作系的特質。
「不上台說兩句嗎?」你半開玩笑地說。
「嗯?我要說的話已經全都被可可說完了呀。」
等會議結束後,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你這才起身,先是對俠客說:「庫洛洛那邊就麻煩你了。」
俠客不解道:「可可你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你拉過奇犽,「有啊,就比如帶著這位客人參觀流星街。」
這分明就是你不想干活找出的借口吧?就在這時庫洛洛也從台上走下來,你拍了拍手掌,「剛才表現得很好噢,未來的領導人。」
庫洛洛先對你笑笑,而後將話頭指向奇犽,「這次能夠一切順利也多虧了這位揍敵客先生。」
奇犽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成熟一些,「舉手之勞而已。」
「不管怎麼說,請讓我感謝你的幫助。」庫洛洛口中所說的感謝肯定不是單純的感謝,更像是一種試探,就連奇犽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揚起下巴,「感謝就不用了,而且要感謝也是可可感謝我吧,畢竟我是看在她的份上幫忙的……」話裡話外就是想要告訴庫洛洛,這事和他沒什麼關系。
揍敵客家的孩子……庫洛洛對奇犽也有所了解,可以說是這個家族這一代孩子裡最有天賦的一個,未來甚至還可能會成為揍敵客家主。
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
更重要的是,你對他的偏心會不會有點太多了?這才是最讓庫洛洛在意的一點。
俠客一副看好戲的姿態,他笑眯眯地看了看你,你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態度,甚至還在俠客看過來的時候反問:「你的眼皮抽筋了?」
拜托,他那是在用眼神暗示好嘛!根本就不是什麼眼皮抽筋啊!
俠客嘆口氣,「各區的政務狀況還需要統計分析,我們現在可沒那麼空。」這話是說給庫洛洛聽的,意思就是他別和小孩子計較了,手頭還有的是工作要忙呢。
庫洛洛不會沒有聽出他的意思,他說:「那就麻煩可可帶他參觀流星街了,啊、可以帶他去我們以前住的教堂看看,那裡翻修過了,不過之前那個小閣樓裡的天文望遠鏡還在哦。」
熟稔地說出一些只有你和他知道的小秘密,在無形之中炫耀你們之間的親密無間。
你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牽起奇犽的手,「那個教堂啊……之前就是破破爛爛的,就算再怎麼翻修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的,至於那個小閣樓嘛,那確實挺有意思的,只是現在大白天也看不見星星,等到晚上吧。」
奇犽任由你牽住他的手,「但那也是可可長大的地方吧?」和你聊天讓他暫時把那份不悅拋之腦後。
「這麼說也沒錯啦,但是那裡嘛,條件總歸沒有那麼好。」你加快腳步,「反正到了你就知道了。」
正如你所說的,哪怕經過翻新後的教堂依舊處處透露出陳舊的氣息,現在已經沒有流星街的孩子居住在這裡了,因此偌大的教堂顯得格外安靜。
你先是帶奇犽去看了看寢室,裡面還保留著原來的陳設,但已經從寢室變為醫務室,「以前一到晚上就會熄燈宵禁,庫洛洛那家伙就會跑到外面借著月光看書,但是呢,晚上還會有修女巡邏,所以為了不被抓到,我們還得要和修女鬥智鬥勇。」
「如果可可來我們家就好了,至少我家的房子比這個教堂還要大好幾倍,嗯……那一整座山都是我們家的,後山很適合玩耍,還有一個私人公園,比這裡好多了。」奇犽向你介紹起自己家裡的概況,「而且在山頂的話,景色也很好,也不用擔心交通不便,反正家裡還有直升機或者是私人飛艇,想要去哪裡都很方便。」
說著說著,奇犽就發現自己好像跑偏了,明明是跟著你一起來參觀的,怎麼變成他介紹自己家的房子了?
奇犽說的這些你都知道,畢竟你全都體驗過一遍了。
「算了,可可你最好還是不要來我家吧,我大哥很恐怖的,你也見過他的吧,就是那個留長發的陰暗家伙,你要是來了,他絕對不會放你走的。」憑奇犽對伊爾迷的了解,他是真的會那麼做。
「那個小閣樓……是你和他的秘密基地嗎?」他問。
「也不算是,因為我也不是經常去那裡。」你隨意地回答,你的話音落下,奇犽的手機鈴聲響起,那是來電鈴聲,你看見他不耐煩地接通電話,「嗯?我以為你會到晚上才結束大掃除的呢,沒想到你的效率居然這麼高。啊……我現在在哪裡嗎?那當然是——不告訴你咯。」
奇犽拖長語調,都能想像到糜稽聽他這麼說生氣的表情。
還是你看不下去了,從他手裡拿走手機,告訴糜稽你們現在的位置,「糜稽要過來嗎?」
一手拿著抹布,一手拿著手機正准備和奇犽唇槍舌戰一番的糜稽一聽到你的聲音,話都卡住了,他為難地皺起眉,「我,嗯,還有一點收尾工作,等我打掃完了再去吧。」
凱瑟一看他這副模樣,就說:「趕緊去吧,表情真是太難看了。」
糜稽都忘了自己還沒有掛斷電話,驚喜地說:「真的嗎?」
「真的。」
糜稽把抹布往旁邊一放,又走到水池旁洗手,同時不忘和你說:「我就快過來了,很快,馬上就會過來的!」
「好,那我們等你。」說完這話你把手機還給奇犽,後者撇撇嘴,「為什麼要讓那家伙過來嘛,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好嗎?」
「把他孤零零地丟在一邊,那不是很可憐嗎?」你想起曾多次在糜稽臉上捕捉到的落寞神色,「其實糜稽也是個很孤獨的孩子嘛。」
「不覺得啊。」
從小在眾人的關注中長大的奇犽自然是無法理解這種感受的,就連你也是勉強從糜稽別扭的話語裡讀出他的真實想法。
——多看看我吧。
——給予我更多的在乎吧。
糜稽就是這樣的孩子,因為對於情感方面的需求而有時和整個揍敵客格格不入。
「這種孤獨是奇犽難以體會的。」你們坐在庭院的長椅上曬太陽,微風拂過,吹動庭院牆壁上爬山虎,枝葉窸窸窣窣,仿佛真的有壁虎爬過的動靜。
「難道可可就能明白了嗎?」搞得好像你更加了解糜稽一樣。
「大概能明白吧。」你說。
在等糜稽過來的時間裡你收到了經紀人發過來的行程安排,接下來得要上綜藝了啊,你粗略地瀏覽那些綜藝節目的名字,心裡默算著自己大概什麼時候合約到期,給人打工的感覺可真不好受,就算是偶像拋開一層光環,實質上不也還是個打工人嘛。
糜稽大約在半個小時後才趕過來的,看得出來他來得很急,以至於整個人顯得有些凌亂,你朝著不遠處的糜稽招招手,「這裡。」
「抱歉,讓你久等了嗎?」糜稽用手理了理衣擺。
「是啊,我們可是等了超——久的,糜稽你真是慢死了啦。」奇犽直言不諱。
「我這是在問可可好吧。」糜稽說,「而且如果不是你偷溜走,所有的打掃工作都丟給我,本來是能提早完成大掃除的。」
「完全沒必要那麼聽凱瑟的話嘛,她就是故意的欸。」奇犽起初一聽到大掃除的計劃就直皺眉頭,他就知道是凱瑟故意為難他們的,所以他才毫不猶豫地離開房子,也就只有糜稽還在那裡認真地打掃衛生。
糜稽強調,「但她也是長輩啊。」正是因為渴望別人的關注,尤其是家人的關注,所以才會將家人的要求都一一完成,哪怕不喜歡大哥伊爾迷但還是會完成他提出的要求,仿佛這樣就能換來家人的關注。
所以當奇犽理所當然地說出這些話時,他又會是什麼心情呢?會感到不公平嗎?
「我可做不到像你那樣。」這話本該是充滿嘲諷的,但是說出口後居然摻雜著幾分羨慕。
「好了,現在這個時間點……去吃午餐吧。」你知道修女馬琳還在這座教堂裡,你站了起來打斷這對兄弟接下來的爭論。
修女馬琳雖然沒有參加今天上午的會議,但不代表她不知道流星街中心發生了什麼事情,倒不如說她對於發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在看到你時她一如往常地撫摸你的頭發,「我已經太久沒有見過可可你了,在外面過得還好嗎?」
「好啊,你也能在電視上看到我的吧?」你將那些不愉快的部分一筆帶過,專門挑好的事情說。
「能看到啊,很多電視節目裡都有可可的身影,但那也說明你過得很累。」馬琳對於教皇死去以及庫洛洛即將成為領導人的事情閉口不談,就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你也還只是那個受她關照的小女孩。
歲月在馬琳的臉上留下些許痕跡,眼角的細紋還有略顯疲憊的神色,從未改變的是她對你的態度,「你吃過午餐了嗎?後面這兩位是你的朋友吧?」
「午餐還沒用過,他們的確是我的朋友。」
馬琳對著糜稽和奇犽笑笑,「那就一起吃午餐吧。」
重新回到那個熟悉的小院子,這一塊區域沒有翻新過的痕跡,和你記憶中的一模一樣,馬琳解釋道:「他們當初也想要翻修這一塊的,但是被我阻止了,我覺得維持原樣也挺好的,看啊,這是你之前留下的印子。」
馬琳指了指院子牆根那裡的腳印,那是你不小心留下來的,你說:「也沒必要所有細節都介紹一遍的……」
「我知道的,這是什麼來著……偶像包袱是嗎?」馬琳從雜物間內搬出小飯桌還有藤椅,其中那張小巧的藤椅正是她以前為你量身定做的,現在給奇犽用剛剛好。
午餐的食材都是從菜園裡剛挖出來的,剛剛出土的馬鈴薯上帶著泥土,和胡蘿蔔一起擺放在旁邊。
本來馬琳是要一個人准備午餐的,但是到後面就變成了糜稽和你還有奇犽三人接手午餐准備事宜。
你的腰上系上一條圍裙,再卷起袖子,備菜就交給糜稽和奇犽了,兩人在任何一件小事上都能比較起來,就比如給土豆去皮。
奇犽舉起手裡光不溜秋的土豆,「看吧,還是我削得比較干淨吧?」
「不,明明是我的比較干淨。」
誰也沒辦法說服誰,於是紛紛轉頭向你求助,最終裁判權就落在你手裡了。
你秉承端水的理念,每個人都誇了一遍,順帶再把胡蘿蔔交給他們處理。
午餐的菜式是咖喱飯,准備起來也很簡單,所有食材下鍋後你就走到廚房外,拉過一張躺椅坐下,馬琳將甜瓜切片,你好奇地問:「這也是種出來的?」
「嗯,這些年流星街的氣候也開始變得適合農作物生長,放在以前甜瓜的幼苗都長不大。」馬琳給你叉了一塊甜瓜,又遞到你手裡,「這都是你和庫洛洛的功勞,我知道你們為此肯定也吃了很多苦。」
「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你沉默地吃著甜瓜,「其實只有庫洛洛一個人就夠了,我嘛,不適合當管理層。」你最擅長做的就是甩手掌櫃。
「但其實所有人都很依賴可可你呀,就連庫洛洛那孩子也是,假如沒有你,他是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的。」馬琳說話一針見血,「可可似乎總是低估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重要性。」
甜瓜的汁水滑過指縫,那一塊皮膚也變得黏糊糊的,你吃掉最後一口甜瓜,「我才不想因為別人的想法改變自己呢。」
廚房裡飄出咖喱的香味,馬琳順勢說:「好香啊,你的那兩位朋友廚藝很好啊。」
把小餐桌移到菜園旁的陰影下,就在這裡享用午餐。
用餐時馬琳也沒忘誇獎糜稽和奇犽,「手藝可真好啊,真幸運能吃到這樣的咖喱飯。」
有種幼兒園老師誇獎小朋友的既視感,關鍵是他們兩人還很受用,說到底還是兩個幼稚的小孩子嘛。
午餐結束後,你們臨走前馬琳還專門給你們裝了滿滿一大袋的瓜果,糜稽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嘟噥,「要是她是我的祖母就好了。」
奇犽難得沒有反駁他,「時間也差不多了,再不回去其他人就要起疑心了。」
說起回家這個話題,氣氛也莫名變得沉重起來,糜稽嘆口氣,「其實一直住在流星街也挺好的,要不然我跟父親申請直接和祖母一起住好了。」
奇犽表情滿是不贊同,「你也不想每天都要干家務吧?」
暫時將這個話題擱置,糜稽問你:「可可接下來呢?我記得你和公司的合約時間只有兩年,等合約結束了,你就會回流星街嗎?」這裡畢竟是你的家鄉,你有很大可能會留在這裡的吧?那這樣一來,他不是每天都可以見到你了嗎?
然而你的回答無異於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不會啊,這裡不是有庫洛洛嗎?」
「那、那可可你以後要去哪裡呢?」
你的眼神狡黠,「這個嘛,就是秘密了。」
「這樣啊……」糜稽的神色失落,你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干嘛總是露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嘛,你說,「以後還會見面的。」
「……真的嗎?」他半信半疑。
「真的啊。」
相較之下奇犽就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失落,他反而神色篤定,「我才不會默默等待見面的那一天到來,我會主動找到可可的。」
*
處理完流星街的事情後你沒有過多停留再次乘坐飛艇回到自己的住所,還好最近一檔節目的拍攝地就在你的住所附近,讓你不至於太手忙腳亂的。
你回去之前沒有給凱特發消息,等到門口的時候才想起來,但已經無所謂了,你輸入密碼打開門,屋內沒有開燈,但因為今天晚上的月光皎潔,借著月光你也能看清屋內的景像。
陽台的窗簾沒有拉上,就連窗戶也是半開著的,你習慣性地走到陽台准備拉上窗簾,但是一低頭,你看見擺放在陽台的躺椅上蜷縮著一道身影,少年留長的頭發垂落,他身高其實不太適合這張躺椅,畢竟這是你尋常專用的躺椅。
你很喜歡在午後陽光正好的時候躺在這章躺椅上小憩,估計凱特也是學得你的樣子。
你蹲在躺椅旁,原以為你的靠近會讓他有所察覺的,但是並沒有,他依舊沉浸在夢中。
人只有在對周圍環境極度信任的情況下才會進入熟睡狀態的,你想著,戳了戳他的臉頰,「喂,要睡覺也別在這裡睡啊。」
終於,他的眼睫顫抖了下,眼睛緩緩睜開,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畫面,他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是夢嗎?」
你捏住他的臉頰肉,「當然不是啦,還有你為什麼要在這裡睡覺啊,比起來還是睡床更加舒服吧?」
「上面有你的氣息。」他慢吞吞地回答。
第152章
「你是什麼小動物嗎?」你戳了下凱特的額頭, 他這才完全清醒過來,在沉默的幾秒鐘你感受到了他的無措和尷尬,最後他小聲地說:「因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以往你出門都會告知回來的時間, 哪怕沒有按照說的時候回來,也會發條消息的, 但這次你去往流星街後就徹底斷了聯系, 這讓凱特忽然意識到,只要你想的話,你隨時可以切斷兩人之間的關聯, 而且根據他對你的了解, 你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這段關系從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 他對這一點心知肚明。
「噢, 本來想給你發消息的,但是忘記了。」你回答得很隨意, 說著,你站起身把窗簾拉上, 而後趿拉著拖鞋走到冰箱前打開一看,找到一盒酸奶, 你撕開酸奶蓋子, 這時候凱特也走到廚房門口,「你吃過晚餐了嗎?」
「沒有。」你跟著凱特走入廚房,發現廚房窗台上多出一盆向日葵, 你的目光只是在這盆向日葵上多停留了幾秒,凱特便自發開口介紹:「是經常去買菜的那個攤位的婆婆送的。」
你捻起向日葵的一片葉子, 「歐奇瑪聯邦有一種特殊的向日葵, 可以產出電能,當地甚至將其作為重要能源之一。」
凱特准備給你做個簡單的芝士脆餅, 他把夾有芝士的脆餅放入烤箱,「長得也和普通的向日葵一樣嗎?」
「不太一樣,嗯……在太陽底下它會左右搖擺的。」你想了想,給凱特演示了下日光葵搖晃的動作。
也不知道怎麼就戳中他的笑點了,他笑了很久,你托著下巴,認真思索,「到底是你的笑點太低還是我真的有點當喜劇演員的天賦啊?」
凱特笑起來的時候露出有些尖銳但又可愛的虎牙,「真的是這樣搖擺的嗎?」
「我騙你做什麼?」
烤箱內部持續升溫,芝士的奶香氣一經加熱就飄得到處都是,你還真有點期待這個芝士脆餅了。
「是啊,可可你其實最不會騙人了。」很多時候你都不屑於同別人說謊,「這次你回家……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他著實不太會開啟新話題。
「把那些討人厭的臭老頭都罵了一遍算不算有趣的事情?」
凱特下意識就認為是對方做了讓你不悅的事情,才會招致你的怒罵,簡單來說,錯的肯定不是你。
叮地一聲,芝士脆餅好了,凱特拿出裝盤,再切成六等分,你拿起一塊,「而且那也算不上我的家鄉吧。」
「那可可真正的家鄉在哪裡呢?」凱特順著你的話頭往下問,他始終有留意你細微的表情變化,「不回答也沒關系的。」
「可以回答啊,那就是——根本不在這個世界上,而在另外一個世界嘛。」游戲方給NPC設置這種台詞也是為了增加真實感嗎?會不會有點真實過了頭啊?
換做其他人也許會覺得你是在開玩笑,但凱特則是將你的回答反復咀嚼,「是嗎……」他看向你的眼神莫名帶上幾分哀傷。
等等,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你咬了一口脆餅,算了,反正這也不是你第一次被別人誤會了,你都已經習慣了。
*
隔天一早就是綜藝節目的錄制,後面大半年你的日常都是被工作填滿了,要不是可以跳過不重要的環節,你真的會覺得自己在游戲世界裡上班的。
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自己什麼時候合約到期,在這期間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你的主線任務終於順利完成了。
這意味著你都不用再擔心流星街的事情了,於是你更加心安理得無視庫洛洛發來的消息(雖然在這之前你也經常無視),好在最近庫洛洛也忙於流星街的事務,哪怕發現你的愛答不理也沒空來計較。
「還有靈異探索節目?」節目錄制結束後你在後台卸妝,與此同時翻閱接下來的安排,看到《詭秘~世界上真的有鬼怪的存在嗎?》時愣了一下,這不是最近很火的靈異節目嘛,所謂的靈異節目顧名思義類似於現實世界裡的各種偽科學節目,打著個看似嚇人幌子博噱頭。
「是啊,讓熱門偶像上節目看他們遇到靈異現像時的反應,這極大地滿足了觀眾的好奇心啊。」造型師在給你把發辮拆散。
你看這不算什麼好奇心,根本就是獵奇心理吧,不過你倒是沒什麼好害怕的,畢竟你可是玩《寂ま嶺》《紙ま衣》都能面不改色的人,區區一個靈異節目。
唐娜也是不相信這種東西的人,她甚至還有點小期待,可能唯一害怕的人就是莉莉絲了,可她還是嘴硬地不承認自己害怕,實則扭頭在手機上搜索驅邪的有效方法。
唐娜看不下去了,她說:「其實莉莉絲你如果實在害怕的話——」
「什麼害怕啊,我、我像是那種會害怕的人嗎?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會害怕啊!」莉莉絲心虛地嚷嚷,「你可別瞧不起人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唐娜一看勸不動莉莉絲,只好無奈地嘆口氣,小聲地對你說:「只能希望她到時候能知難而退了。」
你平常如果結束工作後時間早的話,就會早早回家,至於其他人的聚餐邀請,你是一次都沒有去過,以至於你在圈子內是出了名的難約出來。
回到家當然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你將家附近的一個訓練場買下來當做私人訓練場,除了自己偶爾在裡面開發實驗念能力之外,更多時候就是拉上凱特帶他刷級。
要不是金這人太難找到了,你絕對會把凱特丟給金來訓練的,畢竟帶人練級也是很麻煩的好麼,雖說凱特天資優秀,而且很聽話,但也不妨礙你覺得教學是件麻煩事。
「不需要休息一下嗎?」凱特看你回到家沒多久就又換了一身訓練服拉著他前往訓練場。
「不需要啊,時間可是很珍貴的。」說著,你拍拍凱特的肩膀。
那個訓練場在被你買下後就又翻修了一遍,分為兩層,你們一般都在第一層訓練,你用發圈把頭發扎成丸子頭,而後活動了下四肢,為了方便訓練,凱特也將長長的頭發扎起。
你看了眼他頭頂的等級,lv.30,而你的等級也在這幾個月內突破60,依照你過去的經驗,現在70級以下的你都能贏。
怎麼著也要把他的等級刷到45以上吧。
凱特雖然不明白你為什麼那麼著急讓他變強,但既然是你所做的選擇,他都會選擇接受。
鑒於他現在的念能力還在入門階段,只能知道自己是具現化系的,還沒到使用念能力這一步,所以你現在訓練都是純體術對打,你頂多會用念力強化自己的身體。
「准備好了嗎?」你問。
「嗯。」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你就已經衝了出去,閃現到他背後,一個手刀直接砍向他的後脖頸,凱特堪堪避開,動作中帶著幾分匆忙,你還能笑著解釋,「在真正的實戰中對方可不會等你准備好。」這麼說著,你手上的動作也絲毫沒有停下的跡像,甚至於揮舞拳頭的動作都出現了殘影。
因為一開始被你搶占先機導致凱特處於被動狀態,他只能選擇躲避,同時拉開與你的距離,逃出你的攻擊範圍。
調整好節奏後他也逐漸開始主動出擊,他的力量還是比你稍微弱了點,畢竟那等級差距擺在那裡,你張開手掌結結實實地接下他的一拳,表情輕松,甚至可以說是游刃有余。
「要很有把握的時候才能近戰啊——」你說,手掌旋即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這邊一帶,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你一個側身將他過肩摔,膝蓋抵著他的胸膛,你彎下腰,有一縷頭發沒扎起來,發梢滑過他的側臉,癢癢的。
凱特定定地看著你,天花板上方懸掛著幾盞明燈,你的面容逆著光,他幾乎能嗅到你手腕上殘留的香水味道,錄制節目的時候你會在手腕上噴一點香水,一般都是果香型的,就比如這次,應該是柑橘香味的。
他走神了,你也發現了這一點,頗感奇怪地拍拍他的臉頰,「喂,我在和你說話你在走神嗎?」
「抱歉。」他說話的聲音有些沙啞,你還以為是自己哪裡弄疼他了,於是松開手,問:「我把你弄疼了嗎?」
「沒有。」他的回答依舊簡潔,更像是在逃避什麼。
你「噢」了一聲,掃了眼他的生命值,還是很正常的,那就是你多慮了,你開始復盤剛才的對打,「首先呢,你對對手一點戒備心都沒有,其次,力量還是薄弱項,最後就是,你好像一直在收斂啊,在實戰中這麼束手束腳你是等著別人給你收屍嗎?」
凱特安靜地聽你說完,「其實我不明白,可可已經足夠強大了,為什麼要訓練我呢?」
「你難道不想去探索外面的世界嗎?沒點武力值你探索到一半就會死在路上的懂不懂啊?」說話間你發現凱特的發圈就要散下來了,你索性把那個發圈拿下來,而後也給他扎了個丸子頭,准確來說是半丸子頭,因為他還有一些碎發扎不起來。
「可可以後的計劃是環游世界嗎?」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他確實應該提升實力。
「是啊,到時候你就能見到你真正的師父了。」你用一種篤定的語氣說,就像是你已經見過那位他真正的師父了。
凱特想要問的,然後呢,你就會把他丟給那位真正的師父嗎?可這樣就和在指責你一樣,明明你能夠把他從貧民窟裡解救出來就已經足夠好的了,他不應該太貪心的,沒錯,不能太貪心的,他告誡自己。
可是聲音還是不受控制地,「然後呢?」
「什麼然後?」你覺得凱特那顆丸子頭很好玩,戳了戳那顆丸子。
「在遇到他之後……我們就要分開了嗎?」少年的凱特還不能做到像成熟大人那樣坦然面對離別,他抓住你的衣袖,「不,當我剛才的話沒有說過吧。」
聞言,你的手掌貼上他的額頭,表情古怪,「我剛才應該沒有打你的頭吧?你怎麼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誒?那又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一起旅游啊,不然我才懶得訓練你呢。」你收回手,凱特的表情有些呆滯,你笑出聲,「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呆愣愣的。」
凱特揉揉自己的臉頰,露出個笑容,「沒什麼。」
*
你期待的靈異節目也如期而至,真到了拍攝當天,莉莉絲背的小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裡面都裝了什麼,唐娜小聲地告訴你裡面裝的都是鹽,據說撒鹽能夠驅邪。
唐娜又忍不住勸說莉莉絲,「其實不去探險也沒事的。」
你們今天要去探險的地方是一座老舊的居民樓,因為這片區域即將拆遷,裡面的住戶前幾年就已經全都搬走了,只是在住戶搬空後,漸漸地也有各種各樣有關這個地方的都市傳聞流傳。
說是因為有冤魂存在所以拆遷過程一直很不順利,拆遷人員或是受傷或是生病,這裡也成為這一帶著名的試膽大會地點。
你們一行人站在大樓下,莉莉絲在旁邊念念有詞,你仔細一聽原來是什麼稀奇古怪的驅邪咒語,你湊近對她說:「鬼怪都是不存在的啦。」
莉莉絲被嚇了一跳,瞳孔都因為恐懼而放大,「你、你干嘛突然冒出來啊!真的很嚇人啊!」
旁邊節目的導演也在催促你們趕快進入樓內,你在踏入樓內的那一刻就感覺到了什麼特殊的氣息,倒也不是什麼鬼怪的氣息,而是另外一個人的念力波動,這就意味著這棟大樓裡還有另外一個念能力者。
攝影師扛著攝像機跟在你們身後,大樓裡黑漆漆的一片,僅有的光源是你們手中的手電筒,極其安靜的環境裡能聽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聲還有腳步聲。
「什麼東西跑過去了!?」莉莉絲尖著嗓子大喊。
你順勢追著那道黑影而去,一溜煙就沒了影子,你將其他人的呼喊聲拋到腦後,那道黑影倒也不是什麼鬼魂,而是一只具有人類智慧的幻獸,你以前就見過不少,你正要抬手將這只幻獸解決。
身後傳出一道少年的聲音,「等一下,它沒有惡意,只是不小心在這裡迷路了而已。」
你回過頭,對方留著黑色短發,長相斯斯文文,戴著一副方框眼鏡,很像校園劇裡沒什麼戲份的好好學生,你瞥了眼他的衣擺,「你的襯衫衣角跑出來了。」
他「啊」了一聲,不好意思低頭整理衣角,等他再抬頭時你已經逮住那只幻獸,然後站在他面前,「你這家伙這麼馬馬虎虎的,到底是誰啊?」
「我嗎?」他扶了扶眼鏡,「我的名字是雲谷。」
第153章
雲谷這個名字你好像在哪裡聽過, 但沒什麼特別印像,就如同他的長相一樣沒什麼記憶點,被你揪住後脖頸的幻獸還在不停掙扎, 感到不耐煩的你索性給它一記手刀讓它暫時安分一點。
「它其實也沒有多少惡意,就是對外面的世界有些好奇而已。」雲谷在旁邊解釋道, 「現在能把它交給我嗎?」
似乎是擔心你不相信他, 雲谷又在口袋裡摸索,最後拿出一張獵人證,「我是一名獵人, 目前正在負責將逃跑的幻獸抓回去。」
你掃了眼他手裡的獵人證, 正要把幻□□給他, 就在這時候剛才被你甩在身後的唐娜等人還有攝影師一行人也趕到現場, 原本在雲谷懷裡蜷縮著的幻獸被攝像機的燈光一晃,嚇得又飛速逃離雲谷的束縛。
「啊、糟糕!又跑掉了!」雲谷嘗試抓住幻獸的尾巴, 但是沒能成功,更糟糕的是錄制節目的其他人也沒有把他當成人來看待, 尤其是莉莉絲緊張兮兮地躲在唐娜身後,「他到底是人還是鬼啊?」
雲谷扶了扶眼鏡, 有禮貌地回答:「嗯, 我是鬼。」
此話一出,其他人被嚇得倒退好幾步,更有人直接往樓下跑去, 攝影師跟著一溜煙躥到樓下的莉莉絲也跑下樓,唐娜擔心莉莉絲也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最後就又變成你和雲谷兩個人面面相覷, 大眼瞪小眼,你撇撇嘴, 「你這是故意的吧?」
聞言,雲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啊……被發現了嗎?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當然明顯。」你單手叉腰,任務欄也在此刻出現更新。
【支線任務:抓捕幻獸
·和雲谷一起抓捕幻獸(進行中)】
【任務獎勵:經驗值X1500 (有機會獲得幻獸幼崽)】
嗯……幻獸幼崽啊,對你來說確實有點吸引力,於是你說:「那就一起把那只幻獸抓住吧。」
雲谷表情為難,「但你不是在錄制節目嗎?而且還是最近很火的《詭秘~世界上真的有鬼怪的存在嗎?》。」
「……這麼長的節目名字你是怎麼背下來的?」
雲谷羞赧地眨了下眼睛,「實不相瞞,我是你的粉絲,一直都有關注你的節目,所以這次一定是我被幸運之神眷顧了吧,居然能遇到你。」
你連忙讓他打住,「現在不是什麼線下粉絲見面會,你總應該沒忘記自己的任務吧?」
「啊、當然沒有忘記的,要是沒能完成的話,估計會被師父罵呢……」後半句話他是小聲嘟噥著的,你回憶了下,雲谷的老師是誰來著?
哦對,好像是比絲姬。
「對啊,所以還是快點把那只幻獸抓住吧。」你拍拍雲谷的肩膀。
空蕩蕩的居民樓裡樓下是拍攝組嘰嘰喳喳的交談聲,你估計他們一時半會是不會上來的,「剛才我看到那只幻獸是往那邊那個方向逃跑的。」
你和雲谷一邊搜尋幻獸的蹤跡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很多時候都是你問他答,幾乎是你問什麼他都會認真回答。
「那只幻獸有什麼能力嗎?」
「能夠制造出每個人心中最害怕的畫面。」雲谷又補充道,「我最害怕的是被師父罵的畫面。」
「嗯……很普通的能力呢。」你說,要說你最害怕的畫面的話,那當然是休息日上司一個語音電話打過來的畫面啊。
你與雲谷並肩同行,你能感覺到他的目光黏在你的身上,你有些無奈地提醒他,「你的目光也太明顯了吧。」
被你這麼一說,雲谷立馬道歉,「抱歉、實在是抱歉!」一副你要是不解氣他也可以土下座道歉的樣子。
為了緩解氣氛你說起其他的話題,就比如說幻獸出逃的原因,「能讓你也來抓捕出逃的魔獸,就代表逃跑的魔獸數量很多,以至於現在獵人協會的人手都不夠用。」
你推測得有理有據,而事實也正如你所推測的那樣,那一批魔獸本該運送到自然公園的,但是中途出現意外,聽說是運送魔獸的貨車發生車禍導致車輛側翻,大量魔獸出逃。
雲谷將來龍去脈和你說了一遍,等他說完,你反問:「這種已經屬於獵人協會內部機密了吧?這樣你也能告訴我嗎?」
「可以啊,因為是可可嘛,而且我相信可可也能夠保密的。」他未免也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吧?
雲谷又補充道:「我推絕對不會是壞人的!」
……原來也是一位狂熱粉絲啊,你扯了扯嘴角,「那麼協會內部,這種事情應該還不需要會長來操心,所以是副會長安排你們抓捕逃跑的魔獸的吧?」
也難怪最近幾天帕裡斯通沒有給你發騷擾短信,你難得能耳根清淨,雲谷點點頭,「是啊,解決方案都是副會長提出來的。」
你忽然停下腳步,捕捉到這一樓層深處發出的細微動靜,你打手勢示意雲谷安靜下來,雲谷注視著你的側影,他忽然察覺到什麼,用「凝」觀察你,發現你的身上附著著一層念力,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是念能力者。
他忍不住脫口而出,「你也是念能力者?」
「怎麼?很奇怪嗎?」你基本上能確定逃跑的幻獸藏身的地方了,徑直朝那個方向走去,雲谷跟在你身邊,「不、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嗯……你是個優秀的偶像,而且還是個優秀的念能力者。」
不愧是他推,雲谷的驕傲感油然而生,而且或許其他人都沒有發現你是念能力者,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知道念的人都很少,更別提貨真價實的念能力者,所以推測下來的,他或許是少數幾個知道你這個秘密的人。
「這個秘密讓我知道真的好嗎?」雲谷喃喃自語。
你頭也沒回,「那不然我之後再殺人滅口?」反正雲谷的等級也在你之下,想要殺死他也沒什麼難度。
雲谷自然而然地將你的話語當成是在開玩笑,「哈哈……但我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這是作為一個粉絲的基本素養。
你和雲谷在那扇門前停下,你向雲谷遞去一個眼神,後者立馬會意,房間門是虛掩著的,透過那條門縫你看到了幻獸在黑暗中一閃而過的身影,你的手搭在門邊上,找准時機,一把推開門。
幻獸也在你開門的瞬間發動能力,讓你看到內心最恐懼的畫面。
你看見休息日的自己剛剛完成企劃案,結果上司一個電話打過來,這種事情你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那在你生活中發生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
大概是看到你不為所動,臉上的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幻獸又將畫面修改,這次是臨近下班時分上司召開會議。
這一次你沒有任何猶豫地走上前,對著幻境中的上司來了一拳,直接把對方干倒在地,你甚至還覺得不夠解氣,又補了幾腳,你身上的怨氣濃重得都快實質化了,就連躲在暗處的幻獸也都嚇到了,渾身瑟瑟發抖。
幻境消失後你一把揪住還在發抖的幻獸,你把幻獸遞給雲谷,並且叮囑道:「這次你把它看好了。」
「實在是太感謝你了,我該怎麼感謝你?」雲谷把幻獸抱在懷裡,與其說是要感謝你,倒不如說是為了和你下次見面制造機會。
你這次的運氣不太好,雖然確實掉落了幻獸幼崽,但屬於長相一般而且屬性也一般的幻獸,要不然干脆去獵人協會裡挑一只強大的魔獸當做坐騎吧。
這種事情就不用麻煩帕裡斯通了(畢竟你本來就不想和他見面),於是你說:「能讓我去看看這次運輸的魔獸嗎?」
雲谷有些猶豫,「其中有些危險的魔獸不能隨意觀看,但如果是其他沒什麼攻擊性的魔獸的話……那是可以的。」
你自動忽略了他的前半句話,那就是可以參觀的意思了,「好啊,我會期待和你的下次見面的。」
說完這話你就轉身離去,拍攝組找到你以後也沒有在這棟居民樓裡停留太久,在回去的路上攝影師正在回顧剛才的素材,在以往幾期的節目裡經常會出現藝人被嚇得驚慌失措的樣子,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你冷靜淡定的表現,攝影師忍不住嘟噥,「可可表現得好淡定啊。」
唐娜說:「我們之前在樓下的時候聽到樓上傳出的一聲巨響,那真的嚇到我了。」
你回憶了一下,發覺唐娜口中所說的那聲巨響應該是你制造的,你在揍幻境中的老板時沒有控制好力道,以至於靠近你的那一面牆都被波及到赫然出現一個大洞。
攝影師跟著附和,「是啊,那個聲音真的超級嚇人的對不對?正好可以用來做導入視頻,這期節目的收視率肯定會飆升的。」他都能想像出無數觀眾守在電視機屏幕前等待謎團揭秘的畫面。
「不過我們這次好像沒有遇到傳聞中所說的幻境,那些給節目投稿的人不是說走進這棟大樓後就會回憶起自己不好的過往嗎?」唐娜認真地復盤。
那估計就是因為你逮住了那只幻獸,所以他們才沒有受到幻境影響的。
你手中的手機屏幕亮起,是雲谷發來好友申請,你點了通過,另外一邊的雲谷將幻獸裝入特制的牢籠內,掃了眼手機屏幕,看到你通過好友申請後他花了點時間來平復激動的心情。
不行,還是平復不了,畢竟那可是他推的偶像啊!
他連續盯著手機看了許久,最終確認你的確成為了他的列表好友,他深吸一口氣,面上沒有那麼激動了,提起裝著幻獸的牢籠,這時候正巧比絲姬打電話過來,他接通電話。
「雲谷你的任務完成了嗎?」比絲姬問。
「完成了。」按照接下來的流程,他就應該先回獵人協會一趟,先是上交幻獸,然後再提交任務報告。
比絲姬隨意地說:「噢對了,差點忘了提醒你,到時候如果到獵人協會遇到帕裡斯通的話,能避則避。」
「副會長……?」
「是啦沒錯,這家伙小心眼的很,之前他把我惹毛了,所以我把他教訓了一頓,你作為我的徒弟,保不准他也會針對你,總之就是小心一點嘛。」聽比絲姬的語氣似乎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嗯,我明白了。」
等比絲姬掛斷電話後他在路邊等專車開過來,同時編輯發送給你的短信,第一條消息他刪刪減減,從最初的一大段話變成簡短的一句話。
這樣會不會有些太簡短了?他陷入沉思,措辭也是,需要再修改一下嗎?他糾結許久最後還是沒有發送消息。
專車在路邊停下,車窗降下,露出坐在主駕駛座的男人側影,正是剛才師父比絲姬提到過的帕裡斯通,對此雲谷愣了一下,還是帕裡斯通先開口打招呼的,「您就是雲谷先生吧?真是辛苦您了大晚上的還要完成任務,請上車吧。」
「啊、好。」雲谷很快回過神來,彎腰提起特制籠子,在副駕駛座落座,籠子則是放在車後座。
上車後雲谷低頭系上安全帶,在這期間帕裡斯通打量著他,「雲谷先生……好像是比絲姬的徒弟對吧?」
啊?一上來就這麼直接嗎?雲谷握著安全帶的手有些猶豫,要不然他現在解開安全帶然後再下車算了?
看到他的動作明顯僵住,帕裡斯通輕笑出聲,「抱歉,是我哪裡說錯了嗎?還是說我記錯了?」
「不,沒有,我的確是比絲姬的徒弟。」雲谷也沒有藏著掖著,他扶了扶眼鏡,「帕裡斯通先生是想要說什麼嗎?」
帕裡斯通發動車子,駛入車流,「沒有哦,只是順嘴一提而已,畢竟我也很好奇比絲姬的徒弟會是怎樣的人,說實話當初聽到她還有個徒弟的時候我也很驚訝啊。」
雲谷沉默地看向車窗外,暗自思考自己要不要跳車逃跑算了。
好在之後帕裡斯通也沒有再說話,而是打開了車載音樂,那正是你所在的組合第一張專輯的主打歌,幾乎是前奏的旋律一出來雲谷就猜出歌曲的名字了,他驚訝道:「您也喜歡可可唱歌嗎?」
帕裡斯通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食指跟著音樂節拍輕輕地敲打方向盤,嘴裡還跟著一起哼唱,「是哦,我可是很喜歡可可的呢。」
雲谷莫名地對帕裡斯通也沒有那麼恐懼了,畢竟喜歡他推的,能有什麼壞人呢?
前面的綠燈跳紅,車暫時停在斑馬線後,帕裡斯通說:「這應該是你第一次接到協會發出的任務吧?」
雲谷成為獵人還沒有太長時間,盡管氣氛有所緩和,但他還是對帕裡斯通存有幾分警惕,「是啊,這次計劃也是由您制定的是麼?」
「尼特羅會長想要讓我快點積攢經驗嘛。」在這之前帕裡斯通也曾就世界各地發生的災難制定過相應的解決計劃,只不過有些獵人在這些任務中不幸喪生亦或是失蹤,這也是他風評不好的直接原因。
車載音樂跳到下一首歌曲,依舊是你們組合專輯裡的歌,雲谷在你們專輯問世的第一時間就購買了專輯,實體版和電子版的都購置了一份,裡面的歌曲都循環了很多遍,那些旋律也都是耳熟能詳的。
「真新奇啊,帕裡斯通先生看起來不像是會追星的人。」雲谷感慨道,畢竟帕裡斯通自己看起來就像是個明星,不光是外表光鮮亮麗,而且還有專門的粉絲後援會,從這一點來看他其實和真正的明星也沒有差別。
紅燈進入倒計時,秒數每減少一秒,帕裡斯通都會卡著點用食指輕輕敲一下方向盤。
雲谷能夠察覺到的,提到你的時候,他那忽然愉悅起來的心情,「因為……」紅燈跳綠了,汽車引擎聲與他的說話聲融為一體,「可可很特殊嘛。」
「她是無法被控制的變量,無法預知到她內心的想法,因此也無法干涉她的未來。」帕裡斯通說得輕飄飄的,有些苦惱,但更多的是奇異的興奮,正是因為無法控制所以才會吸引他的注意力,正是因為無法干涉所以才會想要千方百計地插手她的未來。
帕裡斯通的一生過得太順暢了,優越的家世,聰明的頭腦,還有討人喜歡的外表,他是符合世俗意義上的完美精英,任何他想要做到的事情都能實現,無論是成為獵人也好,還是坐上副會長的位置也好,這都沒有任何難度。
如果這個世界是個游戲的話,那麼對他來說難度始終就是簡易模式吧,所以才會想要給自己找一些麻煩。
雲谷聽著聽著,莫名覺得不對勁,他反問:「但是又為什麼要操控別人呢?」尤其是那個人還是你。
「嗯?」
「喜歡一個人的話,當然是要支持她實現自己的夢想,而不是控制她吧。」雲谷不假思索地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全都說出口,過了一會,他才發覺帕裡斯通的臉色變得古怪,雖然依舊是笑著的,可那個笑容莫名滲人。
帕裡斯通說:「你和你的師父果然很像啊,我就說嘛,徒弟一般都會或多或少受到師父的影響。」
比絲姬沒有告訴雲谷的當初帕裡斯通為什麼會和她起衝突,無非是因為帕裡斯通借著副會長的名頭暗中克扣比絲姬的任務經費,雖然比絲姬也不缺這筆錢,但他的操作屬實是怪惡心人的,比絲姬也不是什麼軟柿子,她大概是知道什麼內情的,比如說知道你是他所謂的青梅竹馬,又比如說他還特意為你收集情報等等。
於是比絲姬說:「比起討厭更讓人無法忍受的還是無視吧?但凡她是真的討厭你,你估計也會感到很幸福,但很可惜,她對你連討厭都說不上,只是完完全全地無視態度,這樣也能被稱作是青梅竹馬嗎?那你這樣還真是……可憐啊。」
比絲姬知道說什麼樣的話最傷人,哪怕是帕裡斯通這樣的家伙,也是會被言語所刺痛的。
是的,你大可以厭惡他,憎恨他,但假如只是無視的話,這無疑是最讓他痛苦的狀態。
帕裡斯通從回憶裡回過神來,「啊呀,剛才是嚇到你了嗎?嗯……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嘛,你的想法就和教科書式的答案一樣呢,中規中矩,讓人挑不出錯來。」
帕裡斯通也不知道這算是誇獎還是陰陽怪氣,他就默認為前者了,「是嗎?師父也曾經給出過這樣的評價,嗯……中規中矩不是很好嗎?」
雲谷的語氣讓帕裡斯通聯想到比絲姬那時的語氣,還真是……讓人不悅啊。
*
結束節目錄制後的那幾天你都是放假狀態,除去每天准時准點帶著凱特去刷級之外,你還主動聯系雲谷決定去獵人協會一趟,就為了挑一只漂亮強大的魔獸。
凱特看見你收拾行李時便問:「最近又要出遠門嗎?」
你頭也沒抬,「是啊,要去挑一只坐騎。」
「坐騎……?是寵物的意思嗎?」凱特問,你經常想一出是一出,「這不能直接去當地的寵物市場嗎?」
「這當然不一樣啦,我是去挑選魔獸的啊。」你想到原來的凱特本該成為專職魔獸保護方面的獵人的,於是又問,「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我嗎?」凱特還以為你只打算一個人去的,他頓了頓,「好啊。」沒有任何猶豫地答應了,其實對於去參觀魔獸他沒有那麼感興趣,只是因為能夠和你一起,所以他才會立刻答應的。
說起來這應該算是你和他第一次出去旅游,你的行李就是一個簡單的手提箱,凱特的行李也是一切從簡,他一手提著你的手提箱,一手拿著自己的行李,在凌晨時分坐車前往機場,下樓的時候你還和蹲守在草叢裡的狗仔打了個照面,但是你戴著模糊身份的眼鏡,所以狗仔也只是把你當成這裡的住戶,就連相機都沒有舉起來。
還好你有這個道具,否則光是躲狗仔就很耗費精力。
上車後你發動引擎,踩下油門,對著凱特笑了下,「那就出發吧!」
第154章
在飛艇落地前你還給雲谷發了消息, 對方幾乎是秒回的。
[雲谷:正好我現在也有空,需要我來機場接你嗎?]
[可可:也可以。]
「果然魔獸的話……還是巨龍比較好。」你說,要是能再遇到一條類似於史矛革那樣的巨龍就好了, 但你也知道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完全就是看運氣的。
「等下是你的朋友來接我們嗎?」凱特問。
你點點頭, 「對了, 改天凱特你再去考個獵人證吧,那還挺有用的。」
「好。」他對於你的請求從來都不會拒絕,這次也不例外。
飛艇落地時他提起行李箱走在你身邊, 雲谷早早地就在機場等候你, 准確來說他沒有料到你還多帶了一個人, 見到你身邊的凱特時他的笑容都僵硬了, 「這位是……?」
難道是保鏢嗎?還是說助理?畢竟明星的話出行也是會帶上助理的嘛,這樣一想好像也能說得通, 在短短幾秒內雲谷已經把所有可能性都猜了一遍。
「是伙伴。」你向雲谷介紹凱特,「他的名字叫凱特。」
伙伴的意思就是朋友嗎?這個回答很耐人尋味, 但雲谷還是友好地向凱特伸出右手,「你好, 我叫雲谷。」
「你好。」凱特態度禮貌而疏離, 他握住雲谷的手而後對他點點頭。
你開門見山地提起參觀魔獸的話題,「接下來就能去參觀魔獸了吧?」
雲谷為難地眨了眨眼睛,「這個……今天可能不行, 今天在清點魔獸數量,而且還有個贊助方的晚會。」沒錯, 獵人協會也不是什麼非盈利的慈善機構, 也是需要拉贊助的,而那幾個贊助大頭就來自於V5, 所以偶爾也會舉辦晚會來表示感謝贊助。
「或許你們可以先參加晚會?然後過幾天再抽空去參觀魔獸。」雲谷想到了什麼,有些激動地說,「聽說這次晚會金先生也會現身呢。」
雲谷口中的金先生就是金·富力士,聽到這裡,你的眼睛唰的一下就變亮了,這副表情變化都讓凱特感到驚訝,你追問雲谷:「你確定嗎?就是那個金·富力士對麼?」
雖然搞不懂你為什麼會那麼激動,但雲谷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是啊,就是那位非常著名的獵人,可可平常也會關注獵人協會的獵人嗎?」
「嗯……算是吧。」你轉頭對凱特說,「就是那個我和你提到過很多次的人。」
你早就給雲谷發送過你訂好的酒店地址,他這時便說:「那麼現在先開車去酒店吧,至於晚會的事情,到時候人多眼雜,你們混進來也不會被發現的。」
雲谷還是很靠譜的,你們前腳才到酒店,他後腳就給你們准備好了請柬,當然也不是他一個人做到的,中途還麻煩了自己的師父比絲姬,後者一聽徒弟支支吾吾的別扭樣子,似乎是猜到了什麼,以一副過來人的口吻說道:「雲谷你這個樣子可是很難追到女孩子的啊。」
聞言,雲谷手裡的手機差點沒拿穩就要掉下來了,他急急忙忙地辯解道:「這不是追求啊!」雖然他確實很喜歡他推,但是絕沒有想過戀愛這方面的事情,這難道不是對你的褻瀆嘛!?
比絲姬嘟噥著「真是麻煩啊」,而後還是替他解決了請柬的事情。
在掛斷電話前雲谷無意之間提起自己前不久和帕裡斯通的見面,「大概是師父你多慮了吧,帕裡斯通先生好像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可怕。」
一聽雲谷這麼說,比絲姬也來了興趣,「噢是嗎?那他都和你說了什麼?」
雲谷將兩人的對話一五一十地都告訴比絲姬。
過了幾秒,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大笑聲,「哈哈哈哈——!!你真的是這麼說的嗎?哈哈……那你還真是,那家伙的表情肯定很難看吧?」
雲谷對此不明所以,他認真回憶了下,「帕裡斯通先生的表情確實不太好看。」
「你沒把他那副表情拍下來真是太可惜了。」比絲姬幸災樂禍地說。
*
憑借雲谷送來的請柬,你和凱特也順利混入今天晚上的宴會,其實你也完全可以讓帕裡斯通幫忙搞來請柬,不過每次和他接觸都會有種被狗皮膏藥黏上的錯覺,所以你會盡可能避免和帕裡斯通的接觸。
來之前你沒料到還會有參加宴會的場合,晚禮服又是個問題,但問題不大,拉著凱特一頭栽進酒店附近的商場,凱特身材比例優越,哪怕是普通的成衣也能穿出私人訂制的感覺來,至於你的晚禮服則是一條簡單的A字連衣裙。
你和凱特的禮服都是黑色系的,你半是開玩笑地說:「就像是特工執行秘密任務一樣。」
換好禮服,去會場倒是不用麻煩雲谷,你和凱特兩人打車就能到的,獵人協會舉辦的晚會也很低調,進入酒店後還需要按照請柬上的地圖指引才能找到會場,而且只有用「凝」才能看到正確的地圖,否則就會指出一條錯誤的路。
你踩著帶跟的小皮鞋來到會場入口,將請柬交給入口處的工作人員,你往裡面眺望一眼,裡面都是一些熟悉面孔,比如十二地支的成員等等,畢竟就連金都要出席這場宴會,十二地支的成員也自然要停下手頭的任務參加宴會。
這一點倒是很符合現實世界,哪怕再強大,在掌控權力的高位者面前也只是可以擺布的工具罷了。
「請柬確認無誤,兩位請進吧。」你走在前頭,環視四周尋找金的蹤影,其實你之前就想和他見一面的,畢竟他也算是個傳奇人物。
觀察一圈下來你果然沒有找到金,但你也沒有氣餒,從路過的侍應生托盤裡取走一杯果汁,你走到陽台處,夜風吹起陽台旁的窗簾,將窗簾後人的身影模糊,你向那邊走去。
生怕對方會跑掉,你甚至還加快腳步,急匆匆地跑到陽台那裡,手裡的果汁差點濺出來,你站定後對著那個男人打了個聲招呼,「唷,你就是金·富力士吧?」
「嗯?你認識我嗎?」金回過頭,早在你到來以前他就捕捉到你急促的腳步聲了,不得不說,小傑和他的樣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尤其是神態,近乎一模一樣,他看清你的面容後別有深意地「噢」了一聲,「原來是你啊。」
聽他的語氣,難道他之前就見過你嗎?你先是回答他的問題,「是啊,我當然認識你,因為你是很傑出的獵人嘛。」
聞言,金卻笑了起來,「是嗎,但你似乎不這麼認為吧?而且你來找我估計也是為了別的什麼,總不可能是來要簽名之類的吧?」
還真是被他猜中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你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的,把話敞開了說,「我的確是為了別的目的而來的。」
金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然後呢?」
「首先我希望你能夠收他為徒弟。」說著,你把站在一邊的凱特拉到兩人中間,麻溜地開始介紹凱特,「他的名字叫做凱特,天資聰慧,而且性格溫和,非常適合當你的學生,更重要的是,他以後也會成為一個獵人。」那一番話就像是電視推銷一樣。
被你這麼介紹的凱特有些手足無措,他先是向金解釋,「她沒有惡意,只是有時候說話比較直接而已,然後就是假如你不願意也無所謂。」
金說:「看吧,他都已經這麼說了,他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打算把我當成師父嘛。」
「那就沒辦法了……」你思考幾秒,「那就只能直接把他丟給你了。」
「你確定嗎?」金挑起一邊眉毛,「你這樣做的話,估計他也會傷心的吧?」
夾在你們兩人中間的凱特立刻出聲,「那倒不會。」
金雙手環胸,「為什麼我一定要答應你的請求呢?」他想起來了,自己原先在碰到新上任的副會長帕裡斯通時,無意中看到過對方的手機屏幕,上面就是你的照片吧?果然是和帕裡斯通一樣麻煩的人。
「因為我會給你開出一個你無法拒絕的條件。」
「哈?你以為你自己是教父嗎?」金偏過腦袋,「收徒弟這種事情聽起來就很麻煩啦。」會說出這種話的人就意味著他還有被說服的余地,你拿出那張在帕裡斯通別墅頂層找到的地圖碎片,舉到金面前,「這上面的東·富力士和你又是什麼關系呢?從姓氏來看的話,估計是你的親戚吧?」從時間來推斷,或許是祖父?還是其他的血緣關系?
金仔細地看了眼你手中的地圖碎片,「那個人……不就是《新世界行紀》的作者嗎?等等,你又是從哪裡找到這張地圖的?」
「這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如果你能答應我的要求,我手頭還有更多你感興趣的東西,怎麼樣,現在看來這的確是個難以拒絕的條件了吧?」你收起地圖,金的表情也變得糾結,他的性格本身就是不喜歡被人束縛的,也不喜歡受制於人,但你手裡的地圖也好,還是你剛才說的話也好,對於一個熱愛冒險的人來說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猶豫一秒都是對冒險的不尊重,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好吧,那這小子就是我的徒弟了,現在你總滿意了吧?」果然你和帕裡斯通很像,都會通過種種手段來實現自己的目的,但和帕裡斯通相比,你至少還沒有他那麼惹人討厭。
聽到他這麼回答你才將地圖放到他手裡,這當然不是原件,而是復印件,然而盡管是復印件金依舊看得很認真,「這張地圖……和書裡提到的很多細節都能對得上,你是從哪裡得到這部分地圖的?還有,剩下的地圖也在你手裡嗎?」
面對他的問題,你聳聳肩,「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至於剩下的地圖,我沒找到,這也是我找你的另外一個目的,幫我尋找剩下的地圖吧。」
「雖然你提供的線索確實很有趣,但你說話的語氣真應該再改改的。」金收起地圖,「用這種命令的語氣說話很容易激起對方的逆反心理的啊。」
對此你不以為意,「是嗎,那麼你現在是逆反心理作祟要放棄這次探險嗎?」
金撇撇嘴,「當然沒有。」
「那不就好了。」
果然還是很不爽啊,金雙手環胸,「我之前見過你。」
「嗯?你也是我的粉絲嗎?」繼上次遇到的雲谷也是你的粉絲後,你覺得就算金也是你的粉絲你也不感到意外,畢竟就連揍敵客都是你的粉絲,說著,你從手包裡拿出簽名筆,沒錯,作為偶像的素養就是隨身攜帶簽名筆,「那你也要簽名嗎?早說啊。」
金的表情變得僵硬,「不,我才不是這個意思啊,算了,你和帕裡斯通又是什麼關系啊。」
「和他嗎?那就是沒有關系的那種關系。」說起來你今天居然沒有在會場裡見到帕裡斯通,真是一件幸事。
「你確定嗎?在他看來你們的關系可沒有那麼簡單啊。」金其實不太了解這些八卦,還是從其他同僚口中得知的,尤其是比絲姬,在上次和帕裡斯通對峙後她就熱衷於揭帕裡斯通的黑料。
「他的看法有那麼重要嗎?」你喝了口果汁,神色是滿不在乎的。
好吧,看樣子你也不怎麼喜歡帕裡斯通,這也算是你和他難得的一個共同點。
你記得金的人物介紹裡提到過他也曾馴服過不少魔獸,你也沒有放過這次機會,「你還馴服了很多魔獸嗎?」
「怎麼?」金能夠從你的眼神中隱約猜到你接下來要說些什麼,「也不算多吧。」話語間他回憶了下自己馴服的魔獸,好像超過了兩位數。
「因為我也想要馴服一只魔獸,最好是能夠飛的,當然實力也要強大。」說到後面你索性總結道:「其實就是龍啦,你馴服的魔獸裡有沒有龍呢?」
「你真的只是普通的偶像嗎?」金好奇發問,你的言行舉止都與人們印像中的偶像相差巨大,不過能夠混入獵人協會晚宴,並且拿出黑暗大陸地圖來和獵人談判的人,的確不可能會是普通偶像,即便是作為偶像你也是不普通的,這一點表現在你出道後,金身邊近乎所有人都無一例外地成為你的粉絲。
這宛若病毒般的傳播速度,金也曾懷疑過你是不是天生的念能力者,而念能力就是提高他人的好感度。
你說:「偶像只是我的職業而已。」
「如果要馴服魔獸的話,尤其是龍這一類飛行魔獸,對於生活環境的要求可是很高的,而且龍的自尊心很強,不會輕易屈服於人類的。」說到一半,金瞥了你一眼,行吧,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看在你提供了有趣線索的份上,金嘆了口氣,「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早就在等他這句話的你歡呼一聲好耶,然後拿出手機查看自己接下來的行程,確認時間上不會起衝突後才答應下來,這期間金的目光掃過你的手機屏幕,在上面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行程,就連他都不得不佩服你的精力充沛,在這種死亡行程下還能有精力去馴服魔獸。
你還和金交換了聯系方式,除了手機的聯系方式,他還遞給你一塊鏡子,鏡子兩邊有著精致的鑲邊,正好能夠雙手握住,金介紹道:「這是用於通信的鏡子,不過只有輸入念力才能啟動。」
按照他說的你將自己的念力注入鏡子裡,很快地,鏡子裡就出現了金的側影,你悟了,這不就是那什麼的雙面鏡嗎!?
你興奮地問:「這鏡子叫什麼名字?」
「啊?」金也沒想到你會問這個問題,「鏡子就是鏡子啊,還需要什麼名字嗎?」
「那以後就把這個叫做雙面鏡吧。」說著,你收起鏡子,這時候那些贊助方代表人也都來到會場中心,金看向會場中心的眼神是明顯的不耐煩,看得出來他也是無奈之下才來參加這場宴會的。
接待代表人的是尼特羅會長,以及站在會長身邊的帕裡斯通,你說剛才怎麼沒有看到他呢,原來是去接待各國的代表人了。
你站在陽台的角落裡,這裡是視野死角,別人乍一眼看過來只能看到站在陽台上的金。
【金似乎藏著什麼心事,對此你決定:
A.(關我屁事直接視而不見)
B.詢問他怎麼回事,「你那一臉便秘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金的耳邊響起你的聲音,「喂喂,那副便秘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啊?」
「……你關心別人就不能換個說法嗎?」
「基本意思傳達到了就行。」
金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和你掰扯太久,他說:「卡金帝國的四王子,是個難應付的家伙,總是想要把麻煩的任務丟給我,我平常明明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的啊。」
能讓金說出麻煩的任務,那估計是非常棘手了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你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卡金帝國第四王子,切利多尼希,他身量高挑,在人群中很顯眼,你幾乎是一眼就看到了對方。
說起來在降落點裡好像還有一個[卡金帝國]吧?但因為一看就好像要涉及到宮鬥的所以被你暫時跳過了。
卡金帝國顧名思義,一聽就是個封建國家,現任國王膝下有十四位王子,在這一國家內國王的後代無論男女統稱為王子,而最讓人驚奇的還是他們的繼承儀式,王子之間自相殘殺,直到留下最後一位,那就是卡金帝國未來的國王。
鑒於現任國王身體狀況良好,因此這場王位繼承戰估計要到許久以後才會打響。
你翻看過四王子切利多尼希的人物資料,這家伙是非常狂熱的器官收藏家,妮翁和他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
不光是收藏家,他甚至熱衷於親自制作收藏品,當然是活體制作的。
怎麼說呢……是個光看人物介紹就會被變態程度驚訝到的家伙,此刻的切利多尼希正與其他人相談甚歡,臉上掛著虛假得體的客套笑容。
人與人之間果然是需要對比的,比如說帕裡斯通和他一對比,都顯得帕裡斯通清純無害,當然也只是一瞬間的錯覺而已。
敏銳地捕捉到你的目光,這位四王子朝你看來,但你先一步藏起自己的蹤影,所以他看到的自然是金,後者朝你遞去一個眼神,切利多尼希對身邊人說了點什麼,借故離開,轉而向金走來。
你正要離開的,但這時候他已經走到陽台邊,先是向金打招呼,「金先生好久不見啊,我以為你不會來參加這場宴會的,想不到你還是來了。」
沒錯,金迫不得已來參加宴會的一大原因就是眼前這位四王子,現在他還裝出一副假惺惺的驚訝模樣,金可不吃這一套,他說:「這難道不是你的意思嗎?」
「金先生還真是喜歡開玩笑啊,我一向不喜歡強求別人的。」切利多尼希轉頭看向你,「啊、這位不是可可小姐嗎?你之前出的專輯裡的主打歌我很喜歡,我剛才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呢。」
雖然你戴了用於偽裝的眼鏡,但這副眼鏡也不是萬能的,如果遇到一些意志力強大的人,這裡指的就是金亦或是切利多尼希,對方還是能夠認出你的身份,只不過一般的普通人不會認出你來而已。
你干巴巴地說:「是嗎,那還真是謝謝你的喜歡。」
「可可小姐真的很受歡迎啊,不光是我,就連其他王子也很喜歡你和你的作品,只是之前很可惜沒能去看你的現場表演。」話語間你能夠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在你身上移動,從肩頭移動到小臂,然後是手腕,最後停留在手背。
那熱切的目光,你大概猜到他很喜歡你的雙手,所以呢?是想要做成收藏品嗎?
還沒等你開口,凱特已經站在你的面前,替你擋去切利多尼希的目光,他說:「恕我直言,你這樣的打量很不禮貌。」
第155章
切利多尼希這才正眼打量凱特, 從他的神態裡散發出不加掩飾的輕蔑,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白發少年,而後越過凱特詢問你, 「這位是?」
金在你之前回答,「他是我的徒弟。」
聞言, 他淡淡地「噢」了一聲, 態度發生細微的變化,「原來是金先生的徒弟啊。」
你一把拉過凱特從這裡離開,你難得露出那麼嚴肅的表情, 「下次你沒必要那麼做, 被他盯上的話, 你很容易死掉的, 尤其是你現在很弱。」
凱特卻說:「但我應該站出來的,他看你的目光也讓你很不舒服吧?」
「是啊, 不過怎麼說也應該是我教訓他一頓嘛,還輪不到你來做什麼。」你抿抿唇, 「總之,你先跟著金好好學習吧。」
「這是要丟掉的意思嗎?」他猶豫許久, 終於將這個問題說出口。
「嗯?」
「我對你來說是累贅嗎?這樣的話——」就算被丟掉也很正常, 他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你不解地蹙起眉頭,「不會啊,凱特在我這裡從來都不是累贅。」他可是少見的, 無論是屬性還是性格都很優秀的伙伴誒,怎麼可能會是累贅啊!
「這樣啊……」凱特還想再說點什麼的, 但你剛才穿過會場的時候自然而然地引起帕裡斯通的注意, 他應付完那群煩人的代表人後不出意外地打斷你和凱特的對話,「呀, 這不是可可嗎?我聽說是雲谷帶你來的,如果你想要參加宴會的話可以和我說嘛,不用麻煩其他人的。」
「就是因為不想麻煩你才找的別人。」你手裡的果汁喝得差不多了,「不用去應酬嗎?那可是協會的贊助人啊,說是金主也不為過吧?你作為副會長現在撂挑子怎麼也說不過去欸。」
「啊……我相信他們應該也能理解我的吧?畢竟許久未見的幼馴染出現在宴會上,或多或少都會讓人分心的。」
你比了個暫停的手勢,「我們的關系還沒有熟到『幼馴染』的地步吧?你想得太多了。」
「好吧。」帕裡斯通極為自然地擠到你和凱特中間,將凱特擋在自己身後,他還裝模作樣地對凱特說:「啊、抱歉,我現在有一些話要對可可說,你能回避一下嗎?」
凱特沒作聲,只是看向你,等待你的回答。
能讓你願意和帕裡斯通單獨談話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又跳出了支線任務,而且一看任務獎勵你就更不能跳過這個任務了。
【支線任務:惡魔一族】
【任務獎勵:經驗值X2000 黑暗大陸情報X3】
如果完成這個支線任務的話,那麼情報的收集進度就到了(30/35),集齊所有情報在望。
於是你勉強耐心地聽帕裡斯通說話,他說:「雖然我知道可可你喜歡交朋友,不過有些人還是最好不要招惹呢,我說的就是那位卡金帝國四王子。」
在你的印像裡帕裡斯通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樂子人,這樣的人也會露出擔心別人的神色嗎?還是說是裝出來的?
你直視他的眼睛,他的眼瞳是很溫和的蜜糖色,但其實他的五官帶著幾分銳利,一旦沒有虛假的笑容這種銳利感就會顯露出來,就比如說現在,「那個家伙,是個很沒品的人體器官收藏家。」
「什麼,居然連你也這麼說嗎?」
「居然?」
「嗯,我以為帕裡斯通你已經足夠沒品了,能讓你都覺得沒品的家伙,那得多糟糕啊。」
帕裡斯通倒是沒有半點要反駁的意思,甚至還點點頭,「是啊,就連我都覺得沒品欸。」
「不過他最近正在物色新的收藏品,就比如七大美色之一的火紅眼。」帕裡斯通無意之中提了一嘴。
支線任務的內容又更新了,看樣子是和火紅眼有關,也對,你記得窟盧塔族曾因為火紅眼被認為是惡魔的後代,恰好和這個支線任務的標題對應上了。
【支線任務:惡魔之子
·避免窟盧塔族人被殺害(進行中)
·調查窟盧塔族的藏書庫(未開啟)】
等等,你記得明明是幻影旅團把窟盧塔族滅族的,但是現在別提幻影旅團了,那都沒成立,其中的成員也都只是普通人。
就仿佛是歷史的必然性,哪怕幻影旅團沒有成立,照樣也會有其他的犯罪團伙盯上窟盧塔族,至於原因,火紅眼在黑市上的價格就是最直接的原因。
至於卡金帝國四王子,頂多就是個助推力。
但是任務的內容又太過模棱兩可,避免被窟盧塔族人被殺害可以指很多種情況,最糟糕的就是被滅族,稍微好一點的就是狩獵落單的窟盧塔族人,鑒於系統沒有點明是滅族,所以你更加傾向於後者,而且對於想要賺一票的人來說,明顯也是後者更加穩妥。
原定的劇情裡幻影旅團那麼做更多的是為了起到一種威懾作用,那是對全世界的威懾。
而另外一項內容,調查藏書庫,嗯……你在第一個副本的時候就曾潛入過族內的藏書庫,但是因為那個時候等級不夠,所以並沒有收集到什麼重要的信息。
「可可?」帕裡斯通叫了一聲你的名字,「剛才你一直在走神呢。」
「他還說了什麼嗎?」你補充道,「就是四王子還說了什麼?他很想要火紅眼?那市面上肯定還有流通的火紅眼收藏品吧?他完全可以直接買的。」
帕裡斯通聳聳肩,「比起收藏品,他本人更享受活體制作的過程,市面上流通的火紅眼都入不了他的眼,嗯……他還真是個挑剔的變態啊。」
說這話時他的語調平淡,仿佛只是在說什麼尋常話題,畢竟他本質上也是個冷血的人。
「說完了嗎?」
「嗯,關於四王子的話題確實已經說完了,可可難道就不打算和我聊點其他的嗎?」
眼看從他身上挖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了,你轉身就要離開,帕裡斯通叫住你,「問完就把我丟下了嗎?好過分啊。」
對此,你撇撇嘴,「你難道是第一天才認識我嗎?而且,你現在應該也很忙吧?」帕裡斯通走開一會就有人問起尼特羅他的行蹤,你幸災樂禍地說:「看樣子有時候太受歡迎也不是什麼好事呢。」
帕裡斯通也不可能在這樣的場合下冷落重要的贊助人,尤其是他還頂著個協會副會長的名號,雖然很無奈,但他也只能暫時回到尼特羅身邊。
而另外一邊的金也單方面中止和切利多尼希的對話從陽台往會場內部走去,但中途又遇到了他的同僚,大概是在埋怨他平常不出現,導致大部分事情都落在他們身上。
你又查看了下支線任務的詳情介紹,時間限制是在大半年以後,你算了下,那個時候你的合約也差不多到期了,在這之前你還需要再把等級刷高一些,怎麼說也要到70級才能比較穩妥吧,雖說也可以委托揍敵客或者是其他獵人,但是你更傾向於一個人完成任務,再說了,委托也是要花錢的欸。
在短短幾分鐘內你就已經把未來都計劃好了,至於凱特那當然就是丟給金了,想著,你拍拍凱特的肩膀,「要跟著金好好變強啊。」
「可可要去做什麼嗎?」凱特其實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他敏銳地察覺到什麼,「是很危險的事情嗎?」
「也算不上吧。」這個支線任務的難度在你完成過任務裡都排不上號,頂多就是麻煩了點,因為你還得進入窟盧塔族的族地,很容易被當成不懷好意地外來人的啊,要是被發現了肯定少不了要打一架。
凱特皺起的眉頭舒展開,「嗯,我會努力追上你的腳步的,以後還能再見面嗎?」他又糾正道,「我會主動來找你的。」
「該見面的時候總能見面的。」你現在還不打算把自己未來的計劃告訴他,免得他又要多想。
凱特輕輕地說:「好。」
那邊的金總算是從人堆裡鑽了出來,但是身上的衣服都被弄得皺巴巴的,就連他頭上那頂帽子也變得歪七扭八的,他索性將帽子摘下,你聽見他嘴裡嘟噥著,「這群家伙是想要把我給吃了嗎,真麻煩啊……」
「剛才四王子都說了什麼?」你很好奇這位第四王子究竟會和金說些什麼。
「無非就是希望我為他收集漂亮的人類。」切利多尼希對於美有種病態的追求,他的收藏品裡不僅包括成年人也有出生十幾天的嬰兒,但凡是他認為美麗的東西,都會本能地想要留下來。
盡管金是傑出的獵人,卻也不得不看在卡金帝國的面子上不能撕破臉皮,只能選擇躲避。
如果你選擇[卡金帝國]作為降落點的話,這家伙絕對是你繞不過去的一道坎,就和玩揍敵客家族副本沒辦法繞過伊爾迷一樣。
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下一個副本的時候,將凱特順理成章地交給金後自己接下來的大半年則是跑通告和刷等級雙線並行。
在這期間雲谷還給你送來一只屬性不錯的魔獸,長相可愛,是毛茸茸的一團,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喜歡亮閃閃的東西了,什麼寶石亦或是能反光的鏡子它全都不放過,這些東西都被它藏在肚子中央的儲物袋裡,那個儲物袋的容量至今還是個未知數,你有次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想要看看儲物袋究竟有多大,結果你一整條胳膊都伸進去了也不見底,那畫面詭異極了。
你懷疑這只魔獸的儲物袋都能把人給吞下去。
除卻這些小缺點,它還算是一只有用的魔獸,至少武力值很高,別看它的樣子毛茸茸的,而且全身粉毛,正所謂頭發越粉打人越狠,這個道理在魔獸身上也是適用的。
結束為期大半年的通告活動後你的合約也終於臨近到期,公司老板也猜到你沒可能續約,因此都沒有特意和你提起過續約的事情。
「接下來就是假期時間了,啊——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了。」莉莉絲滿臉疲憊,躺在躺椅上刷手機,「你們說去哪裡度假比較好呢?」
唐娜笑著說:「我的話,應該會和我媽媽一起去溫泉之都吧,聽說那裡的藥泉對身體很有好處。」
莉莉絲早就料到唐娜會這麼回答,她接著問你:「那可可你呢?假期有什麼計劃嗎?」
當然有啊,你在大半年前就已經定下的計劃,那就是去窟盧塔族農家樂,啊不是,是去窟盧塔族族地完成支線任務。
「有啊。」
「是去哪裡旅游嗎?去熱帶小島還是極地看雪?」莉莉絲不依不饒地追問,那副樣子顯然是想要和你一起去度假,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所以只好旁敲側擊。
「都不是,應該會去鄉下。」
莉莉絲茫然地「啊」了一聲,「鄉下?那有什麼好玩的?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去小島上度假吧,那裡的海景很漂亮,而且還能蹦極欸。」
「也不是為了好玩,只是需要去一趟。」
見你語氣那麼堅定,莉莉絲就知道沒辦法說動你了,她皺著眉,心情低落,「好吧……那祝你玩得開心。」
話是這麼說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偷看你幾眼,希望奇跡能夠發生,你臨時改變自己的決定。
然而奇跡還是沒有出現,你按照原定的計劃先是前往機場,路上還收到了庫洛洛的短信,他應該是算准了時間,知道你現在已經進入度假時間,於是特地發消息詢問你要不要回流星街。
當然是不可能回去的,且不說回去以後會耽誤你做支線任務,光是庫洛洛的掌控欲就是你不去流星街的一大原因,如果說伊爾迷的控制欲是直截了當擺在明面上的,那麼庫洛洛的控制欲則是潛藏在細密的話語裡,藏在他溫和的笑意裡,這兩者的殺傷力截然不同,後面走的就是溫水煮青蛙的路數,你在意識到這一點後就離他離得遠遠的。
不過就算是你刻意躲避,也還是不能完全躲過他的耳目,庫洛洛在年少時成為Mafia家族的二把手,而後又憑借種種手段成為能夠與十老頭平起平坐的重要人物,毫不誇張地說Mafia世界他幾乎掌控了一大半的勢力,而這些勢力又如同蛛網般向世界各地蔓延,無論你走到哪裡都會時時刻刻在他注視下。
光是這點就讓你很不耐煩,好不容易甩開他安插的耳目,你登機後就裝作信號不好沒再回他的消息。
窟盧塔族的族地位於山林深處,那個地方一看就不是飛艇能夠直達的,因此你還需要轉乘其他交通工具,從飛艇上下來以後再是搭乘大巴,然後乘坐公交車在那個偏僻的小鎮下車,下車後你背著挎包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往那片山林走去。
你沒有急著進入族地,而是暫時駐扎在山林的另外一邊,重新回到這片熟悉的樹林,你感到無比親切,就連樹林裡的野獸也都出來和你打招呼了,然後被你毫不猶豫地殺死變成掉落的經驗包。
【獲得[野獸的皮毛X2]】
【獲得[毒蛇的毒牙X4]】
【獲得[鮮紅的果實X5]】
你所及之處沒有生物能夠幸免於難,動物通通被你解決,樹上長的果實也被你采摘大半。
你坐在樹干上向遠處眺望,樹林深處飄出裊裊炊煙,你這才意識到原來已經到了飯點,你輕輕搖晃那條垂在半空中的腿,往嘴裡丟了幾顆紅彤彤的果實,味道是酸甜口的,用來補充體力剛剛好。
正午的陽光正盛,好在層層疊疊的樹葉為你遮去不少陽光,僅有幾縷陽光穿過樹葉縫隙在你身上投下一片斑駁。
吃完手裡的果子,你拍了拍手,背靠著樹干准備小憩一會,而就在你沒有看到的角落裡,兩個身穿民族服飾的男孩正在試圖跨越族長劃出的界線,盡可能往森林邊緣走。
「酷拉皮卡,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呢?」派羅小聲地問,他們是瞞著其他族人偷偷跑出來的,一開始只是想要往族地外面一點的地方走,但是隨著越走越遠,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沒有停下腳步,這時候他們已經距離族地很遠了,派羅回過頭,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從樹林縫隙間看到族地的房屋時,他不免有些擔心。
「沒事的,我已經把路線記下來了,等下按照原路返回就行了。」酷拉皮卡胸有成竹地說,「而且我們好不容易躲開其他人欸。」
「說得也有道理。」派羅踮起腳尖看向遠方,若有所思地說,「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呢?」
「那當然是很寬闊的啦,總之比我們的族地要大出很多很多,而且還能遇到不同的人,還能看到完全不一樣的風景,比如沙丘啦,又比如岩洞啦,最重要的——還有大海!」
酷拉皮卡的話語將氣氛調動,派羅順著他說的話不由地開始想像未來的生活,「真期待去往外面世界的那一天啊……」
「而且到時候也能接觸到不同的知識。」酷拉皮卡作為同齡人裡的佼佼者,才十二歲的年紀就已經把族地裡能讀的書全都看過了,而且看了一遍都不止,有時候他腦袋裡冒出的各種天馬行空的想法就連老師就沒辦法解答。
他知道自己只有去往外面的世界才能找到答案。
派羅應了一聲,「酷拉皮卡以後會成為比老師還要博學的學者嗎?」
酷拉皮卡驕傲地輕哼一聲,「那當然啦。」
走到後面的時候森林裡也變得越來越安靜,安靜到就連酷拉皮卡都有些不安了,按理來說森林裡或多或少都能聽見鳥叫聲亦或是其他動物活動的聲音,但是這顯然不太正常,太安靜了。
而就在下一秒,酷拉皮卡的直覺告訴他有危險,果不其然地,一頭渾身是血的野獸從他的右後方竄出來,野獸的喉嚨深處發出駭人的嚎叫聲。
雖然自小生活在森林中,但無論是酷拉皮卡也好還是派羅也沒有遇到過野獸的正面襲擊,在極端恐懼的作用下他們第一時間都沒想到逃跑,不,應該說是雙腳都僵住了。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野獸的獠牙即將咬上酷拉皮卡的肩膀,情急之下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先將派羅推開,並且對派羅大喊道:「快跑——!」
派羅踉蹌了一下,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從他眼角的余光掠過,速度很快,他只能捕捉到殘影。
哢噠——
是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派羅後知後覺地回過頭,他看見你的背影,身量高挑,動作輕松地將野獸的頭顱捏碎。
誒?
是外來人嗎?
他定定地注視著你的背影,直到你回過身,先是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酷拉皮卡,而後目光才移動到他身上。
好漂亮……
那真的是人類嗎?不是傳說中的精靈嗎?不對,精靈也無法做到徒手捏碎野獸的頭顱吧?
派羅收回目光,急急忙忙地把酷拉皮卡扶起來,緊張兮兮地問:「酷拉皮卡你還好嗎?有受傷嗎?」
「我沒事。」酷拉皮卡壓低聲音回答派羅,與此同時他也在觀察你,從你的穿著打扮來看,應該是外來者,族長明令禁止他們和外來人接觸的,按理來說他們現在就應該趁著你還沒有動手之前逃離現場,然後把這件事情告訴家長和族長。
但是酷拉皮卡卻沒有那麼做,或許是逆反心理作祟,又或許是他知道這樣估計就很難再見到你了,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和派羅用窟盧塔族的語言小聲地商量,「這個人看起來對我們好像沒有惡意。」
「那也有可能會是壞人,族長說過外面有的人會先裝出友好的樣子欺騙別人。」派羅說。
酷拉皮卡和派羅面面相覷,他問:「但是……你真的覺得她會是個壞人嗎?」
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你忍不住插話,「我要是真的想要動手,你們估計都活不到現在了。」
因為你說的是通用語,他們又立刻抬起頭,兩人的動作出奇的一致,就像兩只充滿戒備心的小動物。
派羅:「但是這麼好看的人也會是壞人嗎?」
酷拉皮卡:「不能以貌取人啊……好吧,她確實很漂亮。」
你:我全都聽到了啊。
悠于 2024-10-19 14:54
第156章
經過一番商量後酷拉皮卡和派羅似乎終於達成一致, 酷拉皮卡先前就學習過通用語,只是很少使用,因此口語有些磕磕絆絆的, 他走到你面前,並沒有完全對你卸下防備, 他將派羅護在身後, 「剛才、謝謝你救了我們,你需要什麼作為謝禮?」
你雙手環胸,現在的酷拉皮卡也才十二歲的樣子, 身高當然沒有你高, 你俯視著他, 「那麼你打算怎麼感謝我呢?還是只是口頭道謝?那樣也太沒有誠意了吧?」
你記得的, 這個時候的酷拉皮卡很容易炸毛,逗起來很好玩, 你也是抱著幾分玩樂興致說出這番話的,期待他接下來炸毛表情, 但出乎你意料的是,酷拉皮卡沒有炸毛, 他那雙漂亮的湛藍色眼瞳一眨不眨地注視你, 過了一會,臉頰莫名泛起緋紅,連帶著藏在金發下的耳尖也跟著變得紅彤彤的。
【酷拉皮卡的目光躲閃, 對此你決定:
A.俯身好奇詢問:「你是在害羞嗎?」
B.一邊笑一邊說:「你的臉紅得就和猴子屁股一樣誒。」】
兩個選項也沒差嘛,你微微俯身, 湊近酷拉皮卡, 當你觀察酷拉皮卡的同時對方也在觀察你,漆黑的眼瞳深不可測, 皮膚白皙得宛若白雪,就像是他小時候在童話書上看到的公主,但是你接下來說的話卻是公主絕對不會說的。
你邊笑邊說:「你的臉紅得就和猴子屁股一樣欸。」
瞧瞧!你說的那都是什麼話啊!
酷拉皮卡一下子瞪大眼睛,說話都有點結巴,「你、你說什麼啊!?」
果然最後還是炸毛了,你直起身,「這只是個比喻而已。」
「不,你這分明就是在挖苦人吧!」酷拉皮卡一生氣臉頰就更加紅彤彤的了,那樣子著實可愛,看在你剛才還救了他們的份上,他決定暫時不和你計較這件事,當然更大一部分原因還是因為你是他們接觸到的第一個外來人。
好奇、充滿未知,你的身上滿是謎團,而酷拉皮卡又是喜歡解謎的人,所以他雖然生氣,也不算特別生氣,他抿抿唇,「這件事情就算了,這個森林可是很危險的,你待在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外來人為了竊取火紅眼總能編造出各式各樣的借口,酷拉皮卡就從族長口中聽到過不少借口,什麼是來做生物調查的啦,又比如說是來旅游迷路的啦,這些理由層出不窮,所以你呢?你會給出什麼理由呢?
被這樣質問的你面色如常,甚至還帶著幾分輕松的意味,「說不定我是為了你們才來的呢。」
「誒?」酷拉皮卡愣了一下,這算是什麼理由啊?好蹩腳的借口,他接著反駁道,「你肯定是在說謊吧?」
「你覺得是說謊那就是說謊吧,反正我對你們的火紅眼根本不感興趣。」畢竟你以前還擁有過火紅眼呢。
「什麼?很多人都是嘴上這麼說,但是最後還是會暴露出真實目的。」酷拉皮卡說,他忍不住多看你幾眼,但你確實看起來不像什麼壞人,而且要下手的話,剛才趁著他們驚嚇過度的時候就該動手了的,又何必要等到現在呢?
你抬手戳了下酷拉皮卡的額頭,「每天想這麼多可是很容易變老的啊,你也不想提早變成小老頭吧?」
酷拉皮卡捂著額頭,「我才不會變成小老頭呢,還有你,如果你真的是壞人的話,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小小年紀就學會威脅別人了嗎?你敷衍地點點頭,「嗯嗯,知道了,你們現在應該要回去了吧?」
大概是覺得在你這裡落了下風,酷拉皮卡賭氣地偏過腦袋不去看你,「這和你無關。」
站在一旁的派羅擔心酷拉皮卡這樣會惹怒你,因為他也不能確定你會不會對他們動手,他熟練地出來打圓場,他的通用語也說得磕磕巴巴的,聲音卻很溫和,「他不是故意的,我們也沒有惡意,現在確實應該回去了。」後半句話他是說給酷拉皮卡聽的,後者輕哼一聲,派羅拍拍酷拉皮卡的肩膀。
酷拉皮卡轉過身,臨走前還別扭地看了你一眼,走出一段路後發覺你還跟在他們身後,酷拉皮卡又問:「你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們啊?果然你是別有用心的吧?」
你抬手甩出一把匕首,將那只暗中潛伏的野獸釘在樹干上,「當然是為了讓你們安全回到族地啊。」
不過在聽到酷拉皮卡這麼說以後你就沒再往前走,靜靜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族地邊緣你才收回目光。
「她好像真的沒有再跟過來了欸。」派羅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看到你的身影。
酷拉皮卡也跟著回過頭,沒找到你的影子,「她也知道跟過來會被發現啊。」
「不過今天還真是得要謝謝她啊……」派羅回憶起剛才的驚險一幕還會感到後怕,「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她了呢?」
「說不定她今天暴露行蹤以後就會離開了。」酷拉皮卡嘴上是這麼說的,但臉上浮現卻是另外一副表情。
作為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伙伴,派羅自然能從他的表情裡猜出他的真實想法,他提議道:「那要不然我們明天再去看看?或許她還沒有走呢?」
酷拉皮卡抿抿唇,「今天這件事情,不能告訴其他人啊,就算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了。」
「嗯,我知道的啦,那就說好了嗎?」
「好吧,這也是為了確認她不是壞人。」酷拉皮卡很聰明,這一點不光在他平常的學習上就能表現出來,這時候還表現在他尋找理由的速度上,他迅速地為自己再見你找了個借口,而且還是個很合理的借口,為了確認你不是壞人,沒有人能夠反駁這個理由。
這是完全正當的。
派羅早就看穿酷拉皮卡的真實想法,但他並沒有戳穿,而是笑著點點頭,應和道:「是啊,所以還要再見她一面才可以欸。」
找好借口後兩人又開始苦惱要給你准備什麼謝禮呢?你說的沒錯,只是口頭道謝是不夠的,而且無論是酷拉皮卡的家長還是派羅的,都教導他們要知恩圖報,所以怎樣的謝禮才合適呢?
酷拉皮卡,一個老師口中最聰明的學生,遇到這個問題也腦袋卡殼了。
他們在回到族地後就聚在酷拉皮卡的臥室裡,圍著那張寫著謝禮選項的白紙發愁,派羅說:「不如送吃的?」
「那樣會不會太隨意了點啊……」
「那裝飾品?」窟盧塔族的首飾有的經過祭司的降福後能夠起到一定的祝福作用。
「好像也可以。」酷拉皮卡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房間裡的箱子,他有一條被祭司祝福過的手鏈,紅繩穿著一個桃核雕刻成的小籃子,能起到辟邪的作用,他從盒子裡挑出那條手鏈,「啊……找到了。」
派羅看了一眼,「我好像也有一條類似的,但是上面桃核雕刻圖案是小獅子,那就一起送給她吧。」
酷拉皮卡把手鏈放在桌子上,望向窗外,這時候天色漸晚,大半邊的天空都被夜色吞噬,他想到你這個時候還待在森林裡,一到夜晚森林裡的野獸就會格外活躍,雖然你的確身手不凡,但說不定也會受傷的吧?
「酷拉皮卡?」派羅叫了一聲酷拉皮卡的名字。
「啊、嗯,怎麼了?」
派羅站了起來,「萊拉阿姨剛才叫我們下去吃晚餐。」
酷拉皮卡「噢」了一聲,兩人走到底樓,父親正在幫忙擺盤,見到酷拉皮卡下來便衝他笑笑,「晚餐已經准備好了哦,今天酷拉皮卡和派羅聊了很久呢,是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酷拉皮卡和派羅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跳過與你見面這件事。
在晚餐的時候不知是誰先提起來的,關於外出這個話題,酷拉皮卡的母親萊拉態度開明,甚至可以說是激進派的,「所以說啊,都過去將近百年的時間了,為什麼我們還要避開其他人在這種深山老林裡生活啊!明明外面的世界那麼精彩!」
酷拉皮卡父親無奈地笑著,「族長這樣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嘛。」
「哼,不覺得。」萊拉輕哼一聲,那樣子簡直就是酷拉皮卡,不,應該說酷拉皮卡性格裡冒險活潑的那一特征就是從母親萊拉那裡遺傳的,她又問自己的兒子酷拉皮卡,「酷拉皮卡肯定也想要去外面的世界吧?」
酷拉皮卡父親表情為難,酷拉皮卡當然是非常贊同母親萊拉的觀點的,他連連點頭,「沒錯啊,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的。」
「那派羅呢?」酷拉皮卡父親嘗試給自己拉取一位支持者。
派羅靦腆地笑了下,酷拉皮卡直接替他回答了,「派羅也會和我一起去外面的啦!我們可是很久以前就已經約定好了欸!」
說完這話,酷拉皮卡回過頭看了眼派羅,兩人在餐桌底下的手掌團成拳頭輕輕碰了一下。
*
因為約好了今天也要偷溜出去找你,所以今天上午上課的時候酷拉皮卡都有些心不在焉,上課的老師也明顯看出他在走神,不過即便他在走神,被點名回答問題還是能夠立刻給出正確答案,答案完美得就連老師也挑不出錯來。
「好了,酷拉皮卡你坐下吧。」老師說完後又用眼神示意酷拉皮卡接下來要認真聽課,但是顯然酷拉皮卡沒有放在心上,他單手托腮,右手握著筆,筆尖在草稿紙上塗塗畫畫,也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呢?還是說你已經離開了呢?總應該沒有那麼快離開吧?
真是煩死了,有關你的問題一個跟著一個在他腦海裡冒出來,往往上一個問題還沒有想明白,下一個問題就接踵而至。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他和派羅對視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一起走出教室,這時候老師叫住酷拉皮卡,「你今天上課走神了很久。」
酷拉皮卡不服氣地回答:「但是你提的問題我都能回答上來,這樣不就足夠了?」
老師的臉色一變,派羅見狀拉起酷拉皮卡加快腳步,等走出一段路後派羅才說:「剛才老師的臉色變得好可怕啊。」
「明明我說的就是事實嘛,他難道連事實都沒辦法接受嗎?」
「好啦,酷拉皮卡有時候說話也不能太直接嘛。」派羅轉移話題,「除了謝禮,我還帶了一些點心,就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歡,說起來我們都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酷拉皮卡抿抿唇,「等下見到她再問問她的名字吧?」
兩人的記憶力都很不錯,沿著昨天的小路走去,一路上還發現了不少你留下的痕跡,但就是沒有找到你的人影。
「她該不會是已經走了吧?」派羅小聲地猜測。
「不會的。」直覺告訴酷拉皮卡,你應該還會在這裡待很久,「她應該……就在這附近的。」
話音才落下,你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出現在他們身後,冷不丁地來了一句,「你們是在找我嗎?」
「哇啊啊啊——!!」兩人都被嚇了一大跳,你頓時哈哈大笑,「哈哈哈——你們那都是什麼表情啊?」
酷拉皮卡看清楚來人是你,他半是埋怨地說:「你早就發現我們在找你為什麼不出聲啊?」
「因為看你們突然被嚇到的樣子很有趣啊。」你笑眯眯地說。
「那你就是故意的。」酷拉皮卡還沒碰到過你這種做壞事還理直氣壯的人。
你很厚臉皮地點點頭,「是啊沒錯,我就是故意的。」
酷拉皮卡先是有些生氣地注視你,又悄悄觀察你,發現你沒有受傷才松了一口氣,最後別扭地說:「這片森林夜晚可是很危險的。」其實本來是想要關心你的,但是一開口就變了個味道。
「危險嗎?還好吧。」畢竟有你在的話,最危險的是你才對。
派羅唯恐酷拉皮卡會和你吵起來,他當即表明來意,「這是我們的謝禮。」
【獲得物品[被祝福的手鏈X2] 具有祝福作用的手鏈,佩戴後會有好事發生哦】
噢,是窟盧塔族特有的祝福道具!
你很不客氣地全都收下,而後戴在手腕上,派羅目睹你的動作後問:「你喜歡這份禮物嗎?」
「嗯,很喜歡哦。」
派羅又說:「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名字的話……叫我可可就好了。」你說,派羅大大方方地向你伸出右手,「我的名字叫做派羅,他叫酷拉皮卡。」
你握住派羅的手,他總是很擅長調節氣氛,在你和酷拉皮卡把氣氛鬧僵的時候都需要他來幫忙。
「我還帶了一些點心,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派羅帶的自己做的蘋果派還有其他造型是雲朵的蜂蜜小蛋糕,他對酷拉皮卡招招手示意他一起,「你是從哪裡來的呢?」
「一個離這裡很遠的地方啦。」你給出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然後接過派羅小籃子裡的蜂蜜小蛋糕,你以前也是吃過的,味道很不錯。
你們三人圍坐在一棵大樹下,你又從系統背包裡拿出幾瓶碳酸飲料,其中還有一瓶波子汽水。
酷拉皮卡拿著瓶子輕輕搖晃,聽裡面的珠子撞擊玻璃壁的聲響,你從他手裡拿走汽水瓶,將瓶口塑料帖和固定圈取下,用手指輕輕下壓瓶口蓋,裡面的玻璃珠子也隨之 下落,瓶內的氣體也隨之跑出來,發出刺啦刺啦的細微聲響。
「這樣就可以了。」你再把玻璃瓶遞給酷拉皮卡,後者小聲地說了一句謝謝,對上你帶著笑意的眼睛時他又立刻錯開目光。
真奇怪,雖然才和你第二次見面,卻下意識地想要靠近你。
「真好喝。」派羅捧著碳酸飲料瓶,雖然族裡也會定期派人外出采購物資,但是采購的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哪怕會給小孩子帶些零食他們也會避開碳酸飲料,因為看起來就很不健康嘛,所以這可以算是兩人第一次接觸到碳酸飲料。
你記得自己的背包裡還有幾筒薯片,你翻翻找找,拿出兩筒薯片,和零食搭配的當然還有漫畫書啦。
沒花多少時間,剛才還對你心存戒備的兩人就已經看漫畫書看得津津有味,他們看漫畫的速度很快,不多時就看到了最後一頁,漫畫作者很會卡點,正好卡在主角生死未蔔那一幕,就連派羅都忍不住問你,「最後主角該不會真的死了吧?」
你指了指漫畫上的畫面,「看到了嗎?這一頁全都是煙霧,這代表什麼?有煙無傷定律啊。」
派羅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還有這個定律嗎……?我都沒有在書上看到過欸。」
酷拉皮卡對他說:「這個一看就是她隨便編的嘛。」
「因為如果真的要寫死這個人物的話,直接畫出他的死亡畫面就好了,這顯然就是在留個懸念嘛!」
「原來是這樣。」派羅的眼睛亮晶晶的,「漫畫……還真是有意思啊,可可懂得那麼多,你的職業是什麼呢?」
「我嗎?」你咬了一口蘋果派,「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路人而已。」
「這一聽就是在說謊嘛,你要是不想說也沒必要用這種回答搪塞我們。」酷拉皮卡悶悶地說,他剛才真的在期待你的回答,想要知道你的職業,這樣似乎就能更多地了解你。
你用棒讀的語氣說話,「被發現了啊。」
「可可現在不告訴我們也沒關系,我們可以自己猜的。」派羅單手托腮,絞盡腦汁地思考你的職業,「啊、我知道了,可可是小說家嗎?就是寫小說的。」
「錯。」
派羅也沒有氣餒,他甚至把酷拉皮卡也一起加入這個猜職業的游戲裡,「酷拉皮卡也一起來猜嘛,如果我們猜中的話呢?」
「那我就告訴你們漫畫的後續。」
「不要,這樣就沒有自己看漫畫的樂趣了。」「還是不要了吧。」酷拉皮卡和派羅的回答都是出奇的一致。
「那可可就告訴我們你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吧。」派羅說,這也是他們最想要知道的。
「好吧。」
派羅略作思索,「難道是歌手嗎?可可的聲音很好聽呢。」
還真的被猜中了,「差不多吧,恭喜你哦,猜中正確答案了。」
「不過歌手怎麼會來這裡呢?」酷拉皮卡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我是來這裡度假的,順便再保護你們。」也不知道那些獵取火紅眼的家伙什麼時候出現,在他們出現以前你只能先在這裡待著蹲點。
來到這裡第一天能夠遇到酷拉皮卡和派羅算你運氣不錯,至少以他們作為切入口的話你可以順利地進入窟盧塔族,然後再順理成章地進入藏書庫。
聽到你的回答,酷拉皮卡總覺得有些耳熟,不過不應該是你保護他們,而是他保護你才對。
「你們差不多應該回去了吧?這麼長時間待在外面,你們的家長也會擔心的吧?」你說著,你不想把一整天的時間都浪費在他們身上,於是催著他們趕緊回家。
酷拉皮卡和派羅出來的時候大概是中午時分,現在已經臨近下午四點多,太陽呈現出即將西沉的趨勢,你這次也照例跟在他們身後護送他們,但是沒走出幾步路,酷拉皮卡就折返回來,伸手握住你的手腕,「你跟在後面很別扭,和我們一起走吧。」
酷拉皮卡其實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盡管平日裡他的傲氣會遮蓋住他的溫柔,但是對待在意的人他也會流露出溫和而別扭的一面。
你把他們送到距離族地不遠處就停下腳步,「我就陪你們到這裡吧,再走下去會被發現的。」
「你……」酷拉皮卡猶豫了下,他手裡握著那顆從波子汽水瓶裡取出來的玻璃彈珠,那顆彈珠的顏色也是藍色的,和他瞳孔的顏色很像,他說,「你明天還會在嗎?我沒有明天也要來找你的意思,我就是、我只是想要問一下而已。」
你笑著揉亂酷拉皮卡的頭發,「在的,歡迎來找我。」
酷拉皮卡抬手理了理頭發,「好,那你可不要說話不算話。」
第157章
與你告別後的酷拉皮卡手裡一直握著那顆玻璃彈珠, 那是你親手從玻璃瓶裡取出來遞到他手心的。
回家後酷拉皮卡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間,他在思索要將這顆彈珠放在哪裡比較好,他在抽屜裡尋找合適的小盒子, 挑挑揀揀,最後終於找到一個盒子, 將彈珠裝入盒子內。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後, 他才下樓去廚房和父親一起准備晚餐,窟盧塔族的人數並不多,也就百來號人, 族人之間基本上都是沾親帶故的, 今天酷拉皮卡在課上走神的事情很快就傳到父親耳中, 父親是個溫吞性格的人, 而酷拉皮卡則是和母親萊拉一樣都是急脾氣,他知道不能直接問酷拉皮卡為什麼上課會走神, 他先是旁敲側擊地問:「今天酷拉皮卡上課感覺怎麼樣?」
酷拉皮卡那麼聰明的孩子只是聽到父親的第一句話就差不多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說:「還不都是一樣, 當然也有不同的地方,比如今天的老師特別多嘴, 你說是吧?」
父親訕訕地笑了下, 「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酷拉皮卡啊……所以今天是怎麼回事呢?」
「沒什麼。」每當酷拉皮卡不想回答的時候就會搬出這套說辭,父親也拿他沒辦法,「不過今天看你回家的時候心情不錯, 這樣就好。」他上課走神的原因是其次,最重要的還是他今天過得開不開心。
酷拉皮卡的態度也有所軟化, 「你也不用太擔心啦。」
晚餐後酷拉皮卡先是在日記本上寫下今天的事情, 重要信息當然是加密過的,他偶然在藏書庫裡看到過一本介紹密碼學的書籍, 在那之後他的日記裡就會摻雜著一些自創的密碼,那就不用擔心日記內容會被人偷看了。
窟盧塔族人一向很早入睡,酷拉皮卡也不例外,只是他今天早早地躺在床上,在後半夜的時候被屋外的雨聲吵醒,又因為窗戶沒有完全關上,留了一條縫,而雨水和混雜著泥土氣息的夜風就順著這道縫隙飄入屋內,將本就處於前面狀態的酷拉皮卡吵醒。
他從床上坐起來,花了幾秒鐘才讓意識完全清醒過來。
下雨了,而且還不是綿綿細雨,根據他過往的經驗,這場雨只會越來越大。
因為窗戶沒有關嚴實,靠近窗邊的那幾本書都已經被雨水打濕,但這不是他所關心的,他現在最在意的是你。
那麼大的雨,你對這片森林也不熟悉,說不定會有意外發生。
他沒有任何猶豫,下床,換上衣服,再在衣櫃裡找出雨衣套在身上,這些動作一氣呵成,他的手裡拿著一盞夜光燈,躡手躡腳地下樓,然後再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一頭扎進雨幕裡。
在他出門的時候雨水也變成黃豆大小,砸在身上還會有些疼,只不過他現在顧不得這些,只是一心想要找到你。
雨勢越來越大,夜晚的森林經過雨水的衝刷,他都辨認不出自己先前走的哪條路,只能憑借直覺向前走去,一陣大風吹過,雨水瞬間改變方向,紛紛砸向他的臉頰,打濕他臉頰兩側的碎發,他的視野裡也滿是雨水。
可即便這樣他也沒有要往回走的意思,只是在雨幕中呼喚你的名字。
「可可——」
「可可——」
在雨水浸泡下變得無比濕軟的泥土非常滑,他一個不留神就差點摔倒,就在他重心不穩即將摔倒的時候,你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你的雙手穩穩地抓住他的胳膊,扶住他將要倒下的身體,你的頭發也被雨水打濕,你不解地問:「大半夜的你跑出來做什麼?」
酷拉皮卡站直身體,兩個人現在都很狼狽,他說:「因為我很擔心你。」
唯恐雨聲蓋住他的聲音,因此他又拔高音量重復一遍,「因為我很擔心你。」
你嘆口氣,「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你本來一個人在山洞裡睡得好好的,中途被酷拉皮卡給吵醒,跑出來一看這家伙差點就要倒在泥潭裡了,你補充一句,「真正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吧?」
盡管他身上穿著雨衣,但還是抵不住這劇烈的雨勢,你拉著他回到自己暫居的山洞裡,裡面還留著一盞電燈,酷拉皮卡在洞口把雨衣脫下,抖了抖,抖落上面的雨水。
你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自己一個人偷偷跑出來的吧,沒有告訴你的父母亦或是你的朋友派羅。」
他的發梢還在往下滴水,那樣子怪可憐的,你往他頭上蓋了一塊毛巾,動作利索地替他擦干頭發,但因為動作太過簡單粗暴,導致他的頭發雖然擦干了,但離炸毛就差一點點了。
酷拉皮卡估計也沒想到自己現在的頭發就跟鳥窩頭一樣,他將毛巾披在肩頭,你望了一眼洞口外的景像,那可真是傾盆大雨啊,現在他是想要回去都不可能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出門前還記得穿上雨衣,因此他的衣服都幸免於難,你從洞口往回走,邊走邊說:「看樣子你今天只能在外面過夜了。」
「這樣會打擾到你嗎?」酷拉皮卡問,他的五官過分精致,以至於帶著幾分秀氣,就是現在那個雞窩頭的發型實在是太違和了,你看了他一眼,需要很強大的意志力才能不笑出來,你憋著笑,「不會啊。」
「我現在很奇怪嗎?你好像在憋笑啊。」
「什麼?這都被你發現了?」算了,既然都被發現了,那你就連裝都不裝了,索性笑出聲,「抱歉啊,是你的發型實在是太搞笑了。」
酷拉皮卡撇撇嘴,「就因為這個嗎?你好幼稚啊。」
山洞裡還有一些你先前屯好的柴火,你動作熟練地生火,然後對還站在一邊的酷拉皮卡招招手,「快過來烤烤火,這樣你的頭發也能快點變干。」
聞言,酷拉皮卡坐在你的身側,和你距離很近,只是借著烤火的由頭暗中觀察你而已,你的背包裡還有一些今天在森林裡收集到的野生板栗,你放在火堆旁慢慢烘烤,栗子的香味經過高溫烘烤逐漸散發出來。
和酷拉皮卡想像中的不同,你對這片森林了如指掌,畢竟你可是在這裡刷了很多經驗值的,當然印像深刻了啊。
酷拉皮卡用手梳理頭發,但後腦勺那裡還是有一縷頭發打結了,大概是你剛才擦頭發的時候不慎纏在一起了,見他沒辦法自己解開這縷頭發,你便出聲,「還是讓我來吧。」
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噢。」
你伸出手動作小心謹慎地解開打結的頭發,而後用手指理順,酷拉皮卡的身體有些僵硬,他說:「你是歌手的話,那你唱過什麼歌曲嗎?」
「呀,你這是在點歌嗎?」你笑著反問。
酷拉皮卡把頭偏到另外一邊,「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柴火燃燒得正旺,火焰吞噬木柴,發出劈啪的聲響。
劈啪、
劈啪——
然後他的耳邊傳來你的歌聲,那是一首描述冬日的歌曲。
「纜車將我們帶上山頂,我們俯瞰雪山,將雪景收入眼底。」
「因為正值年少,所以無所畏懼。」
酷拉皮卡靜靜地聽著,從他的側臉可以看出來他聽得很認真,甚至是入了神,以至於到副歌部分,當你唱到離別部分時,他眨了很多次眼睛,可還是沒能阻止眼淚落下。
「人生終究是有別離的,所以再見吧。」
你的歌聲在空氣中消散,酷拉皮卡卻用手背擦過眼眶,「為什麼這首歌會那麼悲傷呢?為什麼一定要離別呢?」
「離別不是人生的常態嗎?」沒成想他光是聽歌都能聽哭,你原本想要嘲笑他的,但是看到他淚眼婆娑的樣子時那些玩笑的話語也說不出口了,你現在總算是發現了,好像每次把酷拉皮卡弄哭的人都是你。
常年道德值都是負數的你難得感到一些愧疚。
在那少得可憐的愧疚作祟下,你給他遞去一條手帕,他沒有接,你索性直接自己用手帕替他擦去眼淚,一邊擦一邊說:「只是一首歌而已。」
不,那根本不是簡單的一首歌,更像是某個過去的真實寫照,就是因為太過真實,所以帶來的痛苦也那麼清晰明確。
「帶著笑容先走的人,一定不會想到被拋下的人會有多痛苦。」他說,眼睫被淚水打濕,湛藍色的眼瞳蒙上一層霧氣。
如果不是在這個副本的酷拉皮卡沒有記憶,你都要懷疑是不是上幾個副本的酷拉皮卡說出的這話。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安慰人,思來想去,你彎腰撿起那幾顆烤熟的板栗,散發著陣陣香味,你等板栗稍微變涼後就塞到酷拉皮卡手裡,「吃點東西吧。」
可惜這招對酷拉皮卡沒有用,他手裡捧著滿滿當當的板栗,但神色依舊失落,你嘆口氣,要說起在這個游戲裡你喜歡的NPC的話,酷拉皮卡絕對在裡面排前列。
作為玩家的你見到他心情低落,心裡也說不出滋味,好吧,那看來就只能使出安慰的絕招了,那就是擁抱。
當你抱住酷拉皮卡的時候他的身體完全僵住,但是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你公式化地拍拍他的後背,嘴裡也是很公式化的安慰台詞,「好了,不要再難過了。」
酷拉皮卡嘗試著回抱你,直覺是不會騙人的,你的擁抱莫名讓他感到心安。
你松開手,指了指已經沒那麼燙的烤栗子,「確定不來一點嗎?」
剝開表皮,內裡的果肉是金黃色的,散發著香甜的氣息,你一連吃了好幾個,這是這片森林裡特有的板栗,在其他地方你似乎都沒有見到過。
到後半夜的時候酷拉皮卡連打好幾個哈切,見狀,你便說:「要睡覺的話就去那邊睡吧。」你點了下自己空著的簡易床鋪,酷拉皮卡反問:「你不休息嗎?」
「不需要。」
而且你總覺得今天晚上會發生什麼事情,一下雨人就會降低戒備,你大概能猜到那些奔著火紅眼來的家伙會抓住這個機會動手。
「那我也不需要睡覺。」
你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這兩者有關聯嗎?」
「你從剛才開始就時不時往洞口看去,而且手裡的動作也很不自然,這代表你猜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什麼,而你之前也說過了的,你來是為了保護我們,所以——」酷拉皮卡剛剛說話速度很快,但說到後面突然頓了頓,他總結道,「所以,是有人為了火紅眼要殺害窟盧塔族人對麼?」
聽完他的推理,你很捧場地鼓掌,「要不然酷拉皮卡你以後就去當偵探吧,這都能被你猜到?」
酷拉皮卡絲毫沒有半點被你誇獎的喜悅,你的反應說明他都猜對了,又說明你等下會一個人去冒險,「但我不想讓你一個人去。」
「那你是想要再淋一次雨變成落湯雞嗎?」
「那又無所謂。」酷拉皮卡根本不在乎你說的,「無論怎麼說,我們應該算是……」他一時之間沒找到形容你們的關系的詞語,其實他和你認識的時間也不算長,但一見如故,可是又該怎麼界定你們之間的關心呢?
他思考幾秒,「算是朋友,那麼既然是朋友了,我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去冒險。」
沒錯,你們現在應該算是朋友了吧?他說出這個詞後又忍不住偷偷觀察你的反應,很好,沒有表露出反感的神色,那麼你應該也認為兩人是朋友吧?
酷拉皮卡唯一的缺點就是倔脾氣,一旦認定的事情哪怕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在思索要不要直接把他打昏然後自己出去完成任務。
在你思考的時候酷拉皮卡已經走到你身邊,沒有給你拒絕他的機會,你無奈地嘆口氣,「那就……現在洞口等一等吧。」
反正任務對像出現的話,系統地圖上也會有所顯示的。
到最後你和酷拉皮卡兩人坐在洞口靜靜地觀看洞外面的雨景,過了許久,酷拉皮卡還是沒撐住睡意,腦袋一點一點地,眼皮也終於合上,你就任由他的腦袋靠著你的肩頭。
結果你等了一晚上也沒有等到任務對像出現,難道還要再蹲守一段時間嗎?你的心情變得郁悶,那真是浪費時間啊,但是為了任務獎勵可以忍一忍。
到早上的時候這場持續了一整夜的大雨終於停下,雨後的清晨空氣中滿是泥土和草木的氣息,鳥鳴聲在森林間回蕩,嘰嘰喳喳的,將酷拉皮卡吵醒,你見他終於醒了,便伸了個懶腰,昨天晚上太無聊你就拿出隨身帶的掌機開始打游戲,到早上的時候你都已經把游戲玩通關了。
剛剛醒過來的酷拉皮卡眼神還在半夢半醒之中,你正要和他說現在這個時間點他應該早點回去的,但是話還沒說出口,你就聽見遠處森林裡傳來的呼喊聲,那聲音你聽得很清楚,就是在呼喊酷拉皮卡的名字。
行吧,看樣子是他們已經發現酷拉皮卡消失不見了,火急火燎地衝到森林裡尋找酷拉皮卡的蹤影,打頭的就是酷拉皮卡的父母,萊拉著急得就快要哭出來了,酷拉皮卡的父親在旁邊安慰,「酷拉皮卡那孩子很聰明,不會有事的。」
「昨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他要是偷偷跑到森林裡的話那會很危險的!」萊拉激動地說。
族裡其他成年人也跟著一起出來尋找酷拉皮卡,眼看著他們就要往你們在方向走來,你拍拍酷拉皮卡的背,催促道:「現在你該回去了。」
酷拉皮卡先是看了你一眼,他左邊臉頰上還有睡出來的紅痕,他揉揉臉頰,「那我過幾天再來找你。」
說完這話他腳步飛快地跑到森林裡,跑出一段路後他又轉過去看向那個洞口,隱約捕捉到你站在洞口的身影,他這才又回過頭。
母親萊拉看到他後向他飛奔而來,嘴裡一直重復著,「你真是嚇死我了!」
見到酷拉皮卡後其他人才算松了一口氣,萊拉用手背擦了擦眼淚,「你昨天晚上為什麼偷偷跑出去,那樣子很危險的。」
酷拉皮卡當然不可能把你的存在透露給其他人,但是一時之間也沒有想到好的借口,好在這時候是派羅站了出來,「因為今天白天我們有東西落在森林裡了,酷拉皮卡也只是想要把東西找回來而已,是吧酷拉皮卡?」
憑借他和派羅之間的默契,他幾乎是瞬間就讀懂了派羅的意思,他這是在給自己解圍,他順勢點點頭,「就是這樣的,但是最後也沒有找到,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看在他認錯態度誠懇的份上,其他大人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平常酷拉皮卡這孩子就經常做出一些冒險的事情,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在回去的路上酷拉皮卡和派羅並肩同行,兩人說著悄悄話,派羅大概能猜到酷拉皮卡昨天晚上出來的原因,他問:「所以她還好嗎?」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不過酷拉皮卡也聽懂派羅在說誰,自然是在說你,他也學著派羅的樣子小聲地說:「很好,昨天……應該算是她收留了我才對。」
派羅無奈地笑了笑,眉毛卻皺起,「要是酷拉皮卡沒有找到她的話,你自己也會很危險的。」
酷拉皮卡說:「但是我總覺得,如果不那麼做的話,她很快就會消失的,派羅,你應該能明白我的心情吧?」
「嗯……理解是一回事,冒險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嘛。」派羅瞥見其他人向他們投來的目光,他立馬給酷拉皮卡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回到族地以後萊拉逮住酷拉皮卡又是一頓口頭教育,教育到後面就變成了母子間的閑聊,萊拉還以為酷拉皮卡偷偷溜出去是為了去往外面的世界,她說:「雖然我也很支持酷拉皮卡你離開這裡,但是也不能這麼草率吧,至少得要收拾好行李再離開欸。」
沒錯,如果其他窟盧塔族的家長提到外出的時候都是嚴令禁止自己的孩子去到外面世界,而萊拉則是其中特立獨行的家長,她很支持酷拉皮卡離開這裡,但前提是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看樣子他的行為是被人誤解成想要去外面的世界啊,酷拉皮卡想著,不過這樣也好,就不會有人發現你的存在了。
「酷拉皮卡,你有在聽嗎?」萊拉又問。
「在聽的啦,就算要離開這裡,我也會通過考試後再離開的,這種事情你就不用擔心了啦。」酷拉皮卡說。
日子就在這種平平淡淡中過去大半個月,這期間你始終沒有蹲到任務對像,你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來錯地方了,這的確是窟盧塔族所在的森林吧?那怎麼還沒出現偷盜火紅眼的家伙啊!
平常你也不是每天都待在森林裡的,偶爾郁悶的時候你還會到附近的小鎮上轉兩圈,找到幾個欺負路人的小混混NPC暴揍一頓解氣,往往揍完以後他們還會爆金幣,盡管掉落的錢幣也不算多,聊勝於無。
除了暴揍小混混以外你還會去流浪商人那裡購買商品,你現在手頭的錢哪怕包下流浪商人的整個商品櫃都沒問題。
這天你也一如既往地對流浪商人的商品挑挑揀揀,在裡面購買了幾個看起來很有趣的整蠱玩具。
【已購買[糞蛋X5] 投擲到對方身上可以造成物理傷害加精神傷害】
物理傷害你能理解,只不過這個精神傷害又是怎麼一回事?
很快地,那你就找到了使用這個道具的機會,你才走出街角就發現自己前幾天剛剛揍過的小混混正把一個人拖入巷子裡,重點在於那個人身上還穿著窟盧塔族的民族服飾,小混混嘴裡念念有詞,「只要干完這一票我們就是徹底發達了!」
你跟著走到巷子口,他們下手前先謹慎地將那名窟盧塔族人迷暈,你都看到了他頭頂的[眩暈]debuff。
小混混也察覺到你的出現,表情變得古怪,「怎、怎麼是你啊!」
你的手上還拿著剛剛買的[糞蛋],沒有一絲猶豫地,你一連丟出三個糞蛋,「看招——!」
第158章
你的准頭非常不錯, 丟出的三個糞蛋都成功命中。
【你使用了道具[糞蛋]】
【小混混生命值-1000】
【因為你使用的糞蛋造成了環境污染,道德值-5】
系統跳出的提示你都沒有認真看,只是掃了一眼, 然後跳過。
都不需要你自己動手,那幾個小混混都已經被糞蛋攻擊得直接暈過去, 每個人頭上都頂著一個大大的[眩暈]標志, 你走到他們身邊,湊近後撲面而來一股惡臭,這個道具……都能算是生化武器了吧!
【你的生命值-5】
你從系統背包裡取出一個口罩戴上, 然後再把倒地不起的窟盧塔族人從地上拉扯起來, 你把他扛在肩頭, 據你所知窟盧塔族人外出采購生活物資一般都會選擇乘坐陸行鳥, 你在小鎮裡轉了一圈,最終在小鎮的出口找到那只陸行鳥。
陸行鳥看到你以後歪了歪腦袋, 顯然是不認識你的,看到你抗在肩上的窟盧塔族人時才激動的撲棱翅膀, 估計是把你當成壞人了,激動得就要抻長脖子來咬你, 好在你靈敏地躲過它的攻擊。
「我又不是什麼壞人。」你說, 而後把那個窟盧塔族人放在地上,你仔細一看才發現對方不是經常被你薅羊毛的紐特醫生嗎?你不客氣地伸出手拍拍紐特的臉,「喂, 醒醒。」
紐特頭頂的[眩暈]標志還沒有消失,估計還得要一會, 你也不著急, 站起身嘗試撫摸陸行鳥的腦袋,把你當成壞人的陸行鳥凶巴巴地朝你大叫幾聲, 要不是它被繩索拴著,估計就要衝過來攻擊你了。
行吧,這也不是你第一次被陸行鳥討厭了。
你從善如流地從系統背包裡拿出各種新鮮蔬菜。
你拿出了胡蘿蔔,陸行鳥警惕心很重地嗅了嗅,最後還是啄了一口,發覺味道不錯,就一口吞掉你手裡的胡蘿蔔。
【陸行鳥對你的好感度+10】
看吧,刷好感度還不是輕輕松松。
緊接著你又拿出生菜,黃瓜,西紅柿等等一系列瓜果蔬菜,成功把陸行鳥的好感度刷到最高,現在的陸行鳥非但不會攻擊你,你伸出手它還會主動把腦袋湊過來。
你摸了摸陸行鳥的腦袋,就在這時候你聽見紐特醒過來的聲音,他捂著腦袋,「呃……我這是在哪裡?」
「你醒啦?剛才有人想要對你下手。」
順著聲音向上看去,紐特看到你的臉,「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像的確是有人要對他下手,但真正讓他再度陷入昏迷的還是那股惡臭。
沒錯,他本來可以早點醒過來的,結果你丟出的那幾個糞蛋直接讓他的昏迷時間延長一倍,但從你說話的神態來看,你對他應該沒有什麼惡意。
於是紐特又問:「你是?」
你很不客氣地說:「我可以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不過這也是事實嘛,畢竟如果不是你及時出現的話,估計不久之後他的火紅眼就會在黑市上流通了。
「剛剛真是太謝謝你了。」紐特非常有禮貌地對你道謝,搞得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你之前就經常在他那裡薅羊毛。
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言歸正傳,你沒忘記自己接下來的支線任務要求,那就得要進入窟盧塔族的族地內了。
還沒等你說出請求,倒是紐特先說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希望你能夠和我回一趟族地,讓我更好地答謝你。」
嗯?等等?這未免也太順利了吧?按理來說不應該心懷警惕的嗎?
大概是你的表情太明顯了,紐特都猜到了你內心在想什麼,他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見到你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種話酷拉皮卡好像也說過欸。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你當然不會拒絕,陪紐特購置好清單上的生活物資,再順道和紐特一起回到窟盧塔族,你作為外來人在出現的第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你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上帶著好奇神色,嘴裡用窟盧塔族的語言竊竊私語,那場面有些搞笑。
紐特麻煩另外一個族人去通知族長,不多時,面色不虞的族長就急匆匆地往這裡趕來,幾乎是一路小跑過來的,你都看到他額頭上滲出的細密汗珠了。
「不是去采購物資嗎?」族長先是看看你,又低聲急促地質問紐特,「怎麼還帶了個外族人回來?你是知道族裡的規矩的,你這樣做很可能會給其他人帶來危險。」
紐特將被你救下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和族長說了一遍,這才讓族長的表情有所緩和,但也沒有友好到哪裡去,作為族長他就必須無比謹慎,哪怕你看起來確實沒有惡意,而且在看到你的時候他也會不由自主軟下對待你的態度。
「規矩之所以能夠流傳到現在,當然是有它存在的意義的。」說著說著,族長又看了你一眼,「你作為外來人,肯定也要經過重重考驗才能確認沒有危險性。」
族長的話說到一半,你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有誰正在往這裡跑,你多看了幾眼才確定那是酷拉皮卡,他應該是從森林的另外一邊跑過來的,跑得氣喘吁吁的,他從人群外圍擠到裡面,看清你的臉立馬對族長說:「我能夠保證,她絕對不是壞人!」
「酷拉皮卡?你又怎麼能這麼肯定呢?難道你以前見過她嗎?」
酷拉皮卡聽到有外來人進入族地的消息時就隱約猜到可能是你,一時激動才這麼說的,面對族長的質問,他抿抿唇,如果說以前見過你的話,不就是從側面說明你早已出現在森林裡了嗎?這樣極可能對你產生不好的影響。
於是酷拉皮卡干巴巴地說:「只是直覺而已。」
此話一出,周圍其他族人也跟著說,「其實我也覺得……這孩子看起來就不像是壞人嘛。」
「是啊是啊,反而像是會樂於助人的好孩子誒。」
聽到族人們這麼說,族長頗感頭疼,他揉揉太陽穴,大聲地說:「好了,你們都給我安靜一點,」
現場安靜了一小會,接著又不知道是誰很小聲地說一句,「總覺得她看起來很親切嘛。」
族長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一直突突突地跳個不停,他切換成通用語,對你說:「你先跟我過來,要經過測謊才能洗清你身上的嫌疑。」
比起作為當事人的你,反而是酷拉皮卡更加緊張,在你走的時候他還跟在你身後,被族長說了好幾次他才沒有再跟上來的。
族長把你帶到一間小房間裡,所謂的測謊就是讓擁有測謊能力的族人在你回答問題以後進行驗證,而這種測謊能力也只有在火紅眼狀態下才能使用,因此你一進門就看到那個族人正在努力讓自己的眼睛轉化為火紅眼。
「你坐在這裡。」族長指了指其中一張椅子,你坐下後他的問題就一個接著一個地冒出來。
「你是為了火紅眼而來的嗎?」
「不是。」
「你會傷害窟盧塔族人嗎?」
「不會。」
「你救下紐特是因為出於善意嗎?」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這些問題回答下來,族長看向旁邊的族人,後者對著族長搖搖頭,說明你剛才沒有說謊,但測謊並沒有結束,緊接著族長拋出最後一個問題,「你早就認識酷拉皮卡了嗎?」
你聳聳肩,「是啊,但是剛才你也看到了,我對你們並沒有惡意。」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族長也只好先放你出去,但並不會放任你在族地裡亂跑,你目前還處於觀察期,而且你的住宿又是個問題。
「可以來我家哦。」
「來我家吧!我們家雞每天都會下蛋,每天的雞蛋都很新鮮呢。」
「還是來我我家吧,我家還有空房間。」
聽到其他族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族長又說:「這還得要看她個人意願。」
【所有人都很歡迎你去他們家裡住,對此你決定:
A.隨機選一家
B.不,我還是選擇睡在森林裡】
有現成的地方可以住你當然不會選擇睡在森林裡了啊,你想也不想地就選擇了A選項。
【正在隨機抽取中……】
【最終你的選擇是:酷拉皮卡家!】
怎麼說呢……你對這個結果好像也不例外欸,畢竟酷拉皮卡一看就是窟盧塔族裡的重要人物嘛。
而酷拉皮卡對這個結果也很滿意,他興奮地牽住你的手,眼睛都是亮晶晶的,「我就知道你會選我的。」
那還真不是你選的,而是系統隨機選出來的啊。
酷拉皮卡的母親萊拉看了你許久,「總覺得可可,啊……抱歉,我是聽酷拉皮卡說的你名字,這樣稱呼你可以嗎?」
原來是萊拉啊,也是你很喜歡的NPC,「可以啊。」
「可可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歡迎你來我們家住,剛才酷拉皮卡可緊張壞了。」萊拉在對你打招呼的時候也沒忘提到酷拉皮卡,後者立馬出聲,「媽媽你說得太誇張了,我明明沒有那麼緊張的。」
萊拉拖長語調,「啊?真的嗎?」
酷拉皮卡又羞又惱地說:「真的。」
看出來母親萊拉就是在打趣自己,酷拉皮卡便單方面中止這個話題,他走在你的身邊給你帶路,「我們家裡還有個空房間,就在我房間對面。」
酷拉皮卡所說的空房間被臨時打掃過一遍,被褥和枕頭都是剛剛曬過的,萊拉一邊替你鋪床,一邊問起外面世界的事情,「我聽酷拉皮卡說,可可你是個歌手嗎?」
你瞥了一眼在旁邊打掃衛生的酷拉皮卡,後者解釋道:「我只是隨口一提而已。」
「是啊,是我太好奇了,剛才問了酷拉皮卡很多問題,所以你也不要埋怨他。」萊拉把枕頭拍得松松軟軟的,「歌手的話,嗯……是不是有個特殊稱呼來著,嗯、那就是明星了!?」
「也沒有那麼誇張啦。」
和萊拉聊天的時候你整個人都是放松下來的,可能是因為她給你的印像就是溫柔親切的,萊拉抱起放在旁邊椅子上的被子,抖開後鋪平,「其實族長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話說得難聽了一點,人還是很好的,希望你不要把他之前說的話放在心上。」
萊拉彎腰撫平被褥上的褶皺,而後直起腰,「總而言之,歡迎你來到窟盧塔族。」
說著,她向你展開雙臂,酷拉皮卡遺傳了母親萊拉的長相,但就是沒有遺傳到她直率的說話方式,你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走到萊拉面前抱住她,萊拉的身上總是帶著一股草木特有的清香。
站在一旁的酷拉皮卡看到你們兩人抱在一塊,表情微妙,萊拉看見了就笑著說:「酷拉皮卡也要抱抱嗎?」
酷拉皮卡干脆利落地回答:「才不要,我又不是什麼小孩子了!」說完這話就離開房間。
萊拉松開手,「他以前可不是這樣子的,果然長大以後就越來越不可愛了,明明以前還會撒嬌要擁抱的啊。」
還沒走遠的酷拉皮卡當然不可避免地聽見了萊拉的說話聲,他站在樓梯上腳步聲比平常沉重,試圖用腳步聲來提醒母親萊拉,他可是都聽見了的。
對此萊拉也只是聳聳肩,「啊、對了,入鄉隨俗嘛,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幾件窟盧塔族的服飾。」
出現了!免費送衣服的劇情!這就是你喜歡萊拉的原因,沒有一個玩家能夠拒絕會白送衣服的NPC,而且送的還不是那種游戲商城裡又醜又貴的衣服,沒錯啦,你就是在拉踩游戲商城。
萊拉的服裝大多顏色明亮輕快,她給你挑了幾件桃紅色的民族服飾,時不時拿起衣服舉到你面前比劃一下,嘴裡還在嘟噥著,「感覺都很適合呢,桃紅色也是,天藍色也是,可可真是個天生的衣架子呀。」
到最後她索性將從衣櫃裡拿出來的衣服全都送給你,你的懷裡塞滿了衣服,你從衣服堆後面探出腦袋,「這樣會不會太多了?」
「不會啊,一天穿一件,這樣不是很好嗎?」萊拉忽然想到什麼,「噢對了!還有發飾,嗯……我以前還編織過幾個發帶,我看看——」
說著,萊拉打開床頭櫃的抽屜翻找起來,從裡面找出一個小盒子,「找到了。」
打開那個鐵盒子的小蓋子,裡面整齊地擺放著多條發帶,窟盧塔族有自己特殊的編織工藝,這種手藝是外族人無法復刻的,編織的圖案也大多是自然元素,例如白雲綠葉,各類花朵,幾乎所有窟盧塔族人都會這類編織,但是每個人編織的時候又或多或少地會沾上自己的個人色彩。
就比如萊拉的發帶裡大部分是和大海有關的,圖案有的是貝殼,有的是水母。
而很多時候,青澀的少年少女之間也會通過互送編織品以表心意,萊拉在挑選發帶的時候就和你說起這個習俗,「看吧,這個就是酷拉皮卡的爸爸當初表白的時候送的的發帶,那可是同齡人裡做工最精致的,也是我會選擇他的原因。」
聽完萊拉和她丈夫的愛情故事,你抱著那一堆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間,酷拉皮卡站在窗邊,見你來了就解釋道:「這扇窗戶的開關有點問題。」
你應了一聲,接著把衣服一件一件地放進衣櫃裡,酷拉皮卡忍不住好奇地問:「她都和你說了什麼?」
「一些有趣的小事情而已。」
酷拉皮卡唯恐自己的母親又在他不在場的時候和你說起他以前的糗事,於是他又追問道:「具體是怎樣的小事情啊?」
「她說窟盧塔族都很會編織,酷拉皮卡也是嗎?你也會編織嗎?」
「編織?那是當然,這又不是很難的東西。」酷拉皮卡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聰慧,因此在說話時會帶著點傲氣,但不會讓人覺得傲慢,大概是因為他在說這話的時候還在偷偷觀察你,所以不光是不傲慢,甚至還有些可愛,就好像是迫不及待要向你炫耀什麼。
為了更好地證明自己說的就是事實,他還特地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間,再折返回來的時候手裡已經多出兩條發帶,上面的圖案是大朵大朵的紅色山茶花,「怎麼樣,現在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好像我從一開始就沒有不相信欸。」你仔細觀察他手裡的發帶,「只是酷拉皮卡你不是短發嗎?為什麼還要編發帶啊?」
那還不是為了以後做准備,但酷拉皮卡不可能這麼回答的,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是喜歡把真心話藏起來,而且他又該怎麼說呢?難道要告訴你,這是為了未來的戀人所准備的嗎?
雖說酷拉皮卡從小就對戀愛故事不感興趣,但是他又很篤定,自己未來會遇到命中注定的戀人,篤定到他可以為了這位不曾謀面的戀人親手編織發帶。
你絕對不會猜到酷拉皮卡內心想法那麼復雜,畢竟他面上表現得很淡定,說:「只是隨便試試看而已,就當做是消磨時間。」
「噢。」
「才沒有別的意思啊,你不要亂想。」莫名其妙地,他還急匆匆地補充一句,像是生怕你誤會了。
你的表情古怪,「啊?那我應該怎麼想?」
酷拉皮卡收起發帶,支支吾吾,「算了、隨便你怎麼想吧。」
好別扭一人,好彎彎繞繞的話,你的謎語人恐懼症就要犯了。
不過後面他都沒有再說話,全程安靜地替你把衣服掛到衣櫃裡。
才關上衣櫃,樓下傳來萊拉的聲音,「可以吃晚餐了噢。」
時間卡得剛剛好,你走到臥室門口,見酷拉皮卡沒有跟上來,你便問:「不下去嗎?」
「嗯。」酷拉皮卡這才跟上來,你們兩人一前一後地下樓。
晚餐時萊拉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就連酷拉皮卡都忍不住打斷她,「媽媽,你問得太多了啦,她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吃多少東西,光是給你回答問題了。」
「什麼?那、那真抱歉!可可你還是先吃晚餐吧。」萊拉看到你餐盤裡的東西幾乎都沒怎麼動過就知道的確是自己問的問題太多了。
「沒關系,你還想要問什麼就問吧。」你對萊拉的態度非常寬容。
萊拉單手托住下巴,一副陷入認真思考的樣子,「可可一個人出來度假,家裡人不會擔心嗎?」
家裡人?你也就上個副本是有家人的,其他的兩個副本都是孤兒設定,「不會,我沒有家人。」
萊拉的表情變得僵硬,酷拉皮卡臉色也變得很難看,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在這時候你又補了一句,「因為我就是個孤兒嘛。」
「抱歉、實在是很對不起,居然提起這種話題,那、那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可你就把我們當做你的家人吧。」萊拉的臉頰泛紅,那是因為愧疚而感到臉紅,「我們也很歡迎新成員的加入呀。」
未免也太單純了吧,他們就真的一點戒備心都沒有嗎?
你板起張臉,表情嚴肅,「你們不能太單純了啊,如果我是壞人的話,如果我說的這些話只是在博取你們的同情的話,那你們現在就是被騙了啊。」萊拉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天真了。
萊拉像個學生一樣舉起手,你配合地示意她發言,她說:「但是,可可不是壞人啊,而且我們這麼做也是發自內心的。」
你無奈地看看酷拉皮卡,問他,「難道酷拉皮卡也是這麼想的嗎?」
萊拉自信滿滿地挺起胸膛,「當然啦,酷拉皮卡和我那麼像,他肯定和我想的也是一樣的嘛。」
酷拉皮卡慢吞吞地咽下料理,「嗯……差不多吧。」
聞言,你笑眯眯地說:「那這樣一來,我就會變成酷拉皮卡的姐姐呢。嗯……聽起來似乎不錯,那不如酷拉皮卡現在就試試看喊我姐姐吧?」
酷拉皮卡的動作僵住,「可可就是可可,為什麼要變成姐姐啊。」
萊拉驚訝地低頭去看酷拉皮卡,「呀,酷拉皮卡是在害羞嗎?多個姐姐不好嗎?」
第159章
在酷拉皮卡家借宿一晚後隔天早上起來你就直奔藏書庫, 但是系統不斷跳出提示。
【你暫時沒有進入藏書庫的權限】
你不信邪地用手推了推藏書庫的門,無論用多大的力氣都紋絲不動。
【你暫時沒有進入藏書庫的權限】
系統提示再次跳了出來,你直接略過這條提示, 難道說還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刷一刷聲望值才能獲得進入藏書庫的權限嗎?
根據你以往的經驗估計是這樣的,在藏書庫那裡碰了壁的你心情郁悶地回到酷拉皮卡家門口, 還穿著睡衣的酷拉皮卡從樓上跑下來, 那頭蓬松的金發一覺醒來隱約有些炸毛的跡像,他的睡衣領口還繡著幾只可愛的小動物圖案,乍一眼看去有些幼稚。
「你早上出去過了?」他站在樓梯上, 身體半靠著樓梯扶手。
「嗯。」你的反應很平淡, 既然暫時不能完成這個支線任務, 那你就順便把其他的日常小任務給做了吧, 比如你又無比自然地闖入村民家裡自顧自地開始打掃衛生,又或者是闖入對方的院子裡幫忙收集母雞剛剛下的蛋。
「真是太謝謝你了。」「可可真是幫了大忙。」「這是給你准備的謝禮。」
在每個日常任務結束後每個村民都會這樣說, 然後再送你一些禮物,你都把它們放到系統背包裡了, 手裡就剩下派羅媽媽做的杯子蛋糕,因為你剛剛還給派羅家的後花園除了草, 順便給那些農作物和花卉都澆了水。
等你兜兜轉轉回到酷拉皮卡家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 窟盧塔族的小孩子課業並不繁重,基本上都是上半天學,然後下午都用來玩耍。
你查看了一眼自己的聲望值, 很好,都已經漲到三位數了。
放學後派羅和酷拉皮卡並肩同行, 往常下午他們都會去對方家裡, 窩在房間裡看書消磨時光,又或者是去到森林裡的秘密基地, 派羅問酷拉皮卡,「那我們要帶可可去我們的秘密基地嗎?」
「她看起來很忙,從早上開始就見不到人影了。」他只在早上見了你一面,然後就再沒見過你。
窟盧塔族很小,任何消息都能傳得飛快,一路上走來他們就聽見不少族人誇獎你樂於助人,非常善良。
聽到的次數太多,酷拉皮卡沒忍住上前詢問,「可可她都做了什麼啊?」
那位族人說:「她幫我把快要壞掉的木桌修好了,還給我做了一把新的椅子呢。」
緊接著其他人圍過來,「她還替我收拾地下室。」
「我們家母雞下的雞蛋也是她幫忙收集好的,都不用我再彎腰一個一個撿起來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彙聚成一句話:可可真是個善良的好人啊。
酷拉皮卡小聲嘟噥,「真沒想到一個上午她能做那麼多事情。」
「是啊,酷拉皮卡還沒說呢,昨天可可不是借宿在你家嗎?真羨慕啊……你和她一定聊了很久的天吧?」派羅說著,臉上都是羨慕的神色。
「也不算是吧……」雖然他的確想和你多聊一會天啦,但是你昨天晚上一沾到枕頭就直接睡著了,他再去打擾你就顯得很沒禮貌,所以派羅想像中的畫面根本沒有出現啦。
「咦?我猜錯了嗎?」
「可可她,真是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剛剛完成所有日常任務的你坐在酷拉皮卡的家門口懶洋洋地曬太陽,順帶一提,你現在躺的這張椅子也是你自己動手做的。
「可可?」
聽到有人叫你的名字,你還以為又有日常任務送上門,便撐著身體坐起來,把墨鏡推到頭頂,而後看過去,原來是酷拉皮卡和派羅啊,你收回目光。
派羅說:「可可要和我們一起去秘密基地看看嗎?」
秘密基地啊,你回憶了下,就是那個建在樹上的小木屋嗎?從這個小木屋往外看能夠將這片森林的的景色都收入眼底,你扒拉了下任務欄,確認沒有剩下什麼日常任務後你點點頭,「好啊,那就去看看吧。」
派羅轉過頭對酷拉皮卡說:「她答應啦,我們一起走吧!」
你走在兩人中間,從族地走到秘密基地的路上還遇到了不少族人,幾乎每個遇到你們的窟盧塔族人都會送點東西,走到最後你的懷裡滿滿當當的都是別人送的禮物。
「可可真受歡迎呀,大家都很喜歡你呢。」派羅說,窟盧塔族人都很熱情友善,並沒有因為你的外來人的身份而抵觸你的存在,相反地,都把你當成朋友來對待。
你把別人送的禮物分給派羅和酷拉皮卡,兩人的反應也是不太相同,派羅對於你送過來的東西都是欣然接受,並且還會笑著和你說謝謝,至於酷拉皮卡,他雖然也收下了禮物,與此同時還在默默觀察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你手裡還剩下幾塊小餅干,察覺到酷拉皮卡的視線,你問:「你想要餅干?」
他立馬搖搖頭,「我才不要呢……你喜歡小餅干?」
「算是喜歡吧。」
酷拉皮卡「噢」了一聲,似乎做了什麼決定。
在去秘密基地的路上你還解決了好幾只小怪。
【你成功擊敗[毒蛇]】
【你成功擊敗[藏狐]】
擊敗小怪後經驗值和其他道具都掉落一地,你彎腰一一撿起,走出幾步路才發現你沒跟上來的兩人站在原地回頭看,正好目睹你徒手暴揍一條毒蛇的畫面,派羅緊張得就要跑到你身邊,「可可小心,那是毒蛇!」
嗯?這話好像似曾相識,你揪住毒蛇的尾巴甩來甩去,「噢,我知道啊。」
雖然說你也不缺這點經驗值和道具了,但是看到小怪你還是會忍不住動手,這大概就是玩家的職業習慣吧。
解決完毒蛇你才跟走到他們身邊,那個秘密基地逐漸出現在你們面前,那間小房子建造在樹頂上,大樹樹干上釘著幾塊木板作為階梯,酷拉皮卡說:「這裡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了。」
你抬頭看去,茂密的枝葉將大半個小房子遮住,還有鳥兒在房頂飛進飛出築巢。
沿著簡易階梯向上爬來到小木屋內,裡面的擺設也和記憶裡一樣,你站在書架前想看看這裡會不會掉落什麼物品,但你的行為被酷拉皮卡誤解,他從書架上取下幾本植物圖鑒,「你是想要看這幾本書嗎?」
好像沒有物品掉落,你有些失望,酷拉皮卡又說:「你想要的話,這幾本書就送給你吧。」
這幾本書應該是酷拉皮卡很喜歡的書籍,書的表面還包了一層牛皮紙作為書皮,你搖搖頭,「我不要。」
「為什麼不要啊。」
「因為那是酷拉皮卡很喜歡的書啊,我為什麼要搶走你喜歡的東西呢?」你又不是什麼小孩子,才沒有那麼幼稚呢。
本來酷拉皮卡還因為你的拒絕而氣鼓鼓的,但是一聽你這麼說,他又不好意思起來了,聲音含含糊糊的,「那我也是因為……所以才送給你的。」
啊?是你耳朵出問題了嗎?總覺得關鍵部分沒有聽見啊。
你「啊?」了一聲,「因為什麼?」
酷拉皮卡索性把那幾本圖鑒都塞到你懷裡,偏過頭,「沒什麼,總之送給你就是你的啦!不許還給我,不然我會生氣的!」他的臉頰變得紅彤彤的,他一定沒學過怎麼威脅別人吧,否則為什麼威脅的話語都能說得這麼沒氣勢呢。
你拿著那幾本植物圖鑒,派羅從箱子裡翻找出飛行棋,他舉起那盤飛行棋,問:「一起來玩飛行棋嗎?」
噢!是飛行棋!你盤腿坐在派羅對面,看他把棋盤展開,然後將棋子一顆一顆擺好,他又問:「可可要選什麼顏色的?」
「嗯……那就藍色吧。」
話音落下,你眼前的畫面也變成Q版的游戲界面,你選擇的是藍色,酷拉皮卡是紅色,至於派羅則是綠色。
投骰子的時候你運氣很好,一連投出兩個六。
「可可的運氣真好誒。」派羅一邊這麼說著一邊也投出一個六,接下來就是酷拉皮卡了,他投了好幾輪才投出六,這個時候你已經遙遙領先,你後悔地說:「早知道就賭點什麼了。」
派羅說:「賭博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啊……」盡管他才是年紀小的那一個,但有時候說話反而會很老成。
這盤飛行棋不出意料最後贏家就是你。
游戲結束後你眼前的畫面也從Q版回歸到正常,派羅剛才找飛行棋的時候把那個箱子就放在一邊,你還在箱子裡發現了一把神似尤克裡裡的樂器,你好奇地拿起這把樂器,見狀,派羅介紹說:「這是酷拉皮卡自己做的樂器呢。」
你略帶驚訝,「酷拉皮卡你還會制作樂器嗎?」
「對我來說又不難,而且……這只是個半成品而已。」
你嘗試著撥動琴弦,果然酷拉皮卡說是半成品是有原因的,那就是有些音不是那麼准,但也無所謂啦,你調適一番,右手熟練地撥動琴弦,跟著音樂聲輕輕哼唱。
「閉上被忘卻的雙眼 去尋回那戀愛之歌。」
「它躲藏在藍天之中只要再次伸出雙手。」
曲調輕快明亮,你只唱了前面的主歌部分,音樂到副歌部分就戛然而止,派羅第一個先鼓掌的,「很好聽呢!」旋即酷拉皮卡也跟著鼓掌。
你只不過是演奏了一遍,酷拉皮卡就能把大概的譜子扒出來,他和派羅兩人圍著尤克裡裡認真研究,你低頭翻閱起酷拉皮卡送給你的植物圖鑒,書頁上還寫著一些備注,看得出來酷拉皮卡在看書的時候很認真,有幾頁中間還夾著幾片樹葉標本。
你們在秘密基地裡從中午待到臨近傍晚時分,回去的時候能夠看到一縷縷炊煙悠悠然地向天空飄去,空氣中彌漫著飯菜的香味,派羅提議道:「今天可可去我家吃飯吧!酷拉皮卡也一起來嗎?」
「我媽媽做的派很好吃的。」派羅又補充道。
對上派羅那雙圓溜溜的可愛眼睛時,你說不出拒絕的話來,沒有玩家能夠拒絕性格好而且長得可愛的NPC!沒有!
「好啊。」你欣然答應,派羅還沒等到酷拉皮卡的回答,他又看看酷拉皮卡,後者想了想,也點點頭,「那我回去和我媽媽說一聲。」
你先跟派羅回到他家,正如他所說的,他的母親恰好在准備飯後甜點,你聞著香味走到廚房,派羅媽媽見到你便對你招招手,「可可來了啊,今天你真是幫了大忙。」
也不算什麼大忙吧,就是替她打理後院而已。
做蘋果派還剩下一個蘋果,派羅母親把那個蘋果削成兔子蘋果模樣放在餐盤裡,旁邊還放了一個小巧精致的叉子,「先吃點水果墊墊肚子吧?」
你接過盤子,派羅很懂事地自發系上圍裙擠到母親身邊,「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那就麻煩你先把這些菜切塊吧。」派羅母親的聲音是柔柔的,給你一種溫和親切的感覺。
你在旁邊哢嚓哢嚓地吃完大半盤的蘋果。
這時候廚房裡的燈閃爍了幾下,最後熄滅,派羅把濕漉漉的手往圍裙上擦了擦,嘴裡嘟囔著,「廚房的燈總是時好時壞呢……」
他的話音才落下,就有新的日常任務跳出來了,那就是幫助修理燈泡。
你把盤子一放,「我來吧。」
「不用了,多按幾下開關應該就可以了。」派羅說著,走到開關旁邊按了好幾下都不見效,他皺起眉,「好像真的壞了啊。」
還得你出手,你卷起袖子,從系統背包裡找出另外一個替換燈泡和工具箱。
派羅從地下室裡找出梯子,兩人合力把梯子搬到廚房裡,他扶著梯子底部,你拎著工具箱往上爬,他站在下面出聲提醒你小心。
區區換燈泡而已,小事一樁。
你坐在梯子上,動作利落地取下已經壞掉的燈泡,再將替換燈泡旋上去,這一系列動作都沒有花費你多少時間,你甚至覺得拎著個工具箱都算多余的。
「去開燈試試看吧。」
「嗯。」
派羅走回到開關前,按下開關,燈泡瞬間亮起。
「好了誒!」
「那當然啦,這種小事交給我就好啦。」你有些驕傲地揚起下巴。
正巧這時酷拉皮卡也來到派羅家,瞧見你正坐在梯子上,表情神采奕奕的,看到他後還朝他揮揮手打招呼,「噢,是酷拉皮卡啊。」
「這是在……?」
派羅解釋道:「是可可幫忙把廚房的燈修好了。」
你從梯子上跳下來,又扛起梯子把它放到地下室。
沒過多久晚餐就准備好了,你在等晚餐期間難得打開手機看了一眼,一開機你就收到了許多短信,當然還有幾個未接電話。
其中有幾條是凱特發過來的,就和以前一樣,在跟著金修煉的時候他會拍一些覺得有趣的照片發給你,有時候是形狀奇特的白雲,有時候又是長相可愛的魔獸,每張圖片都會附帶一到兩句的介紹語。
比如跟在那張白雲照片後的介紹語:今天下午忽然發現的雲朵,長得很像四腳朝天的小狗。
又比如那張長相可愛的魔獸照片後跟著一句:雖然可愛,但是歌聲很難聽,會在短時間內造成人類精神錯亂。
你翻閱凱特發給你的這些消息,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笑出聲,酷拉皮卡把打好的果汁放在你手邊,旁敲側擊地問:「什麼東西那麼好笑?」
你點開那張四腳朝天小狗模樣白雲圖,又把手機舉到酷拉皮卡面前,「看——很像小狗對不對?」
「小狗?」酷拉皮卡盯著那張照片許久,也噗嗤一聲笑出來,「真的很像欸。」
「什麼小狗?」派羅也湊過來一起看,「啊、真的好像啊!」
派羅母親端著餐盤放在桌上,「好了,快點吃晚餐吧。」
*
晚餐過後你和酷拉皮卡在派羅家又逗留了一會,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窟盧塔族的許多人家都已經熄滅燈火進入夢鄉,你和酷拉皮卡借著月光走在回去的路上。
「可可大概什麼時候會離開呢?」
冷不丁地,他忽然提起這個話題,原以為他對這一話題是閉口不談的。
「不清楚。」這得看你的聲望值什麼時候才能升到可以解鎖藏書庫,「不過……應該也待不了太久吧。」
酷拉皮卡若有所思,「這樣啊……那你可以、不要那麼快就走嗎?」
你笑著反問:「怎麼,酷拉皮卡你舍不得我嗎?」按理來說,每當你這麼嬉皮笑臉的時候他都會臉紅炸毛,氣鼓鼓地反駁你,但是並沒有,這次是例外,他沒有炸毛也沒有反駁,而是坦然承認,「嗯,內心有一道聲音告訴我,如果不跟上你的腳步,那我就一定會後悔的。」
氣氛莫名變得嚴肅沉重,你就連開玩笑的心思都沒有了,你的目光觸及到酷拉皮卡的側臉,此時的他沒有遭受滅族之災,還是那個活潑開朗的孩子,他的眼睛也是偏圓的,但因為眉眼過分精致,以至於他皺起眉時會有一種銳利感。
再次感慨,畫師真的很會畫漂亮的男孩子,這游戲就是靠著這一點才吸引無數玩家入坑的吧!
面對這種場面,應該沒有玩家能夠拒絕吧?反正你是不能的,你說:「好吧,那我就等酷拉皮卡一會吧。」
回去以後你先是泡了個澡,雖然在游戲裡也能選擇一鍵清潔,但你偶爾也會選擇泡澡,就當做是享受。
尤其是泡完澡後感覺精神值都上升了不少,你換上萊拉給你准備的睡衣,款式和酷拉皮卡的差不多,只不過你的睡衣領口繡著花瓣,看起來更加秀氣。
從浴室裡出來,你拆散頭發,盤腿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腿上放著攤開的植物圖鑒,房間門被輕輕地敲了下,你沒回頭,只說:「進來吧。」
門被打開後又關上,酷拉皮卡站在門後沒有馬上走過來,你這才回過頭,「一直站在門口做什麼?」
「我看到你房間的燈還亮著,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話是這麼說的,但酷拉皮卡平日裡也會熬夜看書,當然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摘下一邊的耳機,如果是要提醒你早點睡覺的話完全沒必要那麼麻煩,除非他是為了別的什麼,你對他招招手,「要來聽歌嗎?」
酷拉皮卡沒怎麼猶豫地坐到你身邊,他也是剛剛洗漱完,身上散發著沐浴露殘留的香氣,是果香型的,聞起來很清爽。
給他戴上一邊耳機,你切掉現在這首歌,下一首歌恰好是你的專輯的主打歌,到你演唱的部分時酷拉皮卡出聲,「這是你唱的?」
「是啊。」
酷拉皮卡跟著旋律輕輕哼唱,「很好聽……」又瞥見你攤開放在腿上的植物圖鑒,「圖鑒上面很多植物都是這片森林沒有的。」
那也很正常,畢竟這片森林位於亞熱帶氣候地區,而這本圖鑒上有很多植物分布在其他的氣候帶。
酷拉皮卡自信滿滿地說:「總有一天我會去到不同的地方見識不同的風景。」
你還是很捧場的,「嗯嗯,那你加油噢。」
「可可你說得好敷衍啊。」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你剛才態度敷衍。
你沒有半點心虛的,「啊……被你發現啦?」
「哼。」他輕哼一聲,耳機裡播放的歌曲切換到下一首,還是你們專輯裡的歌曲,就在這時你先前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電鈴聲,你伸出手一勾,拿到手裡一看,噢,原來是庫洛洛的電話啊。
你摘下另外一邊的耳機遞給酷拉皮卡,而後接通電話,「喂?」
你估算了下時差,庫洛洛那邊應該是凌晨時分,好家伙,這個時間點打電話,他最好是有急事的。
庫洛洛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可可在外面玩得開心嗎?」
你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看似平靜的語調下翻湧著的情緒,不,應該說是你壓根不在乎,你說:「還可以啊,你打電話過來就是為了這個?」
第160章
庫洛洛打電話過來當然不是為了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 他又說:「因為之前給你發的消息你都沒有回復,所以我有些擔心。」
真正讓庫洛洛擔心的還是他派出的耳目也把你跟丟了。
「那些消息啊,因為我最近幾天都沒看手機, 現在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坐在你身邊的酷拉皮卡默默地摘下另外一邊的耳機,看似在認真閱讀圖鑒, 實則留意你聊天的內容, 通過你的語氣可以判斷那是你很熟悉的人,是朋友嗎?
只是晚上忽然打電話過來,而且你的表情也不是太開心, 這說明你潛意識裡面是不希望接到對方打來的電話的。
短短十幾秒, 酷拉皮卡差不多能推測出電話另一頭的人與你的關系。
庫洛洛說:「之後一陣子我會比較清閑, 正好有時間出去旅游, 上次我在獵人論壇裡看到了幾座還未被發掘的遺跡,可可你想去看看嗎?」
庫洛洛很聰明, 知道普通的旅游地點對你來說沒什麼吸引力,所以特意搬出那些聽起來就很神秘的遺跡。
好吧, 你還真的有一瞬間動搖了下,但是不行, 你的支線任務還沒有完成, 所以你也只是稍微猶豫幾秒,隨後就干脆利落地拒絕了,「我現在沒空。」
「是因為帕裡斯通嗎?」
好端端地怎麼提起這家伙了?而且他們倆不是不對付嗎?
「啊?和他又有什麼關系啊。」
庫洛洛喃喃自語, 「不是麼……因為他之前總是占用可可的時間,所以我還以為這次也是一樣。」
開玩笑, 如果庫洛洛和帕裡斯通裡硬是要選一個的話, 你應該還是會選擇庫洛洛,不為別的, 至少庫洛洛還算是情緒穩定,至於帕裡斯通……不提也罷。
「也沒有『總是』吧,好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了的話,我就要掛斷電話了。」
「也算是有吧。」
你跟著問一句,「什麼事?」
「我很想念你。」
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你是故意挑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膈應人嗎?太肉麻啦——你平常少看點言情小說啦!」
庫洛洛輕笑出聲,「可可還是老樣子呢。」
你撇撇嘴,這次沒等庫洛洛再說話你就直截了當地掛斷電話,然後把手機關機丟到床上。
酷拉皮卡問:「那個人惹你生氣了?」
「沒有啊。」
「但你的表情看上去就好像是生氣了的。」話語間,酷拉皮卡認真地望向你的眼睛,「那家伙肯定不是個好人。」
還真被酷拉皮卡說對了,庫洛洛算不上什麼世俗意義上的好人,「是啊,他確實不是什麼好人,而且稍有不慎就會被算計呢。」
酷拉皮卡不解地問:「那你為什麼還要和他聯系呢?不應該是躲得越遠越好嗎?」
這是你想做就能做到的事情嗎?你現在只不過在外面多玩了幾天他就要打電話過來,而且那語氣,儼然像個獨守空房的怨夫,說話都是涼颼颼的,哪怕要躲,你也得做好萬全之策才能實現,就比如說制造一場足以瞞過庫洛洛的假死,讓他接受你的死亡。
但怎麼計劃這場假死又是個問題了。
如果沒有留下屍體的話按照庫洛洛的性格絕對會懷疑的,那麼問題就變成了你該怎麼制造一具和你一模一樣的身體,你的第一想法是克隆,但是轉念一想,在這個游戲的世界觀下,語氣尋求科學,倒不如尋求念能力。
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完善的方案,你便將這個想法暫時擱置。
你收起植物圖鑒,把有線耳機纏繞在MP4外邊纏了一圈又一圈,然後放在酷拉皮卡的手心,「喏,送給你了。」
你又說:「現在時間不早了,你也該去睡覺了吧?」
酷拉皮卡站起身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過頭,語調輕緩,「晚安。」
於是你也對他說:「晚安。」
*
在窟盧塔族的日子過得很快,眨眼間就來到了四月初,對你來說這只是一個尋常的月份,但在派羅的提醒下,你才想起來過兩天就是酷拉皮卡的生日了。
酷拉皮卡的生日就在四月四日,留給你們的准備時間不多,或者說你本來也沒打算准備什麼,但除你之外,無論是派羅還是酷拉皮卡的父母,以及其他族人都在為這一天准備。
也對,畢竟窟盧塔族人少,以至於有誰生日對大家來說都是節日。
這天早上你照例在刷日常任務,到紐特醫生那裡薅羊毛,啊不是,是去幫忙的。
紐特在整理病歷本,你則是在給藥草分類,整理到一半的時候紐特走過來了,你還以為是他發現你在偷拿草藥,但是就算被發現了也無所謂,作為玩家厚臉皮可是必不可少的本領啊!
沒成想紐特不是說草藥的事情,而是詢問起酷拉皮卡生日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到酷拉皮卡的生日了,可可你想好了要送他什麼禮物嗎?」
還能送什麼禮物?禮物嘛,就從你的系統背包裡隨便找點東西出來就行了,你根本沒仔細考慮過這件事。
見你沒回答,紐特又說:「說不定酷拉皮卡很期待你送的禮物呢。」
聞言,你停下手上的動作,單手托腮,要不然你把系統背包裡用剩下的那兩個糞蛋送給酷拉皮卡算了?
到後面你還是放棄了,倒也不是覺得不合適,而是覺得把這麼厲害的道具送出去實在是太可惜了,畢竟你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在流浪商人那裡刷新出這款道具。
所以到底送酷拉皮卡什麼禮物比較好呢?
紐特提議道:「制作草藥香囊怎麼樣?」
好像聽起來不錯,你說:「可以啊。」
然後你就又刷新出一個新的小任務,那就是制作一個香囊,你眼前的畫面也變成了Q版的游戲畫面,工作台的左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十幾個小格子,每個格子裡分別裝著不同的香料,先將香料夾到石臼裡,而後搗碎成粉。
你一開始隨便夾了幾塊香料,結果做出來的味道,不能說不是香囊吧,只是那味道莫名像烤串的味道,後來你定睛一看,靠,這香料格子怎麼還有孜然和八角啊,硬要說它們是香料好像也沒錯。
第二次嘗試的時候你就細心許多,避開那些會在火鍋大菜裡出現的香料,最後調制出的香味清新,和你之前在他身上嗅到的沐浴露殘留的香味有些相似。
紐特倒是很捧場,哪怕你第一次制作出的香囊是燒烤風味的他還能誇獎道:「非常獨特的香味。」
他嗅了嗅你後來制作出的香囊,「這份禮物酷拉皮卡應該會很喜歡的吧。」
酷拉皮卡喜不喜歡你不知道,但你還挺喜歡第一個香囊的,在小游戲結束後你還順便抓了一些八角香葉和孜然,改天做燉菜和燒烤用得上。
關於酷拉皮卡生日的准備工作都是背著他進行的,但你總覺得憑借酷拉皮卡的觀察力,他應該早就已經發現了的,只是在配合其他人而已。
「這是送給酷拉皮卡的禮物嗎?」派羅指了指你放在桌上的香囊,你說:「那不是,這是我做的失敗品。」
派羅好奇地拿起香囊聞了聞,然後被裡面的孜然氣味刺激得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哈秋——哈秋!!」
你從他手裡抽走香囊,派羅捂著鼻子,「這個味道好特別。」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人。」你問起他准備的禮物,「那你的禮物呢?」
派羅環視四周,好像是擔心酷拉皮卡突然冒出來,他索性牽過你的手,拉著你上樓去往他的房間,「稍等一下哦。」
派羅從抽屜深處找出那份禮物,是一本書,中規中矩,但他神秘兮兮地笑了下,「這可不是普通的書哦。」
你很配合地問道:「那它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
他把書放在桌子上,然後翻開第一頁,你陡然意識到那是一本立體書,第一頁是立體的森林,派羅的手工精巧,森林裡的灌木叢還可以左右移動,緊接著第二頁兩個紙片小人躍然於紙上,從穿著打扮來看能辨認出那是酷拉皮卡和派羅。
派羅在旁邊講解,「有一天他們兩人決定去森林裡冒險。」
第三頁,兩個紙片小人逐漸走遠,越走越遠,村莊被他們拋在腦後。
「但是在路上,他們還是遇到了危險。」緊接著的第四頁,一只紙片野獸從側面突襲而來。
正講到最緊張的劇情,樓下傳來派羅母親的聲音,「派羅,酷拉皮卡來找你了哦——」
「啊、糟糕,不能讓酷拉皮卡發現!」派羅手忙腳亂地合上書,再把這本立體書塞回到抽屜深處。
正巧這時候酷拉皮卡也走上樓來,見到你在派羅這裡,他便說:「原來你們在這裡啊。」
派羅擔心酷拉皮卡發現什麼,他支支吾吾地說:「嗯,是啊。」
他的這幅態度反而引起酷拉皮卡的注意,他還以為是派羅身體不舒服,他關心地問:「派羅你還好嗎?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派羅連連搖頭,你站出來替他解圍,「酷拉皮卡你今天不是應該去老師那裡幫忙嗎?」
因為酷拉皮卡天資聰慧,所以偶爾老師也會讓他過去幫忙批改作業,有時候甚至會讓他來出幾道考試的題目。
「正要去,順道過來看看。」酷拉皮卡看了看你,「那我現在就去老師那裡了。」說完旋即轉身下樓,派羅長呼一口氣,「差一點就要被發現了。」
*
真的到了酷拉皮卡生日當天,從早上開始,遇到酷拉皮卡的人都會向他送上生日祝福。
「生日快樂!又長一歲啦酷拉皮卡。」老奶奶笑得慈祥和藹。
年幼的小孩子也送來祝福,「生、生日快樂!可惡,為什麼酷拉皮卡年紀一直比我大嘛,我什麼時候才能追上酷拉皮卡的年紀啊!」
酷拉皮卡揉亂那個小孩子的頭發,「等你什麼時候把算數學好了再說吧。」
這一天的酷拉皮卡沐浴在族人們的祝福中,不光是這一天,應該說酷拉皮卡本身就是在愛中長大的孩子,無論是父母對他的愛,與或是他朋友的關愛,這都足以讓他成為一個精神富足的人。
在酷拉皮卡還沒回家之前你和萊拉一起給生日蛋糕做裝飾,在蛋糕上放上漿果樹莓這一類水果,多出來的水果全都進了你的肚子,這片森林生長的莓果味道都很甜。
萊拉說:「可可很喜歡吃莓果呢,過兩天我再去摘一些吧。」
你把生日蛋糕端到長桌上,桌子上還擺放著其他點心,派羅和酷拉皮卡的父親在裝飾生日會現場,派羅扶著梯子,又問你,「可可幫我們看一下,現在這條橫幅正了嗎?」
你放下蛋糕,認真看了幾秒,點點頭,「嗯,正了。」
「好嘞,那就這樣吧。」酷拉皮卡父親坐在梯子上往窗外一看,瞥見正在往家這邊走回來的酷拉皮卡,他立馬提醒你們,「一級警報——一級警報,酷拉皮卡要回來了!」
「什麼?怎麼會這麼快!?」萊拉急匆匆地從廚房裡衝出來,她都忘了解下圍裙,就這樣圍著圍裙跑到門口,你也跟著跑到門口,兩人手裡分別拿著禮花。
萊拉和你對視一眼,她輕輕地說:「准備好了嗎?」
「准備好了。」你回答說。
話音落下,門把手轉動,門也隨之被推開,你和萊拉默契地同時拉開禮花,並且對著酷拉皮卡說:「酷拉皮卡,生日快樂——!!」
彩色的碎紙片在空中飛舞,有幾片還落在酷拉皮卡的發間,他笑容燦爛,露出可愛的小虎牙,「你們剛才的動靜太大了,我都聽見了。」
「難道酷拉皮卡不開心嗎?」萊拉單手叉腰,她搖晃著手裡空掉的禮花筒,「你要小心一點哦,畢竟我手裡可是拿著『武器』的呢。」
酷拉皮卡的聲音含著笑意,「開心,當然開心啦!謝謝你們的准備!」
他先是擁抱母親萊拉,而後是派羅還有父親,到最後再走到你面前,發現你還是比他高出一個頭,他說:「我會很快長高的,長得比可可還要高哦。」
「是嗎?那估計還要再等一段時間吧?」你笑眯眯地說。
酷拉皮卡展開手臂抱住你,「等下下個生日,不,下個生日我就會和可可一樣高了。」
你伸出手拍拍他的後背,酷拉皮卡的腦袋枕在你的肩頭,毛茸茸的金發蹭過你的臉頰,癢癢的,「所以可可再等一等我吧。」
在一旁的萊拉和自己的丈夫對視一眼,她的臉上帶著揶揄的笑容,她小聲地對丈夫說:「看吧,我早就猜中了。」
過了一會,派羅說:「酷拉皮卡你不去看看自己的生日蛋糕嗎?萊拉阿姨花了很長時間准備的呢。」
被派羅這麼一提醒,酷拉皮卡才松開手,他的臉蛋因為興奮而變得紅撲撲的,「噢對,還有生日蛋糕!」
他跑到長桌旁,由母親萊拉替他點燃蠟燭,他站在蛋糕旁閉上眼睛許願,就連許願的時候他的嘴巴也沒有停下來,他又問:「我這個時候許願的話,又是哪位神明實現我的願望呢?難道有專門的生日之神嗎?只能在生日的時候許願,那這個神明就是只有在生日的時候才上班嗎?」
萊拉無奈地說:「好了酷拉皮卡,你少說兩句吧,許願是要在心裡許的,是不能說出來的。」
「可是如果我不說出來的話,別人又從何而知呢?只說給很可能不存在的神明聽嗎?」哪怕在生日的時候酷拉皮卡也是那樣較真。
你走到他身邊,微微俯身,「那這樣吧,酷拉皮卡把願望說給我聽吧,說不定我能為你實現呢?」
因為點燃了生日蠟燭,所以屋內並沒有開燈,柔和的火光漫上他的側臉,他糾結地眨了眨眼睛。
「不告訴我也沒關系的。」你無所謂地聳聳肩,旋即直起身子,酷拉皮卡卻又抓住你的手腕,「不,那我還是告訴你吧。」
說著,他踮起腳尖,在你耳邊低聲說出自己的願望。
他的願望有好幾個,第一個是希望窟盧塔族人都能幸福生活下去,第二個願望是想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至於第三個願望,他糾結地抿抿唇,搭在你的肩頭的手指因為緊張和羞赧而收緊,「我希望能和可可待在一起。」
前兩個願望你都能理解,但是最後一個願望你就不太懂了,你反問:「難道我們現在沒有待在一起嗎?這不算是願望吧?」
聞言,酷拉皮卡氣鼓鼓地瞥了你一眼,嘴裡嘟囔著什麼「真是個笨蛋」。
哇,你不就是問了一句嗎?怎麼就變成笨蛋了啊,你也有點生氣,追問:「為什麼要叫我笨蛋啊?」虧你還那麼好心想要替他實現願望欸!
「因為第三個願望明明很好懂嘛!算了,你以後就會知道的啦。」酷拉皮卡松開手,然後一鼓作氣吹滅所有的蠟燭,用暫時的黑暗遮擋住自己又羞又惱的表情。
啪嗒,不知是誰打開了燈,酷拉皮卡開始切蛋糕,他知道你喜歡吃莓果,特意將沾著最多莓果的蛋糕切給你。
好在你也不會和小孩子計較,並且看在他認錯態度不錯的份上,剛才的事情你就當做沒發生過吧。
你挖了一勺蛋糕,淡奶油配上酸甜口味的漿果,味道好極了,你把那塊蛋糕吃得干干淨淨。
等到生日會結束後酷拉皮卡系著圍裙收拾殘局,你站在窗邊望向夜空,今天晚上夜空是黑漆漆的一片,就連月亮的影子都沒有看見。
「今晚的夜霧太濃了,是看不見月亮的。」酷拉皮卡解釋道。
「黑漆漆的,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你喃喃道。
*
而在另外一處,黑發少年坐在辦公桌後,助理敲了敲門,過了幾秒才推開門,見到庫洛洛後態度畢恭畢敬,「可可小姐最後的行蹤都在這份文件裡了,有人目擊到她在某個偏遠小鎮裡,這是抓拍到的照片。」說著,助理把照片和文件都放在辦公桌上。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庫洛洛拿起那份放在桌上的文件和照片。
他以為自己算是了解你的,只是偶爾,你還是會做出令他意外的事情,他的手指摩挲照片中你的面孔,現在流星街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並且展現出欣欣向榮的趨勢,他似乎終於可以實現自己兒時的夢想了。
可是越到這種關鍵時刻,他越發感覺到不安,那份不安源自於你的疏離和冷淡,起初他還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對你的監控得太嚴密,以至於讓你產生逆反心理,但後來他才發現,事實並非這樣,你顯然還向隱瞞了什麼,而且隱瞞還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庫洛洛自認為自己是放風箏的人,只要他握住線的一端,哪怕你再自由,也還是會回到他手中,可是從你字裡行間流露出來的不耐讓他意識到你極有可能頭也不回地離開,不帶一絲留戀。
為什麼會這樣呢?作為自幼一起長大的伙伴,你們不應該是最親密的人嗎?到底……到底是誰奪走了你的注意力呢?又或者說,是誰占據了你的未來呢?
庫洛洛冷著一張臉翻閱文件,試圖從中找出答案。
你究竟要做什麼?諸如此類的疑惑填滿他的心間,他屈起手指,用指節敲擊桌面,其實沒必要把問題復雜化,解決方式很簡單,你在意的人大可以除掉,沒錯,甚至不需要他自己動手,他哪怕只是表露出那麼一丁點的意思,就會有不少人向他示好似的取走對方的性命。
盡管庫洛洛並不認為自己是個Mafia,然而他的處事方式已經無限接近Mafia,甚至可以說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除掉那些礙眼的人,至於你呢,他當然會以一副悲哀同情的姿態安慰你,告訴你死亡總是這麼不可預測的,在你最脆弱的時候理所當然地占據你心裡的位置。
嗯,這樣不是很好嗎?
悠于 2024-10-19 14:55
第161章
當你把聲望值刷到四位數的時候終於能夠進入窟盧塔族的藏書庫了, 藏書庫也還是老樣子,你摸索著找到牆壁上的開關,啪地一聲, 燈亮了。
藏書庫分為前部分和後部分,前面的部分存放的都是一些科普知識的教科書, 偶爾還會摻雜幾本童話書, 一般來說更加重要涉及到窟盧塔族機密的書籍都是存放在後部分的。
不過出於謹慎起見你還是將前面一片區域的書架都仔仔細細地搜尋一番,你還在書架上發現一些隨機掉落的物品,例如夾在書裡的書簽, 又比如露出一截的借閱記錄卡, 都是一些不怎麼重要的物品, 你很隨意地一眼掃過去, 沒有找到和窟盧塔族相關的書籍。
你轉身徑直走向後區,這裡的書籍從封面來看就和前面的風格截然不同, 更偏向於大部頭,厚度驚人。
在這幾排書架之間兜兜轉轉, 你先是把那些看起來就很嚴肅的大部頭拿出來翻看一番,但是一無所獲。
不應該啊, 按理來說你都到了藏書庫, 再怎麼說系統都應該給點提示吧?否則還怎麼玩下去啊?游戲公司不至於連這點都沒想到吧?你郁悶地在心裡吐槽游戲商,一邊吐槽一邊繞著書架走來走去,所幸的是你的聲望值達到標准, 所以你現在不用跟做賊似的偷偷摸摸的。
終於,在你繞著書架走得懷疑自己是不是都要出現刻板動作的時候, 你撇到那本在暗處閃爍著微弱光芒的書籍, 該死的,這光芒這麼黯淡, 有沒有考慮過玩家很可能會直接略過啊!
你罵罵咧咧地彎下腰從書架上拿走那本書,封面上寫著書的名字《窟盧塔族的起源》,你立刻翻看起來,第一頁就是很籠統地講述窟盧塔族是如何受到迫害的,沒什麼重要的文字信息,真正讓你眼前一亮的是這本書裡的插圖。
上面描繪的是窟盧塔族的祖先因為火紅眼被迫不停地遷徙族地,你注意到他們起初離開的地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
你拿出那張東·富力士繪制的黑暗大陸局部地圖,把地圖貼上這幅插圖進行比對,你不停地調整地圖的角度,終於在某一個角度,地圖那一角和書本插圖奇跡般地重合在一起了。
原來是這樣嗎?
你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怪不得窟盧塔族的祖先會被其他人排斥,畢竟他們是從其他大陸而來的物種……
而且據你所知黑暗大陸上的生物或多或少都具有念力,而在人類世界裡擁有念力的人才是少數的,而窟盧塔族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眼睛變成火紅眼狀態,身體機能也會在短時間大幅度提升,這也可以用念力強化身體來解釋。
這樣一想仿佛什麼都能夠說得通了,或許是窟盧塔族的祖先在來到人類大陸後因為和普通人通婚,導致血脈被稀釋,所以漸漸地,在非火紅眼狀態下他們的身體素質就和普通人差不多。
你將這本書抱在懷裡,盡管你已經找到了關鍵線索,但是系統仍然沒有給你發放任務獎勵,你不信邪地點開郵箱看了好幾遍。
沒有,還是沒有,難道是出bug了?沒道理啊……
還是說光是找到這本書還不夠?你索性盤腿坐在原地,把書攤開從第一頁開始看起。
[《第一章 :窟盧塔族的起源》
因為火紅眼,窟盧塔族人被當做惡魔之子,無論到哪裡都會被他人所憎惡、所害怕,無奈之下,窟盧塔族的祖先只能選擇避世而居。]
[《第二章 :窟盧塔族的神明》
在初春時,一般為三月初,特殊時期則會推遲到三月中,族人們會舉行春季祭祀,為了感謝大抵賜予我們身體,感謝神明賜予我們靈魂……
在冬季的第一個雪天,族人們燃燒篝火,圍著篝火紀念逝去的前人,紀念死去的祖先。]
嗯?等等,你又想起什麼,翻到第一幅插圖,這幅插圖橫跨兩頁,左邊那一頁是黑暗大陸,而右邊那一頁則是人類大陸,在那片大陸上恰好正值雪天,大雪紛飛,窟盧塔族的祖先頂著風雪前行,在厚厚的雪地裡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腳印,時間差不多對上了。
你接著往下看。
[《第三章 :死亡是回到母親的懷抱》
死去的窟盧塔族……將屍體燃燒,肉身煙消雲散,可我們的靈魂終將回到母親那去。]
說得好雲裡霧裡,啊啊,就連書籍都這麼喜歡說謎語嗎?你頗感頭疼,揉揉太陽穴,嘴裡嘟噥著,「就不能說得明白點嗎,非得這麼神神叨叨的。」
中間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你的閱讀速度很快,就這麼一直看到最後幾頁,奇怪的是最後幾頁都是空白的,但是那幾張書頁上凹凸不平,你第一時間聯想到的就是這很有可能是一種密碼,但是一時半會也沒辦法解碼。
你只好先把書帶回去慢慢研究,你一整個下午都窩在自己的房間裡研究這個密碼。
不行,還是完全沒有頭緒。
你翻到最後一章的標題:《最終章:靈魂的歸處》
靈魂……和靈魂有關,啊啊,真的想不到啊,你煩躁地把頭發揉亂,你先前耗費那麼多心血,就差這臨門一腳了。
而發現你一整個下午都沒有出來的酷拉皮卡在這時候輕輕地敲了敲你的門,又叫了一聲你的名字,「可可?」
你煩躁地把書丟到一邊,在這期間酷拉皮卡又叫了幾聲你的名字,你都沒有應答,這下子酷拉皮卡變得著急起來,他顧不上什麼,急急忙忙地打開門,看到趴在床上,腦袋埋在被窩裡的你時才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又說:「剛才我叫你,你為什麼不應聲啊?這樣會讓人很擔心的。」他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
「因為沒心情。」說話的時候你的腦袋始終埋在被窩裡,因此說話聲音也是悶悶的,酷拉皮卡沒怎麼聽清楚,索性湊到你身邊彎下腰,側耳傾聽,「什麼?」
你一下子抬起頭,拖長語調,「我說——因為沒心情。」
別看酷拉皮卡平常一副急脾氣的樣子,在對待在意的人時,他也會非常有耐心,而且你現在顯而易見地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他細心地問:「有什麼事情讓你這麼心煩的?」
你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視線漫無目的地游走,你忽然問:「酷拉皮卡,你說靈魂的歸處到底是哪裡呢?」
酷拉皮卡還以為你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他的表情變得嚴肅,就連語調也是變得鄭重,他說:「在肉身消失後,靈魂無所依靠,會回到最初的起點。」
那說了不跟沒說一樣嗎?
你撇撇嘴,「那起點又是什麼呢?又在哪裡呢?」
一向博學多識的酷拉皮卡也沒辦法完美解答這個問題,畢竟死去之人無法告訴他們答案,而活著的人更無從得知,他思考許久,「會回到母親那去。」
這句話你在書上看到過,於是你淡淡地應了一聲,「嗯,母親嘛,生養孩子的人……」
沒想到酷拉皮卡卻說:「不是的,母親——」他搖搖頭,「指代的是大地,『我們的身體來自大地』,大地才是我們的母親。」
啊、這樣說來,你之前都是太局限在詞語的字面意思上了,看到「母親」,認為那就是真正的母親,沒有想過按照這個民族的謎語人屬性,肯定是喜歡搞點指代之類的。
那麼問題就變成了,所謂的大地,應該是特指哪一塊地方吧?你伸手一勾,把那本書又夠到自己手裡,你翻到最後幾頁,手指摩挲上面凹凸不平的痕跡。
靈魂的歸處……
這幾頁藏起來的信息該不會是那個特定地點所在的位置吧?
你的大腦飛速運轉,陡然意識到游戲商真是在下一盤好復雜的棋局。
所以現在的問題又回到了一開始,那就是,如何破譯這幾頁的密碼。
酷拉皮卡發現你的表情依舊很難看,他從你手裡拿走書,「這幾頁……看樣子是密碼呢,可可你真的想要知道答案嗎?」
「當然想啊。」你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動作太急促了,你差點和酷拉皮卡撞到一塊去,盡管你有所躲避,但你的額頭還是磕到他的額頭了,砰的一聲,他的額頭正中央很明顯地變紅。
【酷拉皮卡生命值-30】
你有些愧疚,沒辦法,你就是頭很鐵的嘛,就算腦袋互撞,你也不會受傷,畢竟你以前還經常用頭槌擊敗對手呢。
「你還好吧?」你這樣問酷拉皮卡。
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還好,也不是很痛。」他繼續觀察這幾頁書頁,「難道是盲文嗎?看樣子又好像不是啊……」
研究到最後你們也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酷拉皮卡也很鑽牛角尖,並沒有被解密難度勸退,反而迎難而上,他信心滿滿地向你保證,「肯定能找到答案的,不過在這之前可可你都沒有問過族長他們嗎?」
怎麼可能沒有問過啊,你拿到書走出藏書庫的第一時間就去找族長他們了,但是族長看了看書也只是對你搖搖頭,說是已經失傳了,而且現在的窟盧塔族人很少關注這些東西,這也正常,沒有人會天天琢磨自己的家族史啊,比起過去,人們更加在乎的是活在當下。
「他們也不知道。」
「嗯……」酷拉皮卡單手拖住下巴,眉頭緊鎖,「那就更要試試看了,總能找出答案的。」說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得躍躍欲試。
你想起來今天酷拉皮卡本應該去上課的,他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你今天不用上課嗎?」
酷拉皮卡眼睛還盯著那幾頁書,「嗯,因為瑪麗婆婆去世了,所以今天也不上課,等下還要去參加她的葬禮。」酷拉皮卡口中所說的瑪麗婆婆是在睡夢中與世長辭的,也算是壽終正寢,所以為她舉辦葬禮的後代並沒有多傷心,自然死亡就像是人生中必經的一環,而瑪麗婆婆也只是先行一步而已。
窟盧塔族的葬禮都是在傍晚臨近夜晚的時候舉行的,這是他們特定的習俗。
「可可要去參加嗎?」
你原本想要拒絕的,但是悶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而且你記得這個瑪麗婆婆之前還特別喜歡送你蜂蜜小蛋糕,慈祥的樣子讓你聯想到自己現實世界裡的外婆。
「好吧,那就去一趟吧。」你拿起梳子梳頭發,衣服身上這套就可以,你把頭發梳理順,但這時候你先前用的發帶又不見蹤影,酷拉皮卡回自己房間給你拿了一條發帶,那是他自己編織的發帶,「先用這個吧。」
接過酷拉皮卡遞來的發帶,你把頭發扎起來,又整理了下衣袖,等到傍晚臨近入夜的時候你們才離開家的,幾乎整個族地的人都聚在葬禮現場,其實算下來也就百來號人,因為窟盧塔族大部分都是族內通婚,所以族人之間大多是沾親帶故的。
瑪麗婆婆的兒子在念悼詞,悼詞的篇幅很長,從頭開始念起,余暉一點一點地從天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夜色。
因為念悼詞的時間實在是太漫長了,你忍不住又翻開了那本書,夕陽消失後光線變得很幽暗,你得舉起書本借著月光才能勉強看清上面的內容,忽然之間,一陣夜風吹過,書頁拂動,自發地翻到最後幾頁。
在葬禮現場,蠟燭按照特定的形制擺放,燭火光與月光融為一體,融合後的光線穿過書頁,在地面上投映出一片奇異的圖案,你低頭多看了幾眼。
那好像是什麼路線圖……?
月亮升到夜空中,你仔細觀察這一圖案,你猜到了,這就是窟盧塔族人靈魂最後的歸處。
就在這一時刻,悼詞也終於結束,你聽到系統的提示音。
【支線任務已完成】
【任務獎勵已發放到郵箱,請注意查收。】
你迫不及待地點開郵箱將那幾個黑暗大陸情報收下,酷拉皮卡察覺到你的心情明顯變好了,他小聲地問:「你找到答案了嗎?」
「找到了啊。」你也學著他的樣子低聲說話。
在葬禮結束後你迫不及待地就想要離開這裡,酷拉皮卡一看到你收拾行李就站在門口有些急切地問:「你現在就要走了嗎?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啊、差點就要忘了,你之前好像還答應了酷拉皮卡,你收拾行李的動作頓了頓,表情難得有些糾結,「但我現在有急事欸……要不然我們以後再見吧?反正以後肯定還會有見面的機會的嘛。」
你就跟每個糟糕的大人一樣嘴裡說著「下次一定」來敷衍別人,但酷拉皮卡顯然不吃這一套,他氣得雙手叉腰,「那你說過就不算數了嗎?你這樣一點信用也沒有!」
酷拉皮卡的指責對你來說不痛不癢,你還能面色如常地點點頭,直到酷拉皮卡走到你的身邊,你才發現他的眼睛都氣得露出火紅眼了,「可可你就是個騙子。」
糟糕……你那僅存的良心開始作痛了,你抿抿唇,「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啦。」看得你都感覺到愧疚了。
可酷拉皮卡偏偏不,偏要用眼睛直直地盯著你看,在一番僵持之下,你先敗下陣來,你嘆了口氣,「好吧,那就三天,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你要在三天內獲得外出許可,如果失敗的話,那也是你自己的原因。」
「好啊,三天時間對吧!」酷拉皮卡立馬揚起笑容,為了保證你這次不會食言,他對你伸出右手的小拇指,「這是約定。」
怎麼還拉鉤啊,好幼稚……你在心裡這樣默默地想,不過面上還是很配合地勾住他的小拇指,酷拉皮卡的笑容恣意張揚,「那就等我拿到外出許可吧!」
酷拉皮卡是個行動力很強的人,幾乎是說到做到,而且他平常本身也在為了外出許可而努力學習通用語以及其他知識,所以在三天內獲得外出許可對酷拉皮卡來說並不算太難。
只是派羅還沒做好准備,他在看酷拉皮卡為了接下來的試煉而努力准備時,他苦笑著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和酷拉皮卡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酷拉皮卡抬起頭,抱住派羅,「沒關系的,我知道派羅也能通過試煉的!」為了讓派羅也通過試煉,酷拉皮卡還專門制定了一份考前提綱,雖然是臨時抱佛腳,但畢竟制作提綱的人是酷拉皮卡,所以含金量很高。
派羅說:「我還以為可可會頭也不回地離開的。」他的聲音低落,有些沮喪。
「起初她的確打算這麼做,但是……」酷拉皮卡將和你商量的部分一筆帶過,「總而言之,她現在還在等我們呢。」
「一起旅行聽起來就很不錯。」派羅笑了起來,他一笑,一邊臉頰上就浮現出一個可愛的小酒窩,他揮舞了下胳膊,「好!那接下來就要努力准備通過試煉!」
*
或許是運氣好,又或許他們的祈禱起了作用,不管怎麼說,他們都出人意料地順利通過試煉,拿到外出許可的時候酷拉皮卡先是興奮地抱住父母,然後再是蹦蹦跳跳地向你奔去,風吹開他額前的碎發,露出光潔的額頭,他衝到你面前,炫耀似的揮揮外出許可,驕傲地挺起胸膛,「外出許可,我拿到了!」
派羅過了一會才過來的,兩人肩並肩站在你跟前,臉上的笑容是如出一轍的明媚。
像是被他們的笑容所感染,你也跟著唇角上揚,「好吧,既然你們都已經拿到了外出許可,那就一起走吧。」
酷拉皮卡早就已經收拾好了外出的行李,真的要到臨行的時候他的父母難免有些舍不得,尤其是他的父親,一直在旁邊偷偷抹眼淚,反倒是他的母親萊拉只是稍微有點難過,在傷心之後就是替酷拉皮卡感到開心,她抱住酷拉皮卡,「酷拉皮卡恭喜你終於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去探索這個世界。」
「我知道了媽媽。」酷拉皮卡也抱住母親,擦干眼淚的父親也走過來,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擁抱結束後酷拉皮卡整理了下衣領,「那麼,我就要出發啦!」
派羅告別母親後站在族地出口等待酷拉皮卡出來,你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上午十點多,太陽就快要移動到天空正中央,你躲到樹蔭下等酷拉皮卡。
不多時,酷拉皮卡斜挎著背包風風火火地朝你們跑來,一邊跑一邊呼喊你和派羅的名字。
鑒於你們拿的行李有些多(其實主要是酷拉皮卡和派羅的行李有些多),所以族長特意讓紐特牽著陸行鳥載著你們出去。
紐特一手牽著一只陸行鳥,酷拉皮卡問:「可可要和誰一起呢?」
【同一時間派羅和酷拉皮卡都看向你,對此你決定:
A.選酷拉皮卡
B.選派羅
C.選什麼選,我都要】
這個選項,還真是似曾相識啊……
難道就沒有第四個選項嗎?你實際上也不怎麼想坐陸行鳥啊。
非常糾結,你抬頭看看酷拉皮卡又看看派羅,閉眼隨便選了一個。
「那就派羅吧。」你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說。
聽到你說這話的那一瞬間酷拉皮卡還是不免表現出幾分詫異,「啊……派羅嗎?嗯,那也挺好的。」
他那副樣子就差沒把不情不願寫在臉上了,這時候紐特催促道:「不要再磨磨蹭蹭的啦,酷拉皮卡快來我這邊,是時候出發了。」
聞言,酷拉皮卡慢吞吞地走到紐特身邊,而後他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你一眼,你正在幫派羅把行李綁到陸行鳥身上,自然而然地錯過他的目光,你和派羅一起坐到陸行鳥背上,派羅坐在你前面,你牽著韁繩,派羅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可可不選我也沒關系的。」
「這樣派羅不會難過嗎?」
「嗯……會稍微有點,但這不重要。」派羅輕輕地說。
第162章
離開小鎮後你們先是坐公交車前往附近的市區, 路上你都在論壇裡查詢具現化系的念能力者,為了收集到更多的信息你還花了一大筆錢借用一名獵人的獵人證登上獵人論壇。
只是搜索具現化系念能力者得到的結果都不是你想要的,你想了想, 也許是自己思考的方向不對,其實也不一定要局限在具現化系的念能力者, 比如特質系的念能力者也有可能能夠替你偽裝假死的假像。
你拿著手機不停地刷新論壇, 酷拉皮卡和派羅坐在你身後的位置上,酷拉皮卡扒拉著車窗向外看去,時不時發出驚嘆的聲音。
「那棟房子好高啊, 不對, 這應該就是高樓了吧!」車窗是半開著的, 酷拉皮卡興奮地指了指車窗外林立的高樓大廈, 派羅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哇——!真的好高啊!」
你們所乘坐的公交車穿過跨江大橋, 陽光撒向江面,波光粼粼, 酷拉皮卡的語氣裡充滿期待,「這就是江水啊……大海肯定更加美吧。」
坐在前頭的你在論壇上掛了個委托。
【急求, 有沒有擅長制作仿生人體的念能力者?報酬豐厚】
很快就有人在下面回復了。
[一樓:仿生人體?樓主你想要干什麼啊?該不會是什麼違法犯罪的事情吧?]
[二樓:看起來很像誒, 再加一個報酬豐厚的條件,這不就是典型的詐騙套路嗎?]
[三樓:或許樓主正在找的是人偶師?我記得技藝高超的人偶師確實能夠做到以假亂真,要不然樓主你還是去人偶師的論壇看看吧。]
三樓的回復提醒你了, 也不一定要局限在什麼系的念能力者,你又登上另外一個人偶師的論壇, 重新發布帖子, 這次你的確收集到了有用的信息。
你們在公交車的下一站下車,酷拉皮卡問:「可可你接下來打算去哪裡呢?」看樣子他們已經鐵了心要跟在你身邊, 你看了眼剛剛存在手機備忘錄裡的地址。
「去看大海要稍微推遲一會了。」你說,「因為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是個大部分國土都是沙漠的國家。」
那正是位於撒黑魯達共和國東方的資源大國卡特王國,雖然絕大多數的國土都是沙漠,但其地下資豐富,尤其是礦產資源,石油這一類資源數不勝數,這也使得這個王國雖然自然環境惡劣但依舊是僅次於V5的強國,而且近些年來隨著該國的文化輸出,使得世界各地的游客都聞名而來,想要見識見識這座傳聞中富饒的國家。
你去那裡當然不是為了旅游,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尋找藏在這個國家裡的傑出人偶師,聽說這個人偶師制作出的人偶不光是以假亂真,哪怕是熟悉的人也無法辨認出其中的不同,這就是你想要的效果,足以騙到熟悉你的人,這裡就包括了庫洛洛還有帕裡斯通。
「沙漠裡也能住人嗎?」派羅好奇地問。
「有什麼不能住人的?只要有錢,哪怕是外太空都能住人。」你教給派羅一個樸素但是幾乎適用於每個問題的道理,那就是,「錢能解決絕大部分的問題,只是在沙漠裡建造房屋而已,錢到位那還不是輕輕松松。」
因為卡特帝國這些年正在轉型成為旅游型國家,所以甚至不用提前辦理簽證,可以直接落地簽,不過你沒用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是拿出先前准備好的□□明,得感謝這個游戲世界背景下票務系統還沒有那麼智能,你還能鑽空子。
登上飛艇的時候酷拉皮卡和派羅幾乎沒停下來過,兩人到處閑逛,對飛艇內部的一切都感覺到新奇,從休息區的這邊跑到另外一邊,最後站在窗邊,向下俯視,「從這裡往下看可以把整座城市都收入眼底哎!」
從機場飛往卡特帝國需要一晚上的時間,你定的是兩個房間,酷拉皮卡和派羅一個房間,你的房間則是在他們隔壁,晚上的時間你都在翻閱從窟盧塔族藏書庫裡帶出來的書,試圖從裡面再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你幾乎都要把這本書翻來覆去看五遍以上了。
從訂購機票到登機,你都有在留意周圍是否有庫洛洛安插的耳目,好在他最近這陣子總算是消停下來了,但你也沒有因此掉以輕心,畢竟要是被庫洛洛發現你在尋找人偶師的話,憑借他的推理能力,估計很快就能推測出你的真實目的。
這就是你不喜歡庫洛洛的地方,他太聰明了,以至於哪怕你現在是他的伙伴,也不得不提防著他,因為他總是會以意想不到的手段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早就發現了的,庫洛洛那潛藏在溫和假像下的控制欲,他和伊爾迷相比,唯一的優點就是他更加擅長偽裝而已,這也是他慣用的手段,偽裝出溫柔的姿態。
而且這家伙……你沒忘記在他初步掌控Mafia家族後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除掉帕裡斯通,因為那時候帕裡斯通總是打著青梅竹馬的名號,而且他的身份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他作為投資方的兒子,和你的相處可以說是水到渠成,周圍人都以為你們會從青梅竹馬演變為戀人。
然而那個時候的庫洛洛不得不蟄伏在黑暗中,身處Mafia總是迫不得已雙手染上鮮血,第一次殺人對於庫洛洛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感,或者說,關於一條鮮活的生命在他手中逐漸消失這一事實根本無法引起他任何的情緒波動。
就連傑森都說他是天生的Mafia,他笑著說:「庫洛洛你啊,還真是個好苗子,我還記得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可沒有你那麼淡定,嗯,殺完人手還會發抖呢。和我相比,你就是天生的Mafia。」
傑森好不吝嗇他的誇獎,可是庫洛洛對他的誇獎沒有半點反應,直到他看到手機上跳出帕裡斯通社交軟件更新的動態,那是一張坐在窗邊享受午後陽光和下午茶的照片,但庫洛洛很細心地發現了,照片角落裡你的手機鏈。
他沉默地看著這張照片許久,忘了時間,以至於手上的鮮血變得半凝固,凝固的血液光是用手帕是擦不干淨的,他卻固執地用手帕擦拭手指和手背,直到皮膚泛紅,直到最後他死死地攥住那條手帕。
你身邊的那個位置本來應該是他的,卻被那家伙占為己有,甚至還露出那副讓人作嘔的笑容,當帕裡斯通以青梅竹馬的姿態與你享用下午茶的時候,年少的庫洛洛站在昏暗的倉庫裡,空氣裡彌漫著沉悶潮濕的氣味,他就在這裡剛剛殺死了家族的叛徒。
那份惡意的種子埋藏在心裡,經過年歲的流逝肆意生長,最後愈演愈烈成濃重的惡意。
所以才會在掌握權力的那一刻,選擇除掉那個礙眼的家伙,只不過他還是低估了帕裡斯通的狡猾程度,還是被他逃過一劫。
也是經過這件事情你才發現哪怕庫洛洛沒有走上原來的道路,他的本質,准確說是潛藏在他靈魂深處的偏執還是會隨著長大一點點地浮現出來。
你看書看到後半夜才入睡的,早上八點多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你醒過來以後去開門,酷拉皮卡和派羅早就已經洗漱過而且吃過早餐了,他們猜到你沒有那麼早起來,還順便給你打包了早餐。
「可可快點去洗漱吧。」酷拉皮卡催促道,派羅把打包的早餐放在桌上,「我看過票了,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就要落地了。」
他們昨天還在休息區找到了幾本旅游雜志,裡面就有介紹卡特帝國的,那幾頁背景圖都是黃沙漫天,但就是在這樣黃沙漫天的環境下,卡特帝國建立起一座座繁華的城市,城市內部甚至比他們昨天看到的市區還要富麗堂皇。
「我看到了,原來卡特帝國傳統的交通工具是駱駝,嗯……就和我們的陸行鳥差不多呢!」酷拉皮卡看到旅游雜志上的駱駝時就想著到了以後一定要嘗試一下。
派羅說:「不過他們的駱駝一般都是用來運送貨物的。」
「既然是旅游城市,那肯定會有類似的項目的啦。」酷拉皮卡的語氣非常篤定。
你洗漱完又換了一套防風的衝鋒衣,走到桌邊隨便吃了幾口早餐,你沒怎麼認真聽他們的對話,「什麼駱駝?你們要去騎駱駝嗎?」
酷拉皮卡的眼睛亮晶晶的,連連點頭,「當然要啊!」
你單手托腮,一邊咀嚼一邊說:「好啊,那就去試試看嘛,反正也是來旅游的,不要留遺憾。」
聞言,酷拉皮卡和派羅相視一笑,酷拉皮卡歡呼道:「好耶——!」
一個小時後飛艇落地,你們一行人先下飛艇,而後在行李轉盤那裡取走行李,你事先預約了當地的司機,一出機場大門就看到了你預約的專車司機,他手裡舉著一塊牌子,上面寫著你的假名,沒錯啦,你預約專車還有酒店以及一系列需要用到身份的地方用的都是自己的假名,這樣都是為了謹慎起見。
司機性格熱情,雖然通用語說得並不怎麼標准,還帶了一股當地的方言味,還真是難為cv了,居然能配出這種感覺來,上車後他先是叮囑你們系上安全帶。
你坐在副駕駛座,拉過安全帶系上,司機又說:「歡迎你們來到卡特帝國,你們來這裡旅游真是來對地方了,現在這個季節風沙不算太大,而且也正好是王宮的開放期,你們可一定要去王宮看看,否則這會是你們的遺憾!」
有點熱情過頭了,好在酷拉皮卡和派羅本身也對這個國家滿是好奇,於是三人就這麼聊著,車內的氣氛變得很熱鬧。
「而且過不了多久就是明燈節,到時候也會有煙火秀,你們可不要錯過呀。」
因為司機的話太多,他後面說的台詞你都沒仔細聽,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十字路口,車在酒店門口停下,行李交給酒店的門童,你走到前台去辦理入住手續,拿到房卡後有另外一位門童帶領你們上樓,你預定的是一個套間,總共三個房間,正好一人一個。
根據你查找到的消息,那位人偶師應該在郊區,但你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找到她,酷拉皮卡將行李放到自己的房間走出來後看到你盯著手機表情發愁,他便問:「從你的表情看好像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嗎?」
「也不算是麻煩,怎麼,不和派羅一起出去逛逛嗎?」
「你不和我們一起嗎?」如果沒有你一起的話那就算了,這後半句話被他藏在沉默裡。
「我還有其他的事情。」
「或許我們可以幫你呢?」酷拉皮卡生怕你會拒絕,「至少我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你摸了摸酷拉皮卡的頭發,他不自然地說:「不要摸我的頭發啊……」這樣的動作雖然的確親昵,但更像是在提醒他年幼者的身份,明明他只是想要替你分擔煩惱而已啊。
聞言,你又戳了下酷拉皮卡的臉頰,他差點就要炸毛了,「戳臉頰也不可以啦!」
「看吧,酷拉皮卡很容易炸毛呢。」你走到門口換上外出的鞋子,「我的事情就不用你們操心了。」你走出門,過了幾秒門又打開了,酷拉皮卡還以為你改變心意了,但沒成想你探出個腦袋,說:「桌子上放了點零花錢,拿去用吧,不夠花也可以記我賬上。」
原來你只是為了說這話啊,說完這話你就又關上門,這次你是真的走了,酷拉皮卡和走出房間的派羅四目相對,後者安慰道:「酷拉皮卡有時候也不能太主動嘛,這樣反而會給人帶來負擔的,而且可可所做的決定都是經過她自己的思考的。」
酷拉皮卡小聲嘟噥,「我只是想要離她近一點而已。」
「偶爾的距離也是為了保持更舒適的關系啊。」派羅用手指點了點下巴,「嗯……就類似於距離產生美?」和酷拉皮卡相比,派羅顯然更加了解人與人之間的情感,那不是一味的主動可以換來的,那需要很多的東西,比如適當的距離感。
「……好吧。」酷拉皮卡不得不承認派羅說的確實有點道理,派羅點點頭,「我們可以先到處逛逛,回來的時候再給可可帶一些禮物,這樣不是很好嗎?」
*
而在另外一邊,你從酒店出發後收到了帕裡斯通的短信。
[帕裡斯通:你最近好冷淡啊。]
你難得有閑心情回復他的消息,帕裡斯通就是喜歡給你發一些雲裡霧裡的東西。
[可可:有話快說,別給我打謎語。]
帕裡斯通發了張委屈的表情包過來。
[對方正在輸入中……]
[帕裡斯通:最近庫洛洛又來找我麻煩了誒,真是的,他的性格還真是咄咄逼人啊。]
每當帕裡斯通給你發送關於庫洛洛的消息時你都會有種對方在打小報告的錯覺。
帕裡斯通你是小學生嗎?
[帕裡斯通:剛才結束的獵人考試,你收留的那個人也來參加了,真是出乎意料,這一屆只有他一個人順利通過考試了。]
看帕裡斯通說話的語氣,他似乎是有些可惜的,估計是可惜沒能給凱特添堵吧。
[帕裡斯通:最近他可是跟著金到處亂跑呢,而且還是去很危險的地方,也不知道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死掉了(笑)]
他應該是巴不得凱特出意外死掉吧,他和庫洛洛半斤八兩,都見不得你身邊有其他人出現,尤其是在凱特出現後,兩人竟然有一瞬間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當然這個聯盟沒有持續多久就告吹了。
見你沒有搭理他,他又開始消息刷屏。
[帕裡斯通:聽說你去旅游了,現在玩得開心嗎?]
這話真眼熟,哦對,庫洛洛也這麼問過,他們在某種程度上還真相似啊。
你用五個字結束這場聊天。
[可可:不關你的事。]
收到你這條回復的帕裡斯通笑容也逐漸變淡,直到最後變成面無表情,他是在等人的空隙給你發了那麼多條消息的,收起手機,這時候他等的人也到了,抬起頭看向來人。
「帕裡斯通先生,咦,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呢,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來人正是卡金帝國的四王子,今天他們見面自然不是為了閑聊亦或是敘舊的,他的語調上揚,帶著幾分看好戲的味道,「啊、難道是和那位可可小姐有關?嗯……今天怎麼沒有見到她呢?」
帕裡斯通反應平淡,「她有事情不在。」
「真可惜啊,我還想再見她一面的,還有,你們真的不是戀人嗎?」四王子又突然笑了,然而笑容並沒有衝淡他身上那股陰郁的氣息,「我猜測估計也不是,畢竟從來都是帕裡斯通先生主動,而她始終都是不耐煩的態度,唉,兩情相悅總是很難的。」
「說夠了嗎?」帕裡斯通的聲音變得冰冷,「你選擇的開場白還真是差勁啊。」
「抱歉,我只是想要活躍下氣氛而已,畢竟接下來談論的話題會有些沉重不是嗎?」
沉重倒是論不上,只是這一話題牽扯到不少人的利益,甚至是大國之間的利益,帕裡斯通說:「目前V5再次前往黑暗大陸的計劃少說也要在三四年以後才能推行,而且尼特羅可是盯著他的兒子盯得很緊,少了比楊德我們也就沒有那麼多的便利條件了。」
話語間帕裡斯通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好吧,你果然沒再發消息過來了。
所以現在的你又在忙著做什麼呢?
你當然是忙著尋找那位人偶師,你按照論壇裡找到的地址找過去,但是撲了個空,這也在你的意料之內,畢竟這種人物也不可能一直乖乖待在一個地點,你坐在那棟小別墅的階梯上思索該去哪裡找到對方。
要不然聯系當地的情報販子?這樣可能會快一點,或者你現在應該潛入對方家裡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關鍵線索,想著,你登時站了起來,先進房子裡看看吧。
你握住門把手,思索片刻,正打算撞開門,還沒撞第一下,你就聽見一道聲音從你身後傳出,「喂,你——你在做什麼啊?入室搶劫!?」
聽到動靜,你回過頭,看到對方的臉,和你找到的情報裡那張照片對上,沒想到她自己主動送上門來了。
紅發,雀斑,還有那副厚底眼鏡,這些鮮明特征讓你辨認出她的身份。
你松開握住門把手的手,舉起雙手,「我沒有惡意啊。」
「真的嗎?你剛才一副要撞門而入的樣子。」她看清你的臉後愣了下,你還以為她認出你的真實身份了,不應該啊,你還戴了用於隱藏身份的眼鏡,她總不可能認出你來吧?
緊接著你隱約聽見她的嘟噥,「奇怪,長得那麼好看也要當搶劫犯嗎?」
你解釋道:「我不是搶劫犯,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呃……你這話反而更加嚇人了欸。」她撇撇嘴,她懷裡還捧著一個牛皮紙袋,裡面裝得滿滿當當的都是吃的,頂在最上面的蘋果,因為她的動作一抖,便掉了下來,咕嚕咕嚕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然後滾到你的腳邊。
你玩瑤撿起這個蘋果,「我希望你能為我制作一個人偶,嗯……等比例放大的那種,就和我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她長久沒有說話,你還以為是自己的請求太奇怪了,「這個要求很奇怪嗎?」
「沒有,再奇怪的要求我都遇到過。」她滿臉無所謂地聳聳肩,說著她走上階梯,姿勢別扭地從口袋裡摸出鑰匙,你看她動作艱難,於是從她手裡接過那個購物袋,她頭也沒抬,只是低聲說了句謝謝。
找到鑰匙了,轉動鑰匙打開門,門口的燈也終於亮起,她扶了扶眼鏡,借著燈光仔細打量你,「好吧,我要是你,那我也會選擇做個等比例的人偶用作收藏。」
第163章
「如果要等比例制作的話, 其實也不算太難。」人偶師說著,「只是需要你的血液,嗯……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頭發啦, 經常佩戴的飾品啦,這些我等下再一一給你說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雜物間裡拖出一個半人高的水缸, 但裡面是空的, 那個水缸看起來重量不輕,以至於她搬起來都非常吃力,見狀, 你上前幫她搬起這個水缸。
「謝謝, 真是幫了大忙。」她說, 「麻煩你放到客廳裡。」
你按照她的指令將水缸搬到客廳, 又問:「這有什麼用呢?」
她回答:「這可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你將水缸放下,低頭一看發現水缸底部的那一塊地板上印著類似於魔法陣一樣的圖案, 沒錯,這個游戲世界除了念能力者還有巫女, 而你眼前的這位就是巫女,念能力沒辦法做到的事情那就交給魔法來解決吧。
「制造軀殼沒什麼難度, 真正難的地方在於如何賦予靈魂。」話語間她將各種奇奇怪怪的魔藥材料丟入水缸內, 再倒入淡綠色的藥水,聞起來有一股草藥的特殊香味,你伸出手觸碰藥水, 她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你准備好放血了嗎?」
你「噢」了一聲, 然後拿出匕首劃破掌心, 面不改色地往水缸內放血,除此之外你還割斷一縷頭發丟入其中。
「准備得差不多了。」她的話音落下, 地板上的魔法陣隱約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在短暫的幾秒過後,那光芒越來越強烈,到最後甚至到了刺眼的地步,你忍不住抬手遮去這過分刺眼的光亮。
水缸內淡綠色的液體開始沸騰翻湧,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而你丟入其中的頭發、血液,也在這沸騰翻湧著的藥水中逐漸凝聚成一團,那團陰影一點點地變大,仿佛模擬人類從胚胎成長到嬰兒的過程。
目睹這全過程的你不由地想,這游戲就沒考慮過讓玩家也能學習魔法嗎?感覺魔法更加有趣好用啊!
人偶師扒拉在水缸邊緣往裡頭看,「嗯……成品很不錯呢,你不過來看看嗎?」
你也跟著站在水缸邊緣,剛才還是嬰兒大小的陰影已經變為成年體的狀態,這具人偶緊閉雙眼,她向你伸出手,問道:「現金還是刷卡?」
你從背包裡拿出好幾沓現金,她驚訝地睜大眼睛,「你還真是闊氣啊……這樣吧,之後有什麼問題你也可以來找我,歡迎你下次光臨哦。」她遞給你一張手寫名片。
「我之前可是還接過不少王室的單子呢,他們喜歡准備自己的替身,以備未來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她大概猜到你的真實目的了,但是干她這一行的本就是需要口風很嚴,因此她也沒有點明,只是衝你眨眨眼,「好啦,祝你一切順利。」
拿到手的人偶被你收入系統背包裡,你還以為得要花時間尋找這個人偶師,這一切未免也太順利了一點吧,你在回去的路上途經冰淇淋店,店內的暖色燈光從落地窗透出落在街邊的人行道上。
卡特帝國的冰淇淋也和普通的冰淇淋有所不同,聽說是使用當地特殊的荊棘果做成的,你推門進入冰淇淋店,店員熱情地問道:「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麼口味的冰淇淋?」
你站在櫃台前,冰櫃內陳列著不同口味的冰淇淋,冰櫃旁邊還放著一塊立牌上面寫著:本地特色[荊棘果口味冰淇淋],限時限量。
心情不錯的你決定來一份荊棘果口味冰淇淋,你說:「那就來一份荊棘果冰淇淋。」
叮鈴——
店門被推開後又關上,你站在一旁等服務員給你打冰淇淋,目光看向冰櫃內其他口味的冰淇淋,正在思考要不要給酷拉皮卡和派羅也帶一份冰淇淋。
是蜜瓜口味的好,還是藍莓口味的呢?
想著,你聽見新來的那位客人說:「荊棘果口味的冰淇淋。」那聲音脆生生的,帶著幾分熟悉感。
服務員抱歉地說:「對不起,今天這款冰淇淋已經售罄了,或許您可以明天過來再看看?」
那位客人沒有出聲,你好奇地偏過頭,只見留著妹妹頭身穿和服的孩子站在冰櫃前,顯然他是不接受這個結果的,他有些煩躁地抿抿唇,秀氣漂亮的眉毛也微微皺起。
「給您。」另外一位服務員把冰淇淋遞到你手裡,連帶著還有你剛才點的其他幾份打包好的冰淇淋。
你接過那份荊棘果口味的冰淇淋,走到柯特面前,「這個送給你吧。」
聞言,柯特抬起頭,他定定地看了你好久,又看看你手裡的冰淇淋,你補充道:「我沒有動過,你不想要嗎?」
柯特抿抿唇,他應該不認識你吧?他在腦海裡搜索關於你的記憶,應該是沒有見過的,他只覺得你臉上那副眼鏡很古怪,明明你就在站在他面前,可他看你就像是隔著一層霧,怎麼也看不清。
很可疑的人,他是絕對不可能從你這麼可疑的人手裡拿走冰淇淋的,他想著,但是下一秒你已經非常自然地把冰淇淋塞到他手裡,「好了,那就送給你吧,別苦著一張臉了。」
「我沒有。」柯特出聲反駁,「我才沒有苦著一張臉。」而且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啊?他應該沒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吧?
柯特百思不得其解,你說:「只是感覺而已。」
說完這話你提著另外一盒冰淇淋推門而出的,走出一段路後柯特追了上來,他腳下踩著木屐跑起來依舊健步如飛,他出聲叫住你,「等等,你等一下。」
你回過身,他這才在你面前站定,因為剛才的跑動,他額前的劉海都變得有些亂了,他從內袋裡拿出幾張紙幣塞到你手裡,「這是冰淇淋的錢。」
原來他追出來就是為了給你錢嗎?莫名有些可愛,你收下紙幣,「會不會有些太多了?」
「不會。」
「快點吃吧,不然冰淇淋就要化掉了。」你好意提醒他。
聽你這麼說,柯特才發現手裡的冰淇淋的確快要融化了,他急急忙忙地咬了一口,等再抬頭的時候已經不見你的蹤影。
他沉默地一口一口吃掉冰淇淋,心裡卻覺得悶悶的。
*
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臨近半夜,你順手給凱特發了條消息,說是過陣子就會去見他和金。
信息發出去沒多久你就接到了他的電話,奇怪,你發的消息也不是什麼緊急的內容吧?他干嘛這麼著急忙慌地打電話過來啊?
不過你還是接通了他的電話,問:「為什麼突然打電話過來啊?」
「啊……」剛才看到你的消息一個激動就撥出電話了,凱特都沒有組織好語言,「嗯,只是想要詢問你過來的具體時間。」
「這個說不准欸。」畢竟你打算制造一場假死之後再去他那邊的,「啊……不過應該會有其他人先去你那邊,對了,金方便聽電話嗎?我要和他說點事情。」
凱特看了眼坐在旁邊生火的金,後者挑眉,「怎麼,她說了什麼傷你心的話?」
「沒有,你別亂猜。」凱特木著一張臉說,「她要和你說點事情。」
金「噢」了一聲,旋即從他手裡拿過手機,「喂,你要過來?」
在金看來你就是個麻煩精,但偏偏手裡還握著他很感興趣的東西,他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但還是說:「我之後把地址發給你吧,新的地圖……?」
「是啊,我發現了,窟盧塔族的祖先應該是黑暗大陸的原住民,只是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離開那片大陸,啊,我還帶了幾本相關的書籍,到時候你再好好研究一下吧。」雖說金的性格太自由了,但他的業務能力根本沒有可以挑剔的地方,據說他還精通密碼學和許多門古語言,把書籍交給他或許還能找到其他的信息。
聽你這麼說金也頓時變得精神,不再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他的語調輕快,「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還有,原來你這段時間去窟盧塔族了啊,不過你又是怎麼從他們的藏書庫裡拿走書的,他們可是出了名的排外。」
凱特接過生火的工作,火苗逐漸變大,他安靜地聽金和你的對話。
能夠讓金那麼激動的消息……
你原來這段時間是去窟盧塔族了嗎?這也難怪收不到你的消息。
「進入他們的藏書庫很難嗎?」對你來說還挺簡單的欸。
金沉默幾秒,「我上次去的時候可是差點被當做入侵者抓起來處以火刑了。」不是,這兩者的差別對待怎麼能這麼明顯啊?
聽他這麼說你也沉默幾秒,「可能是你運氣不好吧。」
跳過這個話題,因為你手裡的這份情報金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你,到最後他索性一拍大腿,「不用等了,我直接來見你吧。」
「那麼凱特呢?」
金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徒弟,他嘆了口氣,「把他一個人放在這裡也不會出事情的,他又不是什麼不能自理的小孩子。」
沒等你回答,金接著說:「那麼就說定了。」
掛斷電話後金把手機丟給凱特,他又站起來,行李不用怎麼收拾,他都不用乘坐飛艇,打算直接坐飛行魔獸過去,對於拋下自己的徒弟他毫無心理負擔,還能笑著說:「那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她答應了?」凱特問。
「嗯?」金回憶了下,他好像在沒等到你的回答之前就掛斷電話了,不過嘛,問題不大,「沒有,我把電話掛斷了。」
凱特收起手機,「那她可能會生氣的。」
金聳聳肩,「那也無所謂啦,畢竟我又不是你,天天掛念著她。」
「才沒有啊。」
金的心情不錯,「噢是嘛,那就當我是在說胡話了。」
飛行魔獸乖順地停在金身邊,巨大的翅膀收起,他動作利落地翻到魔獸背上,盤腿坐在上面,而後對魔獸說:「好了,出發吧——」
話還沒有完全說完,魔獸已經展開身後的翅膀,完全伸展開的翅膀足足有十幾米寬,扇動一下就帶起一陣颶風,周圍的樹木都要被吹得東倒西歪的。
颶風吹得凱特的頭發有些凌亂,他抬起頭目送金的離開。
而另外一邊的你提著冰淇淋回到酒店,酷拉皮卡和派羅還沒有睡,兩人湊在客廳裡看電視,兩個人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但是一聽到開門的動靜就齊刷刷地向門口看過來,同步率極高。
你把打包的冰淇淋放在桌上,電視上播放著冒險類的節目,內容主要是野外求生,讓你聯想到了現實世界裡的某檔節目。
「勺子在包裝袋裡。」你說。
桌子上還放著兩束花,派羅說:「這是我和酷拉皮卡買的,也不知道可可你喜不喜歡。」
在這種被沙漠包圍的國家,花卉的價格自然是很高的,光是這兩束花的錢估計能抵上好幾盒冰淇淋,你拿起花束仔細打量,酷拉皮卡也在一旁悄悄地觀察你的反應,看到你唇角上揚時他才松了口氣。
「酷拉皮卡都松了一口氣呢。」派羅半開玩笑地說。
「什麼?我才沒有呢。」酷拉皮卡馬上否認,你打斷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將兩束花抱在懷裡,「總之還是謝謝你們了,這份禮物我挺喜歡的。」
對上你的目光,四目相對幾秒後酷拉皮卡又偏過頭,眉眼間的笑意怎麼也遮掩不住,「你喜歡就好啦。」
*
你以為金再快也要到明天白天才能到的,但是晚上你睡到一半,就聽見自己房間的窗戶被敲了敲,你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睛一看,就看到了在窗外站著的金。
見你醒過來了,金索性推開窗直接進入房間內,嘴裡還在說著,「你睡得可真夠沉的。」
飛行魔獸還盤旋在窗外的高空,要知道你住的樓層是在二十幾樓,你羨慕地看了一眼那只飛行魔獸,你都沒開口,金就已經通過你的表情猜到你要說什麼了,他搶占先機地說道:「不行,這只不可能送給你的。」
第164章
「另外一只也不可以嗎?」你還不死心地接著追問。
金的表情明顯很無奈, 「當然也不可以。」
你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那只飛行魔獸,對方被你看得渾身不自在,立馬撲棱翅膀就飛走了。
「你說的那幾本書呢?」金一來說的就是正事, 你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那幾本書,「喏, 就是這些。」你順帶又打開了床頭燈, 金借著床頭燈光仔細看書,「關鍵信息不止這些吧?」
按照以往和你打交道得出的經驗,金問:「還要等價交換?這次你的條件是什麼?」
很好, 都不用你主動提出來, 你說:「想要你幫忙制造一起事故, 越逼真越好。」
「是為了甩掉那幾個討人厭的家伙吧?」他一下子就看穿你真正的目的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先前光是為了解決他們制造的小麻煩就有夠頭疼的了, 庫洛洛和帕裡斯通,小心眼起來真是不分高低, 「不過嘛,那你可就得要小心了, 要是被發現的話……」
說到這裡, 哪怕是金也覺得棘手,你滿不在乎,真的等到他們發現的時候你都已經到下一個副本了, 根本不用太擔心。
「這一點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說,「所以你是答應了嗎?」
「你提出條件之前不就已經算到了我會答應嗎?」說著, 金朝你伸出手, 「報酬呢?」
「等你替我完成這件事以後再給你吧。」
一時半會要不到報酬,金也沒說什麼, 他低頭把那幾本書從頭看到尾,時間很快就來到早上,你洗漱過後發現金還在看書,他認為重要的信息都被他圈出來了,「你現在有什麼頭緒嗎?」
金把書攤開倒扣,「我認為,當初窟盧塔族人離開黑暗大陸是為了避難,那個時候在黑暗大陸上極有可能發生了一場災難,關於這一點在《新世界行紀》裡就提到過,黑暗大陸曾經出現過許多次的災難,最嚴重的一次,災難甚至一度蔓延到人類世界,在三百多年前,人類世界天災人禍接連不斷,疾病肆虐,那段時間被歷史學家稱之為黃昏期。」
「後來又是怎樣呢?按照那個發展趨勢人類應該滅亡的,總不會是出現什麼救世主了吧?」那樣的劇情安排真的很俗套欸。
「什麼救世主啊,那個時候人人自危,自身難保,誰還會站出來拯救全人類呢?這所謂的『黃昏期』是戛然而止的,沒錯,就是在某一天,天災結束了,疾病也消失了,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除了那些死去的人類屍體堆積成山。」
「嗯……這樣就有點意思了。」你如是評價。
金伸了個懶腰,他來得匆匆,身上的衣服還沾著黃沙,你剛才的注意力都在他說話的內容上,現在才發現他髒兮兮的,你板著一張臉,「現在去洗澡,否則我就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這個高度也不算高啊。」金半點沒有被威脅道。
你對他眨了眨眼睛,「然後再告訴庫洛洛和帕裡斯通你最近來找我玩怎麼樣?」
這話終於讓金的表情發生變化,尤其是聽到帕裡斯通的時候,他臉色明顯變得難看,他站起來往浴室走,「也沒必要做這種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情吧。」
「別廢話了。」
「噢。」
金在浴室洗漱的時候你走出房間,點的送餐服務已經到了,酷拉皮卡和派羅正商量著今天要去騎駱駝,看到你出來了派羅說:「可可一起來吃早餐嗎?」
你的體力值都還是滿值的,所以你沒必要進餐,你只給自己倒了杯純淨水。
「可可昨天晚上很晚才睡的嗎?」昨天酷拉皮卡出來倒水喝的時候看到你房間的燈還沒有關就猜到你還沒睡覺。
「是啊。」
金洗漱的速度很快,他穿著浴袍走出你的房間,頭發還在往下滴水,「如果要制造一起完美的事故的話——」
坐在你身邊的酷拉皮卡和派羅神色錯愕,酷拉皮卡脫口而出,「這個男人是誰啊?」
派羅則是表現得稍微冷靜一點,但也沒有平靜到哪裡去,他問:「可可,這是你認識的人嗎?」
現場最平靜的人大概就是你了吧,你隨意地說:「他叫金,接下來會和我們一起旅游。」
頂著來自酷拉皮卡和派羅的目光的金表情無奈,「我和她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系啊。」
「沒錯,我們之間只是等價交換的關系而已。」你解釋道。
不,你這個解釋還不如不解釋啊!難道你沒有看到他們的目光更加銳利了嗎!?
金走到桌邊坐下,「差不多吧,我和她勉強算是朋友吧。」雖然是相互利用的朋友。
很顯然的,他的答案並不能讓他們兩人滿意,但是金也不在乎了,他本來就不會過分在意他人的感受,他問你:「原來你是劫持了窟盧塔族的人才拿到那幾本書的嗎?」
莫名其妙成為綁架犯的你: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金表情驚訝,「難道不是嗎?」
酷拉皮卡和派羅搶先替你回答了,「當然不是啊,可可才沒有劫持我們啊,我們是自願跟她出來的!」
此話一出,金看你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敬佩,你趕忙叫停,「這都不是重點啊。」
金好奇地問酷拉皮卡和派羅,「為什麼她作為外來者可以進入你們族地的藏書庫呢?」
酷拉皮卡盯著他看了許久,忽然想起來了,「啊、你是那個當初闖入族地差點被燒死的人。」
「也沒必要加上那麼長的形容詞前綴吧……」金郁悶地說,「是啊,我就是那個人。」
「因為可可和你是不一樣的,嗯,可可就和窟盧塔族人一樣,給我們一種親近的感覺。」派羅說。
金仔細觀察你,「難道你還有窟盧塔族的血脈嗎?是混血嗎……?」
「不是。」
言歸正傳,酷拉皮卡內心不想和金一起旅游,但是礙於你在場,他才沒有表現出來的,只是他問了你好幾次,「他真的只是來旅游的嗎?」
在你和酷拉皮卡他們聊天的時候金無比自然地拿起一塊小面包抹上果醬。
你給出的回答也很模棱兩可,「算是吧。」
早餐結束後你又麻煩酒店工作人員替你去商店買幾件男裝,當然刷的是金的卡,換上新衣服的金大概和你說了說自己的計劃,「既然是要制造事故,那最好不要過分引起大眾關注,失足落水又或者是心髒驟停都是很好的理由,又或者是發生火災。」
思來想去,最優解還是溺水而亡,你說:「那就選擇溺水吧,剩下的就交給你了,至於假屍體我已經准備好了。」
把其他的細節都商量一遍,你覺得這個計劃可行性很高,你一拍手,「好了,那麼現在就去騎駱駝吧。」
「什麼啊,我又不是真的來旅游的。」金嘴上是這麼說的,最後還是跟著你們一起前往城市外的沙漠,在這期間他將自己的冒險經歷跟講故事似的說給酷拉皮卡和派羅聽,兩人對他也沒有一開始那麼強的戒備心了,至少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在金的介紹下他們也了解到這個世界上還有獵人這一職業,這個職業簡直就是為了他們這些熱愛冒險的人量身定做的,酷拉皮卡問:「成為獵人會很難嗎?怎樣才能成為獵人呢?」
金回憶自己當初參加獵人考試的記憶,嗯……由於年代久遠,而且獵人考試的難度屬實是不算高,所以他到現在都沒什麼印像了,他說:「首先得要通過獵人考試,至於獵人考試的難度,我覺得不難,更像是去玩的。」
看看這凡爾賽的言論,雖說你當初參加獵人考試也覺得不難還挺好玩的。
「大概等小傑到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他也會去參加獵人考試吧。」
派羅不解地問:「小傑是誰?」
「噢我的兒子,但現在是別人在撫養。」金輕描淡寫地說。
酷拉皮卡驚訝地睜大眼睛,他連忙又看看你,那眼神就好像在問:你都不知道他已經有孩子了嗎?
你當然早就知道了啊,你也看看酷拉皮卡,「怎麼了嗎?」
「……沒什麼。」
等到了市區外的沙漠地區,除了你們之外還有不少其他的游客排隊等著騎駱駝,你們排在隊伍後面。
金試圖從酷拉皮卡和派羅那裡挖出一些窟盧塔族的其他信息,但是無果,表情愈發郁悶,看得你忍不住嘲笑他,「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你把凱特丟給我以後就不再問他的近況了嗎?」他索性換了個話題,沙漠的風沙很大,他用頭巾將頭發圍起來,但還是有一兩縷碎發從頭巾的縫隙間鑽出來。
「還活著不就行了?」你對他的要求很低,只要能活著就好了。
雖然凱特是你硬塞過來當做他的徒弟的,但是相處下來金也還算對這個徒弟上心,尤其是看到你對他毫不在意,而他這位可憐的徒弟還天天掛念著你,他說:「你這樣會不會有些太絕情了啊?」
「能把自己兒子丟下的人可沒資格這麼說我啊。」
金:……
你接著說:「而且你單純就是想要看熱鬧吧?」你說話一針見血,金被你噎得說不出話來,並且開始後悔自己提起這個話題。
「玩弄感情的人可是不會有好結局的啊。」
你表情古怪地看了眼金,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你沒吃錯藥吧?」。
終於輪到你們,你挑了一頭看起來懶洋洋的駱駝,你騎上去以後工作人員牽著韁繩慢悠悠地領著駱駝往前走去,這期間還會有專門的攝影師為你們拍照片,當然,照片也是要收錢的。
酷拉皮卡坐在駱駝背上,這感覺又新奇又有趣,他嘗試性地伸出手觸摸駱駝的腦袋,這只駱駝的脾氣很好,任由他的觸碰,攝影師也將他伸手撫摸駱駝的畫面拍攝下來,金發少年的臉上洋溢著輕松愉快的笑容,他一笑便眉眼彎彎。
金騎在駱駝背上雙手環胸,「該不會之後你也要帶著他們吧?」
「怎麼,既然你都能帶凱特了,再多帶兩個也沒問題吧?」一陣風沙吹來,差點就要將你的頭巾吹走,你趕忙抓住頭巾重新繞了幾圈。
「哈?你把我這裡當成托兒所了嗎?」金驚呼出聲,「一個徒弟已經夠了。」
「我沒說他們兩個是你的徒弟啊。」迎面吹來的風裡摻雜著數不盡的黃沙,無奈之下你只能將下半張臉也遮起來免得一開口就吃一嘴巴的沙子,「正好凱特也可以收徒弟了嘛。」
有你這麼鑽空子的嗎!?金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厚臉皮的了,但沒成想你才是最厚臉皮的那個,「那他也有拒絕的權利。」
「依我看他不會拒絕的。」
「你這麼肯定?」這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他的徒弟凱特當然不會拒絕,他從來都不會拒絕你的請求,哪怕你現在說要把這兩人丟給他,他估計也會任勞任怨地承擔責任,並且還不要求任何回報。
這樣一看你簡直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壞女人啊!而凱特則是被壞女人騙得團團轉的倒霉蛋。
「是啊,因為我很了解他嘛。」
攝影師對你說:「看鏡頭哦,嗯,這張照片很好看呢!」
金很想告訴你的,不,其實你一點也不了解凱特,你不懂他對你的感情,也不懂他為什麼會答應你所有的要求,你只是覺得他是個乖巧溫馴的NPC而已。
算了,他才懶得摻和這種事情呢。
「庫洛洛就快要找到你這邊了吧,假死的事情要安排上日程了呢。」
「是啊,畢竟他的情報網可是很強大的。」
金已經選好了假死地點,就在市區之外的另外一處著名景點,那是位於沙漠中的一汪泉水,聽說是天然形成的,這等奇觀自然引來無數游客觀光。
「你是在鯨魚島出生的對吧?」你主動向金問起他的家鄉。
「是啊,好端端的,問這個干嘛?」金對於故鄉並沒有多懷念,也正常,像他這樣的人本來就不會被什麼東西所拘束,哪怕是血親也無法阻擋他冒險的腳步。
你在考慮下個副本選擇什麼比較好,這個副本估計是沒辦法把所有的黑暗大陸碎片收集齊全了,那麼剩下的選項就只有[鯨魚島]和[卡金帝國]了。
你問:「鯨魚島是個怎樣的地方?」
在你的追問之下金也陷入回憶,他想起自己年幼時在島上成長的經歷,想起自己和米特相處的時光,回憶到最後,他的笑容也很復雜,「是個很平靜祥和的地方,每一天都很平靜,大概是許多人心目中養老的地方吧。」
很好,現在也變成你養老的地方了,你決定了,等完成所有副本後就去鯨魚島養老,當一個無憂無慮的釣魚佬。
「怎麼,你還打算去鯨魚島?我以為你不會對這種地方感興趣的。」
「影視劇裡不都是這樣的嗎?等冒險故事結束後,勇者就會找個鄉下地方隱姓埋名開啟養老生活。」你已經開始想像自己的養老生活了,雖然你在現實世界裡才交了社保沒幾年而且就算交滿年數也不一定能拿到退休金,更糟糕的是你或許根本活不到退休的時候,畢竟退休年齡已經往後調了好幾次。
既然沒辦法在現實世界裡退休,那就只能游戲世界裡享受退休生活了。
這樣想來莫名有些悲慘啊。
金微微眯起眼睛,「不,你看起來不像是影視劇裡的勇者,更像是大反派吧?」
你瞥了他一眼,「總之,就是想找個地方養老而已。」
話語間你們已經坐著駱駝走了一圈,工作人員提醒你們可以下來了,你動作利落地從駱駝背上跳下來。
酷拉皮卡和派羅玩得很盡興,下午的時候你們還在市區的廣場上觀看了節日表演,這時候金已經開始著手准備你的假死現場了,因此沒有和你們一起觀看表演,這讓酷拉皮卡松了一口氣,「可可和他認識很久了嗎?」
「也不算太久吧。」
「噢……我得承認他的確是個很優秀的獵人,但是他其他方面還真是很糟糕啊,尤其是人際關系方面。」酷拉皮卡在聽到金把自己的兒子丟給其他人撫養的時候眉頭緊鎖,受到家庭氛圍的影響,他始終認為要對重要的人負責,尤其是親人,而金那副無所謂的態度顯然就是站在他的極端對立面。
「人應該對重要的人,尤其是親人,當然還有愛人負責。」酷拉皮卡說到後面,聲音滑過愛人一詞時變得很輕,輕飄飄的,「所以他這個人的人品不行啦。」
「但他做事還挺靠譜的。」而且真的要論人品的話,你已經見過比他還要性格惡劣的人,所以金都算是比較正常的那一類了,果然人與人之間是需要對比的啊。
「好吧。」酷拉皮卡不情不願地應聲,「他剛剛離開是去做什麼了?」他更想問的是他還會不會再回來。
「這個嘛……是秘密噢。」
金的辦事效率很快,在節日表演接近結束的時候你就收到了他的消息,他發送的訊息很簡短。
[金:完成了。]
你收起手機,側過頭對酷拉皮卡說:「明天再玩半天,我們就離開這裡吧。」這不是建議而是通知。
酷拉皮卡和派羅都沒有多說什麼,他們都敏銳地察覺到你正在進行什麼重要的計劃,因此態度都很配合。
隔天早上你們特意去了一趟王宮,卡特帝國本身就因為自然資源豐富而從古至今都非常富饒,這一點在金碧輝煌皇宮建築群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從王宮的正門往裡走,一直走到底花費你們好幾個小時,這一趟走下來時間也臨近中午,這次你們離開不是乘坐飛艇,而是乘坐飛行魔獸。
金召喚出飛行魔獸的時候你依舊很眼饞,盯著魔獸看了許久,看得那只體型龐大如山的魔獸害怕地躲到金身後,你不滿地單手叉腰,「有什麼好怕啊,我又不是什麼壞人。」
「你少說兩句吧,它要是被你嚇得不願意飛行就糟糕了。」金在旁邊涼颼颼地說。
「真小氣。」你小聲嘟噥。
在金的安慰之下這只飛行魔獸才磨磨蹭蹭地展開翅膀,你抓住它翅膀的一角翻到它的背上。
酷拉皮卡和派羅也學著你的動作爬到魔獸背上,酷拉皮卡好奇地摸了摸魔獸的後背,他問:「魔獸也能被馴服嗎?」
金說:「只要你足夠強大,它們就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你。」
確認所有人都坐穩後,魔獸試探性地揮舞翅膀,帶起的颶風吹得黃沙漫天,好在你及時戴上頭巾這才不至於嗆得滿嘴都是沙石。
金提醒道:「抓穩咯——」
你很有經驗地抓住魔獸背後凸起的鱗片,魔獸陡然騰空,幾乎是眨眼間你們就已經來到百米高空,並且還在不斷升高,你回憶起自己當初坐在史矛革背脊上於夜空中翱翔的畫面,纏繞在你頭上的頭巾被風一吹,直接被吹落了,酷拉皮卡還想抓住那條頭巾的,但還是晚了一步。
「頭巾掉了。」他說。
「無所謂啦,反正都是不重要的東西。」話語間你的唇角上揚,笑容恣意張揚,沒錯,不重要的東西也好,人也好都會被你毫不猶豫地丟到腦後。
與此同時,庫洛洛派出的耳目終於找到你的蹤跡,只是在看到你的時候,不,准確來說應該是在看到你的遺體時,那位手下也不知道要不要給庫洛洛打電話。
猶豫了許久,那個手下終於還是撥通了庫洛洛的電話,過了一會電話才接通,庫洛洛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找到她了嗎?還有誰和她待在一起?」
「……找到了。」手下抿抿唇,「但她……可可小姐似乎是不幸遇難了,我們只找到了她的遺體。」
說完這句話,手下幾乎屏住呼吸,等待對方給出的反應。
許久之後,庫洛洛好像輕輕地笑了一聲,「遺體?」
第165章
飛行魔獸載著你們穿越天際, 飛過海面,夕陽余暉撒向海面,波光粼粼, 靠近終點的時候魔獸才逐漸減慢速度並且降低高度,你在郁郁蔥蔥的森林裡找到熟悉的身影, 凱特抬起頭與你對視。
在魔獸落地前你先一步從它背上一躍而下, 反正這個高度對你來說也不危險,你落地後凱特也趕來你的身邊,許久不見, 他的頭發已經留長到腰際, 微風拂過, 吹動他的長發, 不光是頭發長長了,他也長高許多, 你和他說話都要微微抬起頭。
他有很多話想要對你說的,比如詢問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又比如問你去窟盧塔族做什麼,只是到最後, 所有的話語就彙聚成一句簡短的「好久不見」。
「是啊, 好久不見。」你沒能體會到凱特這種激動又糾結的心情,你指了指他的頭發,「你的頭發又長長了欸!這樣不會很麻煩嗎?」畢竟在野外的話, 頭發也很難打理啊。
「但可可不是喜歡長發嗎?」他還記得你說過的,喜歡他長發的樣子, 所以他才會一直留著長發的。
「是嗎?」你估計那時候也只是隨口一提吧, 你和凱特聊天到一半酷拉皮卡和派羅以及金他們也緩步走來,凱特發現你還帶了其他兩個人過來, 便問:「他們是?」
「噢、簡單來說就是你接下來的學生啦。」
凱特愣了下,「我的學生?不……我現在還沒有到能給人當老師的水平。」
你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凱特肯定能做到的啦!」
聽你這麼說,凱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麼了,他抿抿唇,「我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厲害。」
「怎麼會啊。」你看到他頭頂的等級都已經超過60級了,都到這個等級了說話還這麼謙虛嗎?想你這個等級的時候都已經和庫洛洛一起拳打腳踢教皇護衛隊了,「凱特你已經很厲害了啊。」
你又給凱特介紹了酷拉皮卡和派羅,三人相處還算融洽,比起金,還是凱特更好相處,而且對於酷拉皮卡和派羅提出的問題他也會耐心解答,而不是像金那樣覺得麻煩就直接敷衍回答。
「所以現在凱特已經是獵人了嗎?」派羅問,他和酷拉皮卡坐在大樹旁,凱特坐在他們對面,凱特點點頭,「是啊,我是最近才通過獵人考試的。」
酷拉皮卡問道:「那獵人考試很難嗎?」金雖然也通過了獵人考試但是他給出的回答都沒什麼參考性,而且他參加的獵人考試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說不定現在的考試機制都改革過好幾遍了。
凱特想了想後回答:「其實只要基本功扎實的話,就不會太難,但是獵人考試不光是考驗實力,更是考驗考生的其他品質。」他的回答就比金的認真多了。
「不過,我以為窟盧塔族都是避世而居的。」
「大部分人是這樣的,所以我們為了出來還得通過試煉。」酷拉皮卡說,「如果不是遇到可可的話,我們或許還要晚幾年才離開族地的。」
提到你的時候,酷拉皮卡的神色明顯變得緩和,凱特說:「你們……認識可可很久了嗎?」
「也沒有,但是,很神奇不是嗎?有的人就是一見如故的。」酷拉皮卡知道他這麼說估計凱特也很難理解,所以說到一半他就嘆口氣,「算了,你可能也沒辦法明白吧。」
凱特卻說,「不,我應該是能理解的……這種心情。」話語間他抬頭看向你所在的方向,你正在和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後者說:「現在不光是Mafia那裡,就連獵人協會都有所動作在調查你溺亡的事件,我將現場偽裝成你是遭到念能力者偷襲後重傷落水後窒息而亡。」
你點點頭,這個死法很合理,「那挺好。」
金撇撇嘴,「現在看起來他們根本不買賬啊,根本不能相信你的死亡啊。」
「正常,他們一個兩個性格上都很執拗,既然不相信那就讓他們繼續查下去嘛,反正到最後結果都是一樣的。」你滿不在乎地說,「而且你不是也想看帕裡斯通難過的樣子嗎?一舉兩得嘛。」
「我可沒有這麼說過,算了,你自己小心別被發現就行。」
你接著問起他們現在的工作進度,金的工作內容主要是發現並且保護遺跡,就比如說你們現在所在這座山底下就是古代某個王朝的墳墓,作為王室成員的墳墓,其規模龐大,毫不誇張地說,這一整片山地下都是墓室。
哇哦,冒險游戲搖身一變變成盜墓游戲了,你躍躍欲試地舉起手,「我我我!我也要加入!」
「……你確定不會把墓穴都弄崩塌嗎?」金用懷疑的目光將你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果然還是不應該讓你過來的,「總感覺你是那種會做出放火燒山的人。」
「你可別污蔑我啊!我雖然沒什麼道德感,但是——我也不會做這種事。」畢竟放火燒山牢底坐穿嘛,這一點法律意識深深刻入你的骨子裡,哪怕玩游戲也沒忘記。
金雙手環胸,「行吧。」他也知道就算是拒絕你,你到時候也會跟過來的,真是的,你真的不是什麼狗皮膏藥嗎?甩都甩不掉啊。時常被人嫌棄性格的金頭一次體會到別人嫌棄自己時候的心情。
結束和金的對話後,時間也差不多來到晚上,晚餐是由凱特准備的,酷拉皮卡和派羅在旁邊打下手,森林內物資豐富,小型動物幾乎隨處可見,你沒走出幾步路就遇到好幾只極具當地特色的兔子,用小型動物來形容其實不太恰當,因為這個品種的兔子都是渾身腱子肉,站起來身高都到你腰那裡了。
你沒怎麼猶豫,隨手抄起旁邊的石頭哢哢哢地捕獵了三只兔子回去,肩上扛著一只,手裡再提著兩只。
「晚上吃烤兔肉吧!」你把剛死沒多久的兔子丟到凱特手邊,你想起來自己之前薅羊毛拿到的孜然和其他香料,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這些香料,甚至還拿出一罐天然蜂蜜。
「那就做成蜜汁口味和孜然口味兩種味道吧?」凱特說,他又問站在不遠處的金,「金先生,這樣可以嗎?」
金大概沒聽清楚你們剛才在聊什麼,他隨意地點點頭。
凱特用小刀動作熟練地給兔子放血,再是開膛破肚,挖出內髒,你在旁邊吃著他洗過的野果子,這些果實外表看起來很像黑布林李子,但是咬了一口汁水香甜,出乎你想像的好吃,「好吃誒。」
「我猜到你應該會喜歡的。」凱特處理兔子的動作干脆利落,只有指尖稍微染上一點鮮血,伴隨著他彎腰的動作,他腦後的長發有幾縷也要滑到胸前,你把李子叼在嘴裡,伸手用發繩把他的長發扎起來。
這期間凱特還很配合地仰起頭任由你抓住他的頭發,你說:「好了。」
他這才「嗯」了一聲,接著繼續處理兔子,酷拉皮卡和派羅在一旁幫忙生火,他們作為自小生活在森林裡的孩子,區區生火根本難不倒他們。
處理好的兔子刷上蜂蜜後串起架在火堆上炙烤,凱特對於燒烤的火候掌控得剛剛好,塗上蜂蜜的表皮烤得金黃酥脆,皮下脂肪經過高溫烘烤也滋啦啦地冒出來。
「這個,小心燙。」凱特撤下一條後腿遞給你,其余的腿則是分給酷拉皮卡和派羅。
你咬了一口,汁水充盈,果然新鮮的食材只需要簡單的烹飪就能發揮出原本的美味,凱特的聲音在你耳邊響起,「好吃嗎?」原來他一直在留意你的表情。
「當然好吃啊!」你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朝他比出個大拇指,「一百分!」
被你這樣誇獎的凱特抿唇笑了笑,「等下孜然口味的也快好了。」
姍姍來遲的金只分到了兔子前胸,他對凱特的手藝也滿是贊賞,當初你把凱特塞給他當徒弟他沒有丟掉這家伙的一大原因就是他做菜水平確實很高,金曾一度想要勸說凱特要不然去當美食獵人得了,但這一建議才提出來一次就被凱特拒絕了。
他拒絕的理由也很簡單,那就是如果跟在金身邊的話,未來肯定會見到你的,但是如果成為美食獵人,那他大概是見不了你幾次了。
這個理由讓金感到很無語,他時常為徒弟過分戀愛腦而無奈,甚至想要搖醒凱特,好好看一看你喜歡的人,她根本沒那麼在乎你啊!!然而金知道的,他的徒弟是搖都搖不醒的那種人。
看吧,孜然口味的烤兔肉好了以後他又扯下最好的那一部分送到你手裡,又有些忐忑地看你的反應,見你眼睛亮晶晶地說著好吃才松了口氣。
啊……真是沒救了。
晚餐過後金又和凱特湊在一塊商量明天的工作計劃,兩人並沒有商量太久,大概確定工作內容後凱特就走到你身邊,「後山有一片溫泉,可以去那裡泡澡。」
他和你說話的時候你正在低頭打游戲,你頭都沒抬一下,略帶敷衍地點點頭,「嗯,知道啦。」
被你這樣對待的凱特也不生氣,而是說:「那我先去洗漱了。」
這次你都沒回答,凱特起身前往後山,酷拉皮卡和派羅則是湊在金身邊,詢問他以前還見過什麼其他的遺跡。
「遺跡裡會不會有什麼怪物啊?」酷拉皮卡看過的小說裡有個情節就是主人公進入墓穴後差點被藏在墓穴裡的怪物殺死。
金壞心眼地笑了下,「有啊,有的還非常恐怖呢,比如像吸血鬼一樣的怪物。」
「吸血鬼?那真的存在嗎?我還以為那都是故事書裡才有的。」派羅驚訝地睜圓眼睛,「那、那不是很危險嗎?」
「嗯……也還好吧,只是稍微有點恐怖而已,危險倒是算不上。」金說,「所以你們還是不要貿然進入墓穴哦,你們嘛——這周圍的景點去看看就好啦。」
那副打發小孩子的語氣讓酷拉皮卡感到不滿,「你可不要把我們當成小孩子啊!我們也想要變得強大,變成很厲害的獵人啊。」
金撓撓頭,「所以我才說討厭小孩子的嘛。」果然和他們一比較,凱特都算是性格溫和的了。
「你們真的要變強的話,那就先從早起跑步開始吧,每天早上起來繞著山頭跑三十圈。」金只是很隨意地提了一嘴,但無論是酷拉皮卡還是派羅都認真地記下來了。
到最後他不還是變相成為他們的師父了嗎!?可惡,這絕對是你早就算計好的吧?想著,金往你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依舊低頭認真打游戲,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
終於把之前一直卡住的關卡打過去了,你心情愉快地伸了個懶腰,時間也不早了,酷拉皮卡和派羅在簡單洗漱後也在帳篷裡睡下,你想起來凱特剛才說過的後山的溫泉,這算是天然溫泉吧?
你站起身,向後山走去,夜晚的森林蟲鳴不斷,但那聽起來不算嘈雜,反而像是舒緩的白噪音。
此時月光恰好灑在後山,你借著月光隱約看到正在冒熱氣的溫泉,夜風吹過,有什麼東西被吹到你的腳邊,你低頭看了一眼,啊,那好像是上衣吧,緊接著你看到靠著溫泉邊緣的身影,半干的銀色長發垂在身後,發梢也在往下滴水,你撿起凱特的上衣。
這畫面讓你有種說不出來的微妙感,總覺得這不是冒險游戲裡應該出現的劇情吧?
算了,這個游戲也不是第一天出現這種奇怪的劇情了,你往溫泉邊走去,與此同時又出聲,「凱特,你的衣服。」
凱特回過頭,表情有幾分驚慌失措,「可可?衣服……?」
「是啊,這不是你的換洗衣物嗎?」你走到他身邊,把衣服遞給他,後者愣了下,動作遲疑地從你手裡拿走衣服,「謝謝。」
即便銀白色長發披散在腦後,你還是能隱約看見他背脊以及手臂內側的陳年傷疤,你想了想,從系統背包裡拿出祛疤藥膏,「這個可以消除疤痕的。」
他的重點不在於疤痕,而在於你很討厭傷疤嗎,「這樣會嚇到你嗎?」
「不會啊。」
「你覺得這些傷疤惡心嗎?」
「不覺得。」因為他是坐在溫泉邊的,站著的你可以俯視他,「我只是覺得,要是我早點找到你,你就不會有這些傷疤了。」
他拿著藥膏眼睛眨個不停,你不解地問:「你眼睛裡進沙子了嗎?」
悠于 2024-10-19 14:55
第166章
你可是在真的很關心他啊, 但他顯然不領這個情,躲開你的目光,「沒有, 我很好。」
你「噢」了一聲,後山有好幾個溫泉池子, 你挑了另外一個池子, 脫下鞋子試了下溫度,感覺剛剛好,便脫去外套以一個跳水動作一頭栽入溫泉中, 撲通一聲, 濺起不小的水花。
另外一邊的凱特有些手忙腳亂地換好衣服, 也顧不上頭發還沒干, 見你始終沒有從溫泉水裡探出腦袋,他就有些擔心地走到你那邊, 試探性地叫了一聲你的名字,「可可?」
沒有得到你的回應, 他更加擔心地皺起眉,你總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就在他在溫泉池邊彎下腰時, 你終於從溫泉水裡探出腦袋, 帶起的水花濺在凱特的衣角,你抹了一把臉,見到凱特那副錯愕的模樣還能笑出聲, 「哈哈——被嚇到了吧!」
凱特很配合地點點頭,「嗯, 被嚇到了。」
「是嗎, 但你表現得有點敷衍欸。」
「被嚇了一大跳呢。」他認真地回答。
「對了你的念能力開發得怎麼樣了?」你雙手交疊靠在溫泉池邊,「是具現化系嗎?」
「嗯是具現化系, 不過那個能力……不是我能夠完全控制的。」凱特為難地說,「下次再展示給可可你看吧。」
大概是擔心夜間會有野獸出沒,凱特後來索性背對著你坐在不遠處的大石頭上,你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我還是從帕裡斯通那裡才知道你通過獵人考試的。」
凱特頓了頓,「其實我當時也給你發消息了。」
「欸?是嗎?」你怎麼沒有印像了?本來想著再翻翻看手機的,但是你想到自己原來那部手機早就跟著那具假屍體一起沉入湖底,所以這下子是真的「死無對證」了,你說,「那我應該沒有看到吧。」
不過也沒關系嘛,反正凱特脾氣很好,這才讓你能夠這麼肆無忌憚。
「我知道的,可可平常很忙的。」半干的銀白色長發已經自然風干,他用手指勾住你剛才給他扎頭發的發圈,「這裡離赤灣海峽不遠。」
「赤灣海峽?」啊……你想起來了,「你想去看鯨魚遷徙嗎?」
「那不是已經約定好了的嗎?」
凱特肯定沒有經歷過被人畫大餅,所以才會對你隨口一說的事情牢牢記住,「你明天不是還有工作嗎?」
「可以調整時間的,可以提早完成工作,剩下的時間就能去赤灣海峽了。」他有些著急地接上你的話題,「可可你有時間嗎?」
最近你確實是沒什麼事情,你和金商量著過幾天去世界之樹那裡看看,在這之前你的時間都是很空閑的,如果不是還有幾個副本沒完成,你都感覺自己可以直接進入退休養老狀態了。
「可以啊。」
因為凱特是背對著你的,所以你沒能看見他聽到你這麼說時的表情變化,如果金在場的話絕對會捂著眼睛感嘆一聲,戀愛腦真的是沒救了!
泡澡結束後你換了一身輕便的長袖長褲睡衣和凱特兩人准備從後山回到你們駐扎的營地,途中途經一片灌木叢,夜色濃重,光是借著月光難以看清楚小路,走在前頭的凱特轉過身向你伸出手,「這裡很容易滑下來,抓住我的手。」
你嚷嚷著「我才沒有那麼弱呢」,凱特卻還是不依不饒地將手舉在半空中,你和他對視幾秒,忽然之間你的目光飄到其他地方,看向他的身後,他正要問的,想問你在看什麼,可是下一秒你單手撐在他的肩頭,另外一只手往他身後一勾,你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抓到了。」
凱特問:「抓到什麼了?」
你的手依舊撐在他的肩頭,你收緊的手在他面前緩緩展開,你手掌心有一顆亮光,忽明忽滅。
他的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螢火蟲。」
蜷縮在你掌心的螢火蟲小心翼翼地爬到你的掌心,你站直身體,抓起凱特的手,螢火蟲順利地從你的指尖爬到他的手背,「是很特別的顏色,普通螢火蟲散發出的光是的黃綠色的,發出淺藍色光芒的螢火蟲很少見。」他說。
「那就是我們運氣好咯?」
「是啊,我們運氣好。」
凱特將手伸到灌木叢旁,那只螢火蟲也從他的手背回到灌木叢裡,那道淺藍色的光芒一閃一閃的,而後他又收回手,抬頭看你,「走吧。」
*
當天晚上你是睡在睡袋裡的,隔天早上醒來就聞到了早餐的香味,你打開睡袋的拉鏈從裡面坐起來,酷拉皮卡和派羅剛剛洗漱完回來,凱特則是坐在吊鍋旁邊攪拌裡面的粥,粥裡加了野菜碎和蝦仁。
「醒了?」他看了看你,「早餐也差不多好了,先去洗漱吧。」
「噢。」
在靠近河邊的地方洗漱,這片森林尚未經過人類過多的開發,因此溪水清澈見底,還能看見在其中游動的魚,你盯著那幾條魚看了一會,索性卷起衣袖和褲腿,兩只腳踩入水中,那幾條魚被你這動靜嚇了一跳,但並沒有游得太遠。
你小心翼翼地跟在那幾條魚身後,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後找准時機,彎腰,用匕首穿透魚肚子,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堪稱行雲流水。
正在提前給你盛出一碗粥的凱特聽到森林某處傳來的動靜,他循著動靜看去,原來是你,你趿拉著拖鞋,雖然卷起了袖子但衣服還是被打濕了一些,一見到凱特你就神采奕奕地舉起手裡的戰利品,「再加一道烤魚吧!」
「你的衣服都沾上水了。」他提醒道。
你滿不在乎,在他旁邊坐下,端起那碗粥,貼著碗的邊緣舀了一勺不怎麼燙粥,嘗了一口,鮮蝦的鮮味發揮到極致,添加的野菜碎也讓粥裡多出一股清香。
凱特真的有點做菜的天賦在身上。
金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噢,早餐准備好了啊?」他一副蓬頭垢面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昨天又偷偷溜到墓室裡去了。
「喝粥啊,之前我們不都是吃干糧嗎,今天算是改善伙食嗎?」金端起自己那碗粥,凱特輕咳一聲,「今天去河邊的時候碰巧看到了一些蝦。」
金喝了口粥,「然後再碰巧挖了一些野菜,順便碰巧地煮了粥嗎?」
「是啊,碰巧嘛。」凱特點點頭。
金頗感無語地撇撇嘴,不過他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多,他們今天的工作內容安排得很緊湊,而酷拉皮卡和派羅在吃過早餐後就按照金所說的繼續繞著山頭跑圈,在跑圈之後還有其他的訓練等著他們。
他們一般是從側門口進入地下墓室,主要是主大門被藏地下幾百米的地方,相較之下,還是從側門進去更加方便。
你換上一身運動裝,戴上口罩,全副武裝地跟在金和凱特身邊來到側門口,石門上雕刻有精美的圖案,你站在門口仔細觀摩,發現那似乎是什麼慶典現場的畫面。
「那是公主滿月時的慶典畫面,工匠通過臨摹當時畫師留下的畫卷雕刻出來的。」凱特見你對這幅壁畫感興趣,他便耐心地向你介紹,「這個墓穴的主人是伊比亞王朝的公主以及她的丈夫。」
「是夫妻合葬啊。」
金在你們聊天的時候將石門打開,鑲嵌在石門上的還有一副拼圖,是5X5樣式的,但只有20塊凸起的拼圖,需要移動現有的拼圖到正確的位置其他5塊拼圖才會隨之浮現,石門才得以打開。
那副完整的拼圖圖案則是兩朵花交織的樣子。
「這是公主和她丈夫的生辰花,代表他們兩人的婚姻。」凱特說。
你小聲地說:「他們很相愛嗎?」
凱特「嗯」了一聲,「很相愛,聽說在公主死去不久後她的丈夫也隨她而去。」
那還真是個悲傷的故事啊,你只是在心裡這樣感慨了一下,旋即走入門內,那是一條狹長的走廊,但很神奇,作為幾百年前的墓穴,裡面空氣居然沒有想像中的霉味,你索性摘下口罩,「墓穴裡還有排氣系統嗎?」
「是啊,這也是很驚人的一點,畢竟這座墓穴建成於五百多年前,那個時候的排氣系統到現在還在發揮作用。」
走廊牆壁兩邊還鑲嵌著夜光石,幽幽的燈光點亮這條長廊,你聽見金說:「憑借現在的科技水平,目前還不能打開主墓室,裡面的濕度、氣壓都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我們不能保證打開後裡面的一切是否能保持原來的樣子。」
凱特接著說:「但除了主墓室以外的墓室我們差不多已經探索完畢了,今天就是將這些經過探索的墓室標記,並且整合得到的信息。」
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分岔路口,左邊的路通往的就是剛才金口中所說的主墓室,至於右邊則是通往其他的分墓室,你站在左邊的路口往前方望去,那條道路的盡頭是一扇小巧的門,看不出來那扇門背後就是主墓室。
「往這邊走。」凱特說,「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堆放的是公主的陪葬品。」
噢!陪葬品啊!你終於多了點興趣。
然而走到堆放陪葬品那一個房間的時候你就有些失望了,「這些作為公主的陪葬品會不會有些太寒酸了?」
「伊凡公主,也就是這個墓室的主人,她在世期間本就作風節儉,而她的弟弟則與她截然不同,他在位期間大興土木,鋪張浪費,生活奢靡,導致國家財政嚴重赤字,民不聊生,而他也是個極為殘暴的君王,在他上任兩年內就處死了十三位官員,處死手段更是慘不忍睹,伊比亞王朝的刑法裡由他增加了三項極刑。」
凱特站在一柄寶劍前,介紹道:「伊凡公主就是用這把寶劍砍下她親弟弟的頭顱,同時也結束這位暴君的統治。」
那還真是一位有膽識的公主,你收回前面的話,「那就很合理了,不過應該用女皇來稱呼她更合適吧。」
「實際上在她舉行登基儀式之前,她就因病去世了,所以史官在史書中也以伊凡公主的名號來稱呼她。」
你小聲嘟噥,「那還真是可惜啊。」
「拿這個呢?又是什麼呢?」你站在房間中心的台子旁,那上面擺放著一個小盒子,裡面會裝著什麼珍寶嗎?
凱特注視著那個小盒子,「裡面裝著伊凡公主寫給她丈夫的信件,最後一封信,是在她意識到自己命不久矣時寫下的。」說著,凱特將照片版拿給你看,哪怕已經病入膏肓,但公主的字跡依舊龍飛鳳舞,從字跡裡能看出她的性格裡是帶著十足的傲氣的。
看到最後一句話上還沾著星星點點血跡。
「傳說在她和她的丈夫下葬後,天邊出現異樣的霞光。」
「都說了是傳說欸。」
金從你們身邊路過,涼颼颼地說:「閑聊得差不多了吧?該不會都忘了我們下來是來工作的吧?」
凱特說了聲抱歉,接著低頭記錄數據和信息,你偶爾也會幫忙記錄一些數據,等工作完成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離開墓穴時你們又經過那個分叉口,你回頭望了一眼左邊的通道,「或許她也不想其他人來打擾她和自己的愛人吧。」
走到側門出口,金從凱特手裡抽走那個記錄本,他又看了眼時間,「現在出發去赤灣海峽還來得及。」
凱特:「等等、」
「怎麼,你是想問我為什麼會知道嗎?這不是很好懂嗎?你這家伙一旦牽扯到和她有關的事情簡直就要把內心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好了,現在你們快點出發吧。」
你自動忽略了金前面幾句話,「你不和我們一起去看嗎?」
金木著一張臉,「我也沒有那麼不會讀空氣吧?」
「那就再等等酷拉皮卡他們吧。」
「不用等了,他們還有其他的訓練任務呢,你就和凱特兩個人去好了。」金雙手叉腰,他簡直是為凱特這個徒弟的戀情操碎了心,他明明是連兒子小傑都沒怎麼關心過的人啊!居然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好吧。」你對此接受良好,和凱特兩人沿著小路一路走下山,走到一半凱特又說:「可可想要帶上他們嗎?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不用了,本來一開始說的就是只和凱特你一起去看鯨魚遷徙的,中途再多加幾個人你也會覺得很奇怪的吧?」
你們一路走到山腳下,在這附近就是一個港口,此時已經是下午三四點,港口還有幾艘剛到的貨船,船員把貨物卸下,海鷗在低空盤旋,偶爾叼走行人手中的三明治引得行人一陣怒罵。
買了兩張途經赤灣海峽的船票,凱特從售票員手裡接過船票,不知為何,在他拿到這兩張傳票的時候心情莫名變得哀傷,先前激動期待的心情也被衝淡,他自己都找不到原因,只是拿著船票發愣。
你從他手裡抽走一張船票,往前面走了幾步,見他沒有跟上來,你便轉過身朝他招招手,「還愣著做什麼啊?船就要起航了!」
話語間你們所乘坐的那艘船已經揚起風帆即將出航,你一看凱特還愣在原地,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身邊牽起他的手,而後大步流星地向前方跑去,「快點,要趕不上了!」
起初凱特還是被動地被你拉著往前跑,等他回過神來後他調整好動作,兩人並肩跑向即將駛離港口的船只,船員已經收起登船的木板,你們索性縱身一躍跳上甲板,這可把其他船員嚇了一跳,你們落地的動作輕巧,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慌亂。
其中有個船員走過來詢問你們,「喂,你們是乘客嗎?我們剛才都已經停止登船了。」
你向船員出示你和凱特的船票,「我們可是買了票的。」
如此一來船員也沒辦法多說些什麼了,只好嘟噥道:「哪有人這麼登船的啊。」
你不去理會船員的碎碎念,和凱特站在圍欄旁邊欣賞海景,因為今天是工作日,所以船上並沒有太多的游客,除了幾個零零星星的乘客外就只剩下你和凱特了。
現在距離赤灣海峽還有一段距離,你剛才還在港口的小攤上買了炸薯條,此時正好和凱特分吃一份,剛剛出鍋的薯條外表酥脆,散發著土豆的香氣,吃到一半就有嘴饞貪吃的海鷗飛過來企圖從你們手裡搶走薯條。
你笑眯眯地抓住其中一個海鷗,「搶別人的薯條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噢。」
海鷗雖然聽不懂人話,但也能感覺到危險,它登時撲棱翅膀,掙扎著要飛走,看在你現在心情不錯的份上,你往它嘴裡塞了一根薯條,然後松開手,剛才還被威脅生命的海鷗嘴裡莫名其妙就多了一根薯條,它也頗為不解,歪了歪腦袋,搞不懂你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不過它還是很識相地吃掉薯條後就撲棱翅膀離開,免得再被你逮住。
剩下的薯條冷掉後就變得軟趴趴的了,於是那些剩余薯條就全都交給凱特了。
海風吹過臉頰,混雜著海水鹹鹹的味道,凱特吃掉全部的薯條,又說:「昨天說過的念能力,你現在想要看看嗎?」
普通人是看不到念能力具現化出的東西的,所以你們也不用擔心其他人發現什麼,你單手撐著圍欄,「好啊,讓我看看吧。」
實際上你已經看過他的念能力了,只是那只瘋狂小醜確實挺好玩的,你還想再看看小醜氣急敗壞的樣子。
凱特發動念能力,手裡多出一只長相誇張的小醜,瘋狂小醜被具現化出來後先是環視四周,問:「有危險嗎?欸等等……這不是沒危險嗎?那你隨隨便便叫我出來做什麼啊?」
「它就是我的念能力,只是它應該還有自我意識,所以它說的什麼話我也不能控制。」在瘋狂小醜說出奇怪的話之前凱特先來了一波免責聲明。
瘋狂小醜看到你後愣了愣,「這個人……呃啊,給我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非常不對勁的感覺,就好像它曾經再這家伙手上吃過虧,瘋狂小醜詢問凱特:「她就是你的敵人嗎?」
「敵人?當然不是,她是我的……朋友。」在介紹你的時候,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才找出合適的形容詞。
「嗯?朋友嗎?」瘋狂小醜表情狐疑,還沒等它說什麼你就伸出手捏住小醜的臉頰扯來扯去,後者頓時嗷嗷叫,「啊啊——我的臉!!凱特、凱特你這家伙就這麼看著嗎!?不來幫幫我嗎!?」
凱特抿抿唇,「抱歉。」
瘋狂小醜哀嚎,「天殺的,道歉有用的要警察做什麼啊,我要報警!」
好不容易掙脫你魔爪的小醜拼了命地躲在凱特身後,無論怎樣都要躲開你,你也感覺到無趣地揮揮手,正好你們現在已經駛入赤灣海峽。
凱特這才解除念能力。
夕陽撒向海面,遠處隱約能看見鯨魚躍出水面的畫面,鯨魚先是噴出一道水柱,緊接著一條接著一條鯨魚從水下浮躍而出,那畫面美麗壯觀。
【獲得CG[鯨魚遷徙]】
這裡也還會掉落CG圖嗎?你不免有些驚訝,CG圖旁邊照舊附帶一行文字:我等待這一次實現與你的約定已經等待許久。
嗯?這句話還真是看得你雲裡霧裡啊,算了,你也沒有放在心上,看過就忘。
你的目光從遠處收回來,察覺到身側的凱特心情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開心,你不解地問道:「你不開心嗎?為什麼要難過呢?」
凱特搖搖頭,「我不知道。」是啊,正如你所說的,他應該感到開心的,又為什麼心裡那麼難過呢?
為什麼呢?他就好像是等待這一天已久,這幅畫面勾起他的孤獨與悲傷,多奇怪啊,他明明……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色的。
「我好像……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很久嗎?也才一年多的時間吧?」你說。
「不是的,比這段時間還要長。」
第167章
「凱特。」你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你在哭嗎?」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流淚,「嗯。」
你在口袋裡找出的手帕,「喏, 給你,這景色有這麼感人嗎?掉眼淚會不會有點太誇張了啊?」
顯然你也沒有想到他哭泣的真實原因。
凱特接過你的手帕, 但沒有用, 只是用手背擦去眼淚,你又往他手裡塞了一把軟糖,「吃掉吧。」
你安慰人的流程很簡單, 先擦眼淚, 然後再塞吃的, 實在不行就給個擁抱, 這再安慰不好那你也沒轍了。
「可可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太會安慰人啊。」
「你也知道啊。」怎麼一個兩個的好端端地就會哭起來啊?之前酷拉皮卡是這樣,現在凱特也是。
凱特止住眼淚, 只是眼眶還有些泛紅,「是啊, 可可其實是個很怕麻煩的人,所以我在盡可能地不給你添麻煩。」
他手裡的軟糖吸引來其他的海鷗, 但是在海鷗叼走軟糖之前他就將這些糖收起, 對海鷗輕聲說:「抱歉,這些不能給你們。」接著從挎包裡拿出一塊餅干壓碎,「吃這些吧。」
「等這裡的工作結束後, 就去世界之樹那裡看看。」凱特估算了下手頭的工作大概還有兩三天就能結束了,「那是目前已知的世界上最高的樹木, 聽說世界之樹的頂端連接的是另外一個世界, 但那都是傳說了,也未經考證。」
海鷗一口一口地啄食他掌心的餅干碎片, 海鷗也放下警惕,甚至任由凱特撫摸它的腦袋,在你也想要摸摸海鷗的腦袋時,海鷗仿佛感受到危險一般地躲開你的手。
你郁悶地說:「干嘛躲開我啊?」
「大概是剛才那只海鷗通風報信,它們都知道你不好欺負,所以就不敢來找惹你了。」
餅干碎片被吃光了,海鷗也拍拍翅膀飛走,凱特撣去掌心留下的碎屑,你們買的船票是單程票,而且現在已經是最後一班船了,這就意味著你們想要回到就得等到明天早上。
而另外一邊的酷拉皮卡和派羅在訓練結束後沒找到你,於是詢問金,「可可去哪裡了呢?」
金正坐在樹干上曲起腿看你帶給他的書籍,敷衍地說:「出去玩了。」
酷拉皮卡又追問:「去哪裡玩了?」他發現凱特也不在場,差不多就猜到了什麼,他雙手叉腰,「他們兩個人出去了嗎?」
真聒噪,金在內心嘆了一口氣,他往下看了一眼,就瞧見酷拉皮卡氣鼓鼓的樣子,他說:「是啊,這不是很正常嗎?出去約會什麼的,還有你這小鬼管得那麼多只會惹得她厭煩啊。」他都感覺到煩躁了。
派羅拉著酷拉皮卡,「那金先生知道他們大概什麼時候回來嗎?」
「不知道啊,估計得明天才回來吧。」
「好吧,那謝謝您了。」派羅說,他對著酷拉皮卡搖搖頭,「酷拉皮卡不要那麼激動啦,可可只是出去玩而已。」
他的安慰沒有起作用,酷拉皮卡的眼睛甚至還有變成火紅眼的趨勢,他哼了一聲,「那個人的心思難道你不知道嗎?」
「但那也不是酷拉皮卡可以那麼激動的原因啊,畢竟現在我們還只是可可的朋友而已,而且凱特認識可可的時間比我們還要早,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派羅也學著酷拉皮卡的樣子雙手叉腰,「這樣子酷拉皮卡才真的會被可可討厭的啦!」
此話一出,酷拉皮卡的情緒終於穩定下來,「好吧……」
你和凱特在赤灣海峽附近的民宿住下,因為周圍也沒什麼酒店,最近的就是一家民宿,好在老板娘是個和藹可親的人,說是因為兒子女兒都在國外工作,她一個人又很怕寂寞,所以索性開了一家民宿,來來往往的住客也能熱鬧一些。
因為是民宿,所以晚餐還需要自己動手解決,不過民宿靠海,尤其是現在正好趕上退潮,隨便走兩步就能遇到可食用的海產品,你和凱特兩人去往海灘上撿拾擱淺的魚蝦,你嫌穿著鞋子不方便,干脆脫下鞋子丟在一邊,凱特見狀只好無奈地拿起你的鞋子跟在你身後。
「哇——這裡的海蝦個頭好大啊!」你抓起一只大蝦,得意洋洋地向凱特炫耀,「等下做海鮮燴飯吧,這個你應該會做的吧?」你還是很信任凱特的廚藝的。
魚蝦裝在一個小提桶裡,其他的貝類則是裝在另外一個小籃子裡,提桶和籃子都是老板娘貼心贊助的。
撿魚蝦撿到一半你就又跑去玩水了,留下凱特一個人盡職盡責地撿起魚蝦,順帶從濕潤的泥沙裡挖出貝類,大部分都是蛤蜊還有青口貝。
他正低頭仔細挖出其他的貝類,只聽見你啪嗒啪嗒地踩著水跑過來,雙手籠著什麼東西,表情也是神秘兮兮的,「猜猜裡面是什麼?」
「海螺?」
「錯啦,再猜猜看。」
「螃蟹?」
「差不多,算你正確吧。」說著,你攤開手,「當當當——是寄居蟹!」
那只可憐的寄居蟹被你嚇得躲回殼子裡,一動也不敢動,你剛才光顧著抓住那只寄居蟹,臉頰還有鼻尖都蹭上一些泥沙,樣子有些凌亂,但又很可愛。
「喏,送給你啦。」你把那只縮成一團的倒霉寄居蟹放到凱特手裡,「我看看你都挖了些什麼,噢、是青口貝啊,旁邊的是蛤蜊嗎?還有螃蟹欸!」你圍著提桶小聲地碎碎念,時不時伸出手戳一下螃蟹的殼,差點被螃蟹的鉗子夾住,還好你躲得快,「那麼凶的螃蟹,等下就把你清蒸了。」
回去的路上你們還路過一個賣椰子的攤位,攤主也正准備要收攤了,剩下的幾個椰青也就都便宜賣給你們了。
攤主替你給其中一個椰青開了個孔,你抱著椰青往民宿的方向走去,走到民宿的時候椰子汁剛好見底,你先上樓去衝澡,凱特和民宿老板娘打了個照面,兩人在廚房裡忙活著晚餐。
「這些都是你們抓到的呀?真厲害啊。」老板娘像是誇獎小孩子一樣誇獎你和凱特,凱特將貝類都過了一遍水,唯獨那只寄居蟹單單放在旁邊,意識到自己可能脫離危險的寄居蟹從殼子裡鑽出來,背著殼到處亂走差點就要從台子上掉下去。
「來,圍裙。」老板娘找出圍裙給凱特系上,「晚餐已經想好做什麼了嗎?」
凱特卷起袖子,「嗯想好了,就做海鮮燴飯吧,您要來一份嗎?」
「好啊那真是太感謝你了。」老板娘將球生菜和紫甘藍切碎,准備餐前沙拉。
你洗了個澡穿著寬松休閑長裙下樓,在廚房門口探頭探腦,「需要我的幫忙嗎?」
凱特在調醬汁,見你來了,他說:「先吃點小番茄墊墊肚子吧。」小番茄中間切開但沒有切到底,中間夾了一小塊烏梅,味道和你在現實世界裡吃到過的烏梅番茄一樣好,你端著那個小玻璃碗站在凱特身邊看他處理貝類,那只寄居蟹也湊到你身邊,你撕了一半小番茄丟給它,寄居蟹的鉗子夾住番茄。
民宿裡除了你和凱特外還有兩個住戶,是一對情侶,從年紀上來看應該還在上大學,從廚房裡飄出來的香味將他們也引到樓下,兩人也不好意思干愣著。
「正好有椰子,那就做椰子凍吧。」那對情侶裡的青年有著一頭自然卷的黑發,皮膚也是漂亮的淺褐色,眼睛深邃明亮,從外表來看很貼近現實世界的拉美人,他的的女友也是典型的拉美人長相,濃顏系的五官十分漂亮,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極具感染力,她說,「那我就做椰子雞好了。」
兩人也是行動派,說做就做,先是去外頭的市場采購食材,再是准備自己的料理。
老板娘笑呵呵地說:「這樣才是生活本來的樣子,熱鬧一點多好啊。」
晚餐期間凱特做的海鮮燴飯大成功,獲得眾人的一致好評,情侶裡的青年更是主動向他請教制作燴飯的秘方,凱特跟老板娘要了紙筆,把秘方寫在單子上遞給對方。
「真是太感謝了,你們也是出來旅游的嗎?」青年問道,「我和女友是前兩天來到這裡的。」
「也不算是吧,我們是來看鯨魚遷徙的,但是沒買到回去的船票所以就在這裡睡一晚。」你解釋道。
「噢,鯨魚遷徙啊,我們之前也看到過的。」青年又自我介紹說起自己是攝影系的學生,至於他的女友則是導演系的,他們這次出來也是為了畢設收集素材,說著說著,他非常熱情地拿出自己的相機向你們展示自己之前拍攝過的照片。
「這些是在巴托起亞共和國拍攝的,這個呢就是在撒黑魯達共和國拍攝的——說起來,那個時候我們還目睹了Mafia的火拼呢。」說起這件事青年的語氣也有些激動,你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因為現場很混亂,所以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鏡頭也是晃晃悠悠的,照片內的景物和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模糊。
「這個人……」你喃喃地說。
「什麼?你居然能看得出來這裡有個人嗎?」青年驚訝道。
這張照片是在街角拍攝的,當時街道上一片混亂,而被鏡頭捕捉到的少年站在街頭,只是一個背影你就大概能猜出他的身份,那是庫洛洛,那個時候的庫洛洛又會是帶著怎樣的表情注視著街頭發生的一切呢?
凱特知道你和庫洛洛算是伙伴,所以也聯想到了什麼,他低聲問:「是他嗎?」
你含糊不清地回答:「不清楚,也許不是吧。」
青年接著切換照片,「啊、這些就是我們去卡金帝國的時候拍攝的,真奇怪呢,他們有些地方都不讓拍攝,這還是我們偷偷排下來的。」
聽到卡金帝國這一詞,老板娘也湊了過來,青年干脆把相機遞到你們手裡,老板娘看向照片的目光滿是懷念,「以前我的丈夫就時常去卡金帝國。」
「咦,老板娘您的老公是跨國商人嗎?」青年好奇地問。
老板娘擺擺手,「當然不是,他是個滿腔熱血的理想主義者,總以為可以憑借自己的力量讓世界變得更好,但其實……他就是個笨蛋,為了理想成為戰地記者,又為了正義和真相進入那個時候陷入內戰的卡金帝國,結果也很容易猜到的吧,當然是死在那裡了,就連遺骨都找不到。」
說著說著,老板娘的聲音變得哽咽,你和凱特面面相覷,遇到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啊?
青年立馬道歉,「抱歉,我們不是有意提起您的傷心事的!」
老板娘擦了擦眼淚,「這當然不是你們的錯,那個時候,大家都沒有料到卡金帝國的內戰會持續那麼久,也不料到一場內戰死傷慘重。」
比起安慰老板娘,你更在意的是這內戰又是怎麼回事,於是你問:「那場內戰,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老板娘已經克制住悲傷的情緒,她冷靜地回憶過去,「一開始聽說是現任國王的某位王子被綁架了,大家還以為這是犯罪組織所為的,但是後來才發現那是皇室外戚企圖篡位,由於外戚准備已久,而且當時現任國王也才登基沒有幾年,位子都還沒有坐穩,所以這場內戰持續的時間超出人們的想像,其過程也無比血腥。」
原來卡金帝國還有這麼一段內戰的故事啊,你若有所思,說不定自己不久之後選擇卡金帝國作為降落點就會遇到內戰欸,你這也是未雨綢繆。
「你對卡金帝國感興趣?那個四王子似乎不是什麼好惹的人。」凱特想起上次在宴會上碰到的卡金帝國四王子,雖說只是短短幾面,但還是給他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像,所以如果你真的要去卡金帝國的話,他也會盡可能勸阻你的。
「稍微有點。」你說,「但目前沒打算去那裡。」
聽到這裡凱特才算松了一口氣。
青年為了轉移話題嚷嚷著,「椰子凍好像好了!」
你用勺子挖著椰子凍,味道非常不錯,凱特見你喜歡,就把自己那份也推到你手邊。
「給我了嗎?」
「是啊。」他和你相視一笑。
第168章
晚餐後其余人又圍坐在客廳一起聊天, 你窩在單人小沙發裡,聽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旅游的經歷,那對小情侶是不久前乘坐飛艇來到這裡的, 其中的女友抱怨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本來機場檢查身份沒有那麼嚴格的, 但唯獨這次, 應該說是前不久開始的,幾乎每個機場都開始嚴格核查乘客的信息,難道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嗎?」
聽她這麼說, 你抬起頭向她看去, 「哪個機場?」
她回憶了一下, 「就是撒黑魯達共和國附近國家的機場, 我聽系裡其他旅游的學生也在抱怨,說是機場的檢查莫名就變得很嚴格。」
「是啊, 而且你還記得嗎?我們當初去登機的時候還看到一群穿黑西裝的人,看氣質像是Mafia的人, 真奇怪,什麼時候Mafia都管到這種地方了?」青年對Mafia的觀感不是太好, 提起他們的時候都忍不住皺眉, 「他們的勢力未免也強大了點。」
老板娘是過來人,她的丈夫在世的時候就時常因為曝光各種行業內幕而被Mafia盯上,她摘下眼鏡, 揉了揉鼻梁,「和以前比起來, 他們現在手段已經溫和了不少, 我聽說是因為Mafia內部大洗牌,主要掌權人都被換掉了, 現在的掌權人希望改變Mafia原本凶惡的形像。」說著她冷哼一聲,「其實就是想要給自己洗白,說到底還是一群惡徒。」
「不過,既然是要洗白自己的話,不應該搞出那麼大的動作,這樣不是很容易引起大眾的厭煩心理嗎?」青年問。
「那就有可能是在尋找什麼,或許是重要的東西,又或許是重要的人。」老板娘說,「Mafia都是這樣的,哪怕表面裝得再溫文爾雅,一旦觸及到他們在乎的人或事,就會變成另外一副面孔,那是……非常非常恐怖的。」
作為唯二知道實情的你和凱特對視一眼,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麼,無非就是庫洛洛發動Mafia的力量在找你而已,但讓你感到困惑的是,明明你的死亡現場還有遺體都很逼真了吧?難道他哪怕一瞬間都沒有被騙嗎?
如果真是這樣,就會讓你很有挫敗感欸,就好像自己精心准備的騙局被一眼識破。
那個時候……在看到你的遺體的時候,庫洛洛到底在想些什麼呢?你有些好奇。
當庫洛洛站在你的遺體前,當他的手觸碰你遍體鱗傷的皮膚時,他會哭泣嗎?事實上他並沒有哭泣,他只是很平靜地站在那裡,宛若風雨欲來前的短暫平靜,卻又讓旁人感覺到害怕,沒有人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他的指腹摩挲你的側臉,觸碰你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頰,觸感是冰冷的,死亡一向是這樣的,冰冷且寂靜無聲。
但是他拒絕承認你的死亡,或者說,在他的潛意識裡你從未與死亡這等字眼聯系在一起過,他有些困惑地眨了下眼睛,你不應該永遠都是那副充滿活力,用狡黠的眼神注視著他的嗎?
可是又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站在他身旁的手下不敢多說一句話,猶豫許久,幾番斟酌言語才開口,「需要屍檢嗎?」
按照所有人的猜想,他本該沉浸在傷痛中的,但他在一片死寂中輕笑出聲,「不需要,這具屍體……不會是真的。」
難道庫洛洛真的沒有被騙到嗎?哪怕一秒都沒有嗎?當然不是的,只是他寧願去相信你還沒有死,寧願相信這是你自導自演的一場死亡戲碼。
他的聲音裡帶著淺淺的笑意,「可可,這就是你制造的游戲嗎?」
庫洛洛拿出手機撥通電話,對方的聲音有些驚訝,「庫洛洛,你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了?」那是帕裡斯通的聲音,據你所知庫洛洛和帕裡斯通向來不對付,但那都是前言了,現在屬於特殊情況,而且對方在獵人協會的勢力也很有用。
於是,事情向著你從未設想過的角度展開了。
庫洛洛言簡意賅地向帕裡斯通說明你的「死亡」,對方起初還以為這只是個玩笑,甚至還笑出了聲,可是過了幾秒,他大概也察覺到了什麼,笑聲戛然而止,語調莫名變得嚴肅,「庫洛洛我奉勸你不要和我開玩笑,尤其是和她有關的玩笑。」
「很可惜,我並沒有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庫洛洛瞥了一眼霧蒙蒙的湖面,他可不覺得你會死在這裡,他收回目光,「現在看起來她是躲起來了,也不知道躲在哪裡,這樣吧,我們不如來合作吧,一起找回她吧。」
帕裡斯通沉默幾秒,饒是他也覺得庫洛洛突然拋出合作的橄欖枝有些古怪,「你確定?」
「我能肯定她還沒有死,還在世界的某個地方,當然,你不加入也沒關系。」庫洛洛說得雲淡風輕,「只是這樣你也會很不甘心的吧?」
被說中了嗎?以至於長久的沉默,最後掩飾似的嗤笑一聲,「好啊,畢竟是為了可可呢。」
你也沒有想到,心懷鬼胎的兩人此刻竟然能達成一致。
*
在民宿暫住一晚後隔天早上你就和凱特買了早班船票回到森林,這個時候的酷拉皮卡和派羅還在訓練,金把資料整理好後分別發送給獵人協會和委托方。
見你們回來了,他反應平淡,只是「啊」了一聲,「你們回來了啊,這裡的工作已經差不多,啊對了,獵人協會已經快要調查到我頭上了。」後半句話顯然是對你說的,就算是獵人協會已經調查到他這邊了,他臉上也看不出有多驚慌,甚至還把這當成一場游戲,他說:「帕裡斯通借著副會長的權力調查你的行蹤,他應該知道的,那麼做要是被人抓住把柄他可是會直接被人從副會長這個位置上拽下去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要那麼做。」金不禁有些好奇,「你們真的只是青梅竹馬嗎?」
「我們連青梅竹馬都算不上。」你一口否認和帕裡斯通的關系,「他和你說我們是青梅竹馬?」
「不然呢?」
「這家伙還真是自作多情。」你暗罵一聲,「我和他可不是那種關系。」
金撇撇嘴,要是帕裡斯通聽到你這番言論又會是什麼反應?算了,反正他對帕裡斯通也沒什麼好印像,他只是聳聳肩,而後說:「所以你最近這段時間還是收斂一點吧,為了保險起見,你有考慮過對他們使用念能力嗎?」
「什麼?」
「我之前開發的游戲貪婪之島裡有一張卡片的能力就是能夠讓你再也見不到你想見到的人,作為合作的誠意,我倒是可以無償提供給你這張卡片。」金有時候做事非常靠譜,「但是你手頭得要有他們的照片。」
你因為他前半句話而上揚的唇角瞬間繃直,要知道你很幾乎沒怎麼存庫洛洛或者是帕裡斯通的照片,而且要存也是存在那個已經丟掉的手機裡,這就意味著你現在手頭上根本沒有他們的照片。
帕裡斯通的照片倒是很容易,直接在獵人協會的官網上就能下載下來,麻煩的是庫洛洛的照片,他很少在公眾面前拋頭露面,所以他的照片除非是抓拍……
等等,你昨天住的民宿那個青年相機裡不久有庫洛洛的側面照嗎?雖然有些模糊,但總歸也是他的照片,想著,你立馬撥通青年的手機號碼,得要感謝這位青年熱情的性格,盡管你們只是相處了一晚上,但你們還是交換了手機號碼。
接到電話的青年還有些發蒙,但是一聽你想要他拍的照片用做收藏,他就沒有絲毫的猶豫哢哢哢地把照片全都發送到你的郵箱,甚至還打算把他過去的攝影集也發給你看看,但是被你婉拒了。
現在就只需要將這兩張照片打印下來,金口中提到的卡片名為[緣盡剪刀],都怪你以前都沒玩過貪婪之島,居然錯過了這麼好用的卡片,只可惜你手頭沒有揍敵客的照片,早知道就該留一張伊爾迷的照片了。
收下金送的卡片,你向他問起卡金帝國的事情,「卡金帝國以前爆發過一場內戰嗎?」
「是啊,就在可能十幾年前吧,在那以後王室對於外戚的防範程度加倍,原本現任國王打算將全部外戚斬首示眾的,但考慮到內戰後國家本就動蕩不安,再施以這樣的極刑很容易導致人心惶惶,因此才作罷,只是聽說那些外戚無論是否參加那場叛亂,都被囚禁在某處,至於過的日子嘛……估計也是生不如死吧。」
金對於這種皇室辛密不怎麼感興趣,說起來語氣也是很平淡的,「我看看接下來的安排……嗯,是要去世界之樹是吧?」
在出發之前你還需要喬裝打扮一番,光是戴上隱藏身份的眼鏡還不太夠,你索性將頭發染成墨綠色的,身上穿戴的衣服也是奇奇怪怪的工裝風外加一件披風。
酷拉皮卡看了看你,欲言又止,「這樣會不會有點奇怪啊?」
什麼?NPC居然還會吐槽你的穿著打扮嗎?穿著奇怪又沒關系,最重要的是服裝的加成啊!比如說你身上這件披風雖然看起來破破爛爛好像是從哪個垃圾堆裡翻出來的,但實際上這件披風的屬性加成高得嚇人,穿上以後直接把你的隱藏屬性拉高一大截。
你雙手叉腰,「你懂什麼啦,這樣不是剛剛好嗎?凱特難道也這麼覺得嗎?」
突然被問到的凱特微愣,「不這麼覺得。」畢竟你以前還穿過更加奇怪的衣服欸,所以現在再怎麼奇怪的衣服在他看來也能夠習以為常。
「頭發一定要染成綠色的嗎?」派羅好奇地問。
你點點頭,「你是不知道,我一直都想把這染成綠的。」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派羅也琢磨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奇怪了。
鑒於其他交通方式都有可能會遇到Mafia的人,所以你們果斷選擇飛行魔獸。
飛行魔獸,真便利啊。
在出發前你去山腳下的小鎮將照片打印出來,然後使用卡片,卡片在你手中具現化為一把小巧的剪刀,你不帶一絲猶豫地將那兩張照片疊起來一剪刀剪碎了,這意味著你再也不會見到他們了。
這讓你不由地松了一口氣,陪你來打印照片的是派羅和酷拉皮卡,至於凱特則暫時留在金身邊,他們問起你昨天去干什麼了。
「去看鯨魚遷徙了啊。」你說。
「好可惜……要還能和可可一起去看就好了。」派羅說著,嘆了一口氣,「但是我們這幾天都有在努力訓練哦,酷拉皮卡就連受傷——」
酷拉皮卡急急忙忙地阻止派羅說出接下的話,「派羅、不要說啦!」
但是晚了一步,你已經聽到了,並且還問酷拉皮卡,「酷拉皮卡你受傷了?」
「只是小傷口而已。」他別扭地回答。
「那讓我看看。」
他沒應聲,也沒動作,只是和你對視著,就像是在僵持著,最後還是他敗下陣來,他抿抿唇,「派羅說得太誇張了,其實沒有那麼嚴重的。」
你看了眼他頭頂的血條,還算正常,但一直缺了幾十點的生命值,你態度強硬,「傷口在哪裡?」
眼看沒辦法糊弄過去,酷拉皮卡也只好伸出左手手臂,小臂內側有一道口子,盡管已經止住血了,但看起來還是會有些嚇人,他當時只是簡單的清創而後消毒,其他的都沒做。
「只是看起來有些嚇人而已,現在已經不疼了。」酷拉皮卡還在旁邊小聲地說。
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一盒曲奇,「給你,吃掉吧,會好起來的。」
酷拉皮卡忍不住有些想笑,「可可又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嗎?」
「不是啊,我僅僅是在關心你而已。」
這下子酷拉皮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嘴巴不說話,動作卻很實誠地接過曲奇。
你們又在小鎮上逛了一圈,最後三個人坐在街邊小店門外的長椅上,一人手裡拿著一份刨冰,那就是很普通的刨冰,沒有加其他花裡胡哨的配料,僅有的配料就是蓋在上面的一塊滿是色素的果醬,你點的是草莓口味的刨冰,因此果醬也是深紅色的,吃完以後估計舌頭都要染成紅色的。
「世界之樹,我聽說是世界上最高的樹木?甚至還沒有其他的人類建築物超過它的高度。」說話的是派羅,他點的是藍莓口味的刨冰,果醬裡也加了一些藍色素,他的唇角都被染成隱約的藍色,「而且每年都會有人去挑戰攀登,只是成功的人很少。」
你吃完剩下的刨冰,「嗯」了一聲,不遠處走來的人影是凱特,他是來告訴你們現在可以啟程了,但他也沒有催你們,而是耐心地等酷拉皮卡和派羅吃完刨冰,期間你還問凱特要不要也來一份,但是被拒絕了。
這次乘坐飛行魔獸前往世界之樹的旅程比你想像的還要刺激,在飛到萬丈高空時你往下看去,發覺自己剛才所在的小鎮被一層類似於結界的東西所包圍,金往下看了一眼,忍不住嘖了一聲,「居然還派出了特質系的獵人嗎?要是我們再晚一點的話,說不定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會被逮住呢。」
話是這麼說的,但金到這時候居然還笑得出來,「帕裡斯通現在該不會急得團團轉吧?」
「特質系的獵人?」你好奇地問。
「是啊,一旦被這片結界所包圍,你再多的偽裝也會被識破,不過嘛,這個念能力者也就只是偵察能力比較強,換言之就是戰鬥能力沒那麼強。」金收回目光,「你一個人都可以對付他們的。」
「這能力倒不錯。」你也完全沒有半點作為當事人的感覺,還能平靜地評價這個念能力者的能力。
關於你現在就要開始絕贊逃亡的事情你還沒有正式和酷拉皮卡他們提過,但他們或多或少應該已經猜得七七八八,酷拉皮卡問:「你在躲避著誰嗎?」
「嗯……在躲兩個比較麻煩的家伙,要是被抓到的話——」你想了下如果自己被抓到的話會是什麼結果,似乎也不會太糟糕,頂多就是被限制自由,你大不了就重開嘛,作為玩家就是要有這樣樂觀的心態。
你突然的停頓讓酷拉皮卡很擔心,他急忙追問:「被抓到的話會怎樣呢?」
「沒怎樣。」
「你在說謊,他們是壞人嗎?」酷拉皮卡無比嚴肅,「我們可以幫上忙嗎?」
你看了看酷拉皮卡板起一張臉,他的五官裡還帶著幾分稚氣,偏偏要露出那麼嚴肅的表情,有些違和感,但無疑是很可愛的。
拜托,沒有玩家能拒絕長得可愛還關心自己的NPC,就連你也不能拒絕,你的語調變得柔和,「他們算不上壞人,頂多就是比較極端的人,至於幫忙嘛……酷拉皮卡你還是快點變強大吧,這樣才能幫助我啊。」
派羅忍不住說:「極端的人反而更加可怕吧,為什麼可可會招惹到這種人啊。」在他的印像裡你為人和善,不像是會主動和別人結仇的人。
「這個嘛……」你單手摩挲下巴,「我也不是很明白呢。」哪怕到現在你也不明白,自己好像也沒有特意刷庫洛洛和帕裡斯通的好感度吧,為什麼就莫名其妙地好感度 漲到這種程度呢?
你認真反思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你還真沒做什麼啊,也沒對他們噓寒問暖,也沒有一個勁地送禮物,甚至於面對帕裡斯通的時候你還經常冷嘲熱諷,啊……帕裡斯通本來就不能用正常人的眼光來看待,那庫洛洛又是怎麼回事?
尤其是庫洛洛之前曾向你透露過的,在他看來,你就是他的救贖。
啊、啊!這不是冒險游戲嗎!怎麼還會有救贖的戲碼啊!而且對像還是庫洛洛,比起救贖,你覺得直接物理超度比較好。
「怎麼想都是他們的問題吧?追蹤別人本來就是違法的。」酷拉皮卡一下子就抓住事情的本質,只可惜在這個游戲世界背景下法律基本上是形同擺設,每個人都在法律危險邊緣反復橫跳。
凱特更加理性地分析現狀,「現在看來最好的方法還是先隱藏蹤跡了。」
好在你們離開得早,飛行魔獸揮動翅膀,那座小鎮也消失在雲間,你坐在金身邊,「世界之樹其實也可以被看做是連接人類大陸和黑暗大陸的連接口吧?」
「確實有這種說法,但是沒有人類能從世界之樹去往黑暗大陸,首先你就過不了黑暗大陸守門人那一關。」顯然金也有嘗試過從世界之樹去到黑暗大陸,但看樣子是失敗了。
讓你感到不解的是,為什麼黑暗大陸的守門人要和人類世界的代表方簽訂協議呢?按理來說,守門人不會不知道人類的心思,即便如此也要簽訂協議,這難道是一種放任嗎?
你將這個疑惑問出口,「為什麼守門人會同意和人類簽訂協議呢?」
金也不知道確切的答案,他只是根據自己的直覺來推測出答案,「就像是幾百年前那場曾經席卷黑暗大陸的災難,或許那片大陸上的生物也在擔心這樣的災難會卷土重來,人類想要殖民黑暗大陸的同時,它們又何嘗不是將人類大陸作為自己的退路呢?」
他分析得還算有理有據,你都被他說服了。
「足以讓黑暗大陸的生物都恐懼的災難,那得要到什麼程度呢?」你有些好奇,那都是能夠毀滅世界的程度了吧?真想快點到黑暗大陸的副本啊。
「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這樣的災難降臨人類世界,那將是滅頂之災。」金雖然是個追求刺激熱愛冒險的人,但總的來說還是站在人類那一方的,所以他自然也不會希望這種災難發生。
而你卻不一樣,你對這樣的災難充滿期待。
第169章
到達世界之樹的底部, 那裡聚集著一批又一批的游客,但一般來說這些游客都是通過搭乘電梯到達高層,而且電梯所能到達的高度也是有限的, 最高的高度是五百米,假使再要往上攀登的話就需要簽訂免責協議書, 在接下來的攀登過程中發生的一切意外都與景區無關。
鑒於酷拉皮卡和派羅還都是未成年人, 他們暫時還不能向五百米以上的高空攀登,酷拉皮卡有些郁悶,他還在和售票處的人理論, 「為什麼不可以啊?」
售票處的人見過不少像酷拉皮卡這樣的人, 都已經總結出一套應對方案了, 「這是公司的規定, 我們也不能違反呀,而且這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
對方說得很有道理, 但酷拉皮卡還是很不服氣,他小聲嘟噥, 「要是我快點成年就好了,真可惡……」
凱特給他們買了兩張觀光電梯票, 「給, 這是你們的票。」
派羅看見凱特手裡的票,問:「凱特先生也要和我們一起嗎?」他以為凱特會陪在你身邊的。
「是啊。」凱特原本想說有他陪同會安全一點,但是這樣說似乎又像是在強調他們的未成年身份, 估計會惹得酷拉皮卡不開心,所以只是簡單地說, 「我也想當個普通游客看看風景。」
這樣的回答讓人挑不出錯來。
另外一邊的你在簽訂免責協議書後和金一前一後地沿著世界之樹的外壁往上爬, 金比你先一步到達世界之樹的頂端,你緊隨其後, 頂端是一個類似於鳥巢的結構,你翻進鳥巢裡,從這裡往下望,地面的一切都變得極為渺小,你扒拉著鳥巢的邊緣,忍不住發出幾聲感慨,「居然還有長得這麼高的樹。」
金學著你的樣子往下看,「高嗎?雖然外界說這棵樹是世界上最高的,甚至還沒有任何的人類建築能夠超過它的高度,但是你知道嗎?這棵樹其實已經停止生長了——」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如果生長到成年體的狀態,這才是真正的高聳入雲。」
你收回目光,「為什麼會停止生長呢?」
「這個嘛,現在人們也沒有找到確切的原因,只知道這棵樹扎根於山脈,汲取火山岩漿的能量作為養分,也許是因為自然環境的改變,又或許是其他的原因,因為如果長到成年體……那它就會接觸到另外一個世界,那是人類不能輕易踏足的世界。」
啊、他該不會又要用冗長的台詞來介紹黑暗大陸了吧?你急忙叫停,「難道我不能自己前往黑暗大陸嗎?」
「可以是可以的,但是程序繁瑣,光是向V5遞交申請書後你就需要等待將近一年的時間。」你和金一樣都是討厭繁瑣程序的人,他才開了個頭,你就又說,「可以了,不用再詳細介紹了。」
「難道這棵樹再沒有繼續生長的可能性了嗎?」你還是不死心,明明有個通往黑暗大陸的現成道路擺在你面前,要是不能好好利用那就太可惜了。
金沉吟片刻,「除非能夠提供足夠的養分,才能將它從沉睡期內喚醒,光是喚醒就要付出超乎想像的能量,更別提在那之後讓它長大所需的能量。」
「等等,你剛才說了的,它扎根於山脈,汲取火山岩漿的能量作為養分。」雖說附近的火山已經進入休眠狀態,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喚醒火山提供能量呢?
簡單來說,就是你要引爆火山。
這個想法金一聽,他都覺得你有點太天馬行空了,「這附近都是居民,而且你也無法控制火山噴發的範圍,你怎麼做到既喚醒火山又不讓它噴發呢?」
嗯……這還真是個問題啊。
你的操作系能力目前還只能做到操控小範圍內的物質運動,除非你能夠把這項念能力刷到滿級,這樣才能做到控制火山,你說:「總會有方法的。」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先將念能力等級刷上去,目標很明確。
「決定了,最近一段時間我就先留在世界之樹附近吧。」
金當然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這就意味著他能甩開你了,這讓金松了一口氣,「我把話說得清楚一點,我不會在這裡停留的。」
注意力都被其他東西吸引的你對金也沒有那麼感興趣了,你敷衍地點點頭,「噢噢知道了。」
「你那副利用完就丟掉的態度莫名讓人很不爽啊。」金的表情郁悶。
你「啊」了一聲,「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金的頭上出現一個顯眼的「井」字,「你這家伙——算了,反正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我想和你說的唯一一點就是,重視你的伙伴,不要總是這副態度,真像個把世界都當成游戲的樂子人啊。」金口中提到的伙伴指的當然是凱特,「在你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途中,往往會出現足以讓你珍貴的東西,比如友情,比如伙伴。」
你木著一張臉,「現在是跳到感情頻道了嗎?」
金悶哼一聲,「你這家伙就是要吃虧的時候才會後悔。」
什麼後悔?後悔是絕對不會後悔的。
*
你從世界之樹頂端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回到海拔五百米以下的地方,凱特正帶著酷拉皮卡和派羅他們四處參觀,凱特的性格本就很難讓人討厭,這樣相處下來,幾人的關系也變得比來時更加融洽。
凱特是第一個發現你的人,他笑著問你:「金先生沒有下來嗎?」
「他想一個人在上面欣賞風景。」你想到了什麼,轉身走到售票亭那裡,對那個工作人員說:「和你的老板說一聲,我想要買下這棵樹。」
售票亭的工作人員還以為你在開玩笑,「什麼?這可是世界之樹啊,哪怕你想要買下承包權那也是天價數字,所以小姑娘你還是不要開玩笑啦。」
你又重復一遍,「不,我就是要買下承包權。」
工作人員愣了愣,盯著你看了許久,估計是在確認你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疾病,過了一會,發現你臉上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那個工作人員也終於拿出嚴肅的態度,「那你稍等一下。」
說完這話他便撥通電話,對著電話另外一頭嘰裡咕嚕地說了一大通,凱特也好奇地問:「為什麼突然要買下這裡的承包權?」
「我不光是要買下這裡的承包權,而且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會住在這裡呢。」
「住在這裡?」
「是啊,一直等到火山爆發的時候。」你輕描淡寫地說。
「如果只是想要看火山噴發的話,世界上還有其他的火山,你沒必要在這裡浪費時間的。」凱特還以為你只是單純地想要觀看火山噴發的畫面,但他其實隱隱約約猜到了的,你不是那種會主動浪費自己時間的人,所以你這麼做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他問出口,「原因沒有那麼簡單對嗎?」
你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凱特,「對呀,因為只有火山爆發才能給世界之樹提供養分,讓它生長到成年體的高度,然後——」
「然後?」
「然後就是不能告訴他凱特的秘密了。」
聽你這麼說,凱特就沒有再追問了,他轉而關心起你在這裡的住所,你很可能會隨便找個居民樓住下,也有可能每天都不好好吃飯,想起來就讓他覺得頭疼,「你選好接下來住在哪裡了嗎?」
「還沒有欸。」
「我最近暫時還沒有工作,那麼房子的事情就由我來解決吧,畢竟之前也是我挑的房子。」凱特很自然而然地將這份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你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點點頭,「好啊,那就交給你了。」
相較於凱特的反應平靜,酷拉皮卡和派羅則是問個不停,問到後面,你都有些不耐煩了,分別戳了下兩人的額頭,「問得太多啦!」
派羅揉揉額頭,酷拉皮卡說:「那接下來可可不和我們一起旅游了嗎?」
這時候你就要搬出自己還在被追捕的由頭,「畢竟現在我還在被人追蹤欸,旅游很容易被發現啊。」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容易,再說了,你都使用了金給的卡片,按理來說是不會再見到庫洛洛亦或是帕裡斯通的,這麼說純粹就是為了給自己找借口。
酷拉皮卡皺起眉,表情為難,「好吧……可可現在確實不應該到處亂走,那你會在這裡住多久呢?我和派羅會時常回來看你的。」
莫名有種探望空巢老人的即視感,你隨意說了個數字,「估計未來兩年內都會住在這裡。」
酷拉皮卡和派羅兩人都認真記下來了。
「你們可以跟著凱特旅游嘛,一邊旅游一邊訓練。」
酷拉皮卡看了一眼凱特,「嗯……看來是只能這樣了。」那語氣很勉強,好在凱特的脾氣好,要是換做金肯定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替可可處理一些事情以後我們再離開吧。」凱特用商量的語氣對酷拉皮卡他們說。
派羅表示同意,「好啊。」
*
凱特做事的效率很高,大約一個晚上就把這周圍的居民樓的情況都摸清楚了,哪些地方治安不好,哪些地方存在消防隱患,又有哪些地方隔音效果不好,他通通整理出來寫在一張單子上,旁邊還有綜合衡量的分數,就跟做報表一樣。
他整合出幾個綜合分數比較高的選擇,你草草地看了幾眼,就從其中隨便選了一個。
選好房子,又有其他一系列的事情要處理,比如和房東簽訂合同之類的,等這些事情全都結束後已經是兩天後了,凱特也接到了工作委托,和酷拉皮卡還有派羅他們暫時離開這裡。
你一個人待在這裡每天除了修煉念能力就是修煉念能力,一日三餐自然是不可能定時吃的,很多時候都是直接使用補充體力的道具草草了事。
偶爾得空了就去火山山頂散步,坐在山頂靜靜地眺望遠處的風景,至於你先前提到過的買下世界之樹承包權的事情,都說了世上無難事,是要錢足夠多,你開出一個對方無法拒絕的價格,而且你只是買下近三年內的承包權而已,因為你有自信能夠在三年內將世界之樹催生到成年體狀態。
跟著凱特在世界各地游歷的酷拉皮卡和派羅時常會發消息給你,發的都是一些風景照,有時候則是兩人的合照,你看著照片裡的酷拉皮卡樣子從還帶著點稚氣逐漸轉變為清秀少年的模樣。
在看到酷拉皮卡的近照時你才意識到時間居然過得那麼快。
而在這幾年間你的念能力也是突飛猛進,現在雖說還不能完美操控火山,但是操控其他小型物體可以說是得心應手的。
這天你照例從火山山頂散步回來,因為你經常從山腳走到山頂,因此這裡都被你硬生生用腳走出一條小路來了,你沿著小路往下走。
途中隱約捕捉到遠處傳來的打鬥聲,不像是野獸搏鬥的聲音,畢竟這裡的野獸都已經被你全都用來刷經驗值了。
排除其他的不可能,那麼剩下來的答案就是,有人在這裡打架。
人總歸是有點好奇心的,尤其是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都要去湊一湊熱鬧,你也不例外,你這次沒有繼續沿著小路往下走,而是依循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
「就算你殺了我,你也沒辦法或者離開這裡的!」某個奄奄一息的路人NPC如是威脅道。
謔,好大的口氣。
你更加好奇地向前湊去,發現一個中年男人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差不多是瀕死的狀態了。
而更吸引你注意力的還是他面前的熟悉背影,熟悉的和服裝扮,熟悉的妹妹頭造型,你都要懷疑畫師是不是在偷懶了,怎麼都長了兩歲了柯特還是原來的打扮啊?
柯特的情況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背靠樹干支撐著自己身體,身體要害被刺中,鮮血怎麼也止不住,那個男人說得沒錯,他很有可能死在這裡。
當然是如果沒有遇到你的話。
你走到柯特身邊,他那張精致白皙臉蛋上沾著零星的血滴,乍一看還有種暴力美學的感覺在裡面,他警惕地問:「你是誰!?」
你攤開手,「一個平平無奇的路人。」
第170章
看得出來柯特沒有完全放下戒備心, 但是他因為失血過多即將進入昏迷狀態,那副樣子看起來怪可憐的。
你在他倒下之前抱住他,和你想的差不多, 柯特抱起來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
你不禁在想, 他平常該不會還在控制體重吧?
聯想到基裘對孩子們的要求, 確實有這個可能。
你抱起他走到山腳下,揍敵客的孩子在成長到一定年齡後出任務的時候管家也不會再跟隨,而柯特現在就是這個情況, 你把他帶回自己的住所, 先是往他嘴裡倒了些補血劑讓他的生命值脫離危險狀態, 然後把他先放在沙發上等他醒過來, 你先回臥室記錄下今天對火山的操控情況,你幾乎每隔幾天都要記錄下來, 到現在你已經記了厚厚一本子。
在這期間你還收到了凱特的郵件,內容是他們在庫坎裘王國觀看王子生辰宴的畫面, 你快速地瀏覽完這些照片,然後從照片裡找出凱特編輯的文字信息。
他問:最近過得還好嗎?一日三餐有好好吃嗎?不要隨隨便便把可疑人物帶回家。
他的短短的幾句話裡, 你幾乎把他提到的事情全都違反了一遍, 不過柯特怎麼說也不算是可疑人物吧?畢竟也是你認識的人物啊,你這樣為自己解釋。
還沒來得及回復凱特的郵件,你就聽見屋外傳來的聲響, 那代表柯特已經醒過來了,你索性把電腦一關, 然後起身走出門。
柯特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是觀察周圍, 收集有效信息,然後再尋找逃生路線, 他對於昏迷前的記憶很模糊,那個時候失血太多,他只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你的輪廓,甚至都沒有看清你的樣子,他可不覺得有人會那麼好心。
所以在他看到站在樓梯上的你時,他瞬間進入戰鬥狀態,手扭曲成利爪的模樣,只要稍微一用力,這雙手就能破開你的胸膛取出裡面跳動的心髒。
你好像沒有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殺氣,又或者說你根本不在乎,你優哉游哉地從樓梯上下來,走到最後一節台階上,你說:「你這麼快就醒過來了啊?」
那語氣,好像只是單純在關心他的身體而已,而且這種說話的語調,莫名的熟悉。
柯特沒有回答你的話,而是反問道:「你究竟是誰?還有,你把我帶到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真執拗啊……你在內心感慨。
「如果我真的要殺你就不會給你這樣反抗的機會了。」你半倚著樓梯扶手,那樣子懶洋洋的,「所以你還是收起那點殺氣吧,那對我來說可是一點威脅都沒有的哦。」
面對你的話語柯特反而冷靜下來了,作為殺手本來就應該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在遇到比自己還要強大的對手時,所以在你的注視下,他手一點一點恢復原狀,整個人也收起殺氣,盡管他那雙漂亮的貓瞳還是死死地盯著你,但他顯然沒有一開始那麼警惕了。
「所以為什麼呢……」他輕輕地說。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要救我?」
你走下最後一個台階,態度隨意地聳聳肩,「可能是因為覺得你不應該死在那裡吧。」
柯特沒有說話,任由你的目光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一遍,是在衡量他現在的武力值嗎?
你的目光掃過他被劃破的和服袖子,還有被血液染紅的衣擺,他身上這套和服已經完全廢掉了,你記得自己衣櫃裡還有幾條普通款的襯衣襯褲,對柯特來說可能稍微有些寬大,不過也能穿。
被你這麼盯著的柯特並沒覺得有任何的不適應,相反地,他似乎在因為你的注視而感到喜悅,多麼不解,僅僅只是注視而已,為什麼會覺得開心呢?
你對他招招手,「先上樓吧,你身上全都是血跡,先好好泡個澡,然後再換身衣服。」
啊……原來是被嫌棄了嗎?柯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暗色和服吸飽了血液,散發著血液獨有的鐵鏽味,這樣的打扮的確會讓人嫌惡的啊……他很自然地開始在意起你對他的看法,明明你們只是見面沒多久,連認識都算不上的陌生人。
柯特乖巧地跟在你身後,察覺到他一直盯著你的後背,你好意提醒道:「我奉勸你不要在這個時候偷襲我噢。」
那語氣就像是在對家裡的貓咪說不要偷襲我一樣,語調柔和。
「我沒有要偷襲你。」柯特說,他只是對你感到好奇而已。
你「噢」了一聲,旋即給他打開浴室的門,「進去洗澡吧,換洗衣物我會放在外面的。」
確認你對他確實沒有惡意後,他又開始疑惑了,「你又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呢?」
柯特對於他人的感情都有一套衡量的方法,比如說他聽話乖巧的話就能換來父母的喜愛,他完美完成任務的話就能獲得大哥伊爾迷的喜愛,沒錯,他人所給予的喜愛都是有條件的,都是明碼標價的,所以他想,你的關心肯定也是有代價的吧?
但你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你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這算好嗎?」啊……你都忘了,柯特出生在揍敵客,那個完全忽略子女情緒需求的大家族,你想了想,「不需要理由,因為想那麼做,所以就做了。」
自小不斷完善的那套方法,在你面前完全不管用,徹底失效了……
他有些愣愣地「欸」了一聲,樣子呆萌,你忍不住笑出聲,「是啊,並不是做所有事情都需要理由的。」
柯特回過神來,走入浴室內,你替他管上門,而後回到自己的房間翻找出那幾件襯衣襯褲,折疊好放在浴室門口。
做完這一系列的事情你才回到電腦前回復凱特發來的郵件,這一會功夫你還收到了金的郵件,內容除了一些關於詢問你世界之樹生長情況的問題外,其他的就是說到他前些天遇到帕裡斯通,對方顯然還沒有放棄尋找你。
最後他又問:都已經兩年多過去了,他們還沒有放棄,你們的關系真的只是朋友嗎?
那除了朋友還能是什麼呢?總不可能是伙伴吧?
你把世界之樹的近期生長情況貼在附件裡發送給金。
你聽見浴室門打開後又關上的動靜,柯特是把頭發吹得差不多干才走出浴室的,穿著襯衣和短款襯褲的他不太適應,走出來的時候手還不自然地理了理衣領,他在家裡的服裝都是由母親基裘准備的,而他母親的喜好又是各類裙裝,所以這也是他少數幾次穿著褲裝。
「很適合你啊。」你說。
柯特的手垂在腿側,他又聽見你說:「你現在離開的話應該還能趕上最後一班船。」
不知道為什麼,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馬上回到揍敵客的,就像往常一樣,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哪裡出現了偏差?他自己也搞不懂,只是鬼使神差般地,他的嘴巴先於理智一步開口,「那就明天吧。」
說得就好像是他故意想要留在你這裡,柯特有些懊惱地想,他明明不是這個意思的,他試圖補充道:「我不是要賴在你這裡的意思,畢竟我們根本就不熟,我也不認識你。」
柯特這麼說讓你感受到一種違和,畢竟在上個副本裡他就像是你身後的小尾巴,雖然他不說,但你也能從他的言行舉止裡,從他的微表情裡看出來他想一直待在你身邊。
「我知道的,那你明天早上走吧。」你這算是給足台階下了吧?
他含糊地「嗯」了一聲,你今天的訓練任務都已經完成了,一般到了晚上的時候你都會拿出從小鎮音像店裡租借的電影錄像帶,搭配爆米花度過一晚上。
至於晚餐嘛……你看了眼柯特,想到冰箱裡好像還有幾桶冰淇淋,你對他說:「晚餐吃冰淇淋怎麼樣?」
你的話題跳轉得太快,以至於柯特歪了歪腦袋,「冰淇淋?」鑒於你現在的形像和當初送他冰淇淋的樣子差別巨大,因此柯特也沒有想起來你就是那時候送他冰淇淋的人。
只吃冰淇淋作為晚餐的話,聽起來就很不健康,如果換做奇犽肯定會歡呼一聲,然後和你一人抱著一桶冰淇淋看電影,但柯特和奇犽是不一樣的,你在他身上很難看到小孩子的稚氣,他仿佛已經自發地剝離那層孩子的身份。
所以現在對於你的建議,他說:「很不健康,你平常的晚餐就是這樣的嗎?」
說著,他走下樓來到冰箱前,打開一看,偌大的雙開門冰箱裡除了一些水果,其他的食材幾乎是沒有的,頂多就是幾根蘆筍,還有幾個算是新鮮的番茄。
好在他在冷凍層找到了應該是你買冰淇淋的時候順便帶的兩份牛肋排。
他差不多想好晚餐做什麼了,你問了一嘴是否需要幫忙,柯特卷起袖子,「不用。」
在調醬汁的時候柯特也覺得自己這樣未免也太自來熟了一點,才認識沒多久,就在給對方准備晚餐了,想著,他瞄了一眼坐在客廳電視櫃旁邊挑選錄像帶的你的背影。
調好的醬汁放在手邊,將冷凍的牛肋排解凍,擦去血水,蘆筍和番茄洗淨放在一邊,需要用到的食材都已經准備好。
你也終於找到自己想看的錄像帶,你對站在廚房的柯特揮了揮手裡的錄像帶,「那就來看魔發奇緣吧!」
那是柯特沒有聽過的電影名字,不過從名字來看應該是講述魔法的?
柯特准備晚餐的效率很高,不多時晚餐就好了,牛肋排煎的火候剛剛好,不至於太老,汁水也被鎖在裡面,切開後汁水混著醬汁,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小番茄也是剪過的,因此表皮變得皺巴巴的,經過煎烤後的番茄酸味也在你的接受範圍內。
在揍敵客的時候家人們很少在餐桌上說些什麼,就算是聊天,那也是他的兄長們在發言,柯特所充當的就是傾聽者的角色,而且他還沒有和除了家人以外的陌生人單獨進餐過,這幅畫面怎麼想都有些別扭。
他悄悄地抬起頭看了你一眼,真奇怪,你為什麼表現得那麼自然?不會覺得不自然嗎?不會……緊張嗎?
「你在偷看我嗎?」你突然出聲嚇了他一跳,他握著刀叉的手指收緊,「不會覺得奇怪嗎?你真是一點戒備心都沒有……你就不怕我在這裡面下毒嗎?」
你後知後覺地,「啊?你還在裡面下毒了嗎?」說著,你順帶將另外一顆烤好的番茄對半切開送入嘴裡,全然一副沒放在心上的樣子。
「是啊,說不定我已經下毒了。」
「噢,那你下毒還能做出這麼好吃的料理,說明你做菜水平很高啊。」
他和你真的在同一個頻道上聊天嗎?柯特不由地想。
「就算誇獎我……也沒有用的。」他越說越沒底氣,剛才分明因為你的誇獎而欣喜,他的聲音變得微弱,「而且哪有這樣隨便誇人的、」
「為什麼不能誇獎,難道只是一件小事就不能誇獎嗎?我覺得你晚餐做得很好吃,這是事實啊,為什麼一定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換來別人的贊賞呢?」你寧願柯特的性格像奇犽亦或是酷拉皮卡那樣傲嬌也不想看到他總是自我懷疑的樣子。
你說話的語速很快,那一長串話直直地砸向他,他的身體變得有些僵硬,緩慢地眨了眨眼睛,「……噢,我、我知道了。」
你這才滿意地吃掉剩下的晚餐。
看電影爆米花是必備的,你把壓縮爆米花丟入微波爐內,順帶指揮柯特把錄像帶推入機子裡,他沒應聲,你走到他身邊彎下腰,「讓我看看……噢,你放反了啦。」
柯特習慣性地道歉,「抱歉。」
你盤腿坐在他身邊,他是跪坐著的,你聽他這麼道歉,便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沒必要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麼。」
柯特試探性地對上你的目光,你的眼中沒有任何責怪,有的只是非常純粹的笑意。
微波爐叮的一聲,你又站起來去廚房拿出那袋爆米花,電視屏幕上正在播放電影的片頭,你窩在沙發裡,這電影的內容也和你在現實世界裡看到的差不多,被困在高塔的長發公主,吟唱歌謠金色長發也會隨之發光,散發出魔力。
「那座高樓其實也沒有多高,她完全可以逃跑的。」柯特說,他很認真地注視著電視屏幕,不放過一絲絲的細節。
你解釋說:「因為她已經和養母約好了,不能擅自離開高塔。」
柯特若有所思,「如果是和母親約定好的話,那確實不能擅自違背……」
「但是,後面她為了追求自由還是會離開高塔的,哪怕違背與繼母的約定。」
「為什麼呢?這樣不會惹得繼母不高興嗎?」柯特自然而然地聯想到自己的母親,如果他沒有遵守和母親的約定的話,母親會很失望的吧?畢竟他無法像奇犽那樣恣意張揚,哪怕奇犽打傷母親離家出走,說是要去尋找自由,要去尋找自己在乎的人,母親也只是流下了欣慰的淚水,她認為這是奇犽長大的標志。
然而柯特卻永遠無法做到奇犽那樣,「那樣就會被繼母討厭的。」
那樣就會被母親討厭的。
「這很重要嗎?你又不是為了他人而活的。」說著,你往嘴裡丟了一顆爆米花,加熱後的爆米花袋子也跟著變的膨脹,你把這個膨脹的袋子遞到他手邊,「來一點嗎?」
柯特捻起一顆爆米花,「我不明白,也無法做到。」
為什麼會和認識沒多久的人敞開心扉呢?聊這些他平日裡從未與其他人聊過的話題。可能是因為待在你身邊的時候整個人都會放松下來,更會不自覺地想要靠近你。
「你能做到的,先從憑自己的意願挑選衣服開始吧。」然後再一點點地找回自我。
柯特緩慢地咀嚼那顆爆米花,他第一次主動地,正大光明地去看你,這時候電影正好播放到女主從高塔離開,與那位大盜男主在森林內穿梭,配合上一段輕松愉快的歌舞畫面。
背景音樂無比歡快,柯特的注意力全都在你身上,你的眼瞳是漆黑的,眼形則是眼尾微微上挑的典型桃花眼,頭發是墨綠色的,稍微打著卷,你的五官精致姝麗,不應該是這樣的,銀白色的發色才更加適合你,眼瞳的顏色也是,透亮的湛藍色才適合你的。
你笑著說:「你現在都不偷看了是嗎?直接盯著別人看嗎?」
經你一提,柯特才回過神來,他往旁邊挪動位置稍微拉開與你的距離,「你的頭發……是染過的嗎?」
「是啊,顏色很好看吧?」你的手指繞著一縷墨綠色長發。
「嗯……好看。」
後來柯特都在認真看電影,看到最後的圓滿大結局時他還有些不理解,「男主割斷女主長發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自己很可能會死去嗎?他這是在自絕生路。」揍敵客家的教育裡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內容的,「沒有人能夠保證奇跡會出現。」
「這就是童話故事嘛。」在你看來柯特較真的樣子反而很可愛。
柯特抿抿唇,他聽見你接著說:「但是女主最終還是獲得了自由。」
「可現實永遠都不是童話。」
你嘆口氣,戳了下他的臉頰,「你每天都這麼苦大仇深的嗎?」
柯特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回答你,眼睛倒是眨個不停,你把電視機關掉,錄像帶從機子裡吐出來,再被你放到電視櫃裡,「時間不早了,明天最早的一班船是早上六點,別錯過了。」
說完這話你就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只留下柯特一人在客廳。
他靜靜地目送你的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處。
隔天早上醒來,你照例是睡到日上三竿才去修煉念能力的,要是起得太早會給你一種自己在上班的錯覺,你洗漱完下樓,聽見廚房裡傳出窸窸窣窣的動靜。
你還以為是家裡進了什麼野生動物,畢竟這裡靠近森林,生態環境很好,時常能見到什麼小干脆面,啊不是,是小浣熊出沒,你對待這種長相可愛的小動物態度也算友好,不會動手解決,甚至還會丟給它幾個蘋果解解饞。
走到廚房門口,往裡面一看,哪裡有什麼小浣熊,只有穿著另外一套襯衣襯褲的柯特,你不由地好奇發問:「你不是應該坐最早一班船離開了嗎?怎麼,你睡過頭了?」
像柯特這樣的乖小孩怎麼可能會睡過頭,他現在還留在這裡就是有意的,但他嘴上肯定不會那麼說。
「沒有睡過頭。」柯特把削皮的橙子果肉丟入榨汁機內,「我暫時……不會走,你昨天說過的,人總要為了什麼而活,我現在就在尋找這個。」
「是嗎。」
「房租會付給你的,而且我平常也不會打擾你的。」他有些急切地補充上這後半句話。
「你現在不在乎家裡人的看法了嗎?」
柯特只是和母親基裘說自己會在外面停留幾天,好在母親這些天因為奇犽難得回家一趟正沉浸在喜悅中,哪怕他不在家也沒關系。
「我不知道。」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如果就這樣離開的話他肯定會後悔的。
你沒再追問,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反而是客廳裡傳出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響,你走出去一看,和不知從哪裡闖入的小浣熊面面相覷,它有些害怕地抱住自己的尾巴,柯特也走出來,「什麼動靜?是動物啊……」
說著他就要走上前去解決掉那種小浣熊,他拉住他的手腕,「等等,它就是來找點吃的。」
你從廚房冰箱裡拿出一個蘋果,小浣熊眼睛一亮,腳下生風地跑到你腿邊,爪子扒拉你的褲腿,你把蘋果遞到它面前,它用兩只爪子抓住那顆蘋果,心滿意足地走了。
唯一讓你有些不悅的是你的褲腿上留下的那幾個小黑爪印。
而在另外一邊,難得回家的奇犽不湊巧地遇到了大哥伊爾迷,後者主動向他打招呼,「是小奇啊,我還以為你會找到她的呢,嗯……你真是讓我有些失望啊。」
至於伊爾迷提到的她是誰,兩人都心照不宣。
悠于 2024-10-19 14:56
第171章
實際上在你消失蹤影不久後揍敵客就得知了你失蹤的消息, 作為一名當紅偶像,在暫時隱退時莫名其妙地失蹤自然會引起其他人的關注。
一時間各大新聞媒體上刊登的都是關於你失蹤的消息,各種小道消息層出不窮, 陰謀論也是一個接著一個,什麼你是因為觸怒了某位大人物才被抹殺的, 又比如什麼你是因為對家搞事, 最離譜的連外星人都冒出來了。
好在這些消息並沒有存在多久就被人暗中壓下來了,其中揍敵客也出了一份力。
揍敵客根本不相信你的失蹤,也不相信你所謂的死亡, 揍敵客在Mafia內部也有一部分的勢力, 所以得以拿到關於你死亡的相關信息, 在看到你的遺體照片時, 基裘表現得很平靜,她幾乎是立刻出聲, 「這是假的。」
沒有人反駁她,因為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伊爾迷看了眼近期發送給揍敵客家的委托,一大半都是拜托揍敵客找到你, 你的影響力可想而知。
伊爾迷說:「她才不會那麼輕易死掉的啊。」他有種預感, 不,不是預感,而是某種不存在的記憶拼湊出的直覺, 那就是你絕非會這麼隨便死去的人。
他將近期的任務都調整為尋找你的委托,然而兩年多下來, 依舊是一無所獲, 哪怕是伊爾迷也罕見地感受到幾分挫敗。
究竟會藏在哪裡呢?
即便是見到許久沒有回家的奇犽,伊爾迷開口的第一個問題就是與你相關的, 奇犽對此閉口不談,他寧願你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想你被伊爾迷找到,至少前者還能保證你是幸福生活著的。
奇犽敷衍地說:「我以為你會先找到她的。」他沒打算和伊爾迷多聊,說完這話就從他身邊走過。
他回來可不是來和大哥伊爾迷閑聊的,他徑直走向糜稽的房間,毫不客氣地直接推開門,糜稽正坐在電腦桌前瀏覽論壇內的帖子,一聽這開門的動靜就知道是誰了,他頭也沒有猜出來人是奇犽,「你這小子,進門之前不知道先敲門嗎?」
奇犽沒什麼歉意地聳聳肩,「啊……那還真是對不起呢,喂,糜稽。」
「都說了要叫我二哥!你還真是沒大沒小的!」糜稽暴躁地嚷嚷著。
奇犽隨便拉過一張椅子坐下,搖晃著雙腿,動作看似悠閑,他冷不丁地說:「糜稽,成為獵人的話,說不定就能找到她了吧?雖然我知道的……她可能也不願意被人找到吧,但我只是——」只是想要再看你一眼而已,他可以就站在遠處遙遙地看你一眼然後離開,僅此而已,這樣就夠了。
這下子糜稽都沒有再糾正奇犽的稱謂,「太晚了,你已經錯過了今年的獵人考試,只能等明年的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也贊同奇犽參加獵人考試。
「噢……那就明年吧。」奇犽背靠著椅背,仰起頭看向天花板,耳邊是糜稽劈裡啪啦敲打鍵盤的聲音,吵得人心煩,他便問:「你又在做什麼啊?」
「當然是和那些給可可造謠的人論戰啊!可惡,別以為現在可可的粉絲都是死的啊!?」因為你的消失太過離奇,導致不明事實的網上路人留下許多很離譜的評論,糜稽現在做的就是和這些家伙論戰,再把他們各種抹黑你的言論刪除。
「是嗎。」奇犽坐直身體,腳尖點地,於是椅子滑到糜稽身邊,他看向屏幕上的各種評論,發現糜稽已經算是情緒穩定的了,有些看得他真想順著網線過去把對方暴揍一頓,「這些家伙……」
看糜稽敲鍵盤的力度也能反映出他現在的心情。
奇犽看了一會,他雙手環胸,「我剛才在來的路上碰見了伊爾迷。」私下和糜稽亦或是其他人聊天的時候奇犽都是對大哥伊爾迷直呼其名的,糜稽應了一聲,他的眼睛都沒有從電腦屏幕上移開,手也沒停,「然後呢?他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奇怪了,我有時候碰到他都不敢和他說話。」
「我只是有些慶幸,還好可可沒有被他找到,否則後果會很糟糕的吧。」奇犽說,他的目光掃過糜稽的電腦桌,上面滿滿當當地擺放著的都是你的照片,有你打歌舞台的照片還有參加綜藝的截圖,每張照片都用精致的小相框裱起來,相框表面都沒有一絲灰塵,看得出來主人經常擦拭相框。
糜稽打字的動作頓了頓,「是啊……要是大哥找到可可的話,憑他的性格,肯定會把她囚禁在哪裡的。」雖然這點手段放在揍敵客家都不夠看的,但糜稽想到你,剝奪自由對你來說肯定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
所以還好伊爾迷沒有找到你。
糜稽忽然說:「你要是找到她了的話,能幫我帶一句話嗎?」
奇犽皺起眉,「什麼啊,你說得好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我才不要。」
雖然奇犽平常和糜稽不怎麼對付,但也沒有到特別討厭的地步,他這次難得沒有冷嘲熱諷,而是說:「有什麼話,你自己親口告訴她。」
「真是麻煩死了。」糜稽別扭地說,他終於停止敲鍵盤的動作,而後退出論壇界面,「你已經去過媽媽那邊了嗎?」
「去過了,真新奇啊,今天居然沒有看見她身邊的小尾巴。」奇犽說的就是柯特,糜稽回憶了下,「聽說是柯特主動打電話告訴媽媽說會晚點回來吧,挺少見的,我以為他一完成任務就會趕回家回到媽媽身邊的。」
奇犽隨意地猜測道:「也許是他心血來潮要在外面多玩幾天吧,真是可喜可賀啊,他終於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好玩了嗎?」
而在奇犽口中心血來潮的柯特此刻正在和你去露天市場的路上,他走起路來幾乎沒有聲音,樣子乖巧,就和每個內向靦腆的乖孩子一樣。
「這次要去買什麼?」他問,他做事情也是這樣的,喜歡提前做好計劃,就連逛露天市場也是,得要事先計劃好買什麼。
「還沒想好,先逛逛吧。」你說。
「哎——讓一讓!」一個騎著自行車的人一邊嚷嚷著一邊從你們身邊騎過,隔著一條街就是露天市場了,說是市場其實也不太准確,因為這就是附近的農戶自發聚集在一起售賣各種農貿產品的地方。
你站在街邊左右來回看一看,這裡不像大城市裡,路上很少看到人行橫道,穿過馬路還得留心周圍車輛。
才走到市場入口就聽見了裡面的叫賣聲,交談聲拼湊出一副熱鬧的景像。
雖說是農戶自發聚集起來的市場,但是分區很明確,蔬菜區,鮮肉區,還有水果區和海鮮區。
蔬菜區的時蔬上還都沾著水珠,看起來很新鮮,你在挑菜的時候攤主笑眯眯地問:「旁邊的是你的弟弟嗎?真懂事呀,還知道幫忙提東西啊?」
柯特正要解釋的,他才不是你的弟弟,但是話臨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了,他最後只是抿抿唇,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付完錢走的時候慈祥的攤主婆婆還向柯特手裡塞了幾顆李子。
他下意識地想要把東西還回去,但你已經拉著他走遠了,你低頭對他說:「這說明你很討人喜歡呢。」
柯特握著那幾顆李子不說話。
你又去鮮肉區還有海鮮區逛了逛,你在這裡住的時間長了,就連露天市場裡的NPC基本上也都認識你了,見到你還會熱情地打招呼,或是送你一些新鮮的菜。
這就是刷高好感度的好處,你又挑了幾個紅彤彤的番茄,頂部帶著的梗都是鮮綠色的,一看就是剛從地裡摘下來的,你說:「中午吃番茄肉丸意面吧。」這是你僅有的幾道擅長的料理,畢竟做起來很簡單。
一圈逛下來,幾乎每個見到柯特的人都會把他當成你的弟弟,說得多了,就連柯特也有些恍惚,或許成為你的弟弟也不錯,至少這樣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待在你身邊,他愣了下,自己怎麼會想到這個呢?
他忍不住問:「你以前……有弟弟嗎?」
柯特的兩只手裡都提著購物袋,袋子都沉甸甸的,他提起來卻很輕松,還能跟上你的腳步。
或許你的確是有個弟弟的,所以其他人才會把你們誤認為是姐弟。
「什麼?」你沒聽清楚,又問了一遍。
「我是說,你有弟弟嗎?」
會不會問得太多了?這已經涉及到個人隱私了吧?你如果拒絕回答倒也是正常的,還沒等來你的回答,他就對這個或許不存在的弟弟抱有敵意,那就意味著他與你血脈相連,意味著你們的關系如此親密。
莫名的不悅,他想。
「沒有啊。」准確來說的話,「我以前是有過的,但是現在沒有了。」
換做旁人聽到你這麼說,第一反應應該是安慰吧,但柯特的第一反應卻是慶幸,慶幸於這號人物不存在。
從露天市場回到家,你先把食材放到廚房,一邊卷起衣袖一邊走出廚房,而後就看到柯特和那只小浣熊面面相覷,柯特把口袋裡的李子遞給小浣熊,後者略帶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似乎是想不通上次還對它存有殺意的人類怎麼會突然改了性,但是它也沒有想太多,跑到柯特手邊,動作輕巧地拿走李子。
新鮮的李子散發著甜美的香氣,它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柯特彎下腰,探出手小心謹慎地摸了摸小浣熊的腦袋,它也沒有反抗,無比乖巧地任由他觸碰自己的腦袋還有尾巴。
柯特的唇角微微上揚,只有在不經意間,他才會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好乖,好乖……」
你說:「你現在喂了它,那它以後可就賴上你了。」
「那樣也沒關系。」柯特把剩下的李子也都送給小浣熊,對方可沒見過這仗勢,愣了愣,急急忙忙地把手裡的李子全都吃完,然後手忙腳亂地把李子全都拿走。
現在距離午餐還有一段時間,你早上丟進洗衣機裡的床單現在已經洗好就等著晾出去了,這棟獨棟的天台面積寬闊,非常適合曬衣服和種東西,你把床單從洗衣機裡扒拉出來放在桶裡,柯特當然也沒有閑著,他跟著來到天台。
一堆床單裡還有他先前換下的和服,你彎腰從桶裡扯出床單的兩個角,又對柯特說:「過來幫忙。」
柯特也學著你的樣子從床單堆裡找出另外兩個角,你向後退幾步,柯特也是,兩人扯著床單抖來抖去,與其說是在晾床單更像是在玩鬧,你抓住床單一邊抬起手,揮舞手臂,床單上浮現的優美波浪蔓延到柯特那邊,他笑得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上午的陽光燦爛,氣溫又不至於太熱,溫暖干燥的微風吹過,吹動你的衣擺和臉頰兩側的碎發。
你用夾子將床單固定,連帶著柯特那件有些破破爛爛的和服也一並晾在衣架上。
柯特趴在天台圍欄旁邊眺望遠方,這裡正好能將世界之樹收入眼底,「那裡,聽說是世界上最高的樹木。」
你說:「它還能長得更高呢。」
「你這麼確定?」剛才他嫌垂下的短發太礙眼,索性用發繩將頭發扎起來,額角的碎發則是用發夾別起來,那還是你從抽屜深處找出來的發夾,是非常可愛的草莓圖案,他別著也沒有任何違和感,甚至可以說是非常適合他的。
「嗯,總有一天它會長高的。」你無比確信,畢竟在過去的兩年多時間裡你所做的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然後呢?」事情絕沒有那麼簡單的吧?
「然後就是不能說的秘密了。」你從天台往下走,走下幾節台階,柯特跟在你身後,他站在通往天台的樓梯口,逆著光,你回過頭去看他,「對了,你應該吃完午餐就會走了吧?」
聞言,柯特垂在身側的手抓住衣角,這樣的小動作透露出他現在的心虛,「啊……嗯,我會走的。」
第172章
聽柯特這麼說, 反而有種你要趕他走的即視感,他的樣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你嘆了口氣, 「我也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啦,只是問一下而已, 所以不要露出那種可憐巴巴的表情了。」
柯特頓了頓, 他剛才的表情很明顯嗎?他跟在你身後和你一起走到樓下,午餐就是你原先說過的番茄肉丸意面,下午的時間你則是需要去火山山頂轉一圈, 但是因為昨天有村民上山發現了柯特殺死那個男人的屍體, 所以警察暫時將火山周圍封鎖起來。
反正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怎麼可能調查出真的殺人凶手啊。
在吃午餐的時候當地新聞台還在直播這起案件, 柯特瞥了一眼電視機,又悄無聲息地看了你一眼, 頓時沒了吃東西的心思,叉子轉了好幾圈, 那樣的小動作裡流露出他的緊張,按理來說他早就不會在意這種東西了, 畢竟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完成任務了。
「你再這麼戳下去意面都要變成面糊糊了。」你提醒道, 柯特這才放下叉子,「你不打算告訴其他人真相嗎?比如是我殺死了他。」
「為什麼?」你滿臉不解,這不就是一次普通的任務嗎?而且在你看來當地警察很快也會把這個案件拋到腦後的, 因為在這個世界警察還真是沒什麼存在感啊,「我看起來像是很有正義感的人嗎?」
但凡看過你那常年處於負數的道德值就會知道你壓根和正義感不沾邊啊。
柯特這才松了口氣地小口小口吃掉剩下的意面。
「據悉, 該名男子是因為被割開大動脈失血過多而死的, 目前警察正在排查嫌疑人。」在犯罪現場的記者盡職盡責地報道,「當地警局對此次案件給予高度重視, 力求——」
你按下關機鍵,新聞聲音也戛然而止,你收拾下東西,盡管警察封鎖了火山,但你還是得要去一趟,每天都要觀測火山的活動狀況。
你在玄關處換鞋子的時候眼角余光捕捉到柯特小跑過來,「……你要出去嗎?」
「是啊。」你頭都沒抬一下,柯特糾結了一會,「我能和你一起去嗎?把我這種陌生人放在家裡,你居然也能放心嗎?」
柯特有時候說話就是彎彎繞繞的,你花了幾秒去理解他的真實意思,而後才發現他只是想要跟著你一起出去而已,你忍不住笑了下,「你想要和我一起出去就直說,說太多有的沒的反而會讓人抓不住你說話的重點。」
柯特揪著自己的衣角,深吸一口氣,「我想和你一起出去。」
想要和你呆在一起,想要你的目光盡可能地落在自己身上,想要占據你的注意力,自小缺乏父母關注的他總會下意識地希望從親人身上博得關注,他以為這僅僅只是針對於家人的,可你顯然是個例外。
「那還愣著做什麼?換鞋子啊。」說話間你已經換好鞋子站起來,靠著玄關處的牆壁等柯特換鞋子,後者把小皮鞋往腳上一套,站起來跺了幾下腳,幾縷碎發耷拉在他的側臉,他流露出幾分興奮的神色,「那出發吧……?」
你打開門,午後的陽光很好,門一打開,金粉似的陽光從屋外灑進來,你微微眯起眼睛,感慨一句,「天氣可真好啊。」
你隱約聽見柯特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沿著小路走向火山,鑒於火山山腳下都是警察,你便索性帶著柯特走偏僻小路來到火山山頂。
「這座火山上一次噴發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它還一直在休眠期。」或許是想要找點話題,柯特說起他對於這座火山的了解,「它大概率以後都只會是一座死火山了。」
聞言,你卻說:「那可不一定啊。」
你們走的那條路實在是偏僻,幾乎是行走在灌木叢中的,火山頂上生長著茂密的植被,越往上走坡度越陡峭,你走在前頭,到後面坡度幾乎是垂直了,你動作利落地翻到山頂,還不忘往下看一眼,對柯特伸出手,「抓住我的手。」
攀爬到山頂的難度不高,柯特四五歲的時候就能做到了,所以他本該拒絕你的幫助的,但是他看了看你,你純黑的眼瞳不會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反而是和大哥伊爾迷截然不同的氣息,他定定地看了幾秒,無聲地將手放在你的掌心,握住你的手,你一用力把他拉了上去。
山頂的風很大,吹得衣角獵獵作響,柯特看見你徑直往火山口走去,你最後坐在火山口,手掌輕輕地觸碰火山口的邊緣,霎時間,他感受到你的氣息突然發生了變化,他難以用言語來形容這種變化。
你將念力凝聚在掌心,以你的手掌接觸火山表面為中心,你的念力在短短幾秒內就幾乎將整座火山覆蓋,你微微俯身側耳傾聽,隱約能夠捕捉到從火山內部傳出來的細微聲響,像是岩漿緩慢流動的聲音,你閉上眼睛,用全身心感受那細微的動靜。
火山內部的岩漿在你的控制下流速逐漸變快,你不由地露出笑容,這意味著你先前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
將火山的活動控制在一定範圍內,你便不再往外輸送念力,柯特好奇地坐在你身邊,他問:「這裡面能聽見什麼聲音嗎?」
「能聽到的,岩漿流動的聲音,火山運動的聲音。」你說。
於是柯特學著你的樣子側耳認真聽,但是比起什麼火山運動的聲音,他聽得更清楚的是你的呼吸聲,一呼一吸,還有你的心跳聲,這給他一種你是活生生地存在於他面前的實質感。
他聽見你問:「聽見了嗎?這代表這座火山馬上就要復蘇了。」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聽見了。」
只不過聽見的是你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它要復蘇了。」他接著說。
這代表有什麼埋藏在心底,被無形的力量抹去的情感馬上就要復蘇了。
你心情大好,雙手撐在腿邊,仰起頭,上半身往後倒,「真好啊……」
風聲送來遠處的警笛聲,山腳下的警察還在忙得焦頭爛額。
某位資歷深的刑警對隊長低聲說了一句,「看樣子似乎是殺手做的,那應該就是個人恩怨了,那估計……」雖然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但是有點經驗的警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那就意味著再調查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甚至可能會惹惱幕後的勢力。
刑警隊長看了看犯罪現場,眉頭緊鎖,「那也沒辦法了……」這已經不是他們能夠管轄的範圍了,他嘆了一口氣,「只能到此為止了。」
察覺到遠處的警笛聲停止了,柯特眺望遠方,而後說:「他們停下了。」
「大概是意識到什麼了吧。」你用無比平常的語氣說,遇到這種事情你表現得太冷靜,以至於柯特開始好奇你的真實身份,真的只是一個旅行者嗎?這樣的答案也就只能騙一騙小鎮上天真的居民,他才不會相信這個答案。
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比如你的真實身份,又比如你的過去,但是他又猛然發覺,自己似乎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而你也從未問起過他的名字,交換名字是人們締結聯系的第一個步驟,或許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和他有過多的聯系,這樣想來他又不免心情失落。
揍敵客的教育也是殺手不應該有朋友的,他不能違反這項規定,猶豫許久,他也沒再多問什麼。
一道手機鈴聲打破你們之間安靜的氣氛,那是柯特的手機鈴聲,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來電人是大哥伊爾迷。
柯特對大哥伊爾迷是充滿敬畏的,那份畏懼甚至於在某種程度上更甚於對於父親席巴的畏懼,畢竟平日裡接觸最多的就是大哥伊爾迷了,而起母親基裘也說過的,讓他乖乖聽大哥的話。
「是誰的電話?」你問。
「我大哥的。」柯特小聲地說,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在聽到他的答案後你的身影有一瞬間的僵硬,表情也變得微妙,但也只是一瞬間而已,你很快調整好姿態,「噢……是大哥啊,你的大哥肯定又是對你管東管西的那種類型吧?」
「也不算是吧,大哥他只是比較喜歡關心他的弟弟而已。」這也是兄長的職責,這是伊爾迷時常掛在耳邊的話語,柯特聽得都習慣了,也沒覺得哪裡不對勁。
反觀你扯了扯嘴角,「是啊關心嘛……」伊爾迷這家伙最喜歡打著這個旗號來肆意插手自己弟弟妹妹的事情。
想到這裡,你索性伸出手握住柯特的手,順帶掛斷伊爾迷的電話,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你朝著柯特眨眨眼,「欸,這是不小心掛斷的電話啊。」
「但這——」
「是的,這就是不小心掛斷了電話。」你又重復了一遍。
柯特這才讀懂你的意思,他握著手機的手指收攏,「他可能會生氣的。」
「如果只因為這點小事就生氣,那他的心眼得多小啊?該不會只有那麼一丁點吧?」說著,你用拇指和食指比劃出一個手勢。
雖然有點不禮貌,但是柯特卻跟著你一起笑出聲,「這個我也不清楚。」
「不要去在意他了,他又不是你生活的中心。」
「那我的中心應該是什麼呢?」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迷茫,你點了點他左邊的胸膛,「當然是你自己啊,你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啊!記住了,不要把取悅別人當成自己的任務,那樣會很累的。」
說到這裡,過往的回憶很突兀地在你腦海裡浮現,其實一開始柯特穿和服也穿得不習慣,走路會很別扭,但因為不想讓母親失望,他才會穿著和服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走路的姿勢。
「會很累嗎……?」他低聲呢喃,以前的時候似乎從未感受到疲憊過。
「是啊。」
伊爾迷又打電話過來了,這次你沒有掛斷,而是注視著柯特接通電話。
果不其然地,電話一接通伊爾迷就詢問剛才為什麼沒有及時接電話,「柯特你剛才沒有及時接電話啊。」
柯特抿抿唇,「剛才不小心點了拒接。」
好在伊爾迷沒有在這個話題上投注過多的注意力,他說:「知道了,下次不要這樣,差不多玩夠了就回家吧,接下來還有其他的任務,你應該不是想要學小奇吧?小奇的確有叛逆的資本,畢竟他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但你不一樣啊。柯特你不能把小奇當做自己的榜樣,因為——」
伊爾迷的語調平淡,「你永遠無法達到他的水平,大家可以容忍奇犽是因為他的優秀,柯特只有乖巧才能讓家人滿意呀。」
估計伊爾迷也沒想到你就坐在旁邊聽著吧,聽著他那套換湯不換藥的PUA手法,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論哪個副本這家伙還真是死性不改啊。
強忍住想要怒罵他一頓的衝動,不行,絕對不能罵出聲,否則他肯定會起疑心的,到時候再順藤摸瓜找到你,那你策劃的假死豈不是功虧一簣了?
面對伊爾迷的說教,柯特垂下眼簾,「嗯,我明白了,我會盡快回來的。」
好不容易等通話結束,你輕哼一聲,「果然是管的很多啊。」
這次柯特也沒有多說什麼,或許他在內心深處也是這麼覺得的吧?
你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樣好的天氣絕對不能浪費啊——」
說完,你對柯特伸出手,「走吧,去逛逛吧,在你離開之前。」
柯特沒有再猶豫,牽著你的手,和你並肩同行行走在森林間,這片森林和揍敵客家族的後山很不同,揍敵客家的後山危機四伏,還有專門培育的危險動物,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這片森林的靜謐祥和。
陽光從枝葉縫隙間投下,日光穿過空氣,發生丁達爾效應,霧蒙蒙的。
空氣中彌漫著不知名野花的香氣,偶爾有幾只小鳥在頭頂的枝葉間飛來飛去,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但並不會讓人覺得吵鬧。
午後的小鎮路上行人不多,大部分人都躲在房子裡乘涼,你找到小鎮裡唯一一家音像店,打算再租借幾盤錄像帶,這是柯特第一次踏入這種店,他站在門口好奇地向裡面望去,因為是在小鎮上,租金自然沒有城市裡那麼寸土寸金,因此這家音像店的面積算大的。
櫃台後不見人影,你猜到店主估計在二樓,小鎮上的店鋪一般都是這樣的,一樓開店,二樓就是店主住的地方。
「沒有人啊。」柯特說,他的話音才落下,就聽見頭頂的天花板發出的叮叮咚咚的沉悶聲響,緊接著就是樓梯間傳來的啪嗒啪嗒下樓聲,像是生怕客人跑了。
那是個蓄著長發的青年,五官清秀,但就是眼底的黑眼圈太過顯眼,讓人乍一眼看去就只注意到他的黑眼圈,他的那頭長發也是亂糟糟的,一副不修邊幅的模樣,他扶了扶眼鏡,柯特是個生面孔,他有些激動,「是沒見過的新客人啊。」
柯特瞥了一眼店主,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自言自語,你解釋道:「他就是性格跳脫了一點,總的來說性格還是不錯的。」
店主走下樓梯後倒是很熱情地向你們介紹新到的錄像帶,店裡除了錄像帶還有唱片,假如說在小鎮上還會有些人租借錄像帶的話,那麼懂得欣賞唱片的人則是少之又少了,甚至於店主都不指望有人能夠給這片小小的唱片區投去目光。
店內的唱片大多是復古的,雖說是放在當初那個時代是流行音樂的風格,但是隨著時光流逝,當初的流行也變成了復古。
見你停留在唱片區前,店主便順勢介紹起來,「這些都是這個世紀初流行的音樂,不過嘛,現在人們大部分都對這些不感興趣。」
你從架子上抽出幾張唱片,那個時候的唱片封面色彩也格外跳脫,多采用拼撞色,架子旁邊還有一個看起來就很古老的唱片機,你拿出黑膠唱片,放在唱片機上,調整好唱針的位置。
是非常歡快的曲調啊,節奏短促明快,很適合跳舞,你瞥了一眼唱片封面《伊比亞小舞曲》,果然是舞曲啊。
「這個包起來吧。」你對店主說,接著又走向店鋪深處,那邊的架子上擺放著的都是錄音帶,對於這個MP3已經開始普及的時代,隨身聽也逐漸被市場淘汰。
柯特說:「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用隨身聽了。」
「但是偶爾復古一下還很好玩欸。」
你踮起腳尖看向最上面一排的錄音帶,你又挑了幾個沒見過的歌手的作品,旁邊還有用來試聽的機子,但是只有一個頭戴式耳機,你先把錄音帶推進機子裡,接著對柯特招招手,柯特走到你身邊,你動作飛快地把耳機往他頭上一戴,接著開始觀察他的反應。
戴上耳機的柯特愣了一下,緊接著歡快的音樂從耳機裡傳出,無論是曲調還是歌詞都活力四射。
他對上你盈滿笑意亮晶晶的眼睛,小聲而靦腆地說:「很好聽。」
「啊?是嗎?」你看了眼錄音帶的外殼上標注的歌曲名:《SUNNY》。
聯想到游戲公司之前的擦邊球行為,你大概能猜到這首歌的歌詞了,你取下耳機正好聽到中間部分。
「Sunny one so true I love you.」
你忍不住笑出聲,腦海裡一下子浮現出許多電影的畫面,比如《陽光姐ま淘》又比如《長江ま號》,你又對店主說:「這個也一起買下來了。」
店主還擔心你的錢不夠,溫馨提示道:「你也可以租借的。」
完全不缺錢的你說:「不用了,直接付錢好了。」
從音像店回去的路上你也在輕輕地哼著那首歌的調子,在你突然停下來的時候,你發現原來柯特也在悄悄地哼唱,你一停下,他就有些尷尬地止住歌聲,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你。
「柯特明明唱得很好聽啊,為什麼不繼續唱了呢?」
柯特過了幾秒才說:「只是一個人唱的話,好傻。」
聞言,你微微俯身,在他耳邊重新起了個調子,「Sunny Yesterday my life was filled with rain.」
柯特的記性很好,只是聽過一兩遍不光是調子,就連歌詞也一並記下來了,他從善如流地接下一句歌詞,眉眼間都是笑意。
一路回到家,時間已經快要來到傍晚時分,陽光透過窗縫在客廳的地板上投下一道光痕,你一腳踩在那道光痕上,又對柯特說:「把錄音帶放到播放器裡。」
柯特照你說的做,然後問:「現在就要打開嗎?」
你點點頭,「是啊。」
按下播放鍵,前奏從音響內飄出,你在原地腳尖跟著音樂的節奏點地,你抓住柯特的手,「這時候就應該一起來跳舞!」
柯特對於跳舞的印像還停留在優雅的交誼舞上,這顯然和你口中的跳舞不是一回事,你所提到的,與其說是跳舞,倒不如說是隨便搖晃自己的身體,或者是在原地蹦蹦跳跳的,毫無章法可言。
可就是這樣,柯特卻從來沒有像此刻那樣開心,他大概是笑出聲了吧,沒有母親所喜愛的和服的束手束腳,柯特終於有了點同齡人該有的活力。
跳得額頭滲出一層薄汗,跳得頭發都有些凌亂,可這些都無所謂,他只是抬起頭,望向你眼底,看見自己從未出現過的燦爛笑容。
一切都偏離計劃了,他本該在這個時候回到揍敵客的,本該向父親亦或是大哥伊爾迷彙報任務情況的,但他卻在這裡停留,在這裡和你跳著有些傻乎乎的舞蹈,但他並不討厭這樣的改變,相反地,他很喜歡這種改變。
一曲終了,你和柯特站在原地,兩人四目相對,沒有音樂營造出來的氛圍,柯特似乎又回到了冷冰冰的現實,他正在習慣性地收斂起自己的情緒,可就在這時,你問:「你想再來一遍嗎?」
最終,柯特第一次聽從自己的本心,朝你點點頭,漂亮的貓瞳神采奕奕,「再來一遍。」
第173章
最終柯特是在這天傍晚時分, 搭乘最後一班船,離開這裡的,臨走時他欲言又止, 注視你的背影猶豫許久,他才說:「我下次還可以再來找你嗎?」
你回過頭, 「那就等下次再說吧。」你估算了一下時間, 大概在柯特下次來的時候你說不定已經換到下一個副本了。
柯特並沒有因為你給出的模棱兩可的回答而沮喪,相反地,他揚起唇角, 笑了一下, 「嗯, 那就下次再見吧。」
當柯特站在甲板上時, 他望向那片靜謐祥和的小鎮,如果他出生在普通人家的話, 生活在這樣的小鎮想必一定會度過幸福的一生吧?他漫無邊際地想著,從口袋裡傳出的手機鈴聲打破他的沉思, 又將他拉回現實,他拿出手機。
來電的是二哥糜稽, 接通電話後他先對糜稽說:「我正在回來的路上了。」
「你沒必要太急著趕回來, 現在家裡亂得很。」糜稽瞥了一眼正處在低氣壓的父親席巴,「奇犽那家伙,帶著亞路嘉逃跑了, 我就說他好端端地怎麼會突然回家,原來他是計劃的這一出。」
糜稽說話的聲音又輕又快, 以至於柯特一時間沒有聽清楚, 「什麼?」
「我是說,奇犽帶著亞路嘉逃跑了!真是的, 他難道不知道拿尼加有多危險嗎!?」雖然語氣激動,但糜稽話語裡也並沒有過分責怪奇犽的意思,他甚至在想,如果有拿尼加的幫助的話,或許奇犽就能夠找到你了吧?
柯特花了幾秒來消化這一事實,「我明白了。」
另外一邊的糜稽掛斷電話後聽大哥伊爾迷在和父親席巴商量著什麼,「拿尼加屬於不可控因素,直到今天我們也沒有完全摸清楚拿尼加的許願機制,奇犽這樣是將家族利益置之不顧,真是沒有責任心的孩子啊。」
「糜稽。」伊爾迷忽然叫了一聲糜稽的名字,把他嚇了一跳,糜稽聲音跟著抖了抖,「怎麼了大哥?」
「你還在愣著做什麼?現在還能夠通過亞路嘉身上的定位器追蹤到他的位置嗎?」伊爾迷說,當初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他們早在發現拿尼加不久之後就在亞路嘉的後頸植入定位器,這一點估計奇犽也不知道,那麼在奇犽取出定位器之前他們還可以追蹤到兩人的位置。
糜稽應聲,「是……我這就去看看。」
話是這麼說的,但在糜稽內心深處,他卻莫名希望無論是奇犽也好還是亞路嘉也好,都能夠成功逃跑,逃離名為揍敵客的牢籠,這好像不光是他的心願,更像是其他人的心願。
糜稽坐回到顯示屏前,調出定位器的移動軌跡,奇犽帶著亞路嘉的逃跑速度很快,每隔十幾秒他們的位置都會發生巨大變化。
正如伊爾迷所預測到的,奇犽後來還是發現了定位器的存在,他對亞路嘉說:「接下來可能會有一點疼,我會幫你把定位器取出來的。」
亞路嘉對奇犽的話語無條件的信任,他點點頭,「好。」
追蹤器徹底沒了信號,糜稽也松了一口氣,他裝出一副苦惱的樣子,說:「沒有信號了,奇犽應該把定位器給拆除了。」
伊爾迷走到顯示屏前,定定地看著那上面的行動軌跡,盯著最後信號斷開的那個點,「他究竟要做些什麼呢?」
身為當事人的奇犽將取出來的定位器毀掉後丟在一邊,再是給亞路嘉的傷口止血,亞路嘉垂下頭,「可以讓拿尼加出來,這樣我們就能找到可可了。」
奇犽卻突然遲疑了,「我在想……如果她是故意要別人認為她已經死了,那或許我們不應該去打擾她。」他也不知道究竟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亞路嘉輕輕地叫了他一聲,「哥哥。」
「抱歉,我、我肯定很差勁吧,明明當初帶你離開家的時候說好了要去見她的,但是現在又退縮了。」
「沒有哦,哥哥只是現在還沒有做好心理准備而已。」亞路嘉抬起頭。
「抱歉。」
「不要再道歉啦,哥哥就算做什麼我都能夠理解的,你不需要道歉。」
正是因為亞路嘉這樣的態度才會讓奇犽感到內疚,眼睛有些酸澀,他不由地眨了眨眼睛。
察覺到奇犽失落的心情,亞路嘉貼心建議道:「那哥哥可以先陪我去旅游,等過段時間再去見她吧?」
「……嗯。」
就在奇犽帶著亞路嘉逃出揍敵客的同一時間,世界另外一處也有其他重大的事情正在發生,比如獵人協會內部緊急召開的十二地支會議,鑒於這場會議是尼特羅會長主動發起的,因此哪怕是金也不得不回獵人協會一趟。
金在來之前就已經預感到了的,帕裡斯通正在等待著自己,果不其然地,當他走到獵人協會大樓門口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端著禮貌卻莫名讓人惱火笑容的帕裡斯通。
帕裡斯通倒是很主動地先向金打招呼,「金先生,真是稀客啊,沒想到您真的會來參加會議,我以為連尼特羅會長都叫不動您呢。」
又是這樣,看似寒暄實則陰陽怪氣的,金都沒搭理帕裡斯通,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而帕裡斯通也絲毫不在意金那冷漠的態度,依舊維持著那副笑臉,「我聽說金先生最近又發現了一個遺跡嗎?似乎經過評定,您都已經有三星獵人的資質了。」
其實在很久以前金就已經達到了三星獵人的門檻,只是他一直懶得更換獵人證,所以准確來說,他是實力早就在三星獵人之上了。
帕裡斯通跟著金一道走入獵人協會大樓內,戴著圓框眼鏡的綺多正站在會議室門口等待眾人,作為十二地支中的狗這一生肖,她也將自己的模樣打扮成貼近生肖動物的樣子。
見到帕裡斯通和金一前一後相繼走來時,她的表情變得格外嚴肅,畢竟站在面前的這兩個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我以為你不會來的。」綺多這話是對金說的,和帕裡斯通相比,金顯然沒有那麼厭惡綺多,還能回答她的話,「就是順路過來看看。」
原本重要的會議在金口中就變得那麼微不足道,他來參加會議也好像是順便的,沒錯,金就是有這種一句話噎死別人的天賦本領。
綺多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因為這個生氣,她推開會議室的門,「請進吧,會議就要開始了。」
會議室內十二地支的其他成員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和綺多的反應一樣,看到金走進來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地說:「金——你居然也會出席啊!?」
被人接二連三地用這種驚訝的語氣評價,金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撓了撓頭發,「是啊,沒必要那麼驚訝吧?」
兔子打扮的皮優也放下手機,「很驚訝啊,比帕裡斯通穿三點式跳鋼管舞還要驚訝啊。」
「呃不……你的形容就有點嚇人了。」銀太忍不住小聲吐槽。
「只是誇張手法啦,誇張啦——」
金沒有理會他人的言語,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坐下後沒多久豆面人就從門口出現,跟著他一道而來的還有尼特羅會長。
「哦豁,這不是金嗎?我還以為——」
還沒等尼特羅把話說完,金就出聲打斷,「夠了,這種話我已經聽了不下三遍了,差不多可以了吧?」
尼特羅倒是笑呵呵的,「金的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綺多說:「對於會長你好歹給我放尊重一點吧?」
金壓根就沒有聽進去,他雙手環胸,「所以呢,這次會議召開的目的?」他可是看到是緊急會議才勉強來參加的,比起緊急情況,他更在意的是這件事情是否有趣。
帕裡斯通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金先生還真是心急啊。」
那還不是因為不想和這種麻煩的家伙共處一室。
尼特羅站在大屏幕前,助手豆面人已經找出PPT投映到屏幕上,再走到尼特羅身邊,對他說:「會長,都已經准備好了。」
聞言,尼特羅咳嗽一聲,「那麼就讓我們開始會議吧。」
大屏幕上出現一行大字:關於成立V6的擬定草案。
看到那行字,金就差不多能猜到接下來會說什麼了,在過去的幾十年裡,獵人協會在實質上都是隸屬於V5的,而現在伴隨著卡金帝國的崛起,帝國實力已經趕上V5成員國的實力,所以卡金帝國也提出要加入V5,不,這下子V5就要改名為V6了。
這一變動自然也會影響到獵人協會,這就是這次會議的真正目的。
「想必大家應該也知道了的,卡金帝國即將成為V5的成員國。」尼特羅說,「在加入V5的同時,卡金帝國也會對獵人協會提出一系列的要求,比如他們有權指定協會獵人完成任務。」
說到這裡,金的腦海裡浮現出卡金帝國四王子的臉,這條要求可以說是完全針對他設置的,啊……真是讓人頭疼。
不湊巧的是,帕裡斯通還非常沒眼力見地在這時候湊過來,「看來獵人協會以後的服務對像會很難搞啊。」
金瞥了他一眼,帕裡斯通還表現出一副很為他考慮的體貼姿態,「尤其是像金先生這樣優秀的獵人,卡金帝國肯定會希望你替他們完成任務的。」
綺多就是以前在班上會認真聽講的好好學生,也很捧場,在尼特羅話音落下後便問:「有詳細的文件嗎?還是說,這只是他們初步的想法?」她考慮得更多的是局勢的平衡,假如說獵人協會花了幾十年時間來達成V5成員國之間的平衡,那麼現在卡金帝國的加入無疑是將這一平衡狀態打破。
綺多不喜歡超出控制的人或者事,這也是為什麼她會不喜歡帕裡斯通。
尼特羅說:「目前還沒有具體的文件,這也是他們上次在會議上不經意間提到的。」
金收回目光,並且思考什麼時候直接走人,帕裡斯通的心思也不在會議內容上,他似是無意地提起金的徒弟,也就是凱特,「今天您的徒弟沒有和您一起來嗎?我以為你去哪裡都會帶上他的。」
「我又不是育兒師走到哪裡都要帶上他。」
帕裡斯通不是那種會說廢話的人,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別有用心的,他又說:「是麼,那他還真是獨立啊,哪怕自己的朋友失蹤了他居然也一點都不著急。」
看吧,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他最關心的問題上。
和極其關心你下落的帕裡斯通相比,你的反應就顯得格外淡漠,不過也是,他就沒見你真的對誰上心過,於是他說:「怎麼?難道你很著急嗎?」
面對金的反問,帕裡斯通沒有遮遮掩掩,而是直截了當地回答:「是啊,很著急,畢竟她下落不明,一天沒有找到她,我就一天也沒辦法放下心來。」
金看向帕裡斯通,想要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絲說謊的蛛絲馬跡,但是都沒有,他說的都是真心話,他的確在擔心你。
莫名地,金有種錯覺,就像是一直以來都以非人姿態示人的怪物突然流露出人類的情感,說起來帕裡斯通真的能夠理解人類的情感嗎?他的在乎真的只是在乎嗎?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金把頭轉回去,「噢,這和我也無關啊。」
「真的無關嗎?」帕裡斯通換了個說法,「你真的沒有插手嗎?」這時候,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面無表情的,這才是真實的他。
金站起身,會議的內容很無聊,身邊的帕裡斯通也很惹人厭,他在這裡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好在其他人對於他中途離場的行為也沒有多驚訝,皮優甚至還說:「這才是正常的金欸。」
走出會議室,沒成想帕裡斯通也跟了出來,他叫住金,「我啊,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超乎尋常的幸福就是從她身上得到的,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棄的。」
金回過頭,「你還真是自作多情啊。」
你可是從頭到尾,沒有一刻是在乎過他的。
第174章
在你的不懈努力下, 火山逐漸復蘇,與之相伴的,原先停止生長的世界之樹也再次開始生長, 這一現像引來無數人的關注,世界各地的媒體都對此事進行報道, 很多人猜測是因為近些年全球氣候變暖, 使得世界之樹重新開啟生長期。
這個消息並沒有占據新聞頭條太久,人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其他東西所吸引,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在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 比如地區爭端, 局部戰亂, 新型傳染病的傳播等等。
你站在世界之樹頂端, 滿意地欣賞自己的傑作,過不了多久, 世界之樹就會生長到最高點,想著, 你仰望天空,伸出手, 仿佛在觸碰人類世界以外的[那個世界]。
就快要見到那個世界了, 你的心情從來沒有那麼激動過。
你將世界之樹實際生長情況以數據形式發送給凱特和金,前者很快就回復你了,但是消息的內容不是關於世界之樹的, 他問:酷拉皮卡他現在在你那邊嗎?
誒?
好端端地怎麼會突然問起他啊?而且按理來說他們不應該是都跟在凱特身邊的嗎?
可凱特這麼問就代表酷拉皮卡並不在他身邊,你簡短地回復:沒有。
收到你的消息的凱特皺起眉, 那他又會去哪裡呢?
更糟糕的是, 他現在還好嗎?不會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吧?這個可能性很高。
凱特剛想要打電話給你的,但是你已經收到了一則沒頭沒尾的短信。
[來我這就能見到他。]
嘖, 這是在威脅你嗎?
而且這語氣,就像是篤定你會去找他的,你大概能猜出對方的身份了,自己能夠瞞過庫洛洛將近三年你覺得已經是意料之外的成功了,畢竟他比帕裡斯通還要難纏。
凱特打來的電話被你點了拒接,你的好心情也被庫洛洛全都毀掉,你眺望遠方,其實不去救他也不是什麼大問題,而且你這個副本都已經臨近結束了。
在你思考的時候,畫面中浮現出酷拉皮卡的側影,金發少年或是別扭、或是倔強的面容。
不可避免的,你開始動搖了,但有一點你很堅定,那就是你果然很討厭庫洛洛。
再怎麼說酷拉皮卡也是你的伙伴,你拍拍臉頰,這個游戲主打的不就是友情熱血和冒險嗎!
啊啊不管了,你騰地一下站起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爬下樹。
其他在努力攀岩的游客:「剛剛有什麼東西飛過去了?」
同行的人:「沒有啊?我沒看到啊,你該不會是看錯了吧?」
「噢噢,那應該是看錯了吧。」
將那些NPC的對話拋到腦後,在距離地面還有十幾米的時候你調整姿勢,動作輕巧地落地,接著一溜煙先是跑回自己的住所,你也不知道現在庫洛洛的等級是多少了,但估計是在你之下的,最擔心的還是這小子來陰的。
你打開地下室的門,按下按鈕,地下室牆面翻轉,轉過來的牆面上滿滿當當地擺放著的都是槍械和冷兵器,那畫面就和各種俗套的特工電影裡會出現的場面一樣。
你之前嫌武器太占系統背包的格子了,索性就把這個住所的地下室變為個人專屬的小型軍火庫,現在總算是派上用場了。
挑了一兩把手槍,還有一把特制匕首,這把匕首留下的傷口在短時間內都無法愈合。
把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都放入系統背包裡,你整裝待發,這時候庫洛洛也發來他的地址,讓你好奇的是,當初是你使用緣盡剪刀後應該是永遠不會再見到庫洛洛的,這所謂的見到就是指字面意義上的見到嗎?那麼其他方式的接觸,例如發送消息還是能夠做到的嗎?
看樣子這個卡片也不是萬能的,還存在一定的漏洞,而庫洛洛則是恰好卡著這個漏洞。
走出地下室的時候你和不知何時又鑽到客廳的小浣熊打了個照面,你從冰箱裡拿出一顆蘋果丟給它,「接下來就沒辦法喂你了。」
小浣熊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捧著剛從冰箱裡拿出來冰冰涼的蘋果啃了一口,被凍得直眨眼睛,你揉揉它的小腦袋,而後離開。
離開小鎮的時候天色漸晚,而在世界另外一處,受到時差影響,那裡依舊艷陽高照,穿著白襯衣的青年走向寬闊的地下室。
啪嗒——
庫洛洛打開地下室的燈,金發少年被反手綁在椅子上,庫洛洛略帶歉意的聲音在地下室響起,「抱歉啊,因為剛才你不是很配合,我擔心你傷到自己,所以就只能使用這種方法了。」
話語間他已經來到酷拉皮卡面前,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那麼,你現在冷靜一點了嗎?」
酷拉皮卡先前沒有接觸過庫洛洛,他只知道你似乎在被誰追捕,現在他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男人就是試圖抓住你的人,也就是說,他現在成為了威脅你的工具,這一點讓他出離憤怒,「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
庫洛洛捕捉到酷拉皮卡眼睛變紅的全過程,他喃喃自語,「是窟盧塔族啊……因為眼睛漂亮所以才讓她感興趣的嗎?這樣也能解釋得通呢。」
酷拉皮卡眼中滿是怒火,「她不會來見你的。」
「是嗎?可是我能猜到,她現在正在趕過來的路上。」面對酷拉皮卡的挑釁,庫洛洛都是以雲淡風輕的態度應對,「也不知道把你的眼睛作為禮物送給她,她會是什麼表情呢?」
酷拉皮卡拔高音量,「那她厭惡你的,你應該知道的,她討厭別人掌控她的人生,她會選擇躲避你也是因為你這家伙根本聽不懂人話,總是在試圖控制她。」
地下室內安靜許久,是庫洛洛的一聲嘆息打破死寂,「你為什麼對自己的處境,對自己的位置沒有自知之明呢?只會說一些激怒別人的話,如果你死在這裡的話,可就永遠都見不到她了啊。」
「那樣也無所謂,至少這樣她不會受到你的影響,她永遠都會是自由的。」
庫洛洛意識到了,他和酷拉皮卡之間的區別。
金發少年能夠怡然自得地接受你不會為誰而停留的事實,可庫洛洛無法接受,那是刻入骨子裡的,自他擁有意識以來,喜歡的、在意的,都會想要攥在手裡。
嘆息聲變為很輕很輕的笑聲,「說得就好像你是正義的一方。」
明明是他先遇到你的。
明明是他先認識你的。
明明是他先那麼在乎你的,他怎麼可能會輸給一個中途冒出來的小鬼?
「這不是正義不正義的問題,我從始至終都只站在她那一方。」酷拉皮卡無所畏懼地對上庫洛洛的眼睛,後者的臉上流露出幾分迷惑的神色,「也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自信,那麼篤定。」
「因為你從來沒有把她當成獨立的人來看待。」
夠了,和金發少年的談話實在是算不上多愉快,庫洛洛伸出手抓住他的頭發,垂下眼眸,「你還是先閉嘴比較好。」接著是一記手刀讓他再度陷入昏迷狀態,地下室再度陷入一片死寂,庫洛洛站在原地。
如果說酷拉皮卡說這些話的出發點就是想要激怒他的話,那麼他的目的真的達到了,庫洛洛面無表情,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胸間蔓延的怒火,燒遍四肢百骸。
藏在青年黑發下的鈷藍色耳墜若隱若現,那是由你當初送給他的寶石制作而成的,只是因為你隨口一提:寶石的話,可以做成耳墜啊。
他想,或許你是喜歡耳墜的,所以將寶石分割打磨成耳墜樣式,這麼做的原因僅僅是你可能會喜歡。
他的目光從酷拉皮卡身上收回,他在估算你到這裡的時間,最晚也是明天就能到。
見面的時候你會說什麼呢?會責怪他嗎?會生氣嗎?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只是想要再見你一面而已。
庫洛洛對自己有很清楚的認知,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人眼中是什麼,大概就是所謂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他都不在乎,世俗的道德價值觀念從未對他產生過束縛的效力,倒不如說他從一開始就是游離在社會邊緣的人物。
正如他所預料的,你在拿到地址後即刻動身,挑選耗時最短的路線,甚至都沒有到隔天,在當天晚上你就趕到庫洛洛的新住所,那是一棟坐落於山林深處的別墅,滿足你對別墅的一切設想。
以前在流星街的時候,在某個寒冷的冬夜,你蜷縮在硬板床上,用從垃圾堆裡找到的炭筆在畫本上塗塗畫畫,庫洛洛好奇地湊近,他問:「可可你在畫什麼?」
你的畫技不算多好,畫得甚至可以說是有些抽像的,可即便如此,庫洛洛依舊能辨認出你畫的內容,「啊……是房子嗎?好像是房屋的平面設計圖嗎?」
與其說是平面設計圖,倒更像是天馬行空圖,絲毫沒有考慮過可行性。
「這個是花園嗎?」庫洛洛指了指其中一塊。
「不,這是菜園。」你神采奕奕地說,「比起種花,還是種菜更加實用吧?畢竟花只能看不能吃。」
「那這個呢?是游泳池嗎?」
你眼睛都沒眨一下,「不,這個是魚塘。」
「真是一個都猜不中啊……我好像永遠都猜不到可可在想什麼。」庫洛洛的笑容裡帶著幾分苦惱。
可就是這樣隨口一提,庫洛洛將你的設想變成現實,你站在別墅門口,其實如果庫洛洛沒有流露出性格中偏執的那一部分,你倒是可能會有些喜歡他的,但也只是可能而已。
出於謹慎起見,你在進入別墅之前提前存了個檔,為的就是防止你一個不留神被庫洛洛陰了。
別墅門口是一片花園,地面裝有照明小燈,大門是開著的,你沿著階梯往上走,而後順著那條石子路走向底樓門口,溫暖柔和的橘黃色燈光下矗立著一道人影,那是庫洛洛。
但是你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在你眼中也只是一道模糊的人影,就像是整個人被刻意打了馬賽克一樣,你不知道自己在庫洛洛眼中到底是怎樣的,正打算測試一下。
你緩步向他走去,在距離他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停下腳步,從你到達別墅大門開始,你就一直隱藏起自己的氣息,當你在他面前站定的時候,庫洛洛的身影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過的跡像。
屏住呼吸,你走到他的身側,他也依舊沒有反應,啊……原來他沒辦法看到你嗎?
即便這樣你也沒有徹底放下心來,你反復測試了好幾遍,確保自己的直覺沒有出錯。
是的,你能夠肯定了,他看不見你,這一事實暫時讓你松了一口氣,盡管你總覺得費盡心思把你引到這裡的庫洛洛不會那麼好對付,但總之還是先找到酷拉皮卡吧。
你從庫洛洛身邊走過,與此同時一陣夜風迎面吹來,庫洛洛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睛,他的目光落在你剛剛離開的地方。
耐心的獵手會在獵物徹底落網前偽裝出風平浪靜的假像,多麼可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穿過花園,走下階梯,來到大門前,將門帶上。
哢噠——
門鎖上了,同時也意味著你再無退路,這場狩獵也正式開始。
你先是在二樓轉了一圈,一無所獲,聯想到綁架犯最常將人質藏在哪裡,那當然是地下室了啊,你拍了下自己的腦袋,居然把這個給忘了。
又是在一樓徘徊一圈找到地下室入口。
等等,通往地下室的門居然沒有上鎖嗎?未免也太簡單了一點吧?你都要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反應過度了,但畢竟那個人是庫洛洛,多點警戒心也是好的。
你站在地下室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那一刻周遭都安靜極了,你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好奇怪,為什麼心跳會變得那麼快?是要發生什麼了嗎?
轉動門把手,推開門,你沿著木質樓梯往下走去,看見一片昏暗中被反手綁在椅子上的酷拉皮卡,你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從快走變為小跑到他面前,他頭頂的生命值不足三分之一,有些糟糕,但也不算特別糟糕。
然而最讓你在意的是他眼睛上纏著的繃帶,已經繃帶上隱約滲出的血跡,你捧起酷拉皮卡的臉頰正要拆開繃帶確認你心中的想法。
不會是那樣的吧?
就在這時,空氣裡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響,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到,而現在注意力都在酷拉皮卡身上的你自然而然地也沒有留意到。
「你很擔心他嗎?」庫洛洛的聲音從地下室樓梯的第一個階梯傳來,你猛地回過頭,他是什麼時候過來的?而且他不應該是看不見你的嗎?
的確,庫洛洛在卡片緣盡剪刀的作用下無法看到你,但是不代表他不能通過其他的蛛絲馬跡推斷出你的存在,比如酷拉皮卡身上變動位置的繩索,你在他眼中既是透明的,又是有形的,他可以感受到你的存在。
你沒有出聲,死死地盯著他的身影,受到卡片的影響,你也同樣無法看清庫洛洛現在的表情,只能從他的語氣來推斷他現在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他緩慢地移動自己的步子,像是已經篤定你不會離開這裡,一節一節的台階,走到最後,他又問:「你為什麼會那麼在意他呢?他很重要嗎?嗯……難道是窟盧塔族的身份很特殊?的確,我聽說過的,窟盧塔族人的眼睛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會變成紅色。」
他在自說自話,「我前不久就目睹了他眼睛變紅的全過程哦,稍微有點能夠理解為什麼人體器官收藏家會偏愛他們的眼睛了,因為……的確很漂亮呢。」
你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手指覆上纏繞著酷拉皮卡眼睛的繃帶,你的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音量,「你都對他做了什麼!?」
「果然是生氣了。」他仿佛早有預感的,「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啊,為什麼呢?我很想知道原因。」
為什麼呢?哪怕你是站在他面前的,哪怕他在幼時因為怕冷和你互相挨著入睡,他似乎沒有一刻是與你的靈魂靠近的。
你究竟會在意什麼?
「因為你這家伙性格太偏激了,而且總是喜歡算計別人。」你盡量將自己的語調平靜下來,「而且你永遠意識不到自己錯在哪裡。」
庫洛洛聽到你的聲音,仿佛隔著一層隔膜,悶悶的,聽不太清楚,他認真地傾聽你所說的每一個字,聽到最後,他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靜靜地凝望著你所在的方向,是目光描繪出你的身影,「是麼,原來在你看來我就是這樣的人啊。」
莫名地,你有一瞬間觸及到他平靜語調下的委屈。
哈,絕對是錯覺吧?他是在委屈嗎?像個小孩子一樣認為自己沒有錯嗎?
你趁著這個間隙拆開酷拉皮卡的繃帶,所幸只是眼角滲出鮮血,眼睛還完好無損地留在眼眶裡,你松了一口氣。
給酷拉皮卡喂了一點補血劑,你這才又回過頭,「真搞不懂,你難道對於現在的一切還不滿足嗎?你的伙伴都還好好活著,你的家鄉也正在變好,你怎麼還會變成這樣呢?」
你實在是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裡出錯了,不應該啊,任何能夠助推庫洛洛走上歧途的因素你都已經除去了,他怎麼還和上個副本一樣呢,甚至可以說是變本加厲的。
「可可你不能在改變他人的命運後又一走了之。」庫洛洛嘆息著說道,「那樣真的很不公平。」
還沒等你說些什麼,你的眼前陡然跳出系統提示。
【庫洛洛對你發動攻擊,成功命中】
【你已進入[暈眩]狀態】
靠!他是什麼時候動的手!?你玩游戲最煩被人偷襲了,庫洛洛這家伙,他鐵定完蛋了!
你正要重新讀檔。
【正在加載CG圖中,請勿頻繁操作】
哈?你不信邪地繼續點擊重新讀檔的按鈕,但結果還是一樣。
【正在加載CG圖中,請勿頻繁操作】
到底是什麼CG圖那麼金貴居然不能跳過啊!?你真的怒了!
但是沒辦法,你只能耐著性子等待CG圖跳出來。
【獲得CG[至死不休的愛]】
按照慣例CG圖旁邊還跟著一行解說句子:無法讓你離開,不如讓我們一起墜入地獄吧。
呃啊啊,好青春傷痛文學的感覺,你已經感覺到胃痛了。
你要讀檔。現在,立刻讀檔!
可在這張CG圖掉落後,緊隨其後的是一段過場動畫,只不過這次你是以上帝視角觀看的,你看到庫洛洛將昏迷的你抱在懷裡,他另外一只手中的盜賊的極意自動翻開,跳轉到其中一頁,你過了幾秒才意識到那是無效化的念能力,用於解除緣盡剪刀的作用。
他垂下頭顱,額頭抵著你的額頭,姿態繾綣,再搭配他精致俊秀的皮囊,仿佛什麼愛情電影裡的唯美畫面,但看得你血壓直接拉滿了。
你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背刺的老陰比了!而此刻庫洛洛幾乎是把你的雷點都踩了一遍。
等這段過場動畫結束,你立刻點擊重新讀檔,沒有一絲猶豫。
眼前的畫面發生變化,你回到了半個小時前,那個時候的你還站在庫洛洛別墅的大門前,不過這一次有所不同的是你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你從系統背包裡拿出手槍和匕首,一手拿槍一手拿著匕首,左右開弓雙管齊下。
徑直穿過大門口,這次你沒有收斂自己的氣息,但是也沒有給庫洛洛任何反應的機會,你幾乎是一個閃身來到他的面前,第一擊你沒有下死手,畢竟一擊斃命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你對庫洛洛發動攻擊,成功命中】
【庫洛洛生命值-2000】
庫洛洛的身影顫抖了下,你絲毫沒有要停手的意思,匕首對准他的胸膛,刺穿血肉。
【庫洛洛生命值-3000】
好好感受你的怒火吧。
第175章
你將匕首抽出時, 帶出零星鮮血,濺到你的手背,可你的動作仍舊沒有絲毫的遲疑, 特制的匕首使得傷口在短時間內不能愈合,即便被你這樣對待, 庫洛洛依舊伸出手, 嘗試著觸碰你的側臉,但是被你躲開了。
「……可可。」他在呢喃你的名字。
他握住你的手,「為什麼你明明就在我面前, 可又好像下一秒就會消失呢?為什麼呢……」到底怎樣的人才能走進你心裡呢?
拍開他的手, 你反問:「這就是你的遺言嗎?」說起來這好像不是你第一次問他遺言。
都到這時候了, 被你捅了個對穿的庫洛洛說話聲音裡還帶著隱約的笑意, 「如果再重來一遍會有所改變嗎?」
你的注意力都在被綁架的酷拉皮卡身上,只是敷衍地回答:「或許吧。」要是庫洛洛能收斂起他性格中偏執的一面, 或許就不會是這種結局了,不過嘛, NPC哪裡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也就只有玩家可以不限次數的重新讀檔了的。
「是嗎…或許啊……」他因為失血過多陷入昏迷狀態, 你也沒有再浪費時間, 徑直走向地下室,拆散纏繞著酷拉皮卡的繩索,給他灌了點補血劑, 把他的生命值拉到正常值,接著拆下覆蓋在他眼睛上的繃帶, 你拍拍他的臉頰, 「喂,醒醒。」
【酷拉皮卡生命值-10】
……貌似是你拍得太用力了。
你僅存的耐心都用在他身上了, 你又出聲,「酷拉皮卡,快醒醒,要不然就把你丟在這裡了。」
好像奏效了,他的睫毛顫抖了下,過了幾秒,極為緩慢地睜開眼睛,你半跪在他面前抬手擦去他眼角滲出的鮮血,才從昏迷中醒過來的酷拉皮卡意識不是那麼清明,他定定地看著你好幾秒,「你……可可?」
你出現在這裡的話,就意味著庫洛洛的計劃成功了,你也會永遠被他困在身邊的,想到這裡,酷拉皮卡登時激動起來,眼睛差點又要變紅了,「你為什麼要過來啊!這樣他就得逞了!你以後可怎麼辦啊!?」
沒成想你那麼好心救他,結果他一開口就是這話?你捏住他的臉頰,「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啊?」
「我寧願你不要來救我,被他暗算本來就是我的失誤,後果應該只由我一個人來承擔的,現在反而連累了你。」酷拉皮卡越說越自責,「都是我的錯。」
「可是沒辦法啊,我無法放任酷拉皮卡就這麼死去啊,而且——」
話還沒有說完,他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你接下來要說的話,你不由地愣住,酷拉皮卡抱住你的雙手還在微微顫抖,就連聲音也是在顫抖著的,「你是笨蛋嗎!」
哇,你真沒想到自己還有被人說是笨蛋的一天。
你正要反駁的,但是溫熱的眼淚順著你的脖頸滑落,剛才想要說的話也不得不咽下去,你只是嘆息一聲,畢竟現在的酷拉皮卡也只是個從未接觸過生離死別的少年,這樣的表現……倒也是情有可原。
「我已經把他打倒啦,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再擔心了。」你忍不住笑著說,「一直哭的話,很遜欸。」
酷拉皮卡沒有松手結束這個擁抱的意思,他將腦袋枕在你的頸窩,含糊地說:「啰嗦。」
過了許久,你拍拍他的後背示意差不多可以了,「你以前沒那麼粘人的啊?」
金發少年偏過腦袋,「是麼,那是你對我不夠了解。」
你對他還不夠了解嗎?他就是個究極別扭怪。
「現在可以離開了吧?」你站起身,伸出手抓住酷拉皮卡的手腕,讓他得以借力站起,沿著木質樓梯走出地下室,酷拉皮卡還很擔心你是不是受傷了,接連問了你好幾次,問到後面你都有煩躁了,「沒有,沒有受傷啦,在你看來我就是這麼弱的嗎?」
「不,只是那家伙太擅長使用詭計了。」
你起初也以為打敗庫洛洛需要耗費一些時間,但他面對你的攻擊時沒有要回擊的意思,這是最讓你感到詫異的地方。
「他沒有還手。」你言簡意賅地說。
酷拉皮卡說:「這真奇怪。」
「是啊……」簡直像是在坦然赴死,就要走到出口時酷拉皮卡遙遙地看見倒地不起的庫洛洛,鮮血從他胸口湧出,染紅地面,在你看來就是一團模糊的色塊,但是對於酷拉皮卡來說這畫面無比清晰,他可以清楚地看見你在他胸膛那裡留下的傷口,也能看見庫洛洛平靜的表情。
無法理解,他永遠無法理解庫洛洛的想法,試圖控制你,又那麼心甘情願地被你殺死,他的感情無法以正常人的眼光來看待。
你面不改色地從庫洛洛身邊走過,甚至還貼心地向酷拉皮卡介紹:「看吧,我就說他已經被我解決了。」
酷拉皮卡沒有出聲,猶豫許久他才開口,「他和你……是什麼關系呢?」從先前和庫洛洛的對話可以推斷出他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你們本該是故交的。
「他?是個我以為能夠改變,但實際上很難改變的家伙。」你給出的答案也是非常模棱兩可。
即便你說得很含糊,但是酷拉皮卡還是從中提取出關鍵信息,那就是你以前曾經試圖改變過庫洛洛,但是沒有成功。
「所以你們算是朋友嗎?」他小聲地問。
「朋友啊……」你回憶起當初和庫洛洛一起離開流星街,想起他為了伙伴自願加入Mafia,想起那個時候他亮晶晶的眼睛,你難得有些感慨,「曾經算是吧。」
至於現在嘛,那當然就不算是了,從他聯合帕裡斯通千方百計把你找出來還想囚禁你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酷拉皮卡還以為提起了你的傷心事,他低聲抱歉,「對不起。」
「酷拉皮卡為什麼要道歉呢?這件事情的受害人是你吧?」你感到好笑地反問,他平常那股傲氣的樣子可不會隨隨便便給人道歉,現在倒是把對不起和抱歉掛在嘴邊,這樣的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一點。
「因為你也受到了牽連,而且,和曾經的伙伴產生觀念衝突本來就是一件難受的事情。」酷拉皮卡說。
「兩年多沒有見面,你居然變得成熟了一點。」
「什麼叫做『居然』啊?這不是很正常的嗎?」他的語調有些激動。
果然你還是比較習慣他現在這幅樣子。
走出別墅大門口,你和酷拉皮卡的手機同時響起來電鈴聲,打給你的人是凱特,至於打給酷拉皮卡的,那自然就是派羅了。
你和酷拉皮卡對視一眼,先後接通電話,凱特一看你不回他消息了,就猜到你大概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去找庫洛洛了,好在電話接通了,他問:「你還好嗎?有沒有受傷?酷拉皮卡怎麼樣了?」
一口氣問的問題太多了,你得一個一個慢慢來,「我很好,沒受傷,酷拉皮卡也很好。」
你的回答很高效率,凱特這才松了口氣,「不過你那樣做還是太危險了,他沒有再繼續追蹤你們嗎?」
「啊?你是說庫洛洛嗎?那當然不會了,以後也不再會了。」畢竟你都已經把他給解決了,這就叫以絕後患。
凱特頓了頓,「你還好嗎?」
這個問題不是問過了嗎?
你感到奇怪,「我不是已經說過我很好了嗎?為什麼還要再問一遍啊?」
「不,我是說你現在的心情……還好嗎?」凱特是知道你和庫洛洛同為從流星街出來的孩子,友誼深厚。
不過事實證明他還真是想多了,你的心情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你還能有心思開玩笑,「你是轉職當心理咨詢師了嗎?」
聽你這麼說,凱特才確認你的心情不錯,他又說:「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見一面吧。」
「也可以,我剛好也要去獵人協會一趟。」既然都已經處理庫洛洛了,你當然也不會放過帕裡斯通,不然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了。
而另外一邊酷拉皮卡也結束了和派羅的通話,他看了看你,「現在你要去哪裡呢?」
「去獵人協會解決另外一個討厭的家伙。」你聳聳肩,「估計很無趣啦,酷拉皮卡你就不用跟過來了。」
你先前還在誇獎酷拉皮卡終於成熟了一點,現在就又被打臉了,對於你的勸告他裝作沒聽見的樣子,說:「那就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要參觀獵人協會。」
真的只是正好嗎?他這個理由你是不相信的。
鑒於這棟別墅坐落在深山裡,現在又是深夜,你們只能沿著山路往下走,路途上還沒有路燈,那畫面就和恐怖片的場景差不多,你拿出手電筒照明,耳邊是酷拉皮卡的聲音,他說著自己那兩年多的時光都在做什麼,他們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跟在凱特身邊的,在游歷一段時間後酷拉皮卡也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說:「我想要成為古籍修復師,當然也不光是古籍,還有其他的古董,其實也包括古籍的翻譯工作。」
如果換做是其他人你還會覺得對方是在說大話,但說話的是酷拉皮卡,你是親眼見過酷拉皮卡的學術研究能力的,所以他所說的這些東西,他幾乎都能做到,而且還能做到專業內巔峰的程度。
「我了解過了的,獵人裡有個分類就是這方面的。」他側過頭去看你,「我之前接觸到的古籍也有提到對世界之樹的內容,傳聞世界之樹的種子來自另外一片大陸,在幾百年前因為一場風暴種子被卷到人類大陸,而後落地扎根,再一點點長成現在的模樣。」
如果說種子來自黑暗大陸的話,那就說明黑暗大陸上極有可能存在大片大片和世界之樹同一種類的樹木,你陷入沉思。
酷拉皮卡接著說:「我也已經知道了,窟盧塔族的祖先來自黑暗大陸,可可你想要探索黑暗大陸的話,那就帶上我吧。」
看樣子他是有備而來的,專門要說服你帶上他。
你嚇唬他,「那裡很危險,稍微一個不小心你就會死翹翹的,這樣子你也要和我一起去嗎?」
酷拉皮卡的性格就是倔強執拗,一旦下定決心,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絕對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你的話語絲毫沒有嚇到他,甚至還起到了反作用。
他點點頭,「那也要一起去。」
你忍不住小聲嘟噥,「早知道就不讓你知道了。」酷拉皮卡笑了起來,「但我現在已經知道了。」
路過附近的公交站台,站台上亮著一盞路燈,許多飛蟲繞著路燈打轉,路燈下的地面上也有許多飛蟲的屍體,你嘆口氣,「早知道就開車過來了。」
你們在公交站台的長椅上坐下,你用雙手托住臉頰,感到無聊地腳尖點地。
等了有一會,你們這才等到頭班車在朝陽的照射下緩緩向你們駛來,酷拉皮卡伸出手攔停公交車,和你一前一後走上公交車,因為沒有零碎的硬幣,所以就投了一張大面額的紙幣,這一舉動引起了司機的注意。
車廂內空蕩蕩的,僅有的乘客就是你和酷拉皮卡,司機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表情糾結,下一個站台也沒有人等待,公交車也沒有停下,終於司機還是問出口,「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相較於因為司機的問話而緊張起來的酷拉皮卡,你的反應就淡定多了,你隨意地應了一聲,「是啊。」
所幸他只是這麼問了一句,在接下來的路程中就沒再開口,你坐在靠窗的位置眺望遠方的風景,酷拉皮卡湊到你耳邊小聲地說:「他該不會是在懷疑我們吧?」
「嗯?這有什麼好懷疑的?」你完全不覺得自己哪裡可疑了。
果不其然地,又過了幾站,司機再度開口,這次他的語氣很篤定,「你們是出來私奔的小情侶吧?這種我見多了,不顧家裡反對選擇私奔。」
你很少被NPC的話噎到,但這次你都要佩服司機的想像力了。
悠于 2024-10-19 14:56
第176章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把你們當成私奔出來的小情侶的, 你直截了當地反駁:「當然不是。」
司機小聲嘟噥,「不是嗎?難不成是我猜錯了?」
「這個司機的想像力還真豐富啊。」你對酷拉皮卡說,後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不可否認的,他剛才還因為被司機誤認為是情侶而感到一剎那的欣喜, 那是反觀你的態度, 完全沒有把司機的話放在心上。
到達目的站後你們先後從公交車上下來,從這裡去往獵人協會需要一段時間,你相信這段時間足以讓帕裡斯通得知庫洛洛的死訊了, 讓他也能做好心理准備。
這次你們是乘坐列車去往庫坎裘王國的, 買的兩張火車票, 鑒於你們買車票的時間不湊巧, 輪到你們的時候就只剩下二等座了,還得和別人拼桌。
上車後才發現和你們拼桌的是一對母女, 女兒才三四歲的年紀,正是對周圍一切都好奇的年紀, 她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酷拉皮卡, 「這個姐姐……好漂亮。」
酷拉皮卡禮貌的笑容僵住, 你反而笑出聲,果然不止你一個人覺得酷拉皮卡的五官長相太過精致秀氣,以至於時常會把他誤當成女生。
畢竟是童言無忌, 酷拉皮卡也沒生氣,更多的是無奈, 他耐心解釋道:「我是男生, 小朋友你應該叫我哥哥才對。」
她愣了愣,盯著酷拉皮卡足足看了一分鐘, 看得酷拉皮卡都有些尷尬了,「是真的。」
「那他也是哥哥嗎?」她驚訝地看向你,也開始懷疑你的性別,你舉起手,「我是女生。」
「怎麼會男生長得和女孩子一樣漂亮呢?」她不解地歪了歪腦袋,母親趕忙捂住女兒的嘴巴,朝你們抱歉地笑笑,「實在是對不起啊,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酷拉皮卡當然不會介意,他擺擺手,「沒關系。」
為表歉意母親從行囊裡摸出一個布袋子,裡面裝得滿滿當當的都是青棗,一看就是新鮮摘下來的,棗子的杆子都是青色的。
「這是我們家門前種的棗子,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請吃點吧,算是我的賠禮。」
酷拉皮卡正要拒絕的,但是你已經無比自然地拿起其中一顆青棗咬了一口,聲音清脆。
哢嚓、
「很好吃呢。」酷拉皮卡聽見你說。
「這位小哥不吃點嗎?這趟列車要開好久的,正好填填肚子。」那位母親又問。
聞言,酷拉皮卡這才拿起一顆青棗咬下,味道清甜,他的表情也變得輕松,他悄悄地看了看你的側影,盡管你的心情似乎一直不錯,但是他總有些擔心。
旅程到後半段的時候坐在你們對面的那對母女也靠在桌子上小憩,大部分人都在睡覺,車廂內一時間安靜極了。
你雙手環胸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眼睛就要閉上了,但是酷拉皮卡落在你身上的目光太明顯了,你看過去,「干嘛一直盯著我看啊?」
「很抱歉讓你為了我做那種事情。」酷拉皮卡說得很委婉,你花了幾秒才讀懂他的意思。
啊……他估計是以為你是為了他才殺死庫洛洛的,而且你在他面前的時候還沒有主動解決過什麼人,所以他也下意識地認為你是因為他才雙手沾上鮮血。
你說為什麼他剛才的目光裡滿是愧疚,他可真是擅長腦補。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你說,「我這麼做只是為了我自己,僅此而已。」
不過看酷拉皮卡的表情,他估計是沒有相信的,你錯開他的目光,「算了,隨便你怎麼想。」
「以後……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了。」酷拉皮卡無比鄭重地,一字一頓地說。
搞得氣氛忽然變得很莊重,你咳嗽一聲,「我要睡覺了,別來打擾我,否則我就把你頭發揉成雞窩。」
說完這話,你便進入夢鄉,列車也在這時穿過隧道,周圍瞬間變得一片漆黑,列車的窗戶倒映出你和酷拉皮卡的側影,只見金發少年伸出手,動作輕柔地觸碰你的側臉,他垂眸注視著你,自己都未曾察覺此刻的神色有多溫柔。
就快抵達庫坎裘王國時酷拉皮卡湊到你耳邊小聲地叫你起來,你醒過來的時候正好和他大眼瞪小眼,他看見你臉頰上留下的睡痕,眉眼間浮現笑意。
「笑什麼啊?」說著,你借著列車窗戶的反光看看自己的側臉,那幾道痕跡確實很明顯,你揉揉臉頰,「有什麼好奇怪的。」
「沒有笑你。」
酷拉皮卡是坐在靠過道的座位的,他站起身替你在前面開路,你跟在他後頭一路暢通無阻。
你們到達庫坎裘王國的事情還沒有告訴凱特,兩人從列車裡下來後沒有直奔獵人協會,因為你從金那裡得到的消息是帕裡斯通最近出差,最早也要等到今天晚上才會回到他在獵人協會大樓旁的住所。
很好,那今天晚上就是帕裡斯通的死期了。
在這之前,你決定先在市區逛一逛,獵人協會附近還有一個以獵人為主題的博物館,一看就很適合消磨時間,再加上酷拉皮卡對博物館也很感興趣,所以你們暫時決定前往博物館。
博物館門口的牌子上是獵人協會的標志,因為是周日所以來來往往的小孩子也格外的多,一般來說都是家長帶著孩子參觀博物館,你還沒進門就聽見小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你木著一張臉走入博物館內。
走了有一段路,剛才那個最吵的小孩子不湊巧地撞到你身上,你撇撇嘴,彎下腰對他說:「要是下次再這麼吵的話,小心小命不保哦。」
說這話的時候你放出一點殺氣,剛才還耀武揚威到處亂跑無視館規的小男孩頓時變得老實,點頭如搗蒜,「我、我我知道了——!」
見狀,你這才滿意地放他離開,博物館內終於變得清靜一些。
你輕哼一聲,「對待熊孩子就應該這樣,那麼接下來就繼續逛吧。」
酷拉皮卡說:「這一面牆都是曾經作出傑出貢獻的獵人。」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一整面牆上掛滿了獵人的事跡,但是沒有照片,這也很正常,大部分獵人都不喜歡主動公布自己的長相,為的就是防止有人找麻煩。
你還在其中找到了尼特羅的事跡:平息多國內戰,維護世界和平,因此被選為獵人協會會長。
還能平息內戰啊,聽起來確實很厲害
來參觀的許多孩子在看到獵人的各種事跡後大部分都想成為獵人,就連酷拉皮卡也不例外,不過今年的獵人考試已經過去,下一場獵人考試就得要等到明年了。
「那就只能等明年了。」酷拉皮卡說,「可可會和我們一起參加獵人考試嗎?」
啊?獵人考試嗎?你已經玩過一遍了欸,你就是那麼喜新厭舊的人,玩了一遍就不會想要再來一遍,於是你果斷拒絕,「不要,很無聊。」
酷拉皮卡失落地抿抿唇,「好吧。」
博物館一共有三樓,你們一層一層地看過去,第三層有個小型放映廳,裡面正播放著獵人協會成立的紀錄片,你和酷拉皮卡找了個位置坐下,你是沒什麼心思看紀錄片的,倒是酷拉皮卡看得津津有味。
「獵人……還真是讓人敬佩的職業啊。」他這樣感慨道。
要是讓他知道哪怕是光環加身的獵人實際上在V5眼中也不過是工具,他又會露出什麼表情呢?
你瞥見酷拉皮卡的側臉,想了想,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畢竟那樣太掃興了。
「而且如果通過獵人考試,社會資源也會向獵人傾斜。」
「嗯。」
酷拉皮卡看出你的心不在焉,他便問:「你為什麼一直在走神啊?」有時候他別扭得不行,有時候問問題又很直接,「……是因為和我出來很無聊嗎?」
你抱著幾分惡趣味地笑了下,應下來,「是啊。」
「啊、什麼——」他驚訝地睜圓眼睛,短短幾秒內他的表情變化豐富,他用手摩挲下巴,那是他思考時經常出現的動作,又喃喃自語,「真的很無聊嗎?」
見到你捉弄他的目的達成,你咳嗽一聲,「騙你的。」
你總不能告訴他你在想今天晚上用什麼方法殺死帕裡斯通吧?到底是用冷兵器好呢還是用其他兵器好呢?又或者可以直接下毒?置人於死地的方法實在是太多了,你一時之間都挑花了眼,還沒想好。
「那可可想要去哪裡逛逛嗎?」紀錄片播放到一半,比起你的感受,紀錄片自然是沒有那麼重要的,你想了想,庫坎裘王國最著名的當屬他們的自然公園,不過最讓你印像深刻的還是王室二王子的藏寶庫。
「去收藏庫看看怎麼樣?」你說。
這麼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酷拉皮卡便問:「什麼收藏庫?」
「呃……這個國家二王子的收藏庫。」
酷拉皮卡雙手環胸,義正言辭,「你這應該算是違法犯罪行為了。」
行吧,你就知道會是這個反應,你聳聳肩,「那就沒辦法咯,比起獵人,還是怪盜聽起來更加酷吧?」
「但獵人是合法職業,而怪盜——被抓住了可是會去坐牢的。」
你還是第一次聽NPC這麼認真嚴肅地給你普法,這個游戲背景下的法律不是擺設品嗎?
「酷拉皮卡你還真是一板一眼啊。」你小聲吐槽,後者補充道,「就沒有其他想要做的事情了嗎?」
仔細思考片刻,你試探性地問:「只要不是違法犯罪的,你都能答應嗎?」
雖然能感覺到你可能要給他挖坑,但酷拉皮卡還是點點頭,畢竟他已經把話說在前頭了,「可以,我都會答應的。」
聞言,你的唇角上揚,「其實……有一件事情我很久以前就想做了。」
被你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氣氛都變得微妙起來,酷拉皮卡不自然的抿抿唇,聲音有些磕磕巴巴,「什、什麼啊?」
你對他眨眨眼,「你等下就知道了。」
*
「這些都是我們剛上市的新款女裝——我們店主打的是復古華麗風。」店員熱情地向你們介紹上市的新裝,大概是把你和酷拉皮卡誤當成一同逛街的好朋友了。
店員接著說:「這套草莓甜心風格公主裙就很適合這位小姐呢,您的金發就適合這種淡色系的衣服。」
酷拉皮卡的表情僵硬,你在旁邊努力憋笑,咳咳,他瞥了你一眼,沒有向店員解釋他的性別,估計是害怕被當成變態吧,不對,變態的是你才對吧!
金發少年對上你強忍笑意的眼睛,他倒也沒有生氣,更多的只是無奈,他趁著店員去取貨,壓低嗓音說話,「你確定要這樣嗎?」
「酷拉皮卡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嗎?怎麼,你該不會是想要出爾反爾吧?」
「怎麼會……」他立馬否認。
「那就證明給我看啊。」你在第一個副本的時候就有詢問過酷拉皮卡可不可以來一次女裝,但是被狠狠地口頭教育了一頓,估計是酷拉皮卡從小到大聽到太多次被人誇獎說是長相精致像女孩子,因此特別在意這一點。
這個遺憾終於能在這個副本了結了。
酷拉皮卡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表情為難,他剛才抓住你手腕的手指因為緊張而收緊,他的聲音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細小微弱,「只是試穿,而且,只有你能看。」
少年的眼睫纖長濃密,一緊張都會顫抖,搞得就好像你在欺負他一樣,好吧,現在看來你的確是在欺負他,但你絲毫沒有半點要悔改的意思,甚至催促道:「我知道啦,好啦,快點去吧。」
正巧這時候店員也從倉庫裡取出對應碼數的套裝,拆開包裝袋,將套裝遞給酷拉皮卡,後者接過衣服,大步流星地走向試衣間,再啪嗒一下關上試衣間的門。
你站在門外等著,聽店員繼續向你推銷其他套裝。
「這套暗黑系風格的套裝也很適合您呢,您需要試試看嗎?」店員溫柔地說。
你對店員擺擺手,「不需要,我等我朋友試好衣服就行。」
你確信酷拉皮卡能夠聽見你和店員的對話,因為在你說完這話後沒多久,試衣間裡傳出他的聲音,「麻煩你進來一下。」
店員還以為是試穿遇到了什麼困難,正打算上前幫忙的,但被你搶先一步,你走到試衣間門前,他留了一條縫,捕捉到你的身影後便迅速地伸出手抓住你的手腕,把你往裡面一帶,你差點就沒有站穩,兩個人擠在試衣間內稍顯擁擠,尤其是酷拉皮卡身上那套衣服還是自帶裙撐效果的。
荷葉邊領口稍顯歪歪扭扭,他不自然地單手調整衣領,那頭金發也有些凌亂,白皙的臉頰更是泛起緋紅,「現在總可以了吧?」
說話聲音太小了,你都沒聽清楚,於是追問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酷拉皮卡還以為你是故意的,面上的表情又羞又惱,「你是故意的嗎?」
這句話音量就正常多了。
「不是啊。」你坦然回答。
於是酷拉皮卡只好再重復一遍,「現在總可以了吧?你滿意了嗎?」說著,他向你靠近,這件套裝的裙擺是層層疊疊的蛋糕裙,長度直至腳踝,稍有不慎就非常容易被裙子絆倒,尤其是在處於高度緊張的情況下。
好在你及時扶住酷拉皮卡,但這樣一來他身體所有的重心就都落在你身上了,你的背脊貼上試衣間的門,柔軟潔白的裙擺擠擠挨挨著你的小腿。
這下子酷拉皮卡也說不出話來了,你過了好幾秒才出聲,「酷拉皮卡?你還好嗎?」
「……還好。」
會不會是你玩笑開得太過了?你難得認真地觀察他的表情,嗯很好,沒有生氣,就是臉頰漲得通紅,問題不大
他站直身體,理了理衣擺,「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你「噢」了一聲,反手打開門動作利落地走出去,還很貼心地帶上門。
店員聽到剛才的動靜還以為出什麼意外了,關心地問:「剛才發生了什麼嗎?」
「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啊。」你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話才說完,酷拉皮卡已經換回原來的衣服,又將那件套裝疊得整整齊齊地交到店員手裡。
「不再試試其他的款式嗎?您可以嘗試其他不同的風格呢。」店員還在繼續推銷,酷拉皮卡咳嗽一聲,「我、嗯……覺得不太適合。」話語間他抬起頭瞥了你一眼。
你也終於出來打圓場,「是的,的確不適合,我剛才都已經看過了。」
酷拉皮卡似乎是松了一口氣,拉著你走出店門口的時候他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去,「下次我絕對不會再答應你這種事情了。」
「真的嗎?」
他對上你的眼睛,發現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麼堅定,他便又換了個說辭,「至少你得提前和我說明情況。」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咯?」
「也沒有啦,總之……算了,隨便你怎麼想。」酷拉皮卡已經放棄解釋了,他用手背貼上臉頰降溫。
走出商場時間已經來到傍晚,你也差不多該去帕裡斯通的住所那裡蹲點守著他回來了。
你原本想要隨便找個借口支開酷拉皮卡的,但是對方愣是沒打算離開,最後無奈之下你只好說:「我要去見一個人,不方便帶上你。」酷拉皮卡這才沒有多說什麼,後來又問:「大概什麼時候結束呢?」
「這個嘛……也不是我能夠控制的了,我已經發消息給凱特了,你可以先去找他,正好你不是還有些獵人協會的事情想要問他嗎?」你覺得自己安排得非常合理妥當。
酷拉皮卡沉默許久,「我知道了。」
與他揮手作別後你按照原先規劃好的路線來到帕裡斯通的住所,是風格簡約的公寓,位置很好,從落地窗往外看去能夠將這座城市的風景收入眼底,因為位於高層,因此往下望的時候行走在地面的上的行人也渺小得如同螞蟻,這倒是很符合帕裡斯通的內心。
——無關緊要的人,無趣的人都是螻蟻,都是易於操控的工具。
你在窗邊站了一會,你是直接翻窗進來的,雖說公寓的密碼鎖也難不倒你。
看了眼時間,時間接近晚上六點,你看著太陽一點一點地西沉,余暉逐漸消散,夜幕即將降臨。
你絲毫沒把自己當外人,隨意地在公寓內參觀,先從書房開始看起,而後是臥室和客房,帕裡斯通的臥室沒什麼住過人的痕跡,或許他平常也不經常在這裡留宿。
而在另外一邊,順利和凱特碰面的酷拉皮卡無意之間提起你要去見一個人的話題,「她只是說要去見一個人,但沒有說具體是誰。」
凱特又問:「她說這話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嗯……」酷拉皮卡仔細回憶,找出你當時的表情,「還挺開心的?心情愉悅。」
根據凱特對你的了解,你前不久才解決掉庫洛洛,而帕裡斯通這兩年間又是鍥而不舍地動用獵人協會的力量追蹤你,大概是把你惹得不耐煩了吧,所以他能夠猜到答案是什麼,他對酷拉皮卡說:「這就不是我們能夠插手的事情了。」
「你知道些什麼嗎?」酷拉皮卡捕捉到他話語裡的關鍵信息。
「是推測的,但也不能確定,可可她——」說到這裡,凱特的聲音頓了頓,「是個很討厭被人死纏爛打的人,而且也討厭被人掌控人生。」
越是想要掌控你,恰恰是將你越推越遠,凱特深知這一點。
「我知道。」這就是酷拉皮卡和凱特的相同點,他們固然是在意你的,但那份在意不會成為控制你的理由。
夜幕徹底降臨,公寓內沒有開燈,你坐在沙發上欣賞夜景,不知過了多久,你聽見門外細微的腳步聲,有誰停在門外,而後輸入密碼。
滴——
輸入密碼正確,密碼鎖也隨之打開,轉動門把手,門外的人推開門,蜜糖色的眼眸看向屋內。
第177章
你坐在黑暗中凝望著帕裡斯通, 看著他從門口走入,而後關上門,密碼鎖再度鎖上。
按理來說他應該是看不到你的, 當然也不排除例外情況,比如帕裡斯通通過種種方法猜到你使用了金提供的卡片, 而後再找到破解方法, 現在顯而易見的,他看樣子是找到了破解方法。
因為他不加掩飾地,徑直坐在你對面, 客廳依舊沒有開燈, 他是借著門口的燈光找到你的雙眼, 「好久不見了, 可可。」
「你能看到我?」
「是啊,我找到了解除卡片效果的方法, 不然就會像庫洛洛那樣了吧?」字裡行間透露出他已經得知庫洛洛發生了什麼,「他啊, 其實是個很無趣的人,我原先以為他至少會好玩一點的, 但是呢, 後來才發現,他的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伙伴之類的,就像是還沒長大的小孩子, 真幼稚啊。」
雖說他們之前還是盟友,但兩人都知道這只是短暫的聯盟, 所以在確認庫洛洛的死亡後帕裡斯通倒是毫無心理負擔地評價起庫洛洛, 甚至於臉上還帶著燦爛的笑容。
「你是想說自己和他很不同嗎?」
「啊……差不多呢,但是被可可你這麼直接地說出來, 反而讓人有些不好意思啊。」
看他的表情哪裡有不好意思的樣子啊?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吧?」你單手托腮,「你要是主動自殺我也是不介意的,正好還能省了我自己動手。」
「誒?自殺嗎?但我可是很怕疼的啊,我以為你是知道這點的。」帕裡斯通的目光始終黏在你身上。
帕裡斯通會怕痛嗎?或者說他真的有害怕的東西嗎?
前者肯定是在胡扯,畢竟你親眼看到過他跳下樓,哪怕當場重傷送入醫院,他也沒有表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至於後者。
你有些好奇地問:「帕裡斯通。」你先是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帕裡斯通語調輕快地應了一聲,「什麼?」
你接著問:「你真的有害怕的東西嗎?」
他不答反問:「你在親手殺死庫洛洛的時候也問過這個問題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因為你清楚地知道庫洛洛害怕什麼,他害怕的是同伴死去,他在乎他人遠超過在乎自己,所以問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你什麼事情都要和庫洛洛比較啊?」他就那麼喜歡在和庫洛洛的比較中占上風嗎?這樣看來幼稚的人反而是他吧?
「是啊。」
「我沒有問過他。」
帕裡斯通調整坐姿,「這樣啊,那也可以說明我在可可心裡是很特殊的嘛。」
好自作多情一個人,你在心中評價。
他認真回答:「如果是人類的話,被愛一定會感受到幸福吧?看到美好的事物也會心生向往,但我卻不一樣。只有憎惡才能讓我感到幸福,看到美好的、可愛的人或者東西都想要試著毀掉。」
「但可可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你是我第一個不想要毀掉的人,至於原因嘛——」他漂亮的蜜糖色眼眸裡翻湧著粘稠的情感,「可可是第一個表露出對我的厭惡的人,從你身上我能感受到的幸福是他人無法給予的。」
所以你要一直好好活著才行,一直厭惡他才行啊。
因為帕裡斯通的台詞太長了,你都是選擇性跳過的,你只是匆匆地掃了幾眼,捕捉到什麼幸福之類的字眼。
「你好扭曲。」
「只是和普通人不一樣而已,還沒有到扭曲的程度吧?」
「不過你忽略了一點,那就是我從來都沒有厭惡過你,或者說,你該不會以為自己在我心裡有多重要吧?」在你說話的期間,公寓封閉的空間內彌漫著若有若無的幽淡香味。
啊、這種話比絲姬也說過的,那個時候他是什麼反應呢?嗯……很生氣呢,但那只是因為認為比絲姬只是站在旁人的角度居高臨下地評價他和你的關系,那副態度非常讓他不悅而已,除此之外,關於對方說話的內容他並不在意。
只是現在這番話從你口中說出,帕裡斯通也不由得愣了愣,「是麼。」
「是啊,而且我也知道的,哪怕我真的殺死你,恐怕你會認為我是厭惡你到了極點才那麼做的,說不定內心還會狂喜吧?所以在殺死你之前,我得要把真相告訴你呢,如果說我對庫洛洛是存在一些討厭的話,那對於你,抱歉,我的情緒不會受到你的影響,也就是說,你是無關緊要的。」
告訴他真相的同時,順便再告訴他和庫洛洛一比,他永遠是那個輸家。
這樣一套組合下來,帕裡斯通的笑容已逐漸消失,變得面無表情,這就達到了你想要的效果。
他咳嗽了一聲,不是為了緩解尷尬,是因為從剛才開始他的喉嚨就開始發癢,一旦咳嗽第一聲,那咳嗽就一聲接著一聲,他用手捂著嘴,咳得眼睛泛出生理性淚水,泛紅的眼睛仍舊注視著你,他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你:你所說的,都是真的嗎?都是發自內心的嗎?
咳到後來他感受到喉頭湧上來的一陣腥甜,是帶著鐵鏽味的鮮血。
空氣中彌漫著香甜的毒藥氣味,而提前使用解毒劑的你不受到任何影響,你走到他身邊,正巧他劇烈地咳嗽,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溢出,你揉了揉他的頭發,宛如在對待一只即將死去的寵物犬。
「我、呃,咳——原來是這樣啊。」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要是重來一次就好了。」
你眼睛都沒眨一下,「庫洛洛當時也是這麼說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還真是相似啊。
「是麼……」帕裡斯通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就在你以為他要死掉的時候,他回光返照一般地抓住你的手,血液是滑膩的,他重復了一遍,「要是重來一次就好了。」
你親眼看著他頭頂的生命值降到零,然後面不改色地將手抽出來,把血跡蹭在他的衣服上,真不省心,死之前還要弄髒你的手。
不過嘛,事情終於解決了,你心情很不錯,哼著輕快小調走出公寓,來到樓下的時候你碰見了不知在這裡等候多久的凱特,看到你的那一刻他便向你走來。
「唷,是凱特啊。」你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地朝他揮揮手。
「酷拉皮卡現在還在獵人總部參觀。」他先是和你說了酷拉皮卡的去向,接著又抿抿唇,「你還是快點離開這裡比較好,至於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處理吧。」
剩下還有什麼事情嗎?你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是要幫你處理帕裡斯通死亡的痕跡,你聳聳肩,「其實不處理也沒關系的。」畢竟想要他死的人多得是,光是仇家排查過去估計都要好幾個月。
「我很抱歉讓你一個人應對這些事情。」凱特態度難得有些執拗,「這些是我應該為你做的。」
你歪了歪腦袋,「凱特……你今天還真是奇怪啊。」
「沒必要感到自責啊。」他但凡稍微學習一下帕裡斯通的處事方式都不至於那麼容易自責,「這又不是凱特你的錯。」
拍拍凱特的肩膀,你好笑地說:「你該不會還要掉眼淚了吧?」
「沒有。」他簡短地回答。
「那就好,我可不擅長安慰人。」
現在手頭的事情都解決了,你估摸著明天就趕往世界之樹那邊,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結束這個副本,開始新副本就代表這些NPC對你的記憶和感情都會清零,也不知道下個副本見到凱特的時候他會是什麼反應。
「那麼,現在就去找酷拉皮卡吧。」你提議道。
彼時的酷拉皮卡正在獵人總部內,因為凱特提前打過招呼,所以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帶他參觀辦公大樓。
「這裡就是獵人的辦公區,不過你也應該知道的,大部分獵人常年都在外面,很少會坐辦公室。」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金·富力士。
工作人員耐心地向酷拉皮卡介紹辦公大樓內的區域設置,在下一個轉角處兩人和豆面人打了個照面。
「啊……這個是?」酷拉皮卡好奇地多看了幾眼豆面人,後者先是看看工作人員,聽帶酷拉皮卡參觀的人說:「這位先生是凱特先生帶來參觀大樓的。」
豆面人說:「原來是這樣啊,你好,我是豆面人,是會長的助理。」豆面人向酷拉皮卡伸出手。
握住豆面人的手,酷拉皮卡有些好奇地說:「那我現在還能見一見會長嗎?」
「這個嘛……」豆面人表情為難。
還沒等他給出確切答復,尼特羅會長的聲音從他身後傳出,「是有誰想要見我嗎?嗯,是個從來沒有見過的生面孔呢,你應該不是獵人吧?」
「會長?」豆面人回過頭。
尼特羅對豆面人擺擺手,「既然人家難得來一趟,而且還是凱特帶過來的,說起來,怎麼不見凱特呢?」
酷拉皮卡回答:「他剛才有事先走了。」他口中的有事自然也是與你相關的。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想從他那邊打聽打聽金的事情呢,所以呢,你是凱特的徒弟嗎?」尼特羅感到好奇地盯著酷拉皮卡打量,「雖然不是獵人,但你已經習得念力……還真是後生可畏啊。」
「算是吧。」雖然他和凱特從來都沒有強調過師徒這一層關系。
豆面人小聲詢問尼特羅會長,「會長您不應該在特殊實驗室的嗎?」
「那個啊?他們把研究進度彙報完畢後我就走了。」
酷拉皮卡捕捉到他們話語間提到的關鍵詞,「特殊實驗室是?」
豆面人對酷拉皮卡笑笑,「這屬於獵人協會機密了。」
尼特羅像是讀不懂空氣地拆台,「其實也不算是機密,而且既然你是凱特的徒弟的話,告訴你也無妨,這樣,你跟我來吧。」
「會長,這樣真的好嗎?」豆面人忙不迭地又說。
「這又有什麼關系。」尼特羅笑著說,「畢竟這位少年未來很有可能會成為獵人協會的一員啊。」
酷拉皮卡跟在尼特羅身後,他謹慎地說:「如果真的是涉及到機密的東西,我也不應該知道的。」
尼特羅沒有回頭,「我覺得你應該需要了解的,怎麼說呢……這或許和你也有關。」
有尼特羅帶路,他們一路上暢通無阻,從普通的辦公區到達特殊實驗室需要經過層層身份驗證,最後一道關卡需要虹膜驗證,尼特羅將腦袋湊到驗證機器前,任由機器掃描他的眼球。
實驗室的門緩緩打開,裡面的儀器符合人們對於高端實驗室的想像,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大型器械,而在實驗室最中央的是一塊半透明的虛擬顯示屏,上面播放著的似乎是一些監控錄像,但又不像是,因為畫面是在不斷重復的。
「這是什麼?」酷拉皮卡問。
「關於可能性的推演。」尼特羅說,「人們不是時常說,不要將自己未曾選擇的道路設想得太美好嗎?那是因為人類無法預測假如自己做出不同選擇那會有怎樣不同的結果,在以前人們只能選擇種下一個『因』,然後收獲一個『果』。」
「以前?」
「是啊,那是以前,現在就不一樣了,這是關於未來的推演機器,能夠讓人們看到關於未來的多種可能,比如你的師父凱特,如果沒有遇到他的救命恩人的話,那就會因為高燒不斷死在貧民窟。」說著,尼特羅調出一幅畫面,還是孩子模樣的凱特躺在床上,滿臉病氣,這一次沒有你的出現,他也沒有幸運地挨過這次重病,最後走向死亡。
「關於你也有許多的可能性,就比如你在十一二歲的時候遭遇滅族之災。」尼特羅調出關於酷拉皮卡的未來,「畫面中的自己親手為死去的族人們挖掘出墳墓,又一一將他們埋葬。」
那畫面盡管是無聲的,可酷拉皮卡還是從另外一個年幼的自己背影裡讀出了絕望和痛苦。
他忍不住問:「這些僅僅只是可能性對麼?」
「或許是,或許不是,這也是我想問你的。」尼特羅收起笑容,「酷拉皮卡,當我們發現這台機器的時候,裡面推演著的就是以你為主角的未來可能性。」
酷拉皮卡偏過頭,他的目光觸及到其中一幅畫面,其中的『他』正埋首書卷,忽然地,『他』抬起頭,仿佛穿越時空與他對視。
第178章
酷拉皮卡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我……我也不知道。」
「這樣啊。」尼特羅難免有些失望,不過這樣在他的預料之內, 因為他所表現出來的迷茫和困惑都不像是裝出來的,他是真的不知道答案, 他又說, 「那就當做是參觀吧,這邊還有其他的研究成果你要來看看嗎?」
「啊……好。」雖然他跟著尼特羅走到其他儀器旁,但他絕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還停留在剛才的對話上, 「您剛剛說的, 是你們『發現』這台機器, 這是什麼意思?這難道不是你們發明的嗎?」
「不是的, 那是突然出現在這裡的,沒有人看到究竟是誰把機器放到實驗室, 我們調查了監控,它就是憑空出現的。」
酷拉皮卡的手指摩挲下巴, 「可能是空間系的念能力。」
「是的,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不過嘛, 對方那麼千方百計把機器送到這裡,甚至不惜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性,到底是為了什麼呢?我想這才是關鍵點。」尼特羅說著, 其他工作人員走上前來向酷拉皮卡介紹其他實驗。
「你如果感興趣的話,可以多來看看, 我會通知豆面人給你開個權限的。」
對此酷拉皮卡卻搖搖頭, 「暫時不用了。」他的心中有種隱隱的不安,他似乎就要觸碰到關於這個世界銳利的真相了。
就在這時, 他接到了你的電話,「你們現在在哪裡?啊好……我這就過來。」
尼特羅笑著問:「是凱特到了嗎?」
酷拉皮卡含糊地應了一聲,「嗯,那我先離開了。」
說完這話他便從實驗室裡離開,在去見你的路上他的思緒不由地想到和另外一個自己的對視,『他』想要告訴自己什麼呢?而且他又在研究什麼呢?是『他』把機器傳送到獵人協會的嗎?為什麼要那麼做呢?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那麼平靜,可在平靜之下又是令人窒息的哀傷,就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他從一開始的快步走,到後面演變為小跑,來到獵人總部出口時,當他看到站在街對面的你時,他沒做多想,向你奔去。
「酷拉皮卡?你——」
話語被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奇怪,他那麼喜歡擁抱的嗎?
凱特溫和地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目光停留在酷拉皮卡圈住你的腰肢的手臂上,「還是先把話說清楚吧。」
酷拉皮卡緊緊地抱住你,在看到你的那一刻,他登時明白了,另外一個自己的眼神,那麼哀傷的眼神……
是失去愛人後的痛苦。
你伸出手拍了拍酷拉皮卡的後背,過了幾秒把他推開,仔細去看他的臉,「干嘛突然抱住別人啊?很奇怪欸。」
酷拉皮卡抿抿唇,沒有把自己剛才得知的東西告訴你,他收回手,「沒什麼。」
你湊近又問:「真的沒什麼嗎?」
「是啦!就是沒什麼!」酷拉皮卡偏過頭,「現在可以走了嗎?」
凱特將酷拉皮卡的反應變化看在眼裡,他問:「酷拉皮卡你是見過會長了嗎?」
他又是怎麼知道的?酷拉皮卡略帶驚訝地看過去,「……是啊,只是說了兩句話而已。」
「嗯,因為我聽豆面人說今天會長恰好在獵人總部,所以就猜到你會去見他的。」
與其說是他去見尼特羅,倒不如說是尼特羅在等待他的出現。
酷拉皮卡微微眯起眼睛,他在猜測凱特是否也知道些什麼,但是礙於你在場,他便沒有直接問出口,「接下來我和可可還要去世界之樹那裡一趟。」
「這次恐怕不能和你們一起了。」凱特剛剛收到豆面人發來的消息,估計他又要開始出任務了,「那麼,下次再見吧。」
凱特不知道的是,或許沒有下次了,這趟旅程過後你就會火速切換到下一個副本。
「下次再見。」凱特不和你們一起倒是正合了酷拉皮卡的心意,因此他回答得很快。
凱特還在等待你的回應,過了幾秒,你也說:「那麼再見了。」
他對上你的雙眼,極為突兀地,直覺告訴他或許不應該離開的,他下意識地叫了一聲你的名字,「可可——」
「什麼?」
「我、算了,沒什麼。」他勉強露出笑容,「注意安全。」
估計他又要叮囑個不停,你習慣性地跳過他接下來的台詞,連同那一句「我會等你回來的。」一並跳過,有些敷衍地點頭,「嗯嗯嗯知道了。」
「你真的聽進去了嗎?」
「真的啊。」
結束這場對話,你和酷拉皮卡也踏上前往世界之樹的旅程,本來還想叫上金的,但是他一直沒回消息,那就只能讓你先去探探風了。
在路途上酷拉皮卡一反常態的安靜,安靜得有些不正常,你都已經習慣了他平常話多的狀態,於是你奇怪地問:「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酷拉皮卡靠在火車的座椅裡,雙手交疊,大拇指有些焦慮地摩挲著虎口處的皮膚,「可可……這個世界上存在平行時空嗎?」
平行時空?那不是經常出現在影視劇作品裡的嗎,當然也出現在一些作者筆下,正所謂遇事不決平行時空,任何稀巴爛的劇情套上一個平行時空的殼子就會莫名讓人覺得能夠接受。
「應該是存在的吧。」
「我也是那麼覺得的,正因為平行時空的存在,才給了人們彌補遺憾的機會。」酷拉皮卡的語調很嚴肅,他的表情也是,「不過,現在還不太可能實現吧。」
你只把這段對話當成一個小插曲,後來你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無意之中聊到了關於酷拉皮卡的念能力,他的普通狀態下是具現化系的,而在火紅眼狀態下則是特質系,或許是因為這次的他沒有經歷滅族之災,他的能力也和鎖鏈,亦或是幻影旅團無關。
具現化系的能力類似於時空暫停,當然是具現化出特定空間,而在那片空間內時間都是暫停的,至於特質系的念能力,他到現在都還沒有頭緒。
「特質系的念能力很特別,或者說,其實人們現在對於念能力的了解也只停留在很膚淺的表面,特質系囊括的是所有無法被其他系確定的念能力。」他說,「而且,我的特質系能力應該是和火紅眼密切相關的。」
你托著下巴,「嗯……須佐能乎?」
「什麼?」
「啊不是,沒什麼。」
「凱特也說說過的,或許特質系能力要等到某一時刻,就和他的名字一樣,非常特殊,在特定的瞬間才會得到啟發。」酷拉皮卡說。
你又說回到他剛剛提到的具現化系能力,你若有所思,「如果是特定空間內時間暫停的話,嗯……那有點類似於冰箱呢。」
酷拉皮卡「誒」了一聲,「為什麼會是冰箱?」
「因為人們潛意識裡不就是把東西放在冰箱的話時間就靜止了嗎?」你在現實世界裡就是這樣的。
「不……任何東西都會有賞味期限的吧?冰箱才沒有那麼神奇呢。」說到這裡,酷拉皮卡想到了什麼,沒錯啊,你就是那種東西放在冰箱轉頭就忘的人,「食物放在冰箱太久也是會壞掉的,可可你不會經常吃壞掉的東西吧?」
啊,你說為什麼有時候吃了從冰箱裡拿出來的東西生命值會下降幾點。
你和酷拉皮卡大眼瞪小眼,後者無奈地嘆口氣,「肯定是這樣的,果然沒辦法讓你一個人生活。」
「嗯嗯。」你心不在焉地敷衍道,這話之前副本的酷拉皮卡也會說。
到達世界之樹都已經是第二天的事情了,從列車上下來後你伸了個懶腰呼吸新鮮空氣,而後你又和酷拉皮卡從車站離開,一般在這站下車的乘客大多是為了世界之樹而來的,因此一路上你聽到行人都在討論世界之樹,或是決心要攀爬到世界之樹最高點,或是要在景點拍照打卡,聊天的內容都是大差不差的。
但是在走出車站一段路後,酷拉皮卡突然壓低聲音,「似乎有人在跟著我們。」
你也察覺到了,這種暗中觀察的感覺,只是因為對方的目光不帶有任何惡意,所以你才沒有在意的,現在被酷拉皮卡提起來,你也是態度隨意,「不用太在意,如果是要暗殺的話,剛才就應該動手了的。」
剛才趁著魚龍混雜,是暗殺的最佳時機,這樣好的機會都會錯過,就說明這家伙不是什麼聰明的暗殺者,又或者根本就不是來暗殺你的。
在解決掉庫洛洛和帕裡斯通後你想不到還會有誰主動找上門來,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答案了,那就是揍敵客,但如果是伊爾迷的話,他早就該動手了,並且要真是他,你應該會感到一陣惡寒的,畢竟伊爾迷注視你的目光和別人很不同。
正如你所預料的,來的的確是揍敵客,藏匿在人群中的奇犽目送你的背影逐漸消失,亞路嘉問:「哥哥不上去打個招呼嗎?為什麼要讓她走掉呢?」
「因為那樣就好像是在打擾她……她會生氣的吧?」奇犽糾結地說,身體很想向你靠近,可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那麼做。
亞路嘉握住奇犽的手,「我感覺不會哦,嗯,因為可可是個很溫柔的人呀,就連拿尼加也是這麼說的,她才不會對哥哥你生氣呢。」
奇犽對亞路嘉笑了笑,他知道這是亞路嘉在安慰自己。
「唉,哥哥有時候真是個笨蛋呢!」說著,亞路嘉抽回手,身姿靈巧地穿梭在人群中,跑到你身邊,在酷拉皮卡做出防御之前一把抱住你的腰,「抓到了!」
很久以前,當你還是揍敵客的成員時,陪奇犽和亞路嘉玩捉迷藏的時候雖然輪到抓人的是你,但是亞路嘉每次都會忍不住從藏匿的地方跑出來一把抱住你,歡快地說:「抓到了!」
「不對啊,抓人的是我啊,亞路嘉應該藏起來的。」每每那時你都會拍拍亞路嘉的腦袋,而後者則是仰起頭,「但是,如果可可藏起來,我找不到會很傷心的,那麼對應的,可可也是這種心情吧?所以我會主動被可可發現,被可可抓到。」
酷拉皮卡渾身緊繃,差點就要使用念能力,他質問道:「你是誰?」
「我?我是亞路嘉。」亞路嘉欣然介紹自己,說話間仍然沒有松開手,那副全身心依賴著你的姿態莫名礙眼。
奇犽姍姍來遲,想要把亞路嘉帶走,卻遭到拒絕,「我不要!好不容易才找到可可的,我才不要松手啦!」
奇犽急得臉頰泛紅,他忙不迭地向你道歉,「抱歉,他不是故意的,我……」現在應該解釋的吧?解釋什麼呢?說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亞路嘉會抱住你?那都太古怪了,你果然會生氣的吧?
肯定會生氣的,他都不敢去看你的眼睛了。
「奇犽,好久不見了,你也終於做到當初說的事情了啊。」
沒有想像之中的憤怒,相反地,你的語調溫和,而且,這是在誇獎他嗎?原來你還記得啊……當初只是隨口一提的事情。
他支支吾吾地,「啊、嗯,我做到了……我把亞路嘉從家裡帶出來了。」
「那不是一件好事嗎?干嘛說得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你應該為此感到驕傲的。」你說,話語間亞路嘉終於松開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你看。
酷拉皮卡又問:「他們是?」
「是朋友啦,不用太緊張。」他到現在還是緊繃身體的,對外人的戒備心未免也太強了一點。
得到你的回答,酷拉皮卡「嗯」了一聲,對待奇犽和亞路嘉的態度才算變得緩和,接下來又輪到奇犽詢問酷拉皮卡的身份了,「他也是你的朋友嗎?」
說著,他和酷拉皮卡面面相覷,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但氣氛莫名變得微妙起來。
「是啊,他也是我的朋友。」
「普通朋友?」
「嗯。」
「噢……那沒什麼了。」奇犽這才滿意地沒再問什麼。
原定的計劃也被打亂,最後就變成了四人一起共進晚餐,晚餐還是酷拉皮卡准備的,席間奇犽說起自己的大哥伊爾迷,「我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要是被伊爾迷發現就糟糕了。」
沒錯,被伊爾迷發現就是很糟糕,你點頭表示贊同。
「啊對了,之前和糜稽那家伙做過約定的,說是如果找到你的話,讓我代他向你問好。」奇犽也沒忘記和糜稽的對話,「總之他就是個膽小鬼啦。」
酷拉皮卡給你倒了一杯果汁放在你的手邊,又分別給奇犽和亞路嘉也倒了一杯果汁,奇犽喝了口果汁,「總之看到你沒事就太好了,我和亞路嘉打算接下來再去參加獵人考試,那個考試應該會很有趣吧?」
你說:「那到時候你們可以和酷拉皮卡一起去呢。」
奇犽端著玻璃杯看了酷拉皮卡幾秒,「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也不需要其他人陪同吧。」
雖說和奇犽的初次見面不算太愉快,但酷拉皮卡還是友善地告訴他們獵人考試的危險性,「每年在獵人考試中失蹤的人數高達20%,這還是不包括死亡人數的。」
奇犽輕哼一聲,「這算什麼。」
「謹慎一點總歸是沒錯的。」酷拉皮卡認真地說,但是被奇犽當做是在說教,後者皺起眉,「你這個人,才認識沒多久就開始教別人做事情嗎?」
趁著奇犽和酷拉皮卡談話的空隙,亞路嘉坐到你旁邊的空位置上,「可可不去獵人考試嗎?」
「不去,太無聊了。」你言簡意賅地回答。
他也不氣餒,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你,「那我們以後還可以再來找可可玩嗎?」亞路嘉就是生來的打直球好手,有話直說絕對不拐彎抹角,在這一點上奇犽甚至沒有他一半的直爽。
「可以。」不就是畫大餅嘛,你最擅長了,只不過到時候你都已經退出這個副本了,他們根本不可能再找到你的。
聽到你這麼說,亞路嘉這才甜甜地笑了,「可可真好。」
那邊的酷拉皮卡和奇犽隱隱有要吵起來的趨勢,不過也正常,沒有經歷過滅族之災的酷拉皮卡性格更加外放,而且也容易炸毛,至於奇犽嘛,兩個人湊在一塊差點就要一起炸毛了。
「你這家伙這麼喜歡管這管那的,小心到時候被可可討厭啊!」
「後半句話也要回送給你,小小年紀說話就那麼咄咄逼人,也是一點都不討人喜歡啊。」
奇犽端著玻璃杯的手收緊,杯壁上登時出現一條又一條的裂縫,「你說話才咄咄逼人呢。」
說到後面,亞路嘉和你都不得不插手,亞路嘉負責拉住奇犽,至於你則是拉住酷拉皮卡。
亞路嘉:「哥哥不可以和可可的朋友吵架啦!」
奇犽的氣消了一半,「抱歉亞路嘉。」
你也對酷拉皮卡說:「要友好相處啊。」
酷拉皮卡抿抿唇,「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
最後你咳嗽一聲,「那麼就握手言和?」
聞言,奇犽和酷拉皮卡兩個都別扭地伸出手,奇犽又說:「不過還是得要謝謝你的提醒,你懂得很多嘛。」
酷拉皮卡的唇角微微上揚,「也不算多吧,但你目前想了解的我基本上都知道,有不懂的地方都可以問我。」
這場差點演變為吵架的對話也以友好收場。
因為擔心會被伊爾迷發現,所以奇犽和亞路嘉甚至沒有在這裡留宿,晚餐結束後就准備離開,臨走前亞路嘉自來熟地再次抱住你,「我會期待和可可的下一次見面的!」
等亞路嘉松開手,他回到哥哥奇犽身邊,笑著推了奇犽一把,將他推到你的身前,「哥哥很別扭,但是我知道他心裡都在想什麼,他也想要擁抱哦。」
「什麼、我才沒有啊!亞路嘉你不要亂說啊……」奇犽急急忙忙地辯解。
你微微俯身,抱住奇犽,同時揉了揉他的頭發,「這樣總可以了吧?」
奇犽學著你的樣子回抱你,過了許久,他才小聲地說:「可以了。」
你們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等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街角,酷拉皮卡才說:「他們也不是普通人吧。」
「你看出來了?是啊,他們都是揍敵客家的孩子呢。」你輕描淡寫地說。
「揍敵客?是那個殺手家族揍敵客?」他驚訝得眼睛都睜圓了,那樣子怪搞笑的,你笑出聲,「是啊,還有你那是什麼表情啊?很好笑誒。」
「我在想你的交際圈到底還有什麼其他的大人物。」
「真要說起來的話,酷拉皮卡也算是大人物了。」至少在上個副本裡他可是控制大半個Mafia世界的人,只不過這個世界的Mafia首領換成了庫洛洛而已。
「可可是在開玩笑吧?」
你們一邊說著一邊回到房間內,酷拉皮卡走到餐桌旁收拾餐盤,你說:「等下就去世界之樹吧。」
酷拉皮卡把餐盤疊起來一次性都拿到廚房,他從廚房的窗戶往外看,「今天夜霧太濃重了,很可能會下雨。」言下之意就是想要勸說你改天再去,你卻不以為意,「下雨也無所謂啊。」
他知道自己是拗不過你的,只得點點頭,「那就今天晚上去吧。」
等待酷拉皮卡收拾完殘局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出發前他還特意帶了雨傘,他邊走邊說:「根據過往的書籍,人類探索黑暗大陸都是通過水路,通過世界之樹……還真是頭一次的嘗試。」
不出所料的,你們走到半路上天空就下起小雨,酷拉皮卡撐起雨傘,聽著雨滴落在傘面上發出的沉悶聲響,他心裡也悶悶的,這是說不出緣由的。
就好像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而你對接下來的旅程充滿期待,興致勃勃地拉著他往前走。
他將雨傘抬高幾分,望向夜幕之下的世界之樹,書的底部還亮著星星點點的燈,燈光點綴其間,營造出一種神秘詭譎的氛圍。
第179章
這份不安始終縈繞在酷拉皮卡的心間, 久久沒有散去。
入夜後,尤其是在下雨的情況下,出來游玩的游客就更少了, 你們一路上走來都沒有看見幾個游客,就連當地的居民都很少出來, 路上只有你和酷拉皮卡的身影。
你將傘柄架在肩頭, 步履輕快,心裡設想著黑暗大陸後會有什麼呢?會是怎樣呢?絲毫沒有察覺到酷拉皮卡晦暗不明的神色。
來到世界之樹底部,先是搭乘電梯來到五百米的高空, 接下來的高度就只能依靠徒手攀岩了, 撐著傘攀岩就太麻煩了, 你索性將傘收起放在一邊, 而後伸展四肢,你雙手卡著樹干表面的裂痕, 側過頭對酷拉皮卡說:「那我就先上去等你了,你最好也快點上來。」
酷拉皮卡應了一聲, 你便回過頭動作利落地向上攀岩,雖說在下雨, 但這次你攀爬到樹頂的時間和上次差不多, 而且這還是在世界之樹又長到原有高度兩倍的前提下。
你盤腿坐在樹頂上仰望天空,剛才還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顯露出逐漸變大的趨勢,你甚至還能看見遠方雲層裡忽明忽暗。
看樣子是要打雷了啊。
大概等了一會你才等到酷拉皮卡爬上來, 雨水打濕他的金發,有幾縷碎發貼在側臉上, 他抬手擦去臉頰上的水珠, 你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具體應該怎麼做?」他問。
你使用自己的操作系念能力,控制周圍的物質, 剎那間,豆大的雨珠都在空中靜止,你偏頭對酷拉皮卡說:「當然是劈開這層隔膜,嗯……准確說應該是類似結界一樣的東西吧,是將人類世界和黑暗大陸隔開的保護牆。」
話語間,你將自己積攢起來的念力一並傾瀉而出,磅礡的念力將天空撕裂,神奇的事情也隨之發生,你的念力化作利刃,漆黑的夜空被破開一道口子,微弱的光亮從另外一邊透進來,灑在你和酷拉皮卡身上。
緊接著你們周遭的空間也發生扭曲,那種感受類似於使用魔法世界裡的門鑰匙,空間被不斷地扭曲擠壓,哪怕你將疼痛值調到最低也能感受到一陣惡心,眨眼間你們已經從世界之樹的頂端來到一扇巨大的石門前。
相較於你只是有些惡心,酷拉皮卡的反應就更大了,你俯身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給他順氣,「你還好嗎?」
酷拉皮卡過了一會才出聲,「我還好。」
但看他的樣子可不是還好的樣子,你只好耐心地蹲在他身邊等他緩過來,順便給他遞去一瓶恢復藥水,「實在感覺不舒服的話就喝點這個吧。」
酷拉皮卡接過你的恢復藥水,他抿抿唇,「我們現在……已經到達黑暗大陸了嗎?」
「還不算是。」你環視四周,那扇門,不,准確來說就跟aot裡的城牆一樣高,極具壓迫感,「至少要通過這扇門才算到達黑暗大陸。」
酷拉皮卡站起身,他抓住你的手腕,你驚訝地發現他的眼睛變成了火紅眼狀態,你不解地問:「你現在很激動嗎?」
「為什麼這麼說?」
你指了指他的眼睛,「你的眼睛,變成了紅色。」
沒錯,這才是讓酷拉皮卡最為不安的地方,越是靠近黑暗大陸,他的雙眼便感到一陣燒灼感,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眼睛不受控制地變成了紅色……」
「從理論上來說,這裡才是你真正的故鄉才對,畢竟你的祖輩就是從黑暗大陸遷徙到人類大陸的。」說著,你迫不及待地走向那扇石門,系統跳出提示。
【由於你未集齊[黑暗大陸情報碎片],暫時無法進入黑暗大陸】
很好,你就知道會這樣,但你又不信邪地嘗試了好幾遍。
【由於你未集齊[黑暗大陸情報碎片],暫時無法進入黑暗大陸】
系統提示也跟著連續跳出好幾次。
幾次嘗試下來都無果,你只好放棄用正常手段通過石門的方法,就在這時守在石門外的[守門人]也注意到你和酷拉皮卡的存在,徑直向你們走來,雖說是守門人,但是長相卻和人類不太相同,因為它的種族屬於魔獸族。
而且一開口,你便發現它實際上沒有發出聲音,而是將要說的話語直接灌輸到你的腦海裡,類似於意念交流。
它說:「外來者,沒有許可你們不能入內。」
你看了看它的頭頂,沒有血槽,這就代表你不能對它動手,一開始你還在想是不是需要打敗守門人才能獲得通過大門的資格,但現在看來,就連和守門人打一架的機會都沒有。
當看到你身邊的酷拉皮卡時,守門人頓了頓,「啊……是窟盧塔族的後人嗎?你的祖先曾經生活在這片大陸上,但這裡已經不適合你生存下去。」
鑒於見到守門人的機會寶貴,你認真聽它說話,不放過每一個字,試圖從中找出其他的關鍵信息。
「那你知道一個叫做東·富力士的人類嗎?三百多年前,他曾經來過這裡吧?後來他將自己在黑暗大陸的經歷寫成書並且出版。」你接著問。
守門人的思緒飄到幾百年前,那個時候,確實有一個人類,只身一人進入黑暗大陸,而且還是未經許可,也不知道是怎麼找到黑暗大陸的缺口,總之他在這片大陸上游歷多年,並且還很幸運地活了下來將自己的故事公之於眾。
「那個人,是一個奇跡。」守門人如是評價道,「但是奇跡從來都只有一個。」只是很可惜,人類總是會自視甚高,認為自己會是下一個奇跡。
「直到現在,他仍舊在黑暗大陸的某處,如果不是他主動現身,沒有誰可以找到他。」
這句話就意味著東·富力士甚至還活著,從三百多年前到現在,除非是有長生不老的藥劑,否則換做常人按照這個時間長度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你望向那扇門,隱約能看到門後面的一角景色。
守門人看向酷拉皮卡,「你和你的祖輩很像,那個人犧牲自己換來其他族人活下去……」
聞言,酷拉皮卡皺起眉,「你見過我的祖輩嗎?他們又是什麼樣子的?還有為什麼說是犧牲了其中一人保全其他族人?」
「這些我都無可奉告,你們擅自闖入不屬於人類的領域,本就該被驅逐。」守門人的言下之意是它剛才說的那麼多都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的。
趁著守門人的注意力都在酷拉皮卡身上,你向石門走去,既然不能通過正兒八經的方式通過石門,那麼思來想去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方法了,那就是卡bug穿模!你以前玩其他游戲的時候經常這麼干,但是自玩這個游戲以來就沒試過,你有些緊張,該不會卡bug的技術下降吧?
總應該不會吧。
你在距離石門大概還有十米遠的時候就停下腳步,估量一下自己和石門之間的距離,感覺差不多了,你壓低重心,如同離弦之箭飛了出去,石門在你眼前不斷放大,到最後只剩下一米時,你閉上眼睛,感受著慣性將你推向這扇門。
下一秒你睜開眼睛,入目的赫然是高牆後的畫面,宛若人們想像中的史前時代,樹木植被都是巨大化的,就連從天空中飛過的鳥獸體型也是人類世界鳥獸體型的幾倍大,真是大開眼界,你將周圍事物掃視一圈,然後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你雖然的確成功穿模了,但是只穿了一半,也就是說你半個身體還在石門外。
好在你有先見之明,提前存了檔,大不了讀檔重來。
【是否選擇讀檔?】
你果斷選擇是。
重來一次,你依舊趁著守門人和酷拉皮卡不注意向石門走去,在距離還剩下十幾米的時候開始衝刺,就要撞上石門的時候你閉上眼睛,把一切都交給運氣。
再次睜開眼,這次你非常幸運地沒有卡在石門上,整個人都進入到石門內部。
不愧是你,穿模小能手!
那麼先從哪裡開始逛起比較好呢?你現在所在的這片區域地形與當初獵人考試途經的失美樂濕地很相似,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水霧氣,越往前走霧氣就越來越重,相應地視線也受到阻礙。
你揮揮手試圖撥開眼前的濃重霧氣,但是沒能成功,你只好放慢自己的步子,周圍都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樹木,從外形來看,這些樹木的品種或許和世界之樹是一個品種,耳邊偶爾傳來一些野獸的嘶吼聲。
不知道走出多久,你在一片河岸邊看到了一團又一團的黑色氣霧,在你停下腳步的同時,它們也發現了你,那些霧狀生物齊齊地向你看來,雖然你也無法辨認出它們的眼睛究竟是長在哪裡的,但是你能夠感受到它們的目光凝聚在你身上。
與此同時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在遇到這群生物後,你的精神值也開始往下掉。
【你的精神值-10】
【你的精神值-10】
【你的精神值-10】
只是一個照面,你的精神值就已經掉了幾十點,而且你的精神值算是高的,如果換做其他人,按照這個掉速,不出幾分鐘就就會因為san值過低而陷入瘋狂狀態。
通過之前得到的情報,你知道眼前的生物和拿尼加很相似,只是攻擊性比拿尼加還要強,你走到它們面前,很不客氣地揪住其中一團霧狀生物,「你們知道東·富力士在哪裡嗎?」
和這類生物直接接觸後你的精神值降低得更快了。
【你的精神值-50】
你感覺到眼睛有些酸澀,眨了眨眼睛,血液從你的眼眶內流出,順著臉頰往下滑落。
哇哦,原來精神值過低還會七竅流血嗎?你略帶驚訝,除了驚訝就沒什麼別的情緒了,被你抓住的霧狀生物「埃」無法逃脫,它委屈巴巴地發出聲音「埃」。
啊……你都忘了,這些生物無法說出完整的話語,你頗感頭疼,「算了。」
而就在這時,遠方傳來的野獸嘶吼聲更加清晰了,那是因為兩頭野獸搏鬥的場地逐漸向你這邊靠近,你也從茂密的樹林間看到那兩只野獸的真面目,其中一只很像沙蟲和蜈蚣的結合體,而且還是放大無數倍的那種,至於另外一只野獸,長相和哥斯拉極為相似你都擔心游戲公司會不會被告侵權。
被你揪在手裡的「埃」身體抖了抖,它的其他同伴早就已經一溜煙逃跑,它掙扎著也想要逃跑,但是沒能成功掙脫你的束縛。
【你的精神值-50】
你開始流鼻血了,你用手擦去鼻血,那兩頭野獸打鬥的場面不怎麼吸引你,真正讓你挪不開目光的是後來出現在沙蟲頭頂的男人身影,雖然只是一個背影,而且還隔著 好一段距離,但是你能夠確定對方就是東·富力士。
正想要說點什麼,你卡bug的操作還是引起系統的注意。
【由於你未集齊[黑暗大陸情報碎片],暫時無法進入黑暗大陸】
等等、至少讓你和東·富力士說幾句話吧!
可惜系統沒有給你這個機會,你當前的畫面卡住了,無奈的你只能讀檔重來,但是這一次你試圖穿模失敗了,而且你的腦袋上還撞出一個大包。
你就像個麻瓜一樣想要穿過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但是以失敗告終,你在心裡罵罵咧咧的。
守門人也沒見過你這麼頭鐵的人類,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酷拉皮卡也握住你的手腕免得你再「自殘」撞牆,「可可,不要那麼做了。」
你只恨自己剛才沒能再多撐一會,明明差點就能見到東·富力士了,你滿臉失落和懊惱。
守門人又說:「現在你們該回去了。」它甚至還很貼心地為你們打開了回到人類世界的通道,你臨走前依依不舍地回望一眼,踏入那條通道時你再度體驗了一遍五髒六腑被擠壓的感覺,只是你這次沒有那麼幸運了,也許是因為你剛才卡bug太多次,這次是真的出現bug了。
你在經過那條通道時意外地被卡出游戲。
看著黑屏的游戲畫面,你干脆先退出游戲又給客服發去報錯反應,客服回復得很快,說是bug正在修復中,你可以先嘗試其他副本,你想了想,也是時候開啟新副本了。
重新進入游戲,又回到熟悉的選擇降落點界面,不出意外的,[黑暗大陸]這個降落點依舊是灰色鎖定的,那麼剩下的選擇就是[鯨魚島]和[卡金帝國]了。
鯨魚島是你最後的養老降落點,所以只剩下一個選擇了,那就是卡金帝國。
行吧,卡金帝國,你來了!
第180章 後日談3
穿過那條通道的時候, 酷拉皮卡原本握住你的手卻因為空間扭曲不得不松開,當你的手從他掌心滑走時他心裡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在不久之後他的預感成真了, 他回到了世界之樹的頂端,但是身邊沒有你的蹤影, 他在原地等了許久, 遲遲沒有等到你的身影。
他這才陡然意識到,你又一次離開了,他也無法說明為什麼是「又」, 之前也發生過這種事事情嗎?
面對你的離去, 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仿佛你已經從他身邊離開過許多次, 這不是第一次了。
夜晚的雨勢越來越大,最後逐漸演變為暴雨, 雨水模糊他的視野,他也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後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世界之樹離開的,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向你的住所走去,心裡還懷揣著一絲絲渺茫的希望, 或許你已經回到家了, 或許打開門就會看到你站在門後面給他一個驚喜,然後再嘲笑他那落湯雞的狼狽模樣。
但是都沒有,他站在門前, 遲疑幾秒才推開門,裡面漆黑一片, 沒有你的身影, 更沒有他想像中你站在門後的畫面。
被雨水打濕的發絲順著發梢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走到窗邊, 他看到窗戶倒影中的自己,那眼神和另外一個平行時空的自己如出一轍,那個「他」早就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嗎?
金發少年伸出手輕輕觸碰窗戶,「未來的無限種可能……」
直到現在他終於明白另外一個自己的目的,「他」想要找到有你的未來。
關於你失蹤的消息酷拉皮卡沒有向任何人透露,就連派羅也沒有告訴,這個秘密只能藏在他的心底。
等天一亮,酷拉皮卡沒有任何猶豫地從這裡離開,至於目的地也很明確,那就是獵人協會總部的特殊實驗室,只有在那裡才能找到答案,他在前往獵人總部的列車上碰巧又遇到一對母女,其中的女兒睜著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看了酷拉皮卡許久,而後小聲地和母親說悄悄話,「這個人看起來好悲傷啊……」
酷拉皮卡才察覺到自己的表情有多難看,他勉強對小女孩露出個笑容,後者說:「我媽媽說過的,如果難過的話,就不要勉強自己露出笑容,難過了就要哭出來!」
可是小孩子還難以明白,有些悲傷是無法流淚的悲傷。
「哭是不能解決問題的。」酷拉皮卡冷靜地說。
小女孩不解地歪了歪腦袋,「但我們哭泣也不是為了解決問題嘛,大哥哥你想得太多啦。」
從小到大都自認為是博聞多識的酷拉皮卡現在居然無法反駁對方。
到達獵人總部時這次尼特羅會長不在,凱特也不在,所有人都在按照自己原有的步調循規蹈矩地生活,酷拉皮卡在豆面人的帶領下再次來到特殊實驗室。
「這樣,我還有其他的事情,等下再過來接待您,這樣可以嗎?」豆面人有禮貌地問道。
酷拉皮卡點點頭,「當然可以。」
此刻正值中午休息時間,實驗室內除了酷拉皮卡別無他人,室內安靜極了,只能聽到一些儀器運作時發出的規律而細微的聲響。
酷拉皮卡走到最中央的機器前,對於其他人來說,這只是一個關於未來可能性的推演機器,但是如果換個角度的話,它的作用遠不止這些,當然是他人不曾設想過的角度。
就比如只有通過火紅眼才能捕捉到機器上殘留的念力,這一開始僅僅只是他的一個推測而已,他閉上眼睛,再度睜開雙眼時眼瞳變成鮮艷的火紅色,通過這雙眼睛,他看見了其他人都未曾發現的細節。
調出另外一個世界的自己的畫面,對上畫面中的「他」的眼瞳,酷拉皮卡隱約能夠聽見對方的說話聲。
「在她離開後,世界也會逐漸陷入崩潰,直到她再次到來,世界才會恢復正常。」畫面中身穿黑色西裝的「他」嚴肅地說,「而我們的記憶也會被清空,我之所以會制造這台機器就是為了保留這份記憶。」說著說著,他頓了頓,「我不想忘了她,你也應該能夠明白的吧。」
畢竟無論是他還是另外一個時空的「他」,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就是同一個人,他自然能夠理解這種心情。
畫面的金發青年又說:「世界崩潰的速度會越來越快,起初是一年後世界崩潰,後來是半年後世界趨於崩潰,當你看到我留下的信息時,或許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或許是一個月,又或許是一周,最糟糕的結果就是一天,甚至一小時。」
「他」微微蹙眉,「你應該記住的,關於和她的回憶。」
酷拉皮卡聽「他」緩緩道來,那塵封的記憶也被打開。
「你們曾是青梅竹馬,因為她的存在躲過了滅族之夜,這是最平淡又美好的回憶。」
「……後來,你們再度重逢,只不過那時的你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復仇者,而她則是揍敵客最優秀的孩子,她看起來好像不在乎一切,卻還是替你解決掉了所有旅團成員,只是到最後你也沒能向她表明心意。」
酷拉皮卡想起自己和你還有派羅游歷世界的回憶,想起三人在雪地裡打雪仗的過往,想起同你一道坐纜車下山,你玩得太累靠在他的肩頭睡著的畫面。
還有你站在列車長面前的畫面,對列車長說:「他們的未來已經被我收下了。」
回憶中的你總是神采奕奕,臉上帶著無所畏懼的表情,仿佛世界上一切的困難都難不倒你。
「這些回憶,怎麼可能會忘記……」金發少年低聲呢喃,他絕不會忘記的。
這個世界的崩潰比他想像中來得還要更快,起初他只是聽見空氣中傳來的細小的動靜。
刺啦刺啦——
就像是空間被撕裂發出的聲響。
緊接著時間也好空間也好,都在短短幾秒鐘內被扭曲,他的念力也開始變得不受控制,就在世界即將歸於湮滅的那一刻,他也覺醒了特質系的念能力,是沒有任何攻擊性的念能力,所起到的作用也僅僅只是保留與你相關的記憶。
那些珍貴的回憶他都會好好保留,絕不會讓這些回憶被清空的。
在短短幾秒後,整個世界都歸於毀滅。
*
因為接下來的副本是卡金帝國,所以你難得登上游戲論壇查看攻略,要知道你前面幾個副本都是不看攻略直接莽上去的。
久違地登入游戲論壇,首頁飄著不少求助帖。
【求助!窟盧塔族副本主線任務到底怎麼打過去啊!孩子要瘋了!】
你點進去一看,原來是樓主光顧著刷酷拉皮卡和其他人的好感度了從而忽略了刷等級,所以怎麼也過不了滅族之夜那一關。
2l:lz你應該多刷一刷經驗值啊,你這個等級實在是太低了,人家幻影旅團砍你不久跟砍西瓜一樣嗎?
lz:回復樓上,但是每天的時間都很有限,還要分一部分時間出來刷好感度,否則都沒辦法觸發重要的劇情[大哭],我之前就因為好感度不夠沒辦法邀請酷拉皮卡跳舞[大哭]。
看到這裡你不由地感到疑惑,酷拉皮卡的好感度有那麼難刷嗎?你記得自己當初也沒做什麼,頂多就是送一送禮物,他的好感值就跟著唰唰唰地往上漲,而且有時候酷拉皮卡沒收你的禮物還會漲好感度欸。
你將頁面往下滑,發現lz還在吐槽其他副本,比如揍敵客副本因為天賦值太低結果一輩子都不能離開揍敵客的大門,而且還被伊爾迷控制得死死的。
你不由地感到同情,畢竟如果不是天賦值過高而且你熱衷於刷經驗值,你估計也很有可能會是這種結局。
等等,你進入論壇好像是為了找卡金帝國的攻略吧?
回歸正題,你回到論壇首頁,視線捕捉到卡金帝國這一關鍵詞的帖子名。
【壁壘了,大家能不玩卡金帝國副本就別玩吧,真是太難了,集宮鬥政鬥冒險於一體的副本,誰能玩的過去啊!】
沒錯,你早就猜到這個副本還得扯上宮鬥,畢竟一聽帝國,就讓人聯想到了封建王朝,你點進帖子裡一看,lz在一開始就吐槽了一大通。
lz:就這麼說吧,但凡隨機到的天賦值不是頂配,我都建議你們重開,不是開玩笑,如果說窟盧塔族副本還能勤能補拙,揍敵客副本就算天賦不佳大不了就不出大門,流星街副本只要打好和庫洛洛他們的關系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但是!重點來了——!劃重點!但是卡金帝國這個副本,真是封建味道很濃重啊!而且那些個王子,每個人都有幾百個心眼子,這裡尤其要點名的就是四王子,我給各位姐妹的建議是能不碰就不碰,或者是在他長大前提前把他解決掉,否則後期他真的很麻煩!會給玩家添很多麻煩的!
2l:剛剛玩過卡金帝國的我無比贊同樓主,就該怎麼干,要不是我實力不夠,我真想在他幼年期就把他給嘎了。
3l:我是新人,真的有這麼恐怖嗎?只看立繪的話,感覺他就是個普通的陰暗比啊。
4l:回樓上,他可不是普通的陰暗比,怎麼說,伊爾迷和他一比,反倒都有些開朗了[苦笑]。
哇哦,居然是能和伊爾迷相提並論而且還更勝一籌的角色啊,你在前面幾個副本裡都沒有直接接觸過卡金帝國,無論是卡金帝國的國王也好王子也是,所以對他們也不是那麼了解。
5l:但也不能簡單粗暴地解決掉,總之就是非常麻煩,非常棘手的家伙,他和大王子都是玩家登基路上的強大競爭對手[苦惱]。
把這個帖子從頭翻到尾,你看到的大部分都是一些關於這個副本的吐槽,不過也很正常,畢竟這是個吐槽帖子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游戲攻略帖子。
199l:而且奉勸你們也不要想著刷高他們的好感度就會容易一些,完全不是這樣的,我就差點打出骨科結局。
你刷新了一下。
[該條回復已被管理員刪除,刪除原因:含有不當詞彙]
從這個帖子裡出來,你在搜索框裡輸入[卡金帝國],結果跳出來的帖子寥寥無幾,更別提什麼游戲攻略帖子了,僅有的幾個帖子都是吐槽的,畢竟和揍敵客還有流星街副本相比,卡金帝國副本裡也沒什麼顏值扛把子人物,那些游戲看板郎都分布在前兩個你提到過的副本裡。
而僅有的幾個長相好看的王子性格又是個頂個的變態,也難怪這個副本的熱度這麼低呢,完全不像揍敵客副本的帖子常年在論壇首頁飄著,都已經變成了話題高樓。
看樣子還是只能自己莽過去了,你從論壇退出,伸了個懶腰,手機收到消息屏幕亮起,分別是家人問你清明節是否放假回家,以及上司要求你清明節當天回公司加班。
你暗罵一聲果然上司都是沒祖宗的東西。
猶豫一秒後,你選擇沒看到這兩條消息,然後再度打開游戲。
和客服反映過的問題正在維修中,你果斷開啟新副本。
【請選擇降落地點。
·鯨魚島
·窟盧塔族
·揍敵客家族
·流星街
→卡金帝國
·黑暗大陸】
【正在加載中……】
在你看不到的角落裡,一些本該被清空記憶的NPC也奇跡般地將關於你的記憶保留下來。
比如此刻在窟盧塔族內,五六歲的酷拉皮卡正在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首先是肯定要離開這裡的,但是他又不能確定庫洛洛會不會再次組建幻影旅團將窟盧塔族滅族,因此他糾結地皺起眉毛。
派羅帶著點心來酷拉皮卡家做客,他也在酷拉皮卡的提示下逐漸想起與你有關的回憶,他來到酷拉皮卡的房間後將點心放在一邊,「我們現在這個年紀說的話大人是不會相信的。」
酷拉皮卡輕哼一聲,「我也沒指望他們能夠相信,反正只要派羅和我一起出發就好了。」
「但是幻影旅團……」派羅臉上充滿擔憂表情,「不會再過來嗎?」
酷拉皮卡單手托腮,「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看樣子還得要等幾年。」
派羅又好奇地問:「酷拉皮卡是怎麼記得那些回憶的?要不是你的提醒我都忘了。」
「那個啊……」酷拉皮卡閉上眼睛,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轉化為火紅眼狀態,他說,「就是這份能力讓我將記憶保留下來的。」如果有念能力者在場的話用「凝」就能看到酷拉皮卡身周彌漫著的念力。
「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派羅若有所思,「這是什麼特別的能力嗎?」他在記憶裡翻找,找到了答案,「啊、是念能力吧?」
酷拉皮卡點點頭,「是的。」
「但在我的記憶裡酷拉皮卡的念能力好像不是這個。」
「這是在最近一個周目裡才覺醒的。」酷拉皮卡咬了一口派羅帶來的點心,這也是你曾經最喜歡吃的點心,你會在下午的時候和他們坐在一塊,聽他和派羅嘰嘰喳喳地說著些什麼,然後你安靜地享用下午茶,偶爾也會說上兩句話。
「這樣啊——」言歸正傳,派羅說,「要是能知道流星街的情況就好了。」
酷拉皮卡對於流星街也好,庫洛洛和幻影旅團也好,沒有半分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充滿憎惡的,他冷冷地說:「那種人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而酷拉皮卡口中所提到的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人,此刻正站在廢棄教堂裡,才十三四歲的庫洛洛面容青澀,臉頰還帶著點沒有完全消下去的嬰兒肥,目光掃過在場的其他人,因為保留了前幾個周目的回憶,所以這次他成功避開了薩拉薩的死亡,甚至在這個年紀就帶領流星街逐步走向繁榮。
只是他還並不是實際上的掌權人,重要權力仍然掌控在教皇手中,准確來說是身體健康近十年內都不會死去的教皇手裡。
如果說以前的庫洛洛想要憑一己之力保護自己的伙伴和流星街的話,那麼現在他改變想法了,他需要更多的力量,既然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那他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次機會的。
「那麼各位,有興趣成立一個團體嗎?一個足以將流星街帶向光明的組織。」還有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再利用這份力量找到你。
庫洛洛是個聰明的人,擅長從過往的失敗中吸取經驗,這次他會裝出一副你喜歡的模樣,收斂起自己的利爪,讓你將他當成性格溫和的人,他這一計劃並非毫無可行性,甚至可以說是成功率很高,畢竟從你上周目留給他的最後幾句話裡可以推測出,你其實對他也沒有那麼厭惡。
這當然是他的皮囊起到了作用,除此之外還得要感謝帕裡斯通的對比。
在場的人都是原先旅團的初始成員,有些人對於被庫洛洛叫到這裡還一頭霧水,尤其是窩金,「什麼光明?你的意思是要給流星街裝路燈嗎?上次裝的路燈都被人打架的時候毀掉了。」
信長在旁邊涼颼颼地說:「其中大部分都是你毀掉的吧?你還好意思說啊?」
窩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誰讓這些路燈的質量實在是太差了!」
瑪奇說了一句,「憑窩金的力氣的話,再結實的路燈都會被弄壞的。」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因為沒有經歷過太多黑暗的事情,他們的性格也和前面幾個周目有些微妙的不同,具體來說就是更加天真和開朗吧。
薩拉薩站在教堂台階上,雙手抵在嘴邊作出小喇叭狀,「好啦——大家都安靜一點,庫洛洛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她這樣嚎了一嗓子,大家果然都不再說話了,教堂內頓時又變得非常安靜,庫洛洛向薩拉薩道謝,「謝謝。」
薩拉薩嘿嘿一笑,「不客氣!那你快點說吧。」
「我要說的是,在未來的幾年裡我會逐漸將流星街的權力收到自己手裡,而後再把這些權力分配給你們,讓我們一同管理流星街吧。」庫洛洛說得很簡單,但是他知道想要做到剛才提到的事情絕不是一件容易事。
「那麼在這之後呢?」俠客那雙碧綠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看向庫洛洛,「你是不是還瞞著我們什麼事情啊?」
窩金並不怎麼小聲地嘟噥,「是啊,這種好事真的會輪到我嗎?而且我只擅長搞破壞不擅長做管理啊。」
庫洛洛回望俠客,「是的,我還有一些事情瞞著你們,因為在那之後我還需要各位幫忙尋找一個人,你們或許已經將她忘了,但我沒有忘記,她曾經是我們身邊的一員,她曾經站在我現在的位置為你們尋求更好的出路。」
薩拉薩又問:「那她的名字是什麼?庫洛洛你就不要再賣關子啦。」通過庫洛洛的描述,薩拉薩的腦海裡已經隱約出現你的輪廓,只是好像隔了一層霧,怎麼也看不清,她也因此有些心急。
「可可,她的名字是可可哦,當然她也有可能會換名字,長相也是……都會發生變化。」當庫洛洛說起你時,他的唇角上揚,眉眼間都是柔和的笑意,「當你們見到她的時候就會知道的。」
窩金喃喃,「可可這個名字確實很熟悉,咱們這還有誰叫可可的啊?」
芬克斯瞥了窩金一眼,「很顯而易見她不在流星街啊,要不然早就找到了。 」
「喂,你那是什麼語氣啊,是想要和我打架嗎!」窩金立馬撩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樣子。
俠客忽略掉後面窩金和芬克斯吵架的聲音,他又向庫洛洛提問:「可是她現在又會在哪裡呢?你有什麼頭緒嗎?」
庫洛洛輕輕地搖了搖頭,「沒有頭緒,也不知道她究竟會在哪裡,但是我知道的,總有一天會和她見面的。」
俠客沉默片刻,忍不住吐槽,「你真的不是戀愛腦嗎?」
悠于 2024-10-19 14:56
第181章
【你選擇了降落點[卡金帝國]】
【正在加載中……】
依舊是熟悉的系統加載界面, 你耐心地等待系統加載完畢。
【正在抽取你此次的身份】
【你的身份是第二王妃的女兒】
【請分配你的天賦值】
等等,第二王妃是誰來著?你進入游戲前還沒有把各個王妃以及王子之間的關系搞清楚,沒辦法, 光是王妃就要八位,王子加上你就有十六位了, 這也不是一口氣能記住的。
不過後面總應該還會有介紹的吧?你仔細查看自己這次的天賦值, 很好,又是頂配開局,各項屬性都很優秀, 甚至和揍敵客副本的天賦不相上下, 這讓你松了口氣, 天賦好一點總比普通開局難度要低一些。
你睜開眼睛, 赫然印入眼簾的是一張醜臉,醜到你了, 你睜大眼睛,那副表情逗樂了面前的男人, 注視他幾秒後你才確認他的身份,正是現任卡金帝國的過往, 拿士比·灰郭肉, 同時也是你現在這個身份的父親。
如果真的要比較的話,你果然還是更喜歡席巴當你的父親,至少後者的長相不會傷害到你的眼睛。
你現在擔心的是萬一自己的外貌隨了這位父親就糟糕了。
「親愛的謝謝你, 我們的女兒真可愛啊……」拿士比語調柔軟,大概是想要營造出一種慈父的感覺, 但是慈祥的感覺是沒有, 油膩的感覺倒是很明顯的。
要不是你現在沒辦法自由活動,你真想快點從這家伙身邊離開。
天吶誰來救救你!
你的母親還躺在床上, 那樣子看起來有些虛弱,但即便是面色蒼白,也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貌,甚至帶著一種病弱的美感。
父母之間的顏值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你只好偏過頭去看母親杜爾茲露來洗洗眼睛,後者對你露出個柔弱的笑容,「珀爾,這孩子的名字就叫做珀爾……」
是珍珠的意思嗎?還好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名字,而且還是你的美人母親給你取的名字,所以你也就欣然接受了。
拿士比湊近他的第二王妃,你默默地挪開目光不想看醜男親美女的畫面,太辣眼睛了。
好在這時候一個金發小女孩衝入房間內,聲音清脆,「媽媽,我的妹妹呢!我聽侍女說了,你生的是個女兒,我有妹妹了!」
闖入房間的是如今卡金帝國的第二王子卡蜜拉,這裡需要說明一點,那就是在卡金帝國無論男女,國王的後代都是以王子來稱呼的。
算上剛剛出生的你,現任國王的後代分別是一個兒子和兩個女兒,他的大兒子的親生母親則是第一王妃,鑒於這是個封建王國,所以第一王妃地位類似於後宮中的皇後,這個位置往往都是由其他大家族牢牢把控的,所以比起和第二王妃的情意濃濃,國王和第一王妃更多的是出於政治聯姻。
卡蜜拉有著一頭金燦燦的長發,眼睛是漂亮的湛藍色,五官精致宛若洋娃娃,和她的母親長得非常像,你盯著自己的姐姐卡蜜拉幾秒,與此同時卡蜜拉也發現了你,她的眼睛一亮,「這就是我的妹妹了吧!」
說著,她朝你跑過來,一把抱住你,又被母親杜爾茲露叮囑,「卡蜜拉,你抱著妹妹的動作要輕一點,再輕一點。」
卡蜜拉含糊地應聲,「嗯、嗯知道啦——」但實際上也沒有聽進去多少,她的雙眼一眨不眨注視著你,出生幾天的嬰兒皮膚沒有那麼皺巴巴了,你的皮膚雪白,眼睛也是漂亮的湛藍色,只是頭發是淺棕色的,卡蜜拉用臉頰蹭了蹭你的臉頰,「她叫什麼名字呢?」
「珀爾,這是你妹妹的名字哦。」杜爾茲露這樣說。
卡蜜拉驚喜道:「之前我生日的時候想要的禮物就是珍珠,所以這也是我的禮物吧!」因為珍珠和你的名字是同音嘛,而且你的樣子皮膚白皙圓潤,乍一眼看上去確實很像珍珠,所以卡蜜拉理所當然地把你當成她的生日禮物。
女孩動作輕柔地托住你的後背,看向你的眼神溫和柔軟。
這就是正常的兄弟姐妹情了吧(是的你就是在拉踩某位名為伊爾迷的大哥),雖然接下來你還要面對宮鬥政鬥等等一系列麻煩的東西,但至少你的這位姐姐看起來還挺友善的,這是唯一讓你慶幸的地方了。
後來的日子你都是在吃吃睡睡中度過,這裡畢竟不是什麼揍敵客家族,如果不是將來還有王位繼承戰,你還真是很想就這樣躺平生活下去。
但躺平是不可能躺平的,估計游戲策劃也考慮到了這一點,這次的主線任務非常簡單粗暴,絲毫沒有之前謎語人的風格。
【主線任務:贏得王位繼承戰】
【任務獎勵:黑暗大陸情報碎片X3】
就說巧不巧吧,你還剛好就剩下那三塊情報碎片,還真是被策劃給拿捏了。
算是為了這個任務獎勵,你就必定要贏得這場王位繼承戰,雖然那還得等十幾年,畢竟現在國王才只有三個後代,真正到繼承戰的時候加上你可是有足足十六位王子參加的。
那麼在這場繼承戰到來前你完全可以為此准備起來,未雨綢繆總歸是沒錯的。
為了增加自己的勝算,你德智體美勞全方位均衡發展,啊抱歉,更正一下,沒有德,因為你已經習慣了干缺德事。
就比如給一王子使絆子,因為你知道一王子後來的弟弟就是臭名昭著的四王子,所以對他也沒什麼好觀感。
其實在繼承戰拉開帷幕之前王子之間的氣氛也沒有那麼劍拔弩張,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有些王子無法接受自相殘殺只為選出最終的繼承人。
人在年幼的時候還不會層層疊疊地偽裝自己,說的話也往往都是真心話。
一王子班哲明比你和卡蜜拉年長好幾歲,在八、九歲的年紀他已經進入軍校學習,聽說他的母親勢力主要就在軍部,他早早進入軍校也是為了培養未來的心腹。
班哲明的長相嚴肅,你都能預見到他長大後那副黑臉大漢的模樣了。
不好意思,玩家就是很顏控的啦,所以在你學著走路的時候碰見軍校放假回宮殿的班哲明時你選擇看不到,裝作無視就是最好的方法。
不過擋不住對方主動向你打招呼,「是珀爾啊,你已經學會走路了嗎?」
一點也不想搭理他,你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見狀,班哲明索性在你面前蹲下來,與你目光平視,這下子你就不能再裝作看不到他了。
【班哲明很關心你,對此你決定:
A.向他撒嬌,「哥哥!」
B.糊他一手的口水】
撒嬌是不可能撒嬌的,你就算從這裡跳下去摔死也不會撒嬌的,所以你果斷選擇第二個選項。
在班哲明好奇地觸碰你的臉頰時糊他一手的口水。
哼哼,你可是不好惹的,你忍不住唇角上揚。
手上沾上口水的班哲明也沒有生氣,倒是陪伴在你身邊的侍女緊張得要命,急急忙忙地拿出手帕遞給班哲明,「您擦擦手吧。」
班哲明接過手帕擦拭手掌,他還笑得出來,哪怕他笑起來也沒有削減他身上那股嚴肅壓抑的氣息,「珀爾真活潑啊,有時候我也會羨慕卡蜜拉能夠有你這麼可愛的妹妹。」
呃,被他誇獎可愛你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啊。
「珀爾應該已經學會說話了吧?為什麼不說話呢?你是不想和我說話嗎?」雖然還是笑著的,但是氣氛發生了變化,這家伙從小時候就能看出來性格不怎麼樣,換做是其他的普通小孩子估計會被嚇哭的吧,但你的內心是個成年人,還是個飽經職場PUA的滄桑社畜,所以這種語氣根本嚇不到你,可別小看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你垂下眼簾,你的長相主要遺傳的是母親杜爾茲露,你的母親在年輕的時候是這個國家出了名的美人,繼承她的容貌的你長相精致可愛,哪怕不說話也很討人歡心。
班哲明只是注視你的臉,覺得自己可能太計較了,畢竟你也只是個小孩子而已。
他聽到你平淡地應了一聲,「嗯。」
他剛才問的問題太多了,以至於他都不知道你是在回答哪個問題,應該是在回答第一個問題吧,他的表情略帶驚訝,「說話了,珀爾叫我一聲哥哥吧。」
你不情不願地說:「哥哥。」絕對不多說一個字。
班哲明揉了揉你的頭發,正巧這時候他的母親,也就是第一王妃汶瑪的貼身侍女來叫他過去,他這才站起身,臨走前又想起了什麼,往你手裡塞了一塊巧克力。
【獲得物品[昂貴的巧克力X1] 看起來就很昂貴的巧克力,使用後可以補充體力,但是注意狗狗是不能吃巧克力的噢!】
你低頭打量那顆巧克力,還是草莓口味的白巧克力,真想不到班哲明這樣的人還會隨身帶巧克力。
侍女彎下腰小聲對你說:「珀爾王子,這顆巧克力我先替您收起來吧。」
你瞥了一眼侍女,嘴上說著的是替你保管,但其實是擔心班哲明在巧克力裡面動手腳吧,畢竟班哲明也不是什麼天真單純的孩子,而且你還年幼,在這個時候死去,隨便找個借口都能糊弄過去。
沒等你回答,侍女就已經打算從你手中拿走巧克力,但是被你躲開了。
都已經送給玩家的東西,那就是玩家的了,哪裡還有被收走的道理。
侍女又是緊張又是擔憂地蹙起眉頭,「珀爾王子您就不要鬧著玩啦,乖乖把它給我好嗎?」
你把頭轉到一邊,「我的。」
見你這幅態度,侍女也只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好吧,這的確是王子殿下您的東西。」
侍女終於沒再打擾你,你接下來的時間也被安排得滿滿當當,當然不是你的父母安排的,這裡不是揍敵客,不用從小接受殺手教育,這些事情都是你給自己安排的,比如去宮殿的花園裡探索,又比如和路上遇到的侍女搭話觸發日常任務。
由於你平日裡時常詢問她們是否需要幫助,所以即便你沒有送什麼禮物,她們對你的好感度也都維持在80左右的樣子。
「珀爾王子——這還是不麻煩您了吧!」侍女把你拿在手裡的南瓜放回到籃子裡,這些蔬菜都來自於皇家專屬農場,你雙手死死攥住這個南瓜,奇了怪了,平常你幫助這個侍女她都會欣然答應的,而且還會掉落不少獎勵,更重要的是她的任務掉落的經驗值很高。
「為什麼?」你的聲音脆生生的,很難讓人討厭。
那名侍女臉上浮現出為難的神色,「因為這是我的職責呀,怎麼好意思麻煩您呢?」主要還是因為你上次幫助她的畫面被你的姐姐卡蜜拉看到了,後者還以為是侍女在欺負你,氣衝衝地去找這名侍女算賬,她沒有被趕出皇宮都算運氣好的,所以她現在根本不敢麻煩你。
「但我就是想要幫助你。」你態度強硬地從她手裡拿走南瓜,然後跟在她身邊,侍女照顧到你走路慢,於是她也放慢走路的步調,她說,「卡蜜拉王子真的很關心您呢,她是一位好姐姐。」
這一點你無可否認,卡蜜拉的確是個好姐姐,和你之前那位大哥伊爾迷形成鮮明對比,可怕的是後者還固執地認為自己是什麼絕世好哥哥。
而就在同一時刻,被你在心裡吐槽過無數次的伊爾迷正站在父親席巴的書房內,「我認為可可的能力是時空系的,她可以操控時空,不……甚至是整個世界。」伊爾迷認真回想有關你的回憶,「而我們就像是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間的玩具,玩膩了就丟到一邊。」
六七歲出頭的伊爾迷語氣老成,這當然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因為在這具身體下,裝著的是成熟的靈魂,他又說:「也難怪可可對什麼都不在乎呢。」
席巴聽完他的分析,「那麼你覺得她現在又會在哪裡呢?」
伊爾迷的手指摩挲下巴,「嗯……巴托起亞共和國附近的國家我都找過了,看樣子只能去另外一片大陸了,不過嘛,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
伊爾迷的唇角上揚,漆黑的眼瞳幽深不見底,「我們會找到她的,無論怎樣,她都是屬於揍敵客家的。」
第182章
身為玩家, 你的一天是非常繁忙的,早上眼睛一睜就有一大堆日常任務等著你完成,但在這之前你還得要在侍女的服侍下完成洗漱和梳妝打扮, 所幸的是你現在的母親杜爾茲露不會像基裘那樣熱衷於給你換裝,給你准備的衣服也是以舒適為主, 而且但凡你稍微表現出一些不喜歡的神色, 那套衣服就絕對不會出現在你的衣櫃裡。
嗯……和基裘相比就是兩個極端的母親呢。
換上柔軟舒適的褲裝,你被母親杜爾茲露抱著前往餐廳和其他王妃還有王子共進早餐,當然也不是每天都這樣的, 只有在月初的時候才會這麼正式地一同進餐, 其余時間你一般都是和姐姐卡蜜拉還有母親一起在自己的小宮殿內享用早餐。
你無聊地繞著母親杜爾茲露的頭發, 她也沒有要制止的意思, 反而微微低下頭任由你繞著她的頭發玩,她輕聲細語地詢問:「珀爾等下就要見到父王了開心嗎?」
不, 一點也不開心啊,誰會看到那張醜臉還開心啊, 你又不是戀醜癖,再說了這家伙後宮那麼多王妃妥妥的一個種馬, 時常會給你一種自己在種馬文裡的錯覺, 對他更是越看越不爽。
老登,總有一天你會把他從王位上拽下來的。
你木著一張臉,裝作自己沒聽懂, 畢竟你這個年紀的小孩子聽不懂大人的話也很正常吧?
跟著走在杜爾茲露身邊的卡蜜拉一針見血地說:「珀爾才不喜歡他呢。」
「卡蜜拉。」杜爾茲露叫了一聲大女兒的名字,語調難得有些嚴肅, 「不可以這麼說知道嗎?尤其是千萬不能在別人面前那麼說, 這會對你很不利的。」
杜爾茲露雖然看起來弱不禁風,但生活在宮廷中她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現在她就在教大女兒什麼叫做謹言慎行,「說出的話是沒辦法收回的,所以在開口前一定要再三考慮。」
卡蜜拉撇撇嘴,「我知道了。」旋即又看向你,湛藍色的眼瞳泛起笑意,「珀爾肯定和我想的也是一樣的吧?」
可愛的NPC朝你笑欸,基於禮貌你也給她一個笑容,後者興奮地說:「看吧,珀爾果然想的和我是一樣的!」
談話間你們已經來到餐廳,站在門兩邊的侍女為你們打開門,房間內裝修奢華,巨型水晶吊燈懸掛在天花板上,你們來得不算早,長桌旁已經坐下幾個人,位置也是有講究的,是按照王妃的順序坐的,第一王妃汶瑪坐在距離國王拿士比最近的地方,她身邊還坐著她的兒子班哲明,接下來就是第二王妃杜爾茲露,你和卡蜜拉分別坐在母親身邊。
你旁邊挨著的是班哲明,他本來皮膚就是小麥色的,進入軍校後風吹日曬的,皮膚黝黑,看起來就更加不美觀了。
現在換位置還來得及嗎……你默默地想。
似乎是來不及了的,因為班哲明已經轉過頭看向你,甚至還對你笑了笑,你敷衍地對他點點頭,他也不在意。
你吃著乏味的水蒸蛋,就不能調整一下食譜嗎?每天重復吃同一種食物你是忍不了的。
那碗水蒸蛋只動了幾勺子,你聽見國王拿士比詢問第一王妃汶瑪的身體狀況,沒錯啦,第一王妃又懷孕了。
「希望會是個和班哲明一樣優秀的孩子。」汶瑪慈愛地撫摸自己的小腹。
班哲明卻很小聲地說:「我才不想要弟弟呢。」
嗯?他怎麼知道自己會有個弟弟的?你頗感好奇地看過去,班哲明坐得筆直,挺直背脊,臉上煩躁的表情卻怎麼也掩飾不住,他瞧見你看過來了,表情這才稍微變得柔和一點,他說:「珀爾,為什麼要看我?」
【班哲明正在好奇你為什麼會主動看他,對此你決定:
A.糊他一臉口水
B.「你為什麼會知道是個弟弟?」】
雖然很想選A,但你還是對他為什麼會知道汶瑪腹中孩子是男孩更加好奇。
於是你問:「你為什麼會知道是個弟弟?」
估計班哲明也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麼長一句話,而且你說話的時候不像其他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那樣語序顛倒口齒不清,相反地,你咬字清晰,語序正確。
「醫生說的。」班哲明說,「我果然還是希望有個像珀爾一樣的妹妹。」這一部分是因為你表現出的乖巧模樣討人喜歡,另外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為妹妹不會對他未來繼承王位構成威脅,畢竟卡金帝國歷史也不是沒存在過為了除掉競爭對手而將女性王子嫁到其他國家的例子。
你收回目光,「那你要失望了。」因為汶瑪肚子裡的孩子不光是個弟弟,還是個極其棘手的弟弟,未來也是爭奪王位的有力競爭者。
「我聽說最近珀爾很喜歡去花園散步?那裡最近還新建了一個兒童樂園,珀爾肯定會喜歡的吧?」拿士比對你說,如果拋開別的不說,在某些時刻他會讓你聯想到現實世界裡的父親,大概就是平常不管事,偶爾跳出來刷一刷存在感,雖然他是為了讓你開心,但他的所作所為並不能取悅你。
由於真實感太強,以至於你對現實世界父親的厭煩也一並轉移到拿士比身上。
你含糊地應了一聲,「嗯。」
拿士比笑出聲,「珀爾的性格和你母親一模一樣啊,我當初見到她的時候她也是那麼害羞內向。」
有沒有一種可能,當初杜爾茲露見到他的時候也不想搭理他?
好在有杜爾茲露出來打圓場,替你感謝拿士比,席間你看見卡蜜拉對你擠眉弄眼比了個眼神,你能看懂她是在對父親拿士比感到無語,你笑著衝她眨眨眼睛。
早餐結束後你照例去完成日常任務,比如整理書房,又比如去花園除草和除蟲,盡管跟在你身邊的貼身侍女看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都是提心吊膽的,但也沒有人敢阻止你。
去花園除草除蟲是你最喜歡的日常任務,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給的經驗值很多。
為了方便做任務,你平常穿的都是褲裝,便於行動,你邁著小短腿在偌大的花園內穿梭,時不時停下腳步蹲下來拔起雜草,然後面無表情地把毛毛蟲還有其他蟲子收集到系統背包裡。
【獲得[綠色毛毛蟲X3] 使用後可以恢復體力】
【獲得[七星瓢蟲X10] 使用後可以恢復體力】
【獲得[蒲公英X4] 清熱解毒,可以消除毒藥的負面影響】
你扒開一片草叢,頓時感覺自己可能是捅了七星瓢蟲的窩,植物葉子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紅色的瓢蟲,你一只都沒有放過,全都收入囊中。
因為太專注於抓蟲子,你幾乎整個人都要鑽進草叢裡去了,看得身邊的侍女忍不住出聲提醒你,「珀爾王子,需要幫助嗎?」
這麼點小任務當然不需要幫助啦,你頭也沒回,「不需要。」
把最後一只七星瓢蟲抓住,日常任務也順利完成。
【任務已完成,任務獎勵已發放至郵箱,請注意查收。】
你唰的一下站起來,頭發上沾著幾片葉子,你搖搖頭,把那幾片葉子都抖落,但還有幾片葉子沾在你的後腦勺上,是侍女伸出手替你取下那幾片葉子。
「珀爾王子真是活潑啊。」名為莉蓮的侍女理了理你亂糟糟的頭發,語氣慈愛,你想了想,又跑回到那片草叢裡,找到剛才發現的那朵小雛菊,摘下後放到莉蓮手心,對她說:「禮物。」
你是不介意把周圍人的好感度刷高一點的,畢竟像莉蓮這樣的NPC不會害你,甚至未來還會對你有幫助。
莉蓮接過花朵,她是用雙手將那朵雛菊捧在掌心的,眉頭一皺,嘴巴一癟,那表情就像是快要哭出來了的,見狀,你又急急忙忙地說:「不要哭。」
安慰人很麻煩的,而且你也極其不擅長安慰人啊。
莉蓮收起手掌將雛菊攏在掌心,「我沒有要哭哦,珀爾王子真的很溫柔啊……就和您的母親一樣。」
是的,當人們誇獎你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帶上你的母親杜爾茲露,就和你在揍敵客的時候其他人誇獎你都會帶上你的父親席巴一樣,你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
唯一讓你在意的是那個始終沒有點亮的支線任務。
【支線任務:王妃的過去】
這個支線任務早就已經存在任務框內,但是始終處於灰色鎖定狀態,你原先還以為是有等級要求的,但後來你才發現這個支線任務的要求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每天打開任務框就會看到這個支線任務,搞得你對此非常好奇。
於是你順勢問道;「母親她以前是怎樣的?」
莉蓮想了想,神色認真,「她年輕的時候可是全國都聞名的美人呢,聽說在她十六歲的時候曾有人為了見她一面爬上她的房間所在的高樓,結果掉下來摔斷了腿。」
「而且呢,也有許多吟游詩人在她家附近深夜歌唱。」
深夜唱歌啊,那真的不會擾民嗎?你的關注點似乎偏了。
莉蓮說的這些你以前就聽說過的。
就沒有一點新的東西嗎?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什麼了嗎?」你問道。
莉蓮看向你的臉,你的五官都和母親杜爾茲露極為相似,這意味著你長大以後也理所當然會是個美人,唯一不同的是你的眼神,你的眼神太過平靜了,就像是在審視周圍的一切。
「王妃也很擅長多種樂器,藝術鑒賞水平很高。」
這些都不是關鍵信息,你心不在焉地聽著,時不時點點頭,「這樣啊……但是你一直都沒有說到關鍵點,比如說她當年為什麼要嫁給國王呢?」
此話一出,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莉蓮臉上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了,她的聲音單薄,「這當然是出於種種考慮的,您現在還小,不會懂的。」
被人當成小孩子的感覺真差勁,你抿抿唇,「莉蓮,你是在敷衍我嗎?」
「當然沒有,嗯……等您長大以後就會知道的。」莉蓮收起你剛才給的雛菊,用手帕將你的雙手擦干淨,「等下您的家庭教師也要過來上課了,我再給您換套衣服吧。」
莉蓮之後的話你都沒認真聽,你捕捉到她剛才話語裡的關鍵詞,「等你長大以後」,這就代表或許這個支線任務的要求就是等你長大嗎?還真是考驗你的耐心啊。
擦干淨手,莉蓮牽起你的手,領著你往書房走去,你的家庭教師不僅教授你普通的文化課知識,除此之外還有專門的軍事理論和政治理論課程,後者這些課程能夠增加[謀略],你在游戲論壇裡看到過的,如果想要順利登基成為下一任國王,謀略值也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哪怕你心裡還想著剛才的支線任務,也只能老老實實去上課。
不過上課也不是完全枯燥的,就比如說這位家庭教師的姓氏是富力士,至於名字,他則是沒有透露,哪怕你詢問自己的母親亦或是自己的國王父親都沒有得到確切的回答,你所能知道的僅僅是他的姓氏。
看到這個姓氏的時候你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金·富力士,又或者是那位神秘的東·富力士,這位家庭教師身上顯然藏著不少秘密。
你被莉蓮帶到書房,坐在特制的高腳椅上,雙手撐在書桌邊緣,這位富力士先生長相和金是同一掛的,長相偏向童顏,眼睛也是偏圓的,頭發更是很容易炸毛的那種。
到書房的時候他已經在黑板上寫下今天上課的內容了,講的是如何應對國家緊急事件,這對於你這個年紀的普通孩子來說不亞於天方夜譚,是根本無法理解的東西,但是他也不管你聽不聽得懂,自己講得倒是很有興致。
「假如這起事件牽涉到幾萬,幾十萬,乃至幾百萬民眾的生活,應對的方法也是截然不同的。」富力士敲了敲黑板,「那麼珀爾王子,你覺得,應對方法的不同點都哪裡?」
「關鍵點在於瞞不瞞得住吧,前面兩種情況只要及時把消息壓下去其他人在短時間內是不會發現的,至於最後一種情況,是無論如何都壓不住的,一味的控制消息傳播反而會引起民眾的逆反心理,那麼在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安撫人心,讓他們知道國家是在乎他們的。」
你明明是來玩游戲的,但硬生生地玩出一種結構化面試的錯覺。
「王子殿下您說得很有道理。」富力士對你的回答很滿意,他又問,「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富力士,是很常見的姓氏嗎?」
「嗯……應該不算吧,我從小到大很少見到這個姓氏的。」富力士想了想,「怎麼,您在這之前還見過和我同一姓氏的人嗎?」
你說:「見過,就在書上,《新世界行紀》的作者姓氏不就是富力士嗎?」
「您說那本書啊?真厲害啊,我以為您這個年紀閱讀還會存在一些困難,畢竟那本書裡還有一些很晦澀難懂的內容不是麼?」富力士放在手裡的粉筆,他單手撐在書桌旁,饒有興致地問:「那麼你覺得這本書的內容都是真的嗎?」
後半句話對你稱呼發生了變化,從原本的敬稱變為「你」,仿佛是因為他的注意力都在你接下來的答案身上,自然而然地忽視了稱呼問題。
「是真的哦,雖然別人說都是想像出來的,但是僅憑想像力就能描繪出這樣一個世界,除非是真的體驗過才能寫出來的,因為人類的想像力是有限的,人無法創造出自我認知以外的東西。」說著,你伸手點了點腦袋,「所以我能夠肯定,這是真的。」
富力士定定地看著你,「雖然所有人都說你以後會成為你母親那樣的人,但是我卻不是那麼認為的。」
過了幾秒,他又說:「你適合冒險。」
那不是肯定的嘛?不然你干嘛玩這個游戲啊。
說完這話,富力士用笑容轉移話題,「好啦,那接下來我們就繼續上課吧。」
你單手托腮聽他繼續講課。
課程結束後你相應的數值也得到了提升。
【認真聽講課程[軍事理論] 謀略+4】
【認真聽講課程[政治理論] 謀略+5】
在課程結束後富力士收拾起自己的背包,你沒有急著走,而是坐在位置上,「你為什麼不願意透露自己的名字?」
「交換名字是人類建立聯系的重要步驟,而我現在不打算和誰建立聯系。」
你盯著他看了許久,看得他的動作停住,「就算你一直盯著我看也沒有用的。」
「那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說出自己的名字的。」他的話語直接激發了你的逆反心理。
他唇角上揚,輕笑出聲,「好啊,那我會等待那一天的到來的,但在這之前你還是先安全長大吧。」
你從椅子上跳下來,跟在富力士身邊和他一同走出書房,卡蜜拉也正好結束她的實戰訓練從訓練場裡趕回來,那頭茂密的金發被她扎成馬尾辮垂在腦後,伴隨著她走路的動作一甩一甩的。
「珀爾——」她見到你後興奮地向你奔來,本來想要抱一抱你的,但是想到自己身上都是汗水,就只好作罷,她問:「你剛剛下課嗎?」
對於過分熱情的姐姐你也能從容應對,「嗯,剛下課。」
卡蜜拉對你笑笑,接著站直身體,揚起下巴將富力士打量一遍,她當初也想不通為什麼父母會選擇這個來路不明的人作為你的家庭教師,直到現在她都對他心存戒備,「那麼,也辛苦你了富力士先生。」
「哪裡的事,給珀爾王子上課也是我的榮幸。」富力士說的都是些客套話。
「那麼就請您慢走。」說著,卡蜜拉對他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目送富力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卡蜜拉忍不住嘟噥,「真是的,這種可疑的人也能成為珀爾的老師嗎……」
「今天的訓練還好嗎?」你岔開話題地問。
「別提了,班哲明那家伙肯定是在嫉妒我有你這麼可愛的妹妹,剛才在訓練場真是沒有手下留情啊。」卡蜜拉不悅地皺起眉,她對第一王子班哲明沒什麼好感,其主要原因還是他的母親汶瑪王妃總是壓過自己母親一頭。
你看了眼卡蜜拉頭頂的等級,在她現在這個年紀能有20級已經算不錯了,但敵不過班哲明的各項屬性都太優秀,而且她還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生命值上限太低了,簡單來說就是太脆皮了。
你現在的等級才10級,和你設想的刷級進度差遠了,但也沒辦法,整天呆在王宮裡,日常任務的數量是有限的,你能有現在的等級都是你每天孜孜不倦找NPC觸發新的日常任務的結果。
「所以說啊,珀爾平常也最好離班哲明遠一點呢,那家伙還有他的母親,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卡蜜拉致力於讓你認清班哲明和第一王妃的真面目,生怕你會被他們給騙了。
「那卡蜜拉受傷了嗎?」你又問。
「稍微有點傷口啦,但是不嚴重。」
【支線任務:幫助卡蜜拉上藥】
【任務獎勵:經驗值X1000 解毒劑X1】
看吧,還是得要主動才能有新的任務出現,你順理成章地說:「那我來給你上藥吧。」
聞言,卡蜜拉也顧不得自己身上還有汗水,彎腰抱住你,「珀爾真貼心呀!還好珀爾是我的妹妹,要是是班哲明的妹妹的話,我可是會很嫉妒的!」
你任由她抱住自己,反正你心裡只有支線任務,至於她說了什麼,那你都不在意。
給卡蜜拉上好藥,你的郵箱裡也多出一瓶解毒劑,你點擊一鍵收取,這瓶解毒劑也收入你的系統背包內。
本來你還以為自己的童年生活會就這麼平淡過去的,但後來你才發現富力士所說的「安全長大」是什麼意思,這意味著你很可能會因為其他人的暗算而死去。
就比如現在,你所在的宮殿內的侍女和侍從都被下了藥迷暈,而你則是身中劇毒。
此時任務欄裡跳出的新的支線任務很顯眼。
【支線任務:擊敗偷襲者】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穩住你的血條,你拿出解毒劑小口小口地喝著,順便冷靜地回憶究竟是誰要對你下毒手。
第183章
解毒劑的味道是一如既往的奇怪, 但現在也不是嫌棄解毒劑味道的時候,你仰起頭把最後幾口解毒劑灌下去,你的[中毒]debuff這才消失。
你站在房間門後, 耳朵貼著門聽外面的動靜,現在你的武力值如果要正面解決偷襲者成功率不是很高, 但不代表你不可以來陰的, 平常接觸到的陰暗比太多了,以至於你也學到了一些陰招。
你一邊聽外面的動靜一邊往嘴巴裡塞吃的恢復生命值,等血槽滿了, 你又將門打開一條縫, 謹慎起見你在這裡存了個檔。
現在的時間大約在後半夜, 偷襲者應該對你們宮殿的人員安排非常熟悉, 所以才能准確無誤地將其他侍女亦或是侍衛迷暈,而後又向你的房間裡吹入有毒煙霧, 要不是系統檢測到你現在處於危險情況讓你強制醒來,換做其他普通小孩子估計就在睡夢中死去了。
不得不說, 這一套連招很完美,這樣一來就能不動聲色地除掉一位王子。
但很可惜的是你在中途醒來了, 而且還不受毒藥的作用, 估計偷襲者也沒有想到這一點吧。
存檔完畢,你悄無聲息地從那條門縫裡走出去,為了不發出多余的聲音, 你是赤著腳行走的,宮殿內僅有的光源是懸掛在走廊兩側牆壁的長明燈, 聽說是因為杜爾茲露王妃害怕黑暗國王才替她找來質地上乘的夜光石制作成長明燈。
你繞開那些東倒西歪躺在地上的昏迷侍女, 才走出沒一段路,你就聽見後頭傳來的動靜, 原來是有人順著門縫進入你的房間,你見狀便躲在一米多高的裝飾花瓶後,高大的花瓶正好能遮去你的身影,你從花瓶後探出半個腦袋直勾勾地看向自己的房間。
緊接著你隱約能聽見房間裡傳出的叮叮咚咚翻東西的聲響,給你下毒的人發現你沒了蹤影登時陷入驚慌,畢竟謀殺皇室子嗣在這個封建帝國是不可饒恕的死罪,所以如果要做就一定要成功,絕對不能讓你活下來供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原來你躲在這裡啊。」從身後傳出的聲音嚇了你一跳,你回過頭,原來是富力士,不對,他不應該在日落前就離開宮殿了嗎?所以現在在你面前的人還是他本人嗎?
你微微眯起眼睛,「你是真的富力士嗎?」
富力士朝你笑笑,反問:「你覺得呢?」
你盯著他看了許久,「笑容一如既往的欠揍,那應該就是了。」
「喂喂,你這小孩子說話怎麼這麼不饒人啊?惡語傷人六月寒啊。」富力士說,你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既然你會來這裡,就代表你早就猜到這件事情會發生,怎麼,你該不會和那個偷襲者是一伙的吧?」
「你看我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嗎?」
「……那倒也是,不過夜闖寢宮也是死罪,你被發現的話可是要坐牢的,還會被施以極刑。」
富力士無所謂地聳聳肩,「那到時候就看看你們能不能把我關住吧。」
聽他的語氣還挺狂妄的,你沒忘記自己還要完成支線任務,富力士接著問:「你打算一個人解決他?雖然你很有天賦,但是對上念能力者也是夠嗆的。」
原來偷襲者還是個念能力者啊……這下子就麻煩了,你陷入沉思,在這時候富力士輕咳一聲,「你可以向別人求助的。」
孤狼玩家的你還真沒想過和人組隊刷支線任務,而且這個支線任務看起來也不是很難,你的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來了,你說:「不,我一個人可以解決的。」
聞言,富力士表情微妙,小聲嘟噥,「還真是頭鐵啊。」
你手頭趁手的武器就是前不久姐姐卡蜜拉送你的小刀,說是小刀,但其實更像是藝術品,刀柄上鑲嵌得滿滿當當的都是寶石,握在手裡還會有點膈應手心,你握著小刀對著空氣揮舞幾下,感覺熟悉得差不多了才垂下胳膊。
富力士說:「如果需要幫助的話還是向別人求助吧,就比如說我。」
你瞥了他一眼,「噢」了一聲,顯然是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對此富力士嘆口氣,親眼看著你折返回自己的房間。
你收斂起自己的氣息通過門縫看向房間內被翻得亂七八糟的,但是不見偷襲者的身影,你屏住呼吸,用手把門又推開幾分,緊接著快速地環視四周一圈,沒有發現偷襲者的蹤影,等等,那他會去哪裡了?還沒等你找到答案,一道人影從天花板躍下,刺刀毫不猶豫地刺向你。
【你已進入戰鬥模式】
【偷襲者lv.30 對你發動攻擊】
你下意識地躲過攻擊,用小刀彈開他的刺刀,刀刃相接震得你的手腕有些發麻,但該說不說,卡蜜拉送給你的小刀質量是真的很好,居然能夠這麼輕輕松松地彈反對方的刺刀。
【攻擊未命中】
接下來就是你的回合咯,你露出一個張揚的笑容,對他惡狠狠地說:「受死吧。」
【你對偷襲者發動攻擊,成功命中】
【偷襲者生命值-1500】
他躲得很快,但還是被你劃破胳膊的皮膚,頓時鮮血直流,你當然沒想著和對方拼刺刀,既然都是玩陰的,那你也要讓對方嘗一嘗中毒的滋味。
很快地,你塗在小刀上的毒藥見效了,偷襲者頭頂冒出一個[中毒]的debuff,你忍不住笑著問:「中毒的感覺怎麼樣?」
在[中毒]debuff的作用下偷襲者開始持續掉血。
【偷襲者生命值-300】
【偷襲者生命值-300】
你後退一步,免得他掙扎的時候誤傷到你,正如你所預料的,那個種類的毒藥只需要一毫克就能讓一頭成年大像瞬間斃命,更何況你當時往小刀上塗了不少,估摸著有個兩毫升的樣子,所以他能撐到現在都算是厲害的。
他大概也是沒有料到你這樣一個小孩子會親手殺死他,在戰鬥中最危險的就是輕敵,而他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咚——
偷襲者口吐暗紅色鮮血倒地不起,四肢時不時抽搐一下,你靜靜地看他徹底死掉,一個抬頭,也不知道富力士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他看向你房間內地板上的屍體,「親手殺死了偷襲者啊……你果然不能小瞧呢。」
「你認為是我殺死了他,還是他意識到事情敗露了生怕再泄露其他信息才沒有過多掙扎死去的?」你問。
富力士蹲在屍體旁邊,暗紅色的鮮血弄髒羊絨地毯,「兩者都有吧,不過你現在就能猜出這兩種原因的不同……珀爾,你真的只是個小孩子嗎?」
你將他之前的反問拋回去,「你覺得呢?」
「哈哈——」富力士干巴巴地笑了幾聲,「起初我還擔心你可能會死在這裡呢,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你偏過頭,「是誰派你來的?」
「沒有誰,只是我自己想要過來的,如果真的要說出個原因的話,那大概就是嗯……直覺?」
好像你遇到的富力士大多都是直覺系,就連你面前這位富力士也不例外,你都要懷疑他是不是金·富力士的兄弟了。
你突兀地問:「你真的沒有什麼兄弟姐妹嗎?」
空氣變得異常安靜,他直視你的眼睛,「在我醒過來以後就是孤身一人了。」
這句話裡需要劃重點的是「醒來以後」,你表情古怪,「那你這是得要睡了多久啊?」
「誰知道呢,大概是很久很久吧。」
真是個奇怪的人,你在心裡這樣評價。
在你和富力士交談時門外走廊上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應該是其他人終於發現你所在寢宮出事了,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你看到衝入房間內的杜爾茲露,她身穿睡裙,因為來得太匆忙,只在外面披了一件開衫,見到你站在屍體旁她立馬將你抱在懷裡,並且捂住你的雙眼,「好了珀爾,不要害怕,媽媽來了。」
其實也沒有多害怕的你:?
不過你還是很配合杜爾茲露,讓她就這麼抱著你,因為比起你,更需要被安慰的人是她才對,你伸出手拍拍她的後背,「我沒事。」
母親杜爾茲露的身體還在顫抖,就連聲音也是顫抖的,她的長發散落在你的肩頭,是柔軟的觸感,就如同她給你的感覺一樣。
「對不起,差點讓你遇到危險了。」她開始哭泣了,你對於溫柔的人掉眼淚最是無可奈何,尤其是母親的眼淚,無論是現實世界還是游戲世界,無論是杜爾茲露還是基裘,你都會因為她們的眼淚不知所措。
你嘆口氣,嘆氣的樣子被富力士看到了,他幸災樂禍地笑起來,用口型對你說:不安慰安慰她嗎?
你對著富力士撇撇嘴,這家伙居然在看好戲。
跟著杜爾茲露一並趕來的還有她的專屬護衛隊,他們搜索了一圈現場,確認偷襲者是只身一人潛入你的寢殿。
護衛隊隊長將偷襲者的屍體運走,並向杜爾茲露和你保證一定會找出幕後真凶的,對於他這句話你可不敢苟同,能夠潛入你的寢殿,也就意味著他是得到了誰的幫助的,這樣查過去估計會揪出一大批的人,而人與人之間由於存在利益關系,難免會存在包庇現像。
所以想要找出幕後真凶可沒有那麼簡單。
好不容易讓母親杜爾茲露止住眼淚,結果不知道怎麼得知消息的卡蜜拉也匆匆忙忙往這裡趕來,於是你遇到了杜爾茲露2.0,被夾在兩人中間的你表情無奈,嘴裡反反復復地說著:「我沒事,我很好。」感覺自己活像個復讀機。
這場暗殺事件自然也傳到了國王拿士比耳中,他也下令搜查幕後真凶,但是你看得很清楚,第一王妃汶瑪在看向你的時候眼神略帶驚訝,就像是在驚訝於你還活著這個事實。
凶手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所以你才會討厭宮鬥的,事實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但是因為其中的利益捆綁關系,使得人們不得不睜眼說瞎話,國王拿士比和某位過情關裡的大爺真是半斤八兩,應該說是帝王思維邏輯都差不多,都是以大局為重。
但這不代表你也得咽下這口氣,你無所畏懼地迎上第一王妃汶瑪的目光,要不是你現在等級太低,而且年紀也太小,等你長大了,第一個刀的就是她還有她的兒子。
說起來如果你在王位繼承戰開始前就把除你之外的王子全都殺死的話會是什麼結果呢?那樣系統會直接認定你主線任務順利完成嗎?
又或者是你等所有王子出生後每年分別解決掉幾個的話呢?分批次有規律的殺死競爭對手又會怎樣呢?
游戲論壇裡關於卡金帝國的帖子實在是太少了,以至於你都沒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基本上主線任務都是要靠你自己摸索的。
第一王妃汶瑪收回目光,她的手掌搭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再過沒多久就是她的預產期了,但你剛才的眼神讓她感到不安,只是一個小孩子……而且還是身居下位的王妃的孩子,竟然也敢用這種眼神看她嗎?
她垂下眼簾,除了憤怒之外,她更多的是擔心,她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大兒子班哲明缺少的東西,那就是韜光養晦積攢實力的耐心,沒錯,她的兒子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耐心,這在最後的王位繼承戰中絕對會成為他的一大劣勢。
至於你,倘若你活到成年,活到王位繼承戰的時候,也肯定會成為他的有力競爭對手的,她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國王拿士比見汶瑪一副郁郁不樂的樣子,低聲詢問怎麼回事,汶瑪看向自己的小腹,「大概是這孩子迫不及待想要出來了吧。」
你也收回目光,卡蜜拉察覺到什麼,她問:「珀爾,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你搖搖頭,「沒有,只是覺得……弱小真可怕啊。」因為弱小所以哪怕是王子也會被人盯上,你對此感到煩躁,要是能快點刷級就好了。
卡蜜拉真不愧是你的好姐姐,她說:「那以後珀爾就來訓練場看我訓練吧。」
【開啟新地圖[訓練場]】
什麼訓練場?看不看卡蜜拉訓練倒不是重點,你只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去訓練場裡大練特練。
第184章
卡蜜拉說到做到, 前一天說要帶你去訓練場,隔天早上就牽著你的手與你並肩同行來到訓練場,雖說卡金帝國的王子的確有習武的傳統, 但是你兩三歲的年紀還為時過早,就連卡蜜拉也只是想著讓你坐在旁邊看她訓練。
不過你肯定是不會甘心就在旁邊坐冷板凳的, 趁著卡蜜拉和她的體術老師交流的間隙你就從板凳上跳下來, 在武器牆前踱步,掛在牆面上的都是冷兵器,但正所謂三步之內刀比槍快嗎?所以一把好的、趁手的冷兵器也是必不可少的。
這面武器牆對你來說還是太高了一點, 你得要非常努力地仰起頭才能看到最上面一層的武器, 看了沒一會你就感覺到脖子發酸, 你抬手揉一揉脖子,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聲音,「您看上什麼武器了嗎?」
是一道很粗獷的聲音, 不用看來人,光是聽聲音你就能猜出他的長相, 大概是和班哲明一樣的黑面大漢,你轉過頭, 果不其然的, 不光是個黑面大漢,而且還是個留著絡腮胡兩條眉毛都快連到一塊去的壯漢。
強烈建議他平常還是修一修眉毛吧。
你看了看他,沒有回答, 後者畢恭畢敬地單膝下跪,「珀爾王子, 我是軍部少尉格魯, 剛才多有冒昧。」
少尉的話……也不是很高級的軍銜啊,你若有所思, 不過軍銜倒是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他自身的實力,你看到他頭頂的lv.45時就知道他會是你未來的體術老師,他是除了富力士以外你見過的等級第二高的NPC,先前你也有考慮過讓富力士擔任你的體術老師,但似乎是因為好感度不夠,你幾度邀請都以失敗告終。
但格魯就不一樣了,他隸屬於皇家專屬軍隊,就算不看他的好感度,只看他的忠誠度,80的忠誠度高得讓你感到驚訝,自己似乎也沒有做些什麼吧?為什麼忠誠度會那麼高?
你可以很肯定他不會拒絕你,想著,你說:「我想要最上面那把刀。」你指了指那把外形與□□極其相似的小刀,格魯站起身替你取下那把彎刀,你這才發現他身形魁梧,目測身高在一米九以上,那身形堪比雙開門冰箱。
那把□□在他寬大粗糙的手裡顯得無比小巧,但當他雙手呈到你手中時,又顯得有些偏大,你握住刀柄來回對著空氣亂砍,最後格魯都看不下去了,他依舊是單膝跪下的,甚至為表敬意他還是低下頭顱的,「殿下,請允許我指導您一二,您這樣很容易傷到自己。」他的話語滿是誠懇與謙卑。
你垂下手臂,「好吧,那你就來教教我吧。」
格魯先是調整你握刀柄的手勢,「您原先的握法是普通人接觸到短刀的時候最常見的錘式握法,這是最舒適的劈砍姿勢,但是對於刺擊的操控性就比較差,而且在某些角度手腕會受限。」
這些理論知識你在揍敵客家的時候基本上都聽過一遍了,屬於你聽理論會覺得很枯燥的程度,比起這些理論,你更喜歡實踐,以及通過訓練在身體上刻下的肌肉記憶,簡單來說,你是實戰派而非理論派。
聽得有些不耐煩了,你將那把□□在手中倒反,鋒利的刀刃抵著格魯的咽喉,你只要稍微再動一動,他就會被你劃開脖頸鮮血四濺。
可即便是這樣他也面不改色,甚至隱隱有些喜悅,「是的殿下,這樣就能在短時間內殺死對方,您學得很快。」
「這樣你也會死的。」
「能夠死在殿下手下,也是我的榮幸。」看他說話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你感到不解,「我以前見過你嗎?」
格魯從始至終都沒有直視你的雙眼,與你說話時也是雙眼看向地面,他說:「沒有,但我能夠活下來都是因為您的恩賜。」
啊?你什麼時候還救過人嗎?你聽得更是一頭霧水。
「您有所不知,在您出生當天,國王陛下心情大悅,將一批即將送往刑場的賤民給予特赦,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個,能夠有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為您的存在。」
噢,那你差不多能明白了,因為你的出生讓他逃過一死,所以將你視作救命恩人,不過這其中的邏輯是不是有點問題?就比如說他一開始成為賤民就是因為這個國家是個封建王朝啊,這種做法就類似於打一棒子再給顆棗嗎?
但這畢竟是在游戲世界,你也沒必要計較這些問題,反正只要他的忠誠度足夠高就可以了,你收起彎刀,「以後你就來當我的體術老師吧。」
格魯點點頭,「是。」
接著你又說:「不,我又改變心意了,從現在開始好了。」
和格魯對練也能提升你的格鬥技巧熟練度,而且模擬對練也能增加經驗值,雖然很耗費體力,不過你的系統背包裡已經攢了不少補充體力的道具,完全沒在怕的。
就這樣,你一個上午的時間都花在對練上了,收獲頗豐,光是那連升了好幾級的熟練度就讓你心情愉悅。
格魯,真是一款很好用的工具人呢。
時間來到中午,卡蜜拉見到你和格魯的相處也沒有太大反應,受到母親杜爾茲露的影響,卡蜜拉並不像其他王妃亦或是王子對賤民充滿蔑視,相反地,她從小時候就開始接觸賤民這一群體,並且逐漸將其拉攏成為自己勢力的一部分。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珀爾你也可以開始考慮起來了,關於設立自己的護衛隊這件事。」其實在上次的遇刺事件後無論是母親杜爾茲露還是你那不怎麼熟悉的父親拿士比都在有意提醒你可以開始培養自己的護衛隊了。
不愧是王室,才兩三歲就開始培養自己的親信了,你想了想,覺得剛才遇到的格魯就不錯,「剛才那個人,我會把他收入我的護衛隊。」
卡蜜拉點點頭,「你是說格魯是嗎?他的確忠誠而且強大,會是一枚好棋子的,但只有他也還是不行,你得再挑選一些人,至少也要有五六個人吧?」
盡管你們未來可能會為了王位刀劍相向,但是現在她對你的關心又是真心實意的,如果不是因為受到「壺中卵」儀式的制約,或許王子之間也不會有那麼多的腥風血雨吧。
組建一支屬於自己的護衛隊不是那麼簡單的,至少在你的三歲生日來臨之前你也還沒有確定所有人選,周圍人的注意力也都轉移到你的生日上,光是為了籌辦生日宴,你的母親杜爾茲露都擬定了好幾個方案,但到最後選擇的方案又是重新制定的。
作為生日宴主角的你不需要操心那麼多,你的日常沒有受到影響,哪怕晚上就是你的生日宴,你白天也還在上課,畢竟你現在把精力都放在刷數值上了。
富力士在講完今天課程的主要內容後就開始和你閑聊,他說:「聽說你在挑選護衛隊的人選?」
你合上筆蓋,「請注意你的言辭,這已經涉及到皇家機密了,你極有可能以泄露國家秘密罪被逮捕的。」你頓了頓,朝他扯出個笑容,「然後去坐大牢。」
「你也就長相討喜了一點,性格啊,說話啊,都差勁死了。」富力士算是看清你的本質了,一個性格極其惡劣的家伙,但偏偏即便那麼惡劣也讓人討厭不起來。
上次富力士闖入你的寢殿也不知道他後面對你的父母都說了什麼,非但沒有去坐大牢,甚至還得到了表彰,真是讓你摸不著頭腦,或許是別人都認為是他解決了那個偷襲者吧,畢竟沒有人會想到是你殺死了他。
「是嗎,但看得出來你並不討厭我。」他那60的好感度可不是擺設,而且你有種預感,那就是如果真的是他非常討厭情況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跑,頭都不帶回一下的。
富力士沉吟片刻,那還是真的,被你說對了,正是因為你的性格還有其他的謎團才會讓他留在這裡擔任你的家庭教師。
不得不說,你也很擅長拿捏人心。
對此他聳聳肩,「確實是啊,但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啊。」
「啊?我一直都是這樣的,你還不了解我嗎?」你朝他攤開手表示無奈。
「所以呢?」他問,「護衛隊有什麼頭緒了嗎?」
「還沒有確定下來,但是可以確定的是,如果你想要來的話,我永遠可以給你留一個位置,隊長怎麼樣?」你看了眼他頭頂的lv.80,非常眼饞。
富力士皺起眉,「我可不想帶孩子,而且隊長什麼的聽起來就很麻煩。」
你立馬改口,「那就副隊長吧?」
「這有什麼區別嗎?把我騙到護衛隊以後再把其他實際權力交給我,雖說名義上是副隊長,但其實和隊長也沒差吧?」富力士單手叉腰,「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雖然你的確很聰明,但是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姜還是老的辣。」
該死的,他怎麼把你的套路摸得這麼清楚?
看樣子暫時是沒辦法騙到他了,你頗感可惜地嘆口氣,「以後我一定會讓你主動加入我的護衛隊的。」
富力士挑起一邊眉毛,「你這麼篤定?」
「是啊,我們走著瞧吧。」
書房的門被人輕輕地敲了幾下,原來是你的貼身侍女莉蓮,她的聲音隔著一道門顯得有些沉悶,「珀爾王子,您該更換出席生日宴的禮服了。」
富力士說:「還是等你先過完這次生日再說吧。」
你走到門口,富力士替你打開門,莉蓮先是對你微微俯身行禮,旋即又對富力士點點頭,「富力士先生,辛苦您了。」
莉蓮牽著你來到更衣室,母親杜爾茲露為你准備了好幾套禮服,她偏好簡約風格的禮服,和基裘的極繁主義風格截然不同,你掃視一遍那幾件裙裝禮服,最後扭頭挑選了一件褲裝,外面是一件藏青色的西裝外套,內裡則是襯衣加針織馬甲,下搭一條黑色西裝短褲,鞋子是帶著點小跟的小皮鞋。
「您這樣打扮真像個小男孩呀。」莉蓮看到鏡子裡穿著西裝套裝的你忍不住這樣感慨。
你的鞋尖敲了敲地面,你不解道:「衣服只有裙裝褲裝之分,沒有男裝女裝之分吧?」
莉蓮將你剛才換下的衣服收起,「嗯……確實是這個道理呢,有時候殿下說的話比大人還要有哲理呀。」
那是因為你的內心本來就是大人啊。
你在鏡子前面轉了一圈,對這個套裝很滿意,無論是給你增加的數值還是衣服本身的設計,屬於又好看屬性加成還高的稀有服裝道具,莉蓮又笑著說:「不過也是,大家都說三歲看到老,殿下您今天就已經三歲了呢。」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是不相通的,就比如莉蓮在感慨你已經三歲的時候,你還在嘆息自己怎麼才三歲,就不能來個時間大法直接來到比如十年以後嗎?但是你轉念一想,這樣你豈不是就少了十年的練級時間?這樣看來還是算了吧,你寧願這樣一年一年地推過去。
你的母親杜爾茲露來到更衣室,她今天穿著一襲克萊因藍色長裙,因為她本就膚白勝雪,這條長裙愈發襯得她皮膚白皙,更衣室的光打在她身上,你都感覺她好像在發光,她和基裘的美也是截然不同的,前者的美麗是溫和的,沒有任何攻擊性的,而基裘的黑發,她那瘦削小巧的尖下巴,都是帶著幾分銳利感的。
杜爾茲露沒有因為你沒穿她挑選好的禮服而生氣,她只是走到你身邊,「這套衣服更適合珀爾你,真好,你現在已經學會為自己做出選擇了。」
說著,她彎下腰替你理了理衣領,「今天你就是這場生日宴的主角,所有人都會注視著你,會緊張嗎?」
怎麼可能會緊張,你早就習慣了忽略別人的目光,你搖搖頭,「不會。」
「珀爾……」杜爾茲露撫摸你的臉頰,「我希望你能夠健康地、無憂無慮地長大。」
前者健康長大你倒是可以保證,但是後者無憂無慮那可就很難了,你學著她的樣子也伸出手觸碰她的臉頰,畫師可真厲害,居然能畫出這麼完美的臉,你在心裡感嘆。
杜爾茲露和你一起來到生日宴現場,這場宴會參加的賓客除了那幾位王妃以外,剩下的就是中央的高官,雖說卡金帝國在現任國王上任後就對外宣稱變為民主制國家,但也只是換湯不換藥,本質仍舊沒有改變,以至於那些上了年紀的高官在聊天時還會偶爾用上宮廷這類詞彙。
你和母親是從宴會廳的大門進入的,正如她所說的,在大門打開的那一刻,賓客的話語聲,他們的目光,彙聚成繁雜的海洋,如同潮水般向你湧來。
你在這片潮水中捕捉到一些關鍵信息,比如說第一王妃汶瑪沒有到場,就連她的兒子班哲明也只是到場一小會後就匆匆離去。
因為王室的這一層身份,使得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都被放大後置於人們的眼皮子底下。
除此之外就是關於你的話題了,「珀爾王子殿下雖然才滿三歲,但是已經能預見到未來的領導力。」「她的長姐卡蜜拉也是天資聰穎,小小年紀就懂得籠絡賤民為自己助力。」
雖說現任國王還處在壯年,但中央已經開始了隱約的站隊,你木著一張臉聽他們說這些有的沒的,覺得所謂的宮鬥其實和村口大媽嘮嗑沒什麼區別。
母親杜爾茲露握緊你的手,低頭對你笑笑,仿佛在用笑容無聲地對你說:不要害怕。
你抿抿唇,你本身也沒有多害怕嘛。
名義上是你的生日宴,這本質上就是一場大型的社交活動,你只需要走個過場就好了,只需要聽你的父母對你說兩句祝詞,然後再親手給蛋糕切下第一刀就好了。
等其他人的目光沒再集中在你身上時,你小聲詢問莉蓮,「第一王妃還有她的兒子怎麼都不在?」
莉蓮附在你耳邊輕聲說:「聽說是第一王妃即將臨產。」
哈?你忍不住看了眼國王拿士比,他老婆都要生了他還有功夫在這裡和別人觥籌交錯?
莉蓮又解釋道:「王妃身邊的醫療團隊都是世界頂級的水平,而且她的預產期本該在三天後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拿士比面上絲毫沒有擔心的神色,還能露出談笑風生的模樣,讓你感到無語。
莉蓮話音落下,你的任務欄狀態出現更新。
【支線任務:四王子的降臨
·看望剛剛出生的四王子(進行中)】
什麼啊……居然還要去看四王子嗎?你有些不是那麼想做這個任務,但是你現在所能接觸到的支線任務是很有限的,畢竟你的活動範圍都被限制在王宮內,所以難得跳出一個支線任務得要珍惜才對。
但一想到那是四王子,未來那個變態的家伙,你就一點興致都沒有。
就算是為了經驗值吧,而且只是看望而已,你只看他一眼那也是看望,這怎麼不能算是看望呢?當你不是那麼情願的時候就會盡可能鑽系統給出的任務裡的文字漏洞。
「殿下?」莉蓮輕輕地叫了一聲,你回過神來,「啊?」
「剛才殿下在想什麼?」莉蓮關心地問你。
你隨意地回答:「沒什麼。」好在其他人也沒再關注你,這時候你可以輕輕松松地從生日宴的現場溜走,你先是把莉蓮支開,而後收斂起自己的氣息從偏門離開,走到一半你忽然想到,如果四王子是在你生日當天出生的話,那你們兩人的生日豈不是在同一天?呃啊,還真是讓人不悅的巧合啊。
從較為偏僻的小路來到第一王妃汶瑪所在寢殿,正門口有她的專屬護衛隊守著,護衛的等級不算太高,你正想著要不要直接干翻守衛進入寢殿,但是這又會被認定為闖入寢殿,這個副本就是這點不好,在沒有絕對實力之前還得顧慮其他的因素。
其中一個護衛發現了你,先是對你行禮,「珀爾王子,您來這裡有何事?」
你直接回答:「我是來看看汶瑪王妃的孩子的,她不是在生孩子嗎?」
兩個護衛對視一眼,態度謹慎,沒有直接說是或者否,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護衛說:「今天是您的生日宴,您應該在宴會上的。」
涉及到王妃生產的事情他們只字不提,不過也是,大概也有很多人專門挑在王妃生產的時候動手,所以護衛也是格外警惕。
「宴會太無聊了。」你說的是實話,如果真的只是三歲的孩子應該會覺得好玩吧,可惜你不是。
「您請回吧,沒有王妃的旨意,我們不能讓您進去,請您見諒。」護衛飽含歉意。
沒辦法了,看樣子是要打一架了嗎?你的手指摩挲下巴,正打算動手的時候就聽見一道聲音從門後傳來,「珀爾?」
抬頭一看,原來是班哲明啊,他先向你打了聲招呼,往門外走來,一段時間沒見,他似乎是又長高了,人也變得更加結實了,他問:「珀爾,你來這裡做什麼?」
其余兩個護衛畢恭畢敬地向班哲明行禮,班哲明隨意地對他們揮揮手,等著你的答案。
「我來看你的弟弟。」
「你是說切利多尼希?」
沒錯,就是這個非常拗口的名字,班哲明解釋道:「這是他的名字,不過剛剛出生的嬰兒就和猴子一樣皺巴巴的,不好看。」
班哲明其實算不上多性格溫和,只是在面對你的時候態度稍微軟和一些,大概是因為人在面對美麗的事物時,總歸是會多一些耐心的。
「我只想看一眼。」反正只要看一眼就能完成支線任務了。
班哲明盯著你,「真的只是看一眼嗎?」他對於剛剛出生的弟弟也沒有過多的手足之情,不像是當初的卡蜜拉那樣對你充滿喜愛。
你滿不在乎地說:「是啊。」
他忽然笑了下,似是無意地提起來,「他們都說珀爾你很有領導力,是未來當國王的料子。」
這句話之下滿是試探。
你瞥了他一眼,沒理會他的試探,問:「是你帶路還是我自己走?」
你最煩謎語人搞試探了。
第185章
最後班哲明還是領著你來到他母親的寢殿, 剛剛生產完的王妃汶瑪還很虛弱,出生的嬰兒被放在另外一個房間,你是透過玻璃窗遙遙地看了一眼還在熟睡中的嬰兒, 果然就和班哲明說的一樣,皮膚皺巴巴的, 算不上多可愛, 甚至還有一點醜。
【支線任務已完成,任務獎勵已發放至郵箱,請注意查收】
一看到任務獎勵發下來了, 你一刻都沒有猶豫就要離開這裡, 班哲明叫住你, 「珀爾。」
你停下腳步, 回過頭,用眼神無聲地詢問他:干嘛?
「你稍微等一下。」說著他暫時從這裡離開,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再度出現在你面前,只是手裡又多出一個禮物盒,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你跟前,將那個做工精致的木質禮物盒送到你手裡, 「你的生日禮物。」
「裡面是什麼?」你問, 心裡又在想自己似乎也沒有刻意去刷他的好感度吧,為什麼他還會給你送禮物?
「你打開就知道了。」
你就是因為不想打開才會問他裡面是什麼東西的啊,你嘆口氣, 在班哲明的注視下打開那個木盒子,裡面躺著一小截樹枝, 你不由地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好家伙,送的還真是接地氣, 就是一截樹枝啊。
班哲明解釋道:「這是連理枝的枝葉,會幫助你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我希望你能夠找到一個寵愛你的愛人。」
……這和變相祝福對方早婚早孕生三胎有什麼區別。
好毒的詛咒。
他絕對是故意的吧?因為如果在王位繼承戰開始前你出嫁的話就會喪失繼承人的資格,這樣一來他就會少一個競爭對手。
再重復一遍,好歹毒的心思。
「寵愛?那不是給寵物的嗎?對人也說是『寵』嗎?」你抬起頭對上班哲明的雙眼,而後當著他的面將連理枝折斷,任何阻礙你登基的家伙都會像這個樹枝一樣被掰斷。
所謂的上岸第一劍先斬意中人,到你這裡就變成了登基第一劍,全斬了!
你收起木盒,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臨走前你看到班哲明的臉色變得極為陰沉,你就說嘛,之前對你的溫和都是裝出來的,更多的是想要誘導你主動放棄繼承人的資格,但你可沒有那麼傻。
從汶瑪王妃的寢殿離開,你再度回到生日宴現場的時候幾乎沒有人發現你剛才離開過,就連卡蜜拉也沒有發現。
當然你也說了是幾乎,這其中還有一個例外,那就難得身穿正裝的富力士,他手裡端著一杯香檳,但幾乎沒怎麼動過,他應該是不喜歡喝酒的,他問:「你剛從第一王妃那裡過來?」
奇了怪了,他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向他遞去一個眼神,「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第一王妃要生產了,所以我稍微留意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會去報仇的。」富力士自動將你當成心智成熟的人來對待,說話也是很直截了當的。
「我看起來那麼像個傻子嗎?」你反問道。
「但你確實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富力士的語氣篤定。
他又瞥見你手裡的木盒子,好奇問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你把木盒隨手扔給他,「就是個破樹枝而已。」
富力士打開一看,「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破樹枝啊,不是傳說中可以讓人找到命定之人的連理枝嗎?」
他怎麼連這個也知道?
你撇撇嘴,「你喜歡啊?那就送你了。」
「你都已經把它折斷了,我不知道這樣還有沒有用,再說了,人生的重點本來就不在於戀愛。」他聳聳肩,你對他這句話無比贊同。
*
等你的生日宴結束後,日子也在平淡中過去,你每天除了練級就是練級,在你六七歲的時候身後也不知何時多出一條小尾巴。
這天你照例前往訓練場找格魯對練,你等級已經和他差不多了,他也從一開始的對你防水轉為認真對打,如他所說的,他需要拼盡全力才能和你打個平手,這說明你這幾年間的魔鬼訓練刷經驗值還是很有效果的。
「喂我說,能不能不要跟著我了?」你回過頭和跟在你身後的切利多尼希,也就是這個王國的第四王子對視,說是對視其實也不太准確,因為你憑借身高優勢是居高臨下地俯視他的。
切利多尼希的頭發是暗金色的,與卡蜜拉明亮的金色有所不同,他伸手抓住你的衣角,「珀爾不能陪著我嗎?」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對你格外關注,真是奇怪,他對其他人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在面對你的時候他則是會表現出一副遇到什麼有趣東西的表情,年幼的他肯定還沒有學會怎麼完全隱藏自己的心情,以至於你能夠從他細微的表情變化裡猜出他的內心想法。
你謹記游戲論壇裡的教誨,盡量將切利多尼希的好感度控制在平均值以下,你原本的設想是讓他不至於討厭你到想要殺死你,但也不能太喜歡你,這兩個極端的好感值都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然而想像是美好的,實操卻是另外一副景像,那就是你已經盡可能地做出一些讓人討厭的事情了,他的好感值還是居高不下,最後你終於找到了原因,因為你目前所有王子裡長相最完美的一個,根據先前的接觸你可以感覺出來,這家伙就是個變態的顏控,他的人物介紹裡還有給美女的剝皮的癖好。
光是想想就能感受到他的變態程度,於是你斬釘截鐵地拒絕了他,「不行,不可以,因為我討厭你。」
切利多尼希仍舊抓住你的衣角,絲毫沒有要松手的意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看著你,「你又要去見那個賤民啊?和賤民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身上也會染上臭味的噢。」說著,他向你靠近,湊到你的身邊嗅了嗅,「珀爾現在還沒有染上臭味呢,所以不要去了。」
還真是個頤指氣使的家伙,你干脆利落地拽開他的手,因為用的力氣太大,他的手腕都脫臼了,本應該是很疼的,但這份疼痛放在他身上的反應就變成了冷冷地低頭看看自己以詭異角度垂下的手掌。
你的聲音傳到他的耳中,「一邊去,別逼我揍你。」
你不是在開玩笑,你是真的說到做到的那種人。
切利多尼希的貼身侍女緊張兮兮地查看他的傷勢,又趕忙招呼其他人去找醫生,並且低聲詢問:「殿下,您還好嗎?」
他無所謂地把侍女推開,「珀爾,你會後悔的。」
這是在威脅你嗎?一點攻擊力都沒有啊,你翻了個白眼,學著他語氣說話,「噢——『你會後悔的』。」擺明了就是在嘲諷他。
說完這話你就馬上走人,也不管切利多尼希是什麼表情,你才不在乎他的感受呢。
到達訓練場,格魯已經在那裡等候著你了,這幾年下來你的專屬護衛隊也初具雛形,隊長是格魯,剩下幾個隊員都是當初和他一起上戰場的戰友,大家的出身都是賤民,差點就要死在刑場上,因為你的出生而被特赦,免於一死。
有這一層原因在,再加上最近幾年你有特意刷他們的數值,以至於他們對你的忠誠度都超過80直逼90,估摸著在你成年的時候忠誠度能夠突破90大關。
見你來了,格魯和他的手下都恭恭敬敬地向你單膝下跪行禮,「殿下。」
「可以了起來吧。」你朝他揮揮手,「今天就不一對一的對練了,你們可以嘗試著一同向我攻過來。」
單純一對一的訓練模式已經無法提升你的等級,因此你想要嘗試下一對多。
此話一出,格魯為難地和其他手下面面相覷,「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呢?」
「是擔心我一口氣把你們全都打倒了讓你們很沒面子嗎?」你半開玩笑地說,「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的話,那我就找不到其他的原因了,還是說——你們在害怕嗎?」
格魯立馬回答:「當然沒有。」
「那就好,那麼就開始吧。」說著,你活動了下筋骨,從武器牆上隨機挑選一樣武器,拿到手一看,原來是三戟叉啊,因為照顧到你年紀還小,這裡的武器尺寸都會設計小一號,就比如你現在手裡的三戟叉也是小了一個號的。
你嘗試著揮舞三戟叉,總覺得這玩意更適合魔法攻擊啊,不過既然抽中了它,那就湊合用吧。
格魯還有其余五名護衛隊成員散開後將你圍在中心,你深吸一口氣,聚精會神,小幅度地轉動頭顱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斜後方的隊員的動作。
最先要解決的就是格魯,畢竟他是他們中實力最強大的。
在一秒不到的時間內你的身影從眾人眼皮子底下消失,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映過來的時候你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格魯身後,三戟叉的利刃抵上他的後背,格魯立刻調整姿勢拉開與你的距離,其他隊員也無需多言地為他打配合。
其他人的攻擊如同雨點般朝你襲來,你的眼睛都沒眨一下,飛快轉動手中的三戟叉,都轉出了殘影,以此來擋下他們的攻擊。
叮叮當當——
那是三戟叉擋下利刃攻擊發出的清脆聲響。
真是沒完沒了,你索性一用力將其他幾人用三戟叉彈飛,最後只剩下你和格魯兩人,你將三戟叉一丟,隨手拿起掉落在地面上的匕首,刀鋒上還有一個你剛才用三戟叉留下的豁口,但是無傷大雅,你接著向格魯攻去,利刃直逼他的咽喉。
在這期間他還試圖抓住你的四肢,但是都沒有成功,每當他快要觸碰到你的四肢時你都會以一個詭異的角度躲開他的手。
剎那間,你的匕首已經抵上格魯的咽喉,你的臉上浮現出張揚的笑容,「你輸了。」
至此這場對練也暫時結束,格魯舉起雙手,在你放下匕首後他和其他成員不約而同地一起鼓掌,「殿下您實力又變得更強了。」
這麼樸實無華的誇獎,讓你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你輕咳一聲,「那是因為我本來就很強。」
這一天就和你過去的幾年裡的每一天都差不多,訓練結束後你回到自己的房間衝澡,但是走到門口,還沒進門你就看到了母親杜爾茲露的貼身侍女格雷,她的年紀比杜爾茲露還要年長許多,因此她鬢角的黑發裡已經明顯出現幾縷白發,見你到來,她對你點點頭,「您的母親正在裡面等候您。」
杜爾茲露突然來找你做什麼?你莫名有些心虛地回憶了一下自己最近應該沒做什麼虧心事吧?也就是把班哲明在訓練場上打敗讓他很沒有面子,又或者是把切利多尼希的手腕扯脫臼了,這都不算什麼大事嘛。
都因為杜爾茲露太溫柔了,以至於她真的發脾氣的時候你都會有些不知所措。
你走進房間內,杜爾茲露坐在床邊的沙發上,見你來了她對你招招手,「珀爾,過來。」
你渾身都是汗,沒有聽她的話走過去,而是指了指浴室,「我要先去洗澡。」
她點點頭,「好,那你先去洗澡吧,有些事情……等你洗好澡再說吧。」
在你認為生活波瀾不驚的時候,在平靜的假像下這個國家正在陷入危機的暗波湧動。
你走入浴室內,打開水龍頭洗手,水流聲淅淅瀝瀝的,同一時刻的世界某處,黑發少年同樣站在鏡子前,聽手機裡傳出父親席巴的聲音。
「關於卡金帝國的委托?」他的聲音冷淡,他擰開水龍頭,也將手放在水流下,水流衝刷走手上的血跡,他的表情很平靜,「就是那個最近幾十年內忽然變得強大起來的帝國嗎?」
這就代表給的報酬也會非常豐厚,於是他又問:「是什麼委托呢?」
「來自第二王妃,如有特殊情況,希望你能夠保護她的孩子。」席巴的聲音有些模糊。
「特殊情況是指?」
「發生內戰的話。」
啪、
又是那麼巧合地,無論是你還是伊爾迷都同時關閉水龍頭。
伊爾迷喃喃自語,「內戰啊……」
悠于 2024-10-19 14:56
第186章
洗好澡, 你換了身休閑裝走出浴室,坐在母親杜爾茲露面前,她先是問:「最近訓練還是那麼嚴格嗎?其實你沒必要把自己逼得太厲害的。」
有時候杜爾茲露說的話會讓你覺得她有些太天真了點, 你現在加緊練級難不成還得要等到後期王位繼承戰的時候被人當成炮灰殺死嗎?你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
不過礙於杜爾茲露平常對很好,而且她本身的個性就是這樣的, 你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嗯……還好吧。」
先前的話只不過是鋪墊,這一點你也能聽出來, 真正重要的是她後面說的話題。
「珀爾你有想過這陣子去國外散散心旅游嗎?」杜爾茲露試探性地問, 「比如其他大陸的旅游城市?現在正好是春季, 很適合旅游呢。」
什麼啊, 原來是來邀請你出去旅游的啊?但你總覺得沒有那麼簡單,你便問:「真的只是單純的旅游嗎?沒有別的目的嗎?」
杜爾茲露輕輕蹙眉, 她擠出笑容,「是啊, 珀爾不是之前一直都在說我們不放你出去玩嗎?現在你可以出去玩了。」
你之前一直嚷嚷著要出去是因為你現有的活動範圍內能夠得到經驗值實在是太少了,但是後面訓練場升級後又解鎖了新的模塊, 所以你也不覺得整天窩在皇宮裡有什麼不好的, 反正你現在的主要目的是練級嘛,要搞清楚主次啊。
「現在也沒有那麼想了吧。」你說。
杜爾茲露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對你招招手示意你走到她身邊來,你照她的意思做了, 才走到她的身邊就被她抱住, 她的懷抱是溫暖的,帶著花香氣的, 「珀爾……我的珀爾…你應該健康長大的,不能就這麼——」後半句話因為她的哭泣而變得模糊,你都沒聽清楚,她在說什麼呢?
啊……她哭了,你抬手擦去她的眼淚,「為什麼要哭呢?」
「我只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夠都幸福地活下去,然而…然而……」
試問比謎語人更難搞的是什麼呢?那就是正在哭泣的謎語人,你擦去她的眼淚,冷靜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全都告訴我,我有知情權。」
杜爾茲露的眼眶內盈滿淚水,就連格雷都看不下去了,「正如殿下所說的,她擁有知情權,而且她已經成長到該了解這些事情的時候了,別總把她當成個孩子,班哲明王子在珀爾王子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隨軍隊前往一線目睹了戰爭的殘酷。」
格雷嘆息一聲,「生在王室就不可能無憂無慮的。」
她終於止住眼淚,告訴你近期極有可能會發生政鬥,希望你能夠去國外避一避難。
啊你懂了,這大概就類似於政治避難吧,你對此接受良好,反倒是你的母親還非常擔心你,「在這次慶典後就會有人專門送你出國,你的護衛隊會和你一起走的,至於其他的,你都不需要擔心。」
聽她這麼說你沒有半點危機感,甚至還有種要去春游的即視感,害,不就是區區一個政鬥嘛,完全沒在怕的,你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你接著又問:「然後呢?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嗎?」
她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剩下的具體事宜都是格雷告訴你的,你果然還是更喜歡冷靜淡定的NPC,和他們溝通的效率會很高。
鑒於杜爾茲露提前告知你接下來可能會發生政鬥,你當天晚上就開始認真挑選旅游地點,啊不是,是避難地點,要不然就去歐奇瑪聯邦附近的小國家玩一玩吧,那些國家風土人情和現實世界裡的拉美國家很像,而且天氣也是常年陽光燦爛的類型。
嗯,決定了!那就去這些小國家轉悠一圈吧!你把這些國家的名字都一一列出來,經過思考後再進行排序。
光是做旅游攻略就花費你不少時間,幾乎是眨眼間就來到了晚上,因為今天也不是什麼特殊日子,所以不需要去餐廳和國王拿士比還有其他王妃以及她們的孩子共進晚餐,莉蓮讓廚房做好晚餐後端到你的房間。
你坐在小矮桌旁吃著早餐,房間裡的電視機正開著,現在恰好是晚間新聞時間段,電視機上報道著關於流星街的新聞。
「據悉,流星街已與周邊國家達成協議,互惠合作,致力於未來共贏。」電視台內的主持人又說,「那麼現在讓我們把鏡頭切到流星街當地。」
說完,畫面就切到了流星街實地,出外景的記者站在鏡頭前,「好的,我現在就在流星街,當地時間是下午兩點十五分,接下來我們會采訪一些流星街的當地居民,問一問他們關於和周邊國家締結協議是什麼看法。」
伴隨著記者向遠處走去,攝影師也跟了上去,隨行的還有翻譯人員,以便於在遇到溝通困難的時候幫助雙方相互理解。
才走出沒多遠,記者就遇到了第一個流星街居民,你定睛一看,那不是薩拉薩嗎?她好奇地看向鏡頭,還衝著鏡頭揮揮手,「哇,我這是上電視嗎!?這是在直播嗎?還是錄播呢?」
薩拉薩的話很多,顯得活潑開朗,記者笑著解釋:「我們這是在直播,現在世界各地幾百萬的觀眾都在看著你呢。」
「幾百萬!?那麼多!真是太厲害了!」薩拉薩驚訝地睜大眼睛,那樣子搞笑又可愛,看得你唇角上揚。
記者回歸正題,「所以你覺得流星街和周邊國家簽訂協議對你們的生活有什麼切實的影響嗎?」
「影響當然是有的啊,就比如說這個月窩金弄壞的路燈沒過幾天就又都換成新的了。」
「窩金?這是你的朋友嗎?啊……換路燈,看樣子現在流星街主管人很重視公共基礎建設啊。」
「窩金是我的朋友啦,還有你說的主管人,嗯……他是個很厲害的人呢!他啊、啊——庫洛洛!這裡這裡!」薩拉薩說到一半忽然對著鏡頭外面興奮地揮揮手,記者又問,「這位也是你的朋友嗎?」
庫洛洛正往她們這裡走來,薩拉薩才分出點注意力回答記者,「是的,他也是我的朋友,而且多虧了他流星街才能變得越來越好呢!」
記者表情驚訝,大概是自己也沒有想到一次簡單的街頭采訪還能遇到現在流星街的負責人,她自然是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的,還沒等庫洛洛走到她們身邊,她就讓攝影師把鏡頭對准庫洛洛,並且配音解釋道:「這位就是流星街的負責人啊。」
面對鏡頭的庫洛洛態度自然得體,他對著在場包括記者,攝影師還有翻譯人員在內都一一點頭示意,從他的外表來看他現在也才十四五歲的樣子,放在普通人的社會還是在上國中的年紀,但他的氣質和同齡人截然不同,多出幾分沉穩冷靜。
見到記者也沒有多緊張,而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場面,實際上這副軀殼下的靈魂的確經歷過很多事情,以至於這次采訪也算不上是什麼大場面,他能夠游刃有余地應對,他對記者說:「是的,我是流星街的負責人之一。」
「從您的外表真的很難看出來呢,恕我冒昧地問一句,您的年紀大概是……?」記者好奇地問,她知道此時此刻坐在電視機前的觀眾估計也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庫洛洛抿唇笑了笑,「我認為年齡不是衡量一個人能力的指標,重要的還是看他做事的能力吧?」他沒有回答記者的問題,甚至還反問道,「記者小姐您認為呢?」
拿著話筒的記者用笑容緩解尷尬的氣氛,「那確實是這樣的,畢竟人不可貌相。」
她接著又問:「我想問問,或者說,大概很多觀眾也想問的,是什麼讓您決定和周邊地區達成協議?從前的流星街可是被人們視作沒有秩序的混亂之地。」
「或許是因為我不想讓我在乎的人失望吧,這也曾是那個人的夢想。」庫洛洛看向鏡頭,有一瞬間,你忽然有種錯覺,那就是他似乎在穿過鏡頭與你對視,但也僅僅只是錯覺。
記者敏銳地嗅到了其他新聞的氣息,「那個人?是您的親人嗎?」
「親人嗎……?」庫洛洛低聲呢喃,過了幾秒,「算是吧,是我已經視為家人般的存在。」
記者「噢」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似乎是個非常感人的故事呢,您願意和我們分享一下細節嗎?」
聞言,庫洛洛先是安靜地看了看記者,那目光讓後者感到不適,她急忙補充道:「就算不願意說也沒關系的。」
「可以噢——」忽然之間外場的信號不是那麼好,直播中斷了,你便索性換了台。
庫洛洛對著鏡頭說:「那個人是我的救贖,雖然她本人不是那麼認為的,可是同樣是她又將我拋棄了。」
記者非常抱歉地說:「剛才信號好像出了點問題,您能重復一遍嗎?」
對此庫洛洛搖了搖頭,「不了,同樣的話我不想再重復第二遍。」
「好吧,總之祝願您未來一切順利。」記者在最後是這樣說的。
薩拉薩和庫洛洛兩人並肩離開,薩拉薩說:「如果真的那麼重要的人,又為什麼會把庫洛洛丟掉呢?」她現在對你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與你相關的記憶也是支離破碎的。
「因為表現得太喜歡了,所以被討厭了。」庫洛洛給出的答案也很模棱兩可,只字不提試圖控制你的事情,仿佛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所以都要修正這些錯誤。」
他所說的修正錯誤真的是要改正自己嗎?那當然不是的,否則怎麼會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說法呢?他所謂的修正也只是作出更好的偽裝,足以欺騙你到底的偽裝。
「庫洛洛的喜歡,有時候總感覺好像太粘稠了……就好像蜜糖一樣,黏糊糊的。」薩拉薩給出的形容倒是非常貼切,她歪著腦袋又仔細想了想,「啊、其實更像是蜘蛛吧?喜歡把獵物用蛛絲纏起來,庫洛洛就是那樣的,太喜歡了就要一直留在身邊,這樣怪不得她會討厭的欸。」
面對好友的吐槽庫洛洛無奈地笑了,倒是沒有反駁,薩拉薩又說:「所以啊,庫洛洛要懂得保持距離嘛!那叫什麼?距離產生美啊。」
「薩拉薩又是通過肥皂劇學會的戀愛知識嗎?」
「不是哦,這是在任何時候都非常適用的道理。」
「嗯……保持距離啊。」他該怎麼去形容這種感覺呢?光是見到你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你,這是出自本能的,那麼換言之與你保持距離簡直就像是在反抗自己的本能,後半句話聲音小得就跟在自言自語一樣,「那真的是很難做到啊。」
顯然後半句話薩拉薩沒有聽見,她見到希拉後就興奮地向前跑去,「希拉——!」
獨留庫洛洛站在原地,他抬起頭仰望天空,心裡默想著,所以呢,現在的你又在做些什麼呢?
現在的你當然是在計劃自己未來一段時間的旅游,吃完晚餐,莉蓮收拾餐具的時候沒忘提醒你過兩天就是春季慶典了,「所以殿下還是早點睡覺吧,這兩天都會很忙呢。」
你洗漱完以後就往床上一趟,雙手交疊在小腹上,房間裡只亮著一盞床頭燈,燈光溫暖柔和。
*
後半夜的時候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雨,好在你睡前就把窗戶給關上了,同一時間,今晚的森林也迎來雨水,酷拉皮卡就這樣靠著書桌睡著了,夜光燈還散發著微光,筆記本被他壓在胳膊底下,他睡得並不安穩,從窗戶縫隙裡打進來的雨珠跳到他的臉頰上,微涼的觸感將他喚醒。
他皺皺眉,撐起腦袋,這才發現外面在下雨,但他卻沒有關上窗,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的雨幕,想到你離開那一天也是這樣的,雨水充斥著視野的每一處。
看了幾秒過後,他才低下頭,壓在手肘下的筆記本恰好翻到關於你的線索那一頁,他在這一頁上塗塗畫畫,寫了很多又都劃掉了,他在推測你可能會出現的地方,鑒於你是在從黑暗大陸通往人類大陸的通道內失蹤的,他也有猜測過你現在極有可能還停留在黑暗大陸。
那樣的話……非常危險。
前不久他剛剛通過族內的外出許可,但他外出主要是為了收集情報,比如幻影旅團的情報,又比如與你有關的情報。
關於前者,根據他目前所知,無論是流星街也好,還是世界上其他地方也好,都沒有幻影旅團留下的痕跡,也就說明這個世界根本不存在這一組織,但這並不能讓酷拉皮卡放下心來,反而讓他更加在意了。
庫洛洛沒有成立幻影旅團,這就說明他並非原定世界線上的庫洛洛,這裡有三種推測,第一種就是這個世界的庫洛洛在機緣巧合之下沒有成為幻影旅團的團長,而第二種就是他的確成立了旅團,但並不是這個名字,至於最後一種可能,同樣也是最糟糕的可能,那就是這個世界的庫洛洛和他是擁有先前幾個周目記憶的。
最後一種推測果然是最糟糕的,但也是最有可能的。
而且一旦這個結論成立的話,他又不由地想,那麼除他之外又還有多少人也恢復了記憶呢?就比如說凱特,奇犽?
如果他們先一步找到你呢?酷拉皮卡捻著那頁紙的手收緊,頁腳也變得皺巴巴的。
理智告訴他應該冷靜下來的,但是大腦還是控制不住地設想種種可能性,到最後他索性將窗戶徹底打開,爬上書桌,將大半個人都探出窗外,閉上眼睛任由雨水打濕自己的臉頰,夜風吹過,帶來一陣寒意,同時也讓他冷靜下來。
即便是這樣……那他也不會放棄的。
*
等到春季慶典那一天,包括你在內的王子們都盛裝打扮,你照舊還是身穿褲裝,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因為穿褲裝行動方便。
慶典是在早上九點左右開始的,還沒等皇室成員現身,民眾就自發站在街道兩邊迎接國王王妃還有那幾名王子。
一切都是按照傳統儀式來的,所以你們出發坐的還是馬車,你和母親杜爾茲露還有姐姐卡蜜拉坐一輛馬車,通過車門的小窗戶能夠看到窗外的景色,為了維持這次慶典的秩序,還配備了軍部的特種部隊,在你們的馬車離開皇宮時你還能看見門口兩邊站著的特種士兵。
一輛接著一輛的馬車駛離皇宮,那些特種士兵也跟在馬車後頭,因為馬車的速度不算快,他們一路小跑也能跟上。
「珀爾,你的頭發。」坐在你身邊的卡蜜拉伸出手將你耳邊翹起來的碎發捋到耳後根,幾年時光讓她從小女孩逐漸轉變為少女,順帶一提,還是手握部分兵權的少女。
「等慶典結束了,你就和卡蜜拉一同出國。」杜爾茲露說。
卡蜜拉握住你的手,「要出去玩了,珀爾你開心嗎?」
你點點頭,能夠出去,而且還是出國你能不開心嗎?
當馬車駛入市區的時候隔著老遠一段距離你都能聽見民眾的歡呼聲,杜爾茲露降下車窗,對你和卡蜜拉說:「等下可以嘗試著和民眾打招呼,當然不打招呼也是沒關系的。」
只不過主動和民眾打招呼的話也能獲得一些民眾好感度。
距離那些歡呼聲越來越近,終於你的目光中躍入站在街道兩邊的民眾,杜爾茲露熟練地向民眾揮手示意,你也學著她的樣子對他們點頭示意。
忽然之間你在人群中看到一道人影一閃而過,你的心間莫名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你皺起眉,卡蜜拉見了便問:「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你抬起頭又問杜爾茲露,「你確定這次慶典不會有危險發生嗎?」
卡蜜拉替母親回答你,「現場有特種部隊維持秩序,而且這一片已經提前經過檢查了的。」
她的話根本沒有起到左右,你仍舊很擔心,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直到後來馬車在市中心停下,第一王妃汶瑪還有國王拿士比和第一第四王子先後從馬車內下來,你們所在馬車排在第二,侍從為你們打開馬車車門,你跟在卡蜜拉身後也下了馬車。
下車後你環視四周,可是再沒有找到那道人影,難道真的只是你的錯覺嗎?
母親杜爾茲露分別牽起你和卡蜜拉的手,所謂的慶典是在市中心最大的教堂內舉行的,走在你們前頭的第一王妃和她的孩子們也還站在教堂門口與民眾點頭問好,年紀最小切利多尼希站在母親汶瑪身邊,見你往這邊看過來了,他便掙脫母親的手,向你走去。
「切利!不要過去——」汶瑪還試圖阻止他,但是後者根本不聽她的話,徑直朝你走來,汶瑪自然不可能在民眾面前表現出負面情緒,她只好依舊維持著得體笑容,只是看向切利多尼希的目光都是擔心。
卡蜜拉說:「他走過來做什麼啊?」
「看樣子是來找珀爾的。」杜爾茲露說,旋即松開你的手,「那珀爾就和四王子一起進去吧。」
你打算裝作沒聽見,可就在這時,剛才還晴空萬裡的天空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這是徹底的黑暗,周遭的民眾馬上陷入慌亂中,尖叫聲,想要逃跑但是又發生踩踏事件,一時間場面混亂極了。
你還算冷靜的,黑暗中一直小手抓住你的手腕,將你往他那邊的方向一帶,你能夠猜到抓住你的人是切利多尼希,但還沒等你說些什麼,你連同切利多尼希都被人一個手刀砍暈。
昏迷前最後一秒你意識到自己這是被綁架了
靠,速度怎麼這麼快,綁架犯的等級估計要比你高出十幾級,雖然心裡很不服氣,但是一想到切利多尼希也被砍了,你心裡就平衡多了。
在你半夢半醒之間,你忽然想到,等等,卡金帝國是不是爆發過一場內戰?而且導火索就是王子被綁架?
好吧,看樣子你是成為這其中一個倒霉蛋了。
第187章
雖然被綁架了, 但你也沒有多驚慌,在你醒過來以後由於雙眼被眼罩蒙住,所以只能依稀聽見車輛行駛的聲音, 將你們劫持以後就直接撤離現場,估計他們早就已經計劃好了的吧。
雙手雙腳都被人用特制繩索綁起來, 你從系統背包裡取出小刀割斷繩索, 活動了下胳膊,緊接著摘下眼罩,車內漆黑一片, 也多虧了這份昏暗坐在前面駕駛座的人才沒有發現你已經醒過來甚至已經掙脫繩索。
你面色如常地環視四周, 感覺到自己腳底下踩著什麼, 低頭一看, 看到一顆暗金色的毛茸茸腦袋,噢, 原來是切利多尼希啊,那就不用挪動腳了。
通過車外的聲音你大概能判斷出自己現在離開了市中心, 或許正在進入郊區,你活動了下手腕和胳膊, 同時查看任務欄。
【支線任務:內戰的起源
·找到綁匪的雇主(進行中)】
作為內戰的導火索就是王子被綁架, 你無論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成為這個倒霉蛋。
既然任務內容是找出幕後真凶,那你就不打算現在在車子裡動手了,得要耐心等待看看他們要把你和切利多尼希帶到哪裡去。
而另外一邊, 當街發生劫持的案件,而且被劫持的人還是兩位王子, 這使得市中心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 兩位王妃也是面色慘白,卡蜜拉安慰母親, 「剛才父親已經派出了特種部隊,珀爾會沒事的。」
相較於杜爾茲露的驚慌失措,汶瑪更多的是憤怒,她將這份憤怒發泄在趕來維持現場秩序的護衛隊隊長頭上。
啪——
汶瑪狠狠地掌摑護衛隊隊長,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形像了,沒有人知道被綁架的王子會不會被撕票。
「保護王子是你的職責,連這個都做不好,我看你也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隊長始終垂下頭顱,剛剛被王妃打的一側臉頰迅速變紅。
杜爾茲露在卡蜜拉的安慰下情緒穩定下來,她拿出手機撥通揍敵客負責人的電話,她當初委托揍敵客的時候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就是她的孩子很可能會發生意外,她以為自己已經准備得足夠周全的了,但現在看來,還是被人找到了漏洞。
電話打過去幾乎是秒接的,因為杜爾茲露已經預付了定金,所以她的電話又被轉接到席巴那裡。
「是杜爾茲露女士嗎?」負責人在轉接電話前就提前告知了席巴來電人的身份。
杜爾茲露說話斷斷續續的,「我的孩子被人綁架了,我需要你們把她救出來。」說到一半她又頓了頓,環視周圍混亂的局面,她知道你如果還留在卡金帝國境內或許還會再遇到這種事情,於是她又說,「然後暫時不要讓她回國,至於期限還不能確定。」
揍敵客的成員都是拿錢辦事的,尤其是對於杜爾茲露那種財大氣粗而且性格溫和的委托人更是不會拒絕,主要還是給的錢太多了。
席巴說:「好的,我明白了,那就麻煩你再提供一些詳細的信息了。」
杜爾茲露抬手擦去眼淚,「我們大約在早上九點的樣子在市中心的教堂參加春季慶典,但是在下了馬車以後天空突然變黑了,我的女兒珀爾也被人帶走了。」
根據她給出的信息不難推測出對方是個念能力者。
結束這通電話,席巴又找到了伊爾迷,後者剛剛在監督糜稽認真訓練,見席巴來了他便用眼神無聲地詢問發生了什麼。
「糜稽的訓練暫時放一放,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任務。」席巴說,「是我上次和你提到過的。」
聞言,伊爾迷也放下手中的工作,一旁的糜稽看到大哥和父親在說些什麼,雖然有些好奇,但他更多的是在慶幸自己終於能夠休息一會了,可沒成想伊爾迷在離開的時候還沒忘丟下一句,「就算沒有我的監督,糜稽你也應該能夠完美地完成這些訓練的吧?我之後還會檢查你的訓練成果的。」
這話頓時讓剛才還有點竊喜的糜稽背後發涼,他只好苦著一張臉繼續訓練,嘴裡不知道在嘟噥著什麼。
跟隨席巴一同離開的伊爾迷在去往書房的路上問道:「卡金帝國爆發了內戰?」
「也不算是,目前是有兩名王子被綁架了。」席巴將剛才杜爾茲露提供的關於你的信息打印出來後遞給伊爾迷,後者掃了一眼,先是看到了文件第一頁你的照片,這張照片顯然不是什麼正經的證件照,更像是家人隨意給你拍的,因為你的表情中流露出幾分慵懶的神色,湛藍色的眼眸心不在焉地看向鏡頭。
這種神情……有幾分微妙的熟悉感,但他也沒有多想,只是繼續往下看。
伊爾迷看文件的速度很快,不多時,他就將文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而後說:「我大概明白了,私人飛艇已經准備好了嗎?哦對了,這算是加急委托吧?畢竟我在這之後還有其他任務的。」
「梧桐已經安排好了私人飛艇,至於委托金……」
伊爾迷比出兩根手指,「還是老規矩,加急委托價格翻倍,不過嘛,她作為王妃應該也不會在意這些的。好了,那麼我現在就出發了,糜稽的訓練父親您也要多多留意,不要因為覺得他之前都是成為情報人員所以就理所當然地減輕他的訓練強度。」
說完這一長串的話,伊爾迷干脆利落地轉身離開,走出主宅來到停機坪,管家梧桐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見到伊爾迷的到來便對他微微俯身行禮。
坐上私人飛艇後他又鬼使神差地拿出那份文件,目光停留在第一頁上,手指摩挲照片上你的眼睛。
這個世界上擁有藍色眼睛的人很多,倒也不能看到一雙藍色眼睛就聯想到你。
只不過……他想起了以前小時候的你,也總是喜歡用那雙眼睛,用不屈的眼神表示自己的反抗,雖然那個時候會讓他感到頭疼,但是因為失去你太久,哪怕是這些並不算多美好的回憶也在時光作用下被一點點美化。
私人飛艇飛上高空,窗外的景色也隨之發生變化。
唰——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你這才意識到車輛剛才一直在隧道內行駛,駛出隧道後窗外的景色變得明晰起來。
而剛才一直倒在你腳邊的切利多尼希也終於恢復意識,在他醒來後你先是捂住他的嘴巴,在他耳邊用氣音說話:「接下來你要保證自己不會大吵大鬧,最好是給我安靜一點,這點你能做到嗎?」
比起還沒有發現你們都已經醒過來的不稱職綁匪,你反而更像個合格的綁匪,切利多尼希花了點時間理解你的意思,過了幾秒,他緩慢地點點頭,示意他懂了。
你便替他割斷手腳的繩索,他的身體挨著你,你不是很喜歡和他有肢體接觸,所以又往旁邊挪動位置。
切利多尼希表現得也很冷靜,完全不像個才三四歲的孩子,你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他很乖巧地一直保持安靜,但他的內心絕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乖巧,說不定現在正在思考怎麼把這些綁匪碎屍萬段吧。
「珀爾,你害怕嗎?」他也學著你先前的樣子用氣音說話,學得很道門,他那雙偏圓的眼睛在昏暗中注視著你。
害怕?這有什麼好害怕的?相反地,你還很期待接下來完成支線任務後出國旅游呢,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你能不能成功和母親安排好的人順利接頭,就算沒有遇到母親安排的人你也完全可以一個人出國旅游的,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困難事。
但你不是很想回答他,因為你能夠隱約感覺到他那話語下潛藏著的興奮和期待,他是在期待你流露出恐懼的一面嗎?因為你在他面前展現出來的總是無所畏懼的樣子,所以想要看到你害怕到流淚的樣子,真是惡趣味。
從小時候就能看出來他未來會是個變態,你唇角上揚,「沒有,該不會你害怕得都要發抖了吧?」
切利多尼希抓住你的手,牽引著你的手掌貼上他的臉頰,「現在珀爾可以確認我有沒有發抖了吧?」
「你還想要再被我弄得手腕脫臼嗎?這次可就不是脫臼那麼簡單了,干脆讓你骨折好了,而且糟糕的是你的貼身侍女都不在身邊,那你又該怎麼辦呢?」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他的手腕小巧而柔軟,你都能預感到,稍微用點力他的骨頭就會碎掉。
他雖然是變態,但也不是傻子,知道權衡利弊,他更知道你說到做到,因此只好暫時收回手,他乖巧的樣子讓你非常滿意。
這時候你也聽見坐在主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兩個人低聲交談,「該死的,他們還沒來接應嗎?還是說就讓我們帶著他們到目的地?」明明計劃一開始說好的是由他們將人質帶到郊區而後會有人專門來接應的,但是現在就連個人影都沒有看到。
本來運送的人質是帝國王子就讓他們心驚膽戰的,唯恐中途會被軍部抓到,這要是被抓到下場就是死,而且還不是輕易地死去,是經過一番折磨後痛苦地死去,所以兩人的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緊繃狀態,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如同驚弓之鳥。
「實在不行就再打個電話過去。」坐在副駕駛座的男人催促道。
你也豎起耳朵聽他們接下來的對話。
電話接通了,男人對著手機一陣質問:「你們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都已經到郊區了,人怎麼交給你們?你們該不會是在耍我們吧!?」
說著說著,他的語氣也開始變得激動起來,你皺起眉,這樣你就很難聽清電話裡在說什麼了。
也不知道手機那頭的人說了什麼,男人的情緒才穩定下來,「好吧,就按照你剛才給的地址過去是嗎?你們的人會在那裡接應我們嗎?行,我知道了。」
這通電話也在此刻結束。
而在電話那頭的人則是看向面前的監控器顯示屏,畫面內上一秒還守在門口的手下下一秒就倒地不起,他甚至以為是自己出現錯覺了,將這幾秒的監控來回觀看。
到底是出什麼問題了?
緊接著地,監控器其他畫面中的手下也像是受到什麼攻擊倒在地上,他不信邪地將畫面反復切換,將那幾秒無限放慢,終於在某一幀畫面中捕捉到一道黑影,因為速度太快,以至於監控器也只是捕捉到了他的殘影,他湊近屏幕仔細觀察那團黑影,試圖從中辨認出偷襲者的容貌,但是沒有成功。
就在下一秒,監控室內的監控器畫面內出現一道身影,一縷黑色長發掠過男人眼角的余光,隨之到來的是少年清冷的嗓音,「嗯……你的監控器檔次還不夠啊,居然把我拍得這麼模糊。」
「什麼——!?」男人驚慌失措地回過頭,看到站在房間內的黑發少年,他、他是什麼時候到這裡的!?他為什麼沒有發現!?
「啊呀,你現在才發現嗎?」伊爾迷的聲音裡帶著隱約的笑意,那是獵手對於獵物瀕臨死亡時表露出的恐懼而喜悅的心情。
「你到底是誰!」
伊爾迷嘆了口氣,「比起問這種根本不可能得到回答的問題,你還不如選擇逃跑呢,雖然結果橫豎都是死。」
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向門口,但是中途被椅子一絆,摔倒在地,他渾身顫抖著,眼淚糊滿整張臉,伊爾迷慢吞吞地走到他身邊而後蹲下,手指間多出幾顆念釘,「你應該慶幸的,自己目前還有點利用價值,所以我會讓你多活一會的哦,不用感謝我。」
說著,他動作利落地將念釘推入男人的頭顱內,過了幾秒,男人的表情變得木然,仿佛一具人偶,在伊爾迷的控制下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衣角的灰塵。
伊爾迷輕輕地拍了下手掌,「好了,接下來就等你的同伙到場吧。」
第188章
綁匪駕駛的車輛停在一棟廢棄的化學品工廠大門外, 等車停下來兩人才發現你和切利多尼希都掙脫了束縛,坐在副駕駛座的男人下意識拿出手槍抵在你的額頭上,「你們早就已經醒過來了?剛才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多少?」
冰冷的槍口抵著你的額頭, 你說:「你覺得我應該聽到了多少?」相較之下反而是你顯得更加平靜,哪怕明明占據主導權的人是他, 用槍威脅你的人也是他。
男人示意自己的同伴從車後備箱裡找出新的繩索將你們綁起來, 在這期間他的手槍就沒有放下過,你能夠察覺到他握著槍的手在微微發抖,你笑了下, 好遜的綁匪, 「雇佣你的人是誰?那個人給你開了多少價格?我可以給你兩倍。」
你不是在開玩笑, 作為卡金帝國的王子, 你平常每個月的零花錢就有不少,再加上從你出生開始就屬於你的一些產業帶來的附加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想著先用錢讓我們反水,最後再把我們一網打盡對不對!」
「啊……你要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啊。」說著, 你無奈地聳聳肩。
另外一個伙伴將你和切利多尼希再次用繩索捆起來,繩結打得也不是很標准, 你用蠻力都能打開, 不過他們大概也沒有想到你這樣一個小孩子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吧?不過也正是這樣才給了你可趁之機的。
男人將車門打開,惡聲催促你們趕快下車,你走在前頭, 他們嫌切利多尼希走得太慢了,索性揪住他的後衣領把他提溜起來, 就跟拎著一只小雞仔似的, 這畫面滑稽搞笑,你在努力地憋笑, 被提在半空中的切利多尼希瞥見你那張憋笑的臉,定定地看了兩眼。
你也搞不懂為什麼每次綁架啊,Mafia交易啊一定要選在廢棄大樓,廢棄工廠什麼的,當然也一種可能,那就是游戲世界和現實世界一樣房地產都變得不景氣了,所以爛尾樓廢棄大樓數量劇增。
這座工廠位於極為偏僻的郊區,屬於郊得不能再郊區的類型,大概是因為這家工廠本來就是生產化學品的。
此時的天空沒有上午那樣陽光明媚,你也不能確定自己現在是否還在卡金帝國境內,也有可能被他們運到境外去了,但這不是重點。
你跟著這兩個男人走入廢棄工廠內,空氣中彌漫著隱約的化學品刺鼻氣味,你皺起眉。
為了防止你和切利多尼希再掙脫繩索,他們還用手銬將你們兩人的雙手銬起來,你和他跪坐在地上,看到其中那個刀疤男四處張望,又將手機貼在耳邊,嘴裡嘟噥地罵人的話,「這家伙怎麼還沒有接電話!?靠!該不會是想要坑死我們吧!」
寬闊的空間裡傳出一道腳步聲,以及叮鈴鈴響個不停的來電鈴聲,刀疤男抬頭一看,他罵罵咧咧地,「你就不能接個電話嗎!?」
「急什麼,反正現在你們也已經見到我了。」後來出現的男人長相普通,唯一有記憶點的是他左邊眼睛那一塊的胎記,你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胎記男也看了過來,似乎在確認什麼,你從他身上感受一種微妙的感覺。
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胎記男又問道:「你們在來的路上應該沒有被人發現吧?」
刀疤男不耐煩地說:「沒有,快點把錢打到賬戶裡。」
「這個嘛,還得要再等等,要等委托人確認這兩個小孩的身份才行啊。」他的語調波瀾不驚。
「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啊!你該不會是不想要給錢吧!?」說著,刀疤男還凶神惡煞地瞪了一眼對方,但是後者不為所動,只是又輕描淡寫地重復了一遍,「畢竟那位先生還沒有到呢。」
他口中提到的「那位先生」大概就是這起綁架事件,不,應該是挑起內戰的幕後真凶吧?
你回憶起自己在上個副本聽那位民宿老板娘說的,關於這場內戰,人們一開始也以為只是普通的政鬥而已,但是後來事情的發展超出人們的想像,直到演變為內戰,而罪魁禍首就是現任國王同父異母的兄弟,理論上來說他還是你的大伯呢,但是在皇室可不存在什麼親戚友好相處的畫面,更多的是揮刀向親人,只為了更多的利益和權力。
刀疤男徹底被對方的語氣激怒,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表情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哈——?我再給你三秒鐘的時間,你再給我這樣磨磨蹭蹭我就殺了你!」
「稍安勿躁嘛。」胎記男的聲音落下,廢棄工廠外就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那是車停下後車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他指了指大門口,「你們要等的人來了。」
與此同時你的支線任務也出現更新。
【支線任務:內戰的起源
·找到綁匪的雇主(已完成)
·殺死綁架案的幕後主使(進行中)】
你轉頭看向大門口,為首的就是這場綁架的幕後主使,也是你的父親的私生子弟弟,正是因為他的身份是私生子當初才沒有參加王位繼承戰,但這也讓他感到不甘心,明明是同一個父親,僅僅因為這一層私生子的身份甚至都沒有競爭王位的資格。
光是從他的外表就能看出來他和你的國王父親拿士比存在血緣關系,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們都長得醜,而且醜的方向也是非常一致的,比如圓潤的啤酒肚,又比如審美奇特的金錢鼠辮,你甚至還能從他身上看到幾分拿士比的影子。
「讓我看看……」名為托納多的男人湊到你和切利多尼希的面前,就跟國王湊近你的時候你給出的反應是一致的,那就是不由自主地身體向後仰,見狀,他扯出個笑容,是充滿惡意的笑容,「你就是我那位國王哥哥的女兒啊,他可是很喜歡你呢,在你出生以後還特赦了一批本該去死的死刑犯賤民,這是何等的殊榮啊。」
「我的那位哥哥啊……能夠成為國王也只是運氣好而已,明明都是父親的血脈,可是我就連競爭王位的資格都沒有。」他自顧自地說起自己的過去,啊你懂的,不就是反派經常有的追憶往昔的環節嗎?一般來說在這之後他就會被暴揍一頓。
你一邊心不在焉地聽著,一邊敷衍地點點頭,「噢噢。」
你的敷衍是擺在明面上,托納多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倒是沒有那麼容易生氣,反而是唇角的笑意更濃了,「那就先切下你的一根手指送給你的父親看看吧,我都開始期待了,收到禮物的他會是什麼表情呢?」
這威脅人的話真沒水平啊。
切利多尼希卻比你還要激動,「我不准你動她!」
托納多略帶驚訝,「啊——還真是姐弟情深呢,你們的關系可真好啊。」
啊?他哪只眼睛看出來你和他的關系很好的?你忍不住反駁:「我和他的關系沒有那麼好。」至於切利多尼希為什麼突然那麼激動,原因肯定不是因為他擔心你。
事實上你猜的沒錯,他擔心的根本不是你本人,他只是厭惡別人破壞你的身體,哪怕是讓你擦傷一塊他都不能忍受,這是因為他早已在心裡將你劃入所屬品的範圍內,他在等待著你成長到成熟的那一刻再將你做成鮮活的藝術品。
所以絕對不能允許你在這裡受傷,切下手指也是絕對不可以發生的。
「是麼,看吧,你姐姐也不喜歡你呢,即便這樣你也要那麼在乎她嗎?」托納多揪住他的暗金色頭發,「那要不然就切下你的手指吧,再掰斷你的胳膊,這樣的交換你覺得怎麼樣?」
說著,你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原來是他掰斷了切利多尼希的小指頭,他的小指呈現出一個非常詭異的角度,但他本人的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他注視著面前的托納多,那目光盯得托納多都感覺到了不適應,他站起身,指揮手下那個胎記男,「你去把這家伙的手砍下來。」
胎記男不為所動,而且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托納多不由地皺起眉,他加重語氣,「你耳朵聾了!?我讓你做什麼你都聽不見嗎!?」
突然之間刀疤男指著胎記男說:「他的脖子——!」
「什麼?」
話語間胎記男的脖子朝後面一百八十度扭轉,同時發出脊柱斷裂的聲音,「呵——呵——」他從嘴巴裡發出詭異而聲響。
「這是自殺嗎?不對,他身上……他被人控制了!」托納多陡然意識到什麼,除了他們之外這個廢棄工廠裡還藏著另外一方人,他躲在保鏢身後,謹慎地四處張望,「誰在那裡?快給我出來!否則我會讓我的保鏢殺了你的,你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你坐在一旁觀看這無聊的流程,感覺反派臨死之前的表現都大差不差,先是嘴硬說垃圾話,然後再是試圖逃跑,最後就是被揍得屁滾尿流最後領便當。
感覺時機差不多了,你輕輕松松地將手銬掰斷,再解開繩索,看在切利多尼希可憐兮兮的份上也替他扯斷手銬,你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等下你就別跟著我了。」
「為什麼?」他問。
你翻了個白眼,「沒有為什麼。」
「喂你、你是要逃跑嗎?」原先開車送你們來廢棄工廠的其中一人看到你又輕而易舉地弄斷手銬,著急忙慌地叫起來,「她要逃跑了!」
你不耐煩地踹了他一腳,「能不能安靜一點啊?真是吵死了。」
托納多命令保鏢抓住你,「快把她抓住!」
他帶來的一群保鏢裡也有幾個是念能力者,一口氣對付起來自然是有些麻煩的,不過好在藏在工廠裡的另外一方人能夠幫你分散一部分火力,你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躲開念能力者的攻擊,你的目光捕捉到從你斜後方突兀出現的人影,不看不知道,看了還真是嚇一跳。
壞消息,這是伊爾迷。
好消息,這是十二三歲的伊爾迷,還沒有進化到成年後的完全體癲公。
你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同情自己真是運氣差。
不過他的出現的確如你所預料的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他殺人的動作輕巧干脆,沒有一個動作是多余的,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趁著在場的其他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先是掏出其中一個綁匪的心髒,又像是丟垃圾似的丟到一邊,指尖還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一些鮮血。
「怎、怎麼會。」失去心髒的男人一時半會還沒有徹底死去,他又是驚恐又是錯愕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空出一個洞的胸口,鮮血緩慢地從傷口處湧出,他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疼痛感,「啊啊啊——!!」
他捂著胸膛前的傷口尖叫著,掙扎著,但最終還是倒地不起。
另外一個綁匪見狀就要逃跑,但是胳膊被伊爾迷扔出的念釘命中,整條胳膊的肌肉都變得扭曲,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一味地拉扯自己的胳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到底怎麼了?」
伊爾迷倒是耐心地回答他的問題,「廢掉了哦。」說著他的目光轉移到你身上,「你就是珀爾吧?」
結合之前母親杜爾茲露向你透露過的消息,你算是知道了,原來她安排的人就是揍敵客啊,雖然你對伊爾迷本人存在偏見,但是你對他的實力還有揍敵客的服務水平倒是不用擔心的。
你也不加掩飾地看了回去,「是啊,你就是來保護我的吧?那麼先和你說好了,那個家伙——」你指了指躲在保鏢身後瑟瑟發抖的托納多,「是我的獵物,你不要插手。」
被你手指著的托納多大吼:「就憑你也想殺了我!?我、我可是卡金帝國未來的國王!」看他現在說話都不利索的樣子,你是不覺得他有當國王的天賦的。
伊爾迷追問:「你是要親手殺了他?」
「不然呢?這很難理解嗎?」你不解地反問。
在你的母親杜爾茲露提供的信息裡你似乎並不是武力值很高的樣子,他不由地有些疑惑,但是對上你的眼睛時,他猶豫了,因為你的眼中是他熟悉的不屈和倔強。
聲音先於理智一步,「好,我明白了。」
托納多聽你們就在他面前商量誰來解決他,便急急忙忙地就要跑出工廠,其余剩下的念能力者也用來攔住伊爾迷和你,你對伊爾迷丟下一句,「那麼這些人就交給你了。」旋即追上托納多。
雖說伊爾迷性格是神顛顛的,但是至少他的業務能力很強啊,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你也是毫無心理負擔地把這些念能力者都丟給他。
到目前為止,讓你感到疑惑的是,就憑托納多這麼個膽小如鼠的家伙也能掀起內戰的風浪嗎?如果幕後真凶真的是他的話會讓你覺得這個反派非常掉價啊,所以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也只不過是個被人利用的小嘍嘍而已。
而且看他那麼想要當國王,也許對方當初就是以幫助他成為國王才將他拉入此次計劃內的。
你覺得自己這一系列的推理非常合理,想著,你伸出手揪住他的小臂,「你上頭還有人吧?這麼大膽的計劃不像是你這個膽小鬼能做出來的。」
托納多像一只擱淺的魚絕望地掙扎著,可是你抓住他胳膊的手紋絲不動,「到底是誰指使你的呢?」
「你給我滾開!」托納多奮力一推,你嘆口氣,看樣子是沒辦法從他嘴巴裡問出有用的信息了,你一抬腿將他絆倒,而後扭斷他的脖頸,全程沒見血,動作那麼干淨。
另外一邊的伊爾迷一對多還是不免掛了彩,但你沒有要去幫他的意思,畢竟你知道這可是你母親花了錢的,那當然是要讓他服務到底的。
十二三歲的伊爾迷五官精致得分辨不出男女,再搭配上那頭黑色長發,會讓人下意識地將他誤認為是個女孩子,可就是這樣長相精致的孩子,此刻正面無表情地收割著其他人的性命。
伊爾迷是追求效率的人,就連解決人也是,以極為別扭的姿勢躲開對方同樣的操作系念能力後他抓住時機反擊,另一個人的念能力類似於傷害轉移,將他自身受到的傷害轉移到伊爾迷身上,顯然是個棘手的家伙,伊爾迷也有意識地將他留到最後。
「如果殺了我的話,你也會死的!」那個人表情猙獰,「這樣的話……你又該怎麼辦呢!」
少年嚴重的傷口分布在肩頭和側腰,尤其是側腰的傷口,看樣子是傷到的內髒了,血液在衣服上泅出一片暗紅色,「是很特別的念能力,但是……你的念力根本就撐不了多久的不是麼?」話語間他散發出強烈的殺氣,「原來你是在垂死掙扎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向男人走去,對方一連退後好幾步,臉上的表情也逐漸變得害怕。
會死的、
絕對會死的!!
伊爾迷歪了歪腦袋,「唔……讓我猜猜看,你的念能力什麼時候會失效呢?剛才你的攻擊都是往要害的,但是這種傷害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
他的聲音在空氣中消散,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到最後伊爾迷距離男人只有一步之遙,他的唇角上揚,笑容怎麼看怎麼詭異,因為那充滿了非人感覺,「啊、就是現在吧?」
男人的念能力失效的瞬間,他的眉間也赫然多出一枚念釘,圍觀全過程的你只覺得剛才伊爾迷的話未免也太多了吧,原來他是屬於在做任務的時候會是話癆的類型嗎?
伊爾迷走到你身邊,向你伸出手,你看了看他手心的血跡,索性拍開他的手,「這就不用了。」放在以前你就討厭和他牽手,因為他總是喜歡十指相扣,掌心挨著掌心,密不可分,現在你是更加不想和他牽手了。
他若有所思地收回手,又問:「你是在嫌我髒嗎?」虧他還有一點自知之明。
「我可沒那麼說啊,這是你自己說的。」你對他攤手,趕忙撇清責任,「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啊。」
「你剛才是怎麼殺死那個人的?」伊爾迷就像是在詢問一件有趣的小事一樣問你的殺人手法,你有些奇怪,隨意地回答:「就是扭斷了她的脖子。」
伊爾迷走到托納多的屍體旁邊,你直接將他的腦袋扭了三百六十度一整圈,因此他脖子上的皮膚也變成了螺旋的麻花狀,他還有功夫評價一番,「這是你第一次殺人嗎?」他檢查得很細致,從他的頭顱到其他四肢,因為面色如常,讓你覺得他更像是在檢查一頭剛剛被宰殺的肥豬,通過死狀來判斷你的屠宰手法。
問東問西的,他還真是多問欸,你不耐煩地鞋尖點地,「是啊,你到底想要說什麼啊?」
他微微俯身查看托納多的屍體,力道控制得剛剛好,不會因為用力過度將頭顱都損壞掉,而且他剛才都看到了,你的工作干脆利落,如同行雲流水般,伊爾迷也曾接觸過那些出現在刑事通緝令裡的連環殺人犯,那些人盡管經過了幾次乃至十幾次的實踐,論起殺人的技術,也都是糟糕得一塌糊塗,簡直與你形成鮮明對比。
如果這是你的第一次殺人的話……那他不得不說,你是具有成為殺手的天賦的,不,應該說你就是天生的殺手。
他直起身體,懷著好奇的心情仔細觀察你,這種觀察的眼神是不帶任何惡意的,就像是人們進入醫院接受醫療器械的掃描,沒錯,就是那種感覺,沉默過後,關於你的報告也新鮮出爐。
你聽見他的聲音,帶著隱秘的喜悅,像是發現了什麼珍寶,他用那種你很熟悉的誇獎語氣說:「你很有天賦,簡直生來就是殺手。」
那一瞬間,你都以為他把你當成他曾經那個天才妹妹了。
第189章
你裝出一副不知道的模樣, 「殺手?我對這個可不感興趣。」
好在伊爾迷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太久,他應了一聲,「這樣啊, 那麼現在你就和我一起離開吧,至於你的弟弟倒是不用擔心, 我已經打電話通知他的母親了。」他還以為你會擔心切利多尼希, 但實際上如果不是他提起來的話,你都要忘了旁邊還有個他。
你「噢」了一聲,但是切利多尼希本人卻不贊同你跟著伊爾迷離開, 「珀爾, 你要和他離開嗎?」
「是啊。」你說, 沒想著再和他解釋些什麼。
切利多尼希跌跌撞撞地朝你跑來, 「為什麼不能留在我身邊呢?而且你肯定不是回皇宮吧?你要去哪裡呢?」
好粘人的家伙,你在心裡感慨, 然後把他推開,就像是從身上撕下一張狗皮膏藥, 「這和你無關,你就在這裡乖乖等你媽媽過來好了。」
「我有種預感, 你很可能短期內不會再回到這裡了。」他的語氣很篤定, 他也的確猜對了,躲避內戰倒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還是你終於找到機會, 而且還是名正言順地出國旅游,這不就是妥妥的公費旅游嗎?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爽欸。
「嗯, 算你猜對了。」你笑眯眯地揉亂他那頭暗金色的頭發, 而後和伊爾迷離開這裡。
「我們得要盡快離開卡金帝國,根據我得到的消息, 反叛軍已經控制了將近四分之一的國土,主要交通樞紐都被占領,並且對首都呈現出包圍之勢。」路上伊爾迷和你說起現在的情況,你感覺自己不像是在現代社會,反而在什麼封建社會,他接著說,「主要是軍部的兩位將軍都叛變了,所以一時之間軍隊也變得很混亂。」
你安靜地聽他說這些東西,起初伊爾迷還以為你是感到傷心了,畢竟即將離開自己生活的土地,而且在你這個年紀的孩子有些都是蠻不講理的,他當初就已經做好了假如你不聽話就直接打暈你再把你帶出國境線。
然而你現在表現得太過冷靜淡定,而且對這一切變故都接受良好,甚至還有些期待接下來的旅程,這就讓他感到更加好奇了,他忍不住問:「你不難過嗎?」
其實伊爾迷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尤其是這種保護任務的時候沒有那麼多話的,畢竟揍敵客追求效率,和顧客閑聊不在他們的服務範圍內,只是在面對你的時候,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你多說幾句話,想要多聽聽你的聲音,想要看你強忍著不耐煩回答他的問題。
你對他的不喜溢於言表,但伊爾迷不在乎這些,應該說他從小就是完全不在乎他人想法的人,哪怕家人也是,他平常「適當傾聽」家人的建議也只是建立在家族共同利益的前提下的。
更何況,看到你那副皺起眉的樣子,他心裡更多的是喜悅,至少是他影響你,讓你產生情緒波動的,不是嗎?
「為什麼要難過?你該不會還想看我哭出來吧?」你語氣不善地反問道。
伊爾迷想像了下,你哭出來的畫面,眼淚打濕你的臉頰,但他知道你不是那種會流眼淚的人。
「這樣就好,我不擅長哄小孩子的。」雖說他有好幾個弟弟,但是他的弟弟們都很省心,哪怕是哭了,見到他的時候都會立馬止住眼淚,這裡要點名表揚的就是糜稽,無論哪個周目,小時候的糜稽看到他就會馬上擦掉眼淚,堅強地忍住眼淚。
唉,他就知道他的那幾個弟弟都不想讓他擔心他們。
何止是不擅長哄小孩子,很多時候他就是嚇哭小孩子的罪魁禍首好嗎,你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由於交通樞紐都被反叛軍所占領,所以你們只能繞開大道,專門挑偏僻的小路走,伊爾迷又想起了什麼,「你現在還要回去接你的護衛隊嗎?但他們似乎留守在皇宮裡了,一定要去救的話,會很麻煩的,而且還有一點。」
「而且什麼?」
「而且你還得加錢,這是另外的價格了。」在這種時候伊爾迷依然想著的是任務金,也不知道該說他夠敬業還是該說他關注錯了重點。
留在皇宮的話倒是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你說:「暫時讓他們留在皇宮吧,那裡是絕對不會被攻破的。」你知道這場內戰還是以現任國王拿士比的勝利告終的,所以這一點你是不用擔心的。
「懂得權衡利弊,不會頭腦一熱就做出錯誤的決定,你果然很適合當殺手。」他盡力想讓自己笑起來友善一些,但是他的笑容和友善可以說是絲毫不沾邊的。
「你果然也很適合當推銷。」你面無表情地嗆回去。
根據伊爾迷目前得到的情報,你們只能先從尚未被反叛軍占領的西部離開,但是那一塊地方層巒疊嶂,地勢以山地為主,而且因為地理環境太過惡劣,以至於這裡都沒怎麼被開發。
當你們穿梭在山林裡的時候幾架戰鬥機從你們頭頂的天空掠過,你抬起頭一看,伊爾迷已經將你拉到自己身後,兩人藏到樹影裡,他警惕地望向天空,「戰鬥機還有偵察機呢……他們大概也知道你正要逃出帝國。」
你被他的黑色長發糊了一臉,沒好氣地扒拉開他的黑色長發,又聽見他說:「得要在他們徹底封鎖國境線之前離開,嗯……果然兩個人趕路還是太慢了點。」
「你都在一個人嘀嘀咕咕什麼啊?」你只聽見他零星的碎碎念。
伊爾迷收回目光,轉過頭看你,「等下麻煩你抓緊我。」話音才落下他就將你背起,你確實抓緊他了,但是是抓緊他的頭發,被你揪住頭發的伊爾迷居然還能一聲不吭的,你實在是佩服他的職業素養。
在揍敵客的殺手訓練裡就有模擬過各種各樣的情景,比如發生火災時該怎麼完美完成任務,又比如遇到戰爭爆發時該怎麼完成任務。
伊爾迷無疑是個優秀的殺手,哪怕背著你也有完美躲過偵察機的搜查,甚至一刻都沒有停息地帶著你向國境線奔去。
「為什麼不開車呢?」在後半段路上你問道。
「我還沒有到開車年齡,而且我也沒有駕駛證。」伊爾迷的回答依舊出乎你的意料,在某些時候他又很意外地遵紀守法,不過也是,畢竟揍敵客還是巴托起亞共和國的納稅大戶呢,怎麼不能算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呢?
行吧,算他說得也有道理。
到達國境線已經是夜晚時分的事情了,等出了卡金帝國的國境,他才把你放下,你這才發現他的生命值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樣子了,但他面上表現出來的還是很正常的,絲毫不像個重傷的人。
你以為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於是沒做多想就要和他揮手告別,但是他不解地跟了上來,「去巴托起亞共和國不是這個方向。」
去什麼共和國?你奇怪地挑起眉,「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巴托起亞共和國啊?你想多了吧?」
「任務內容是讓你在揍敵客家暫住一段時間等到內戰結束。」伊爾迷在手機裡調出那份委托的具體內容給你看,「這是你母親杜爾茲露王妃的意思。」
嗯?不是說好了隨你去國外旅游的嗎?你盯著任務內容看了半天,「我不接受。」
開什麼玩笑,你都做好規劃要去旅游了,怎麼可能還會去揍敵客家啊,你都在那裡呆了十幾年,裡面的東西你都看膩了,想讓你回去是絕對不可能的。
伊爾迷又說:「即便你不同意那也沒有用,畢竟是你的母親和我成立的委托關系,你屬於第三方,無權對被委托方提出質疑。」
這時候又要開始和你掰扯法律問題了是吧?
你撇撇嘴,「不去就是不去。」
伊爾迷盯著你看了一會,那眼神是幽幽的,就跟鬼魂似的,你也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這次他妥協了,「那你現在想要去哪裡呢?」
「和你無關。」
「你的性命和我有很大的關系,你死掉的話,無論是我還是揍敵客家族都會很苦惱的。」畢竟還會丟失一個卡金帝國的大客戶,這真是一大損失。
「我可以簽訂免責協議。」
伊爾迷很認真地想了想,「還是不行,那這樣吧,我現在打電話詢問一下揍敵客其他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將會陪伴你接下來的旅程。」
什麼陪伴?陪伴什麼??他的意思是要陪你一起去旅游嗎?你頓感頭皮一陣發麻,這簡直就是地獄級別的折磨吧!
想都不想,你馬上拒絕,「我不需要你的陪伴。」
聞言,伊爾迷低頭看了看自己,好像是在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他還真找到了原因,他說:「你是在嫌我髒嗎?」
但很可惜找錯了原因。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原因。」
伊爾迷點點頭,而後撥通父親席巴的電話,和對面交流一番後他掛斷電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他們同意臨時變更任務內容了,那麼接下來就由我陪伴你旅游,等到你玩夠了再回揍敵客等待內戰結束。」
眼看事情沒辦法挽回,你比出幾根手指,「在這之前,我要對你提幾點要求。」
「請說。」
「第一,你不能干涉我的決定,無論任何決定。」
「如果這一決定會危害到你的生命健康呢?」
「那也不能干涉。」
伊爾迷對於你的第一點要求就有很多話要說:「你應該再加幾個限定條件的,比如說肯定會導致你死亡的決定,類似於你舉槍自殺的情況。」
「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好了,這是我的第一點要求,第二點要求是除非我主動和你說話,其他時候你都不能和我說話。」你真是受夠了他的碎碎念。
有第一點要求在前面打底,第二點要求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伊爾迷點點頭,「我明白了。」
至於其他的要求,你一時半會還沒有想好,你說:「暫時就是這些了。」
「好。」點頭答應的伊爾迷樣子看起來倒是很乖巧。
眼看難得和他達成一致,你對他的厭惡感也稍微減弱了一點,大概是從好感度-99跳到-98的程度吧。
接下來的路程都是按照你規劃好的路線,一路南下,你們沒有乘坐飛艇或者其他飛行工具,而是乘坐類似於綠皮火車一樣的交通工具,雖然速度慢了一點,但還能慢悠悠地欣賞沿途的風景。
你們買的是凌晨出發的車票,你們在登車前還去附近的小鎮買了些必需品,這裡的必需品是指你用於偽裝自己的服裝道具,以及伊爾迷要換的衣服。
哪怕逃出卡金帝國後也不能完全放松下來,因為在周邊國家也安插著反叛軍的眼線,光是你等車的時候就看到了好幾個可疑的人,伊爾迷都在他們上報消息之前將他們解決。
你發現他解決完那幾個眼線後又拿出消毒濕巾擦手,手心手背,指縫之間都擦了一遍,他以前有那麼講究嗎?你感到幾分奇怪。
但是因為你沒有主動和他搭話,所以伊爾迷按照約定也沒有開口,他只是將用過的紙巾丟進垃圾桶裡,繼續像個門神一樣站在你身邊。
走入車廂內,伊爾迷的位置是在你對面,因為是凌晨的車票,車廂裡的人不算太多,甚至可以說是空蕩蕩的,上車後你用新買的手機連上網絡刷新聞,果不其然的,卡金帝國內戰的消息一躍成為國際新聞熱點,幾乎每個社交軟件的頭條就是關於這場內戰的。
你隨意地刷著新聞,偶爾還看到一些關於這場內戰的陰謀論,有些陰謀論就太過離譜了,簡直就是在編故事。
同一時間,這個世界上無數雙眼睛都在關注這場內戰,就連庫洛洛也不例外,他掃了一眼新聞版面,其中用最大字體標出來的新聞標題就是:卡金帝國的內戰,究竟是福還是禍?
與此同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打電話來的是傑森,他開門見山地說:「現在你手頭還有軍火嗎?啊……你也看到新聞了吧?現在可是做生意的好時候了。」
庫洛洛沒有應聲,他盯著那個標題下的照片,分別是被綁架的第三王子和第四王子。
他注視著照片中你的側臉。
第190章
「怎麼樣, 考慮好了嗎?」傑森又重復問了一遍,庫洛洛這才回答,「還需要再考慮一下, 你已經找好賣家了?」
「找賣家那還不簡單。」傑森說,「難的是讓你加入我們, 總是靠著你那些產業恐怕是很難賺大錢的咯。」
庫洛洛抿了抿唇, 他電腦頁面往下滑,評論區的評論已經超過999條,其中大部分都是討論那兩個被綁架的王子, 鬼使神差地, 庫洛洛問道:「你知道卡金帝國的王子嗎?」
傑森反問:「誰?你說哪一個?卡金帝國的王子可多了去了, 你是說大王子嗎?」他下意識地認為庫洛洛是想要了解卡金帝國的皇室, 不等庫洛洛回答,他就自顧自地介紹起來, 「現在國王膝下有五個王子,兩個是第一王妃的孩子, 另外兩個則是第二王妃的,最小的那個孩子是第三王妃的。」
「你這麼問,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有打算加入我們的計劃?」
庫洛洛含糊不清地說:「算是吧, 不過在這之前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只要是能拉庫洛洛入伙一切都好說,傑森說:「行,那你說吧, 我保准能做到。」
「那就幫我找到失蹤的第三王子吧?」庫洛洛頓了頓,又補充道, 「我想要和她見面。」
剛才還誇下海口的傑森頓時啞然, 這……難度會不會有點太大了?而且他只是想著倒賣軍火賺點錢而已,什麼叫做找到失蹤的三王子並且見她一面?這不就是變相的劫持嗎?
傑森可還沒有傻到要和卡金帝國皇室作對, 他咳嗽一聲,「咳咳——就不能換個別的嗎?」
庫洛洛的聲音裡帶著笑意,「不能,而且我只是想要見她一面,僅此而已。」
「我是能相信你說的話,但是卡金帝國王室不一定會相信你啊。」說不定就把他當成綁架犯了,那到時候他就成了共犯,不不不,他可沒那麼大的膽子。
「那我就要重新考慮一下我們的合作了。」
這小子立馬就開始威脅他了!傑森無奈地嘆口氣,他忍不住問道:「你為什麼對她那麼好奇啊?不就是一個王子嘛。」傑森搜索出新聞中你的照片,補上一句,「雖然是王室裡最好看的王子。」但這也不會成為庫洛洛想要見你的原因吧?畢竟庫洛洛也沒有那麼膚淺啊。
「要說原因的話……她給我一種熟悉感呢。」
「別跟我說你還在夢裡見過她。」這不是純純在扯淡嗎?
「或許是的呢——」在他恢復關於你的記憶後,偶爾也會在夢裡夢到你,但是每一次,你都不會為他停留,你總是徑直向前走去,不曾回過頭,往往都是他奮力想要追上你的腳步,可最後還是被你甩開了。
傑森苦惱地猶豫片刻,「折中一下吧,我盡量給你提供王子的行蹤,至於和她見面的事情,那就交給你自己了,這個我可做不到。」
「那也行吧。」庫洛洛算是同意了,他關閉新聞頁面,「剩下的我會自己安排的。」
*
你窩在火車座椅裡,雙手環胸,頭抵著窗戶,從凌晨到日出,太陽一點點地升到地平線之上,陽光穿過窗戶,你也終於醒來,坐在你對面的伊爾迷依舊單手托腮,你記得自己入睡前他也是這個姿勢吧?難不成他一晚上都是這樣撐著腦袋睡覺的嗎?
那你還真是很佩服他的,其實當伊爾迷閉上雙眼,陷入睡眠狀態的時候他是沒有那麼讓人討厭的,畢竟他的長相更多地遺傳了父母親的優點,眼睫纖長濃密,如絲綢般光滑柔順的黑色長發有幾縷耷拉在桌上。
過道裡有其他乘客走過,他瞬間從淺眠狀態中醒過來,但剛剛醒過來的他神色中還是摻雜著幾分茫然,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好像一只被驚醒的黑貓。
看在他還算聽話的份上,你主動開口和他說話,「下一站就下車吧,哦對了,我想到第三點要求是什麼了。」
「是什麼呢?」他的聲音裡還帶著點剛睡醒的微弱鼻音。
你雙手托腮,手肘撐在桌面上,笑眯眯地看著他,「你要聽我的話,我的每一條命令你都要完美執行。」
「雖然我知道卡金帝國還存在奴隸制,但是在外面世界,奴隸制早就在幾百年就被廢除了的。」伊爾迷說。
「我知道,所以伊爾迷不是奴隸,是寵物哦。」
你話語中的某個字眼引得他腦海裡浮現出過往的回憶。
記憶中的天才妹妹,在逃離家族的時候用操作系念能力讓他動彈不得,再用手托住他的側臉,「那伊爾迷就做我的小狗吧。」
想到這裡,他的眼睛微微睜大,他盡量控制住自己興奮的心情,「啊……寵物嗎?」
也就只有那孩子,會把危險的殺手當做寵物。
只有那孩子……
「干嘛?你不樂意嗎?」你皺起眉,揚起下巴,「既然都是花了錢的,服務態度也很重要啊,不是都說了嗎?顧客可是上帝啊。」
在安靜的環境下,你聽到了他從喉嚨裡發出的壓抑笑聲,「嗯我知道哦,好噢,那就成為你的寵物吧。」
如果是你的話,稍微縱容你一下也沒關系呢。
搞什麼啊,氣氛變得怪詭異的,你胳膊上都起了雞皮疙瘩,你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也有可能是隨著一路南下,靠近赤道地區的氣溫哪怕在春季也已經展現出夏日的氣勢,所以車廂內的冷氣打得很足。
沒過多久下一站就到了,你迫不及待地下車,才走出車廂,迎面而來的是溫暖的春風,你伸了個懶腰,雖說你之前做了攻略,但也只是簡單地確定自己要去哪幾個國家的城市而已,至於具體要做些什麼你還沒想好,大概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行走在車站裡,因為你的年齡如果獨自一人行走總是會被路人NPC好心詢問是不是和父母走散了,無奈之下你拉過伊爾迷,多虧了伊爾迷長得高,這樣看起來很有說服力,你說:「他是我的哥哥。」這才讓那些路人NPC不再來打擾你。
但是你想要收回手的時候發現伊爾迷反握住你的手,你和他對視一眼,微微眯起眼睛,沉默著抽回手。
伊爾迷顯然想要和你說些什麼,但鑒於你沒有主動和他說話,他就不能對你說些什麼了。
你索性雙手插兜,總之先找個地方入住吧,你挑選的城市都不是那種商業化氣息濃重的旅游城市,而是一些較為冷門的小城市,當地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本地人。
不過你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正是因為這裡商業化程度較低,所以人們也更加保守,你和伊爾迷的組合很容易被人當做是離家出走的兄妹,無奈之下你只好命令伊爾迷抓住一個倒霉蛋裝作你們的父親。
按照你先前的要求,他對於你提出的命令都得要完美執行,所以在你說出這個命令後不久他就從人群中隨機挑選了一個倒霉蛋,非常符合人們刻板印像的中年男人,他用念釘控制這個男人,多出一位虛假的父親你們接下來的旅程也非常順利。
找到一家小旅館入住,你們訂下一個套間,你進入房間後就打開電視,每個新聞台都在滾動播放關於卡金帝國的新聞,伊爾迷操控的男人像個人偶一樣站在牆根。
你看到電視機裡關於自己失蹤的新聞,這也是母親杜爾茲露特意所為的,讓你借著失蹤的由頭早早地從這場內戰中脫身,而且反叛軍找不到你就會下意識認為你已經死亡,這樣一來你就更加安全了。
你還在新聞裡看到了切利多尼希,第一王妃汶瑪找到他後將他層層保護起來,因此其他新聞媒體對他現在的情況也並不了解。
為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直到現在杜爾茲露都沒有給你打電話,但她應該已經通過揍敵客知道你現在還活著的消息。
旅館老板娘還很熱情地敲門送來一大盤應季水果做成的果盤,去開門的人是你,老板娘慈愛地摸了摸你的腦袋,「我們這不常來旅客,但是當地也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就比如說?」
老板娘說:「東面那片水庫經常有人帶著鵜鶘一同捕魚,你要是去的話,他們也會邀請你一起捕魚的;除此之外距離水庫不遠的地方還有一片花田,現在這個季節正好花季。」
你一邊聽一邊用叉子叉起切好的水果往嘴裡送,等她說完你已經吃了果盤的三分之一。
老板娘走後你把門一關,把果盤放到伊爾迷手裡,你對他說:「去水庫嗎?」
「去游泳?」他問。
「當然不是啊,你剛才難道沒有聽見嗎?」你不相信老板娘那個大嗓門他居然沒聽清。
伊爾迷當然聽見了,他是故意反問的,只是想要多聽你說幾句話而已。
他面不改色地撒謊,「沒聽見。」
「你在說謊。」你篤定地說,「算了……你不去也無所謂。」他就算不去你也無所謂的,只是順口一問而已。
說著你就要走出門,伊爾迷自然而然地跟在你身後,「去,我去的。」
回答得有些急,搞得好像是擔心你把他丟在旅館裡一樣,你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噢,但先說好了,你別給我添麻煩。」
「我知道了。」
這樣看來聽話的伊爾迷其實也不算多惹人厭。
外面午後的陽光刺眼,你出門前還戴了一頂遮陽帽,但是帽檐有些太寬大了,你每走兩步那帽檐就會遮住你的視線,你都有點想直接把這頂不稱職的遮陽帽扔掉了。
但是伊爾迷卻忽然在你身邊站定,伸出手輕輕地拍了下你的肩膀,你一個抬頭,那頂遮陽帽也跟著一起抬起來了,他順勢將帽檐往上疊了一層,午後的陽光散在你的臉上,也不知道伊爾迷是怎麼固定那一圈帽檐的。
你抬手摸了摸帽檐,忽然猜到了什麼,「你的念能力?」
什麼啊,他居然用念釘幫你把帽檐固定好嗎?在你的印像裡他的念釘都是用來殺人,或者是用來控制別人的,沒想到還有這種用處。
「是啊,這樣你就能看清路了吧?」
「不會大材小用嗎?把念能力用在這種地方……」
「不會哦,在出任務的時候衣服開線了也會用念釘暫時修復一下。」說著,他比劃了個穿針引線的動作。
聽他這麼說,你腦補了一下他捧著開線的衣服縫縫補補的樣子,真的很有違和感啊!
你干巴巴地說:「那你還真是賢惠呢。」
「你要這樣形容也沒錯呢,因為賢惠這個詞語總是和顧家關聯到一塊的吧?我認為自己是個很顧家的人呢。」
你:……
見你沒有回答,伊爾迷也不再說話,但是被他這麼一調整,遮陽帽既能起到遮陽的作用,同時又不會遮擋你的視線。
途中你們還去了一趟雜貨鋪,伊爾迷挑選了兩根魚竿還有其他釣魚要用到的東西,等走到水庫的時候你們兩人已經徹底一副釣魚佬的打扮了,斜挎著背包,手裡提著桶,另外一只手裡拿著魚竿。
來到水庫邊,水面上浮著一群鵜鶘,但是沒有看到鵜鶘的主人,你把塑料桶放在水邊,而後調適魚竿,先是往水面灑下一大片魚餌。
出現了,打窩仙人。
魚沒有出現,倒是遠處的鵜鶘看到你們後好奇地朝你們這裡湧來,最快的那一只鵜鶘啪嗒一聲上岸,走到伊爾迷身邊,用嘴丈量了下他的手,似乎在思考能不能把他的手吃掉。
伊爾迷眼睛都沒眨一下地給鵜鶘的腦袋來了一個暴擊,把這種鵜鶘打得暈頭轉向的,過了一會,這只鵜鶘又叼住伊爾迷的一縷頭發,大概是把他的頭發當成什麼可以吃的東西了吧,還沒等品嘗出味道呢,它就被伊爾迷揪住脖子。
這時候從水庫旁邊隱蔽的樹林裡傳出一道聲音,應該就是這群鵜鶘的主人,「啊呀真是不好意思,老大很貪吃的,但還是希望你能饒過它。」
伊爾迷松開手,被叫做老大的鵜鶘倒在地上,過了一會才站起來,這次終於學乖了沒有再去扒拉伊爾迷,他轉而走到你身邊,你笑眯眯地對它說:「要是敢咬我就把你烤了吃了。」
穿著樸素工作服的男人朝你們走來,他的年紀看起來約莫六十幾歲,鬢角已經出現白發,但是精神頭很好。
「你們是來這裡旅游的吧?看起來年紀很小呢。」他自我介紹道,「叫我老李就好,說起來你和我孫女差不多大呢。」
這個名字,再結合這個場景,莫名就讓你聯想到了那什麼的邊城。
說著,老李又走到水邊的樹影後,那棵樹少說也有幾十年的歷史了,因此將那艘小船徹底遮住,還是他走過去解開繩子你才發現樹後面藏著一只小船,老李朝你們招招手,「來這邊。」
三個人坐在小船上剛剛好,等你們坐穩後老李用竹竿抵著岸邊一撐,那一葉扁舟就悠悠地駛離岸邊。
鵜鶘都跟在你們的船後面,仿佛是一道灰白色的尾鰭,有幾只活潑的鵜鶘索性跳到你們的船尾,撲閃撲閃翅膀,水珠濺得到處都是。
還有一只鵜鶘擠到你和伊爾迷中間,老李笑呵呵地介紹,「這個是小九,性格最古靈精怪。」
你和這只名為小九的鵜鶘對上眼睛,確實,光是從眼睛就能看出來這只和先前那只傻不愣登的老大不一樣,看起來更加聰明一點。
「這個季節正適合吃鱖魚,無論是清蒸還是糖醋都很美味。」老李站在船頭時不時用竹竿滑過水面,在水面上帶起一陣水紋,終於能在游戲裡吃到正宗的中餐了嗎?你發現這個游戲世界裡雖然各種各樣的菜式都能在現實世界裡找到對應,但是你很少遇到中餐。
「當然是清蒸啊,保留魚的鮮味,肉質也是最鮮嫩的。」你說。
老李招呼那些鵜鶘潛入水中,沒過多久就能看到一只接著一只的鵜鶘浮出水面,往水箱裡吐魚,不止鱖魚,還有其他品種的魚,例如黑魚之類的。
很快地,水箱內就囤滿了魚,因為數量太多,以至於魚在裡面都難以順暢游動。
「以前還有年輕人留在這裡的時候,每到夏天水庫就是最熱鬧的,只是現在漸漸地,年輕人也都往大城市裡去了。」老李摸了摸名為老大的鵜鶘的腦袋,從水箱裡揪起幾條魚往它嘴裡一丟。
「平常也都是我一個人守在水庫邊,今天多了你們兩個,也算是熱鬧了一點。」他一笑,曬得黝黑的臉上就浮現出歲月留下的皺紋。
你扒拉著水箱邊緣,往裡面看去,這游戲做得有點太真實了,都讓你想起現實世界裡因為年輕人外出務工而逐漸消失的村莊。
不過話說回來,這不是個冒險游戲嗎?游戲商總是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追求真實感。
「這是城市化必然帶來的結果。」伊爾迷說,他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對方話語裡的感慨和悲傷。
「是呀,人嘛,往小了說就是一粒灰塵,一塊石子,又怎麼能阻止社會的發展呢。」
伊爾迷看向水箱,喃喃自語,「早知道就不用買魚竿了。」
你莫名覺得他這幅自言自語的樣子有些好笑,「你要是想要釣魚也可以啊。」
「那樣效率就太低了,而且現在已經有那麼多魚了。」他指了指那滿滿當當的魚。
「不不,那不是為了效率,只是為了興趣,為了自己開心。」說到這裡,你都不知道伊爾迷有什麼興趣愛好,你知道庫洛洛的愛好是看書,凱特的愛好是調查和保護生物,就連帕裡斯通也有觀看音樂劇的愛好,唯獨伊爾迷,他的興趣愛好始終是個迷。
既然都說到這裡了,你便問:「伊爾迷,你到底有什麼興趣愛好?」控制人總應該不算是什麼興趣愛好吧?
伊爾迷沒想到你會這麼問,他的拇指抵著下巴,「唔……出任務?」
哈,你就知道會是這回答,你又說:「除此之外,和工作無關的,你喜歡什麼?」
伊爾迷抬眼,「我喜歡屬於我的東西。」無論是銀行賬戶裡的數字,還是其他用以增值的收藏品,他都很喜歡,每每清點的時候心間都會升騰起一股奇異的滿足感,實際上他並不缺這些金錢上的東西,他所喜歡的是完全掌控一樣東西,亦或是一件事情所帶來的滿足感。
「太模糊了,就沒有其他的愛好?比如說看書,聽歌,打游戲,看音樂劇之類的。」你都給出那麼多選項了。
要具體的愛好嗎?伊爾迷的視線朝下看去,那是他陷入沉思時的慣用動作,他的視野裡是滿水箱的魚。
他也曾這樣隔著魚缸觀看在其中游動的觀賞魚,那是什麼時候呢……
是在一個炎熱的夏天,他「偶遇」了正在出任務的你,給偶遇打雙引號是因為這場見面是他特意安排的,你穿著寬松白色短袖和淺藍色牛仔短褲,裝扮得像個假小子,尤其是再戴上那頂棒球帽。
「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你啊。」你不滿地嚷嚷著。
你們相遇的地點是電影院,暑期正在熱播的是《海底大冒險》,因此影院也應景地在售票處旁擺放了一個大魚缸,裡面裝著幾條小醜魚和藍唐王魚。
他說:「既然遇到了就一起去看電影吧?」你最後還是和他一起看了電影,中間你笑了好幾次,從影院出來,你難得帶著笑影對他說話,可能是剛才電影對你的影響還沒有消退,你說:「伊爾迷,想不到你還喜歡看電影啊。」
但實際上說到底,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的興趣愛好是什麼,只是習慣性地注視著你,只是喜歡看到你的笑容。
興趣愛好什麼的都很無趣吧,至少與你相比,一切都索然無味。
他想他找到了答案,他喜歡你,喜歡到認為哪怕從你屬於他變為他屬於你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這對於控制狂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退讓。
悠于 2024-10-19 14:56
第191章
「興趣愛好什麼的很重要嗎?」伊爾迷反問, 「那樣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的吧?」
說的也是,你也很難想像伊爾迷有興趣的樣子,你抿抿唇, 有些後悔自己和他提起這個話題,「也對。」
載著你們三人的小船在水面上蕩了一圈, 最後回到水邊, 老李用稻草給魚打包,幾根稻草捻成一股,什麼鱖魚草魚都老老實實地掛在上面, 草繩的一端還特意留出一個拉環用來提著。
他一連給了你們兩串, 說是另外一串送給了旅館老板娘的。
伊爾迷一手提著一串魚, 再加上這幅釣魚佬的打扮, 沒有人會把他和揍敵客家的大少爺聯系在一塊,只會覺得他是個過分秀氣的少年。
大部分魚都是還活著的, 時不時掙扎一下,魚尾晃來晃去的, 一個不留神魚尾還會打到人。
這畫面怪好笑的,這時候就不需要憋笑了, 你不加掩飾地笑出聲, 引來伊爾迷一頭霧水的迷惑眼神,仿佛在問:有那麼好笑嗎?
「你這幅樣子,誰都不會想到你是揍敵客的殺手。」
「是麼, 這樣很好呢,身份也不會暴露。」他似乎沒有聽出你的冷嘲熱諷, 「畢竟他們還沒有放棄對你追蹤呢, 現在表現得越普通越好吧?」
「你真的想要體驗普通人的生活嗎?」你帶著幾分惡趣味地問道。
伊爾迷抬手扶正帽子,又被串在繩子上的鱖魚尾巴狠狠打了下側臉, 他用手背擦了擦臉頰,「不是『想要』,而是目前看來,裝成普通人才是最妥當的方法。」
真是無趣的回答,你暗暗咋舌,和他聊天果然很無聊,在之後回去的路上你都沒再和他繼續說話。
等到了旅館,將那兩串魚送給老板娘,老板娘正好在整理吧台,這裡不僅是一家旅館,准確來說應該是提供住宿服務的酒館,她給你和伊爾迷倒了兩杯果汁,招呼你們在吧台旁邊坐下,她把魚拿進後廚,過了一會又從後廚探出頭來,「是要清蒸還是紅燒?」
你當即回答:「清蒸。」
坐在你身邊的伊爾迷安靜地喝下果汁,你雙手撐在吧台上,雙腿漫不經心地晃悠,你感覺到伊爾迷看了你好幾次,就好像一只黑貓在暗中觀察你,你被他看得不耐煩了,就問:「干嘛一直看我啊?」
「為什麼你好像表現得很討厭揍敵客呢?」這也是他許多個周目都想問的問題。
每當提起揍敵客的時候,你的表情總是微妙的,你真的那麼討厭揍敵客嗎?原因又是什麼呢?
自然而然地認為面前的伊爾迷關於前幾周目的記憶都是清空了的,你想了想,說出真心話,「大概是因為總感覺揍敵客的喜歡和愛都會讓人喘不過氣來,就像是蟒蛇纏住獵物那種窒息感。」
真是的,你說這些伊爾迷肯定也不能理解吧,畢竟在這個周目裡你還沒有接觸過揍敵客家族的其他人呢,這麼說就會有些奇怪。
可是伊爾迷臉上沒有浮現出奇怪的神色,而是陷入沉思的表情,他很小聲地說:「果然還是要提供必要的自由啊,否則會觸底反彈呢……」
他說話的聲音太小,再加上這時候老板娘又從後廚端出一盤糕點讓你們先墊墊肚子,因此你也沒有注意到他究竟說了什麼。
那是老板娘親手做的,你咬了一口才發現是板栗酥,而且鹹口甜口都有,表層撒著黑芝麻的是鹹口的,撒白芝麻的就是甜口的了。
老板娘顯然是把你們當成自己的小孩子看待了,魚上鍋蒸的間隙她也從後廚出來,問你們水庫好玩嗎。
這讓你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回鄉下爺爺奶奶家過暑假的經歷,也是這樣的,中午時分他們會詢問你玩得開心嗎。
「開心,他還被鵜鶘咬了一口。」你嘲笑地指了指身邊的伊爾迷,他倒也不生氣,而是點點頭「嗯」了一聲,這讓你感覺到有些沒勁,他要是表現出生氣炸毛的表情才好玩呢。
老板娘笑出聲,「哈哈哈——是被鵜鶘咬了一口嗎?那些家伙腦子太小了,基本上見人都會咬一口。」
伊爾迷咬了一口甜口的板栗餅,「是很蠢的一種動物啊。」
他瞥了你一眼,想到前面幾個周目裡你對那個名為凱特的家伙態度都很好,甚至可以說是喜歡的,雖說他依舊不喜歡這個人,但是不代表他不可以從對方身上學到點什麼。
他也曾這樣質問過凱特,「是什麼讓可可那麼喜歡你?」
但是沒有得到確切的回答,因為對方可能認為自己是想要從他口中套出關於你的消息,因此抓住機會逃跑了。
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究竟是什麼呢?伊爾迷思考了很久,想到的最好的方法無非就是模仿他的性格,至少這樣一來你就不會討厭他了吧?
在這種時候凱特又會怎麼做呢?大概是沉默地笑著注視你吧。
吃板栗餅吃到一半忽然感覺到背後一涼的你:?
伊爾迷常年保持面無表情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他笑起來的樣子實在是過於驚悚,你頓時什麼胃口都沒了,甚至隱隱有點反胃。
你說出實話,「你再這樣笑我就要吐了。」
「我沒想到我的笑容還會有這種效果。」伊爾迷略帶驚訝,旋即又感到奇怪,難道你面對凱特的笑容也是這種反應嗎?絕對不是的吧。
你索性伸出手捏住他的臉頰肉,這個年紀的伊爾迷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皮膚光潔,手感很好,你說:「以後不要再這麼笑了,很嚇人。」
伊爾迷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我知道了。」旋即又低下頭,將另外一邊臉對著你,你不解道:「你干嘛?」
「這邊不需要再捏一下嗎?我以為這是你的癖好呢。」
他是怎麼一本正經地說出這種奇怪的話來的?倒也沒必要那麼敬業吧。
「不需要啦!」你急急忙忙地說。
「噢。」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有點失落,你沒聽錯吧?他是在失望嗎?
老板娘見狀說:「你們兄妹倆關系可真好啊。」
「是啊。」「才不是呢。」
你和伊爾迷的聲音重疊,你朝他遞去一個眼神,他也恰好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伊爾迷看著你的眼睛對老板娘說:「是啊,因為我很喜歡我的妹妹。」
雖然你們對外宣稱的確是兄妹,但這家伙是不是有點入戲太深了啊?你「嘖」了一聲,含糊不清地說:「嗯……算是吧。」
清蒸鱖魚出鍋了,你是沒什麼胃口了,這道菜主要是伊爾迷解決掉的。
下午的太陽太大了,你不打算出門,就窩在旅館裡,把旅館都探索了一遍,手裡多出很多你在犄角旮旯裡找出來的零零碎碎的東西。
期間伊爾迷消失了一段時間,但是你都沒在意。
你站在二樓的樓梯口瞥見樓下有誰走過,低頭看去,原來是伊爾迷,准確來說是懷裡捧著花苗的伊爾迷,老板娘走在他前頭,也看見了你,便問:「要一起來種花嗎?」
原來他是去幫忙了啊,真沒想到伊爾迷還會幫助其他人呢,在你的印像裡他一向都只會殺人。
啪嗒啪嗒地走下樓,你從伊爾迷手裡挖走一部分花苗,隨口嘟噥一句,「原來你也會幫助別人啊。」
「你不喜歡嗎?」伊爾迷歪了歪腦袋,他記得那個凱特就是很喜歡做一些沒有意義的幫助別人的事情,他也就是靠著這些小伎倆才騙到你的吧?模仿起來也不是很難呢,只要表現出一副樂於助人的樣子,而且他剛才提出要幫忙的時候老板娘都沒有懷疑。
「這關我喜不喜歡什麼事啊?」你奇怪地說。
他的幾縷長發糾纏著花苗,你索性讓他把花苗全都放下再把頭發扎起來,他非常聽話地照做,你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發繩,還是帶著草莓圖案的粉色發圈,你把他的長發扎成高馬尾,露出一截白皙的後頸,揍敵客家的孩子都是冷白皮,尤其是伊爾迷平日裡總喜歡披散頭發,於是後頸那一塊的皮膚就更加白皙了。
後脖頸是很脆弱的地方,只要捏碎那裡,人就會死去,對於殺手來說將這種致命弱點暴露在你面前,除非是對自己的實力非常有自信,又或者是很信任你。
你這才發現伊爾迷後脖頸那裡綴著一顆小痣,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或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感知到你的停頓,他問:「你看到了什麼?」
「……你脖子後面有顆痣。」
「是嗎,具體在哪裡呢?」
你點了點他那塊皮膚,「喏,就在這裡。」因為你的觸碰,他的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你沒當回事,拿起他身邊的花苗跟著老板娘走到後花園。
你還是第一次看到扎高馬尾的伊爾迷,他抱著剩余的花苗走入後花園,在老板娘的指導下挖坑,將花苗栽種花盆裡。
伊爾迷不是那種會喜歡打理花花草草的人,要說真的喜歡打理花草的人,你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凱特,其實不光是動物專家,他還是植物專家,畢竟在調查動物的過程中也會接觸到不同種類的植物。
真恐怖,你居然有一瞬間在伊爾迷身上看到了凱特的影子,你扯了扯嘴角,這簡直就是恐怖片啊……
「你很有養花的天賦呢。」老板娘這樣誇獎伊爾迷。
或許是午後的氣氛總是帶著幾分溫馨的,伊爾迷也逐漸放松下來,他說:「這些流程並不難。」
「但是很需要耐心,你這個年紀的孩子很少有像你這樣有耐心的。」
伊爾迷垂下眼簾,在花盆表面再撒下一層泥土,他當然是有耐心的,可以等你對他慢慢有所改觀,畢竟太心急,太直接也會讓你產生逆反心理的,這是他和你相處得出的經驗。
老板娘把伊爾迷當成不善言辭的內向安靜的孩子了,於是態度更加友善了,「看得出來你很照顧自己的妹妹,能有你這樣的哥哥一定很幸福吧。」
伊爾迷的唇角微微上揚,這樣的笑容沒有那麼別扭詭異,只是一個很普通的笑容,但是出現在伊爾迷臉上就變得不普通了,「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她是我最喜歡的妹妹。」也是他最深愛的孩子。
你弄得滿手都是泥,手帕也不知道被你丟到哪裡去了,你正要找個水龍頭洗手,伊爾迷朝你招招手,你狐疑地站在原地,和他大眼瞪大眼,「干嘛?」
「我這裡有濕巾,先擦擦手吧。」他的語調柔和。
你依舊滿肚子疑惑,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就跟隨時准備逃跑的動物一樣渾身緊繃,你朝他伸出手,「直接把濕巾給我就好。」
伊爾迷遞給你幾片濕巾,你把手擦干淨,聽見他又說:「你的臉頰上也有。」
「哪裡?」
他站起身,用濕巾擦過你的臉頰,就如同當年他在天空競技場擦去你臉頰上的血珠一樣,只是這次他沒有再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只是簡單地替你擦干淨臉頰就退後一步,分寸感把握得剛剛好。
讓你不由地感慨,這個副本的伊爾迷好像也沒有那麼癲嘛,甚至還能用正常來形容。
你別扭地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他的唇角上揚,笑容終於沒有那麼怪異了。
處理完後花園的事情,無論是你還是伊爾迷身上都是髒兮兮的,老板娘催著你們去洗澡換衣服,你們分別回到自己的房間。
伊爾迷才回到自己的房間就接到了父親席巴的電話,「為什麼定位器沒有信號了?」
「嗯……應該是在逃亡過程中不小心弄掉了吧。」伊爾迷面不改色地說謊,那所謂的定位器早就被他丟出火車窗外,至於原因……?那當然是不想讓家裡人時時刻刻監控和你的行蹤。
「任務對像現在情況還好嗎?」席巴又問,他不能說是完全了解自己的大兒子,但是他能從伊爾迷這一系列的行為中推測出什麼,比如說他在瞞著他們一些事情。
伊爾迷回答:「很好。」
他和可可相處得很好呢。
第192章
「為了避免出意外, 你還是盡快把任務對像帶回揍敵客,明白了嗎?」席巴說。
伊爾迷垂下眼簾,「明白了。」只不過明白是一回事, 到時候具體怎麼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結束和伊爾迷的通話後席巴若有所思,桀諾從他身邊路過, 「伊爾迷那孩子, 想要做的事情就會不計後果,千方百計也要實現。」
「這也是最麻煩的一點。」原本席巴只是在猜測的,關於你是可可的可能性有多高, 現在伊爾迷的所作所為無疑是變相地坐實了這一猜測, 他是想要拖延任務進度, 以此來增加和你的單獨相處時間嗎?
這樣一想似乎也能夠理解, 畢竟換做是揍敵客家族的其他成員,或許也會那麼做的吧。
「這也沒辦法啊……」桀諾依舊一副旁觀者的心態, 「不過你應該還沒有告訴你老婆這件事情吧?」
「沒有,因為現在也不能完全確定。」謹慎起見席巴沒有向基裘透露關於你的消息, 盡管她也有在時刻關注這個任務的進度。
桀諾松了口氣,「那就好, 否則你老婆又要變得太激動了。」他年紀大了, 可受不了基裘那長時間的高分貝尖叫。
等桀諾走後,席巴看了眼手機,只能希望伊爾迷還能按照原來的計劃帶著你回到揍敵客家。
*
另外一邊的你洗完澡洗完頭, 換了身衣服就走出房間門,伊爾迷房間的門沒有打開, 你又打開電視, 新聞台裡還在更新卡金帝國內戰的進度,你看新聞確認自己的護衛隊還守在皇宮裡沒事就好, 畢竟那可是你親手培養出來的護衛隊,要是死在這場內戰裡你會覺得很虧本的。
突然之間套件客廳裡的座機響了,你奇怪地走到旁邊,這是一台老式座機,通體為暗紅色,你看了眼來電號碼,是個你沒見過的陌生號碼,你拿起聽筒放在耳邊,「喂?」
「你終於接電話了啊。」
雖說電話號碼很陌生,但是電話裡的生意卻很熟悉,那不就是富力士的聲音嗎?
不過他又是怎麼准確找到你現在的住址的呢?而且只是通過電話你也不能確定他就是富力士本人。
「你是誰?」你冷聲問道。
「我?富力士,啊……就是差點被送去坐大牢但是屢屢幸運躲過一劫的富力士,怎麼樣,現在能夠相信了吧?」
非常詳細的介紹,你這才稍微降低一點警惕,但也不是完全放下警戒心,你又問:「你怎麼會知道我現在的地址?而且你該不會是反叛軍的人吧?」
「我可沒興趣去摻和這些政治鬥爭呢,打個電話過來也只是為了確認你還活著而已,畢竟你也是我的學生嘛。」富力士說得很輕松,「而且你不是還想要讓我當你的護衛隊隊長嗎?」
「你不是早就已經拒絕了嗎?怎麼,現在要吃回頭草了?那樣會很遜哦。」
電話另外一頭的富力士撓了撓臉頰,「因為發現除了你之外,要是其他王子當國王的話,都很糟糕啊,所以看來看去,好像也就只能幫助你了。」尤其是在看到大王子班哲明處理戰俘的手段時。
「你那副『在外面轉了一圈發現其他人都太爛了你還算勉強可以』的語氣是怎麼回事啊?」
「居然被准確無誤地概括了呢,總之,我們日後再見吧,我會很期待你成為國王的那一天的。」
「嘟——嘟——」
電話被他掛斷了。
等你再打過去的時候聽筒裡只傳出「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這家伙還真是該死的謹慎啊。
你才放下聽筒,伊爾迷房間的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他穿著簡單的短袖寬松,黑色長發吹得半干,手腕上套著你剛才給他扎頭發的粉色發圈,居然沒什麼違和感。
他顯然想要問些什麼,如果放在以前,他甚至能做出監聽你電話內容的事情,但是現在不可以,畢竟事實證明以前那一套只會把你越推越遠,根本就行不通。
伊爾迷也不是什麼不懂變通的人,相反地,他可以為了達成目的不惜使用一切可行的方法。
所以他模仿凱特的性格來降低你的戒備心也很正常吧。
以前身為兄長的伊爾迷給你留下的控制狂印像讓你下意識地皺起眉,他該不會還想質問你通話內容吧?要是這樣你就會干脆利落地把他甩開然後自己一個人旅行。
然而你所預想的事情沒有發生,他只是很普通地從你身邊走過,仿佛對你剛才通話的內容絲毫不感興趣。
但是走出沒兩步,他又停下腳步,轉過身。
你眼角的余光瞥見他的動作,你在心裡暗嘆一聲,你就知道他是死性不改的,像伊爾迷這樣的控制狂怎麼可能會學會正常的相處模式。
可他卻點了點衣領,你問:「什麼?」
「你的領子亂糟糟的。」你新換的衣服是Polo領的,一邊的領口沒往外翻,你理了理衣領,「就只是這樣嗎?」這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啊。
「那我還應該怎樣呢?」伊爾迷反問。
你被他的話噎住,好像說得確實有點道理,你搖搖頭,「沒什麼。」
一天之中日頭最毒的時候已經過去,你決定再出去走走,因為過完今天你就打算離開這裡了,這座小鎮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一切都顯得太過安靜祥和,太過美好,以至於你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就好像外國恐怖片裡經常出現的完美社區,在完美之下往往還藏著什麼秘密。
究竟藏著什麼秘密呢?不得不承認,你還是很好奇這祥和的外表下究竟掩蓋著的是怎樣的秘密。
「你也察覺到了吧?」離開旅館的時候你對伊爾迷說,「這座小鎮怪怪的。」
「嗯,確實有點呢,但是又沒有那麼明顯,而且這裡也不存在念能力者,又或者是念力留下的痕跡。」所以就更加奇怪了,他問,「你想要找出這個小鎮藏起來的秘密?」
就像是尋寶游戲,他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在揍敵客家裡到處跑來跑去美名其曰為探險,他注視你的側臉,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時候,只是當初的自己還在叮囑你要認真訓練,不能因為游戲分散精力,說完這些話他也從你臉上看到了厭煩的情緒。
這次他換了一個答案,他說:「那就一起吧?一起把秘密找出來吧。」
你盯著伊爾迷看了許久,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人奪舍了,否則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而你的好奇心也在路過一間廢棄教堂時被勾了起來,教堂少說廢棄也有些年頭了,因為牆壁上布滿了藤蔓,期間還夾雜著暗紅色的植物,就像是爬山虎的變異品種,微風拂過,那片紅色爬山虎也隨之窸窸窣窣地動起來,宛若粘稠流動的血液。
哪怕只是站在教堂外你都能感覺到那股不祥的氣息,正是從教堂滲出散發出來的。
如果放在普通的恐怖電影裡,基本配置應該是一隊外出旅游的天真學生誤入這個教堂展開的恐怖故事,但是你和伊爾迷對視一眼,兩個人面上都沒有絲毫的恐懼是神色,相反地,不約而同地浮現出好奇的神色。
「你總不怕鬼吧?」你半開玩笑地說。
「為什麼要害怕呢?」伊爾迷深知人類是比鬼怪更可怕的存在。
也是,你都沒辦法想像伊爾迷怕鬼的樣子,或者說,他似乎沒有什麼害怕的東西,你小聲嘟噥,「畢竟你也沒什麼害怕的東西。」
那麼小聲的自言自語也被他聽見了,他回答:「有的哦,我也是有害怕的東西的。」就比如說你的拋棄之類的。
你「噢」了一聲,推開門走入教堂內,這個教堂規模不算大,因為本身小鎮的地理位置就是有些偏僻的,在偏僻的小鎮裡的教堂自然是不會大到哪裡去的,也正是因為面積不大,所以走進去後給人一種逼仄壓迫感,而且更重要的是,從你踏入教堂的那一刻開始,你的精神值就開始往下掉了。
【你的精神值-1】
【你的精神值-1】
【你的精神值-1】
這樣的系統提示一連出現好幾條,上次出現這種情況還是在你卡bug進入黑暗大陸的時候,但這兩者之間也是存在不同的,比如說這次掉精神值的速度顯然沒有上次那麼快。
等等,如果你都在掉精神值的話,伊爾迷難道就沒事嗎?你忍不住問他:「你難道沒覺得不舒服嗎?」
你點開他的狀態一看,好家伙,精神值一直都是穩穩的,絲毫沒有要下降的意思,你思考了一下,猜測是因為伊爾迷本身已經足夠扭曲了,所以面對這種精神攻擊他完全不受影響。
他搖搖頭,「不舒服?沒有啊。」
你接著觀察周圍,教堂內的牆壁上,還有彩色玻璃窗上都有血液噴濺留下的痕跡,而且因為是很久以前留下的,所以那些血跡都已經變得暗紅甚至發黑,看起來就更加詭異了。
地面上也是,都是濃重的血跡,就仿佛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伊爾迷用手托著下巴,「這裡至少死過十幾個人哦,而且還是同一時間死去的。」他作為一個殺手對於各種死狀也格外了解,他站在座椅旁,指了指腳邊的那塊血跡,「就在這裡,死掉的人腦袋突然炸開,所以血液混著腦漿噴濺到了座位上。」
會是念能力者嗎?又或者是魔獸?
「這種死法啊……」你又看向其他地方,一道模糊的聲音傳入你的耳中,但後來你才發現那不是傳到你的耳朵裡,而是直接進入你的意識裡,和黑暗大陸守門人與你交流的方式很像。
該不會就是和黑暗大陸守門人一樣的魔獸吧?
「滋……來…來到我身邊……刺啦…到地窖來……我會賜予你永生……」
看它說話的台詞就跟看密封線外不能答題一樣,你懂了,大概就是地窖裡藏著一只魔獸,看樣子現在這只魔獸的狀態很虛弱,而且按照一般的套路,這種魔獸都會喜歡吃人,沒准這裡的屠殺就是它的就餐殘局。
你又問伊爾迷:「你有聽到什麼嗎?」
「沒有,你聽到了什麼嗎?」
「嗯,算是聽到一些東西吧,有東西在引導我們進入地窖。」說完,你迫不及待地衝向地窖,要是真的是和黑暗大陸守門人一個品種的魔獸那就算你賺到了,你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把它馴服。
伊爾迷不緊不慢地跟在你身後,越往下走你能聞到空氣中越來越濃重的血腥味,到後面這種濃重的血腥味又被腐爛臭味蓋過去,你也是很佩服這只魔獸能待在這種地方。
地窖內漆黑一片,你正准備從系統背包裡拿出手電筒,但是在黑暗中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擦過你的手背,觸感涼涼的,還在你的手背上留下一塊粘液,不用湊近你也能聞到這股腥臭的味道,你都要反胃了。
決定了,就算是很稀有的魔獸,在馴服它之前你也要暴揍它一頓,你真是很討厭不愛干淨的魔獸啊。
安靜的地窖內除了你和伊爾迷的呼吸聲外,最明顯的聲音就是咕啾咕啾的聲響,像是什麼軟體動物挪動身體發出的動靜。
取出手電筒,你將亮度調到最高,往地窖裡一朝,入目是暗紅色的章魚,觸手盤踞著整個地窖,就連你們頭頂上也是它的觸手。
靠,這不是克總嗎?
你記得這個游戲應該是沒有克系元素的吧?但也不排除游戲商想要搞大雜燴恰爛錢。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這玩意該怎麼馴服呢?看了眼它頭頂的等級,其實等級也不算高,但是你甚至都不想接觸到它,黏糊糊的手感光是想一想就覺得惡心,這種髒活自然就交給伊爾迷了。
你指了指那只大章魚,對伊爾迷說:「你去把它給解決了。」為了避免伊爾迷把它徹底給殺了,你又補充道:「得要留一口氣,我還有用。」
「明白了。」
你站在通往地窖的台階上看伊爾迷用念釘將章魚的觸手都釘在牆面上,章魚一看自己動彈不得,瞬間又開始掙扎起來,整個地窖都變得搖搖晃晃的就在崩塌的邊緣徘徊。
伊爾迷嚴格按照你的要求來,真的只給章魚留了一口氣。
你理所當然地趁著它最虛弱的時候將收為自己的魔獸,你蹲在章魚面前,「你就不能變小一點嗎?」
剛才還攻擊性極強的章魚在被暴揍一頓後老實了許多,你知道它能聽懂你說話,它無比乖巧地將自己的身體縮小。
原本占據一整個地窖的章魚最後縮小到只有你的巴掌大,它蜷縮起身體縮在你的掌心,乍一眼看去很像個章魚小丸子,你伸手戳了下它的身體,又問:「上面那些血跡都是你搞的鬼吧?」
「我只是讓他們自相殘殺而已。」它說,「因為……我需要負面情緒才能填飽肚子……這裡已經太久沒有人來過了,我真的好餓。」
原來是精神操控系的魔獸,也還算可以吧,因為它的能力可以輕而易舉地喚起人們內心的恐懼、絕望這一類負面情緒,也正因為這項能力使得它對人類的情緒感知非常敏銳,就比如說現在,你的心情是輕松愉悅的,而你身邊的少年心情也是開心的,只是當它想要進一步了解伊爾迷的心情時,它就被對方那愉悅心情下粘稠的情感嚇得夠嗆。
這是人類能夠擁有的情感嗎?和伊爾迷的情緒一比,它以前吞食的情緒就好像是被稀釋了幾百倍的淡味飲料。
章魚謹慎地將自己的身體縮成一團,滑跪得很快,麻溜地向你道歉,「對不起……」
看在它還算有用的份上你也沒再為難它,把它塞進背包裡站起身,拍了拍衣袖,隨口對伊爾迷說:「現在可以走了。」
但伊爾迷面上浮現出幾分苦惱,你側過頭,以為他又要整出什麼么蛾子來,問:「又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壞掉了。」伊爾迷撿起掉在地上粉色發圈,那個發圈在剛才和魔獸的打鬥中弄斷了,他可惜地說,「我很喜歡這個發圈。」更喜歡發圈原來的主人。
你微微眯起眼睛,用看小學生的眼神看伊爾迷,「什麼呀,只是這種小事而已……」說著從口袋裡摸出好幾個發圈塞到他手心,「這樣總可以了吧?」
「珀爾。」他叫了一聲你的名字,不怎麼熟練,因為在和你見面後到現在他幾乎很少叫你的名字。
「干嘛?」你以為他還不滿意,要是他再不滿意的話,那你就懶得管了,愛怎樣怎樣。
伊爾迷握住那幾個發圈,「這樣陪你探險,你開心嗎?」當初凱特就是憑借這種伎倆才奪走你的注意力,然後成為你的朋友的吧?真是個不入流的家伙。
這次陪伴你的人換成了他,他會取代凱特在你心中的位置的。
「還可以吧。」你感覺到那只章魚在你挎包裡鑽來鑽去,你各種包給了它一拳讓它老實一點。
「所以是開心嗎?」他很執著於你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開心啊。」你單手叉腰,「你問那麼多干什麼啊?你要是不樂意下次就不叫你了。」反正你一開始就沒打算叫上他的,只是看他一個人待在旅館裡怪可憐的。
伊爾迷卻說:「那就好。」
真是越看他越奇怪,他該不會真的被奪舍了吧?
「我只是不希望你討厭我。」他說。
「其實我也沒有那麼討厭你。」至少這個副本的伊爾迷沒那麼神經質後你覺得他還算個比較有用的NPC,當然好感度也只是從-98跳到-97的樣子,要說喜歡是肯定算不上的。
你們並肩離開教堂,推開虛掩著的教堂大門,門外的夕陽撒在你們身上,與此同時世界的某一處,辦公室的門也被推開,但窗外已經是深夜時間夜色正濃。
傑森把關於你的動向的信息打印出來做成紙質文件放在庫洛洛身前的辦公桌上,「這是你要的東西,至於我要的東西你也應該已經准備好了吧?」
庫洛洛放下鋼筆,拿起傑森丟下的文件,「早就准備好了,等一下會有專人和你對接的。」他一邊說著一邊翻閱文件,傑森在旁邊絮絮叨叨地說:「他們躲得很好,而且反偵察意識很強,尤其是她身邊的少年,幾乎每一個調查他們的人都會被他發現然後解決掉,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來頭的。」
「她不是一個人啊……」庫洛洛喃喃自語,照片上的少年他當然知道是什麼來頭的,保留記憶的他也曾和伊爾迷見過幾面,因為Mafia的事務難免會牽涉到揍敵客。
但他記得你和伊爾迷似乎沒有那麼熟悉吧?你和他的關系有親近到這種地步嗎?
傑森接上他的話頭,「確實不是一個人,旁邊那個少年應該是雇佣來保護她的,大概在內戰爆發之前他們就已經感知到一些風吹草動了。為了拿到關於她的消息,我可是折損了不少手下。」他倒吸一口氣,那些還都是實力不錯的手下,他也覺得可惜。
對於傑森所說的話,庫洛洛始終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態度,他的注意力都在文件上面。
如果說他保留了記憶的話,那麼也有一種可能,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他人也保留了記憶,可是自己周圍的伙伴例如薩拉薩又或者是希拉之類的都對你只有一層模糊的印像。
有可能是只有對你有強烈情感的人才會保留清晰的記憶嗎?他的腦海裡又冒出另外一個人,那就是帕裡斯通,只不過現在的帕裡斯通還沒有成為獵人協會副會長,無論從哪方面看都只是一個普通的富二代,但庫洛洛的直覺告訴他絕沒有那麼簡單,或許他和自己一樣都是偽裝出來的。
傑森又說:「這個三王子,是對你來說很有用的人嗎?你以後要做卡金帝國的生意?」
庫洛洛笑著說:「知道的太多對你沒有好處。」
第193章
從這座小鎮離開, 接著乘坐列車南下,你們臨走前旅館老板娘給你們塞了不少特產,光是你的挎包裡就裝滿了各類當地特色水果。
聽說氣候也會影響人的性格, 越是偏南方靠近赤道氣候溫暖的地方,因為常年陽光燦爛所以當地人的性格也更加開朗樂觀, 又因為你和伊爾迷年紀都不大, 所以一路上遇到不少關心你們的好心人。
你嘆口氣,「他們有點好心過頭了吧。」
伊爾迷問:「需要解決嗎?」反正這些人收拾起來也並不麻煩。
「倒是沒有這個必要。」你從挎包裡拿出一個野生蘋果,起身去往洗水間洗蘋果, 將洗水間的門推開一半, 透過門縫, 你瞥見倒在角落裡的男人, 毫無生氣,估計是要已經死去一段時間了。
你倒是沒有多驚訝, 畢竟在這一路上你已經遇到了不少裝作路人實則是反叛軍前來跟蹤你的眼線,估計這家伙也是, 不過應該不是伊爾迷殺死的,因為對方是死於槍下, 而伊爾迷更習慣於使用念釘或者是掏心。
難不成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人馬在跟蹤你?或許是切利多尼希?不, 他現在都還沒有組建起自己的護衛隊,也有可能是他的哥哥班哲明,畢竟在外界的新聞裡你始終處於失蹤狀態, 這是個除掉你的絕佳機會,你能夠感覺到這家伙已經隱隱地把你當成未來王位的競爭者。
果然王室哪裡會存在什麼單純的手足情誼, 全都是算計。
你蹲在屍體旁邊認真觀察, 暗殺追求的就是快准狠,暗殺者在殺死這男人後就會藏匿到人群中, 而且在列車上不確定性很大,說不定中途還會有其他乘客撞見暗殺,所以難免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比如說開槍後留下的彈殼。
使用的子彈不同,有時候也能辨別出主人的身份,比如說現在你捻在指尖的彈殼,就是Mafia常用的子彈。
……想不明白怎麼Mafia也會摻和一腳,難不成你的母親杜爾茲露還做了雙重保險,除了揍敵客,還有雇佣Mafia來保護你?那她未免也太謹慎了吧。
你在洗水間耽擱一點時間,出來的時候伊爾迷用眼神詢問你為什麼去了那麼久,你徒手把蘋果掰成兩半,一半遞給他,「洗水間裡死了個人,是Mafia動的手,你之前有碰到過Mafia的人嗎?」
伊爾迷接過你分給他的那一半蘋果只是拿在手上沒有馬上吃,他面不改色地說謊,「沒有。」
實際上在伊爾迷第一次碰到跟蹤你們的Mafia時他就差不多猜到了是誰在調查你們,其實也不難理解,他不是恢復記憶的特例,畢竟整個揍敵客關於你的記憶都恢復了,所以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人恢復記憶不也是很正常的嗎?
所以他現在不光是要帶著你躲開反叛軍,還要躲開庫洛洛派來的眼線。
這次是直接跟到列車上了嗎?真是像蒼蠅一樣沒完沒了的,伊爾迷垂下眼簾,手裡拿著的半個蘋果橫截面山滲出蘋果香甜的汁水,「這些事情就交給我來解決吧。」
哢嚓——
你咬了口蘋果,聲音清脆,是你喜歡的脆甜口感。
「噢,那就都交給你吧。」你滿不在乎地說,「不過也有可能Mafia也是來幫我們的吧?」
伊爾迷蹙起眉頭,「是麼……那你還真是樂觀啊。」
你挑起一邊的眉毛,他這是什麼意思?不過路人乘客的尖叫聲打斷你接下來要問的話,尖叫聲引來其他人的關注,不出幾分鐘乘務員也過來了,用對講機對列車長說了什麼,緊接著又開始疏散乘客,「大家暫時不要驚慌,我們已經報警了。」
在這個游戲世界裡警察基本上就是擺設一樣存在,其他人也始終是一副惶惶不安的表情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你坐在旁邊慢吞吞地啃蘋果吃,仿佛壓根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為了控制現場局面,一個乘務員自然是不夠了,後面又來了個幾位他的同事安撫其他乘客的情緒,並且保證等到下一站的時候警察就會介入調查。
正好下一站你就打算下車了,伊爾迷等到蘋果橫截面開始氧化發黃才咬下一口,關於庫洛洛的消息究竟要不要告訴家裡人呢?如果告訴了那就是有利也有弊,好處是可以發動揍敵客的力量打壓庫洛洛,但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會暴露你就是可可這一事實。
那到時候估計母親基裘就會電話轟炸催著他把你帶回家的吧,但他明明還想要和你再多單獨相處一段時間的。
真是麻煩呢……
再搭配亂哄哄的背景音,伊爾迷不免有些煩躁,不過絕不能讓你知道這些,他想,不光是他一個人這樣想的吧?一旦你知道真相的話,肯定會從他們身邊逃離的。
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面,收斂起那份煩躁,慢吞吞地把這半個蘋果吃掉。
正如乘務員所說的,下一站到達後就有一隊警察進入車廂內,你臨走的時候看見那個隊伍中的隊長蹲下打量屍體。
你們此次到達的地方就不是一個小鎮了,准確來說是一座相對而言比較繁華的城市,你們來的時間正巧是當地的聖周,當地人正在享受他們的假期,街道兩邊的商鋪幾乎有六成是關門的,關門的店鋪都掛出一個小牌子說明情況,一般來說都是店主外出旅游去了,等到聖周結束才回來。
好在當地的酒店沒有休息,辦理入住手續後酒店工作人員還遞給你們一疊小冊子上面是關於當地旅游的指南。
在等電梯的時候你低頭翻閱小冊子,被上面景點的名字吸引注意力。
紅湖和甜甜圈山,所謂的甜甜圈山當然不是真的甜甜圈,而是外形與甜甜圈非常相似的山脈,而且因為表面特有的礦物質所呈現出的淡粉色使得這座山看起來像是一個巨大的草莓口味甜甜圈。
至於紅湖也是因為湖水中獨特的藻類生物讓湖水看起來是紅色的,小冊子的照片上湖旁邊還有同色系的火烈鳥。
「是紅色的湖水啊……」伊爾迷瞥見你手裡冊子上的照片,那抹紅色讓他想到了什麼,嗯……或許他還可以再拜托另外一個家伙替自己解決問題呢。
伊爾迷凝望著那片紅色,這樣艷麗的紅色,他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誰撥通了電話,在這時候電梯門打開了,伊爾迷留在原地沒有和你一起上去。
「不一起上去嗎?」你隨口問了一句。
「不了,我還有其他的事情。」伊爾迷指了指手機,你「噢」了一聲,沒再追問。
就在另外一邊,清吧內。
坐在吧台旁的女人笑著點了點西索的紅發,「西索先生的紅發是天生的嗎?還是說是染的呢?」
西索勾起一縷自己的紅發,「這個嘛,當然是天生的了。」
話音才落下,突兀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接下來的對話,西索低頭看了眼來電顯示,唇角浮現出玩味的笑容,他頭都沒抬一下地對面前的女人說:「抱歉我要失陪一下了呢。」
「是有什麼急事嗎?」
「是啊。」畢竟平日裡不常聯系的揍敵客大少爺突然給他打電話,就說明他遇到什麼麻煩了,而對於伊爾迷來說都是麻煩的事情,在他看來反而會是一件趣事,簡單來說就是他喜歡湊熱鬧。
丟下這句話後他轉身離去,一邊往外走一邊接通電話再把手機抵在自己耳邊,「喂?看樣子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伊爾迷站在酒店大堂的角落裡,「是啊,不過聽你的語氣好像是在幸災樂禍?」
「啊?很明顯嗎?我還以為自己裝得很好呢。」西索輕笑出聲,「所以呢?不然你也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的吧?」早在伊爾迷獨自出任務後他就結識了西索,經過他的試探可以確定西索根本不記得你,也不記得庫洛洛,畢竟在這個周目裡他都沒有遇到過庫洛洛。
「確實有事情需要麻煩你呢,這段時間就麻煩你稍微在流星街制造一些混亂吧,至於報酬,可以隨便你提,和你打一架也不是不可以。」雖說他在非任務時間不喜歡和別人打架,畢竟做任務是可以賺錢的,單純打架會給他一種在做白工的錯覺。
「流星街?是那裡有誰礙著你的眼了嗎?」西索回憶了下,流星街確實有挺多高手的,只不過近些年隨著流星街飛速發展,流星街人也不再是那一股充斥著絕望的亡命之徒,這點很讓他失望。
「原因不重要,弄得越混亂越好。」伊爾迷的手指點著下巴,「至於以何種方式,那就看你的心情了。」流星街出現混亂,庫洛洛應該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心思再來打擾他和你的獨處時光。
要不是條件有限,他估計也不會選擇麻煩西索,因為這家伙也很難纏。
「可我對原因很感興趣哦。」西索笑眯眯地說。
看吧,他就說了西索也很難纏。
「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西索看了看手機,變成包子臉,吃癟地說:「倒也沒必要這麼快就掛斷電話吧?」這樣只會適得其反,讓他更加好奇這背後的原因啊。
電梯門再度打開,伊爾迷走入電梯內刷了房卡,等待電梯門再緩緩關上。
先來到酒店房間的你正在訓練前不久剛剛馴服的章魚,你在系統背包裡尋找它能吃的東西,但是發現飼養它不像飼養史矛革那麼簡單,因為它非常挑食,否則也不會因為飢餓變得那麼虛弱。
你把一袋魷魚干遞到它面前,「這個你也不吃嗎?」
章魚嘗試著吃了一口,然後差點就要吐出來了,它弱弱地說:「其實……我並不需要物質進食,我需要的是負面情緒……」
要求怎麼還這麼多啊,你瞥了它一眼,它頓時瑟瑟發抖,「這個、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你盤腿坐在它面前,單手托腮,好吧,既然它只能攝取負面情緒的話,那就得想一想哪些地方的負面情緒最多,思來想去那也就只有醫院監獄還有賭場這種地方充斥著負面情緒,相較之下,還是醫院比較方便進入。
收服章魚後你就能查看它的技能欄了,它現在點亮了兩個技能,分別是[精神扭曲 lv.3]和[穹頂之下 lv.1]前面的技能顧名思義就是扭曲對方的精神達到操控的目的,後面一個技能就有點雲裡霧裡了,光是看名字估計也猜不出是什麼技能,你還是看了技能介紹才知道的。
[穹頂之下]:使處於特定範圍內的對像陷入絕望崩潰狀態。
懂了,是個群攻技能。
這兩個技能都得好好發展才行,你一把揪起章魚,「這樣下去也不是回事。」
章魚還以為惹你生氣了,它的尖叫聲在你腦海中傳開,「啊啊啊啊——不要吃我!!我不好吃的!!」
你照著它的腦袋來了一下,「誰要吃你了,給我安靜一點。」
「那、那你現在要做什麼啊?」它畏畏縮縮地問。
「當然是給你找吃的啊。」你說,你打開手機地圖查找這附近的醫院,「嗯……讓我看看。」
距離你最近的是一家命名為聖母瑪利亞的醫院,用宗教人物命名倒也很常見,你薅起章魚塞進挎包裡,徑直走出房間,正巧遇上才到門口的伊爾迷,你從他身邊走過,伊爾迷站在門口回望你的背影,暗自思考自己現在應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才會不讓你生厭呢?如果是換做凱特那家伙又會怎麼做呢?
就在他猶豫的片刻裡,你的背影已經消失在電梯後,伊爾迷略帶苦惱地抿抿唇。
你順利地來到醫院裡,無論什麼時候醫院裡總是人滿為患,你借著自己的身形優勢穿梭在人群裡,把挎包拉開一條縫讓章魚出來透氣,順帶進食。
「好吃、真好吃——!」章魚大口大口進食人類的負面情緒,對於死亡的恐懼,對於患病家人的厭惡,這些都是極為美味的負面情緒。
就在章魚大快朵頤的時候,它突然吃到一口充滿好奇和一些喜悅的情緒,瞬間讓它倒胃口。
呸呸呸——!這都什麼情緒啊!
它和你的動作不約而同地看向不遠處,那個金發少年站在醫院走廊裡,向你走來,關切地問:「你是和家人走散了嗎?嗯……別擔心,我不是壞人,我叫俠客,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伊爾迷只考慮過庫洛洛會利用Mafia來尋找你,卻漏掉了一點,那就是他的伙伴也在替他尋找你,就比如說現在。
俠客微微俯身,與你目光平視。
第194章
你直視俠客的雙眼, 他的眼瞳是剔透的祖母綠,宛若上好的寶石,讓你感到奇怪的是俠客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雖說按照這個周目的劇情發展庫洛洛帶領流星街逐漸往好的方向發展,但在這裡遇到俠客還真是在你意料之外。
像是感知到你的困惑, 俠客耐心地解釋道:「我是來這裡參加少年班研學活動的, 但是我的同學食物過敏了,我是陪他來醫院的。」說著,他指了指遠處靠在走廊椅子上無精打采的少年, 同樣也是一副學生裝扮, 可信度很高。
你記得上個副本俠客也是走的學術路子。
在向你解釋的時候俠客的視線也沒有從你身上挪開, 當初只聽庫洛洛的描述他還在懷疑自己的記憶, 在他的記憶裡你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甚至於連你的名字都沒能記起來, 仿佛隔著一層濃霧,而當他真的來到你的面前時, 那層霧氣便自然而然地散去,關於你的回憶從腦海中浮現。
記起你帶領流星街的各位登上舞台, 記起你站在舞台上閃閃發光的樣子。
所以是你動的手腳嗎?是你親手抹去周圍人的記憶嗎?那樣未免也太狡猾了一點吧?將眾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難道說大家只是你的玩具嗎?
他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但是在被你注視著的時候那些質問,那些責問全都堵在嗓子眼, 好像即便被你這樣對待他也沒辦法對你生氣,他揚起一個慣用的燦爛笑容, 「現在你相信了嗎?」
不能太心急, 不能在你面前暴露,他的直覺告訴他, 但凡讓你知道眾人恢復記憶的真相,你就會離開的。
哪怕恢復記憶的眾人並沒有正式聚在一起過,但是眾人在這個問題上的態度都是出奇的一致:不能讓你發現真相。
俠客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奇怪,你皺起眉,「我一開始也沒有懷疑你啊,你這麼著急證明自己不是壞人反而很可疑啊。」
「誒?」他的笑容僵住,那倒也是,因為剛才見到你太激動了,所以反而露出了破綻,怎麼辦會被你發現嗎?他輕笑出聲,「你還真敏銳啊。」
你把看好戲的章魚腦袋一把按回到挎包裡,反正它現在應該是吃飽了的。
你沒有多說什麼就要離開,俠客甚至連一句挽留你的話都沒辦法說出口,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對你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他再貿然叫住你只會變得更加奇怪,而且還會讓你起疑心的。
於是他只好愣愣地看你離開,表情郁悶,他撥通庫洛洛的電話,「人找到了,但是她的戒備心還真強啊——而且她身邊的揍敵客也很難對付欸。」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和你偶遇的機會啊,就這麼被白白浪費了。
「她的性格你還不了解嗎?不過你應該沒給她留下什麼不好的印像吧?」庫洛洛反應平淡。
「呃……」俠客在腦海裡飛速復盤剛才和你的初次見面,不太確定地說:「應該算是留下好印像了吧……?」至少你沒有表現出明顯的討厭啊,這應該算是好印像吧?
庫洛洛頓了頓,深表懷疑,因此他又問道:「你確定嗎?」
俠客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好吧,我也不是很確定。」
「她都對你說了什麼?」
俠客把和你見面後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告訴庫洛洛,後者聽了以後沉默幾秒,「俠客你果然不太會搭話啊……」
「什麼!?我剛才的表現很糟糕嗎?」不應該啊,他自我感覺還不錯的好麼。
「不過至少我們已經找到她了,光是這一點就很值得慶幸了。」庫洛洛難得這麼安慰別人。
俠客又問:「所以接下來還需要繼續追蹤嗎?」
「不用跟了,我估計她身邊的揍敵客已經發現你了,憑你現在的實力還沒辦法從他手下全身而退,所以我的建議是,現在你可以開始逃跑了。」根據庫洛洛對伊爾迷的了解,後者對於礙事者一向不會手下留情的。
俠客嘆口氣,現在看來和你的第一次見面還真是以失敗告終啊,他眨了眨眼睛,「只不過……在真的看到她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來我曾經差點就把那樣重要的人忘記,那是她的能力嗎?」
「或許是的,但我認為她的能力還沒有強大到這種地步,這更像是時空自發形成的規則。」是世界意識讓他們一次又一次地忘記你。
「時空規則嗎……」俠客的手指摩挲下巴,眼睛變得亮晶晶的,饒有興致地說,「這樣說起來,就好像是還有更高維的存在在控制我們。」
「也是可以這麼說的。」
*
你帶著吃撐的章魚離開醫院,它從來沒有吃得這麼飽過,回去的路上時不時就打個飽嗝,動作懶洋洋地扒拉著挎包邊緣,它現在總算對你放下戒備心了,畢竟能帶它去吃自助餐的人能是什麼壞人呢?
「剛才的人見到你很開心呢。」它無意之間提起剛才從俠客身上察覺到的情緒,它神色饜足,「喜悅和興奮的心情簡直就要溢出來了。」
章魚對人類的負面情緒極為了解,但那些正面情緒它就不怎麼明白了,它猜測,「你們認識嗎?」
在這個副本你們並不認識,這還是你們的第一次見面呢。
你回答:「不認識。」
從醫院出來你沒有馬上回酒店,路過公園的時候坐在公園內的長椅上,剛才俠客突然的出現還是讓你稍微有點在意,於是你打開手機搜索關於流星街的一切,在明面能搜索到的信息都是誇贊流星街的新任負責人帶領流星街走向光明未來,這樣重復內容的消息看多了你都要懷疑流星街是不是買了通稿和水軍啊。
有用的信息都沒有找到多少,庫洛洛也很少在公眾面前露面,上次在新聞直播中露臉也實屬偶然,除此之外他都不會主動接受新聞采訪,被外界稱為神秘的掌權人。
這個周目裡沒有你的推動,庫洛洛還能做到這種地步,都會讓你懷疑是不是他突然被附身了,不過也有可能是游戲商為了增加游戲趣味性,而且宣傳的時候不都說了是開放世界嗎,當初還借著這個噱頭博人眼球,估計這就是所謂的開放世界吧。
這樣一想就不覺得奇怪了,就連伊爾迷突然變得人模人樣你都不覺得奇怪了。
你一邊發呆一邊撫摸章魚的腦袋,過了一會你又去查看章魚的技能欄,發現兩個技能還是原來的等級,沒有要升級的意思,你若有所思地說:「是吃的不夠多嗎?」
章魚瑟縮了一下,「我會很快變強的!」
你漫不經心地說:「是嗎,那你可得要快一點啊,我這個人可是沒什麼耐心的。」
「……好的。」它的樣子無比乖巧。
哪怕在旅游過程中你也沒忘繼續刷經驗值,但因為最近的支線任務都做完了,你也沒有觸發新的支線任務,所以你就只能在城市裡跟個街溜子一樣溜達來溜達去,然後在碰到小偷扒手的時候暴揍對方一頓,這樣也能掉落經驗值,甚至被你暴揍一頓的街溜子還會爆點金幣,雖說金幣數量不算多聊勝於無。
「嗚哇哇哇——別打了!別打了!!」被你一腳踹到地上的小偷哭得眼淚鼻涕一把,忙不迭地向你求饒,「我以為我們是同行的!!」
什麼?你和他難道很像嗎?!你不由地看了看自己,戴著鴨舌帽,還有寬松的短袖和褲子,腳下踩著一雙板鞋,而倒在地上的小偷,同樣也是鴨舌帽寬松短袖和肥褲子,就連那雙板鞋也和你是同款。
靠,撞衫了,怪不得被當成同行了!
「怎麼,沒見過釣魚執法嗎?」說著,你又踹了他一腳,這次的小偷不光是爆金幣了,還掉落了其他的物品。
【獲得物品[假發X1] 很明顯是一頂假發】
你好奇地撿起地上的假發,小偷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頭頂,頓時嚷嚷起來,「把假發還給我啊啊!」
「真想不到你還是個禿頭啊。」
「怎麼了!難道禿頭還不能當小偷了嗎?你這是職業歧視!」他捂住自己頭頂禿的那一塊。
那你不管,既然是你憑本事拿到的物品就是你的了,你把地上掉落的物品一股腦地丟進系統背包裡,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忽略那個小偷痛苦的哀嚎聲,「我的假發——!」
收獲頗豐的你回到酒店已經是深夜了,刷卡進門,你聞到空氣中飄著的披薩香味,又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裡的伊爾迷,「咦,你還點了披薩啊。」
伊爾迷記得你應該是喜歡吃披薩的,你的口味和奇犽很像,不,倒不如說是奇犽在和你相處過程中也潛移默化地把你的飲食習慣學了去。
他晃了晃還沒打開的碳酸飲料,「還有碳酸飲料,這兩者很搭不是嗎?」
說起來你還真沒見過伊爾迷吃這些外送的東西,他好像對吃的沒什麼要求,哪怕再難吃的東西也能面不改色地吃下去,對吃的沒有追求的人一般或多或少都和常人不同。
你狐疑地走到客廳裡,定睛一看,居然還是土豆培根披薩,算他有品,很會點嘛。
盤腿坐在茶幾旁邊,你挑了一罐橙子汽水打開,食指勾起拉環,噗呲一聲,混著橙子香味的氣泡爭先恐後地冒出來了,你喝了一口汽水。
「好喝嗎?」
你點點頭,「還可以啦。」
不問東問西的伊爾迷你對他的態度倒是勉強可以變得友善一點。
披薩還是熱乎乎,一口咬下去土豆混著培根的香味在口腔內彌漫開,在現實世界裡可能會擔心健康問題控制吃披薩的次數,但是在游戲世界裡就完全不會有這種顧慮了。
客廳的電視打開,上面播放著俗套的愛情劇,你單手托腮偶爾掃一眼電視,屬於你只看幾眼就能猜出後續劇情發展的狗血劇。
你安靜地吃披薩,伊爾迷偶爾看你一眼,這樣的氣氛居然還有幾分溫馨,這是你從來沒有預想過的,畢竟你以前和伊爾迷的關系不能說是水火不容,只能說是見面少不了打一架。
為了方便吃東西你將頭發扎成丸子頭,幾縷碎發耷拉在你的側臉,除了披薩還有其他解膩的小水果。
伊爾迷在想,以前你和凱特相處的時候就是這樣的氣氛嗎?雖說他仍舊覺得凱特是個只會用點小伎倆的家伙,但是不可否認的,他使用的方法確實很有效,至少你現在沒有那麼抵觸他了。
以前的你見到他時總是咋咋呼呼的,他以為那是你的性格使然,但後來才意識到並不是這樣的,他又想起在你「死去」後的那段時間裡,家裡始終是死氣沉沉的,沒母親基裘偶爾會去你的房間轉轉,除此之外的其他成員則是會刻意避開你的房間,這是一種逃避行為,不想見到和你有關的東西,因為那樣會提醒自己你已經死去這一事實。
你的死亡或多或少都讓家裡人發生了改變,奇犽雖然和亞路嘉在外面環游世界,但他時常會往家裡寄幾張明信片,收件人都是你,營造出你似乎還在家裡的假像。
你對於你的重要性一無所知,所以才會那麼隨心所欲地離開。
伊爾迷注視著你的側臉,你正看到狗血劇最精彩的部分,那當然是女主狠狠手撕渣男的場面,你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一時之間都忘了咀嚼,嘴裡叼著剩下一半的小番茄,樣子有些好笑。
「靠,好渣一男的。」你忍不住出聲吐槽,順帶把剩下的小番茄吃掉,你問伊爾迷,「剛才干嘛一直看我?」
「你離開卡金帝國不會擔心自己的家人嗎?」他很好奇,你難道不會擔心這個周目的家人嗎?他好像沒有看到過你真的在乎誰,就連揍敵客的家人也是,你仿佛從來都沒有在意過。
「為什麼要擔心?擔心也沒什麼用吧,而且他們也不會有危險的。」你向伊爾迷遞去一個奇怪的眼神,「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啊?」
曾經被伊爾迷管東管西的ptsd都要冒出來了,你就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這家伙骨子還是個控制狂,你都准備好和他好好辯論一番了,但是沒成想他卻干脆利落地道歉,「抱歉,這的確屬於你的個人隱私,我不應該打聽太多。」
你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是你聽錯了嗎?你甚至還扒拉出歷史對話找到伊爾迷的那句台詞。
沒錯,你的確沒有聽錯。
伊爾迷居然也會有道歉的一天?這屬於崩人設了吧??你驚訝地睜圓眼睛,「……你還真是貼心呢。」
奏效了……原來你喜歡這種性格啊,伊爾迷唇角上揚,「這是我應該做的。」
雖說現在的伊爾迷確實看起來很像個正常人,但是你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你說不出這種違和感從而何來。
披薩已經變涼,涼下來以後又變得發膩,電視劇的精彩部分也過去了,仿佛一切到達一個臨界點後又開始走下坡路。
你取出被你裝在背包裡的章魚,硬是把它從睡夢中搖醒,然後用意識和它對話。
「什麼?啊……已經回來了嗎?」剛睡醒的章魚還是暈暈乎乎的,說話也是語無倫次的。
你盯著章魚的眼睛,「你,幫我查看一下現在伊爾迷他是什麼心情。」
章魚聽話地伸出一根觸手,但是在對上伊爾迷幽深漆黑的眼瞳時它的身體抖了抖,與此同時它也觸碰到他的情緒,翻湧著的,如同黑泥般粘稠的情感。
那一瞬間它接通伊爾迷的意識,它窺探到了他意識的一角,可僅僅是那一角也令它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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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真的有人類的意識會像黑泥一樣嗎?章魚沒有接觸過太多的人類,它所接觸過的人類也都是小鎮上淳樸的村民,所以伊爾迷對它來說是個特例。
特別古怪的存在。
章魚欲言又止,它能夠感覺到伊爾迷黏在自己身上如影隨形的目光,如同綿密細針刺穿它的皮膚。
「他很喜歡你。」它的聲音在你腦海裡響起,聲音有些瑟縮。
非常、非常地喜歡,這種喜歡幾乎已經成為一種執念。
你單手托腮,搞不懂伊爾迷對自己的好感度怎麼會漲得那麼快,你一路上也沒送他什麼禮物吧?也就是在列車上的半個蘋果。
不是吧伊爾迷,給你半個蘋果就漲了那麼多好感度?那未免也太白給了吧。
「伊爾迷你……」你皺起眉,「真白給啊。」
「啊?」伊爾迷不解地歪了歪腦袋,「那是什麼意思?」
你扯了扯嘴角,「不,沒什麼。」
晚餐的殘局是由伊爾迷負責收拾的,你在洗漱完畢後躺在床上並沒有什麼睡意,心裡想著接下來的計劃,盡可能拖延在路上的時間,你不打算太快到揍敵客家。
而在另外一邊的房間內,伊爾迷的手機屏幕跳出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號碼,可他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什麼,接通電話,他先開口,「看樣子你也記得以前的事情?」
電話另外一頭的庫洛洛回答:「是啊,那麼你也是嗎?」
兩人的對話看似平靜,但在平靜的假像之下暗波湧動,充滿試探和算計。
庫洛洛接著說:「既然我們都不是特例,那就應該想想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誰也恢復了記憶。」
「我們?」伊爾迷重復那個詞,玩味地反問:「我們似乎沒有那麼熟悉吧?」更何況他又是怎麼覺得自己在你心裡更加重要的呢?真是狂妄自大,他畢竟曾經是你的家人,而他呢?是以何種身份說出這種話的?僅僅只是朋友?伙伴的身份?
「也是,沒有那麼熟悉,但我想你應該明白的,必要的時候聯合起來除掉礙眼的家伙。」庫洛洛說得輕描淡寫,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兩人腦海中都浮現出相同的答案。
無論是凱特也好,還是那個名為酷拉皮卡的少年也好,都會分走你的注意力,所以得要先除掉他們。
殺死他們並不是一件難事,難的是如何做得悄無聲息,而且是在你的不知不覺中解決掉這些麻煩。
借刀殺人是最便利的方法,到時候他們的死亡與自己毫無關系,也不會影響你對自己的觀感。
伊爾迷和庫洛洛的想法在此刻不謀而合,但是不代表這樣就能達成一致,兩人都對對方沒有絲毫的信任。
「我不需要用那麼極端的方法。」伊爾迷說,他已經知道用怎樣的相處模式增加你對自己的好感度,暫時沒必要做這些節外生枝的事情。
「哦?是嗎?」聽到伊爾迷這麼說庫洛洛倒也不著急,「那好吧,至少日後如果要合作的話,我會保留自己的態度的。」
合作嗎?伊爾迷倒是沒有考慮過這一點,因為他從來沒覺得庫洛洛也是自己的競爭對手之一,簡單來說就是他從始至終就根本沒有把庫洛洛放在眼裡過,所以怎麼可能會存在合作這一說呢?畢竟合作都是強調地位平等的嘛。
另外一邊的庫洛洛站在落地窗邊,看到從市中心傳出的火光,「不過我現在應該算是已經收到你送的『禮物』了吧?你送禮物的水平還真是不敢恭維呢。」
伊爾迷一臉不知情,「啊……是嗎?我好像不記得自己有送什麼禮物給你吧?」
要說有什麼是在他們這場對話中達成一致的東西,那大概就是不在你面前暴露自己已經恢復記憶這件事吧,在這一點上兩人都心照不宣地態度相同。
而在這世界的另外一處,酷拉皮卡正在收拾行李,根據他先前收集到的信息暫時可以確定幻影旅團沒有成立,與此同時他也猜到了除他之外還有其他人也恢復了記憶,一股不安籠罩在他的心頭,當務之急還是要快點變強。
先是要離開這裡,然後再找到曾經教導過他的念能力老師,他在二周目的時候參加獵人考試前就是那位老師替他制定訓練計劃,他還清楚地記得他的住址。
酷拉皮卡的母親萊拉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她站在房間門口,「酷拉皮卡是要去外面尋找什麼嗎?」
「嗯,我要去尋找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酷拉皮卡抬起頭對母親笑了下。
第195章
隔天早上你就要啟程去看看那宣傳冊子上的甜甜圈山, 外面太陽太大,你往短袖外面套了一件防曬衣頭戴原先那頂遮陽帽,整裝待發, 至於伊爾迷則是將長發用發圈扎起來,當然用的是你送給他的發圈, 他可能是以為你會喜歡高馬尾吧。
看多了你也覺得他高馬尾的造型更加清爽, 之前披散頭發的樣子總是會散發出陰暗氣息,活脫脫的就是一個陰暗比。
你勾起挎包往門口走去,酒店有配備專門的觀光車, 你們下到酒店大堂的時候觀光車正好在外面等著, 而且因為上一輛觀光車才走沒多久, 所以這輛車上並沒有太多人, 算上你和伊爾迷也才堪堪六個人。
坐在靠窗的位置,把窗戶拉開一條縫, 暖風吹了進來,拂開你臉頰兩側的碎發, 你閉上眼睛享受這美好時刻,伊爾迷的手機屏幕亮起來, 彈出幾條消息, 都是西索發過來的。
[西索:被抓住啦。]
在這條消息下面他還一口氣發了很多被關起來的自拍照。
……沒見過被關起來還有心思拍照片的人,就連伊爾迷都感到無語。
[西索:你沒和我說過流星街的負責人這麼小心眼啊,我也就是稍微搞了點破壞, 他就這麼對我啊。]
伊爾迷面無表情地點開西索發來的幾張照片,照片裡的西索笑得倒是很開心, 絲毫沒有半點被關起來的樣子。
[伊爾迷:你不是笑得很開心嗎?]
[對方正在輸入中……]
當西索正在回復伊爾迷消息的時候, 牢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其實這種程度的牢房對於西索來說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暫停編輯短信的動作抬起頭,看到牢房外的庫洛洛和旁邊的助理,他嘴角上揚笑容燦爛,「你終於舍得來見我啦?」
庫洛洛的助理小聲地詢問庫洛洛,「您認識他嗎?」這家伙說話怎麼怪裡怪氣的,聽起來怪讓人不舒服的。
「姑且算是認識吧。」庫洛洛說,「門已經打開了,你不打算出來嗎?」後半句話是對西索說的。
「你要讓我出去啊?那我出去以後很可能還會再搞破壞的哦,你可要提前想好了啊。」西索雙手環胸背靠著牢房的牆壁,那神態怎麼看都像是在挑釁。
助理不禁為他捏了一把汗,居然用這種態度對待庫洛洛,那絕對是沒有好果子吃——
「是啊,我在請你出來。」
助理:?
助理表情訝異,驚訝於庫洛洛居然這麼被挑釁都沒有生氣,他轉念一想,不愧是負責人,心胸寬廣不和這種人一般見識。
「好吧,這可是你要求的。」西索無奈地攤手,旋即站起身,他一站起來壓迫感也隨之而來,雖說助理跟著庫洛洛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但他還是有些擔心。
「我其實很期待和你打一架呢,這樣吧,要是你能和我打一架的話,我之後就不會再搞破壞了。」西索笑眯眯地提出要求,倒不如說是威脅。
庫洛洛不為所動,「哪怕不答應你的要求,我也有很多方法讓你不能再破壞流星街,當然這些方法都不太體面,所以你確定還要這麼做嗎?」
畢竟西索是如假包換的十三四歲少年,但庫洛洛可不是,他內裡裝著的芯子比西索成熟許多,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降維打擊。
「你這家伙,還真是不討喜啊。」西索說道。
「嗯畢竟討人喜歡的另外一層含義就是對他人有利,這樣看來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利他的人。」庫洛洛坦然地點點頭,「在你出來之後我們再好好談一談吧。」
說著,他給西索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並肩走出地牢,西索好奇地問:「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呢?該不會是要策反我吧,但很可惜我不為誰賣命。」他所做的一切更多都是以興趣為導向。
「我知道你不站在任何一方,我也知道你想要什麼。」
庫洛洛的話給西索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軟綿綿的,但又很讓人不爽。
「是麼,那麼你又想要什麼呢?」西索問。
庫洛洛卻沉默了許久,他想要的似乎只是重要的人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就連那麼簡單的願望都難以實現啊……
「我嗎……這個要到之後才能告訴你了。」
「但我想不到你會有什麼得不到的東西。」西索說,「實在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說明那從一開始就不屬於你。」
話音落下,庫洛洛唇角的笑意一點一點地變淡,到最後徹底消失,唇線繃直,渾身的氣息也發生變化,西索察覺到這一點,他饒有興致地挑起一邊眉毛,「啊……該不會是被我說中了吧?」
庫洛洛瞥了他一眼,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西索的笑容更張揚,他更加確定自己剛才的話說中了庫洛洛最害怕的事情。
庫洛洛嘆口氣,「本來不想那麼做的,畢竟留著你還有點作用。」話語間他的手中出現一本書,書頁無風翻動,庫洛洛從中挑選能力,等西索察覺到異常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庫洛洛念出那個念能力的名字,「[管理者的禁言]。」
一瞬間,西索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捂住他的嘴巴,沒錯,這就是念能力版的捂嘴。
在多次嘗試說話無果後西索對著庫洛洛翻了個白眼,有必要嗎?至於嗎?不就是說中了心事嗎,就急得使用念能力。
西索果斷使用手勢表示庫洛洛就是個沒品的家伙,他對庫洛洛豎起中指。
好一個沒品的家伙。
庫洛洛對此不以為意,還能點點頭,「或許你還能再學習一下手語,畢竟如果我不解除能力的話,你或許以後都不能開口說話了。」
兩人終於走出地牢,所謂的地牢就建造在流星街辦公大樓之下,因此走出地牢後他們來到一層,透過落地窗恰好能看見市中心重建的畫面,那都是西索之前留下的殘局。
庫洛洛指了指那個方向,「那就是你搞破壞的地方,你知道光是重建就要花費多少錢嗎?」他用手指比劃出一個數字,「地下管道系統,排水系統,還有房屋重建,這些都需要錢,順帶一提,這些都需要你付錢。」
聞言,西索疑惑地歪了歪腦袋,庫洛洛接著貼心地說:「你也不用擔心錢不夠,因為我已經替你向Mafia借了錢。」
和Mafia借錢?那不就是妥妥的高利貸嗎?庫洛洛這一套話術下來就連西索都傻眼了,他的確還沒有見過這種陣勢,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才想起來自己剛才被庫洛洛禁言了。
庫洛洛安撫道:「我知道這些對你來說也只是小意思而已,很快就能還清了,如果實在是還不清的話,倒不如來我這裡打工吧,我還能給你提供充足的工作機會。」
西索:?是不是哪裡不對?
他明明是來找茬的吧?怎麼就變成要給庫洛洛打工了?
「既然你沒有反對,那就說明你是默認了,總之,歡迎你來到我的團隊。」庫洛洛伸出手打算和西索握手。
一瞬間西索的丹鳳眼都變成豆豆眼了,等一下、什麼叫做歡迎來到他的團隊?而且他默認也只是因為這家伙把他給禁言了啊!?
西索一把拍開庫洛洛伸出的手,他又拿出手機正要聯系伊爾迷。
他原本是來找樂子的,怎麼到最後他反而變成了那個樂子??
*
伊爾迷之後都沒有再收到西索的消息,他還以為對方終於消停了一會,只是沒想到對方其實是被庫洛洛給狠狠地坑了一筆。
你們乘坐觀光車穿過市中心來到郊區,透過層層疊疊的樹木隱約能夠看見甜甜圈山的一角,坐在後面座位的游客拉開窗戶拿起手機拍個不停。
「看上去真的很像是甜甜圈呢。」
「對,而且還是草莓味的甜甜圈。」
你也好奇地把車窗又拉開幾分極力向遠處眺望,又單手在挎包裡尋找相機,一時半會沒找到,還是伊爾迷替你找到的,而後遞到你手裡,但最佳角度已經錯過,你抓住最後一點機會拍了幾張,但是鏡頭有些晃。
看成片的時候伊爾迷也湊了過來,你解釋道:「剛才相機沒拿穩。」
伊爾迷疑惑道:「我還以為這是你特殊的拍攝風格呢。」
他是認真的嗎?還是在陰陽怪氣呢?你仔細去看他的表情,他還真是認真的。
「就是沒拍好而已。」
「那可以把照片傳給我嗎?」
「拍的廢片有什麼好看的。」
伊爾迷拿著手機,「因為是你拍的照片所以我想要收藏。」他說得很理所當然,因為他這句話你忽然想起來自己當初弄壞的擺件也好,弄壞的武器也好似乎都被他收走了,他好像從小就喜歡收集廢品。
在這一點上,他應該和庫洛洛很有的聊吧。
「等下再說吧。」你還在低頭調試相機,從伊爾迷的視角看去你的表情認真,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你忽然舉起相機,嗯……應該是調試好了,伊爾迷出現在相機鏡頭裡,你使用命令的口吻,「笑一下。」
伊爾迷聽話地照做,揚起唇角,沒有往常笑容那麼僵硬古怪,照片裡的他笑容自然,你沉默地盯著那張照片許久,不敢相信你居然在伊爾迷身上看到了陽光開朗的氣質。
這真的是已經崩人設了吧!?
「有什麼問題嗎?」伊爾迷好奇地湊過來看成片,你「呃」了一聲,「沒什麼問題。」要真的說有什麼問題的話,那就是照片裡的伊爾迷太像個正常人了。
「唔……拍得很好呢。」
你懷疑就算是自己拍得過度曝光拍出鬼影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誇獎你拍得很好。
伊爾迷的審美真是個謎。
「揍敵客家族的成員不能任意將自己的照片泄露出去的吧?」這一點道上的人都知道,你作為卡金帝國的王子知道也不奇怪。
「是啊,我們的照片、息都很貴的。」伊爾迷抬眼,他將長發扎起後就完整地露出臉,幾縷碎發搭在他的額角,「光是一張照片都能賣到一億戒尼呢。」
其實不止一億,要是像伊爾迷這種水平的殺手的話,少說也要三億起步。
「噢,那我就刪除了。」你也不想自己的相機裡留著伊爾迷的照片,總覺得怪怪的。
伊爾迷卻伸手阻止你按下刪除鍵,「這樣就好,留在你的相機裡就好。」
你可不覺得好啊。
你把照片都麻溜地發送給他然後把剛才的照片全都刪除,做完這一系列事情,觀光車也來到了甜甜圈山腳下,你們從後車門下去,鋪面而來的還真的有一股草莓甜甜圈的味道,你猛吸一口,「真的是甜甜圈的味道欸。」
站在你身邊的伊爾迷也學著你的樣子吸了口氣,樣子怪好笑的,你笑出聲,「喂,你該不會是在學我吧?你是學人精嗎?」
伊爾迷沒否認,「嗯,我是學人精。」
但要說真正的學人精的話,應該是奇犽和亞路嘉吧,噢對,糜稽也應該算上一個,畢竟你在他們的成長過程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以至於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你的影子。
喜愛一個人就會不自覺地記住對方的喜好,記得太清楚了這些喜好就會變成自己的習慣,融入自己的身體裡,仿佛你會一直陪伴著他們。
他承認得這麼直接,你都覺得沒意思了。
沿著山腳下的指示牌往上走去,爬到半山腰的時候你終於知道這甜甜圈的味道是從哪裡飄出來的,原來在半山腰的地方還開了幾家小商店,裡面售賣的就是各式各樣的甜甜圈,當然草莓甜甜圈是裡面的招牌。
試吃員端著盤子在店門口走來走去,你忍不住小聲嘟噥,「我還以為那是山自然形成的香味呢。」
你買了幾個不同口味的甜甜圈找了個空位置坐下,你掰下一塊新奇口味的甜甜圈,味道像是折耳根和香菜的雜交體,你不太能接受,於是你就把剩下的交給伊爾迷,你盯著他咬了一口肉,惡趣味地問:「好吃嗎?」
「嗯……還可以?」
說著,他用紙巾擦去你唇角留下的糖霜碎屑,見你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厭惡情緒,只是拍開他的手而已。
這說明你根本沒有那麼討厭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