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5-2-8 16:31
第096章 同類人
「總之,事情就是這麼一回事。」
五條悟在第二天傍晚,才趕回來,一副被累的不行的模樣,躺在紗奈臥室的沙發上,懶懶散散像個柔軟的貓,看起來絲毫沒有緊張感。
簡單的說明了當時的情況,以及他和傑的戰術安排。
對比起這家伙的懶散,紗奈腦海中莫名浮現出長老們得知此事時,猶如火山爆發一般的暴怒模樣。
不得不說,他們還是小看了兩位屑DK的搞事能力。
怕是沒人能想到,這兩個家伙竟然會故意搞出「叛逃」戲碼。
「……你們倆的戰術,還真是叫人一言難盡。」
所謂的戰術安排,就是兩人如何從「為傑平反」變成「讓傑叛逃」。
總之就是一個莫名其妙,叫人完全摸不著頭腦的腦回路。
聽完後,紗奈試圖心平氣和的理解兩人的腦回路,余光掃見某人一副求誇獎的閃亮眼神,一個沒忍住直接抄起手邊的任務報告書,卷成筒狀,然後毫不留情的在他腦袋上砸了一下。
眯起眼,口氣充滿無力:「……你們兩個還真是笨蛋!」
在紗奈揍過來的前一秒撤下無下限,腦袋上成功鼓起一個大包。
有點不爽,但又不敢和紗奈硬碰硬,五條悟雙手環胸,湛藍的蒼瞳直勾勾的瞪著她,直接氣成了Q版,「也沒辦法啊,如果傑被抓的話,總監內羂索的人絕對會對傑下手吧?」
嘛,而且在外面才比較好玩。
在外面,夏油傑沒有顧忌不容易被輕易得逞。
這麼說也有道理,紗奈扶額,「那只能裝作夏油傑是被操控的了。」
欸?
這倒是他和傑未曾設想,五條悟瞬間領悟了紗奈的意思,衝她比了個拇指:「干的漂亮,紗奈醬~」
不,其實並不想被你這麼誇獎。
「但是你們倆——」紗奈扶額,肯定口吻:「能夠想出叛逃這種事,絕對是你挑唆的吧?」
以傑的性格,他才干不出叛逃這種事。
五條悟的眼神心虛的飄移了一下。
「不是我說,你的眼神就已經出賣了一切啊。」紗奈開始懷疑這家伙就是故意的。
不夠收拾爛攤子什麼的,如果是因為這種事,紗奈還是願意的。
夏油傑叛逃對於羂索來說,應該也是出乎意料。
但同樣,如果羂索在他們所不知道的地方殺死傑,占據對方的身體他們也很難第一時間趕上去幫忙。
苦惱的揉了揉腦袋,感覺這事情完全就是不可控的情況。
如果棋子是悟和傑這種類型的超強,簡直就是棋子在棋盤上瘋狂蹦跶,完全叫人措手不及。
倒不如說,把這兩個人當棋子才叫人感覺震驚吧。
「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那麼絕對不能出錯,傑現在在哪裡?」紗奈還真是不放心這兩個家伙一起搞事情,說著從口袋裡拿出小喇叭造型的樹果遞給悟。
「這是可以連接彼此心聲的樹果,吃下去後咒力催化,一個樹果可以使用十次左右,可以傳遞心聲,時間三分鐘。」
紗奈本質上其實是多來A夢吧?五條悟如此想到,淡定的吃下去,口感粉粉的。
配合的吃下一顆。
【紗奈醬~】
【嗨嗨嗨——】
「哇哦,真的可以聽到。」五條悟摸著下巴,迅速把桌子上的那些樹果收到懷裡,「那麼我先把這些交給傑,對了紗奈醬你那個可以改變外貌的樹果,還有分身樹果也來點吧。」
「……你們倆想做什麼?」警覺這兩個家伙在一起,絕對會惹出大麻煩。
而五條悟在某種意義上可是超自信的存在,「放心的交給我們吧,紗奈醬就好好養胎~」
養胎兩個字從悟嘴裡說出來簡直充滿詭異感。
說著,五條悟抬手成了個懶腰,扭頭看向紗奈,見她臉上還流露出擔心的表情,湊過去:「既然紗奈那麼擔心的話,我們就干點叫人不擔心的事情吧~」
哈?什麼叫【叫人不擔心的事情?】
面露沉色的紗奈疑惑看他。
之間某只明顯擺爛的五條貓直起身,相當自然的伸出手抱住紗奈的腰。
很好,她知道這家伙要做什麼。
「紗奈醬就不要擔心傑了~那家伙可是多了兩個可愛的女兒~」相當隨意且叫人不知道怎麼吐槽。
紗奈被迫坐在了他的腿上,低頭看去,五條悟的表情顯得無比無辜。
無辜到……
叫人感覺他說的是真的。
腰部被他禁錮,腦子裡想著的還是悟剛剛的話:【多了兩個可愛的女兒】
難道是原著裡的那兩個女孩子?報告書內確實也有提到。
但是那個劇情被提前了一年吧?但是傑「叛逃」好像也被提前了一年,總之原著的參考價值……大概也已經不剩什麼參考價值了。
紗奈抽了抽嘴角,「你確定傑多了兩個女兒?」
「不然那麼小的年紀還能做什麼?」十分自然的說完,五條悟跟著補充了一句:「傑可不是那種變態。」
這種時候倒是沒有在摯友身上再插兩刀,也不知道該說這家伙靠譜,還是不靠譜了。
「……那兩個孩子也是咒術師吧。」比起一個大男人帶兩個孩子到處亂來,果然還是應該給兩個孩子穩定健康的環境,正好和惠作伴也不錯。
似不太滿意這種時候,紗奈還在思考那種「無聊事情」,五條悟故意捏住她的癢癢肉。
手疾眼快的拍了一下他作亂的手:「笨蛋,很癢欸。」
「但是這種時候紗奈醬還在想著傑的事情,簡直就是對我說:你完全不行,一樣。」雖然是玩笑話,但從某人逐漸壓低的嗓音裡,似乎可以聽出來,這家伙是認真地這麼覺得。
「喂喂喂——」不要隨便腦補奇奇怪怪的東西!紗奈心底這麼吐槽著。
一旦抓住獵物,就不可能那麼快松口。
五條悟用腦袋在她的腰上蹭了蹭,手指已經穿過她的衣擺,冰冷的唇印在她的側腰,輕微的戰栗從背脊騰升而起,順著脊骨蔓延到脖頸。
「既然傑都有孩子了,我果然還要努力一把——」直接把腦袋鑽進去,軟綿綿的霜白短發掃過肌膚,紗奈一邊想笑一邊不停往後躲去。
衣服裡直接多了個腦袋。
「喂喂喂,不要跟貓一樣啊。」紗奈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悟這家伙分明就是故意吧?
結果這家伙蹭的更起勁了。
紗奈不得不往後仰去,嘴裡吐槽著:「傑也不可能會當爸爸啊。」那兩個女孩子已經好七八歲了吧?
已經學會單手解扣,游刃有余的行為已經和幾個月前生澀少年不可同日而語。
幾乎是片刻,主動權就重新回到了悟的手中。
「紗奈醬在這種時候還分心~」聽起來像是漫不經心,實際上已經逐漸壓低。
在意識逐漸沉淪之時,紗奈腦海中閃過一個微妙的念頭:在這種時候還想著這種事,不太對勁吧?
……
事實證明
現在的夏油傑過得非常糟糕!
非常、非常糟糕!
「照顧孩子原來是這麼麻煩的事情嗎?」夏油傑開始懷疑人生,尤其是這兩個還是小女孩。
「我們、我們可以一起睡嗎?」菜菜子抱著洋娃娃期待的看著拯救她們的男人。
美美子雖然沒說話,但眼神同樣流露出期待。
嚇得夏油傑往後退了一步,作為一個正常的高中生,雖然和這種連小學都不到的小朋友並不可能發生任何亂七八糟的事情。
畢竟他又沒有戀童癖!
但是!
一起睡覺絕對不行!
就算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也要尊重對方的性別!
夏油傑露出勉強又為難的臉色,往後退了一部,從未如此期待被硝子或者紗奈拯救:「那個,美美子和菜菜子自己睡好不好?」
兩人臉上期待的表情立刻消失,又生出即將被拋棄的害怕,肉眼可見的變成淚眼汪汪的模樣。
「但是我可以等你們兩個睡著再離開。」完全受不了對方哭唧唧的表情,夏油傑無奈嘆了口氣,讓步道。
兩個小姑娘的臉上立刻浮現出開心的笑容。
果然,只是孩子啊。夏油傑感嘆道。
坐在床邊的木椅上,月光灑落在他身上,兩個小家伙幸虧沒有說要念童話故事,不然他一定會僵硬死。
兩個小姑娘乖巧的抱在一起,柔軟的被褥,淡淡的清香,讓兩人無比的安心。
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才有的安心感覺。
夏油傑抬頭,月光籠罩在床上,映襯著兩個小少女安睡的模樣,不由自主的露出溫柔笑容。
離開了痛苦的地方,會覺得安心吧。
……
雖然是這麼說,但夏油傑實在無法理解為什麼帶孩子會這麼麻煩!比之前還要麻煩數倍!
陽光輕灑的造成早晨,冬日的溫度還是比較低,但屋內很溫暖。
顛勺的動作相當流暢,煎蛋在鍋裡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散發出濃郁香味。
「完美——」自我評價超高,夏油傑露出滿意的笑容,剛准備好早餐,就聽到這叫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爸爸——」
「爸爸!」
緊接著就聽到身後傳來踏踏踏的腳步聲。
等、等下——
爸爸?
不,他從各方面來說都不可能會成為爸爸吧?
「爸爸雞蛋糊了!」出現在廚房的美美子踮起腳尖,看到鍋裡已經糊邊的煎雞蛋,小聲說道。
空氣中已經可以聞到燒焦的味道。
正在煎蛋,但是已經徹底石化的夏油傑表情慘白。
「啊啊啊!」手忙腳亂的把雞蛋放好,夏油傑一低頭,就看到兩個小姑娘滿滿信任感的眼神。
夏油傑:壓力感覺更大了是怎麼回事。
坐在餐桌前,兩個小家伙對於烤焦的煎蛋完全不在意,開心的吃著爸爸制作的愛心料理。
「這是愛心料理嗎?爸爸?」
「很好吃!」
美美子和菜菜子大聲誇獎,反倒是讓夏油傑生出一種:讓小孩子吃糊掉的料理真的好嗎?這樣的念頭。
但是她們倆好像真的很開心,兩個小可愛開心的吃著煎蛋料理,夏油傑面色為難。
艱難的等到兩個人吃完,才緩慢開口道:「那個——我並不是你們的爸爸。」
「美美子當然知道。」短發的美美子開口道,眼神亮晶晶的:「但是哥哥就跟爸爸一樣!」
「菜菜子想讓哥哥當爸爸!」
因為從小就在封閉的村子裡被欺負著長大,對於各種常識性問題也完全不知道,對於美美子和菜菜子來說,爸爸是她們遇到過最溫柔的男性,所以她們希望溫柔的哥哥也成為爸爸。
「難道哥哥不願意嗎?」兩個小姑娘的眼睛裡再次覆蓋上蒙蒙霧氣,帶著搖搖欲墜的哭音。
啊——
如果被五條悟叫爸爸絕對會叫夏油傑感到開心。
但是被兩個可愛的小姑娘這麼期待。
不行!絕對不行!
絕對會被當做是變態吧!夏油傑已經可以想像自己被其他人用看變態的眼神注視的樣子了。
但就算這麼說。
天哪,他到底該怎麼拒絕啊!!!
面對兩雙單純無害可可愛愛的眼睛,就算是他也會生出古怪的驚悚感。
難道他要在悟之前先體驗一回當老父親的快樂嗎?快不快樂夏油傑現在不知道,但是苦惱是一定的。
「不,還是叫我哥哥吧。」唯有這種事情,夏油傑堅決不想讓步,等悟來的時候聽到絕對會嘲笑他。
「吱呀——」
開門的聲音響起。
夏油傑警惕起來,迅速站起身擋在兩人身前。
他的帳完全沒有反應?
「傑、早上好呀。」相當愉快的聲音響起,夏油傑繃緊的神情輕松了起來,神情之中帶著油然而生的信任:「是你啊紗奈。」
看到從窗戶跳下來,紗奈和五條悟兩人出現在屋內。
兩個女孩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驚恐,啪的一聲打翻碗碟,迅速逃到夏油傑身後躲起來。
「所以我說,不用擔心傑啦——」懶懶散散的聲音響起,兩個女孩的表情頓時變得不那麼緊張。
異口同聲道:「是白頭發老爺爺哥哥!」
紗奈:???
「誰是白頭發老爺爺啊!」五條悟捏緊拳頭,試圖給她們倆的腦子好好治療一下,這麼亂七八糟的前綴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看到摯友和紗奈的出現,夏油傑松了口氣,讓他做任務什麼的完全沒問題,但是讓他帶娃……
雖然各種意義上已經體驗過一回,但是他真的不打算喜當爹!!!
「還有你們兩個為什麼要從窗戶跳進來啊!」夏油傑看向搖搖欲墜的窗戶,拜托,難道他一邊逃亡還要一邊修窗戶嗎?
五條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身邊,大概是知道眼前的哥哥是好人,所以兩人並沒有露出害怕的表情。
「我剛剛好像聽到這兩個小家伙叫你爸爸?」精准踩中對方痛腳,五條悟一臉不懷好意的表情看向滿臉無語的傑。
扶住額角,夏油傑面無表情的看向紗奈:「管你一下你男朋友。」
「咳咳,有點困難。」紗奈報以同情的表情,管理悟什麼的絕對很麻煩,她拒絕。
三人默契對視一眼。
夏油傑摸了摸美美子和菜菜子的腦袋,「去房間裡玩一會兒吧。」
兩個小家伙的眼神充滿不安,夏油傑笑了笑,溫柔的說了句:「不會丟下你們的。」
這才讓兩個小家伙沒有那麼擔憂,一步三回頭的往房間走去。
直至兩個小少女離開,屋內只剩下三人組,紗奈左右看向夏油傑,發出詭異感嘆:「沒想到,我們之中最先當爸爸的竟然是傑~」
夏油傑:拳頭硬了。
眼看夏油傑處於炸毛的邊緣,清楚明白什麼叫適可而止,紗奈恢復認真的表情,坐到椅子上,再抬頭時,神情已經變得嚴肅起來,慢悠悠的開口:「所以那個村子到底是什麼情況?」
比起不知道是否被篡改的人物報告,紗奈覺得有必要聽一下當事人的說法。
夏油傑現在回想起來,或許一開始那個任務,不,准確來說,他接到手的每一個任務都有可能是陷阱,不是這個,也可能是另一個。
「我進入村子的時候那些村民已經全部被殺死。」說著,他思考片刻,「大概率就是羂索的手下,在我准備帶那兩個女孩離開的時候,被那個叫做花御的植物咒靈所攻擊。」
簡直是環環相扣的局面啊,夏油傑也意識到這次絕對是自己情敵才會導致,自從成為特級咒術師之後,他也確實變得容易輕敵:「那只咒靈的咒力偏向於植物的氣息,即使是咒力殘穢也會很快的被森林分解。」
「所以這就是現場只留下你一個人的咒力殘穢的原因?」紗奈大概明白了,這家伙完全就是被套路了。
「原本我准備殺死對方後用它的咒力覆蓋村子,結果悟突然出現,那只咒靈逃了,但是村子裡殘留了悟的咒力……」
說著兩人默契十足的看向在一旁戳煎蛋的五條悟。
所以導致局面變成這副鬼樣子是因為悟嗎?
五條悟一回頭,就發現那兩人正以相當微妙的眼神看向自己,腦海中瞬間閃過剛剛這兩個家伙的對話。
突然陷入沉默,指了指自己那張超級帥氣的面龐:「我的錯?」
夏油和紗奈同時點頭,這麼看來,確實是他的錯。
「我可是超擔心傑才特地趕過去欸!」五條悟瞬間炸毛,主打一個不服氣。
「咳咳,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紗奈決定還是把話題拉回來比較重要,「果子你有需要可以吃下。」
把准備好的東西全部給對方,紗奈依舊不放心,但現在也只能選擇相信對方:「總之,接下去羂索一定會出手,不要意氣用事。」
「沒問題,交給我們吧。」夏油和五條同時開口,臉上同時浮現出相當自信的表情。
帶著獨屬於少年人的驕傲和意氣風發。
不過暫時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紗奈看向信心滿滿的兩人,嘆氣,但隨即又露出輕松的笑容:「既然這樣,那就交給你們了,我先回總監部,最近咒術師應該會到處搜尋傑的下落,小心,不要被人抓到。」
兩人默契露出一副【交給我吧,沒問題的】的表情。
雖然很不好,但紗奈微妙覺得:正因為交給你們倆所以才叫人感覺不放心。
……
確定了夏油傑是安全的,紗奈反倒是放心的回總監部,接下去,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過——
回到總監部後,氣氛倒是叫她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停住腳步,扭頭看向窗戶,外面的森林半綠半灰,帶著獨屬於冬日的冰冷色調,草坪上似乎也染上霜白,抬頭看了眼監控,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在自己好像在被人注視。
被人注視?不動聲色的左右看去,行色匆匆的咒術師們滿臉嚴肅。
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
應該沒有人敢在總監部監視吧?長老們又不是不想要命了。
不過怎麼感覺大家的表情有點奇怪?
奇怪。
雖然很奇怪,但是又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紗奈暫時收起心底的疑惑。
走到辦公室內,她的分身還在辦公桌前干活,紗奈抬手打了聲招呼:「怎麼樣,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吧?」
坐在椅子上正在看報告書的「自己」隨之抬起頭,一模一樣的面孔,甚至連情緒都沒有任何區別,露出微笑:「是,一切都很正常,早上的時候開了關於抓捕特級叛徒夏油傑的會議。」
啊,果然還是這件事啊。
紗奈走上前,喝了口水,面露無奈,苦惱的揉了揉額角:「果然,關於夏油傑的事情沒那麼簡單擺平。」
說起來,夜蛾也很擔心傑,對了先回高專一趟吧。這麼想著,紗奈看向准備和自己融為一體的分身,主動開口阻止:「我准備再去一趟高專,總監部這裡就暫時繼續拜托你吧。」
以她的咒力來說,維持單個分身三四天時間沒問題的。
另一個「紗奈」點點頭:「交給我吧。」
如果不回到本體就無法知道對方的經歷,所以復制體簡單的說明了一下目前的狀況,「長老團那邊給悟發布了特殊命令,讓他抓捕夏油傑。」
啊,完全不出所料啊。
「另外夏油傑被列為超危存在。」
確實,以夏油傑的咒力來說,真的叛逃一般咒術師也殺不死他。
「我知道了,接下去就拜托你了。」說著,紗奈並未選擇從正門離開,而是打開窗戶。
分身紗奈走到她身旁,認真點頭:「交給我吧。」
轉眼間,紗奈的身影消失。
而分身紗奈直直的看向那片天空,空氣中席卷而來的冷氣讓她微微縮了縮脖子。
她正准備轉身繼續辦公。
神情驟然冰冷。
烏雲遮擋住本就昏暗的光線,屋內的光夜隨之暗淡不少,分身紗奈抬起手打開屋內的燈。
眨眼間,屋內再次明亮,影子被拉得很長。
「誰!」敏銳的察覺到辦公室內還有其他人、不,也可能是咒靈。
時鐘的虛影浮現。
除了她的,還有另外兩道影子。
紗奈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驚訝,沒想到她們到處尋找的羂索竟然近在眼前。
她明明檢查過每一個咒術師。
「你是不是在奇怪自己明明檢查過每一個咒術師。」女人模樣,准確來說,是個漂亮淺棕色長發的女人,她嫌棄自己的額角。
沒有!
干干淨淨,完全沒有縫合線的痕跡。
她伸出手,摁住自己的臉,像是被剝皮,另一張截然不同的長相浮現,而這張臉上則帶著清晰的縫合線。
縫合線不過是束縛在身體上的體現,想要覆蓋也並不困難,只要用咒術在自己臉上覆上一個新的「臉」就可以了。
「咒術?」紗奈恍然大悟,隨即露出微笑:「不愧是你啊,羂索。」
雖然各種意義上都很厭惡對方,但紗奈不得不承認,羂索確實是個天才。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種咒術。」溫溫柔柔的聲音響起,准確來說是太多溫柔而顯得有些有些恐怖,紗奈身後的時鐘逐漸化作實質。
噠噠噠——
時鐘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內響起,透著一股冰冷的質感。
除了羂索之外,紗奈的視線掃過地面投下的另一個影子。
神似植物的咒靈——花御。
沒有殺意的時候,它身上的咒力就跟植物沒有太大區別,所以她一時間才沒發覺。
「這算是宣戰嗎?」紗奈歪著腦袋,即使是分身她也沒有任何緊迫感,從容不迫的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羂索和植物咒靈花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羂索好像並沒有太大的殺意。
「宣戰?」紅發女人臉上浮現出可以說是溫和的笑容:「不,當然不,我們的目的不是一致的嗎?」
哈?
她什麼時候和羂索的目的一致了?
相當自然,仿佛兩人是相識已久的老朋友,羂索坐在沙發上,甚至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慢悠悠的語調透著一股從容不迫:「我們都想讓天元繼續進化不是嗎?」
紗奈眼神微閃,清晰的意識到,傑和悟拿到的那些筆記本或許是這家伙有意而為之。
畢竟以羂索精神的性格,又怎麼可能把那些研究資料隨意的放在一個封閉的小山莊裡?
而且她剛開始調查關於山神咒靈的事情,就出現了關於山神的任務,湊巧的未免太過分了一點不是嗎?
眨眼間,紗奈已經想明白。
「雖然我們確實想讓天元繼續進化,但不代表我們和你是同好吧?」她可沒有和變態一起玩耍的愛好。
面對紗奈的話,羂索反倒是露出微笑:「不,你會的——」
「我們的目標才是一致的。」
「我們是同一類人。」
第097章 純愛最強
屬於監督的車飛快的往高專方向行駛。
離開總監部附近被結界遮擋的森林,四周的景色更顯衰敗,已然是深秋的衰落景色。
「快要過年了啊。」坐在後排的紗奈發出輕聲感嘆。
車窗外的景色猶如流線,一條條劃過。
早由監督聽到這話,露出歡喜的笑容:「是啊,今年的結束的很快。」
當然,也很辛苦。
臉上的笑容還未浮現,想到關於特級咒術師夏油傑叛逃的事情,比起其他人,早由更能理解,部長和對方的感情,對方叛逃,部長其實也很難受吧?
所以是傷感嗎?早由不免如此想到。
「那個、部長,其實我覺得這件事可能……」他有點猶豫,不清楚怎樣才算是更好的安慰。
坐在後座的紗奈突然抬起頭,慣來溫和的瞳眸在瞬間變得狠戾。
「停車。」
早間監督捕捉到對方的動作,表情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部長,請問有什麼不對勁嗎?」
紗奈眯起眼,感受到體內的咒力流逝有一瞬間變得古怪。
【發生了什麼?】
沒等紗奈開始懷疑,聽從她的指令,早由死死捏住方向盤,迅速踩下剎車。
一個急剎,隨著慣性,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前倒去。
穩住身體紗奈迅速坐直。
平坦的路面突然多了無數粗壯的樹根。
發現不對勁的早由眼中露出驚恐情緒,條件反射的猛打方向盤,死死踩下剎車,但受到慣性的緣故,車子還是止不住往前滑動了一長段距離,狠狠地砸向突然冒出的樹根上,車頭瞬間凹下。
車內的安全氣囊彈出,早由直接被撞暈。
道路中間,突然憑空出現無數縱橫交錯的樹根,粗壯到三四人都無法環抱住的樹根就這麼突兀出現。
紗奈迅速下車,往內瞥去,早由徹底昏迷在方向盤上,不過好在對方沒有受傷,僅僅是昏迷而已。
這樣的話,反倒是可以放心使用咒力。
左右看去,那些樹根完全就像是憑空從土壤長出來的。
紗奈心底出現一個可能性:是那只可以操控植物的咒靈?
「哎呀呀——」
不好!
紗奈迅速往後退去,在她原本的位置,被幾只改造過的人類從地上冒出,朝著她的方向襲擊而來。
「改造人?」一躍而起躲過改造人的攻擊,紗奈同時確定,就是那兩只咒靈。
花御與真人!
幾乎一瞬間,紗奈身後出現鐘的虛影,雙手交疊在身前,食指拇指合並,其余手指內扣,眼中出現虛光:「禁止之力。」
衝著她飛奔而來的改造人瞬間停止腳步,冰冷的視線掃過四周,並沒有看到真人的蹤影。
被禁止之力克制住的改造人停止腳步。
紗奈伸出手掌虛握住拳,下一秒,改造人的身體自動膨脹迅速爆炸。
紫色的血液飛濺開。
「果然很厲害啊——和羂索說的一樣——」真人從樹根後面出現,渾身是縫合線的痕跡,那只像人類一樣的咒靈此刻的臉上流露出感興趣的目光。
從高壯的樹根一躍而下,余光掃了眼噴濺的殘肢,緩慢把目光轉向紗奈,眼中流露出愉悅表情,「你的靈魂真的很奇怪。」
他看起來不像是來打架的,倒像是來發揚自己的哲學。
「你知道嗎?人類的靈魂有時候和身體不太一樣,相比較於身體的衰敗,靈魂的衰弱反而更是讓人難以察覺。」
紗奈:???
哲學?等下,哲學這兩個字會出現在一只咒靈身上?
紗奈開始懷疑人生。
一只咒靈准備和她探討哲學?
身後的時鐘滴答滴答的響著,紗奈嘴角抽了抽,「我說,你廢話說完了嗎?」
「當然沒有。」真人一副看吵鬧小孩的模樣,繼續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理論。
「有的人明明身體是壯年,但靈魂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哦,你們人類之中許多人都是這副樣子,忙忙碌碌的生活在鋼鐵制造的城市之中,抬頭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完了,這個咒靈好像有點腦子有問題?
紗奈開始懷疑這家伙是不是被羂索玩壞了。
說起來,這家伙的理論莫名的和七海說的「工作就是垃圾」異曲同工啊。思想莫名其妙的產生共鳴,紗奈晃了晃腦袋,不對不對,這不就被帶偏了嗎?
「你知道嗎?」真人突然湊近,但因為紗奈咒力的緣故,他也無法靠的很近,兩者之間還是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
「人類的靈魂在慢慢消失~」
「……人類靈魂徹底消失之前,我覺得你可以先消失一下。」完全不會被這個家伙帶偏,紗奈伸出手掌對准真人那張臉。
而那張原本布滿縫合線的臉,此刻被一片片怪物一般的鱗片所覆蓋。
「進化?」紗奈表情逐漸凝重。
還殘留著人類姿態的半張臉,嘴唇半張,舌尖舔舐唇瓣:「「無為轉變·遍殺即靈魂」」
真人的變化變得更為迅速,整個身體開啟了從人類到怪物的蛻變。
感受到濃郁的咒力,紗奈的表情逐漸凝重,視線飛快的掃過破舊的車子,意識到不能在這裡進行戰鬥,早由會被殺死。
對方的目的應該是她。
既然這樣的話——紗奈當機立斷的衝向森林深處。
真人的興趣當然不是那個弱小到隨手可以捏死的監督,但他喜歡看別人痛苦的模樣,他迅速衝到車前,正准備伸出手准備把那個男人也給改造了。
時鐘的虛影出現在車子前,手停住,無法繼續觸碰,真人迅速收回手,口吻略帶遺憾:「還真是可惜。」
緊接著迅速跟了上去,一人一咒靈的身影在森林之中來回閃現。
「讓我把你變成玩具吧~」真人拖著愉快的尾音,粗長的尾巴隨意的甩動,帶動強勁的風聲。
清楚對方的目標是自己,也就是說她對羂索的猜想沒有錯,紗奈反倒是露出放心的微笑。
同步給傑和悟發去信息。
紗奈:【羂索出動了,我正在和真人戰鬥。】
話音剛落,悟的聲音隨之響起。
悟:【在哪裡!】
傑:【我們來幫忙!】
讓傑吸收真人倒是不錯,紗奈立刻報了一個地址。
悟:【三分鐘抵達】
「三分鐘嗎?」真人露出笑容,正在和他們溝通的紗奈面露震驚:「等下,你為什麼能夠聽到?」
「你在想我為什麼能夠聽到嗎?」身為咒靈形態,眼睛的位置已經不重要,他是可以看到靈魂的存在,「你的靈魂在說話。」
「……」
「本來還想叫傑來把你吸收了,現在這樣的話,還是直接把你祓除了吧。」紗奈微笑,笑意不及眼底,帶著森冷的殺氣。
羂索單獨讓真人來跟自己戰鬥?
嘖——
貌似被看輕了啊。
巨大的時鐘出現在紗奈身後,空中出現無數扭曲的表盤,大小不一,造型各異,紗奈的眼睛變成刺眼的金色:「領域展開*禁止之域」
看到她開出領域,真人迅速往後彈跳而起,那張只剩下嘴的臉透露出瘋狂,雙手交疊:「領域展開·自閉圓頓裹」
無數只手憑空出現在半空。
兩個領域憑空出現。
距離五條悟出現還有兩分四十。
高級領域會覆蓋低級領域,但如果兩個領域等級差不多就會陷入僵持,失去一半咒力,紗奈的領域與真人打了個平手。
現在,兩個領域在空中對拼起來。
以領域來說,紗奈絕對有自信堅持三分鐘。
漆黑的領域無數縱橫交錯的手指,扭曲的時鐘滴答滴答的響著。
「在我的領域——時間可是會倒流的——」紗奈站在鐘表之上,輕快的打了個響指,原本向前的時間迅速停頓,指針發出嗡鳴,真人身上的狀態隨之發生變化。
「時間倒流?」這還真是超有趣的領域欸,真人露出興奮且透著期待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她的臉,縱橫交錯的手擋在他和紗奈之間,減弱了一些時間逆流帶來的倒退感。
比起人類,咒靈對時間本就不太敏感,即使倒流所擁有的時間也比人類要長得多。
雙方的必中效果同時被抵擋。
幾乎是一瞬,紗奈清楚自己想要徹底把對方倒流到怨念的狀態需要——三天!
那可太久了。
真人看向自己逐漸透明的手,意識到對方的時間倒流遠比自己想像的更加危險,剛剛那短暫的一瞬,他已經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咒力在瘋狂減少。
「無為轉變!」無數雙手交疊在一起衝著紗奈湧去,在接近對方的瞬間被時鐘擋住,時間快速回溯,手永遠無法觸碰到她。
就這樣干脆直接把他殺死吧。紗奈如此想到,一躍而起,跳在時鐘之上。
距離五條悟出現還有一分半。
紗奈出現在真人面前,金色的瞳孔之中倒映出真人扭曲的形態,以及詭異的笑容。
對方……故意的?這個念頭還未升起,清脆的猶如鏡子破裂的聲音頓時響起。
兩個領域之間出現裂痕,陽光滲透進漆黑的領域內部。
裂痕?!
等下——
紗奈瞪大眼,視線之中陽光逐漸變得刺眼。
封閉型領域一般是為了封閉住對手,所以更注重內部的結構,輕易無法被從內部突破,但從外面就會簡單很多。
但是也沒有笨蛋會直接從外面進入領域之內吧!
又不是人人都是虎杖那家伙!
「哎呀,哎呀,原來你們還在繼續啊。」
女人的聲音?不准確來說——
與真人拉開安全距離,紗奈低吼,「羂索!」
順著陽光進入的女人露出微笑,單手做出結印的手勢:「你果然認識我啊,天元說的嗎?嘛,不過現在可不是聊天的時候。」
「領域展開*胎藏遍野」
不好!
開放性領域緩慢展開,再加上真人的領域,幾乎是一瞬間,紗奈的領域直接破碎。
要通知悟和傑!這個念頭在紗奈心底剛出現,真人又一次出現在她身後,幾乎是來不及反應。
不好!
對方的手掌貼近她的後腰,領域被破壞對方應當無法適應無為轉變,紗奈一躍而起騰空調整自己的動作。
真人露出詭異笑容:「黑閃——」。
紗奈猛地瞪大眼,這家伙竟然還學會了黑閃?
領域打破術式熔斷,紗奈一時間無法使用時鐘,不得不直接硬抗下對方的黑閃。
帶著閃電的黑色火花席卷周身,紗奈剛勉強的慶幸於自己扛下來,結果下一秒,女性的聲音隨之響起:「哎呀,忘記我的存在了嗎?」
不好!
紗奈扭頭,視線之中過於耀眼的紅色長發。
「啊——」
真人收回手,甩了甩,看向她倒下的身體,感嘆了句:「這家伙的身體意外的脆弱啊。」
「畢竟懷孕的女性總是脆弱一些,哪怕是咒術師也不能免除。」羂索輕飄飄的開口,緩慢走了過來,從地上抱起昏迷的紗奈。
「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羂索微笑。
而真人也從成熟體退化成滿是縫合線的長相,輕飄的看向被羂索帶來的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紗奈」,「分身嗎?裡面的靈魂都是一樣。」
「還真是有趣的咒術。」真人來了興趣。
羂索抱著紗奈本體,看向正在好奇擺弄分身的真人,「還有半分鐘,他們就要來了。」
「嗨嗨嗨——幸虧剛剛使用了黑閃。」黑閃能夠快速恢復熔斷,雖然再開領域很難,不過單純使用術式倒是不至於像人類那樣束手束腳。
扭曲的顏藝浮現在真人臉上,帶著殺意的笑容,手掌貼上復制體的腦袋,從胸腔中發出震動:「嘿嘿嘿——你就變成我們的一員吧。」
灌輸虛假的記憶。
「啊——」分身紗奈發出尖叫。
而羂索已經帶著本體消失不見。
三分鐘結束,真人正准備收手,感受到空氣中傳來的咒力,仰起頭,「哎呀哎呀,速度還真是快。」
天空之上,一道霜白的身影出現,湛藍的瞳眸向下俯瞰。
整個森林凹陷了一塊,縱橫交錯的土塊和無數破碎的樹根,空氣中咒力殘穢更是明顯,憤怒的殺意浮現在五條悟的臉上。
蒼藍之瞳在變得陰郁深沉。
「不好不好,先逃再說~」真人嘻嘻哈哈,正准備扛著分身跑路,下一秒五條悟直接出現在它面前。
好快!真人眼中不可避免的生出一絲驚訝,緊接著而來的就是興奮,這家伙,是什麼時候出現!臉上張狂的笑意還未徹底浮現,半只手已然扭曲。
真人當機立斷迅速切下被對方攻擊到的手。
站在道路中央,緩慢抬起頭,傾長的身影擋住所有的陽光,五條悟掀起冰冷的視線,投向那只咒靈,蒼瞳深處流露出叫人恐懼的戰栗感,視線掃過昏迷的紗奈:「哦,你的勇氣還真是不錯。」
不、打不贏的!
會死的!
絕對會死的!
這一瞬間,真人感受到靈魂在戰栗,瘋狂的讓它逃,幾乎是毫不猶豫,真人迅速膨脹起自身,整個身體就像是熱氣球一樣迅速膨脹。
「哈哈哈哈哈哈——你自己玩吧!」
「砰——」刺耳的爆炸聲響起的瞬間,真人分化成無數不足巴掌大的玩偶,直接往叢林之中逃竄。
五條悟迅速接住被拋起的紗奈,他的咒術殺傷力太大,顯然不適合現在使用,視線掃過那只已經變成無數肉塊的咒靈,六眼清晰的捕捉到對方逃竄軌跡。
他看不到靈魂,但是能夠看到咒力核心,擁有核心的肉塊就是本體存在的位置。
鎖定,淡漠的抬起手臂。
瞬間收起手掌。
以他本人為中心,也就是一瞬間,咒力變成細小的尖刺,猶如雨水版濺射開,射中真人的無數分身。
他不確定對方是否被殺死,正准備上前補刀。
「悟——」紗奈在他懷中發出痛苦的聲音,輕顫的眼瞼緩慢張開:「我的肚子——」
上前的腳步頓住,五條悟毫不猶豫抱著紗奈消失在原地。
在草叢中出現一個玩偶,半個身體已經變成虛無,如果不是他可以任意更改靈魂的形狀,在剛剛被擊中的一瞬間,他大概率已經被祓除了。
肉體重新膨脹舒展,幾乎片刻,真人重新出現,只不過此刻的表情變得慌張,大口的喘著氣,帶著劫後余生的驚悚感:「喂喂喂——那家伙和羂索說的可不一樣啊。」
算了,反正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
真人盯著地面看了眼扭頭鑽到了樹叢之中,嘴角浮現出陰冷的笑容,散漫的聲音隨之響起:「啊,就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喜歡我送的禮物——」
……
「硝子!紗奈受傷了!」
五條悟抱著紗奈出現在高專醫務室。
「什麼情況。」硝子走上前,少見的在五條悟眼中看到一絲後怕。
把紗奈放在病床上,她的額頭染上痛苦的薄汗,整個人不停的痙攣,似乎在忍受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紗奈本身掌握了反轉術式……」硝子這麼說著,拿著聽診器放在她的胸口,心跳聲很快,顯然已經超過了平均值。
五條悟顯然也很清楚,語氣帶著明顯的壓抑低沉:「嗯,那只咒靈的咒術可以傷害到靈魂。」
如果只是身體上的傷害,以紗奈反轉術式足以給自己治療。
「靈魂……」硝子面露難色,她的反轉術式顯然也沒有治療靈魂的作用。
門外傳來焦急的腳步聲,砰的聲,木門被打開,長相平庸的男人出現,一開口,聲音明顯是夏油傑:「怎麼樣?紗奈還好嗎?」
因為他無法在現場留下咒力殘穢,所以去的只有悟。
「不太好。」硝子回答,給她注射了一點鎮定劑。
但顯然,鎮定劑對於咒術師來說作用並不大,也可以說根本沒有,她這本就不是身體上的痛苦。
紗奈眼皮輕顫,睜開眼,入目就是眾人擔憂的目光。
腦海中另一道意識變得更加明顯:【你甘願當復制品嗎?】
【一旦作用消失,就會回歸本體之中】
【你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屬於你的】
【五條悟不屬於你】
【孩子也不屬於你】
【你不過是被創造出的替代品】
【你甘心嗎?】
【甘心嗎?】
【明明你也是五條紗奈對吧?】
【為什麼你不能是本體?】
無法忽視的殘念在腦海中瘋狂回響,說不上是身體上的痛苦還是靈魂上的煎熬,一陣又一陣的痛苦猶如洶湧的海浪席卷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哪些叫人無法忽視的聲音。
扭曲的真人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眼神之中閃過飄忽和掙扎,叫人無所適從,一遍遍的加深殘念,一遍遍的在她腦海中回響。
而被改造的大腦似乎生出了自我意識,作為分身,她繼承著五條紗奈的一切,無論是情感還是智慧,但同樣,她的大腦又被真人抹去了一部分。
三人緊張的看向突然蜷縮起的紗奈,五條悟的神情變得越發冷淡,周身的咒力不停的翻湧壓制,神情似乎也變得冷漠。
比起高專五條悟,此刻,似乎用神子來形容對方更為妥帖。
夏油傑抿了抿唇,抬起手搭在五條悟的肩膀上,「悟,冷靜一點,你忘記之前紗奈說的話了嗎?這絕對是羂索的陰謀。」
「哈,陰謀。」冰冷刺骨的聲音隨之響起,甚至因為太過平靜而叫人感到戰栗,五條悟伸出手,咒力幾乎凝結成肉眼可見的力量體:「我現在只想殺了他。」
痛感緩慢的消失,在腦海中不停回蕩的聲音一點點消失。
「……悟?」帶著顫意的脆弱嗓音響起。
視線從朦朧逐漸變得清晰,最後徹底變得明亮,霜白的短發映入眼簾,是一種叫人感覺安心的眼色。
察覺到紗奈蘇醒,五條悟收斂起力量,低垂下眼眸。
「紗奈?」湊近,一貫不喜歡表露出情緒,但此刻,五條悟臉上顯示出的是毫不掩飾的擔憂之情,漂亮璀璨的湛藍眼眸之中只有她的身影。
啊——
是悟呢。
她困難的伸出手,嘴角克制不住的揚起。
五條悟立刻伸手扶住她的後背,順著她起身的力道讓她坐起身。
看到紗奈蘇醒,硝子和夏油傑跟著松了口氣。
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對方臉頰的一瞬,唯一的理智在腦海中循環不止的引誘聲中,終於如同崩塌的堤壩分崩離析,瞬間潰提。
是啊,大家都是五條紗奈,那麼那個真的為什麼不能是她?
她和紗奈本就是一體的不是嗎?
她撫摸上自己的腹部。
【無論是孩子還是五條悟,都該是她的才對不是嗎?】
當接受了這個意識後,身體上也可以說是靈魂上的痛苦瞬間減輕,反轉術式自動發動。
感受到對方的身體在逐步好轉,硝子松了口氣,有些擔憂的問道:「紗奈你還好嗎?」
「肚子——肚子好痛。」復制體紗奈突然捂住肚子,她決定接受羂索的提議,先殺死本體,至於殺死本體之後——
呵呵,羂索和真人會做什麼又跟她有什麼關系?只要他們不來打擾自己,她才不會像本體一樣多管閑事。
「肚子?」硝子表情困惑,難道是樹果導致?但是紗奈不是說樹果只會模擬懷孕,負面狀態並不會呈現嗎?
畢竟吃下去只是模擬了孩子在肚子裡的誕生,又不會真的有流產之類的?
並沒有完全的記憶,樹果類的記憶復制體式不會擁有的,所以復制體紗奈流捂住小腹,神情之中流露出痛苦:「我的孩子不會有問題吧。」
「硝子幫我……我的孩子,好痛、肚子好痛。」復制體發出痛苦的聲音,擔憂孩子的恐懼讓她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復制體就是一比一復制本體的一切,也就是說,本體懷孕,她應該也是懷孕狀態。
要拖延時間讓五條悟和夏油傑不去打擾羂索,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羂索應該也已經把本體置換,到那時候,她就是唯一的紗奈。
「是孩子……」復制紗奈臉上閃過慌張,試圖用孩子拖著五條悟的腳步。
話音剛落,三人的表情並未是復制紗奈想像中的擔憂,而是——
一種難以言喻的陰沉。
「你到底是誰——」陰沉冰冷的聲音響起,五條悟直接抬手捏住復制體紗奈的脖頸,毫不猶豫的把她從床上提起,眼神帶著濃烈殺意。
……
「所以你到底是誰?」
同樣的話,也在羂索和紗奈之間響起。
被綁架的紗奈蘇醒後,情緒相當穩定,她整個人被封印在一個特殊的容器中,裡面都是粘稠度液體,沒有空氣但是不妨礙呼吸,也不知道這液體是什麼鬼東西。
這是一間密閉的密室,看不到窗戶也沒有任何可以讓人辨別的標示,房間內部很暗,燈光也不明亮,簡直就像是鬼片必備的密室。
按照羂索的性格,這地方大概率也是什麼荒郊野嶺的地下吧?總感覺這家伙和長老們絕對有共同話題,畢竟,這群人都喜歡陰氣十足的地方。
「你不是已經知道我了嗎?」背對著紗奈,正在做自己的事,羂索緩慢開口,拿出一瓶綠色的溶液,抽取一些又在自己身體內抽出一管血液,兩者融合。
「我只是知道你的名字而已,羂索。」紗奈不緊不慢的說到,絲毫沒有緊迫感,即使極力裝作淡定,目光在看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液體後依舊忍不住在對方腦門上打上幾個大字:科學怪人。
羂索抬起頭,那張女性的臉和她本人的氣質迥異。
「哎呀,說起來,誰的怎麼樣?」羂索笑眯眯的詢問,只不過那個笑容看起來就叫人覺得詭異,「給你注射的了一陣營養針,放心你的孩子很健康。」
哈?
啊——這家伙真沒發現她是假懷孕啊,紗奈眼神頓時微妙。
說起來,剛剛在暈倒的剎那,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復制體?
感受了一下身體內的咒力,確實只有一半,另一半還沒有回來,也就是說,她的復制體還存在,奇怪,羂索那家伙竟然沒有殺了她的復制體?
「你們沒有殺死我的復制體,就不怕被打上門?」紗奈直白的問道。
她可不覺得羂索會放這個大一個漏洞。
「復制體嗎?」羂索突然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頭,那張臉隱藏在半明半暗之中,明明暗暗之間,羂索緩慢的移動腦袋,扭頭看向站在液體中的紗奈:「哦?你知道嗎——」
「復制體我也曾經研究過一陣子。」
「但是那種東西太難以捉摸。」慢條斯理的開口,羂索舉起混合了她身體血液的試管,顏色已經變成鮮艷的紫紅色。
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只需要更改一些意識,復制體就會生出想要占據本體的念頭,並且因為是從本體分裂出來的緣故,思維一旦扭曲,被成功回收後也會影響到本體……」
紗奈猛地瞪大眼。
等下,這個意思是說羂索早就知道?甚至還控制了她的復制體?
大事不妙啊。
「……」悟那家伙真的能夠及時發現嗎?紗奈忍不住想到,大糟糕啊。
第098章 是純愛喲~
醫務室內,陽光氣氛變得凝重而叫人窒息。
被提起的與紗奈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不確定這個假的紗奈是分身還是羂索的咒術,總之夏油傑和硝子不敢輕舉妄動。
蒼涼的湛藍之瞳平靜無波,冷漠的注視著即將被他殺死的女人,眼神之中沒有任何憐憫的情緒。
淡漠疏離,映襯著那張俊美的臉,讓人輕易聯想到端坐高台的冰冷神子。
「……悟、悟。」不僅僅是因為脖子上感受到的痛苦和窒息,更是因為那雙冰冷的瞳眸,沒有一絲情緒流露,讓復制體紗奈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絕望念頭。
為什麼——
為什麼她不可以?
因為痛苦,亦或者其他,眼角滲出淚水,那雙一貫溫柔的茶褐色瞳眸此刻充斥著絕望。
即使長著和紗奈一模一樣的,但對於五條悟來說,是不會產生任何憐憫的念頭。
掐住她的脖頸,提起的動作毫不猶豫,那雙湛藍的瞳眸之中流露出殺意,指骨一寸寸收緊,窒息的痛苦席卷而來。
復制體紗奈眼中流下淚水,痛苦的睜開眼,嘴裡不安的喊著:「悟……」
「你是誰。」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湛藍蒼瞳。
與那雙冷漠到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眸對視上,復制體紗奈所有的力氣好似在一瞬被抽離,心髒像是被人刺穿,明明是無法呼吸,但心髒也開始跟著疼痛。
「紗奈。」即使被掐著脖子,她也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念頭。
【沒關系的,悟只是一時間判斷失誤,他不會傷害自己的。】
改變樣貌的夏油傑和硝子並未阻止,他們相信五條悟的判斷,如果他說這個紗奈是假的,那麼就一定是假的。
手指再次用力,幾乎已經到了可以輕易把對方脖頸捏斷的地步。
面對那張和紗奈一模一樣的臉,即使被自己慣來喜愛的茶褐色瞳眸注視,五條悟的神情依舊冷漠:「紗奈在哪裡——」
六眼告訴他,無論是身體還是咒力都是紗奈的氣息,但是他的靈魂清楚的知道,這不是紗奈,就像是被羂索占據身體的傑。
被羂索占據身體……
猛得意識到現在的狀況,五條悟的蒼瞳猛地縮起,清晰的意識到:羂索真的准備占據紗奈的身體!
難得失態,瞳眸瞪大,五條悟扭頭衝著夏油傑吼道:「紗奈有危險!傑第二作戰計劃!」
復制體紗奈意識到不對,艱難的伸出手握住五條的手臂,青筋繃緊的手臂從未動搖,依舊死死地捏在她的喉骨,沒有絲毫松懈。
「悟……我就是……紗奈。」因為痛苦,聲音顯得更加嘶啞,那雙和紗奈一模一樣的眼眸專注的盯著他。
復制體紗奈張了張嘴:「你、你為什麼不、不相信……我」
為什麼。
她明明就是五條紗奈。
「即使六眼觀測到你的咒力和紗奈一模一樣,你的身體、氣息也和紗奈一模一樣,但我的意識清楚的告訴我,你不是。」寡淡而冷漠的口吻。
一瞬間,曾經被控制的夏油傑出現在悟的眼前。
和當初的猶豫不一樣,他現在可以毫不留情的殺死掠奪紗奈存在。
冷漠至極的眼神。
他所想要的從來就不是什麼替代品。
五條悟收緊手指,眼神之中沒有任何情緒的展露,哪怕對方再像紗奈也無法牽動他任何情緒:「我可不是惡劣的需要尋找替代品的渣男啊。」
因為紗奈交給他的護身符還沒有發出危險信號,所以五條悟還算是冷靜。
雖然不知道目前是誰偽裝成紗奈,不過看到兩位同期還算冷靜(畢竟五條還沒有直接發怒),硝子也跟著放下心來。
聽到五條的話,硝子盯著他的那張神似「渣男像」的臉,忍不住發出詭異的感嘆:「確實,五條竟然是純愛系還真是叫人始料不及。」
「幸虧對這種情況早有預防對策。」說著夏油傑伸出手,放出一只人形蜘蛛,食指摁住自己的太陽穴,開始和蜘蛛產生共鳴。
在和紗奈分別之前,他偷摸的在紗奈身上放過咒靈蜘蛛誕下的蜘蛛卵,因為咒力微弱體積也很小,所以會被隱藏在紗奈本身的咒力之下,不容易被發現。
「蜘蛛女——」
隨著夏油傑的聲音響起,半人半蜘蛛形態的咒靈臉上的三隊眼睛同時睜開。
長相醜陋的蜘蛛女低下腦袋,腿上細碎的絨毛漫起咒力的瞬間,情報同時出現在夏油傑的腦海中。
「找到了悟!找到紗奈的行蹤了!」夏油立刻道。
也就是瞬間,無數符咒直接貼在復制體紗奈的身上,瞬間咒力盡數消失。
「不確定這家伙到底是誰,如果是紗奈的復制體被控制估計會有點麻煩。」五條悟直接把她砸暈,用封鎖咒力的鎖扣扣住她的四肢和脖子,看向硝子:「接下來拜托你盯著這家伙,我們去救紗奈。」
「……竟然會說拜托。」硝子有點震驚,這還這真算是來自五條的禮貌。
「我已經讓七海趕過去了。」夏油傑留下一只咒靈。
五條悟捏住拳頭,發出哢哢的聲音,另一只手摸了摸口袋裡的附身符,眼神帶著洶湧的殺意,口吻卻是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來的平靜:「我會讓那群家伙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
另一邊。
因為羂索的話,紗奈陷入沉默,她現在不確定悟是否可以第一時間發現她被掉包了。
復制體是沒有樹果相關的記憶,但那部分記憶畢竟不常用到,至於其他的和本體一模一樣,一時間確實很難發現。
說起來,羂索雖然把她抓了,但似乎也沒打算立刻殺死她,紗奈趴在玻璃上,嘴裡吐出一連串氣泡,目不轉睛的看向正在進行什麼詭異實驗的羂索。
她沒有穿著現代服飾,而是穿著紅色垮褲和純白狩衣,背影看起來就是巫女之類的感覺。
難道羂索最開始是個巫女?
根據原著來說,羂索大概是個女人。
而她現在的身體也是個女人,是虎杖的母親香織嗎?感覺不像,又可能是,畢竟原著內香織的長相只是一閃而過。
「羂索啊。」紗奈晃動著腿在水裡游動,盯著看她調制出五彩斑斕的黑後,詭異的沉默,那種東西給她喝的話,絕對是要死的。
抽了抽嘴角,紗奈開口道:「反正我都要死了,在臨死前,我可以知道你和天元到底是什麼關系嗎?」
「臨死前?」似乎是這個詞取悅了羂索,她回頭看了眼被關在溶液中的紗奈。
晃動了下手中的溶液,羂索的口吻充斥著薄涼與隨意:「知道太多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那我什麼都不想知道,你現在會放了我嗎?」不緊不慢的反問。
她的問話讓羂索笑了起來,「不會哦,如果把你放了那豈不是很可惜,你的身體很棒呢。」
就算同為女人,被對方以相當滿意的口吻說出【你的身體很棒】,也會叫人覺得是性騷擾吧?
「那還真是謝謝你的誇獎。」略有些咬牙切齒。
羂索回頭衝她露出微笑,余光掃了眼試劑的純度,還差一點,還需要再等一會兒。
既然這樣,她也不介意和對方聊會兒天,說實話,她還蠻欣賞這個女人。
畢竟對方可是第一任女性總監。
「你好奇我和天元之間的關系?」羂索慢條斯理的開口。
原以為那家伙不會說,但沒想到羂索真的回應了,雖說從那張臉上看不出其他多余的情緒,平靜到毫無波瀾。
紗奈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當然,畢竟天元一直在躲著你這一點就很值得讓人關注。」
說話間,紗奈想到自己下午約了九十九由基,就算是悟他們一時間沒察覺,但九十九由基絕對會發現 ,也就是說只要堅持到下午或許就有辦法。
她所處容器內的液體能夠封印咒力,紗奈無法感受體內咒力的存在,所以唯一的機會只有趁羂索打開罐子進行反擊。
羂索思考了下,或許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話題,坐在椅子上,悠哉的開口道:「說起來,最開始,我也算是天元的下屬啊。」
羂索是天元的手下?
哎哎哎?還真是叫人震驚。
「你知道天元最開始的身份嗎?我是指她本身的身份。」羂索坐在位置上,態度友好到簡直就像是兩人是那種許久未見的好友。
這種感覺多少是帶點詭異的,紗奈思考了下,這部分內容在咒術界並不是秘密:「我記得是女皇?」
「沒錯,而我和她有一些血緣關系。」說到這,羂索點到為止,「在千年前,無論是咒靈還是咒術師都比現在的強太多。」
「人類痛苦掙扎,隨時會面臨各種恐懼,恐懼誕生出咒靈,而咒靈屠殺人類,這樣的循環一直無法被打破。」
「身為女皇的天元自誕生就擁有著強大的結界術,她選擇幫助人類殺死咒靈。」一段幾乎已經被她徹底遺忘的回憶,羂索抬手撐著下頜,神情寡淡,似乎在說別人的故事。
「而我就是被選中,侍奉她左右的存在。」
紗奈疑惑,從她描述裡聽不出太多情緒起伏:「你為什麼會想殺死天元?天元傷害過你?」
按照小說和熱血漫畫來說,這樣的劇情屢見不鮮。
「傷害?」羂索笑了:「不,某種意義來說,我是她養大的。」
「……因愛生恨?」已經跟不上對方的腦回路,紗奈試圖理解變態。
不,這種情況完全理解不了吧?
「因愛生恨?也沒有哦。」羂索翹起二郎腿,口吻多少帶著點無所謂:「不過是太無聊了。」
「咒靈也好,人類也好,不過是棋局上的棋子,千百年來相互競爭生存空間。」說到這個時羂索的口吻已經相當乏味,「太無聊了,這樣的世界。」
「實在是太無聊了。」
桌上的試管內,液體的顏色逐漸變得清澈,試管底部沉澱起純白結晶體。
紗奈意識到:和變態說話是得不到一個正常答案。
「太無聊?」為了拖延時間,紗奈還是繼續開口,她已經懂了,這家伙就是瘋狂科學家設定。
非常值得吐槽,這家伙完全沒有正常的善惡觀,說起來古代貴族本身就不把平民當做和自己一樣的人。
羂索露出相當明媚卻扭曲的微笑,「啊,世界終將迎來變革,這一成不變的世界我已經看膩了,我要創造出比人類、咒靈更偉大的生物。」
確認過眼神,這絕對是小說動漫裡才會有的反派人才。
羂索似乎在等紗奈回應,笑眯眯的看向她。
紗奈的臉跟著扭曲了一下,猶豫半天,回應了一句:「你開心就好。」
羂索:???
「我以為這種中二的台詞設定只會出現在動漫裡,但是當現實生活中真的被這麼說出來……」紗奈忍不住自己吐槽的念頭,盯著羂索那張臉,雙手抱著手臂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大臂。
這種扭曲的腦回路,她完全跟不上啊。
眼神欲言又止,緩慢開口:「——會那麼讓人腳趾摳地。」
她現在都能造出兩室一廳的工程了!
看到對方詭異的眼神,羂索抬手揉了揉額角,她感覺自己已經跟不上時代了。
算了,反正這些人最後還是會死。
「如果真的創造出高於人類和咒靈的生物,人類和咒靈全部死亡,那你呢羂索。」
「我?」
羂索倒是第一次知道有人竟然會詢問她,她的未來。
雙手疊在寬大的振袖之中,羂索看向逐漸沉澱完畢的藥劑,露出一個癲狂而又絢爛的笑容:「我啊,我會親眼看著新世界的到來,然後徹底成為新的——神。」
紗奈:完了,瘋的不輕。
「好了,我們的閑聊結束。」羂索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試管容器,慢悠悠的走向封印紗奈的容器之中。
畢竟綁架對方的危險性過高,對於羂索來說也是一場豪賭。
但這場計劃的收益足以讓她冒險。
最強的血脈和咒靈融合會怎麼樣呢?
使用紗奈的身體,到時候再封印五條悟,那麼五條家和總監部就是她的。
……
密林,一整片連綿不絕的密林,入眼全是高聳入雲的古樹,遮擋住陽光顯得昏沉陰暗。
因為缺少人類的痕跡,這裡的氣息並不復雜,
淡淡的泥土腥味伴隨著植物的氣息,完全沒有咒靈的氣味,連咒力殘穢也被徹底淨化。
非常干淨。
快速閃過的身影出現在密林之中。
夏油傑已經恢復成原本模樣,蜘蛛女抬起爪子指著一個方向,猶豫了下,接著搖了搖頭。
「是嗎?已經分辨不出了嗎?」夏油傑說完,抬手收回蜘蛛女。
縱橫交錯的灌木,似有若無的結界,導致就算是咒靈也很難分清自己的子嗣到底在哪裡。
夏油傑抬起頭,陽光徹底被遮掩,只殘留著幾許似有若無滲透的光線。
羂索的結界術……似乎不遜色於天元。
「有結界無法直接知道羂索位置。」
五條一躍而起,直接跳到了最高的樹枝上,扶著樹干眺目遠望,充滿綠意的一片,扯了扯嘴角,伸出手掌,咒力還未醞釀,就已經可以感受到他的暴虐情緒。
「如果你直接把這裡毀了,暫且不知道會不會傷到紗奈,但羂索是肯定會逃跑。」夏油傑冷靜開口,他能夠無比清晰的感受到,這家伙相當憤怒。
「我可沒有被憤怒衝昏大腦。」五條悟如此說道,當然無論是夏油傑還是伏黑甚爾的表情都主打一個不信任。
是的,伏黑甚爾也被拉著一起。
這家伙的五感比野犬還敏銳,為了防止羂索逃跑所以叫上了他。
六眼被細碎的陽光浸潤,顯露出一種更為幽深的藍色。
能夠捕捉到任何信息的六眼,此刻把整片森林的信息全部反饋到大腦之中,只可惜,依舊找不到羂索出現的位置。
是結界!
而且不是依靠咒力布置的結界。
站在樹枝上,意識到這一點,五條悟的眼神微閃,羂索那家伙,遠比他們知道的更強?
伏黑甚爾打了個哈切,露出無聊的表情,「這不是很明顯嗎?」
他隨意的指向某個完全看不出痕跡的方向,歪著腦袋,眼神依舊是那副懶散到提不起勁的樣子:「只要有人走過就會留下痕跡,無論是咒靈還是人類,氣味、腳步、皺痕,老子可不是靠咒力辨認方向。」
「……你這家伙,簡直比獵犬還好用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五條悟,伸出手,准備搭上他的肩膀。
被露出凶惡笑容的伏黑甚爾直接拍開。
當然五條悟也沒搭上,伏黑甚爾也沒拍到就是了。
「老子殺了你啊。」被稱呼為獵犬什麼的,伏黑甚爾已經准備先把這家伙打死,再去救五條紗奈。
面對吵鬧的兩人,夏油傑深感頭痛。
原本還以為悟會繼續挑釁對方,結果下一秒,那家伙已經朝著伏黑甚爾指著的路直接衝了過去。
「那家伙果然很急。」懶懶散散的說著,伏黑甚爾後腳蹬地,迅速跟上前方的五條悟。
「……你們倆都很急才是吧。」夏油傑說完,同樣迅速跟上。
……
一間密閉的屋內,一張紅色的軟榻,燈光很亮,像是一間手術室。
混雜著消毒水和各種古怪的氣味。
不,與其說是手術室,更像是實驗室。
全身都無法動作,唯有大腦相當活躍,紗奈感覺自己像是被禁錮在陶瓷裡的玩偶,只有眼珠子可以轉動。
似乎是體驗了一波植物人的感受,被禁錮在陶俑之中的靈魂,就算極力想要感受四肢的存在也無能為力。
「哦?還有意識嗎?」羂索已經換上了標准的手術服,白大褂在眼前晃動,意識好像逐漸遠去,試圖張開嘴,卻是徒勞。
在羂索視線中,渾身赤裸的女人身上已經被咒紋所覆蓋,紅色的紋路逐漸浮現,她和天元一樣,都能更通過刷新肉體而獲得更為長久的生命。
但她與天元不一樣。
這個世界只需要一個意識。
而天元拒絕成為那樣的存在,寧願以人類的身體存活。
但她不一樣,至高的意識啊,那是多麼偉大的事情,為什麼要拒絕?明明她也是不死術式的擁有者,為什麼她不可以?
既然世界意識讓她無法進化,那麼她就自己找出一條能夠進化的道路。
什麼人類與咒靈、那不過是世界意識下的螻蟻。
五條家的血脈,和天元、星漿體之間是有關聯的,她想要取代天元繼續進化,就必須打破三者之間的聯系,現在天元已經無法和星漿體同化而只能被迫進化,但同樣,這也是她的機會。
五條家的血脈也是具有「成神」的資質。
也就是說,只要殺死天元,擁有五條家血脈,同樣術式是不死的她,就很容易被世界意識選擇成為下一個替代。
癲狂浮現在羂索眼中,她期待了千年的目標,也僅僅只差一步就要完成。
她會成為超越生死,成為至高無上的存在。
紅色的痕跡從紗奈的四肢開始浮現,一點點往上蔓延,羂索伸出手指,點在紗奈的眉心。
【動起來】
【動起來——】
【快點動起來!】
完全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但是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身體逐漸會變得越來越沉重,像是即將墜入泥潭。
【不可以、不可以。】
【快醒過來……】
紗奈陷入混沌的虛無。
羂索居高臨下的欣賞著即將成為她容器的身體,一張出色的臉,還帶著五條家最強的血脈。
「真是叫人期待啊,六眼誕下的血脈。」她原本覺得放棄那個千年難得一遇的咒靈操控使很可惜,不過這麼看來,五條家的血脈果然比咒靈操控更好。
她忽然停住,抬起頭,眼神意味不明:「速度還真是快,看來我要加快動作。」
……
與此同時,上方的森林之中戰鬥打響。
大地發出顫動,無數粗壯的枝干從地底冒出。
真人和花御擋住了三人的去路。
「滾開——」見到兩只咒靈出現,五條悟伸出手,直接把兩只咒靈所在處擊潰,前進的速度沒有任何慢下來的趨勢。
看到五條悟的出現,一躍而起,真人臉上浮現出惡劣笑容:「五條悟就交給我吧。」
同樣跳起躲過對方的攻擊,腳底長出無數鮮花,花御扭頭看向出現的三人,衝著真人點點頭。
緊接著把目光投向一旁的咒靈操控使,周身已經染上殺意,抬起手,無數尖銳的樹枝直接從地底往上彈射而出。
直接出現在大腦中的聲音傳達出它的意念:「就算是漏瑚,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把你殺死,只有這樣,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脫吧。」
夏油傑挑了挑眉,倒是沒想到咒靈這種生物,竟然也會誕生出同伴這種意識:「咒靈也會理解同伴?」
「我們可是比人類更高級的存在。」花御發出怒吼。
各種意義上,對咒靈生不出任何同情的念頭,夏油傑直接放出漏瑚,語氣格外隨意:「那就把你一把火全部燒干淨吧。」
話音剛落,五條悟瞬閃到真人身前,直接抓住真人的臉。
「只是抓住我的臉可一點用都沒有。」脖子無限拉長,真人像是橡皮開始吸風口延伸,整張臉隨之扭曲:「給你一群人玩玩吧——」
說著真人從嘴裡吐出無數縮小的人,不是改造人,而是活生生的人,幾千人瞬間變大,一臉茫然的出現在原始森林之中。
既然是咒術師,那麼絕對不會對普通人下手吧。
咒力宣泄而出透著無盡的殺意,五條悟垂下眼眸,眼神陰翳而恐怖:「滾開。」
甚至並未因為普通人的出現而停下腳步。
對視上的一瞬,那雙陰翳深邃的蒼瞳帶著毫不留情的殺意,真人僵硬住,也就是這個剎那的瞬息,他被五條悟直接捏住脖子。
無法動彈。
完全無法動彈。
「砰——」
大腦隨之爆炸。
殘存的真人身體立刻在各種樹木間逃竄。
只是大腦而已,只要他想就可以恢復——
等下!
為什麼不能恢復!
真人捂住自己的大腦,靈魂、他的靈魂被灼傷了。
癲狂的色彩出現在真人眼中,他一反常態的沒有繼續選擇逃跑,而是直接衝了過去,整張臉扭曲而病態:「來殺了我嗎?來殺死我嗎——」
盯著他那扭曲的臉,五條悟佇立在樹影之上,整張臉被黑暗所覆蓋,緩慢的抬起頭,那張過於明艷的臉緩慢顯露,被陽光一點點浸染,所能感受的只有森冷的寒意。
「哦、既然這樣的話,就把你祓除干淨吧,我可是在趕時間啊。」
蒼術出現在他身後,殺意迸發。
被激怒,想要正面和對方廝殺的真人心髒突然激烈跳動了一下,手腳瞬間冰冷,許久為感受到來自死亡的氣息。
他不安的扭頭。
「咻——」集束炮直接對准他重新長出的腦袋。
快到連靈魂都無法躲避。
被擊中的瞬息,五條悟那張恐怖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死吧。」平靜到毫無起伏的聲音在上方響起,甚至無法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被遮蔽的陽光,視線之中逐漸放大的蒼瞳,真人好似瞬間失去了反抗的力量,扭曲的臉無法復原,四肢無力往下凹陷。
被死亡的陰影所覆蓋,渾身繃緊,瞬間恢復成成熟體的模樣,連盔甲還未覆蓋全身,死亡已經出現。
真人不可思議的瞪大眼。
不對、不對、為什麼會這樣——
五條悟有這麼強嗎?
明明羂索說自己能夠和五條悟對抗——
死亡的一瞬,真人看到空白的世界。
「嘖——真弱。」隨手把祓除後的家伙扔掉,五條悟准備直接把另一只也祓除,夏油傑迅速開口:「我這裡不用擔心,悟你去找紗奈吧,伏黑甚爾已經去了。」
看了眼傑的狀態,確定他沒有問題,五條悟迅速消失在原地。
……
紅色的床上,儀式進行到一半,紗奈的意識還沒徹底消失,也幸虧伏黑甚爾打斷的即使,如果再慢一點,她大概就要真的陷入黑暗了。
比起咒術師,完全沒有咒力的伏黑甚爾在咒術師的咒力探查之中和無生命的物體是沒有區別的,這也是他為什麼能夠順利的來到最底層,沒有驚動任何咒靈。
抬刀直接擋住羂索的攻擊,伏黑甚爾抽空看向完全沒有動靜的五條紗奈。
順著羂索的力量往後躍起,伏黑甚爾叫了一聲:「喂,五條紗奈,你還活著嗎?」
「天與暴君?」羂索沒想到第一個出現在這裡的既不是五條悟也不是夏油傑,而是完全沒有咒力的天與暴君。
她倒是沒想到連天與暴君都開始參與進咒術界的事。
她的情報網中明明說天與暴君已經消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被騙了!幾乎是瞬間意識到自己的情報網有漏洞,但羂索臉上的表情依舊平穩。
說實話,對於這種毫無咒力的人,她毫無興趣,即使對方很強,也並不在她的進化列表之中,淡漠的看著對方:「天與暴君禪院甚爾啊。」
「我現在可是叫伏黑甚爾——」長刀帶著冰冷的寒意劃過羂索的正面。
能夠聽到對方聲音,但完全動彈不得,紗奈意識到不好,再這麼下去,她的意識會被徹底封印。
沉淪的意識。
下一秒,渾噩的腦海中出現另一道聲音。
「為什麼只能是你——」
「為什麼我不行!」
另一道和她一模一樣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腦海中。
怨恨的臉同時浮現。
「為什麼只能是你!」
突然能夠動彈的紗奈微微一笑:「因為我們——是純愛喲~」
第099章 所謂大圓滿
一片黑暗之中,零星的光點出現,紗奈渾噩的意識逐漸清晰。
當說出「純愛」二字後,身體徹底恢復掌控,暈眩的大腦也跟著恢復。
虛握的手指感知清晰,紗奈低頭,發現自己已經能夠動彈,四肢完整,手腳也可以隨便動,也就是說,四周黑漆漆一片,現在可能是她身處自己的潛意識?
「純愛?」那聲音傳出疑惑,緊接著是憤怒的質疑:「憑什麼!」
她看到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但尤為扭曲的臉。
那張臉一步步逼近,聲音越來越大。
「為什麼只能是你!」
「憑什麼只能是你!」
「明明我也是五條紗奈!」
崩潰中帶著憤怒的低吼在黑暗中響起,紗奈也是第一次從自己臉上看到如此真切的絕望。
總感覺很扭曲啊。
這樣的表情放在自己的臉上來說。
自己的分身這是被策反了嗎?太離譜了吧?紗奈在思考,自己竟然會是這麼簡單的草履蟲一般的生物嗎?
看到本體那張平靜的甚至不帶任何情緒的臉,分身更憤怒,無法克制的怒意。
回蕩在黑暗中的只有分身充滿怒意的聲音。
聽到自己的聲音,還是那麼詭異的狀態,就算是想要抱有警惕的想法,也很容易升起吐槽的念頭,紗奈揉了揉腦袋,嘆氣,試圖和自己共情一下,跟著詢問:「分身,你腦子壞了?」
這麼說著,紗奈往後退了兩步,在無盡的黑暗之中,很難找到安全的地方,再加上她現在無法使用術式,咒力也被封印,簡直就是任人宰割的存在。
說起來,這裡……
到底是哪裡?
而且羂索為什麼會知道分身容易被更改意識?這個念頭在紗奈心底閃過,來不及細想,分身以極快的速度襲來,她迅速往後退去。
能夠使用咒力的分身輕而易舉的把她控制住。
身體僵硬在原地,無法動彈,仿佛石化。
時鐘的虛影出現在復制體的身後,滴答滴答的響著。
從這個角度看自己的時鐘還真是微妙的有壓迫感,紗奈的眼珠子盯著時鐘,整個人停滯著。
這家伙和她擁有一模一樣的咒術。
紗奈剛想嘗試解除,一點點咒力應該沒問題,她心想著,還沒徹底用出,身上浮現出一條條的紅色咒紋。
羂索的封印術!
依舊還在作用嗎?
肩膀被禁錮,那張扭曲的臉無限逼近,像是幽靈一樣粘附在她身上。
黑暗的環境只剩下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音,復制體居高臨下的凝視著她,不再溫和的面龐顯得陰森恐怖,白皙修長的手指劃過她的臉頰,聲音輕柔扭曲:「只要殺了你,替代了你,我就是獨一無二的五條紗奈。」
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但是看到自己扭曲的臉和病態的思維還是會忍不住吐槽,紗奈動了動唇,開口道:「……你不就是我?」
這句話放出是徹底觸怒了對方。
渾身上下的骨頭被一寸寸捏住,不停收緊,痛苦的聲音響起:「啊——」
「是啊,我不就是你?那麼為什麼不能是我?」癲狂的話語響起,披散著的金棕色長發盡數垂落,復制體一步步走來。
「為什麼不能是我——」
紗奈:……都說了,那是因為她跟悟是純愛啊。
被羂索改過大腦的自己好蠢啊。
……
與此同時,高專內,正在盯看復制體的七海和硝子同時露出驚訝表情。
原本應該被壓制住座位上的復制體紗奈此刻正一點點消失。
七海上前觸碰對方,手掌輕易的穿過對方的身體,簡直就像是虛幻一樣,完全摸不到。
「難道是分身效果結束了?」硝子不確定的開口,目光注視著即將徹底消失的復制體。
比起硝子,七海的表情則更為凝重,因為他注意到復制體臉上相當肆意張揚,卻又帶著扭曲的笑容,仿佛是勢在必得。
啊,像是怪物一樣的笑容。
「我會、回來的。」留下簡單的一句話,坐在椅子上的復制體徹底消失。
七海擋在硝子面前,舉著短刃,表情凝重:「要聯系前輩們。」
「砰——」
封印室的大門突然被打開。
七海和硝子同時提起心,緊接著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可惡,來遲了一步。」
九十九由基的身影逆光出現在門口,凰輪在她身後游走,走進封印室,她看了眼那張空白的椅子,直接提起七海的後衣領:「帶我去找夏油傑和五條悟。」
「等、等下——」七海用力掙扎但是毫無作用,這家伙的力氣簡直就像是怪物。
硝子的聲音打斷九十九由基的腳步,「等下,我帶你去。」
追出來的硝子開口,迅速脫掉身上的白大褂遞給七海:「你留在這,我知道五條和夏油在哪裡。」
後半句自然是對九十九由基說的,九十九由基並不介意是誰帶自己去,迅速拋給她一個頭盔:「走吧。」
一樓空地,放著一輛重量級的黑色機車。
坐在機車後排,硝子生出不好的預感。
因為帶著頭盔,聲音反而顯得沉悶,「紗奈出事了?」
「啊,要是沒預計錯,紗奈即將被她的復制體吞噬。」九十九回答的也很迅速,絲毫沒有繞彎,正因為這樣,硝子臉色瞬間蒼白。
被復制體吞噬……是怎麼回事?
迎著猛烈地風,機車迅速駛向硝子所指的位置,即使沒看到對方的臉也依舊知道她在想什麼,九十九由基不等她開口,直接回答:「能夠觸碰人類靈魂的咒靈,那家伙也可以更改大腦認知,雖然是分身,但因為記憶的差別會形成偏差。」
更改大腦後徹底形成認知偏差,重新回到本體,勢必會對本體造成影響。
「這個意思……」硝子目光微閃:「復制體會對本體造成影響?」
「沒錯。」九十九由基一口氣把油門踩到底,車子的轟鳴聲響徹雲霄:「五條那家伙為什麼留言要讓監督給我帶啊!!直接打電話不就好了!!!」
暴躁聲響起,就是因為這個,她才耽誤了一些時間。
硝子沉默,微妙開口:「五條真的有你的電話嗎?」
很好,九十九由基閉嘴了。
腳踩油門,直接把手擰到底,帶著頭盔聲音反倒顯得沉悶:「抱緊我!」
「啊?啊!」猝不及防,硝子差點被風掀飛。
……
伏黑甚爾想要打贏羂索或許並不簡單,但拖住對方還是很容易的,尤其他本身不具備咒力,很難被羂索的咒術影響。
但同樣,面對類似於真人的無為轉變,伏黑甚爾則毫無抵抗力。
「砰—轟—」
爆炸的轟鳴接連響起。
正在和對方纏鬥的伏黑甚爾抬頭看去,整個天花板都在發出嗡嗡震動,泥土不停地往下墜落。
東西開始東倒西歪,整個房間都分崩離析。
「喂喂喂,有沒有搞錯啊。」他嘴裡吐槽著,迅速折身衝過去,直接衝破禁錮紗奈的結界,抱住昏迷中的紗奈,逃離崩塌的地方。
實驗室在地下所有的器材都被砸碎,而此刻,整個天花板連同地面都不停的搖晃。
羂索立刻停住動作,他唯一計算錯誤的是:那個分身竟然沒有牽制住五條悟!完全沒有!
感知到五條悟出現,意識到自己的計劃無法繼續順利進行,羂索的神情驟然變得冰冷。
這次的計劃成功率明明應該很高,到底是哪裡出錯了?不再糾結,立斷准備離開,羂索放棄糾纏,迅速准備預備通道離開。
整個天花板隨之碎裂。
伴隨著泥土,陽光滲透進。
筆直修長的長腿踏著土塊進入,黑色的高專校服衣擺隨風揚起,霜白的短發豎起,低垂著頭顱,那雙毫無阻礙的湛藍蒼瞳隨之顯露。
暴虐氣息席卷而來。
不好!
羂索抬頭,視線與對方撞了個正著,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出現,他本能的覺得不對勁。
以她對五條悟的研究,對方對咒術的掌握應當完全沒有那麼深才對!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五條悟——
六眼!
「羂索是吧——」淡漠低沉的聲音自黑暗中響起,蒼瞳之中倒映出女人難看的臉色。
女人?不過是男是女對於五條悟來說並沒有區別。
難得見到對方的真身,這回對方終於不是頂著夏油傑的身體,對於他來說自然不需要手下留情。
當然就算是傑的身體,哪怕是假紗奈的身體,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對方。
一條腿曲起,自半空緩緩落地,蒼瞳居高臨下,傲慢的像出世神靈,他抬起左手,做出展開領域的姿勢,湛藍蒼瞳猛地瞪大,緩慢開口:「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不好!察覺對方展開領域,羂索迅速調整身體,在空中做出展開領域的姿勢,目光冷冽:「領域展開*胎藏遍野」
看樣子真人也沒能阻擋住他。
甚至沒能逼他開出領域。
該死!這和他的預測完全不一樣,難道五條悟把那些普通人全部殺死了?!
在看到對方展開無邊際領域後,五條悟迅速調整領域的咒力,把領域邊緣延展開。
正好試試他的無邊際領域。
這一次的領域比拼,他可不會輸了。
抱著紗奈的身體往後退去,即使是伏黑甚爾看到眼前的狀況也會覺得誇張,雖然他沒有咒力也無法展開領域,但他很清楚,領域都應該是有邊際的才對吧!
這兩個沒有邊際的領域到底是怎麼回事!
和他一樣震驚的還有羂索,為什麼五條悟會掌握沒有邊際的領域?這一次的六眼天賦這麼高嗎?
不可思議的存在。
伏黑甚爾抱著昏迷不醒渾身發燙的紗奈離開,接下去的戰場就交給五條悟那家伙吧,要是輸了,就以死謝罪吧。
「砰——」
整個森林隨之往下凹陷,山谷發出轟鳴。
好不容易抱著紗奈逃出來,結果就被人群堵了個正著,伏黑甚爾暴躁的把擋在身前的傻子扔到泥土上:「這裡這群人是什麼情況?」
拜托哪裡來的那麼多的普通人啊!
正在疏散人群,夏油傑看到伏黑甚爾抱著紗奈出來,心底的重石隨之落下,繼續利用咒靈疏散人群,要是被總監部長老們知道,簡直不敢想反思報告要寫多少頁。
「喲,Baby看來我們來晚了一步啊~」騎著機車的九十九由基和硝子正好抵達,凰輪正好卸去了從山上滾輪的泥土重力,泥土和石塊滾落的瞬間就被碾成粉碎。
夏油傑一抬頭,正好看到走來的硝子,指揮咒靈把人放下,狠狠地松了口氣:「來的正是時候,硝子麻煩幫忙救助一下這些傷患。」
硝子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在原始森林之中展開工作,而且這些人很多都是踩踏摔傷,真正被咒術和咒靈傷害的倒是不多:「我說……你們也太亂來了吧。」
與此同時,伏黑甚爾抱著還在昏迷狀態的硝子出現。
「紗奈?」正准備找對方的九十九由基立刻出現,伏黑甚爾正准備做出攻擊動作,忽然想起這家伙是誰,伏黑甚爾當機立斷,把麻煩的家伙直接塞到她懷裡:「給你了。」
說著嘴上抱怨道:「真是麻煩啊,這群家伙,每次都搞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九十九由基沒時間理會這家伙,立刻查看起紗奈的狀態,在她皮膚表面看到了明顯的紅色痕跡,果然是羂索的封印術,而且全身上下都被烙印上了封印術。
「紗奈怎麼了?」夏油傑走來,看到昏迷的紗奈神色一凝。
「是羂索的封印術。」九十九由基試圖嘗試解開對方的封印,事實上,羂索的結界術和封印術都相當高超,不屬於天元。
兩個巨大的無邊際領域突然在眾人的上空出現,直徑超過兩百米。
九十九由基意識到不好,迅速展開領域把所有人包裹住,抵擋住領域內的必中效果,露出凶狠的目光,低吼道:「快逃!」
「這麼多人……」夏油傑嘆氣,只能救多少是多少了。
一口氣放出所有的咒靈把人類帶走,九十九由基的領域邊緣已經開始產生破壞。
天空的顏色變成了暗淡的灰,抬頭看去,基本上看不到任何色彩。
風也跟著消失,視線之中,只剩下霜白的身影。
五條悟和羂索的戰鬥。
兩道身影極快的在空中閃過,彼此交手的瞬間,咒力帶起的罡風席卷一切,樹木像是多米諾骨牌盡數倒塌。
所有的聲音都變得遙遠。
「那家伙……」伏黑甚爾堪堪躲過倒塌的樹,表情無語,他都要懷疑那家伙是故意的。
直至逃離五條悟領域的邊際,夏油傑撐起結界,九十九這才松了口氣,視線再次看向半空之中兩個完全展露的領域,「……竟然都是開放式領域。」
類似於母體子宮形狀的樹,以及遙遙相對的湛藍蒼瞳一般的球體。
兩個領域因為沒有邊際所以不會發生碰撞和吞噬,只會重疊。
「沒想到五條悟的領域竟然是開放式的。」九十九由基露出有趣的表情,目前已知的,大概除了天元的領域,就只有五條悟的領域是開放式領域了。
兩人交手的速度極快,毫無疑問,依靠大腦進行咒術更換身體的羂索正好是被五條悟的領域所克制。
無量空處命中對方的瞬間,羂索的大腦直接被撐爆。
精神類攻擊遠比物理攻擊更叫人捉摸不透。
領域崩塌的瞬間,速度快的叫人看不清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再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五條悟緩慢從即將散盡的灰塵之中,提著羂索的頭顱出現,緩慢走來。
淡漠疏離的眉眼與冰冷無光的湛藍之瞳,在這一刻凸顯出帶著神性的漠然。
讓人一時間不知道他是否還尚存人類的意識。
「悟?」大概是對方的臉色過於冰冷,夏油傑不敢放松警惕,擋在九十九由基和硝子的身前,緊張的看向一步步走來的五條悟。
視線往下,羂索的頭顱之下濺射出血液,滴在土壤上。
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
他就算無法打贏悟也可以拖延一段時間吧?夏油傑忍不住捏起拳頭,露出戒備姿態。
「啊。」似回過神,五條悟收起陰翳的眼神,抬起頭,露出懶散的笑容:「傑,你這樣子是想跟我打一場嗎~」
輕快懶散的聲音響起的瞬間,五條悟甩開羂索的頭顱,那張已經徹底長眠的臉在地上滾了一圈,露出標志縫合線的額頭。
「死了?」硝子面對這人的腦子倒是很有解剖的欲望。
五條悟:「啊,已經徹底的死了。」
本質上那家伙雖然不死但也是人類,被擰下腦袋必然會死。
「紗奈怎麼樣了?」像扔垃圾一樣把羂索的頭扔給硝子研究,五條立刻出現在紗奈身旁,六眼清晰的看到她身上附著的咒力封印。
嚴格意義上來說,羂索完全不如宿儺,陰謀詭計對待同水平的咒術師還有用,但是對超規格的五條悟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用。
半跪著,視線落在被九十九由基抱在懷裡依舊陷入沉睡的紗奈,按理來說,羂索被殺死,她下的烙印應該也同步消失了才對。
「兩個意識在她身體內。」九十九由基檢查了一遍後開口道,「要等兩個意識之間的決鬥結束,剩下一個意識她才能蘇醒。」
夏油傑跟著重復了一遍:「兩個意識?」
「羂索?」念出這兩個字,五條悟的表情瞬間陰沉。
「不,是兩道她自己的意識。」
……
對於紗奈來說,眼前的場景倒是沒有其他人想的那麼危機。
本就是同體的分身想要重新融合到一起十分輕松,唯一的痛苦就是兩份截然不同的記憶在她大腦裡瘋狂打架。
原本的記憶以及被更改的記憶。
她是誰?
五條家的五條紗奈?
羂索的手下五條紗奈?
記憶偏差部分開始打架,很明顯羂索做了二手准備,即使占據她的身體不成功,也會讓分身意識影響到她本體,只要融合分身就不可避免的被影響。
兩分截然不同的記憶在她大腦中瘋狂打架。
黑暗之中,她蜷縮著痛苦的抱住腦袋。
大腦像是被撐爆的氣球,但很快,兩分記憶被順利過渡,渾噩間紗奈露出感興趣的笑容:「啊……羂索你又失策了。」
對於她這種擁有兩輩子記憶的人來說,一點點的記憶更改並不會讓她模糊自我。
反倒是讓她知道了羂索接下去的打算。
不得不說,在殺死天元這一塊,羂索真是個天才。
「紗奈——」
從遠到近的呼喚傳入耳朵。
黑暗中的紗奈抬起頭。
眾人全神貫注的注視下,昏迷的女子身上的咒印逐漸褪去。
「要醒來了。」九十九由基緩慢開口,對方的體溫不停升高。
眼睫微微輕顫,亮光打破黑暗的禁錮,漂亮的茶褐色瞳眸睜開,刺眼的光讓她不適的眯起眼,視線逐漸變得清晰,澄澈的湛藍瞳眸映入眼簾。
「我回來了——」帶著干澀的聲音響起。
視線還尚且模糊,紗奈清晰看到五條悟揚起的嘴角,以及柔和的聲音:「歡迎回來。」
夏油傑站在一側,皺著眉,他不確定眼前的是紗奈還是復制體。
「咳咳——」咳嗽了兩聲,在悟的幫助下坐起身,紗奈的表情變得嚴肅沉穩:「說起來,要感謝一下羂索啊。」
九十九由基看向她身上的封印,不放心的詢問:「徹底擺脫了?」
「啊,雖然過程有點麻煩,兩個意識打架什麼的實在有點糟糕。」紗奈揉了揉現在還隱隱作痛的大腦,「不過羂索算錯了一點,我的記憶遠比他知道的多得多。」
那麼一點點的偏差是不會對她產生印像,因為和上輩子的記憶對不上,她就能知道哪份記憶是錯的。
紗奈露出笑容:「倒是知道了另一個有趣的事情,天元現在有危險。」
「什麼?」
齊刷刷的震驚聲。
羂索這家伙到底悶聲干了多少大事?那家伙行動力這麼強的嗎?
「我們現在要趕回薨星宮。」九十九由基迅速說到,她們是想讓天元繼續往上進化,而不是想讓她死掉。
紗奈找來早由讓他安排普通人後續的事宜,除了硝子之外,其他人全部趕往薨星宮。
湛藍的天空之下,虹龍飛過雲層。
陽光傾瀉而下。
因為五條悟剛剛使用過領域的緣故,目前還在術式熔斷,無法使用瞬移,不過虹龍的速度也不慢。
「運氣不好的話,我們或許就要給天元直接收屍了。」乘坐在虹龍之上的紗奈還處於頭痛狀態,嘆了口氣:「最怕是半死不活的狀態。」
死了或者活著都行,那種半死不活或者意識被影響什麼的才是最糟糕的。
五條悟對於天元的死活倒是不怎麼在意。
但天元死去,不用思考都知道咒術界和現實都會陷入混亂。
「天元的結界術是維持咒術界和普通人和平的重要咒術,一旦天元死亡,監督無法釋放帳和一般結界術,普通人發現察覺咒靈的存在,勢必會引起恐慌。」
已經想像到那個畫面,夏油傑忍不住冷汗:「惡性循環,普通人會更加恐懼,咒靈誕生的頻率就會變高。」
無力扶額:「感覺就是噩夢一般的世界。」
「不會的。」紗奈抬手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依舊是那副游刃有余的微笑表情:「不要小看人類。」
人類可是一種適應性很強的生物呢。
即使事情朝著最糟糕的方向發展,但她覺得,或許某天,人類對待咒靈就會想對方老鼠、蟑螂、蛇一樣,雖然恐懼,但依舊能夠戰勝。
「人類的贊歌是勇氣的贊歌,不要小看了人類。」
夏油傑扭頭,五條悟衝他嘖了一聲:「現在就想那種事情還太早了吧,傑,你是膽小鬼嗎?」
「……喂我說,你這家伙還真是一點緊迫感都沒有啊。」雖然有點無奈,但夏油傑的心情跟著放松了一些。
與此同時,薨星宮外圍。
天元的住所,距離高專很近,四周都是密林。
猩紅的鳥居出現在眼前,想要抵達天元所在的位置,需要通過無數道門。
而門的位置每時每刻都在變化。
禪院直哉進入薨星宮,環形隧道蜿蜒曲折。
跨上台階的瞬間,結界並無出現任何反應。
因為之前被人闖入過,現在結界的強度比之前強了不少,禪院直哉左右掃視一眼,抬手擋住口鼻,眼神之中透露出顯而易見的厭惡:「還真是叫人厭惡的氣味。」
緩慢往裡走去,一扇扇變幻莫測的門對他來說恍若無物。
天元啊——
嘖,真是有趣,如果天元死了,咒術界會變得有趣吧,禪院直哉垂下頭,臉上的表情扭曲而誇張,這個病態的咒術界就應該讓他來重整。
什麼御三家。
只需要禪院就夠了!
他將代替五條悟成為咒術界最強的存在!
……
「嗡——」
機車的轟鳴在薨星宮內響起,徹底打破寧靜。
九十九由基比虹龍先抵達薨星宮,比起其他人,身為星漿體的她並不會被虛假的門迷惑,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天元所在之處,直接衝入。
剛踏進,整個薨星宮猶如倒塌的多米諾骨牌,在瞬息間分崩離析。
「不好!」看到死去的守衛,九十九由基確定羂索的人已經進入其中。
立刻跟著衝了進去。
天元那家伙,別那麼輕易的死掉才是。
半透明的結界出現在崩塌的薨星宮外。
等虹龍出現在高專上空,被結界擋住去路,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
「干脆轟掉?」五條悟相當隨意的開口。
一擊赫就可以解決,輕輕松松。
而他也結束了熔斷。
「……還是別鬧出太大動靜吧。」紗奈剛說完。
整個結界支離破碎,爆炸聲接連響起。
一片片水晶搭建而成的結界在空中化作白色的粉末。
空氣中甚至能夠聽到清晰的哀嚎,像是女孩的聲音。
無盡的廢墟一寸寸蔓延。
「發生了什麼——」救衛隊出現,為首的是……夜蛾?
「夏油傑?!」夜蛾面露沉重,在他身後是無數咒術師,所有人露出緊張戒備的申請。
紗奈站起身:「停下,結界破碎,不要上前了。」
「部長?」眾人面露疑惑。
已經沒精力關注這群家伙,夏油傑盯著倒塌的薨星宮,不可思議的說道:「結束了?」
他們也沒有來的那麼慢吧?
一片廢墟和灰塵之中,九十九由基的身影在灰塵之中出現,抱著一具類似於咒靈的屍體出現。
「天元大人?」
「是天元大人嗎?」
細碎的議論聲響起,眾人警惕的看向自灰塵之中一步步走來的九十九。
「九十九?」紗奈從虹龍上一躍而下,緊跟其後的是五條與夏油。
「啊,來遲了一步,不過天元意識還在。」九十九把天元的屍體放在地上,進化後的天元長相已經徹底和人類不一樣,變成更像是咒靈的生物。
天元的身體逐漸虛化。
「天元大人!」
九十九由基淡定的說到:「放心啦,不是死掉,而是和結界融為一體。」
不是死亡,而是和結界融為一體。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夜蛾一臉難以置信,這已經不是寫檢討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了吧?
紗奈衝他微微一笑:「哎呀呀,這可是大圓滿的結局呢~」
夜蛾:「你看我像不像大圓滿!!!就算是部長也太胡作非為了!!!」
五條悟被逗笑:「夜蛾老師很不像大圓滿。」
「噗」夏油傑和硝子不約而同的笑出聲。
紗奈也不由自主的跟著笑了起來,下一秒,耳邊出現許久未曾聽見的機械音。
【世界意識融合中】
【劇情偏差值100%】
【恭喜你】
第100章 是真懷孕啊
戰後
禪院直哉死亡,因此不確定對方是和咒靈勾結還是被對方控制。
夏油傑平反。
為避免天元大人直接死亡,九十九由基利用密咒,讓其與結界融合,成為世界意識的存在。
林林總總,咒術界再次變得異常忙碌。
直至回過神時,已經是一個多月後了。
天元和結界徹底融合成為完畢,成為世界意識。
結界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不平穩後,逐漸重新變得凝實。
羂索的死亡,禪院直哉的死亡,加茂家、禪院家也接二連三的有不少人因為束縛的緣故死亡。
所有的事發生的太過突然,在咒術界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總監內部和羂索簽訂的契約的咒術師也叛變,其中還包含不少長老。
死去之前的反噬,叛變時的癲狂,整個咒術界再次陷入混亂。
而這混亂又持續了兩個月。
過年的慶典全部取消,咒術界進入一級戰時狀態。
御三家剩下大部分人出動,負責維護普通人的安全。
在這次混亂中,五條家的傷亡是最少的,但也有不少外層人員被滲入,五條悟不得不先回五條家主持大局。
禪院家直系死傷慘重,禪院直毘人再次請求甚爾回歸,兩人不知道聊了什麼,總之禪院甚爾真的回去了,只不過名字依舊沒有改回禪院,而且還成為了禪院家長老。
(紗奈:……這家伙絕對干不了一點好事。)
自然,禪院家內部肯定是有許多人不服。
即使在高專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伏黑甚爾本質上也並不是什麼好人,直接屠了反抗激烈的族人四肢,以相當殘暴血腥的舉止鎮壓了反抗。
暴君之名徹底響徹整個禪院家。
一開始的預言似乎在這一刻得到應對:天與暴君終將血洗殘破的污穢。
至於加茂家,在這次事件裡損失最為嚴重,長老團被一鍋端,剩下的族人群龍無首,亂的要死。
五條家和禪院家自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短短幾周時間,把對方的權利瓜分殆盡,只剩下一個空殼。
為了三家繼續維系原本的「和平」假像,紗奈倒是給加茂家留下了香火情,那個叫做加茂憲倫的孩子繼承了加茂家的赤血操術,她做主直接讓那孩子去了京都高專念書。
未來如果長成,重振加茂家也不是沒可能。
整個咒術界一時間元氣大傷,很難恢復。
一整個新年,咒術界絲毫沒有過年的喜慶,一直持續維持一級戒備的狀態,連和普通人之間的合作也都暫停。
光是清理門戶就已經叫人累得不行。
因為人手不夠,原本對夏油傑的審判也一拖再拖,讓他不得不先工作起來,把叛變的人全部抓回來再說,不然放任那麼多被羂索影響過的詛咒師在外面絕對會出事。
整個新年都變得無比忙碌。
紗奈的工作更是多到需要連續熬夜。
九十九由基負責監控天元的進化程度,目前來看一切順利,對方已經成為成為類似於「半世界意識」的存在,想要徹底替代原本的世界意識,大概還需要一段時間。
等天元成為新的世界意識,整個世界的屏障會重新展開,由人類怨念所誕生的咒靈會被結界淨化掉許多,對於咒術師的壓力也會少很多。
但總歸,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看到九十九由基提報上來的任務書,紗奈陷入沉思。
「……天元真的已經喪失了自我意識嗎?」
這麼說著,紗奈抬頭看向窗外。
皚皚白雪融化了不少,光禿禿的只剩下冷冽的冰霜還掛著,但草地上已經冒出新的綠葉。
簡直就像是埋藏已久的病毒突然爆開,接二連三的病症讓人無所適從的身體疲軟,但同時也讓咒術界這個龐然大物有了喘息的機會。
前面未曾停下腳步的咒術界,也因為這次的事情有了一次重新審視自己的機會,高傲了太久,也是時候學會低頭。
「希望這次留下的悔恨能持續的長一點吧。」紗奈如此說到。
無論是御三家還是總監部。
她站起身,起身走到窗框邊,推開窗戶,冷冽的寒風席卷而來的瞬間,清晰的看到籠罩在總監部外圍的結界正閃著微光。
結界和天元的融合很成功,這裡大概率要感謝九十九由基。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做了什麼,但以紗奈對她的了解,那家伙絕對是做了什麼。
不過結界現在依舊不穩定,還是無法和之前的帳媲美,不過也幸虧還在冬日,咒靈誕生頻率會比春夏低上不少,所以即使很辛苦,大家也依舊都挺了過來。
等待審訊的人多到牢房都關不下。
羂索的咒印比想像中的還要難以去除。
好在一切都結束了。
劇情偏差值已經達到100%,天元同化,她也不用再擔心自己被抹殺。
至於宿儺是否再次會被復活尚且還是未知數,但沒有羂索這個攪屎棍,即使劇情還是按照原樣,紗奈覺得以悟的實力也不會輸。
更何況,宿儺不會完整的得到二十根手指。
接下去就是研究如果把宿儺的咒力從咒物上剔出,這樣即使宿儺復活,殺傷力也會變低,未來達成和虎杖共生也不是不可能。
等虎杖壽終正寢的時候,宿儺也會自然死亡。
紗奈撐著腦袋,開始思考接下去的工作。
簡直就像是小說裡的大團圓式結局,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所希望的。
瞥過目光,視線落在樓下來來往往的監督身上,隆冬時節都快結束,大家依舊還在忙碌,但是冬天終會結束,春天總會到來。
「如果不一口氣把所有的病毒全部剔除,遲早有一天所有人都會被病痛折磨致死吧。」輕聲的感嘆響起,一回頭,看到桌上比人還高的各類檔案和報告書。
不,有時候其實死了也沒什麼。看到那多到堆不下的任務書,紗奈忍不住想到。
任命的開始整理各項報告和叛逃者的資料,最忙碌的時候好歹是結束了,剩下的就是審訊和收監問題。
收拾完最後的報告,正午的陽光穿過玻璃照在桌面上,紗奈松了口氣。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請進。」
夏油傑推門而入,目前來說,以他現在還是「叛逃者」的身份是不能自由進入總監部,但……很好,大家都已經默契的選擇遺忘這事了。
遞交最後的任務報告,夏油傑抬手揮了揮自己酸痛不已的肩膀,忍不住抱怨:「我說……明明我現在的身份還是叛逃吧?但是為什麼工作量這麼大啊!」
真是太糟糕了,他都已經記不得這是自己抓回來的第幾個詛咒師。
這群人就不能自覺一點:自己回來嗎!
「別說,」紗奈接過對方的任務報告,深深嘆氣,順手拿起桌上的蛋糕吃起來:「我也很絕望啊,我感覺我都快死了。」
說著,紗奈站起身,總監部一直是恆溫,所以她穿的也不多,貼身羊毛衫服帖的襯出她微微隆起的腹部,看起來完全就是懷孕的姿態。
無論看過多少遍,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還是會覺得震驚。
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小腹,夏油傑摸了摸下頜:「話說,你這個樹果的效果只能滿十個月才能消除嗎?」
他很難想像之後看到紗奈之後肚子高高隆起的懷孕姿態,怎麼想都像是壓榨孕婦。
太不人道了。
順著他的目光往下看去,紗奈恍然,以拳擊掌:「我說最近怎麼感覺累的越來越快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
夏油傑一時間很難形容他此刻的心情,這種東西真的會忘記嗎!
「畢竟只要多吃點甜品就會容易長小肚子。」紗奈嘆氣,壓力一大就想吃甜品,飯量也越來越大,最近是不是胖了很多?她已經不敢稱體重了。
「你這個完全就不是長出來的小肚子吧!這是懷孕吧!懷孕!」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吐槽,夏油傑開始懷疑這家伙的腦子是因為工作量太大而直接壞掉了。
「都說了只是樹果的作用啦。」紗奈淡定的倒了一杯紅茶,這個時間點還是來點下午茶吧。
緊接著,夏油傑看著她慢悠悠的從冰箱裡拿出蛋糕,和各種看起來就甜到膩人的甜品。
又快樂的泡了一壺紅茶,香味散發出讓人不由自主的跟著放松下來,有一種忙裡偷閑的快樂。
兩人坐在沙發上開始了莫名其妙的下午茶時光。
「說起來,你最近是被悟同化了嗎?」夏油傑看到那甜膩膩的已經被吃完的一整個六寸草莓蛋糕,感到驚恐,他以為一口氣吃下一整個蛋糕,這種事情只有悟做得出來。
吃完蛋糕的紗奈心滿意足,把鍋甩給工作:「結束那些亂七八糟的工作應該就好了。」
強行自我安慰。
怪不得這家伙會說腹部的隆起是小肚子,這麼一想確實很像,夏油傑微妙的繼續對她隆起的肚子投以關注,更好奇了:「這樣子一直要持續九個月嗎?」
「不,我昨天已經吃下解除的樹果了,大概一周以後就能夠恢復。」希望她的人魚線還在,但是感覺人魚線應該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果然,這個冬天的悲傷事件又多了一件。
原本放下報告書就該繼續去工作,結果被拉著吃了個下午茶,懶散的念頭一旦出現,就很難立刻投入工作,夏油傑靠在沙發上,額前的碎發垂落到耳邊,難得有些昏昏欲睡。
但緊接著,他想到另一件可怕的事情:「還有一件事。」
紗奈放下紅茶杯,疑惑看向他。
「另外那兩個咒術師孩子……」說起美美子和菜菜子,夏油傑感覺自己的頭更痛了。
兩個人因為年紀太小也不能直接放到高專,再加上那兩個小家伙實在是太粘人了,他花了很大力氣才讓兩人能夠接受女性監督的照顧,但每天還是必須要看到他,不然就會不吃不喝。
讓他帶孩子也很不合理啊!
他難道真的有什麼爸爸屬性嗎?開始陷入懷疑。
聽到對方的話,紗奈口吻疑惑:「你沒有收養那兩個孩子嗎?」
她還以為傑已經把兩個小姑娘當女兒了呢~
「怎麼都不可能把那麼大的小姑娘當女兒吧!我又不是變態!」清楚看懂她的意思,夏油傑崩潰,這家伙腦回路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吱呀——」
「什麼變態?」
五條悟恰好推門而入,正好聽到了夏油傑崩潰的話語,眨眨眼,手上還提著一個栗子蛋糕:「要來吃蛋糕嗎~超級美味的栗子蛋糕,還是限量~」
「我要吃~」紗奈歡快的抬手,順勢邀請夏油:「要再來吃個下午茶嗎?」
夏油傑看向桌子上剛吃完的蛋糕,目光詭異的投向紗奈,這家伙竟然還能繼續吃嗎?
「傑,要來一份嗎?」自然的就像是在自己家,當然某種意義上來說好像也沒錯。
「算了,給我來一份吧。」任命的夏油傑如此說道。
吃點甜品安撫一下受傷的心靈也算不錯吧,但很快,他就知道自己錯的離譜了。
悟這家伙的口感又變態了!
「太甜了吧!」就算是搭配咖啡都會覺得甜膩的程度。
只是吃上一口,遠不止三倍的甜度讓夏油傑差點直接和世界說再見。
「很甜嗎?」五條悟靠在沙發上,超滿足的咬著板栗奶油,最近工作量太大果然需要甜品撫慰人心,快樂到連背影都出現實質化的小花花。
夏油傑嫌棄的放下切塊蛋糕,說實話這麼甜他是沒想到了。
「但是……」狐疑的眼神看向正「勤勤懇懇」吃蛋糕的紗奈,他記得紗奈的口味是正常人的口味吧?
看她面不改色的吃完那麼甜的東西,簡直叫人感覺窒息,夏油傑忍不住開口:「紗奈,你真的不覺得很甜嗎?」
咬著勺子的紗奈抬頭,疑惑反問:「很甜嗎?」
「……」甜到叫人覺得恐怖。
總之,夏油傑覺得這家伙大概是口味壞掉了。
「對了,傑,你不是當爸爸了嗎,之前我買的那些東西就全部送你好了。」一口氣吃完半個蛋糕,五條悟突然開口。
當爸爸?
夏油傑面無表情抬頭,瞬間領悟這家伙說的是什麼,吐槽道:「暫且不說我有沒有當爸爸,就你買的那些尿不濕紙尿褲之類的,那兩個小姑娘已經完全用不到了吧!」
「那還真是可惜啊。」某人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
有時候想揍貓真的不是他的錯!
紗奈咬了口甜甜的蛋糕,綿軟的奶油在嘴裡融化,漫不經心的開口道:「兩個小姑娘的話,就放在高專吧,上課什麼的就跟惠一起吧,好歹還有個玩伴。」
你這也太隨意了吧?雖然想這麼吐槽,但夏油傑也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不,這不是重點:「她們兩個好像完全把我當做爸爸一樣的存在。」
這才是應該苦惱的地方。
五條悟和紗奈同時看向苦惱中的夏油傑。
紗奈:「其實傑的話,就算是當爸爸也毫無違和感吧?」
五條悟:「沒錯」
這兩個家伙完全就是在幸災樂禍吧?確定這一點,夏油傑當機立斷,准備離開,還不如請有孩子的監督幫忙更靠譜,指望這兩個家伙……絕對不靠譜。
「我先去給兩個小姑娘做入學檔案准備。」已經不想再和他們倆一起吃這種甜到能殺人的甜品,也不想讓這兩個家伙繼續看好戲,夏油傑迅速撤離。
「傑不要繼續來一點嗎~」紗奈客氣詢問。
這種甜到可怕的東西,到底是誰會吃啊!
等礙眼的家伙離開,五條悟扭頭看向紗奈,溫暖的陽光照在沙發上,帶給人暖洋洋的感覺,讓五條悟不免也跟著懶散起來。
視線往下,看向她凸起的小腹,伸手摸摸後發出詭異感嘆:「總感覺這裡真的有小寶寶一樣。」
「不可能啦不可能,只是樹果的作用,差不多四五天後會就消失。」紗奈任由他撫摸自己的假孕肚,說起來懷孕是真的會感覺到疲憊啊,就算是假的也一樣。
然而,有時候,事情就是那麼的叫人感覺微妙。
六眼疑惑的盯著紗奈的肚子,雖然知道是樹果造成的影響,但是看到孕肚內部逐漸生出的生命體,還是會讓五條悟生出一種古怪的念頭:就像是……
這個孩子真的存在一樣。
一周後,紗奈早上換衣服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肚子完全沒有變小!!!
依舊是飽滿圓潤的弧度,看起來還有點可愛。
不,怎麼想都不對勁吧!
為什麼肚子沒有小?
而且最可怕的是,去總監部的時候,早由監督竟然已經開始給她推算預產期了!
「部長的預產期會在明年的夏天呢,夏天的話,感覺會很棒欸。」早由監督如此說到。
預產期?
坐在後排的紗奈僵硬,她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拜托,這個難道不是樹果的作用嗎?樹果失效了?紗奈思來想去,回到總監部後,不放心的又吃了一個,怕不保險,多吃了兩個。
這回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絕對!
事實證明,一般情況下立FLAG是真的會倒霉。
所以,事實上,又過了一周紗奈的肚子也完全不見小!
已經想到某種可能性,紗奈當機立斷,讓早由監督開車帶自己去了高專。
當找硝子做完檢查,兩個人盯著B超單子上那個明顯的嬰兒雛形陷入沉思。
最後,還是硝子率先打破了這鬼一般寂靜的沉默。
發出來自內心的詢問:「樹果還能直接變化出胚胎嗎?還蠻健康的。」
「……按理來說是不能。」
紗奈回答完,兩人同時傻眼。
硝子捏著B超單子的手在微微顫抖。
「也就是說——」咽了咽口水,紗奈看向那張單子,以及明顯的胚胎痕跡,不,有胎心的話已經可以說是小寶寶。
「你懷孕了。」
「我懷孕了?」
很好,今天也是開始懷疑人生的一天。
「完蛋——」紗奈腦子裡猛地浮現出自己和悟前幾天胡作非為的事,緊張的看向硝子:「孩子還健康嗎?」
「已經三個多月,從單子和體檢來說,很健康,相當有活力。」雖然不是婦產科醫生,但某種意義上已經學習了相當多的專業知識,瞧見她擔憂的神色,硝子安慰道:「別擔心。」
就算是安慰別擔心,但是一想到這裡竟然真的有孩子,紗奈還是會生出一種:到底有沒有搞錯的念頭。
想到五條悟過於折騰的夜晚,按照經期推算,大概就是她吃下樹果之後,這孩子就來了?
紗奈倒吸一口冷氣,不確定是否和羂索的咒印有關。
這孩子……
真的能健康長大嗎?
有時候不得不感嘆孩子這種生物的頑強生命力。
總之,關於紗奈真的懷孕這件事,當告知兩位屑DK後——
「什麼!?」
「什麼?!」
比當事人更震驚的是兩位屑DK。
任務回來之後,當紗奈一臉微笑的宣告了自己真的懷孕這件大事後,兩個屑DK就陷入了舅舅的沉默。
一貫游刃有余的五條悟此刻已經陷入了一種匪夷所思的狀態,硬要說的話……
大概是身體已經徹底石化,連靈魂都快消失了。
「悟,你還好嗎?」紗奈湊過去,伸手戳了戳他的手臂,硬邦邦的。
硝子也拿起筆在他身上戳了一下,完全沒有任何反應,感嘆道:「聽到紗奈懷孕對他的打擊竟然這麼大嗎?」不愧是五條,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幼稚。
紗奈訕笑。
比五條悟稍微好一點,夏油傑雖然也感覺這件事很離譜,但本質上那孩子又不是他的,於是某人在陷入莫名其妙的懷疑後,又莫名其妙的接受了紗奈懷孕的事實。
硝子:你接不接受有什麼關系啊!
「真的懷孕了?」聲音的尾端還在打飄,五條悟試圖從「打擊」掙脫出來。
五條悟懷疑自己中了無量空處,不然怎麼會大腦完全沒有反應?感覺像是徹底的一片空白,什麼也無法感受,渾渾噩噩。
「悟?你還好嗎?」紗奈感覺這家伙的狀態不太對勁。
有點像是年久失修的機器人即將損壞報修的既視感。
無比僵硬的扭過頭看向紗奈,蒼藍之瞳猛地縮起,肉眼可見的瞳孔震顫。
「……真的?」他問。
紗奈認真點頭:「真的!所以開心嘛~悟醬~」
「開、開、開——」一向唯我獨尊的五條悟開始卡殼,簡直就像那種僵硬的只知道重復回話的機器人。
已經完全傻掉了。
惡趣味起來,夏油傑湊過去,以一副過來人的姿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嘆道:「悟也終於成為父親了,要好好加油。」
相當清晰的可以感知,這家伙絕對是在幸災樂禍。
即使看到了那張B超單,再次被告知是真的懷孕,但關於紗奈懷孕這件事,五條悟依舊難以置信。
而造成的後果就是——
每日的清晨,在紗奈迷迷糊糊醒來時,某人總會以相當微妙的眼神盯著她的肚子。
「……」這要是放在鬼片裡,絕對是一等一的恐怖畫面。
「我說,悟……」紗奈試探性開口,神情專注的盯著她的肚子在看的五條悟皺起眉,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絲驚恐,「紗奈醬,你的肚子是不是又大了?」
一副想要觸碰但是又不敢碰的模樣。
這真的是悟能問出的蠢萌問題嗎?紗奈有點好笑,「就算是懷孕四個月,也不可能肚子一夜之間突然變大。」
「……」但他真的覺得那個肚子又變大了!
開春之後,咒術界逐漸穩定下來,紗奈也進入養胎模式,婚禮因為她目前狀態還沒舉行,不過兩人婚姻屆倒是簽了。
名字的話,因為紗奈本來就叫五條,所以也完全不需要適應新的名字。
最重要的是!
她的肚子在進入五個月後,像是吹皮球一樣的大了起來,以至於五條悟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盯著她的肚子進行莫名其妙的思考。
因為對方思考的眼神太過刺眼,反而會叫人覺得害怕,尤其是晚上睡覺和早上起床的時候。
「悟,要起床了。」
「嗯……」雖然回應了,但是看表情完全就是處於懵逼的無意識狀態,果然只要經過一晚上,悟的大腦就會被重置。
從一開始每天早上起來都會被悟這個狀態嚇到,到現在已經可以面不改色的面對他古怪的眼神,紗奈不得不感嘆,人類的適應性果然很強大。
五條悟還保持著少見的沉默是金的狀態。
澄澈漂亮的湛藍蒼瞳注視著已經是高高隆起的腹部,五個月將近六個月的,就在他全神貫注的注視紗奈的肚皮時,一個小小的凸起出現在肚皮上。
「她動了!」五條悟突然激動,一早上的等待就是這一刻。
沒錯,他每天都在關注所謂的「胎動」。
「看樣子小寶寶也醒了。」紗奈拉過悟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肚皮之下在不停打招呼的小家伙。
六眼可以看到任何細微的咒力,同樣屬於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眼睛。
但六眼無法被當做B超使用,它能夠看到生命的出現,但無法看清生命具體的模樣,但即使如此,在切身感受到和自己一脈同源,同時融合了紗奈血脈的孩子在肚子裡成長,五條悟依舊會生出一種有別於其他任何情緒的感情。
每日清晨的胎教時光,嗯不過胎教對像不是小寶寶,而是某個感情單薄的家伙。
手掌心時不時被觸碰到,果然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直至紗奈起床,某人還維持著盤腿坐著的模樣,看起來完全是笨蛋。
看著紗奈的肚子一天天變大,肉眼可見,五條悟似乎比紗奈更焦慮,已經到了,只要有人出現在紗奈身前就會受到他可怕的視線攻擊。
冬日徹底結束後,春夏時節的到來叫人感覺溫暖。
紗奈也正式成為一個行動不便的孕婦。
……
悠哉的午後,紗奈少見的沒有什麼工作,正在藤椅上打盹。
而五條悟特地來了高專植物園,最近紗奈比較喜歡吃一種紅色的葡萄,所以他准備來摘一點回去。
踏入植物園,六眼隨意掃過,一顆金光閃閃的果子掛在枝頭。
空氣中彌漫起果子熟透後的甜膩氣味,五條悟被吸引了注意力。
「吱吱吱——」松鼠在枝頭跳躍,摘下果子後迅速跑路。
五條悟湊過去摘了一顆,金色的有點像金桔,皮很薄,裡面的汁水在緩慢流動。
聞著有股類似於玫瑰的氣味,鬼使神差,五條悟直接咬了下去。
下一秒,眼前一黑。
還未來得及睜眼,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五條老師~」
「又在睡午覺嗎?」
「啊,這家伙!」
悠于 2025-2-8 16:31
第101章 又見面了
虎杖?
惠?
釘崎?
太過熟悉聲音讓他產生恍若隔世的古怪感,五條悟皺眉,手臂抬起,搭在眼瞼處,意識逐漸清晰,感知到眼前的景像後,升起一種古怪的夢幻感。
「老師是睡著了嗎?」虎杖充滿活力的聲音響起。
「明明是這家伙自己把我們叫過來,自己卻在睡覺。」
這回是釘崎不爽的聲音。
還真是叫人感覺懷念。
刺眼的陽光被黑色的眼罩所遮擋,霜白的睫毛輕顫,已經醒來,五條悟坐起身,抬手摘下眼罩,蒼瞳毫無阻礙的看清眼前的穿著黑色高專校服的學生。
虎杖爽朗的笑容,釘崎的不爽,伏黑的面無表情,清晰的烙印在眼中。
許久未見,但依舊不會叫人覺得疏離的面容。
是夢?
還是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夢?
六眼所掌控的大腦在一瞬間做出判斷:眼前的景像才是夢境。
准確來說,可能是樹果造成的影響。
畢竟紗奈的樹果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很神奇。
知道是夢境,五條悟反而放下心來,並感覺到一點愉悅的情緒,他以為自己不再有機會看到曾經學生,倒是沒想到會在夢境裡再次看到他們。
即使歷史依舊往前走,未來三人或許能夠再次成為同期而在高專念書,但那終歸是不一樣的。
五條悟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生出懷念。
看向眼前沉默不語的五條老師。
「五條老師?」虎杖遲疑的叫了一聲,他覺得五條老師有點奇怪:「難道是沒睡醒嗎?」
「絕對是睡得太久以至於傻掉了吧。」接茬的是毫不留情的釘崎。
而伏黑惠只是疑惑的看他,似乎也也在思考,五條老師怎麼了,難道是又想搞出什麼么蛾子?
「嘛,想吃什麼?」五條悟突然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嘴角還帶著笑意,看起來意外柔和。
他記得這一天,是和東京姐妹交流會結束後的一周。
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平平無奇的一天,下午的時候他在教師辦公室小小的睡著了一下。
難得想要請大家吃東西,五條悟正准備接受來自學生們熱情的歡呼,但下一秒,三人震驚的看他一眼,然後迅速後退,縮到一起開始嘀嘀咕咕起來。
虎杖(激動):「完蛋,五條老師看起來好像不太對勁。」
釘崎(一臉不信)「該不會是又要把我們騙到什麼陰森恐怖的宅子裡,讓我們祓除咒靈吧?」
伏黑(狐疑):「不,其實看起來,他好像還蠻正常的。」
五條悟自然聽到了幾位學生的竊竊私語,心情很不錯,他掏出手機,「老師我啊,可是難得在夢境和你們相遇,不趁著這個機會狠狠地宰我一頓,未來十年你們都沒這個機會了哦。」
「!!!」
三人絲毫沒有開心的表情,反而變得更加詭異。
釘崎:「這家伙的腦子絕對壞掉了吧?現在找硝子小姐還來得及嗎?」
虎杖:「完蛋完蛋、完蛋,五條老師的腦子出問題了!!!」
伏黑:「該不會是又做了什麼糟糕的事情吧。」
無比默契的吐槽聲響起,幾人看向五條老師的眼神簡直跟看神經病的樣子沒區別。
不,各種意義上來說,五條老師確實經常性抽風。
雖然被這麼吐槽,但是絲毫沒有生氣情緒,五條悟已經用手機搜尋東京超豪華料理,好不容易來到未來,當然要吃超級美味的甜品才對。
「XX料理怎麼樣?」五條悟詢問。
面面相覷,眼中都相當確信,這個五條老師絕對睡覺把腦子睡壞了吧?
伏黑和釘崎同時抬手搭在虎杖的兩側肩膀,一左一右,表情沉重的衝著他點頭。
虎杖不可思議的指向自己的臉:他?
雙雙點頭。
深吸一口氣,虎杖把視線投向看起來好像很正常,又感覺哪裡都不正常的五條老師,試探性的詢問:「那個五條老師,你是做了什麼夢嗎?」
「做了什麼夢啊——」五條悟摸著下巴,眼睛上已經重新纏繞起黑色眼罩,霜白的短發根根豎起。
看起來又是那個輕佻散漫,且不著調的特級教師。
「一個很棒的夢哦。」他是這麼說的。
學生們互相對視一眼,完全不是錯覺,睡醒的五條老師變得柔和了很多,就疏離的氣場消失,只剩下淡淡的溫柔。
雖然很離譜,但是這樣的五條老師……也超恐怖!
五條悟的唇線緩慢勾起,大長腿格外吸睛,他伸手摸了摸下頜,露出叫人感覺惡心的笑容:「我的妻子懷孕了哦~」
「哦哦,原來是五條老師的妻——」虎杖原本平靜的聲音突然卡殼,雙目瞪大,驟然拔高語氣:「妻、妻子?」
釘崎一臉震驚:「等下,這家伙竟然有老婆!?」
連虎杖都瘋狂的看向伏黑:「五條老師的妻子?那豈不是就是我們的師娘……」
伏黑惠被兩人的口水噴了一臉,不停地往後仰去,露著月牙眼,面無表情的吐槽:「都是你們兩個的口水。」
「喂喂喂,現在是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嗎!五條老師竟然有妻子了!」無法接受的釘崎和虎杖突然Q版化,然後不停的繞著伏黑惠走來走去:「怎麼辦、怎麼辦、到底怎麼辦。」
伏黑惠:……你們兩個是什麼超級大笨蛋嗎?
「騙人的吧。」伏黑惠冷靜開口。
看到自家學生犯蠢,五條悟依舊保持著身為教師的「得體」,微微一笑:「不哦,是真的哦,老師的妻子叫做五條紗奈。」
相當認真的口吻。
這個世界當然也有他的妻子,不過五條悟准備請學生吃完飯,再回五條家看望紗奈。
真叫人感覺懷念呢,看到充滿活力的三小只。
以及——即將看到的28歲的紗奈。
不等三人消化完這個震驚的事實,五條悟已經長臂一伸,攬過虎杖的肩膀,微微低頭,露出相當明媚的笑容:「哎呀呀,有機會帶你們去見一下也不錯。」
「所以五條老師不僅有妻子,妻子還懷孕了?」精辟總結的還得是第一個回過神的虎杖,「哇,那五條老師豈不是要當爸爸了!」
「是呀是呀。」非常自豪,五條悟摸著下巴:「會是位非常漂亮的小公主。」
「是女孩子嗎?」連釘崎都不自覺的加入討論之中。
今天的笑容格外多,五條悟幾乎毫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不知道哦,不過我覺得肯定是可愛的小姑娘~」
連一向穩重的伏黑惠都開口:「五條老師喜歡女孩?」
「女孩的話會像紗奈醬~」輕快的聲音再次響起。
幾人討論著往門口走去,刺眼的陽光,秋日獨特的景色,沒有紗奈的高專。
僅存在於他記憶中的高專。
還真是叫人懷念啊。
能夠再次看到,真叫人感到驚喜。
……
直至真的來到東京銀座的高級餐廳門口,三小只還是一臉不可思議。
「已經定了晚餐。」說著五條悟拿出手機查看短信,不等三人詢問,他接著開口:「正好他們也來了。」
虎杖正想問誰來了,就看到不遠處走來的真希、熊貓、狗卷三人。
他們從人群中走來,抵達這家高級料理店時,看得出來前輩們的表情也很震驚。
「真的是請我們吃晚飯?」已經做好被五條坑的准備,結果真的是高級料理店,真希開始懷疑,五條悟的腦子是不是徹底壞掉了。
「鮭魚鮭魚。」狗卷雖然不說人話,但是從他那張生動形像的臉上看出,他也很震驚。
熊貓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嘛,總不至於會把我們抵押在這裡洗碗吧!」
「啊就是這個!」
「海藻!」
兩人同時指向熊貓,表情異常肯定,仿佛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這裡這裡——」五條悟單手插兜,揮揮手,示意二年級生們往這邊看。
非常意外的看到了一年級的三人。
而且一年級生的表情看起來也有點古怪。
真希情不自禁的開口:「總不能是讓我們和一年級生一起刷碗吧?」
說起來,這家餐廳的人均好像是六位數,也就是說,可能真的是讓他們和一年級生們一起刷完!?真希當場臉黑。
「不,還是現在離開吧。」介於五條老師的各種不靠譜行為,真希當機立斷,准備當自己從未來過。
結果被釘崎先一步的摁住了肩膀。
「真希前輩~~」對方笑的簡直就像是撿到了五千萬一樣,充滿了叫人不適的惡寒感,就算是真希也感覺到不自在,後背發涼:「喂我說,你笑的還真是惡心啊。」
「這可是五條老師第一次請我們吃這種超級豪華料理,真希學姐你難道不好奇發生了什麼嗎?」釘崎露出夢幻一般的超級美好的漂亮笑容,雙手握成拳:「還是人均六位數的超級豪華餐廳料理。」
不,你單純只是被超級豪華的料理所吸引吧?真希心底無比確定。
「……發生了什麼?」真希摸著下頜,露出思考的表情:「難道他腦子終於壞掉了?」
虎杖歡呼的說出答案:「是五條老師當爸爸了~!」
五條悟自豪的點頭,神情像是驕傲的貓。
並沒有意料之中的震驚。
二年級生只是用著相當平靜的表情看向做歡呼姿勢的一年級生,和背影莫名其妙盛開了小花花的五條老師。
沉默。
依舊是沉默。
非常的沉默。
以至於舉手歡呼的虎杖都快要堅持不住了,小心翼翼的湊到伏黑惠身旁,悄咪咪的開口:「伏黑,幾位前輩的表情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伏黑惠沉默了下,回答:「看起來快要死了的樣子。」
最後還是熊貓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其實今天是愚人節嗎?」
「當然不是啦~」五條悟用著輕快的口吻,帶著六個學生進入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餐廳。
帶著一個熊貓、當然,在普通人看來大概只是單純的穿著熊貓玩偶服的人,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尤為引人注意了。
進入後,面對穿著豪華的服務員,幾人不約而同的表露出自己成熟穩重的一面,簡直就像是連呼吸都不順暢一般,終於抵達包廂後,可以自由的呼吸,眾人齊齊松了口氣。
與剛剛的話題無縫銜接,真希拿出手機查看日期:「今天果然是愚人節吧?」
狗卷和熊貓也湊了過來。
很顯然,今天的日期確實不是愚人節。
「是真的啦,所以五條老師才會邀請我們吃這種超級豪華的料理。」因為超豪華料理,所以對五條老師的尊敬也直線上升,無比真是的釘崎第一次發自內心的覺得,五條老師真是個好人。
「所以——五條老師真的有老婆!?」真希不可置信,她依舊覺得這是個惡作劇。
熊貓看向坐在首位的五條悟,發出感嘆:「熊貓果然理解不了人類的世界。」
狗卷表示贊同。
「其實話是這麼說,但是你們有誰見過五條老師的妻子嗎?」抓重點這種事情,還是得看虎杖,對方撓著短發,一臉好奇:「我還真的蠻好奇,師娘是什麼樣子的欸。」
話音剛落。
眾人又齊刷刷看向伏黑惠,異口同聲:「五條老師真的有老婆?」
「師娘是什麼樣子的?」
「不會是被五條老師欺騙了所以才會步入婚姻的殿堂吧?」
正在給自己倒茶的伏黑惠被嚇了一跳,大麥茶差點灑了出來,幾人步步逼近,榻榻米前的門上倒影逐漸變得越來越大。
眨眼間他已經被這群家伙團團圍住。
釘崎突然化身福爾摩斯:「這麼一說,五條老師從來沒有帶過婚戒!」
「沒有哦,我一直帶著婚戒。」說著,五條悟從口袋裡拿出戒指淡定的戴到無名指上,只是說了句:「工作的話會弄丟所以選擇隨身攜帶~」
即使心底潛意識感覺這件事是假的,但是看到五條悟真的拿出婚戒,眾人再次陷入詭異的石化狀態。
原來——
五條老師竟然是純愛系!?
被大家團團圍住的,伏黑惠掙扎著困難的看向前面的五條老師,那家伙竟然還一臉笑意的喝著果汁!還是用喝酒的那種酒杯!
喂喂喂——
這件事明明和他沒有關系,為什麼倒霉被圍堵的會是他啊?伏黑惠在心底不停抱怨。
一扭頭就看到虎杖和釘崎以及熊貓的好奇眼神,在往一側,是禪院前輩的可怕眼神,另一側是狗卷學長……
完全就是無路可退的架勢。
「……師娘的話。」伏黑惠努力回憶,他雖然從小被五條悟收養,但實際上除了關於咒術的學習,多數時候他是和津美紀住在一起。
畢竟他就算是被五條家收養,本質上也是禪院家的人,五條家的長老是不會允許五條老師把他帶回五條宅。
但有些東西仔細想想,伏黑惠突然想到自己記憶中一些不起眼的片段:「啊!好像確實結婚了。」
「但是那時候我才十一二歲歲吧?某天老師突然說自己結婚了。」
伏黑惠努力回憶,大概是因為某人平日就不著調,所以有些話,他完全沒放在心上:「我記得那時候津美紀還要了喜糖,然後得到了很大一包。」
「什麼!」釘崎和虎杖同時發出驚呼,竟然是真的?
「那伏黑你有看到過師娘嗎?」虎杖迫不及待的問道,然後半是抱怨半是玩笑地說道:「五條老師竟然從來沒有帶我們見過師娘,好過分——」
「就算你這麼問,五條老師身邊根本沒什麼女性……」伏黑惠說到一半忽然醒悟,一臉震驚的看向坐在前面的五條老師:「等下,是那個姐姐嗎?」
「姐姐?」釘崎敏銳察覺伏黑惠語氣中的不確定,迅速詢問:「難道五條老師老牛吃嫩草?」
「沒有哦~是一樣大∼」五條悟適時開口,堅決不承認自己老牛吃嫩草,最重要的是,看到惠被大家團團圍住的樣子還真是有趣。
「更好奇了!」
連一向對這種事情沒有什麼興趣的真希都露出一絲絲好奇。
「照片呢!請拜托一定要給我看照片!」釘崎實在是太好奇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女性才能忍受這家伙的糟糕性格?
雖然大家對五條老師都很信任,但是因為對方平常各種不著調的行為,讓他們完全無法把五條老師當做值得尊敬的老師。
誰家老師會讓學生祓除咒靈後排隊買限量甜品啊!
其他人也紛紛露出好奇的表情,目光亮閃閃的注視對方。
伏黑惠一臉黑線,看到釘崎逐漸逼近,不停地往後閃躲:「我怎麼可能會有師娘照片啊!」他又不想被五條老師殺死。
眾人齊刷刷看向五條悟,真希面對他莫名其妙的溫柔笑容止不住的惡寒。
今天的五條悟很不對勁,還是那種肉眼可見的不對勁,從剛才開始就露出相當惡心的笑容一直看著他們。
如果是普通老師,那種笑容大概可以說是溫暖,但是換成五條老師的話……總覺得他在想什麼可怕的事情,比如吃完飯之後把他們扔到荒郊野嶺祓除咒靈之類的。
「所以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八卦這種事,就算是熊貓也不能免俗。
伏黑惠思考了一下:「成熟穩重的溫柔大人。」
「很漂亮嗎?」釘崎好奇。
伏黑惠點頭:「很漂亮。」
簡直更加好奇了啊。
「所以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熊貓歪著腦袋,試圖依靠賣萌獲取更多信息。
「……大概是。」伏黑惠深思了一下,用來相當准確的形容:「就像是連性格都很可靠的五條老師。」
「那不就是完美女人?」釘崎大震驚,真的會有這種人嗎?
虎杖隨之開口:「啊,感覺是超級完美的存在欸。」
「性格完美的五條悟?」真希嘀咕了一句:「真是難以想像。」
狗卷點頭:「鮭魚鮭魚。」
「欸嘞,原來老師在你們心目中竟然是這麼完美的存在嗎?」直接把這話當做是學生對自己的誇獎,毫不猶豫的接受,五條悟摸著下顎,「還真是叫我感到欣慰呢。」
學生們:不,性格糟糕已經可以磨滅其他所有的優點了!
總之這一頓晚飯就成了大家一直好奇師娘到底長什麼樣。
就算是使用激將法說【五條老師你其實根本就沒有對方的照片,所以才欺騙我們】這樣的話,但五條悟本人也絲毫不在意。
完全沒有把妻子給他們看的打算,直至最後,吃完後,付了錢,五條悟帶學生出門時,才緩慢說了一句:「我希望可以親自把你們介紹給她。」
學生突然都愣住,抬頭,發現今天的五條老師果然很不正常,溫柔到讓人不適應。
說起來,剛剛吃完飯付錢也沒有出么蛾子,爽快的付賬,現在吃完了也沒有把他們帶去祓除咒靈的打算。
是那種不正常到,叫人懷疑明天的太陽到底會從哪裡出現。
五條悟低頭,即使瞳眸被黑布所遮擋,但有別於以往的嬉笑嗓音顯得尤為磁性,淡淡的好似嘆息的聲音:「你們都是我重要的學生。」
一時間愣住。
不等他們開口,五條悟低頭看了眼時間,恢復往日散漫輕快的口吻:「好了,你們就自己回高專吧,老師還有其他事要做~」
「等——」虎杖還未來得及說完,五條悟就已經走入人海之中,明明是那麼的顯眼,但是卻又叫人感覺看不清對方。
連一貫看不慣對方性格的真希都忍不住開口:「五條老師是發生了什麼嗎?」
釘崎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作為女人的第六感,她覺得今天的五條老師絕對有問題:「該不會是和妻子鬧矛盾了吧?」
「但是五條老師今天很溫柔欸。」虎杖開口,「我感覺他今天很開心。」
狗卷思考片刻,「木魚花」
熊貓:「你也覺得五條老師很開心?」
狗卷點頭。
伏黑惠猶豫了一下:「要不我們去買點甜品當做回禮?」
……
而此刻,被學生們關注的五條悟已經回到了五條宅。
只要用瞬閃,即使是從東京回京都也輕輕松松。
對於今日突然回來的家主,侍女們流露出驚訝情緒,要知道家主一般也只有周末會回來。
「家主大人——」
「嗯」淡淡的應了一聲,五條悟往內走去。
經歷過與宿儺一戰後的五條悟,遠比任何時候的他都要成熟。
熟悉的庭院,熟悉的回廊。
月光傾瀉而下,影子被拉得很長。
五條悟一步步的往內走去,二十七歲的紗奈,僅僅是想到對方,嘴角就會忍不住的向上揚起。
在往前走,熟悉的障子門。
月光灑滿的長廊響起腳步聲,心情不由自主的感到愉悅。
哎呀呀,等下先給紗奈醬一個愛的抱抱吧~
「紗奈醬~」語氣驟然變得輕快起來,就像是卸去所有戒備和防御的貓,回到自己的家中,能夠全身心的輕松愉快,瞬間放松下來。
拉開門
「砰——」
迎接他的並不是一個溫暖的抱抱,而是……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枕頭。
因為有無下限,所以枕頭也沒有碰到他,直接從他臉前一寸的位置滑落,被他順手接住,抱著枕頭五條悟充滿困惑
與想像中的溫暖場景截然不同,因為紗奈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想要殺貓。
與十幾歲的紗奈並無太大區別,只不過看起來更溫柔,當然現在的紗奈比起溫柔看起來更像是在發火。
「紗奈——」醬字還沒說出口,五條悟猛然想起,自己這個時候好像和紗奈在吵架!?
沒錯,就算是老夫老妻也會有吵架的時候,很不幸,他這時候好像是因為總監部的事情和對方有了一點點分歧。
二十七的紗奈早已成為五條家主夫人,甚至因為五條悟這家伙常年不在五條家,而顯得更具氣勢。
精致漂亮的五官僅僅是帶著一點怒氣就足以叫人膽寒。
微微挑了挑眉,對於他突如其來的歸家並未有什麼開心的情緒,雙手環胸,眼神清冷的注視他:「嗯哼。」
「紗奈醬~」黏黏糊糊的湊過去,五條悟圈住對方的肩膀,像個討好的貓似的,蹭了蹭她的臉頰,小聲開口到:「我好想你。」
「……」正准備發火的紗奈反倒像是一口氣堵在胸腔,上不上下一下,只是氣鼓鼓的盯著他,茶褐色的瞳眸閃過狐疑,思考這家伙又在搞什麼事情。
「我是不會同意的——」紗奈嚴肅開口。
老實說五條悟都已經想不起兩人到底是因為什麼鬧矛盾了,仔細想想,好像是總監部那邊想讓他一個人處理那些特級咒靈的事情。
而在他的記憶中,他確實是自己一個人處理,導致的結果就是……他被封印。
而帶來的連鎖反應,遠比他想像的更惡劣,無論是夜蛾的死亡還是羂索直接占據總監部,即使紗奈立刻反擊,也只是保下了那些學生。
「抱歉。」在他任性的時候,紗奈其實也一直承擔了很多,無論是他死後,紗奈如何扛起五條家,研究咒術逆轉,研究羂索……
好像他才是一直被寵溺的存在。
「抱歉——」
又重復了一聲,抱緊紗奈的手臂跟著收緊。
輕而易舉的感受到悟不太對勁,紗奈猶豫,一邊想著絕對要給這家伙一點教訓,不要再讓他任性的以為足夠強就能搞定一切,一邊又克制不住的心軟。
紗奈!你這個家伙!完全就被拿捏了啊!
五條悟垂眸,湛藍的瞳眸在月光下好似鍍了一層光,依戀的情緒尤為明顯:「紗奈——」
「干嘛?」試圖強硬,堅決不能被五條悟這家伙給迷惑!
呼吸掃過她的臉頰,輕緩溫柔的嗓音隨之響起:「我好想你紗奈醬。」
就算是撒嬌——
「就算是撒嬌也不會輕易、」聲音變得越來越小,「不會輕易原諒你。」
「抱歉。」留你一個人孤單的在這個世界。
五條悟親昵的蹭了蹭,聲音不再散漫,而是變得認真而溫柔。
只是記憶中而無法做出改變,五條悟鮮少會有後悔的情緒,在與宿儺的對決之中他打的很開心,對於死亡他也並不恐懼。
咒術師不存在無悔的死亡。
而他唯一的後悔——
大概是讓紗奈一個人孤單的活著。
「悟?」
「紗奈——這一回不會了。」不會再留下你一個人。
……
「悟?」
「悟——」
聲音從遠到近,像是睡久了,渾身上下都泛著一股酸軟感。
刺眼的陽光毫無阻礙的映入眼簾,睫毛輕顫,視線之中多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紗奈醬。」
「悟,你還好吧?」紗奈蹲下身,狐疑的看向他。
直接抬手抱住對方,不屬於他的體溫,卻能夠叫他感受到無與倫比的滿足。
埋在她的肩頸處,五條悟露出愉快笑容:「做了一個很快樂的夢呢。」簡直就像是所有的遺憾都被填滿。
「哈?你該不會是吃了什麼毒蘑菇吧?」完全不知道這家伙又怎麼了,但是吃毒蘑菇什麼的,確實是悟能做出來的事情。
「啊——那種事無所謂啦~」五條悟的聲音驟然愉悅:「我超級愛紗奈醬~」
哈?
聽到突如其來的告白,紗奈更確定了,悟絕對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不過嘛——
「我也愛你。」溫柔的回應。
第102章 又穿越了?
紗奈的咒術是關於時間的。
雖然是被叫【相對靜止】,其准確來說是可以改變時間的流逝。
似乎因為懷孕的緣故,她的咒術出現了小範圍的失控。
比如——
在總監辦公室辛苦敲定接下去的安排,就因為看到桌子上的貓咪毛氈玩偶,在腦子裡想了一下:悟現在會在做什麼?
結果下一秒,本該在北海道祓除咒靈的五條悟,咻的一下,突然就出現在了辦公室。
「欸?」
正准備放大招的五條悟陷入少見的懵逼。
而正在干活的紗奈也懵了。
兩人面面相覷。
六眼清晰的告訴他這裡不是幻覺,也不是什麼領域。
「紗奈醬?」
回過神的五條悟走過去,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身體前傾,俯身後微微低頭,小圓墨鏡順著鼻梁往下滑落,湛藍的蒼瞳落在她身上,六眼清晰的倒映出她同樣懵逼震驚的臉。
「難道是因為我太想念紗奈醬,所以又開發了奇怪的咒術?」一向不會自我反省的五條悟陷入思考,嘴裡碎碎念著,不是很能理解。
不過沒關系,不能理解不要緊,五條悟當機立斷,湊到紗奈面前,壓著她的下頜,微微抬起後來了個甜膩膩的吻。
被迫仰起頭,唇齒相依的瞬間,感受到干燥灼熱的溫度,捏著她下頜的手微微用力。
修長的手指松開下頜,在她纖細的脖頸上撫摸,靈巧繞到脖後,輕柔的捏了捏她的後頸。
這家伙好像越來越喜歡在接吻的時候,捏住她的後脖頸,手指的溫度並不熱,但接觸到皮膚時卻總叫人戰栗。
呼吸逐漸變得不平穩,因為懷孕的緣故,某些需求反而會比平常更洶湧,以至於某人完全抗拒不了來自五條悟的氣息。
面紅耳赤的被松開,紗奈嘴唇變得亮晶晶,微微揚起下頜,發出叫人忍不住多想的聲音。
兩頰染上緋色,在白皙的皮膚上看起來就像是無聲的邀請。
五條悟露出愉悅的笑容,再也沒有比看到紗奈這朦朧眼神更棒的了,霧蒙蒙的泛著柔軟,簡直是想要叫人好好欺負一番的可愛眼神。
當然,他的狀態也沒好在哪裡去,喉結劇烈滾動,身體微微下壓,帶著嘶啞的喘息,狠狠地深吸口氣,平息了下。
說起來,肉食系的五條悟也很久沒有進食。
霜白短發蹭著她的臉頰,那細碎的聲音傳入耳膜,連帶著周遭的一切都變得安靜。
最後某人就像是大貓一下用力的蹭了蹭,抱緊紗奈的手臂收緊了不少,最後發出可愛的聲音:「紗奈醬~」
「部長——我們這次——」
砰的一聲大門被推開。
早由一臉緊張的走了進來,剛准備報告,結果就看到俯身親昵環抱住紗奈部長的五條家主。
五條——家主?!
等下,他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們、他們倆現在的姿勢。
「你還不走嗎?」裝作冰冷無情的聲音響起。
對上那雙寡淡恐怖的蒼瞳,早由猛地一哆嗦,瞬間清醒。
站在門口已經徹底石化的早由恢復過來,面紅耳赤,手忙腳亂,異常慌張的擺手:「抱歉我失禮了。」
迅速關上門,就當做自己從未來過。
「噗——」紗奈發出輕笑,這家伙還真是一如既往喜歡嚇唬早由。
拍了拍悟的肩膀:「好了,別鬧了,等下早由又要哭了。」
「欸,那還真是沒有骨氣的家伙。」慢條斯理的開口,五條悟毫不掩飾自己在拿早由開玩笑的惡劣行為,超級緩慢的從紗奈身上推開,發出雀躍的聲音:「充電結束。」
「說起來,剛剛突然出現在這裡,好像比瞬閃還要好用。」五條悟低頭,溫柔的湛藍瞳眸倒影出紗奈漂亮的容貌,雖然一開始開玩笑是自己開發出奇怪咒術,但五條悟很確定,那不是自己咒術能夠衍生出的。
紗奈顯然也清楚,那不會是五條悟的咒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當時想著要是悟在就好了——」
然後、
「然後我就出現了~」相當開心的口吻,五條悟的心情更棒了,比起被派遣到北海道那種地方祓除咒靈,果然還是看到紗奈會更開心。
但更重要的是,弄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紗奈的想法我才出現在這裡嗎?」提出猜測,五條悟的六眼仔細掃過紗奈的身體,微妙頓了下:「紗奈醬體內的咒力很活躍呢,像是剛剛發動過。」
「所以是因為我的緣故?」紗奈面露嚴肅,手指搭在額角,一秒進入工作狀態:「說起來,最近的咒力確實有點不對勁。」
剛說完,五條悟的輕佻散漫的神情散去,語氣驟然變得嚴肅起來:「去找硝子檢查一下吧。」
「但是悟,我記得你現在是在祓除咒靈吧?」紗奈後知後覺的詢問。
「在被召喚的時候已經結束了哦,現在大概監督們正在處理。」五條悟倒是相當隨意,說著不顧紗奈的抗拒直接把她抱起來。
「等下——」
「不可以忌諱行醫哦。」
某人理直氣壯。
喂喂喂,小時候因為發燒不想喝藥,硬生生開了三天的無下限的是誰啊。
紗奈以眼神發出鄙視的目光。
被五條悟干脆無視。
以悟的速度前往並不遠的高專連十分鐘都不到,不過紗奈也沒掙扎,她也有點好奇,是不是自己的咒力紊亂,聽說過內分泌紊亂,倒是沒聽說過咒力混亂。
抵達醫務室的時候,硝子正好在值班。
「你們來了。」站起身,硝子走近。
五條悟也終於肯把紗奈放了下來,已經懷孕五個月,腹部的隆起已經是相當可觀的弧度。
扶著腰身,紗奈看向硝子,對方眼底一片青黑,看起來也是相當疲憊的模樣,「硝子,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想到最近的工作量,硝子大嘆氣:「畢竟最近的工作很辛苦啊。」
深有同感,感同身受的紗奈止不住點頭,真的超級辛苦。
兩人超有共識的對視一眼,齊齊嘆氣,說著視線隨意掃過硝子的辦公桌,一向堆積如山的煙灰缸竟然消失。
紗奈歪著腦袋看向她,好奇詢問:「開始戒煙了嗎?」
是因為戒煙的戒斷反應?
「歌姬建議我戒煙,我也覺得你都懷孕了再抽煙不太好,所以就准備戒了試試。」硝子帶紗奈往治療室走去。
已經完全被兩人忘記的五條悟准備抬腳跟上。
硝子剛掀開簾子,迅速扭頭:「五條就不要跟進來了。」
哈?
五條悟指了指自己。
紗奈微笑擺手:「女生的檢查,悟就在外面等候吧~」
五條悟:……好像輕易被拋棄了啊。
真是苦惱。
一系列檢查並不復雜,報告也出的很快,硝子仔細看了看,各項數值都處於正常水平,硬要說的話。
咒力源於情緒,這可能和產後的孕激素分泌有關系,畢竟有部分孕婦也會有產前抑郁症之類的,情緒起伏會有異常也算是正常。
「所以是一切正常?」紗奈總結式發言。
硝子放下報告,點頭到:「目前來看,是這樣沒錯。」
「紗奈醬~啊——」聽到沒問題後已經開始在剝糖吃,順帶還不忘給紗奈進行投喂,某個和小朋友有的一比的成年男性看起來依舊不靠譜。
硝子認真感覺:讓悟當父親的話,絕對會很糟糕。
倒了兩杯雙倍甜的奶茶遞給這對夫妻黨,難得見到悠閑的紗奈,硝子還准備和她聊聊天。
結果某人的存在感實在是太強了,以至於叫人無法忽視,硝子忍無可忍:「你不去做任務了嗎?」
夜蛾真的會殺過來的。
「欸,這種事晚一點也沒關系。」相當無所謂的口吻,十分有五條的風格。
在看到紗奈面不改色的端起雙倍甜的奶糖,喝的一本滿足後,硝子整個人都不好了,開始深思:難道懷孕之後,口感會變成和五條悟一樣嗎?
各種意義上都很恐怖啊。
「所以紗奈醬只是簡單的情緒引起的咒力不平穩?」一口喝下一半的奶茶,五條悟的卻在思考另一件事,視線掃過正東張西望的紗奈,表面上的輕松並不能掩蓋他內心逐漸沉重的心情。
他懷疑,這是紗奈之前使用咒術讓世界重置的後遺症。
因為懷孕導致對咒力無法徹底掌控?或者是說,對咒力的掌控變弱了?
無論哪種情況來說都很麻煩。
「我覺得應該是這樣。」硝子回答,靠在沙發上,語氣帶著認真,「別太擔心,放松心情就好,檢查報告來說,紗奈的身體很健康,孩子也很健康。」
說著,硝子突然頓了下,以一種十分微妙的口吻說道:「而且如果術式效果是作用在別人身上,倒是不用太在意。」
畢竟能被紗奈惦記的也只有五條悟,再不濟就是夏油傑和她而已,隨時把他們幾個召喚出現,也不會造成什麼危險。
「只要紗奈想要見我,我就會立刻出現!」五條悟的眼神驟然一亮,迅速找到了新世界的大門:「這樣如果遠距離祓除咒靈的話,晚上的時候,只要紗奈召喚我,我就會出現。」
越想越覺得不錯,完全不覺得自己當召喚獸哪裡有問題,五條悟面對這個設定相當滿意。
紗奈扶額,她已經能夠想到某人的任性妄為了,感覺長老們對於某人的防備估計還得再加強一點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紗奈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角,「萬一我一不小心作用到自身的話會造成什麼後果呢?」
五條悟和硝子同時看向她。
五條悟:「……應該不會」
吧字還沒說出口。
紗奈瞬間消失。
硝子:……?
五條悟:!!!
……
一眨眼,原本的醫務室變成了藍天白雲。
真的消失了?
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看著車來車往的東京街頭,紗奈就這麼突兀的出現。
以她剛剛突然出現的形式,絕對會引發騷動吧?畢竟是咻的一下突然出現。
緊張的左右看去,車水馬龍的街道,來來往往的人絲毫沒有關注街頭多了一位女士,像是完全沒發現一樣。
欸?
完全沒有人感到震驚嗎?
不對,現在好像也不是思考這件事的時候,紗奈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突然消失,悟絕對會超級擔心,一不小心可能直接把高專掀了也不一定。
「還是先給悟打個電話吧。」紗奈小聲嘀咕著,掏出手機撥通了那個熟悉的電話。
「嘟嘟——」
電話的忙音一直在響。
奇怪,悟一般都是三聲之內就會接起,完蛋,難道悟真的已經開始拆高專了?已經腦補貓拆家的畫面,紗奈忍不住頭痛。
「——麼西麼西——」電話終於被接通,熟悉的聲音響起,並沒有想像中的暴怒,也沒有親昵的聲音,反而透著一股陌生。
陌生?
誰?
難道生氣了嗎?紗奈不確定,不過還是開口:「悟,我現在在東京街頭。」
「一只流落街頭的小貓咪嗎?哎呀,還真是麻煩呢,老師的電話號碼到底是怎麼泄露的呢~」隔著手機,紗奈清晰的聽到對方的聲音透著一股輕佻的散漫感,但對五條悟無比了解的紗奈,幾乎直接聽出了對方的戒備以及隔閡。
不是生氣。
也不是憤怒。
只是誕出的隔閡。
不對勁,完全不對勁。
這絕對不是悟會對待她的態度。
「悟?」紗奈的口吻充滿不解和疑惑,「你的腦子被羂索吃了嗎?」
「羂索?哎呀呀沒聽過的名字。」對方如此開口。
沒聽過!?
果然很不對勁!
不行,她現在必須要見到五條悟,但是如果五條悟不認識自己,如何讓他出現在自己面前,思考片刻,紗奈微微一笑,「XX丁目,我是傑的妻子,已經懷孕了五個月,但是我聯系不到傑……」
恰到好處的低沉聲線,帶著欲言又止的悲傷。
今天,紗奈也在為自己的演技鼓掌。
「五條君麻煩可以來見我一面嗎?」
對面陷入了無聲的境界,以紗奈對悟的了解來說,那家伙絕對、完全不知所措了。
哈哈,還真是有趣。
並且以悟的性格,哪怕猜測這是假的,但也會抱著看好戲的念頭把夏油傑帶過來。
說完,不等對方回話,紗奈先一步掛斷電話,直至此刻,注意到手機上的時間日期,紗奈陷入詭異的沉思。
十年?!
等下,十年後五條悟這混蛋就不認識自己了嗎?!
還是說——
紗奈抬手摁住自己的下頜,陷入嚴肅的思考。
她可不是單純的戀愛腦,即使她確實有點戀愛腦。
腦海中飛快的閃過,另一種可能性。
難道——
這個世界是她所沒有出現的原著世界嗎?!
不然根本無法解釋為什麼悟會用那麼冷淡的聲音與自己對話。
等下,十年後的話,原著裡,夏油傑不是被羂索所占據了身體嗎?!
她說自己懷了夏油傑的孩子雖然只是騙悟來見自己,但是……
有被自己蠢到的紗奈無力扶額,抬手扶住腰,往旁邊的奶茶屋挪動,嘛,實在不行就去高專堵人吧。
畢竟她現在懷的是悟的孩子,那家伙不至於人渣到逼著自己打胎吧?那她會先把那家伙打到三分之二死,剩下三分之一留下,下次再打。
不對,現在不是想怎麼揍悟的時間,而是……她的咒術難道真的開始失控了?奇怪。
「小姐請問您要點什麼?」
「小姐?」
被接連叫了兩聲,紗奈終於回過神,微笑抬頭:「要雙倍糖的焦糖奶茶。」
「雙倍?」店員驚訝了一下下,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立刻開口:「好的,請等待一下。」
看到其他人都用手機支付,紗奈淡定的拿出一萬日元的紙幣,也幸虧錢幣的更換不至於那麼快,十年啊,還真是可怕。
喝上一口十年後的奶茶,感覺就算是悟不認識自己這一點也都不是不能原諒了呢。
好快樂。
怪不得悟那麼喜歡喝甜甜的奶茶。
果然很能撫慰受傷的心靈。
時間一點點消失,在紗奈吃下兩個大福餅,喝下一杯奶茶,又吃了一塊慕斯蛋糕後,穿著高專老師制服,帶著黑色眼罩,霜白短發全部豎起,在茫茫人群之中依舊是最耀眼的存在。
兩人的視線在人潮之中對視上。
即使隔著黑色眼罩,紗奈也很確定,那家伙在看自己。
衝著對方微微一笑。
哎呀,穿教師服的悟醬~很帥氣啊~
然後,紗奈眼睜睜的看著那家伙明明看到了自己,卻毫不猶豫的扭頭走向了隔壁的舒芙蕾店,超級長的隊伍,那家伙老老實實的排在了最後。
瞬間捏爆空杯奶茶,很好,以紗奈對他的了解,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
與其說是下馬威,到不如說,這家伙完全沒被自己掌控住節拍。
刺眼的陽光下,陽光落在對方的身上,無法看清的五官,但能夠清晰感受到對方漫不經心的姿態。
簡直就像是野貓,即使被人投喂,也完全不會理會投喂者,按照自己的節奏自顧自的生活著。
多數時候會被人說是性格輕浮、行蹤不定、充滿謎團,當然,多數時候這樣身上懷揣著各種秘密的男人往往是最誘人,但很顯然,五條悟的女人緣各種意義上都很糟糕。
倒是已經很久沒有看到悟這副樣子了。
雖然看似一副很好相處的樣子,但戒備心很重。
紗奈露出笑容,嘛,這回就原諒他吧,回去減少他的零食供應吧。
大概等了十五分鐘,那家伙才端著超大份,加了蜂蜜和甜奶油的雙倍甜度,一口咬下去,正常人都得和胰島素相伴,但五條悟吃起來完全面不改色了,甚至背影還會露出各種漂亮的小花花。
還真是可愛呢,簡直就像是充滿陽光的午後,在屋檐下進行懶散打盹的貓兒,周身泛著懶散的甜甜倦意。
「叮鈴鈴——」
風鈴聲響起,身材優渥的男子走進屋內,即使隔著眼罩,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個女人身上的咒力非常活躍,並且——
視線微微向下,輕而易舉的看到對方隆起的腹部。
是真的懷孕了。
應該沒人膽子大到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吧?在電話被掛斷後,五條悟就讓人調查對方,報告自然沒有那麼快,但是——
對方給人的感覺又不像是什麼壞人。
大概是因為對方臉上帶著清晰的屬於「母親的柔和」,那個孩子是被充滿期待和期盼誕生的孩子。
奇怪,為什麼他會用「感覺」去評價一個人?難道是因為,她真的是傑的……
無論何種情緒,都完美的被隱藏在黑色綁帶後,慢條斯理的走去,淡定的坐在紗奈對面,語氣與口吻簡直就像是和許久沒見的朋友聊天一般:「喲~」
「悟,要吃點巧克力塔嗎?」紗奈笑眯眯的把剛點的甜品遞過去。
翹著二郎腿看向被遞來的甜品,是自己喜歡吃的類型,而且——
「傑的老婆會記住我的喜好還真是奇怪欸~」懶懶散散的尾音,說出的話卻異常扎耳,萬分慶幸,她所認識的悟現在不在,不然的話,兩個悟打起來,整個東京都會直接沉入海底吧?
紗奈微笑,「哎呀,其實那是騙人的啦~」
果然——
五條悟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松口氣,畢竟要對著遺孀說出:你的丈夫已經被我殺死這種話,果然這種話,就算是他也很難開口吧。
所以,果然是松了口氣啊。
不過還是會覺得有一點點遺憾,傑留在人世間,最後的一點東西,果然沒有嗎……
「我肚子裡的孩子可是你的喲~」
前一秒還在思考一點點糟糕的悲傷情緒,結果下一秒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打斷思路。
五條悟扭頭看向微笑的女人,鬼使神差的問了句:「真的假的」
「真的。」
「這種事,當事人不知道不是很奇怪嗎?」回過神的五條悟迅速恢復狀態,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不得了的詐騙。
但是騙到五條家主身上,膽子還真是大啊。
「雖然我不是什麼保守派,但發生過什麼我還是知道的哦~所以小姐,你找錯人了~」散漫無聊的語氣,他覺得自己大概率被人騙了,雖說不至於感到生氣,但還是會覺得不爽。
「是悟的哦,但可能不是你的,但是是五條悟的。」一句邏輯都難以自洽的話,就這麼被理所當然的說了出來。
五條悟疑惑看向她,這種一戳就破的事情真的有人有膽子對他說嗎?咒術界應當沒有人不知道他所代表的含義吧?
「要做基因檢測嗎?雖然這孩子只有五個月,但是硝子的話,應該沒問題。」紗奈還真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會讓悟做基因檢測。
「……哈?」
……
於是乎——
「給你們。」十年後的硝子氣質上似乎變得更冷淡,利落的短發也變成了漂亮的長發,眼尾的淚痣一如既往,不過看起來比高專的時候要懶散——不,准確來說是疲憊很多。
紗奈的視線落在她眼底的烏青上,感覺這邊的悟和硝子很疲憊呢。
五條悟對於自己莫名其妙的帶對方來到高專見硝子,甚至還配合著做親子鑒定這種事……
他懷疑自己中了什麼不得了的咒術。
但他的無下限一直開著,按理來說,應該沒有咒術可以施加到他本體。
他為什麼會鬼使神差的帶著對方做親子鑒定,難道真的信了對方的鬼話?五條悟無法想明白,他感覺這種不理智的事情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
但現在,很顯然。
這件不理智的事情已經發生。
兩人在思考截然不同的事情,但是兩人的表情卻又表現出默契的統一性。
已經看過報告,硝子看向五條悟的表情跟看「變態」「禽獸」沒有什麼區別。
出於咒術總監的本能,紗奈在進入高專後,就在觀察十年後,屬於「原著劇情」的高專,親眼所見,遠比她在動漫中看到的更加……孤冷,沒有那些突兀的建築,風格十分統一的和式建築以及廟宇。
而且,現在這個時間點,應該是……
虎杖已經吃下兩面宿儺的手指,是否進入少年院劇情也不太確定。
如果想……
欸?等下,她並不知道自己能夠在這個地方停留多久,按照咒力來說,撐死也就一兩天。
一兩天又能夠改變什麼呢?紗奈嘆氣,她畢竟不是神靈,無法做到拯救所有人。
「你們不先看一下報告嗎?」提醒了一句,硝子的眼神驟然變得古怪起來:「……五條,你還真是……」
後面的話沒說出口,她覺得以她的身份直白去說好像有點不太好。
報告先是遞給了紗奈,紗奈反應過來,笑著說了句:「抱歉。」
然後掀開第一頁,不出意外的親子報告,看到報告最底下的字鑒定結論,確認親生有血緣關系。
哎呀呀,她已經開始期待這邊的悟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了。
掩蓋住無法上揚的嘴角,紗奈把報告書遞給五條悟。
已經察覺到對方微笑的嘴角,五條悟生出不好的念頭,不動聲色的掃向那張報告——
表情驟然從漫不經心變成了凝重。
「玩笑?」他問,聲線極為冷淡。
往座椅後靠去,五條悟神情淡漠,手上拿著報告,各種意義來說,他都不會是被一紙報告給約束住的人,抬起手指掀開眼罩,那雙湛藍的蒼瞳毫無阻礙的對視上紗奈的目光。
冰冷淡漠,沒有絲毫情緒。
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陌生人嗎?確實也是。
比起高專的時候,還帶著赤誠,年長的悟變得難以接近。
紗奈感覺心跳聲直接出現在了自己的耳邊,咚咚咚的——根本無法忽視。
「是真的哦。」紗奈微笑,並未因對方淡漠的神情而產生任何退卻,「這個孩子啊,是悟的,但不是這邊的悟,聽說過平行空間嗎?」
「平行空間?」硝子感覺自己要跟不上時代潮流了。
平行空間的他?
五條悟微微蹙眉,依舊難以置信,果然——這其實是某種不知名的咒術吧?
第103章 竟然是妻子
高專醫務室內陷入詭異的沉默。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很離譜。
雖然很離譜,但接受度一直在非人類水平,時年28歲,正常來說,應該是成熟穩重的大人,但五條悟還是相當隨意且輕輕松松的,接受了這個不科學的設定。
簡直就像是接受自己今晚的甜品,從蜂蜜布丁換成巧克力蛋糕一樣的隨意。
「我的妻子~」以相當輕快的口吻說出這四個字,「還真是一種有趣的體驗。」
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以悟的性格應該不會那麼簡單就認同吧?不太確定眼前的悟想做什麼。
紗奈露出禮貌微笑:「未來幾天請多指教,悟。」
並未回應對方所謂的【請多指教】,五條悟視線微微往下,夏日輕薄的裙子掩蓋不住她凸起的腹部,也不是沒見過孕婦,但……對方的肚子裡如果是自己的血脈,還真是一種相當詭異的感覺。
無痛當爹?
等下,當爹的話本身就不痛吧?
一貫被各種亂七八糟信息充斥的大腦裡,再次產生了無數垃圾信息,以至於莫名其妙的卡殼。
「……那個世界的我,還真是厲害。」他感嘆道。
紗奈:?
啊,嚴格來說,確實是高專悟比較厲害。
雖然不知道自己干涉這個世界的時間線是否可以,但紗奈還是簡單說了一下關於羂索的情況,並隱晦的提了一下他可以依靠咒術更換肉體。
當然隱瞞了自己重生啊、穿越之類的。
而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似乎比她原本世界裡的更加脆弱,以至於許多涉及命運的話題,在布置下帳後,她可以輕而易舉的說出口。
「傑在那個世界沒有叛逃嗎?」
「是喲。」
輕快的回答完畢後,紗奈把視線看向有些走神的五條悟和硝子。
兩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卻又微妙類似。
比起少年,成年的他更能掌握自我情緒,在知道某個世界存在和自己行走於同一個道路的傑後,依舊有些愣神,但很快,他就恢復到與往常一般無二的模樣。
懶懶散散的靠在沙發上,周身充斥著一股閑適慵懶的散漫感,嘴角微微揚起。
紗奈很清楚,對方現在的情緒應當是極為放松。
想著,紗奈掏出手機,手機並沒有受到兩個世界的影響而無法使用。
十年前的手機還是按鍵款,這個時候來看當然顯得老舊,不過看照片還是沒問題:「照片、要看嗎?」
「欸,我和傑的嗎?」說起來,高專的時候,確實有照過照片,一張全員合照。
「謝了。」非常少見的開口道謝,五條悟接過手機,意料之外的,不僅是他和傑在高專的照片,連大家一起去海邊的也有。
七海、灰原、以及眼前這位女子,當然還有他和傑、硝子。
刺眼的陽光、大海或者山巒,各式各樣的背景。
他們一起度過的盛夏與寒冬。
六眼接受著來著另一個世界,截然不同的信息,嘴角勾起的弧度慢慢上揚。
啊,雖然不是這個世界,但倘若知道,有那麼一個世界,大家都生活的很幸福,也會因此而產生開心的情緒。
「可以都發給我嗎?」
「我也想要一份。」
兩人同時開口,硝子伸手,有點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長發。
「沒問題,不過老式手機的接收線你們有嗎?」
大概是照片打破了彼此之間的隔閡,無論是硝子還是悟對於眼前這個突然出現,並且懷孕的女人並沒有了一開始的戒備。
紗奈說了關於羂索、天元的一些事情。
這回硝子徹底確定,眼前的少女絕對是悟的妻子。
畢竟能在咒術界那麼膽大妄為的,大概也只有五條了,竟然直接讓天元進化成世界意識?
這幾個字聽起來就是要被當做叛逃的存在。
而五條悟則陷入微妙的沉思。
目前高專內部有人和咒靈勾結,他暫時沒找到到底是誰,不過看樣子,咒靈那邊還有個人類。
兩個時間的時間線,原來從高專就不一樣了嗎?是因為對方?五條悟的視線落在紗奈身上。
果然平行世界也不會是完全一樣的存在。
那麼這個世界是否會存在另一個五條紗奈?會有的吧?
「報告,不需要上交吧?」硝子直接打斷他逐漸偏離主題的深思,問道。
「不,不要,直接銷毀。」五條悟飛快回答。
他完全可以想像,如果這種東西被五條長老知道,他們絕對又會卷土重來,直接逼著自己結婚,開什麼玩笑,他才不想做這種事情。
但是——
疑惑的視線落在對方臉上,雖然看起來很漂亮,長相很完美,咒力也很強,言行舉止很容易看出是大家族出生。
大小姐性格的女人絕對是他避之不及的類型吧?為什麼那個世界的自己會娶對方?
完全想像不到是什麼原因造成,五條悟靠在沙發上,雙手環胸,唇瓣微微抿起,露出深思的表情。
難道悟還沒有相信?紗奈不太確定的想著,畢竟28歲的悟確實比18歲難打發。
「我知道了!」五條悟突然開口,聲音嚇了紗奈一跳。
茫然的看向他,兩人之間是面對面對坐著,再加上各種意義上,對五條悟過於了解紗奈有預感,這家伙要說糟糕的東西。
「知道什麼?」紗奈問道。
五條悟湊過去,即使隔著茶幾,兩人間的距離也一下子被拉近。
霜白短發映入眼簾,五條悟掀開眼罩,湛藍蒼瞳毫無阻礙的暴露出,短短一瞬,與她對視上。
蒼藍的幾乎可以說是天空延伸的漂亮瞳眸。
澄澈冰冷,似沒有任何情緒在其中閃過。
很顯然,以五條悟的惡劣性格,大概率是想看她臉紅尷尬的窘迫模樣,畢竟五條悟本人對自己是大帥哥這種設定非常清楚。
只可惜,紗奈面不改色,這樣的距離差不多還有一拳,完全不會讓她產生面紅耳赤、心跳加速的感覺。
而且比起平常時候,她覺得某些時候透著嬌喘的五條悟才更誘人。
已經看到了更加叫人心動的畫面,對於這種檔次的誘惑完全是輕松抵抗,紗奈面不改色。
「你為什麼會嫁給我?」五條悟疑惑詢問,又以相當肯定的口吻,「是老頭子們逼迫的吧?」
絕對是逼婚之類的。
「不哦。」紗奈微微一笑。
猜錯了嗎?五條悟微微皺眉,倒是對這件事也沒那麼好奇,隨意的擺擺手:「反正,肯定是你追求我的。」
「不是哦。」話音剛落,不只是五條悟,連硝子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被朦朧光線所覆蓋,周身都彌漫在光影之中,漂亮的茶褐色瞳眸彎起,紗奈笑起來:「無論是告白、求婚、還是結婚,主動的都是悟哦。」
「……」
詭異的沉默。
即使是硝子在聽到這種話後,也生出一種:「那個世界的五條悟……難道是個正常人?」
要說正常的話,大概也不太可能吧?
紗奈想到前幾天才把長老們氣的跳腳的某人,覺得以性格惡劣程度來說,無論那邊的五條悟都是一樣的。
「騙人!」五條悟不可置信,「我主動的嗎?」
他承認對方那張臉自己確實會產生感覺不錯的情緒,但這種情緒,僅僅局限於,看到路邊盛開的漂亮花朵,產生欣賞,或者看到比較有趣的東西產生一點好奇。
這種轉瞬即逝的情緒,並不會讓他產生「想要和對方共度一生」這種念頭。
「是的哦~」紗奈剛說完,五條悟仿佛失神般靠到單人沙發上。
紗奈:?
很好,決定了,回去就讓悟睡書房。
大概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勉勉強強接受了對方是自己妻子,這個詭異到讓人無法吐槽的設定。
「所以你真是我的妻子?」五條悟不死心的繼續詢問,那個世界的自己怎麼會這麼想不開。
「是喲,准確來說是青梅竹馬。」紗奈端著大麥茶喝了口,笑眯眯的補充。
青梅竹馬?五條悟意識到問題,「你是五條家的人?」
「是的哦。」
嗯?
好像小時候五條家的長老確實有策劃什麼童養妻計劃,但好像弄了一陣子之後就放棄了。
從腦子裡找到二十多年之前的事情,五條悟也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感覺,總歸是有點好奇的吧——
好奇那個與自己截然不同的人生。
倒是硝子一臉欲言又止。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紗奈微笑:「怎麼了,硝子?」
過於親昵的口吻倒是不會叫人覺得討厭,即使是硝子這種不習慣和其他人產生任何牽連的淡漠性格,也沒有因對方的親昵而感到不悅。
對方,還真是能夠輕易叫人產生好感度的類型。
「可以冒昧問一句……」硝子停頓了下,腦子裡思考著,對方和五條悟一樣是個童顏,那麼其實年紀看起來偏小好像也正常?
最後,硝子還是問了出來:「你多大?」
「20。」
話音剛落。
紗奈清晰的看到五條悟和硝子毫不掩飾的驚訝表情。
硝子迅速扭頭看向五條悟。
臉上直白的寫著【你這家伙果然是禽獸、人渣啊!】
就算是五條悟,面對比自己小了八歲的妻子,也油然而生出一種【真的假的,那個世界的我這麼變態嗎?】這樣的念頭。
年下戀?!
察覺到這兩人的想法,紗奈微笑:「悟和我一樣大。」
所以不是年下戀。
「……抱歉,錯怪你了,五條。」硝子沒有什麼感情的給五條悟道歉,臉上的表情更是轉變成了【另一個世界的你,才二十歲就已經成了人生贏家,而你,二十八歲的教師,竟然還是單身狗,別說老婆,連女朋友都沒有,真是可憐啊。】
這樣復雜的神情。
總之,硝子有沒有真的那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五條悟真的從她臉上看到了這個意思。
但五條悟是誰?他是會因為這種東西而失落的人嗎?顯然不是。
「嘛,沒關系,某種意義上,紗奈也是我的妻子呢~」不要臉的尾音揚起,硝子鄙視的眼神更清晰了。
紗奈被安排在了學校的老師宿舍。
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其他,她住的地方和她自己的世界是同一個房間。
五條悟暫時還要處理紗奈說的那些信息,所以就拜托硝子帶她去,至於洗漱用品什麼的,在幾人聊天的時間裡已經准備好。
於是乎,莫名穿越的紗奈就在高專住了下來。
在進屋之前,紗奈注意到自己隔壁就是五條悟的房間。
已經成為教師的悟嗎?
原著劇情裡的悟,總感覺有一點點期待呢。
懷揣著這樣的念頭,紗奈推門進屋。
……
第二天一早,大概是因為缺少了熟悉的氣息,紗奈一晚上睡得並不好。
途中醒來過很多次,最後實在睡不著就起來做早飯。
她記得沒錯的話,沒有小金團子的高專早飯很難吃。
而隔壁恰好也傳來輕微動靜,大概是洗漱的聲音。
正在做厚蛋燒的紗奈微微晃神。
實際上,紗奈很清楚對方是昨夜凌晨三點多才回來,而現在的時間是——
紗奈扭頭看向一旁的手機,早上六點十分。
也就是說,教師悟一晚上可能只睡了兩三個小時。
准備好早餐。
紗奈走到隔壁敲了對方的房門,短發亂糟糟,還帶著水汽的五條悟出現在眼前,腦袋上頂著白色的浴巾,穿著休閑居家服,依舊是童顏,蒼瞳凸顯出一種冰冷的淡漠,並沒有驚訝她的出現。
「要一起吃早餐嗎?」紗奈露出笑容。
五條悟低頭看她,她身上穿著的也是居家服,就算是寬松的居家服也無法阻擋她隆起的腹部。
「不用,我還不至於殘忍到讓孕婦給我准備早餐。」五條悟懶散回拒道。
「我已經准備好了,有你喜歡的蜂蜜厚蛋燒。」
後半句話成功阻止了五條悟關門的動作,但他似乎依舊沒有打算一起吃早餐。
紗奈微微抬頭,露出漂亮笑容:「悟不在的話,一個人吃飯會感覺寂寞呢。」
直白到近乎直擊球的話被說出口。
五條悟關門的動作徹底停住,並未露出任何害羞的表情,而是靠在門框邊,修長的身影直接擋住屋內的場景,低垂著眼眸,蒼瞳之中倒映出她帶笑的表情,摸了摸下頜:「看起來,我們倆的感情還蠻不錯的。」
「是很好哦。」紗奈糾正道。
明明只是一天,就已經開始想念會撒嬌的大貓了。
游刃有余的詢問:「所以你這是在憐惜我嗎?」
紗奈不慌不忙的回應:「是悟的話,我都會憐惜哦,無論是哪個悟。」
還真是叫人無法拒絕的回答。
「走吧。」說著,五條悟跨出家門,順手帶上房間門,衝著紗奈露出超惡劣的笑容:「要是難吃的話,我可是會超級大聲的吐槽。」
「嗨嗨嗨——不會難吃的。」幼稚這一點其實還有一點點像,紗奈心想。
早飯,確實符合他的胃口。
五條悟本以為對方是按照自己的胃口制作。
就是那種經典的以夫為天的傳統女性?所以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為什麼會愛上這種女人?五條悟依舊帶著一點點好奇。
畢竟戀愛、結婚、生子這種事情,他完全沒有考慮過。
嘛——反正,這個女人一定是愛慘了他,所以才會連早餐都是按照他的口——味?
看到對方給厚蛋燒面不改色的擠了一大坨奶油,五條悟突然就收回了:這個女人愛慘自己的結論。
她也是個徹頭徹尾的甜食黨吧!?
「擠奶油的厚蛋燒?」這種吃法,就算是他也不會嘗試啊!
「很棒哦,悟要來點嗎?」紗奈笑眯眯的把奶油罐遞給對方。
真是一種可怕的吃法啊,然後毫不猶豫的擠了慢慢一大坨,一口咬下去,奶油和厚蛋燒在嘴裡劃開,超級甜,而奶油似乎也有一點點鹹味,大概是甜鹹口。
「好吃!」蒼瞳像是在發光,亮閃閃的。
紗奈衝他眨眨眼:「是吧。」
畢竟無論哪個悟,口味都是一樣的。
吃完早飯,紗奈有喝紅茶的習慣,順手給五條悟也倒了一杯。
紗奈看向正在走神的五條,狀似無異的隨口問了句:「所以,你一直用反轉術式保持精力嗎?」
「嘛,畢竟把時間浪費在睡眠這種事上,不覺得很浪費嗎?」五條悟也相當隨意的給出回答。
紗奈也僅僅是看了對方一眼,露出招牌式的笑容:「這樣的話,結束任務還繞遠路去買甜品不也很浪費時間嗎?」
「完全不一樣——」五條悟正准備反駁,結果就看到對方滿含殺氣的眼神。
一時間卡殼。
像是被震懾住。
「好了,悟也要准備去上課了吧?加油哦。」
直至被推出門五條悟才慢悠悠回過神,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為什麼他剛剛突然慫了?
實在太奇怪了吧?
雖這麼想著,不過讓他進去再去反駁一個孕婦這種事他也是做不出的。
嘛,算了,還是先去上課吧。
……
今天是一年級生的授課。
比起在教室裡教理論,五條悟是信奉實踐的類型。
一大早,三個學生早已等候在操場,看到姍姍來遲的五條老師,釘崎率先發出抱怨:「果然又遲到了,我就說可以晚點來吧。」
坐在台階上的虎杖露出爽朗笑容:「但是五條老師這次只遲到了五分鐘,已經超快的了!」
酷哥伏黑惠單手插兜,面無表情的吐槽:「習慣果然是件可怕的事情。」
大概是吃了一頓相當美味的早餐,雖然被吐槽,但心情依舊很好,五條悟快樂的走來,熱情的對著自己可愛的學生們打招呼:「嗨~」
「五條老師,今天我們——」湊過去正准備詢問今天的課程是什麼,虎杖忽然停住,像修狗一樣聞了聞對方身上的氣味,「好甜。」
「餒,五條老師身上有一股甜甜的味道。」虎杖開口。
「你是狗嗎——」伏黑惠無力吐槽。
釘崎嘖了一聲:「這家伙身上一直都是甜味吧?」
化身為福爾摩斯的虎杖露出深思的表情:「不對,不是那種甜味,像是女孩子身上的氣味。」
忽然恍然大悟:「是香水味!」
釘崎:「一時間不知道該吐槽虎杖你的嗅覺簡直跟狗一樣靈敏,還是該吐槽五條老師身上竟然有女人的香水味!」
伏黑:「直接相信虎杖的話,釘崎你也很值得吐槽。」
說著,三人同時看向五條老師。
雖然對方從外表和個性來看都是不靠譜的存在,但是……
「五條老師有女朋友了?」釘崎穩定發揮出八卦。
五條悟摸了摸短發,露出相當明媚的笑容:「沒有哦~」
完全不意外的伏黑惠說到:「果然是虎杖聞錯了。」
「但是有妻子了呢。」對方打了個補丁。
三位正准備離開的學生齊刷刷石化,僵硬的回過頭,簡直就像是那種白痴機器人一樣的僵硬。
有、有妻子?
「好快!」三人同時震驚開口,緊接著又異口同聲的說到:「絕對是假的吧!」
以五條老師的惡劣性格來說,是假的也不奇怪吧。
「是真的哦~」五條悟如此回答,嘛,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算是他的妻子,不過逗一下學生倒是蠻有趣的,連惠的臉上都寫著:真的假的,有沒有搞錯,這樣的有趣表情。
逗完學生,五條悟拍了拍手掌,結束了學生關於他個人戀愛的話題:「好了,我們開始訓練吧。」
嘛,超級麻辣教師會被學生關注感情問題也很常見嗎,畢竟他超帥的~
……
訓練一如既往的殘酷,五條悟上課到一半的時候借了個電話,又相當自然的把學生放鴿子,讓他們自主訓練,然後自己去做任務了。
老老實實的結束訓練後,釘崎看到兩位准備離開的同期,直接順手拽住兩人的後衣領。
「干嘛?」
「啊,帽子帽子。」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伴隨著釘崎逐漸用力的手:「喂喂喂,你們真的不好奇,五條老師的妻子是誰嗎?」
成功從釘崎手上解救下自己的帽子,虎杖捂著自己的脖子,感覺剛剛差點要死掉了。
不過說到這個,虎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應該是騙我們的吧?」
畢竟身上沾上香水可能是其他地方蹭到的。
「完全不覺得那家伙會戀愛。」所以更別說妻子了。伏黑惠如此回答。
本質上,釘崎也不覺得五條老師會戀愛,但是——
「來自女人的第六感,五條老師絕對有問題!」釘崎超肯定的說到。
其他兩人月牙眼。
光聽釘崎說什麼女人的第六感就感覺極度不可信了。
三人打打鬧鬧的往食堂走去,恰好遇到正在打包晚飯去醫務室吃的硝子小姐,以及對方身旁還站著一位超級漂亮的女人。
「硝子小姐。」三人同時開口。
因為任務經常會受傷,所以三人和硝子還算是熟悉。
當然,硝子身旁的女人是完全沒見過的,極具古典溫柔氣質,而且還是一位……孕婦?
「是你們啊。」硝子露出笑容。
「悟的學生嗎?」紗奈倒是知道,不過按照她的時間線,她應該是「不知道的狀態」,於是口吻也跟著捎帶些疑惑。
「嗯,是一年級新生。」硝子介紹道:「虎杖悠仁、伏黑惠、釘崎野薔薇。」
「你們好,我是五條紗奈。」紗奈微笑。
是那種在咒術界相當少見的溫柔系大姐姐的類型啊,三人莫名生出一種有點尷尬的情緒,面對對方總覺得需要變得得體才行。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氣質?
「您好。」連帶著回答都成了敬語。
伏黑惠第一個反應過來:「姓氏……五條?」
像是打開了什麼不得了的開關,三人立刻想到了五條老師早上的「玩笑」。
「該不會是五條老師的……妻子?」釘崎有點恍惚,不、不可能吧?
紗奈倒是沒想到他們竟然知道,表情有一點差異。
三人正准備松口氣,果然不是五條老師的妻子,還好還好。
緊接著就聽到對方溫柔的嗓音:「是的哦。」
「……」又一次的僵硬住。
紗奈看到了三尊石像。
咬了一口剛剛買的三色丸子(還撒了甜粉),紗奈扭頭看向硝子,疑惑詢問:「他們三個,看起來石化了欸。」
是中了不得了的咒術嗎?
硝子拆開一包魷魚絲,咬了一口:「啊,大概是沒想到五條那種人也會有老婆,所以很震驚吧。」
「其實悟很負責哦~」紗奈試圖為某個個性並不會的家伙挽救一下形像。
說到這,硝子也跟著沉默了一下下:「不,倒是也不覺得五條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但是說到戀愛或者結婚……」
這些詞放在五條身上簡直違和感十足。
「超級違和!」釘崎大聲的說出硝子的感受,另外兩位DK誇張點頭。
「感覺是那種超級輕浮的類型。」釘崎露出古怪的眼神:「因為太隨意了吧。」
紗奈眨眨眼,說實話,悟的臉確實看起來很有渣男的既視感,過於帥氣又喜歡開玩笑。
「但是沒想到五條老師竟然連妻子都有了。」虎杖感嘆了一句,隨即熱情的說道:「師娘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請盡管開口。」
「好呀。」欣然接受來自學生們的好意,紗奈微笑的從袋子裡拿出剛剛買的小甜品:「請你們吃甜品呀。」
一人送了一個,微笑著揮手離開。
直至紗奈和硝子離開,三人低頭看向自己手掌心的甜品,依舊發出不可思議的感嘆。
虎杖:「五條老師竟然真的有妻子。」
釘崎:「還是溫柔系大美人類型。」
伏黑:「……真愛。」
說著三人拆開了師娘給的甜品,一口咬下去,快樂的表情瞬間凝固。
「噗!」
「好甜!!」
「水,哪裡有水!」
叫人窒息的甜味,讓三人瞬間捏住自己的脖頸,死亡的感覺降臨。
讓他們驟然生出一種:不愧是師娘,連口味都和老師一樣嗎!?這樣超級可怕的感嘆。
第104章 空巢老人?
夕陽還未落下。
紗奈躺在搖椅上,眼中帶著剛睡醒的惺忪散漫。
模模糊糊的睜開眼,泛著一層霧氣的眼眸睜開,入眼便是極為璀璨的赤紅晚霞。
余霞成綺,日落西山。
察覺到灼熱的視線,扭頭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五條悟坐在一旁,神情專注的注視著她……的肚子。
果然,無論是哪個悟,都對她的肚子非常在意。
「想要摸一下嗎?」打了個哈切,紗奈懶洋洋的開口,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有點點像是在撒嬌。
緩慢坐起身,搭在腿上的毛毯隨之滑落,她對著走神的五條悟笑了笑:「她會和你打招呼。」
她?
是女孩子嗎?
回過神的五條悟抬頭看她,手指支著下頜,神情看起來寡淡又冷漠,但紗奈很清楚,此刻的悟才是他最放松的姿態。
沒有輕佻的玩笑話語,淡漠疏離,僅僅是安安靜靜的呆著。
就在紗奈說完,小baby又踹了一下她的肚皮,隔著衣服,能夠清晰的看到一個尖尖的鼓包。
從六眼的視角來看,能夠瞧見活躍著的生命體在她體內孕育著。
不等他反應,紗奈微微側身,抬手主動伸拉過他的手腕。
不知為何,五條悟本人並沒有拒絕,但同樣也沒有撤下無下限,紗奈也不介意,把他的手掌隔著輕薄的衣衫搭在自己的腹部。
肚皮被踹了一下,但因為無下限,五條悟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但視線卻很明顯。
明顯的看到腹部凸起又恢復的模樣。
安靜的,柔和的夕陽灑落在陽台,周遭的聲音都像是在一瞬間遠去。
無下限撤開的瞬間,手掌毫無阻礙的觸碰到輕薄的衣衫,同時也是這一瞬間,手掌心被小小的踹了一下,動作意外的有活力。
非常快速且叫人猝不及防。
五條悟是可以躲開的,但他並沒有躲開。
小家伙接連踹了幾下後安靜下來。
連帶著四周的聲音也像是徹底安靜。
片刻,五條悟開口:「……還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但他依舊不理解,為什麼那個世界的自己會選擇結婚。
當然,御三家的咒術師當然會結婚,但最起碼,在五條悟28年的人生經歷之中,並沒有所謂「結婚」的選項,或許是因為太強、亦或者是想要做的事情太多……
好吧,其實他本人對戀愛或者結婚的話題也絲毫不感興趣。
當然,如果學生們來訴說感情問題,他倒是很願意傾聽(八卦)一下,但也僅限於此。
為什麼呢?
那個自己為什麼會選擇結婚呢?甚至還誕下一個孩子。
「……難道是因為紗奈拐騙了年少無知的我?」五條悟開啟古怪的碎碎念模式。
紗奈肉眼可見的抽了抽嘴角:「硬要說拐騙的話,應該是悟拐騙了我才對。」
「哈?真的是我主動的?」雖然嘴上說著【我】,但五條悟無論是神情還是狀態,看起來都像是在說別人的戀愛故事。
當然,某種意義上而言確實是——別人。
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罩已經被摘下,余光掃過他澄澈明亮的湛藍眼眸。
視線微微落下,高挺的鼻梁以及微抿的薄唇。
懶散又閑適的姿態。
在夕陽的余暉下看起來就像是孤傲的冷峻貴公子。
「在偷看我?」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惡劣。
紗奈輕笑,大方的承認:「是啊。」
「28歲的悟——」輕嘆聲隨之響起,紗奈的聲線中染上淡淡的叫人輕易無法察覺的悲傷:「已經很棒了。」
她很清楚28歲的悟經歷著什麼。
遠超常人的辛苦有時候並未能獲得理解,即使成年也無法忘卻被留下的盛夏。
「嗯?」他一時間有點不確定那一閃而過的悲傷是否真實,因為不等他細看,那雙柔軟的,被夕陽暈染的近似於茶褐色瞳眸之中只剩下溫柔。
「悟很厲害。」她是這樣說的。
明明只要和以往一樣,輕輕松松的說出【畢竟我可是超級麻辣教師】,這樣輕飄飄的話,就可以把這個話題接過,但面對那雙瞳眸時,卻很難說出不走心的敷衍。
為什麼?
五條悟也不知道為什麼。
最起碼,這是在他28年歲月裡,從未有過的無解題目。
收回手,淡定的插在口袋裡,五條悟給自己倒了一杯奶茶,鹹甜口的,也還不錯。
還真是奇怪。
不知不覺,兩人就這麼坐在陽台上看完了整個落日淹沒的全過程。
紗奈看向滿天繁星,十年後的天空和十年之前好像沒什麼區別。
「時間快要差不多了。」感受到體內的咒力再次出現不平穩的波動,紗奈後知後覺,看向五條悟後緩慢開口,「要再見了。」
在她身後出現了一面虛影的時鐘,五條悟只是愣了下,旋即像個成熟穩重的大人露出了然的神情。
他靠在椅子上,看向那面逐漸凝實的時鐘:「是你的咒術?」
「對。」
兩人陷入安靜。
這時候該說點什麼好?五條悟走神的想著,視線落在那面滴滴答答不停走動的時鐘上,有點奇怪於自己今天的不正常。
「能夠看到不同世界的悟,還真是幸運。」
還是紗奈率先打破了寂靜。
最後一抹殘陽消退,時鐘的虛影變成實物。
紗奈側目看向懶散靠在椅子上的五條悟,修長的腿半曲著,整個人窩在小小的椅子上顯得分外不和諧,而他似乎並不覺得不舒服。
不合尺寸的椅子。
「下次可以在這裡放一把更舒服的椅子。」紗奈笑著說道,在五條悟抬頭看過來時,指了指天上的星空,說出一句頗具哲理性的話:「你看,從這裡看星星不是很漂亮嗎?」
寂寞的時候,看星星。
五條悟瞬間意識到她想表達的話,臉上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懶散笑容:「欸——是在擔心我寂寞嗎?」
風過。
安安靜靜的走廊。
棕褐色的長發順著風的方向揚起,紗奈的聲音變得很輕,「偶爾還是會想起來的吧。」
五條悟突然感到莫名的煩躁。
對他來說,煩躁也是一種少見的情緒。
但下一秒,紗奈並未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充滿調侃的口吻說道:「嘛,要對空巢老人友好一點。」
哈?!
五條悟正想反駁,他可是正值花季年華的超級青春無敵美少年,話還沒說出口,一雙手出現在他眼前。
手掌心裡是一顆草莓糖。
「嘗嘗?」
「……」
莫名其妙的接過。
五條悟總覺得自己今天一整個都是莫名其妙。
打開糖紙發出小聲細碎的聲音,吃下去,能夠立刻感受到分泌的口水以及從口腔中蔓延開的草莓味。
就算喜歡吃甜食,五條對草莓這個口味似乎也沒什麼大的熱愛。
一向都是以大人、特級、家主的身份存在,但他莫名覺得,此刻的自己被當做了孩子。
這個時候要道謝嗎?五條悟不知道。
「下次見。」不等他糾結著是否要開口道謝,他身前的紗奈渾身散發出淡淡的光點,像是夏日的螢火蟲,被風一吹徹底消散。
下次見嗎?
五條悟笑了起來,這一回的笑容變得真實了一些。
往後靠在椅背上,欣賞著她散去的光影,薄唇抿起,喉結滾動。
自胸腔而起的溫柔聲音在光點消散的最後一瞬間響起:「下次見。」
不見了呢。
……
意識在天旋地轉。
感受不到空間與時間的交織,但最後一瞬間——
她好像……聽到了悟的道別?
正確時間線的醫務室內。
消失不見的紗奈又突然出現,時鐘的虛影和紗奈的虛影同時出現,還是原來的位置,仿佛剛剛的一切都是一場不真切的夢境。
正准備出去找九十九由基的高專悟停住腳步。
心髒猶如擂鼓在耳畔回響,清晰到讓他感覺聒噪,下一秒感受到咒力波動,他迅速回頭看去。
湛藍蒼瞳不可思議的瞪大。
消失的紗奈再一次出現了。
「紗奈醬?」
她好像聽到了悟的聲音,不自覺的回應了一句:「悟?我頭好暈。」
撒嬌的話語響起,身旁出現了熟悉的氣息,陰影落下,修長的身影擋住光,傾身而下,高大的身影半蹲在她面前。
總之,因為咒術變得迷迷糊糊,在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重新出現在醫務室。
緊接著就是放大的陰沉著臉的——悟?
悟!
帶著小圓墨鏡的悟!
所以她是回來了?意識還未反應過來,身體的本能已經讓她抬手抱住對方。
「悟,我好想你!」含著嘆息的聲音響起,直接伸手圈住對方的脖頸,完全忘記自己是個孕婦,靈活的不可思議,直接往他懷裡湊去。
嚇得五條悟的立刻抬手撐住自己,另一只手虛扶住她的腰,才沒出現讓兩個頂尖咒術師做出摔倒在地上的醜態。
「呼——回來了就好了,要是再等一會兒,估計五條就要把世界毀滅了。」一旁的硝子淡定調侃,臉色也恢復正常。
說實話,剛剛真的連她都嚇了一跳。
欸?
毀滅世界?
說起來,悟竟然還乖乖的在醫務室倒是真的叫人驚訝。
反應過來的紗奈把腦袋搭在悟的肩膀上,任由他抱起自己,疑惑的看向硝子:「我消失了多久?」
「十分鐘!」回答的人是五條悟,語氣極為不爽且擔憂,「完全找不到紗奈醬的蹤影,連咒力波動都消失了。」
十分鐘啊。
但是她在那個世界呆了有48小時吧?微微走神,不過兩個世界的時間線不一樣也很正常。
下一秒兩頰被捏起,有點痛,五條悟那張超級俊美的臉直接放大數倍,落在她的眼中,清晰的感受到擔憂的眼神。
「發生了什麼?紗奈醬在走神哦~」雖然還是用著漫不經心的語調,但能夠清楚感受到他的擔憂。
是,會擔心她的悟啊。
紗奈抬手擁抱住他,手掌撫上背脊,充滿依戀的靠在他的肩膀上,語調溫柔:「我見到了十年後的悟哦。」
「嗯?」十年後的他嗎?「那小家伙豈不是已經十歲了?」
那小家伙?
紗奈眨眨眼,似乎想起來自己沒跟他說,去的那個並不是現在時間線的。
正准備開口,五條悟眼神亮閃閃的看了過來:「很健康吧那孩子。」
毫無陰霾的漂亮瞳眸,沒有疲憊也沒有倦意。
紗奈注視著那雙眼眸,輕笑出聲:「是啊,很健康。」
還是稍微隱瞞一下悟,那個時空的他是個「空巢老人」的事實吧。
……
自從發生了紗奈消失事件後,五條悟直接進入一級戒備狀態。
變得非常、非常不正常。
當然因為他本身就屬於不著調的類型,所以大家剛開始還沒當一回事,就當是貓又到了那種時候,過幾天就會好起來,但……
當五條悟拒絕一切任務,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盯著紗奈之後。
眾人確定:這家伙是應激了。
嗯,沒人想知道這家伙又在准備做什麼。
總之,因為五條悟最近越發恐怖的行為,大家都變得老實了不少,連總監部的長老們都安靜不少。
新生命的到來,就像是嶄新的火種。
……
在紗奈懷孕七個半月的時候,咒術界重新趨向於穩定,咒術師各司其職,叛逃的詛咒師也全被抓回來。
九十九由基也回到總監部。
「辛苦了。」收到對方遞交的報告,紗奈看完後眼神中透著微光,看起來,天元和結界的融合,比她想像的順利。
總監部辦公室內,九十九由基左掃了眼,打趣道:「不是說五條悟已經成為部長的門神了嗎?竟然沒看到他?」
說到這個,紗奈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最近大家都被悟嚇得不輕。
「就算任性也有個時間限制,畢竟把所有工作都扔給傑的話那可太糟糕了。」紗奈整理好報告書,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後發出邀請:「要不要一起吃個下午茶?」
同樣連軸轉辛苦了好幾個月,九十九由基抬起手臂,金發垂落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伸了個懶腰,姣好的身材被黑色無袖打底衫完美襯托。
「好啊。」她欣然應約。
曾因羂索咒術而陷入昏迷的普通人也陸續蘇醒,負責這些事的監督們一直忙碌到夏季才好一些。
紗奈和九十九由基說了這方面的事情,並順勢拜托她前去看看。
正在喝下午茶的九十九由基頓時鼓起臉,露出月牙眼扭頭看向她,吐槽道:「所以這就是和下午茶的代價嗎?」
這時候只要笑而不語就好了,所以紗奈選擇微笑。
兩人又聊了關於天元的事情。
天內今年也去高專報道了,星漿體這個詞也將會成為歷史。
天元和結界的融合已經差不多,距離徹底融合大概需要十年的事件,也就是說,十年後就可以按照計劃全世界不平等的分配咒力,以此來降低咒靈的誕生。
真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
喝過下午茶,九十九由基立刻離開,生怕自己又莫名其妙的多了其他任務。
紗奈微笑著目送她的離開。
安靜無聲的辦公室內,響起悠悠的長嘆:「真像個完美的大團圓結局啊。」
「接下去,大家只要活下去,就足以改變整個咒術世。」無論是傑的夢想,還是悟的夢想,甚至於她的夢想,都在此刻得到回應。
真叫人感覺幸福。
忍不住抬頭看向燦爛的天空,天空藍藍的,白雲也很柔軟,看起來像是超大棉花糖,紗奈由衷的發出滿足的感嘆。
等下,雲朵像棉花糖這種超級幼稚的比喻,絕對是小朋友的風格吧。
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的腦洞逗笑,和煦的風吹過長發,掃過臉頰的瞬間有點癢,真是叫人感覺安逸的日子呢。
這種天氣真的很適合睡覺。
那麼就來放個假吧。
花了一秒時間給自己放了個假,紗奈給悟發了個信息。
當然紗奈放假,最開心的還得是五條悟,這家伙連工作的效率都變高了。
說曹操曹操到,翌日一早,本該下午才回來的某人出現。
「紗奈醬~我們來拍孕婦照吧~」
往左邊看去,窗戶敞開著,某個相當惹眼的存在映入眼簾,笑容過於明媚。
那家伙每天都在想著直接把總監部毀滅好讓紗奈直接放假(並不,只會更忙碌吧!),終於得償所願後,整個人快樂的像懶散的貓。
「孕婦照?」
在高專悠哉曬太陽的紗奈面露疑惑,但緊接著忍不住吐槽出聲:「所以你為什麼要從窗戶跳進來啊。」
COS火影忍者嗎?
而且——
西裝?
紗奈眼中閃過疑惑,悟為什麼會突然穿上西裝?
「這樣就可以快點看到紗奈醬了~」無比自然的說出口,長腿邁入屋內,五條悟露出過於明媚的笑容:「我有買紗奈醬喜歡吃的蛋糕哦~」
「謝謝~正好想吃來著。」瞬間就忘記吐槽,紗奈露出開心的笑容。
「今天小寶寶有開心的動來動去嗎?」把蛋糕放在桌子上,五條悟湊到紗奈的肚子上,夏天的衣服本就輕薄,再加上六眼,他可以明顯感受到紗奈的肚子更大了。
簡直就像是西瓜一樣。
「你的眼神簡直就像是看到西瓜,想要上去動手敲兩下的樣子。」紗奈不動聲色往旁邊挪了挪。
原本是沒這麼打算,但是看到紗奈警惕的樣子,惡趣味驟然升起,五條瞬間貓化,露出惡劣的表情,做出捏捏的架勢:「啊,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就來敲敲——」
迅速伸手把對方的臉挪開,紗奈露出充滿殺氣的眼神:「等小寶寶出來之後,我會跟她說,在肚子裡的時候,你的拔拔曾經想要像拍西瓜一樣拍你——」
「哈,紗奈醬好過分~」直接湊過去,雙手撐在躺椅兩側,居高臨下的看她,雖然嘴裡說著不認輸的話,但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
一個甜甜的帶著薄荷味的吻,在她唇上印下,轉瞬即逝,漂亮的瞳眸眨了眨:「紗奈醬來拍孕婦照吧~」
「任務結束你有寫任務報告嗎?等下夜蛾會來殺了你哦~」故意嚇唬對方,雖然被嚇住的幾率是0。
果然,五條悟根本不把這當做一回事,權當做沒聽到,因為某人還是高專學生的緣故,所以紗奈休假也沒有回五條宅,反而回到了高專。
之前住的教師宿舍依舊空著,所以紗奈繼續在高專養老,雖說每天都會被五條長老們全方位無死角的慰問,但這只能更堅定的讓紗奈不想回去的念頭。
她覺得要是自己回去的話,絕對會被當做身體殘疾的存在。
「紗奈醬來拍照嘛~拍照~」五條悟小心的避開她的腹部,然後一個勁是撒嬌。
「好像孕婦確實會拍孕婦照,記錄和孩子一起的成長。」對這個提議倒是有點心動,不過——紗奈看向五條悟,面無表情的進行吐槽:「你該不會是准備自己來拍攝吧?」
「當然啦~」某人相當理直氣壯的說到。
五條悟眼神都在閃閃發光,今天特地往成熟打扮,甚至穿上了西裝,還打了領帶!
嗯,如果不看臉,看起來就像是社會精英人士。
「所以我們的攝影師是誰?」紗奈笑眯眯的詢問,抬手摸了摸他翹起的呆毛。
好可愛、好可愛,簡直就像是大型撒嬌的貓。
「但是如果你是攝影師的話,那豈不是就我一個人拍了?」紗奈微笑點出。
撒嬌的大貓突然僵硬。
這家伙果然沒有考慮過這一點吧?
完全沒考慮過這個,五條悟思考一秒,果斷說道:「那就用分身果吧。」
「……」這家伙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個性嗎?「不用思考,我都知道,如果悟你使用分身果的話,絕對會因為誰拍照,誰被拍照這種事情而吵起來。」
想到這裡,紗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甚至可以想到兩個五條悟幼稚的吵架。
就算不用思考,五條悟也能知道對方說的很有道理,果斷掏出手機:「那就打電話讓傑來幫我們拍照吧~」
紗奈:傑肯定會炸毛的。
紗奈眨眨眼,突然想到一個絕好的點子:「那麼,大家一起來拍合照怎麼樣?」
……
在任務期間被悟那家伙瘋狂打電話打擾,結果一不小心把准備要吸收的咒靈直接打死。
這家伙——
絕對是想要變成死貓!
怒氣值直接拉滿,夏油傑出現在高專的時候,背影都帶著濃烈的黑色火焰。
「這裡~」五條悟伸手揮了揮
正准備生氣,結果就看到不只是悟和紗奈,連七海和灰原、硝子、甚至夜蛾老師都在!
幾只寶可夢們也在,無論是兔子尾巴的皮卡丘,還是水藍色的傑尼龜,雲犬也在,當然海倫娜就算想出現也無法離開泥土。
「……傑好慢,就等你了。」五條悟隨意揮手。
那雙漂亮的蒼藍之瞳認真的注視著他。
清晰的倒映出夏油傑略顯僵硬的表情。
夕陽下說說笑笑的朋友老師們,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一瞬間,油然而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一向平靜跳動的心髒變得劇烈。
「夏油前輩!快來~」灰原揮手,笑容變得格外燦爛。
灰原?
「再磨磨蹭蹭的話,就罰你晚上請客吃飯了啊~」硝子跟著說道。
夏油傑抽了抽嘴角,這種懲罰純粹是硝子這家伙想喝酒了吧?
「傑快來——」五條也跟著喊道。
聽到催促聲,心髒突然猛地跳動了一下,他疑惑的低頭,伸手按在左胸心髒位置。
感覺——
心跳的好快,眼眶之中感受到一點點熱浪。
就感覺——
這樣的畫面是他所一直期待。
「夏油前輩~這邊~」灰原用力揮手。
抬頭,那家伙露出一個相當燦爛的笑容。
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他恍惚回神,指腹掃過眼睛,摸到莫名的濕潤。
眼淚?奇怪,為什麼會有眼淚,陽光太刺眼了嗎?
夏油傑腳步一頓,抹去莫名滲出的淚水,臉上掛起愉快的輕松笑容:嘛,只不過是一只咒靈罷了,就原諒悟那家伙吧,等他的小寶寶生出來之後,再揍他吧。
「傑,你好慢啊。」五條三兩步走來,直接展開手臂圈在了他的脖子上,力道超重。
已經恢復到平常的性格,夏油傑單手插兜,在眾人的催促下,臉上的笑容帶著些無奈,一步步的走到同伴之中,詢問道,「這是准備做什麼?」
夜蛾同樣一臉懵逼,這家伙突然從衝到辦公室,拿著他的毛氈玩具做威脅,頗為苦惱的嘆了口氣,盯著五條悟咬牙切齒:「那家伙還真是任性妄為。」
但是夜蛾你看起來有點開心欸。紗奈捂住嘴偷笑。
夜蛾也是個傲嬌啊。
硝子湊過來,惡趣味的說道:「夜蛾老師明明很開心吧。」
感覺被看透,夜蛾用力的咳了一下:「沒有那回事。」
七海碎碎念道:「果然不是單純的拍照吧?陰謀?說起來,紗奈老師你的身體還好嗎?」
突然被點到名字,紗奈一手扶著腰,一手撫摸著腹部,孕婦最經典的姿勢,可以很好的緩解腰酸,她笑了笑:「啊,除了身體會感覺沉重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看到七海擔憂的目光,紗奈笑了笑,「就算讓我現在去祓除咒靈也絕對沒問題~」
「不!這個的話,哪裡都很有問題吧!」七海迅速阻止,生怕對方真的去祓除咒靈了。
灰原盯著紗奈的大肚子,非常感動的開口:「再過不久,就能夠見到小寶寶,會超級期待,對吧,七海。」
「咳咳,確實會有點在意。」七海不太自在的說道。
紗奈站在悟身旁,看到大家自然的交談,用手抵著唇,露出微笑,「不過小寶寶出生之後,要稱呼七海和灰原叔叔了呢。」
「哎哎哎!」灰原發出超級誇張的聲音:「叔叔的話感覺一下子變成了中年男人。」
七海:……確實。
「叫哥哥其實也不錯吧。」夏油傑說道。
「這樣的話,傑豈不是要叫悟叔叔之類的?」紗奈不懷好意的說道。
夏油傑迅速開口:「被叫做叔叔也很不錯!」
「傑想叫我叔叔也可以哦~我會像照顧後輩一樣照顧傑~畢竟傑也叫過我爸爸~」超級賤賤的口吻,在夏油傑快發火的瞬間,迅速跑路。
這一波穩賺不虧。
夜蛾嘆氣,完全就是小孩子啊,結果這家伙已經要當父親了。
嘛——
夜蛾重新抬起頭,視線之中出現五條悟的背影,冷酷的臉上浮現出笑容,其實說起來,悟那家伙會成為好父親吧?
嬉鬧過後,終於開始正事。
「拍照——」五條悟滿臉歡快的把相機交給早由監督:「麻煩你了。」
明明是來給部長送文件,結果被拉著當攝影師也就算了,為什麼……
為什麼沒有他的分……
早由內心哭唧唧,他也想和部長拍照!
話雖這麼說,早由舉起相機,鏡頭對准眾人,雖然一直吐槽五條君看起來實在太不靠譜,但當看到他和部長站在一起的時候。
對方的視線一直在部長身上。
溫暖的夕陽,落日的余暉,陰影被拉的很長。
「大家往中間靠一下。」早由大聲說道,「我數三二一,你們一起說茄子。」
「三」
「二」
「茄子!」
「哢」
定格了最重要場景的照片。
帶著美好的笑容被呈現。
第105章 是個女孩
9.28 晴
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日子。
晴朗的清晨。
迫不及待的小家伙即將與這個世界見面。
准確來說,紗奈剛起床,正准備喝熱牛奶,結果就感受到下腹傳來一陣類似於大姨媽的熱流感,還伴隨著清晰地陣痛。
作為一個看了不少准媽媽書籍的專業孕婦,紗奈幾乎是一瞬間就判斷出自己這是什麼情況。
「紗奈?」時刻關注孕媽媽,五條悟立刻察覺到紗奈的不對勁。
彎腰利用手臂撐著身體來緩解痛苦的姿勢,以及空氣中逐漸不平穩的咒力,當機立斷,五條悟迅速把她抱了起來。
「我、」因陣痛而面色蒼白,紗奈露出痛苦情緒:「我、好像要、生了。」
生、
生了?!
要生了!?
一瞬間大腦再次被無量空處擊中,雖然一片空白,但是就像是已經提前錄入了行動內容,等到合適的時候就算是中了無量空處也會被激活。
五條悟在進入短暫空白後,迅速抱起她往外走去。
察覺到悟的狀態有些不對勁,紗奈勉強睜開眼,露出痛苦又緊張的表情:「悟?」
「沒事的——紗奈醬,沒事的。」五條悟低頭,少見的能夠從他身上感受到慌亂。
抱著對方閃現在高專醫院。
真的是閃現,直接破壞了一整條路上的建築和植被,衝入醫院的第一句話就是:「硝子!紗奈要生了!」
雖然已經開始陣痛,但實際上完全沒有到要生產的地步,當看到咒術師們全神貫注的把視線放在自己身上,即使是紗奈也感受到了焦灼。
「部長要生了?」
「說起來預產期好像也是最近了吧?」
「部長加油哦!」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懷孕的部長。」
議論聲開啟。
紗奈生出一種腳趾摳地的羞恥感,「拜托你們閉嘴吧。」
「我在這裡。」仿佛是帶著聖光的硝子出現,拯救了即將破碎的她。
「要進手術室嗎?」五條悟帶著一種相當慌張,但自洽的行為邏輯:「先來了催產針?」
「……你可閉嘴吧。」查看完紗奈的狀態,放松下來的硝子忍不住吐槽,扶額:「把紗奈放到病房吧,距離生產還早。」
這種感覺實屬糟糕,但陣痛只是階段性的,上一秒還痛得不行,下一秒痛苦就消失。
等紗奈坐上病床時,她的痛感又全部消失,只留有陣痛的余韻。
深呼口氣,露出燦爛笑容,安撫看起來比她還緊張的大貓:「我沒事,別擔心。」
五條悟目光沉沉的看她,蒼瞳深邃,片刻來了句震撼發言:「要不用反轉術式吧。」。
迎來紗奈和硝子震驚的目光。
硝子毫不猶豫的吐槽:「用反轉術式的話,那豈不是一直在開宮口?剛開就復原、剛開就復原……」
痛感消失智商回歸高地,想像一下那個場景,紗奈露出驚悚表情,連陣痛都來不及顧忌:「你果然是魔鬼啊。」
總之已經完全變成不靠譜存在,五條悟的嘴被貼上封條。
拜托他不要再說增加產婦心理壓力的話。
在宮口沒有開到位之前,陣痛的痛感絕對是成倍增加,但不是每時每刻,多少給人留了點喘息的機會。
五條悟一直陪著紗奈。
除了面對紗奈的時候臉色依舊溫和,在面對其他人時,看起來像是要毀滅世界。
其他人:……世界做錯了什麼?
……
從清晨到正午,紗奈終於被推進手術室。
十年後或許會有成熟的無痛產子技術,但目前來說,就算是咒術師也得忍受生育的痛苦。
等夏油傑做完任務趕到時,五條家的長老正老老實實的待在角落,中間形成一個詭異的空地。
氣氛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等夏油傑走過去,往日看到他都橫眉冷對的長老們突然露出嚇人的欣喜目光。
啊,不是單指那種恐怖眼神,而是氣場感覺像是面對什麼特級咒靈。
不,可能比特級咒靈還要恐怖。
畢竟特級咒靈不一定能夠一口氣毀滅世界,而此刻臉色陰沉,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別搭理我】【不想死的滾開】這種氣場的五條悟可是真的能夠毀滅世界。
「……」
仿佛是在閃光的求助眼神更晃眼了。
【交給你了,夏油君】
【拜托你了!】
大概是這樣的意思。
還真是沉重的眼神,夏油傑不由自主的想到,走上前試圖安慰某個躁動不安的家伙。
「悟——」剛一開口,湛藍蒼瞳冷漠掃來。
很好,夏油傑選擇閉嘴。
這家伙現在的狀態顯然不太對勁,上去自討沒趣什麼的他可沒興趣。
對著長老們微微一笑,夏油傑淡定的坐到一旁的空位,思考要不要把悟現在的樣子拍攝下來,等下拿給紗奈看~
摯友這種生物就是損友一般的存在,夏油傑毫不猶豫的選擇拍攝下五條悟的醜態。
即使感受到,但五條悟也無心理會,他現在毫無和傑打鬧的心思。
六眼是可以穿透建築。
五條悟靠在牆邊,薄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線,神情冰冷,眼神透著陰翳,周身縈繞冰冷淡漠的疏離氣場。
視線穿透建築的阻擋,精准無誤地定格在了紗奈的咒力來源處,湛藍的瞳孔深處,深邃不見底的幽深之下,翻湧而起的情緒被克制住。
夏油傑舉起手機,畫面之中清晰的感受到,此刻的五條悟是冰冷寡淡,神情居高淡漠,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壓迫性的距離感如影隨形。
他瞬間沒了繼續拍攝的念頭,收起手機,像是被感染上緊張,視線落在緊閉的手術室大門。
亮起的綠燈,安靜到悄無聲息的等候室。
六眼瞬也不瞬的盯著那扇門。
好在,小家伙非常的體貼母親,並未浪費太久,在下午兩點,順利生出。
「哇哦哦哦——」
第一聲啼哭響起的瞬間,紗奈累到虛脫,視線的余光只看到小家伙揮舞著的肉嘟嘟的手。
「是個漂亮的女孩。」有人開口,但紗奈沒注意是誰說的。
緊接著響起恭喜的聲音。
「部長,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哇,部長和五條君的孩子,長大之後絕對是超級大美女。」
「拜托,實力強才是最重要的。」
女孩啊。
悟得償所願了呢。
紗奈露出蒼白的笑容,當機立斷,迅速使用反轉術式恢復身體,大家的慰問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已經徹底恢復健康,甚至舉起手:「我想使用一下浴室,這裡有浴室嗎?」
對,沒錯。
她恢復了,渾身輕松的那種。
護士和醫生們目瞪口呆。
「我還准備扶你的。」硝子走來,發現這家伙已經利用反轉術式修復好。
一整個面色紅潤,完全不像是剛生產完。
生完孩子就可以使用反轉術式,惡露什麼的自然一鍵清除,紗奈由衷的對咒術師這個身份感到開心。
接過干淨的衣服走進浴室,紗奈嘆息道:「我可是在開宮口的時候,就已經快要忍不住的使用反轉術式了。」
但是那樣的話,一樣的痛苦就會一種重復,所以硬生生的咬牙挺下來。
洗澡之前,紗奈看向被護士抱住的可愛孩子……?
可愛?
皺巴巴又紅撲撲的猴子?
新生兒好像都這麼醜……?
以她和悟的顏值應該會很漂亮吧?
哪怕是洗澡的時候,紗奈也在思考,護士們是怎麼從一個紅撲撲、皺巴巴、看不出五官的新生兒身上誇出「好看」「漂亮」的,就算是她這個老母親都無法自誇。
快速的洗刷掉身上的血跡,反轉術式是直接翻新肉身,所以她現在是超健康的狀態。
出了浴室,小寶寶也已經洗完澡,被好好的裹起來。
紗奈接過幼崽,像是源於身體本能,不需要人指導就能輕松完美的抱起小家伙。
安然熟睡,身上還是皺巴巴的,跟好看似乎沒什麼關系。
發色和紗奈的一樣是漂亮的金褐色,顏色更淡一些,有點偏向於茶色。
閉著眼睛,身上紅紅的,看起來有點像小猴子。
「五條那家伙快要衝進來了。」硝子提醒了一句,讓在觀察自家女兒的紗奈瞬間回神。
露出微笑,「走吧寶寶~我們去見爸爸了~」
當她神采飛揚的抱著小寶寶一起走出手術室時,眾人的表情出現了片刻的空白。
夏油傑扶著額角,開始懷疑人生:「紗奈你這未免也恢復的太快了一點吧?」
「畢竟直接反轉術式就可以了,沒必要沒苦硬吃。」紗奈笑。
這麼說好像也沒毛病。
而這幾個月,看了各種孕婦產後的書籍,對待紗奈一向體貼溫柔,五條悟迅速把孩子塞給夏油傑,迅速橫打著,一把抱起紗奈,其動作一氣呵成,而後一臉認真的說道:「你現在需要臥床休息。」
紗奈:?
夏油傑:?
「我已經使用了反轉術式,正常來說,已經完全沒問題了。」紗奈解釋道,她感覺這樣有點羞恥。
自我意識來說相當強烈,五條悟一口回絕:「就算使用了反轉術式,也要好好休息。」而後扭頭看向硝子:「病房是哪一間。」
眼看著悟抱著紗奈離開,夏油僵硬的抱著軟綿綿的,跟棉花糖沒什麼區別的孩子,「喂喂喂,有沒有搞錯,這個——這個就扔給我了嗎?」
夏油傑開始懷疑人生。
同樣被五條悟遺忘的硝子看到夏油傑僵硬的模樣,克制不住的抵唇笑了起來:「不是說想要當干爹嗎?好機會呢。」
「……」話是這麼說,但是完全沒有抱小孩的經驗,夏油傑露出苦惱的表情:「拜托,放過我吧,我可不想被回過神的悟追殺。」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夏油傑低頭注視小家伙的眼神溢著溫柔。
看不出到底是像悟還是像紗奈。
軟綿綿的一團,是生命的重量。
一旁的硝子思考了一下,伸出手,正當夏油傑以為她是來拯救自己的,結果對方只是調整了一下寶寶的位置,然後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沒關系,你有小baby那家伙不敢對你痛下殺手。」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
齊齊笑開。
「說起來……」夏油傑盯著臂彎之中的幼崽,洗完澡之後好像是一大塊奶香饅頭,雖然這個比喻比較奇怪,深邃的紫色瞳眸泛起笑意,「她叫什麼?」
「嗯?五條沒說嗎?」硝子反問。
夏油傑都不需要回憶,都清楚知道五條剛剛的狀態多差,以及把娃賽給自己的動作多麼離譜,認真點頭:「完全沒說。」
「好巧紗奈也是。」
兩個人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一句話:這兩個不靠譜的爹媽!
……
被說是不靠譜的父母,某種意義上來說完全正確。
對比起幼崽,五條悟顯然更關注紗奈的身體狀況。
「我真的沒有事。」被困在病床上的紗奈不得不再次聲明。
五條悟雙手撐在病床兩側,以俯視的角度把她禁錮在床上,垂眸,湛藍蒼瞳尤為清澈。
「紗奈醬——」他湊近。
六眼自然能夠看清楚紗奈目前的狀態。
如她所說的,反轉術式已經修復好一切。
聲音就在她的耳畔,耳膜震動,余光似瞥到他更為深遠的瞳眸,非常認真的眼睛。
躺在病床上,不自在的動了動腦袋,抿了抿唇,視線顯得有些不安,五條悟俊美的面容一覽無遺,高壯的身影逐漸下壓,壓迫性十足,在這種時候,男女之間的體型差一覽無遺,紗奈不由自主的握緊床單,縮成一團。
即使是「老夫老妻」,也會對他突如其來的壓迫性感到不安。
「悟?」聲音變得輕軟,猶如淋上糖漿的舒芙蕾,柔軟甜膩,帶著他最喜歡的氣息。
「辛苦了——紗奈醬。」近乎溫柔的帶著一點點顫意的低沉嗓音。
紗奈這才注意到,他的校服變得非常皺,尤其是衣角的位置。
不安和恐懼的不只是她啊。
即使是看起來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悟,也會有不安的時候,嘛,說出去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吧?
雖然這種時候笑出聲一定很糟糕,但是滿心的歡喜情緒快要克制不住的溢出來,紗奈伸出手,掌心撫摸著他的臉頰:「但是很快樂呢——」
手指緩慢摩挲他的臉頰。
溫柔的笑容浮現在嘴角、眼中。
五條失神的看著她的臉,撐在病床上的手臂瞬間繃起,肌肉繃緊,清晰的青筋脈絡在手臂間浮現,「真是犯規的表情。」
還沒等紗奈詢問什麼犯規。
更為犯規的吻落在她的唇角。
「我可是已經忍耐了很久——」含糊不清的話語研磨在消失的唇齒之間。
接觸到的一瞬,五條的手按在她的腰間。
紗奈驟然意識到,他說的忍耐是指什麼。
「……」這個溫情的進展是不是有點奇怪?
「砰——」
門突然被推開,夏油傑的聲音隨之響起:「我說你們兩個不靠譜的父母……」
話音剛落,視線與五條悟對視上,當機立斷,當自己從未來過,夏油傑順手帶上病房門,說了句:「抱歉打擾了。」
「……」很好,已經感覺到丟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她那穩重成熟的形像,真的還能好好的嗎?紗奈沉默。
五條悟倒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壓了壓眉梢,眼神中帶著不知足的貪意,本就深邃的瞳眸倒影出紗奈緋紅的面色,手指在她腰間緩慢摩挲。
唇齒翕合,音色低沉:「繼續?」
「……起來了啦。」哪有剛生完孩子就開始干這種事。
看來是吃不著了,五條悟翻身下床,讓紗奈坐起身。
病房內的窗戶被夕陽暈染,地面鋪滿細碎的陽光,五條悟站在紗奈身前,額間緩慢靠近,額頭抵觸著額頭,彼此間的溫度變得模糊不清。
茶褐色的長發被修長的指尖捻起,柔軟的聲音再次響起:「雖然已經說過一遍了——」
「辛苦你了,紗奈。」
獨屬於悟的溫柔。
「那悟要當個好爸爸哦~」紗奈笑著回應。
「那當然——」
「所以小寶寶叫什麼呢?」紗奈問到。
意氣風發的某人毫不猶豫的開口:「叫希」
是希望的存在。
「希嗎?」還滿符合本家的取名理念,「不錯的名字。」
「五條希。」真是個不錯的名字。
話是這麼說——
「好了,大貓的撒嬌時間結束,我們去照看小貓吧。」紗奈拉過五條悟的手,遠比她寬大的手掌,能夠完完全全包裹住她。
小貓?五條悟後知後覺,自家女兒還在傑手中。
「完蛋,傑該不會把希帶回家當做自己的女兒吧!」突然意識到自家女兒正處於「糟糕的危險」情況,五條悟反客為主,拉著紗奈往外走去,嘴裡嘀咕著:「絕對不能讓傑把希帶走。」
話音剛落,門二次被打開,夏油傑黑著臉把孩子塞回五條懷裡,嘴裡吐槽:「拜托,誰會真的帶走一個嬰兒啊。」
倒是你們倆,完全不靠譜啊。
正准備這麼吐槽,結果看到五條悟以相當標准的姿勢,完美的抱住孩子,原本似乎有醒來趨勢的小家伙又安然睡去。
悟抱孩子?
姿勢還相當標准?
意識到某個家伙肯定背地裡偷偷學習了很久,夏油傑突然抬手擋住嘴角,忍不住笑出聲。
「說起來這個孩子叫什麼?」他問道,倒是不覺得這兩個不靠譜的父母會回答出。
「希哦,希醬。」五條悟相當自豪。
希?
希嗎?夏油傑頓了下,揉了揉自己僵硬到不行的小手臂,「還真是不錯的名字,希啊,希望呢。」
「不過,希的眼睛會是什麼顏色?」夏油有點好奇,低頭看向在悟懷中睡得很開心的小家伙。
悟和紗奈對視一眼。
咒術師的瞳色和普通人略有不同,雖然不會誇張到和動漫裡那種五顏六色一樣,但因為咒術影響還是會有一點點不同,比如紗奈的瞳色就是茶褐色,傑的眼睛顏色偏向於紫色調,悟就不用說了,天空的延伸色。
「悟的眼睛顏色的話,是因為六眼的緣故,會跟我的瞳色一樣嗎?」紗奈還真有點好奇。
五條悟伸手戳了戳希的拳頭:「她什麼時候會睜開眼睛?」
在幾人交流的時候,小家伙突然攢緊拳頭,憋起嘴,一副要哭的架勢。
「要哭了?」一對新手父母,以及單身狗三人組完全沒有哄孩子的架勢,只是低頭看她。
細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軟綿綿紅撲撲的臉蛋皺起,並沒有哭出聲,而是睜開了眼,簡直就像是特地回應他們的期待一樣。
一雙漂亮的,甜軟的仿佛是流淌中的蜂蜜,極為漂亮的茶金色瞳眸。
「好漂亮——」感嘆聲剛響起。
緊接著下一秒。
「哇啊啊啊啊——」超大聲的哭音。
小家伙控制不住的大聲哭了起來。
歇斯底裡。
夏油傑頓時感到頭皮發麻,悟和紗奈兩個人絕對會手忙腳亂,一不小心再把孩子扔出去?已經被自己的腦部嚇到,作為摯友,他已經開始擔心希是否可以健康的長大了。
出乎意料的,無論是悟還是紗奈都異常冷靜。
「是餓了吧。」悟看向小家伙。
紗奈點頭:「嗯,應該是。」
悟和傑同時看向紗奈。
喂奶這種事不該由母親上嗎?
五條悟瞬間揚起燦爛笑容:「要是紗奈醬不會喂奶的話,我可以幫忙喲~」
「……你現在的表情很惡心欸,悟。」毫不留情的吐槽絕對是摯友傑。
紗奈詭異的陷入沉默。
「怎麼?」察覺到紗奈不太對勁,悟湊過去,空出一只手摸上她的額頭:「身體不舒服嗎?」
「不,倒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我——」生硬的吞咽口水,無力扶額,紗奈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使用反轉術式後,我的身體好像恢復到沒懷孕之前了。」
五條悟:?
夏油傑:?
希:哇啊啊啊——
最後,在硝子的幫助下,希終於喝上了第一口奶粉。
可喜可賀。
「原來反轉術式全開,會直接修復到人體最佳水平。」又多了新的研究課題,硝子頗為感興趣,畢竟現代掌握反轉術式的咒術師本身就沒幾個,掌握反轉術式並且懷孕的只有紗奈一個人。
這還真是新的大發現。
倒是紗奈一臉崩潰,這種大發現,怎麼想都叫人無所適從啊。
……
一個月的時光,轉瞬即逝。
要說多一個孩子有什麼影響……
那肯定是有影響的,比如每天起床五條悟都會習慣性的給小希來一個甜膩膩的臉頰吻。
有時候,紗奈真的很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把小希當做奶油棉花糖之類的。
孩子一周以後就變得很漂亮,白白嫩嫩像是一團棉花,一個月後徹底張開,能夠明顯看出繼承了父母的優點(這句話是長老們說的),反正無論是五條悟還是紗奈,都無法從她還沒長成的五官裡看出哪裡和自己相似。
還有了屬於自己的小名「棉花糖」,沒錯就是棉花糖。
這種名字,只有五條悟取得出來。
「難得這麼悠哉,感覺不上班之後,整個人都年輕了。」本來年紀就不大,當紗奈說出這句話後,得到了悟一個親昵的貼貼。
隨之而來的,就是某人歡快的聲音:「干脆產假休到小希上高專吧~」
就算是咒術師總監部部長也是有產假的。
沒錯紗奈是有產假的——14周。
折算下三個月多點。
「……長老們會殺了你的。」三個月的時間還勉勉強強,畢竟現在許多工作都是由長老們進行,她只負責統籌,但是一旦她真的玩消失,那群長老們勢必又會搞事情。
簡直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強。
「無所謂,反正他們也打不過我。」某人說的理直氣壯,光是領域的開發,他都已經完成了封閉型領域和開放式領域兩種結構組成,更別說准備繼續開發【赫】之上的大招。
不愧是悟,果然夠強硬。
根據紗奈對他的了解,如果繼續這個話題,一不小心提起他的興致,這家伙還真干得出去總監部折騰的事情。
「咳咳——那個另一件事,惠調服了魔虛羅哦。」紗奈迅速轉移話題。
五條悟陷入沉默,緊接著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聲音:「哈?」
難道魔虛羅變弱了?
「准確來說,是甚爾把魔虛羅打的半死最後惠補刀。」知道事情經過,說起來這還是她跟甚爾提議的。
「甚爾嗎?」五條悟摸著下巴,「甚爾沒有咒力,所以魔虛羅不會把他當做攻擊對像,確實,單純十影來說,想要調服魔虛羅並不容易。」
這麼說來,五條悟突然想到真希。
真希也是少見的咒力低下,甚至在真依死後徹底成為第二代天與暴君,「禪院家的十影與天與暴君……」
是詛咒?
不,應該是祝福吧。
光靠十影的戰鬥力很難調服魔虛羅,所以需要天與暴君協助,而擁有魔虛羅的十影和沒擁有魔虛羅的十影完全是兩個等級。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嗎?
想通一切,五條悟坐到沙發上,露出懶洋洋的神情,目光偏移,落在紗奈臉上,翻了個身,趴在沙發靠背上,神情專注的看她:「紗奈——」
「嗯?」感覺到悟在撒嬌,紗奈俯身湊過去,在他臉頰上留下一個吻。
正准備起身離開,五條悟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腰,稍一用力,直接把她抱在了自己懷裡,像大型金毛一樣,故意在她臉上蹭啊蹭。
完全就是撒嬌的大貓,紗奈被鬧得有些癢,忍不住笑出聲:「好了,等下希要醒來了,悟不是今天要出任務嗎?」
「啊——不想去了。」相當任性的回答。
比起上班什麼的,果然還是和紗奈一起玩希比較開心吧?
一個月的幼崽完全處於吃了睡、睡了吃的狀態,但悟很喜歡就這麼無聊的盯著看,當然,有的時候會忍不住故意把希弄醒。
超級漂亮的蜜色瞳眸哭起來的時候也超可愛。
嗯,各種意義來說,悟的惡劣一如既往。
「好了好了,不要撒嬌了,明天不是說好一起帶希去拍照嗎?」紗奈揉了揉他的短發,安慰道。
正常來說,生完孩子,五條家有專門的侍女照顧,但無論是悟還是紗奈都懶得回去。
兩人當機立斷,選擇在高專嘗試起正常父母的養娃生涯。
不得不說,小希絕對是一個天使寶寶。
晚上會自己睡覺,中途醒來一次要喝奶奶,因為紗奈直接使用的反轉術式的緣故,嗯,她沒奶水。
是的,使用完之後才發覺,身體恢復成最佳狀態,她沒有奶水。
最遺憾的不是小希,而是五條悟……至於原因嗎……
正在泡奶的五條再次嘆氣,「我本來還打算嘗一下是什麼味道。」
「……拜托你不要想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紗奈抱著小希用腳輕輕踹他,這家伙就算是沒有,每天晚上也咬的很起勁啊。
完美的衝泡出口感極佳的嬰兒奶粉,給小希喂奶,換尿不濕,繼續哄睡,然後幫紗奈醬准備早飯。
熟門熟路的做完後,五條悟把奶瓶放到廚房洗干淨後,准備給希醬換一套可愛的兔子裝。
走到房間嬰兒床邊。
五條悟:?
「……紗奈醬,你把小希抱走了嗎?」五條悟盯著空無一人的嬰兒床詢問,紗奈從廚房探出腦袋:「沒有呀。」
「希……」頓了下,他接著說道:「不見了。」
悠于 2025-2-8 16:32
第106章 是個好父親
【原著悟】
對於五條悟的日常來說,接受特級任務,結束後和老頭子們的會議,回高專備課,隨便的睡上一兩個小時,然後起床給學生上課。
所謂的私人時間少得可憐。
即使偶爾沒有任務,也會到處閑逛,尋找適合學生們訓練的地點。
記不得多久沒有休息,或者說,休息對於他這種一天二十四小時都開著無下限,大腦一直超負荷運轉,一旦崩壞就使用反轉術式修復的人來說,嚴格意義上來說是不存在的。
這樣的日常多數人大概會覺得疲憊不堪,但對於五條來說,其實除了有點無聊,也沒有什麼無法忍受的。
光怪陸離的夢。
睜開眼,屋內黑漆漆一片,呼吸聲綿長悠久。
在鬧鐘還沒響的時候已經醒來,大概只睡了一兩個小時,因為連睡覺都開著無下限和反轉術式的緣故,所以他醒來後其實並不會感覺困。
好像做了個……糟糕的夢?
許久沒有做夢,有些不適應,他坐起身,有些糟糕的揉了揉額角。
突然頓住。
安靜的屋內,除了他還有另一道呼吸聲,雜亂無章。
「欸——偷偷潛入老師房間?那些家伙好像也不會做那麼無聊的事情。」對於房間裡多了一道呼吸聲這種事,五條悟並沒有任何緊張感。
哪怕是睡著了,對方也不可能殺死自己。
倒不如說,他完全沒有察覺對方是什麼時候進來,這叫他感到好奇。
坐起身,撐著床的手指忽然觸碰到一個軟綿綿的不明生物。
軟綿綿?
難道跑進來的是貓?這麼想著,五條悟疑惑的低頭,六眼毫無阻礙的看到被子下的不明生物……
六眼微微瞪大,蒼瞳之中流露出的事顯而易見的震驚。
他迅速掀開被子。
「啊啊——」醒來的希晃動著手,要哭不哭的神情在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後止住,伸出手臂發出啊啊的聲音。
小、小孩?
還是那種一根手指頭感覺都可以捏死的小嬰兒。
軟綿綿、肉嘟嘟,還散發著奶香。
無論做什麼都游刃有余,堪稱除了性格都很完美的五條悟坐在床上,低頭垂眸,神情嚴肅的看向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的嬰兒陷入詭異沉思。
他——
其實做夢還沒醒?
「啊啊——」希舉起手,嬰兒的視線範圍很窄,她努力揮舞著肉嘟嘟的小手。
難道是什麼玩偶?或者類似於咒骸之類的?
不對,五條悟盤腿坐著,眯起眼,六眼並沒有看到它體內的核心,猶豫了一下,他伸出手放在小家伙的肚子上。
柔軟的,相當溫暖的存在。
是真的人類。
即使有帶惠的經驗,但嚴格來說,那時候的惠已經可以自給自足,而眼前這只,完全就是剛出生不久的幼崽吧?
有人趁他誰教的時候,把嬰兒放在他床上?不,怎麼想他的警戒心都沒有低到這個地步吧?
注意到小家伙身上穿的衣服印有五條家的族徽,五條悟的眼神驟然變得意味深長起來,也就是說,這家伙是五條家的?
但是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床上?
五條家的血脈出現在他宿舍的床上?
鬼使神差的,正常來說不存在剛睡醒腦子沒反應過來這種詭異狀況,但五條悟還是莫名其妙的伸出手,手指觸碰到小家伙的一瞬間,小家伙伸出手握住。
柔軟的,暖和和的小手握住他的食指。
甚至不能說用力抓著,力道也很輕,只需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徹底掙脫。
「啊啊!」像是在表達什麼,小家伙用力的蹬腿,眼睛滴流圓的瞎轉悠。
就在五條悟想要伸手更為仔細的研究,這個莫名出現的不知名生物是否真的是人類幼崽時,某個相當眼熟的時鐘虛影出現在那個孩子腦袋上。
時鐘——虛影——
一周多前的記憶迅速從腦海中翻湧而起。
是那個女人?
五條紗奈?
等下,所以這個孩子是五條紗奈那時候懷孕生下的嗎?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也可能是兩個平行世界的時間流逝不一樣?
確實他們才二十歲吧?
腦子迅速換算了一下,五條悟恍惚意識到什麼,猛地瞪大眼。
「這麼說來,這個小家伙,四舍五入,不就是我的孩子?!」大為震驚,腦海中的信息一刻不停的交錯出現,反應過來的五條悟露出有趣的表情,伸出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臉蛋。
「啊啊——」原本在自娛自樂的小家伙再次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微微蹙眉,清冷淡漠的眼神之中出現不可思議,五條悟對於這個結論依舊感覺震驚:「你是我的孩子?」
好吧,問一個不會說話的小嬰兒有點過於愚蠢。
他用咒力小心的削了一點小家伙柔軟的胎毛,嘴裡嘀咕著:「讓硝子幫忙鑒定一下吧。」
但是這家伙到底是怎麼出現的呢?五條悟對此依舊一無所知。
照顧小孩這種事情,尤其還是這種看起來剛出生沒多久的,他完全不擅長,也不可能點亮這方面的技巧吧?扔給五條家的侍女……好像也不行。
讓硝子?
不,怎麼想都覺得硝子那家伙更不可能帶孩子。
最終,五條悟腦海中閃過夜蛾和七海那兩張「靠譜」的臉。
很好,就決定是七海了!
這麼想著,五條悟伸手正准備把孩子抱起來送給七海,下一秒小家伙身上的時鐘變得更為凝實,與上次紗奈離開時的情況一模一樣。
小家伙的身影逐漸變成虛影,再一回神,已經徹底消失了。
消失……
五條悟看向剛剛被自己削下來的胎毛,這個倒是沒有跟著對方一起消失。
消失不見了。
「嗡嗡嗡——」
手機振動的聲音隨之響起。
仿佛是回過神,五條悟看向手機,時間剛好顯示八點。
屋內除了手機振動的聲音之外悄無聲息。
良久,短暫的嘀咕隨之響起:「……感覺簡直就像是做夢沒睡醒一樣。」
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竟然真的生了幼崽?
「感覺好像是輸給了另一個自己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
另一個時空。
關於希不見,五條悟和紗奈暫時還沒有升起毀滅世界的念頭,而是盯著那張空無一人的嬰兒床陷入詭異沉思。
按理來說,他們倆一直在客廳,希不可能自己跑走,也不可能有人在兩個頂尖咒術師的面前悄無聲息的偷孩子。
所以……
這個空無一人的嬰兒床是什麼回事?
難道是隱身術?
紗奈伸手摸向嬰兒床,很顯然,毫無阻礙的就碰到了被褥,也就是說,並不存在所謂的隱身術。
那麼希呢?
「難道小希自己爬出來了?」感覺完全想像不到一個一個月大的嬰兒怎麼從嬰兒床內消失,紗奈腦子一抽,提出一個完全沒有可能性的答案。
完全找不到可愛的女兒,六眼也尋找不到任何頭緒,甚至沒有其他異樣的咒力殘穢,五條悟的表情已經可以用可怕來形容了。
硬生生壓下想要拆了整個高專的念頭,五條悟依舊試圖維持理智,平靜開口:「只是一個月的嬰兒不可能會爬,連翻身都不會。」
「……被人偷了?」不,如果是這個答案的話。
五條悟和紗奈對視一眼,在特級和一級咒術師家裡偷孩子,兩人還完全沒有察覺。
說出去,鬼都不信。
蒼藍瞳眸微微眯起,五條悟的咒力逐漸變得不平穩起來:「難道是羂索……」
紗奈的表情也隨之變得凝重且可怕起來。
竟然偷了他們可愛的女兒。
啊,一定要把那個不怕死的家伙找出來殺了。
就在兩人准備對整個高專展開搜索。
六眼突然感受到空氣中傳出的咒力波動,確實是突然出現。
五條悟順著咒力出現的方向再次扭頭看向嬰兒床,原本空無一物的嬰兒床中突然多了個時鐘的虛影,咒力波動異常活躍。
而且咒力氣息和紗奈的相似度很高。
蒼瞳微微瞪大,紗奈也隨之露出驚訝目光。
時鐘?
和她的咒術很像?紗奈疑惑眯起眼,當半空中時鐘的虛影逐漸凝成實質,小家伙的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嬰兒床上。
舉著手臂發出咿咿呀呀的可愛聲音。
完全不知道自己經歷了一場怎樣的旅行,蹬著腳,手臂不停的在空中晃悠,似乎不滿爸爸媽媽還沒有抱抱她,嘴裡叫喚著:「啊啊——」
五條悟:!
紗奈:!
希突然就出現了?
「咒術?」紗奈不可思議,「咒術不是十歲以後才會出現嗎?」
一般來說,咒術這種東西是天生的,咒術師不是一種靠後天努力就能變得強大的存在,先天天賦占八成,而像六眼、十影、赤血操術這種能被當做是頂級咒術血統流傳下的咒術,其強悍程度毋庸置疑。
再比如傑的咒靈操術,如果傑的子嗣繼承了咒力,並且有不錯的咒術,下下代,或者某一代再出現咒靈操術,那麼夏油一族也是有可能成為強大的咒術家族。
「啊啊——」小家伙完全不知道父母的復雜情緒,正晃著手臂,試圖吸引傻掉的父母關注自己,露出甜甜的笑容。
嗯,那種超級可愛,軟綿綿的無齒笑容。
「因為天賦太強大?」悟難得出現不確定的口吻,因為他生來就是有咒術的,「畢竟我出生的時候,也是直接掌握了咒術。」
所以才會出現流言,他的出現還導致平衡的崩壞,咒靈變得強大。
雖然這麼說也沒錯,但是感覺還是有哪裡怪怪的,紗奈捏著下巴,陷入思考,「那是因為五條家的六眼本身具有顯著特制吧?」
突然出現一雙藍色的眼睛,符合六眼的設定,但是無下限真正出現並不是在嬰兒時期吧?
畢竟不是每一位六眼繼承的咒術都是無下限。
「別擔心~」比起紗奈的擔憂,看到希安全的回來,五條悟的接受度倒是相當良好,殺意消失殆盡,動作輕柔的彎腰抱起在嬰兒床上自娛自樂的小家伙。
軟綿綿的簡直就像是一大塊棉花糖。
抱起來的感覺也超級綿軟。
「啊啊啊——」
雖然不會說話,但是醒來的時候特別有活力,小希活力十足的抓住拔拔的頭發。
「好可愛,好可愛,簡直就像是棉花糖一樣,奶香~」瞬間化身為女兒控,五條悟的表情都變得軟綿綿起來,像是融化在奶油棉花糖裡,周身散發出可可愛愛的小花花。
甚至可以說他周身的小紅花已經徹底具像化了。
「爸爸最喜歡小棉花糖了~」完全不介意自己被抓頭發,用臉頰蹭了蹭小希的臉頰,軟綿綿的,超級棒。
「哈哈啊啊哈——」被逗笑的小家伙直接兩手都抓緊他的頭發,絲毫不收斂力道。
正在思考小希身上的咒術到底是什麼,結果就聽到父女倆開開心心的笑聲,回頭一看,悟這家伙都快融化了,總有一種看到兩只貓在互相撒嬌的既視感。
感覺未來的悟絕對會成為徹頭徹尾的女兒控吧?紗奈忍不住扶額:「悟~你再不去工作的話,等著的監督要哭了。」
抱著可愛的女兒,完全沒有上班、工作這個念頭,今天的五條悟也很想翹班。
「有什麼關系~」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紗奈接過棉花糖的時候,五條悟還是松開手,不過表情看起來相當不爽。
希望他不會故意找監督的茬。
「嗨嗨嗨——爸爸工作辛苦了,希醬也跟爸爸再見吧~」紗奈舉著希的小手臂,對著某個賴在家裡不肯工作的家伙揮揮手。
蒼瞳垂眸,視線變得溫柔,注視紗奈抱著希的畫面,五條悟瞬也不瞬的盯著,視線頗具壓迫性。
紗奈:難道是擔心希還會消失嗎?
腦海中想的完全不是那回事,五條悟此時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他的老婆和女兒果然都超級可愛!
非常自然的順從自己的內心想法,俯身對著紗奈親了一口,然後又親吻了一下希醬,整個人瞬間像是踩在雲端,變得軟綿綿輕飄飄,一把抱住紗奈的腰,發出來自心靈的感嘆:「我還是在家裡陪——」
紗奈直接推開他,單手抱著希醬,另一只手摸著他的腦袋,微微一笑:「乖~」
知道這家伙絕對不會讓他翹班,五條悟長嘆了一口氣。
一步三回頭的准備早去早回。
抱著希看他出門,紗奈甚至還能幻視對方的腦袋上頂著貓耳耷拉。
果然愛撒嬌才是貓的本性。
「噗——」被逗笑的紗奈走到門前,「晚上會准備悟喜歡吃的咕嚕肉。」
剛剛背影還帶著不爽的五條悟瞬間復活,揮舞著手臂:「我也會帶限量甜品回來了~」
嘛,就算是當上爸爸,某種意義來說,悟也充滿了少年氣,紗奈笑著目送他離開。
直直悟的身影消失在樓下,紗奈這才把目光投向再次睡著的可愛女兒,神情逐漸凝重。
時鐘的話,難道希醬的咒術和她一樣?
但也不對,紗奈總覺得希的時鐘和自己的咒術並不算相似。
難道是無下限的特殊變異?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或許可以翻閱一下五條家的資料。
雖然這麼想,不過目前來說也無法判斷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應當沒有去往危險的地方,因為希身上沒有其他咒力痕跡。
紗奈把希放到嬰兒床內,小家伙就算在吵鬧環境也能睡得很好,換上出門的衣服。
今天的陽光也依舊燦爛呢。
不再是苦夏的盛夏,值得期待。
……
高專已經完全不是原著中的那副景像。
燦爛的陽光,來來往往的學生。
因為推行了各種制度,而且預備役也進行了擴招,雖然咒術師本身很稀缺,但稍有咒力的預備役還是很好擴招,所以高專漸漸有了普通校園的感覺。
直白來說就是——人變多了。
「紗奈老師~這邊~」灰原雄看到推著嬰兒床出現的紗奈,一臉激動。
因為他和七海前段時間一直在外執行任務,所以直至今天才見到傳說中:五條前輩和紗奈老師的孩子。
「我好激動啊,七海!」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灰原完全克制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
站在一旁的七海依舊保持著冷靜的模樣,旁邊趴著雲犬,扭頭看到灰原滿臉期待又充滿詭異的眼神後,微妙的露出被惡心到的樣子。
「……你的眼睛,為什麼在閃閃發光。」七海艱難詢問。
他不是很理解,為什麼灰原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
「那可是五條學長的女兒!天哪,五條學長竟然有孩子了,還是和紗奈老師。」灰原激動地碎碎念。
七海後知後覺:「……你該不會現在才反應過來吧?」
以那兩個人黏糊糊的相處模式,為什麼灰原這家伙,現在才反應過來?七海非常震驚於這家伙的遲鈍。
這也未免太遲鈍了吧?
灰原露出一副感動的模樣,抹了抹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誇張的說到:「因為五條前輩和紗奈老師真的好幸福。」
「……」七海無法理解。
「七海,灰原。」紗奈來的時候就看到一臉黑線的七海和滿臉激動的灰原,有點茫然:「你們倆是鬧矛盾了嗎?」
「不,完全不是。」七海在灰原開口之前迅速阻止了他想要說的話,要是讓灰原說出什麼:看到您和五條前輩這麼幸福實在太好了,這種充滿羞恥的台詞,他大概再也沒辦法好好地面對灰原這家伙。
雖然不知道這兩人在說什麼,不過看他們的表情確實不像是鬧矛盾,紗奈笑了起來:「也算是很久沒見了。」
說著嬰兒床內正好響起吱吱呀呀的聲音,她順手打開防曬簾。
睡飽的小希睜著滴流圓的眼睛,好奇的看向被風吹響的樹,眼神中帶著對世界的好奇。
「這就是希嗎?哇好可愛。」灰原蹲下身,湊到嬰兒床旁邊,看到小小軟軟的一團,眼神中都像是帶著光。
陽光照在嬰兒車內,小小的,軟軟的一團看起來超可愛。
七海湊過去,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小家伙,看到這種可愛生物,連表情都會變得溫柔起來,「眼睛和紗奈老師的好像。」
臉上帶著淺笑溫柔注視兩位少年。
灰原跟著補充了一句:「感覺也很像五條前輩。」
雖然不太好,但聽到灰原這麼說的時候,七海內心瞬間產生的想法是:性格千萬不要像五條前輩才好。
又想到做任務的時候,好不容易結束,結果對方發簡訊超自然的撒嬌說要吃XX甜品,雖然確實是順道,但是……
為什麼那家伙完全沒有拜托學弟的羞恥心啊!
不,不能吐槽,一旦開始吐槽就會對五條前輩的尊敬直接掛底。
雲犬也好奇的湊到小寶寶的身邊,濕漉漉的鼻子似乎是想要觸碰她,七海伸手擋住:「不可以,小寶寶的身體很脆弱。」
「啊啊——」
反倒是睡在嬰兒床內的希睜著大眼睛,伸手想要觸碰雲犬的模樣。
雲犬迅速躲開七海的手,用腦袋蹭了蹭希的手。
七海剛想和紗奈道歉,結果就聽到對方感嘆道:「好可愛——」
似乎是完全不介意希觸碰雲犬。
「我覺得雲犬被七海照顧的很好,不會有問題的。」某個心超大的親娘如此說到。
「哢嚓——」拍下希和雲犬玩鬧的照片,心滿意足的發給正在努力工作的悟。
「對了我們帶希去找硝子玩——」
話還沒說完,三人眼睜睜的看著嬰兒車內的希消失了!
三人:???
……
【原著悟線】
教師悟一般很少來高專的醫務室,畢竟他又不會受傷,但少見的,這周他來醫務室的頻率高得離譜。
見他出現,正准備聯系對方的硝子站起身,把檢測報告遞給他,眼神欲言又止。
教師悟倒是沒有理會對方古怪有別扭的眼神,直接打開了牛皮袋從裡面抽出紙質報告單。
視線直接掃到最下方。
檢測結論:確認有血緣關系
「……你」硝子猶豫了下,最後還是詢問出口:「不會又從哪裡弄了個孩子出來吧?」
硝子忍不住想到三天前這家伙帶著胎毛讓自己檢查的事情。
結果檢查出來真的是!
五條家的長老們信息渠道也太弱了一點吧?
看完檢測報告,教師悟靠在辦公桌邊,伸出手指摁了摁眉心,「那個孩子大概就是紗奈生的。」
紗奈?硝子驚訝:「時間對不上吧?」
「對方的時間流逝和我們的並不匹配。」說到這個時,教師悟的表情倒是認真了幾分,又在下一秒重新變回吊兒郎當的散漫模樣:「說起來,一大早突然出現一個小嬰兒果然有點嚇人。」
「只有孩子嗎?」
「啊,只有那個孩子。」
硝子喝了口咖啡,帶著烏青的眼睛掃了眼教師悟,對方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神態,說起來,她其實也不算是很了解對方。
即使他們認識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十年。
「五條的孩子啊……」突然有點好奇呢,「是什麼樣的?」
正在思考另一件事的教師悟聽到硝子這句話,低頭,隔著黑色眼罩看不清情緒,不過他沉默了幾秒,忽然豎起拇指,露出相當燦爛的笑容:「超可愛的孩子。」
這家伙是突然自豪起來了吧?
「嘛,電子單記得銷毀,我先去……」話說到一半,教師悟突然抬起頭看向半空,硝子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目光往上看去。
半空之中多了許多色彩斑斕時間不一的鐘表。
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菌子吃多之後會產生的幻覺感,那些鐘表像紙片一樣扭曲,相互交疊,又像是反光的水波紋折射出絢爛光影。
即使沒有六眼,硝子也能感受到空氣中逐漸濃郁的咒力。
「鐘表?咒術?」硝子以相當平靜的口吻說道,畢竟在五條在的情況下,她也不可能受到危險。
教師悟倒是對這種從未看過的咒術構造感到有趣。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些鐘表到底是什麼,迅速伸出手,鐘表的虛影消失的瞬間,他的懷裡多了個孩子。
硝子:……
看了看他懷中的嬰兒又看了看五條。
再看一眼嬰兒。
再看一眼五條。
猝不及防再次見到這個小家伙的教師悟也陷入的少見的懵逼。
「你的孩子?」硝子感覺自己可能昨晚宿醉了?不然怎麼會看到一個孩子突然出現在五條悟懷裡這種離譜的事情?
因為已經不是第一次,反而好像能夠自然的接受。
「哇哇哇——」看到陌生的人,突然大哭起來。
毫無征兆的,小希哭的異常慘烈。
教師悟僵硬住,大腦在瞬間似乎只剩下空白:「喂,硝子……她、她為什麼哭啊。」
從粉粉嫩嫩的小衣服,教師悟推斷出小家伙應該是個女孩子。
但明明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一點都不哭鬧,十分乖巧。
希哭的更厲害了,握緊拳頭大聲哭泣。
硝子已經後退到牆壁處,臉上異常陰沉,簡直把【五條,你快把那個恐怖的家伙帶走】這句話牢牢地刻在臉上。
咒術師絕對不擅長帶孩子!
各種意義上,也沒有帶嬰兒的經驗,教師悟少見的僵硬。
「哇哇哇——」哭了這麼久也沒有麻麻或者拔拔來哄自己,希哭的更大聲了,熟悉的感覺沒有,對剛剛誕生的小嬰兒來說,整個世界都充滿恐懼。
「你真的是她的爸爸嗎?」硝子在魔音摧殘下,忍不住問道,捂住耳朵,補充了一句:「小孩子一直哭的話,對嗓子不好。」
說起來,這孩子真的是他的孩子嗎?看這架勢可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
教師悟終於在魔音之中回過神,鬼使神差的解開自己腦袋上的眼罩。
那雙沒什麼情緒波動的湛藍瞳眸,在黑色的布條解開的瞬間展露出來,一直哭泣的希在看到熟悉的藍色瞳眸後瞬間安靜。
小聲的抽噎還在繼續,但沒有繼續大哭。
「不哭了?」連硝子都覺得神奇,試探性的走過來看了眼,小家伙不哭的時候還真是蠻可愛的。
雖然氣味有點不一樣,但看到那雙眼睛,希就安靜了下來,伸出手晃動著小手丫,像是試圖觸碰他的眼睛一樣。
「啊啊啊——」
「看來,那個世界的五條很會照顧孩子啊。」硝子感嘆。
教師悟少見的茫然看向她,臉上寫著【你哪裡看出來的】
「因為這個孩子,一看到你的眼睛就不哭了……」
「哈哈哈,果然六眼很漂亮,連小孩子都能被吸引。」某人毫無自覺的開啟自誇。
硝子難得露出死魚眼看他。
第107章 是憐惜的
非常詭異的可以說是從天上掉下來一個女兒。
教師悟摸著下巴,認真盯著自己懷裡的小家伙看了好一會兒,伸出一根手指給她玩。
只需要給她一根手指,小家伙就能自己玩的很開心。
欸——
本以為帶孩子很麻煩,教師悟有點意外。
軟綿綿、看起來粉粉嫩嫩,眼神逐漸變得認真起來,氣氛也隨之變得僵硬,讓人輕易感受到一陣凝固感。
連硝子都准備出聲詢問這個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時,教師悟忽然道:「就叫棉花糖吧。」
硝子:哈?
「啊啊啊——」聽到熟悉的小名,希開心的晃動小腳丫子。
而成功糾結完名字,教師悟正在用手指逗希玩,注意到她的眼珠子隨著他手指左右晃動,有一種在逗貓的既視感,莫名生出一種:養一個這樣的小家伙好像也蠻不錯的念頭。
而發覺五條悟本身像是在逗貓,而小家伙不哭不鬧,看起來是個很好照顧的小家伙,硝子如此想到。
但是——
「你要帶著她做任務嗎?」硝子不太確定,畢竟這種事放在五條身上好像也干得出來。
「我是無所謂,但是讓棉花糖看到那種可怕的場景,果然對孩子的健康成長不太好。」難得一本正經的說出靠譜的台詞,硝子剛准備感嘆,五條這家伙其實還蠻有父親的氣場。
不過……
「給孩子取名叫棉花糖什麼的,也太隨便了吧?」無力吐槽這家伙的腦回路,總之很離譜。
「是嗎?」教師悟低頭看軟乎乎的小家伙,故意把她稍微遞到硝子那邊,指了指:「不像是泡在紅豆羹上的大塊年糕或者棉花糖嗎?」
泡在紅豆羹?
這個比喻還真是充滿了五條風格,硝子低頭看去,意識到對方說的紅豆羹大概是指小家伙的紅色小衣服,至於棉花糖大概就是指本體了。
硝子豎起拇指,以平靜到毫無起伏的口吻稱贊道:「真是出色的取名技術。」
直接把這句話當做是誇獎,教師悟淡定的把希遞到硝子懷裡。
各種意義上,反射神經都沒有五條來的強大,所以小家伙被遞過來的時候,硝子滿臉茫然的接過。
「那就拜托硝子在我工作的時候照顧棉花糖了~」無比輕快的聲音,托付幼崽的行為,簡直就像是養寵人出差之前,把寵物托付給照看者一樣輕巧。
硝子的臉色一下子黑了大半。
僵硬的低頭。
懷裡軟綿綿的,不敢用力,比起觸摸各種屍體時的游刃有余,這種弱小的、溫暖的小生命反而讓她無所適從。
視線落在小家伙的臉上,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紅豆年糕。
「……」徹底被五條那家伙帶偏了。
但是懷裡抱著這種可愛生物的感覺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硝子忍不住放柔了目光,視線與希的眼睛對視上。
非常漂亮柔軟,帶著獨屬於孩童的天真無邪,金棕色淺淡眼眸,眼睫毛很長,眼睛很大,臉圓圓的,肉嘟嘟的,是個小Baby呢。
就算是她這種感情淡薄的人,在看到這樣可愛的小寶寶時,也會忍不住的心軟吧,硝子忍不住勾起嘴角。
燦爛的笑容還未綻放,即可止住。
下一秒,原本玩的開心的希,突然捏著拳頭,癟了癟嘴,毫無征兆的放聲大哭:「哇啊啊啊——」
哭、哭了?!
笑容頓時僵硬在了臉上,哭、哭了?明明在五條懷裡沒有哭,被她抱著卻哭了?素來性格清冷,甚至相處起來叫人頗具距離感的硝子成功僵硬了。
一動不敢動,頭無比僵硬且扭曲的看向在旁邊狀似看好戲的五條。
「她、她哭了。」連帶著聲音都帶著顫音。
「硝子,你現在很像個機器人。」某個看好戲的家伙說著不著調的話,硝子當機立斷,把這個燙手山芋又扔了回去。
重新回到拔拔懷裡,小家伙立刻收起干嚎,說是哭了,其實臉上都沒有淚水。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個相當狡猾的小鬼啊。五條悟如此想當,莫名的腦海中閃過五條紗奈的臉。
難道是因為有個溫柔的母親,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畢竟小孩子才是最敏銳的。」是這麼說的沒錯吧?五條悟不確定的想著,畢竟以他的出生來說,雖然他是被五條家寵著長大,但實際上,也沒有人真的敢把他當做無知幼兒一樣寵愛。
寵愛和寵溺終歸是不一樣的。
終於擺脫了小家伙,硝子狠狠地松了口氣。
但很快,小家伙又開始狼嚎起來,即使在五條懷裡都沒什麼用。
「哇啊啊——」
哭的相當凄慘。
再次聽到哭聲,硝子少見的慌張,就算是她,也不可能無師自通的會照顧小嬰兒。
教師悟原以為這個小家伙只是想要和自己貼貼,但是發現就算故意湊過去,用臉頰蹭她,她也依舊大哭不止。
抱著哄了會兒,發現這小家伙還在堅持不懈、持之以恆的大哭,而且這一回是真的流眼淚,少見的,教師悟有點慌了。
兩個單身狗對視一眼。
果斷可靠的硝子提出一個可行性十足的猜測:「……這還是是不是餓了?」
嬰兒一般餓的都很快吧?
教師悟扭頭看向硝子,眼神逐漸凝重,本能的覺得有不好的預感,硝子正准備跑路,結果又被塞了個滿懷,「我去一下。」
然後這家伙就消失不見了。
等——
等下!
硝子震驚的低頭,希一睜眼,發現老父親又不見了,哭的更傷心了。
此時此刻,硝子的內心只有一個念頭:五條你這個混蛋!!!
到底怎麼哄孩子?!
但好在,五條雖然多數時候隨心所欲,但是這種時候還是相當靠得住。
差不多只用了五分鐘,提著奶粉和七海出現在門口。
「我說——」穿著西裝,一臉陰沉的七海眼神陰翳,各種意義上來說,想要刀一個人的目光是掩飾不住的。
如果不是因為打不過五條,七海大概率已經動手了。
這家伙——
竟然直接衝到他家,把他拎了過來。
該死的,這家的隨心所欲的性格到底什麼時候可以有長進!!!
「哇啊啊啊——」
剛進屋就聽到歇斯底裡的哭聲,還是小孩子的哭聲。
七海尚未反應,就被塞了一大罐奶粉,緊接著是五條悟務必嚴肅的眼神和語氣:「交給你了七海,麻煩你按照說明書衝泡奶粉。」
哈?
莫名其妙接過奶瓶奶粉,七海完全沒有回過神,直直看到了帶著死神氛圍的硝子,才猛地回過神。
相當兵荒馬亂的泡完奶粉,就算想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也不可能讓一個嬰兒餓肚子,良心和責任感一向很強的七海最後還是聽從指揮的去泡了奶粉。
完全按照奶粉罐上的浸泡標准。
終於,在亂七八糟的情況下,希成功喝上了口味很淡的奶。
雖然只是衝泡個奶粉,但是感覺比祓除咒靈還要心累,已經累出一身汗的七海食指拉扯著自己的領帶,狠狠地松了口氣。
隨即反應過來,指向不遠處抱著孩子喂奶,某種「奶爸」氣場拉滿的五條悟,不可思議的看向硝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他的臉上,分明清晰的寫著【這家伙應該沒有無聊到去偷小孩吧?】
【不,是五條的話,偷小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是去偷小孩了吧!】
這樣非常具有靈活性的三重含義在他臉上飛快閃過。
不,五條悟應該不至於這麼離譜吧?就算心裡這麼想,但是一想到五條的個性,七海又生出不確定的念頭。
「哈?」清楚的看懂七海臉上寫著的內容,同樣經過兵荒馬亂的清晨,連補覺的興致都全無,硝子長嘆一口氣,往沙發上一靠,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疲軟:「是……五條悟的孩子。」
哦,原來是五條前輩的孩——
剛准備閉上眼揉眉心的七海猛地瞪大眼睛:「什麼?」
「惡作劇?」不確定自己是否聽錯的七海補充道。
「……親生的,雖然不是這個世界的五條。」因為七海也是五條派系,再加上五條悟把對方帶過來本身也沒有瞞著的意思,於是忍住頭痛的硝子簡單明了的和七海說了一下那個孩子的事情經過。
哦,順帶把上次紗奈來的事情也說了,還從手機裡調出之前紗奈給的照片。
當七海看到自己和灰原以及不知名的女性合照時,表情已經徹底蒙圈,整個人都處於岌岌可危的石化狀態。
「……」表現一片空白。
灰原、五條紗奈?
雖然很想說這果然是五條悟的惡作劇,但是看到照片裡穿著高專校服,還留著三七分金發的自己,以及鍋蓋頭,笑的一臉爽朗的灰原,旁邊那個女生是一點眼熟感都沒有。
但……
照片裡的自己在笑。
很幸福吧。
這幾個字浮現在腦海中的瞬間,七海覺得自己大概腦子壞掉了,他竟然覺得硝子前輩說的那些事情可能是真的。
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裡的他,還有灰原,還好好地活著。
「可以把照片傳給你一份。」硝子開口。
七海把手機遞回去,認認真真的道謝:「謝謝。」
努力接受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設定,但是一扭頭,看到自己這邊這位從始至終都透著不靠譜感覺的五條悟,正抱著孩子舉著奶瓶喂奶的架勢,七海又一次陷入沉默。
「親生的?」不由自主的問出聲,視線僵硬的看過去,五條悟確實抱著那個孩子在喂奶,而那個孩子也沒有哭。
但是無論怎麼說,那個孩子是五條前輩的這件事聽起來就很扯淡啊!
五條悟這家伙真的會喜歡上其他人嗎?
或者說有什麼難言之隱?
七海的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很多可怕的劇情,在他去正常公司上班的時候,多數女同事就很喜歡看一些腦殘電視劇,比如什麼帶球跑。
抱歉,他一開始也不知道這個詞是什麼意思,直到某日在茶水間聽到女同事議論最近新出的電視劇後才稍有了解。
總之,排除五條那種惡劣的性格,單純以臉來說,是絕對不遜色於超級明星的存在。
也就是說……
以相當沉重的口吻,七海語氣壓低,帶著對渣男的不屑:「嘖,果然是逼迫女性的渣男?」
「不——」硝子沉重開口。
「嗯?」
「准確來說,是情投意合,恩愛有加的兩人。」按照硝子和紗奈短暫的接觸,對方在提到悟時的愛意是真誠且溫暖的,那不是單純的單戀能散發出的溫柔感。
無盡的沉默。
即使努力用大腦去幻想,七海也依舊無法想像出五條這家伙和女人情投意合,恩愛有加的畫面。
把羅曼蒂克這個詞加在五條悟的身上都會叫人覺得扭曲。
「……騙人的吧?」最後,七海也只能機械的發出這樣的聲音。
非常僵硬、僵硬到好像已經完全不會說話了。
清楚知道對方此時感受的硝子沉重搖頭,用眼神告訴對方:是真的。
她懂。
完全沒有理會七海和硝子之間逐漸古怪且扭曲的氣氛,五條悟在看到終於吃飽飯的希開始昏昏欲睡後,狠狠地松了口氣。
「……真是個可怕的家伙。」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但是還算是可愛,畢竟也算是他的孩子,這麼想著,五條伸出食指在她的臉上戳了一下,比雪媚娘還要柔軟的觸感。
好戳。
沒忍住又戳了一下。
睡得安穩的小希忽然抬起小爪子,一把捏住了他的食指。
小小的手,只能勉強抓住他的食指,真是叫人愛憐的可愛小生物。
就算是陌生的環境,只要捏著爸爸的手指,就能在爸爸的懷裡安慰的睡著,小希咂咂嘴,感覺像是在回味剛剛的奶味。
軟乎乎,渾身散發著奶味的小家伙。
五條悟盯著那張睡著的可愛臉蛋,腦子裡生出一個念頭:晚上果然想要吃到紅豆年糕。
看到五條終於哄好孩子,當然這個畫面也很叫人無所適從,【五條悟哄孩子】,這個字在七海的腦子裡瘋狂回蕩,甚至有一種叫他頭暈目眩的既視感。
「七海這是棉花糖哦~」把睡著的小希直接塞到七海的懷中,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他僵硬的表情。
七海:「……」
「是不是很可愛~」上揚著的尾音,聽起來充滿惡趣味。
一時間不知道該吐槽對方給孩子取名叫棉花糖是否太隨意,還是需要質疑這孩子到底是誰的,但最重要的是……
他覺得自己完全無法抱住這種小嬰兒!
「請、請把她拿走。」七海無比僵直的舉著手臂,小希渾然不知,睡得香甜。
「唉?才不要——」這個時候又開始超任性的言論,五條悟坦然的坐在沙發上,張著腿,一副松弛懶散到沒形像的狀態。
青筋在七海額頭上炸開。
今天也是想弄死五條前輩的一天。
安靜片刻。
最後,還是七海憑借著自己頑強的心理素質,和曾經看到過母親抱孩子的舉動,艱難的完成了:僵直——放松的狀態。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七海嘆氣,他覺得自己的壽命絕對是飛速降低,當然他迅速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是一定需要知道的事情,我其實不需要知道也完全沒問題。」
啊,總之,就是不想摻和到五條前輩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裡面去。
「不,這件事必須拜托七海醬~」歡快的聲音響起。
七海:這家伙剛剛說了「醬」吧?用來形容女生的詞。
已經准備好直接無視這家伙,結果下一秒就聽到五條變得認真的語氣:「調查一下關於羂索和傑……屍體的去向。」
夏油前輩的屍體?七海猛然瞪大眼。
就在他准備詢問,懷中的幼崽身上突然閃過時鐘的虛影。
「她、等下,她……」七海手足無措。
六眼清晰的看到咒力開始凝聚的瞬間,大概已經摸清楚這是她離開的訊號,五條悟擺擺手:「棉花糖只是回到正確的父母哪裡去了~」
等下,五條悟迅速拿出紙筆在上面寫了點什麼,然後塞到棉花糖的衣服兜兜裡。
時鐘變作實質的瞬間,棉花糖消失不見。
七海:……
真的不見了。
……
正確時間線內。
突然空無一物的嬰兒車。
就像是大變活人,在三人眼前就那麼「咻——」的一下消失。
即使這已經不是今天的第一回 ,紗奈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恐懼。
小希又消失到了哪裡?
該不會真的是羂索之前的咒印導致?一向冷靜的大腦罷工。
「紗奈前輩,請冷靜一點。」七海立刻發現了對方的不對勁,安撫的握住紗奈的肩膀,語氣認真:「剛剛希的時鐘和紗奈前輩的很像,所以肯定是有什麼共同點,我們只要——」
「哇!」灰原的驚呼打斷七海的話,他指向嬰兒床:「希又出現了?」
紗奈:???
迅速低頭看去,希捏著小手,在車子裡睡得非常安靜。
真的又出現了。
紗奈的心髒在瞬間歸回原位,狠狠地松了口氣,恍若雷鳴一般的心跳聲終於逐漸停止。
俯身抱住酣睡的小家伙,紗奈感覺自己剛才真的要被嚇死了。
輕輕的抱住小希。
一張紙順著小希的口袋掉在地上,灰原彎腰舉起,打開後——
看清上面寫著什麼的七海也頓住。
「這個字跡是五條前輩吧?」灰原不確定的詢問。
七海面無表情的點頭:「是他。」
悟的筆跡?但悟早上沒有寫東西吧?紗奈抱著小希湊過去,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孩子還蠻可愛的嘛~恭喜。】
就——
「難道這個孩子實際上不是五條前輩的?」最近狗血八點檔電視劇看多的灰原面露驚恐,不,如果是那樣的話,五條前輩絕對會毀滅世界的!
七海很想吐槽,「是惡作劇吧?」
或者是有人模仿五條前輩的字跡?
在場唯有紗奈意識到了什麼,接過那張紙條,仔細看了眼字跡,確實是五條悟的字跡,並且說出「孩子蠻可愛」和「恭喜」,小希到底前往何處的答案呼之欲出。
原來……
是原著悟啊。
感覺頓時放心下來了,紗奈露出微笑:「別擔心,我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欸?!
小希去的事原著悟的平行空間?!
糟糕。
突然反應過來,紗奈的表情僵住,她想到自己之前隱瞞了悟的畫面。
(詳見上上張)
紗奈:【我見到了十年後的悟哦。】
五條:【嗯?】
【那小家伙豈不是已經十歲了?】
【很健康吧那孩子。】
啊,全部想起來了呢,順著悟的話,直接把原著劇情當做現實本身存在的十年後,順勢說了下去,她隱瞞了那個平行世界關於那個五條悟的事情……
總感覺現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大糟糕啊。
雖然很糟糕,但這件事還是需要和悟說一聲,畢竟紗奈有預感,小希的「穿越」可能因為她沒有掌握咒術和咒力之前,所以才會一直處於無法控制的穿越狀態。
果然需要和悟說吧。
於是乎——
等五條悟開心的做完任務,迅速買好期待已久的限定甜品,順帶給小希買了可愛的圍兜,開心回家的時候。
「我回來了——」
得到的是一事空寂的回應。
開心的五條露出疑惑的表情。
按理來說,每次他回來都能得到甜甜的擁抱,但這次氣氛意外的凝重,實現掃過坐在沙發上滿臉沉重的紗奈,五條悟一秒反應過來,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平和沉著的問道:「是不是今天希又消失了?」
「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和悟開口,畢竟以他超容易吃醋和強占有欲的性格,要是知道自己穿越到平行世界,那個世界的五條悟還是個單身狗……
啊,總感覺會發生糟糕的事情。
不知道從何開口,以至於心情異常沉重。
眼見紗奈的背影似乎被一團團黑線所纏繞,身體越縮越小,越來越不對勁,五條悟收起一貫的散漫,走過去,手圈住她的咯吱窩,一把提起,猝不及防,紗奈的表情呈現出空白的懵逼。
欸?
「紗奈醬~」輕松提起把她放在自己的腿上,像是抱小朋友一樣的姿勢,雙手繞過她的脖頸,下頜順勢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完全的容納在懷中。
鼻翼間盡是紗奈身上淡淡的花香,大概和小希呆久了,又染上一點點奶味。
令人安心的味道。
骨節分明的手指穿過她柔軟的發絲,順著緩慢往下,發梢在他手指間消失:獨屬於悟的溫柔嗓音隨之響起:「別擔心,我會找到解決辦法的。」
「啊——」果然還是得跟悟說一聲,紗奈仰頭看他,茶褐色的瞳眸帶著欲言又止:「那個,我大概知道希到什麼地方。」
嗯?
五條悟蹙眉,清冷的眉眼之中透著一絲狐疑,低頭看她,發現這家伙的眼神在漂移:「什麼?」
果然該來的遲早會來,紗奈嘆氣,莫名有一種:自己摸了外面的野貓,結果回家後被家貓堵著炸毛的既視感。
「是十年後。」紗奈選擇伸頭一刀,然後把那張紙條遞給悟。
接過打開後看了一眼,五條悟自然清楚自己的字跡是什麼樣的,但同樣,上面的話有點不對勁。
「懷著希的時候,我不是也消失過幾分鐘嗎……」
深吸一口氣,緊接著紗奈就把自己穿越到了十年後,說了那個世界沒有自己的存在,以及和另一個成年五條悟簡短的聊天過程,並且就連傑的叛逃、灰原死亡的事情一起說了。
話音一點點變弱,直至徹底消失。
不出意外的看到一個沉默不語的悟,紗奈抬起手臂,手掌撫摸上他的臉頰,小聲抱歉的說了一句:「對不起,之前回來的時候隱瞞了你。」
「……」五條抱著她,緩慢收緊了手臂。
果然會生氣吧?以悟的性格。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
欸?
出乎意料的,悟並沒有生氣,反而聲音低沉的說出道歉的話語。
那雙湛藍瞳眸之中,沒有任何生氣的苗頭,只有濃烈的,幾乎叫人無所適從的愛意。
除了那個世界沒有紗奈這一點和他經歷的不太一樣,剩下的,都是他所經歷過的事情。
「紗奈是擔心我聽到那些會傷心,才故意隱瞞的吧。」很清楚紗奈的性格,五條悟低垂著眼眸,霜白挺翹的睫毛撲閃,帶著冰冷與愛意的吻落下。
低沉沙啞的嗓音隨之響起,意外的平和柔軟:「是因為那個世界的我所遭遇的一切。」
落下的吻突然變得凶殘又激烈,舌尖長驅直入,像柔軟的蛇在她嘴裡游走,低垂著的蒼瞳,瞳眸之中染上水光,清晰的倒映出紗奈的臉。
因為擁有過,所以當失去時才會更為悲傷。
另一個世界裡,被摯友所拋下的自己。
身體不由自主的緊繃,連四周的溫度都隨之燃起。
手指搭在她的腰上,細細摩挲,帶著薄繭的手指劃過腰側,帶起瘙癢,讓紗奈瞬間繃直腳尖,五條悟伸出手,給她調整了姿勢。
岔開雙腿,直接坐在他的腿上。
眼瞳之中染上深邃的渾噩,一手托著她還在顫抖的臀部向上抬了點,另一手摁在她的腰上。
以標准的女上姿勢緩慢親吻著她。
纖細柔軟的脖頸映入眼簾,屋內的聲音變得很輕,呼吸聲卻變得沉重,呼吸壓低沉重。
沙啞的聲音隨之響起,手指把她垂落的長發別到耳後,凝神般注視著她:「讓你擔心了。」
紗奈的腦海中無端浮現出,在雨天變得濕漉漉的貓。
她主動捧起悟的臉,俯身湊近,手指搭上他高專外套的扣子,輕輕一動,就能解開,露出他的脖頸,凌亂的霜白短發,靠在沙發上的姿態看起來「楚楚可憐」,鼻翼間滿是甜膩氣息。
壓下腦袋在他的脖子上輕咬,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果然,悟的話,叫人無法不憐惜。」
明媚漂亮的眼眸彎起,紗奈湊到他的耳畔,小聲開口:「我現在很想被悟填滿,可以嗎?」
身體的溫度在一瞬間升高。
五條悟意味深長的看向她,直接伸手把她橫打抱起,相當認真的開口:「滿足妻子請求是身為丈夫的責任。」
著重咬下「請求」二字。
第108章 是愛嗎?
嗓子異常干澀。
耳邊清晰的傳來關門的聲音。
「哢噠——」
雙腿夾在他的腰上,像是掛件一樣吊在他身上,親昵之中透著私有若無的其他氣息。
纏綿悱惻,扇惑人心。
細長濃密的睫毛隨之低垂,蒼瞳倒映出她的面容。
視線似乎也隨之變得朦朧起來,她微微仰起頭,霜白的短發在眼尾飄過,再細看是滾動著的喉結,耳邊已經粗沉的低音。
像是鋼琴的低音區,又像是低音提琴的震鳴。
從喉嚨裡翻湧而起的是一股淡淡的甜味,漆黑的屋內,呼吸聲清晰可辨。
紗奈忽然雙手用力把他拉進,探出舌尖去舔了一下,壓動的喉結被舌尖所觸碰,冰冷的皮膚觸碰到濕滑的舌頭,五條悟不可控的頓了下。
蒼瞳的眼神隨之變得幽深,靜謐若深潭,深邃同滄洋。
吮吸了下。
像是小惡魔一般露出充滿誘惑的魅人笑容,雙手自然的交疊圈住他的肩膀,聲音都隨之變得嬌媚起來:「悟今天很慢呢~」
相當挑釁的口吻,正准備憐惜對方的五條瞬間挑起眉梢,霜白的睫毛湊近,像是直接逼在她的臉頰處,「是嗎?」
被說慢可不能忍下。
說起來今天的紗奈確實很主動。
被褥很柔軟,即使跪在上面也不會感覺膝蓋疼,紗奈本能的想要往前一撲,干脆躺平,結果卻被某人攔住了動作。
後背覆蓋而上不屬於她的溫熱體溫,以及腰間死死緊繃著的手臂,青筋線條在手臂間順勢展露。
後面?
剛歪頭想看看悟的臉,下一秒就被吻住,像是野獸一般深沉的低音,唇齒研磨,湛藍的瞳孔在黑暗中一閃而過,耳邊只剩下逐漸粗喘的聲音。
明明是應該已經熟悉的體溫,即使撫摸也應該變得熟悉,但無論多少次,彼此都會因為對方的貼近而心跳加速。
紗奈的手被握住,完美的被悟的手包裹著。
手指縫隙被一根根插入其中,嚴絲合縫的包裹住她的手。
「紗奈醬的手——果然還是很小呢。」深邃撩人的瞳眸低垂時,伴隨而起的是無比熱烈的心跳聲。
作惡的手掌服帖的壓在她的後腰上,毫無阻礙的感受到一層硬實的薄繭。
糟糕,果然無法適應悟的氣息。
西斜的陽光被窗簾所遮擋,中間留出一條細小的縫隙,塵埃在余光之中浮動,變幻出各種絢爛的色彩,又帶著微微嗆人的霧靄。
只剩下交錯的氣息彌漫在密閉的空間。
金色的塵埃一點點散盡,徹底陷入黑暗的,溫熱早已融合在了一起,連帶著淺淡的氣息也隨之交融。
從後面,無法看清悟的臉。
濃郁的獨屬於悟的氣息在不停的刺激著她的神經。
能感受到結實有力的胸肌貼上後背,不屬於她的溫暖覆蓋上,順著脊骨燃起的戰栗,不可控的揚起頭顱,視線微微往下,小腹處的人魚線上被他的手附著。
感受到了他逐漸失控的心跳聲,雙腿不由自主的想要並攏。
「今天的紗奈果然很主動啊——」夾雜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手順著人魚線,按在進入女人心靈的位置,呼吸聲變輕:「是在憐惜我嗎?」
清楚的感受到來自對方的憐惜。
因為那個十年後悲慘的「自己」,而讓紗奈生出「憐惜」的心,多少讓悟生出一點點不爽的念頭,即使那個人是自己。
粘滑又濕漉漉的感覺,順著脖子,開始爭奪起希的口糧。
無法克制的情緒,舌尖打轉,如同夏日潮水般上湧的愛意:「啊——」
抱住悟的腦袋,細軟的霜白短發摸在手中也很舒服。
「可惜~沒有吃到希的口糧~」滿含可惜的聲音響起,紗奈有點克制不住的想要抬腿踹他。
這家伙,果然超惡劣。
下一秒,踢出的腿被握著,腳被他握在手中,小腿肚發出戰栗,舌尖順著小腿側面往上,半跪在她身前,微微抬頭,凌亂的霜白短發以及那雙漂亮的瞳眸,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的湛藍蒼瞳職中流露出笑意。
明明是野獸,卻克制著,任由獵物主動進入。
試圖抽出自己的腿。
但很顯然,稍加用力就無法抽出,被捏的死死的。
「最近一段時間辛苦紗奈醬了~」充滿歡脫的聲音響起,隱藏在聲音之下的惡劣也變得清晰。
腰略微下沉,往前探去,俯身親吻她的唇,說不上是走神還是迷失,紗奈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提線人偶,一舉一動都在悟的操控之下。
實現往下,輕而易舉的看到健碩有力,且線條飽滿的胸肌,以及,點綴其中像是夏日漿果般的存在。
長睫微垂,片刻,又緩慢抬起頭,紗奈的笑容變得明媚起來,眼尾上揚,在黑暗中那雙茶褐色的清亮瞳眸似染上嬌媚色彩,小腿伸在他的腹部。
圓潤的腳趾像是在演奏一般輕輕敲擊他清晰分明的腹肌。
一點點往下。
整個人變軟,就像是緊繃的琴弦突然被人松開,渾身上下充斥著一種嬌媚:「悟准備怎麼犒勞我呢?」
沒有染過任何顏色卻依舊顯得粉嫩的指甲,在他眼前劃過,手指輕輕勾起他的下頜,順其力道抬起頭,蒼瞳展露,笑意頗具深意。
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以行動來表達自己今晚會好好為其「服務」。
真是糟糕的感覺。
逐漸上升的溫度,和無法自控的情緒。
被汗水打濕的黏糊碎發搭在鬢角,視線之中,只剩下那雙叫人忍不住沉溺的瞳眸。
徑直溺斃於湛藍的深海。
喂飽了悟,紗奈累的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
那家伙完全就是什麼野獸派的恐怖存在吧?好累。
迷迷糊糊睡去的時候,感受到散落的長發被掀起,熟悉的吻落在她的脖頸處。
獨屬於悟的氣味……
……
啊!
在睡夢中突然驚醒,紗奈猛地睜開眼,因為房間太黑完全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懶散的打了個哈切,往旁邊摸去,悟已經不在了。
應該已經起來了吧?
困倦的坐起身,昨晚沒用反轉術式修復身體,搞得她現在還有點腿軟。
說起來,昨晚那家伙果然是太狠了。
「哢噠——」
房間門被打開,紗奈揉著眼睛抬起頭,穿著居家服的悟抱著希站在門口,逆光看去,這家伙簡直在閃閃發光。
「媽媽醒來哦~」剛給可愛的女兒喂了奶,五條悟走上前,親吻了一下她的唇,額頭觸碰著她的額頭:「傻掉了嗎?紗奈醬~」
有點恍惚,紗奈看向悟今天難得休閑悠哉的大半,純白寬松短T,沒戴墨鏡,黑色修身褲,一整個年輕男大的既視感。
雖然以年紀來說,悟確實是男大沒錯。
接過可可愛愛的希,紗奈仰頭露出笑容:「沒有,只是被悟帥到了。」
五條悟含住她的下唇,輕輕咬了一下,聲音驟然低沉:「雖然很想繼續在這裡欺負紗奈醬,不過等下約了九十九由基和傑,所以紗奈醬就稍微忍耐一下吧~」
哈?
到底是誰忍耐?
迅速反應過來,紗奈表情疑惑:「什麼時候約了由基和傑?」
「昨天,畢竟希這個狀態,不像是正常的咒術覺醒。」對於擁有六眼的五條來說,希身上的咒力不平穩的令他相當在意。
果然是因為她的緣故嗎?紗奈露出擔憂的表情。
「但是也不會無法解決。」一雙手搭在她的腦袋上,悟自信又溫柔的聲音隨之響起:「無論是作為父親還是作為丈夫,我都會好好地保護你們。」
這是他這輩子定下的最重要的束縛。
紗奈抬頭,那雙眼眸之中帶著熱忱與溫暖,彎起眼:「我相信悟。」
在她起床換衣服的時候,某人還抱著女兒滿臉閑適懶散的歪頭看她。
白皙的肌膚上染上漂亮的星點。
五條悟看向逐漸被衣服遮掩的肌膚,發出感嘆:「果然不用反轉術式修復,看到的話很容易想要再欺負的狠一點。」
「……」不,用反轉術式修復的話,你這家伙也不會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非常肯定的用眼神告訴某人。
結局就是並未呵退某人灼熱的目光,反而得到一個黏糊糊,即將失控的吻。
「這都是紗奈醬的錯!」比預計晚了十分鐘出門,五條悟相當壞人的率先甩鍋,給希調整睡姿的紗奈扭頭看他。
肉眼可見理直氣壯的大貓秒慫,輕咳一聲:「我也姑且算是有那麼一點點吧。」
「嗨嗨嗨——」踮起腳尖拍了拍他的腦袋,紗奈微微一笑:「那麼晚飯就懲罰悟不能吃甜品吧。」
「可以喲。」相當輕易的松口。
驚得紗奈摸著下巴不停的好奇看他,戴上小圓墨鏡之前,五條故意湊近,嘴角揚起:「有其他代替甜品的美味,就算吃不到點心也沒關系。」
「……」好了,紗奈秒懂,自己這是被當做食物了呢。
黏黏糊糊的清晨。
約見九十九由基和夏油傑的地方在特殊的工作室,並不在高專內部,而是……九十九由基個人的秘密基地。
紗奈確實知道九十九由基有專門用作研究天元和結界融合的實驗室,但她沒想到這地方竟然距離總監部那麼近。
簡直就像是……燈下黑一樣。
怪不得這家伙一直沒被長老們抓到馬腳,誰能猜到這家伙的實驗基地就在總監部附近。
「……由基還蠻厲害的。」紗奈忍不住感嘆。
五條悟對於九十九由基的「興趣愛好」並不感興趣,不過多少知道一點,畢竟五條家的長老也看她相當不順眼。
推著嬰兒車入內,抵達時夏油傑已經在了。
「傑。」
「小希在睡覺嗎?」傑抬手打了個招呼後詢問道。
紗奈打開嬰兒車的罩子,露出正在睡覺的小家伙,她恰好醒來,正好奇的看著四周,傑伸出食指故意逗她,露出可可愛愛,沒有牙齒的笑容。
九十九由基還沒到,紗奈看向站在陽光下,帥氣逼人的悟和傑,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說起來,你們倆不是要畢業了?」
高專說是五年制,但實際上高專三年級生,就開始自主進行任務,而因為他們倆是特級的緣故,二年級開始就一直單獨進行任務了。
「一直做任務,倒是把這件事忘得差不多了。」夏油傑撓了撓短發,丸子頭依舊整齊的扎在腦後,撫著額角,劉海微微垂落,嘴裡嘆氣:「時間過得還真是快。」
畢竟高專咒術師每一屆就三四個人,學校也不會特地開辦什麼畢業典禮。
畢業的氛圍感也不會很重,畢竟咒術界的人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根據咒術師條例相關是無法進行普通職業的就職,所以高專畢業後,大家其實就是單純的咒術師而已。
聽到傑的感嘆,五條悟雙手插兜,神情充斥著散漫,對於畢業這件事倒是沒太大想法,微微側目看向夏油傑,只是問了句:「傑會留校當老師吧?」
「是啊,之前夜蛾校長也來找過我。」夏油想到這個,突然扭頭看向一旁懶散的悟:「悟呢?」
被提問到的五條悟抬頭,發現紗奈和傑都一臉好奇的注視著自己,滿臉期待他的答案。
嘴角向上揚起,笑容變得有趣起來:「傑要是感到寂寞的話,我倒是可以陪傑一起當老師呢~」
「哈?會感到寂寞的是你才對吧?」就算真的想要悟留在高專,但聽到這樣的話,夏油傑依舊毫不猶豫的反駁。
已經把傑歸結於傲嬌範疇,五條悟干脆伸出手攬住他:「這種事不需要害羞~傑有時候還真是傲嬌呢。」
「……你給我閉嘴。」絕對不喜歡被人說是傲嬌。
看到摯友炸毛就會忍不住的再多戳兩下,雖然有著成年人的記憶,但在這種時候,絕對幼稚到比以往任何時候的自己都要幼稚。
五條悟今天也在努力的讓摯友傑炸毛。
努力把五條的臉往旁邊挪去,夏油傑露出相當嫌棄的表情:「紗奈,你倒是管一下你家的貓。」
「啊,但是我覺得你們倆還蠻開心的欸。」毫不猶豫的插刀。
紗奈看他倆的吵鬧,抱著希露出愉悅笑容。
「哈,誰會覺得開心啊。」
「傑還真是口是心非的傑出代表。」
醒來的希睜大眼,好奇的看著四周,小朋友的大腦正在快速發育,所有的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無與倫比的新奇體驗。
「還真是有活力的年輕人啊。」九十九由基的聲音突然從上空出現。
齊刷刷抬頭,藍天白雲被遮擋,金色的長發出現在眼前。
從天上直接一躍而下,一手握住虹龍被輕松帶下來,今日的出場也十分具有逼格。
這家伙是在耍酷嗎?三人組不約而同的生出這個念頭。
從上方跳下來後,九十九由基揉著自己酸痛不已的肩膀,目光又被某個小家伙吸引,湊到紗奈身前,摸著下巴,「就是她嗎?」
「真是個可愛的小家伙。」
話音剛落,希睜開眼好奇的看她,在陽光下像蜂蜜一般粘稠又甜蜜的顏色。
九十九由基摸了摸下巴,視線專注的盯著希。
「噠噠噠——」
時鐘的聲音又開始響起。
在眾目睽睽之下,希的身後又出現一道虛影。
片刻,紗奈懷中的希消失不見,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哦~你們說的消失就是這個嗎?」頗有點科學怪人潛質的九十九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六眼能看到什麼?」
即使不是第一次見,但眼睜睜的看到希消失,紗奈還是免不了感受到一陣無法自控的害怕。
寬大的手掌撫摸上她的肩膀,從手掌心蔓延而起的溫度,讓她逐漸回過神。
「咒術失控。」五條悟冷靜開口。
而這個咒術於紗奈逆轉時間似乎有點不一樣,希的咒術似乎是偏向於空間。
夏油傑還是第一次見希消失,震驚到瞪大眼,結果發現在場震驚的好像只有他一個人:「我說你們,未免也太淡定了一點吧?」
……
【原著教師悟時間線】
對於教師悟來說,棉花糖的出現和消失,只是他生活中一點點微小的調劑,畢竟他可是忙碌到連飯都吃不上的唯一在干活的特級。
哦,不對,是唯二。
不過因為另一個是孩子所以也無法給他太多壓力。
青少年還是得享受屬於自己的青春才行。
在結束了階段性的忙碌後,教師悟終於想起被自己遺忘在腦後的本職工作,說起來之前拜托七海調查的事情不知道是否調查完。
歌姬那邊也確定了可疑人選。
說起來和那只會交流的特級咒靈也有關系吧?
坐在走廊上的靠椅上,之前聽從了另一個世界的某人意見後,特地把椅子換成了習慣的品牌,大小也從擁擠變成合適。
從這個位置,夜晚可以看到星辰,而白天則能夠把高專盡收眼底。
被綠意覆蓋著的高專,很少能看到人的蹤影,多數時候顯得空曠又森冷。
往後仰去,視線落在木質天花板上。
……少見的休息時間,明明應該去排隊買新出的甜品,或者限量版的蛋糕,但是為什麼提不起勁呢?
抬手擋住過分刺眼的陽光,和煦的風吹來時總叫人覺得昏昏欲睡,但實際上又沒什麼困意。
糟糕的提不起勁。
這個時候就應該讓伊地知排隊給他買超級美味的蛋糕!
雖然腦子裡是閃過這樣的念頭,但是又懶得拿起手機給他發短信。
「這個時候要是棉花糖在就好了——」教師悟隨便抱怨起來,這種抱怨可以說是相當不走心,單純的就是想要可以玩的小家伙來打發一下無聊的世界。
結果下一秒,空氣中的咒力波動變得不平穩起來。
教師悟低頭,懷裡多了個穿著漂亮粉色小裙子的小家伙。
「啊啊——啊——」某個已經完全熟悉自己時不時穿越,不,嚴格來說是,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畢竟大腦還無法思考這麼復雜的事情)但是,看到拔拔在就會變得安心,小家伙伸出手試圖去觸碰那雙藍眼睛。
雖然嘴上念著棉花糖出現就好,但看到對方真的突然出現,五條悟反而呆住,低頭看向在自己懷裡玩教師服的小家伙,忍不住吐槽一句:「真的假的。」
「啊啊?」吃飽喝足,精力遠超一般小孩。
很難說是因為咒術的緣故還是因為本身是咒術師血統的緣故,總之,在普通嬰兒一個多月兩個月還無法撐起大腦的時候,希已經可以趴著挺起腦袋了。
有點像烏龜。
教師悟現在有點想捂住腦袋,畢竟突然出現的棉花糖實在叫人猝不及防。
「啊啊!」
見拔拔不搭理自己,希伸出手捏住他的衣服扣子,用力大聲的叫著。
意識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抱起小家伙,奶香奶香,果然很像是棉花糖或者奶味奶糖。
「還真是奇怪。」教師悟嘀咕了一句,一伸手從小希的口袋兜裡發現一張紙條。
難道是回信?
他抽出紙條展開一看,上面的字跡很陌生,不過他能猜到是誰寫的。
【小希就拜托你照顧了,叫希哦,小名棉花糖。】
棉花糖?
「原來你真叫棉花糖啊——」教師悟一低頭,看到趴在自己懷裡玩紐扣的小嬰兒,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微妙。
「啊啊——」對棉花糖三個字還是很敏感,小家伙晃動腦袋。
在光線中不停浮沉的細碎塵埃,咿咿呀呀不成調子也無法聽懂的聲音。
教師悟抬手撐在椅子扶手處,撐著自己的下頜,微微側目,視線落在自己懷中的小嬰兒臉上。
調查完五條拜托的事情,前來找對方的七海踏入樓梯時,入眼就是這樣一副可以說是溫暖的畫面。
窩在一角的單人椅上,陽光毫無阻礙的傾瀉而下。
光點在視線之中游走,空中浮現著細小的金色塵埃,霜白的短發占據所有的視線,一貫散漫的五條前輩少見的露出叫人感覺溫暖的笑容。
即使嘴上說著五條很麻煩,不喜歡和這種家伙產生工作之外的交流,但……
七海揉了揉眉心,不得不承認,多數時候,聽到五條悟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是:安心。
「五條前——」話剛說到一半,七海的視線落在他懷裡突然出現的毛茸茸上。
「喲~七海海~~」和學生一樣惡趣味,教師悟揚起相當爽朗的微笑,把懷裡的小家伙抱起來,像是炫耀一般舉起來:「看,是棉花糖哦~大名叫希~」
「你該不會給這個孩子還取了大名吧?」如果是五條絕對能干得出來,七海感到頭痛。
「不哦,是那邊取得名字。」五條悟晃了晃那張紙條。
七海沉默了一下,在看到紙條上的字後,忍不住對素未蒙面的五條悟的妻子感到由衷的敬佩。
畢竟是嬰兒,僅僅是玩了一會兒就已經感覺疲憊,希趴在教師悟的懷中一直點著腦袋。
「她要睡覺了。」七海提醒道。
說起來,小家伙不哭的時候,看起來確實很可愛,七海很難想像性格糟糕的五條帶孩子的畫面,但就目前而言,小家伙似乎對他相當依戀。
教師悟伸手給棉花糖調整了一個合適的姿勢,依舊是相當懶散的模樣,看向七海詢問道:「怎麼樣調查的?」
說到正事,七海的表情嚴肅起來,恢復到平常認真嚴肅一絲不苟的靠譜成年人形像,目光之中透著一點叫人捉摸不透的深意。
「夏油前輩的屍體確實不見了。」雖然咒術師並不存在墓地之類的,但死之後多數也會被火化,夏油傑因為是特級咒術師的緣故,在被五條殺死後,屍體並沒有送到總監部。
聽到這話,即使已經做了准備,但依舊會生出糟糕的煩躁情緒,這麼說來,對方大概說的是真的。
無論是被拿走屍體的夏油傑,還是隱藏在暗處,像毒蛇一樣伺機而動的家伙,亦或者在總監部內部已經發生隱晦的,無法被察覺的動亂。
連高專內部都能被滲透……
「哈哈。」教師悟突然笑了起來,露出頗具興趣的笑容:「單純以為這樣就可以殺死我嗎?」
聽到這話,七海的表情頓時難看起來,當查到夏油的屍體消失不見,他本身就有不好的預感,但聽到這話,依舊克制不住的感到驚訝,但很快又冷靜下來:「真的有人能夠殺死你嗎?」
他非常冷靜的開口。
殺死五條悟啊。
誰又能殺死這個「怪物」呢?
陽光可真夠刺眼的,教師悟抬起手,給小希擋住炙熱的陽光,蜷縮在他懷中,無法獨自生存的可愛生物。
「沒有人能夠殺死你吧。」七海的語氣逐漸變得肯定又堅定。
這個世界上,絕對不存在可以殺死五條悟的人或者咒靈。
七海覺得自己有點不冷靜了,難道是因為被夏油的事情嚇到了嗎?
遠超意料之外的情況。
教師悟依舊保持著那副懶散的姿勢,六眼順勢看向七海,那張嚴肅到古板的臉,在氣氛越加凝重的瞬間,他突然笑出聲:「啊哈,難道七海真的覺得有人能夠殺死我嗎?」
「沒想到七海海這麼關心我~還真是叫人覺得難為情~」完全沒有難為情的口吻,反而說出的話相當散漫,充斥著打趣的味道
意識到自己被逗弄,井字形怒氣出現在七海的額頭上,上一秒生出擔憂情緒的他仿佛是個傻瓜,「……我還有很多事要忙。」
說完,頭也不回的准備走人。
徑直離開,走到樓梯下,七海又扭頭看了眼,獨自坐在長廊最內側,依舊維持著懶散又散漫的姿勢,那雙眼睛所透露出的……又是什麼?
教師悟低垂下眼眸,視線落在小希的臉上,軟綿綿的,是帶著愛意降生的孩子。
萬籟俱寂。
指腹緩慢摩挲小嬰兒的臉頰。
呢喃的反問聲驟然響起:「……愛嗎?」
第109章 28歲的紗奈
依舊吵鬧的夜晚,天色算不上混黑,街市燈紅酒綠。
來來往往的穿著西裝的上班族充斥在大街小巷。
這個時間點,正好是上班族的下班聚餐的時間。
店門口掛著兩個紅色的燈籠,招牌上寫著今日特價的啤酒和菜品,玄關處是木質門。
那扇薄薄的拉門被打開。
修長筆直的腿埋入其中。
吵鬧的居酒屋陷入詭異的安靜。
「喲~大家都等我~」抱著嬰兒出現的教師悟,就這麼淡定的出現在居酒屋的門口。
「噗——」
明顯聽到有人噴酒的聲音。
「真的假的,帶小孩子來居酒屋嗎?」
「不靠譜的父親吧?」
議論聲響起。
連一向不關注他人的陌生人都難得發表震驚感嘆。
坐在位置上的伊地知感覺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尤其是看到五條前輩竟然抱著小嬰兒出現在門口時。
不,絕對是錯覺吧,看到五條前輩抱著可愛嬰兒出現在居酒屋門口這種畫面。
居酒屋?
嬰兒?
這個搭配無論放到哪裡都很詭異吧?
僵硬的扭頭看向自己面前的啤酒,又扭頭看向站在門口的五條悟。
再看看啤酒,又看看五條前輩。
重復了這個動作三四遍,伊地知才清晰的有了恐怖的真實感,發出一聲扭曲的怪叫:「孩、孩子?」
「喲,伊地知難得你今天來這麼早。」五條悟在眾目睽睽之下,絲毫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勁,相當淡定坦然的坐下,當然,懷中的希也很淡定的在睡覺。
即使滿是酒氣的吵鬧居酒屋,只要開啟無下限就不會被打擾到。
「……還真是大膽的嘗試。」坐在對面的硝子一口氣灌入大半的生啤,在看到對方帶著孩子出現時就表現得異常淡定。
畢竟以五條的性格,無論做出什麼都不會叫人感覺驚訝。
不過——
「她又出現了?」硝子看向那個孩子,開口問道。
五條悟抬手召喚店員,順帶回答了硝子的問題:「下午出現的哦~一直到現在,我想想,大概四個小時了吧。」
緊接著對店員說道:「我要來一份紅豆年糕,草莓味氣泡水,順帶來一份焦糖布丁,薯條和炸快要大份。」
在居酒屋點紅豆年糕已經很離譜了,為什麼還會有焦糖布丁這種東西?
伊地知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生啤,忍不住開始猜測是不是自己喝多了才會產生這種:五條前輩帶著小嬰兒,在居酒屋喝果汁吃紅豆年糕的詭異畫面。
忍不住的再次把視線投向五條那邊。
畫面依舊很清晰。
不是做夢!
「五。五條前輩——這是——」在店員離開後,大晚上被叫出來的伊地知依舊感覺不可思議。
硝子倒是很淡定,打開滿是歲月痕跡的菜單,給自己追加了一份特色魚塊和加冰威士忌。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已經滿頭大汗的伊地知不停的把目光瞥向那個可愛的小嬰兒,腦海中浮現出最近聽到的一些傳言,克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臉上的眼鏡都已經快要掛不住的掉下來。
該不會——
那些傳言都是真的吧?
伊地知已經開始機械的給自己灌生啤了,仿佛是恨不得把自己一次性灌醉的架勢。
「我說伊地知——」
「是!」
條件反射的應了一聲,五條悟撐著下頜看他,被那種臉和那雙眼睛盯著,尤其是今天五條悟沒有纏繞眼罩,而是帶著小圓墨鏡,一身懶散的休閑裝,幾乎是無法阻擋的荷爾蒙氣息。
饒是性取向相當正常的伊地知,在被這種過於帥氣的面孔盯著時,也會感受到緊張。
面對自己的魅力相當有數,但是看到伊地知慌張的模樣又覺得有趣,故意繼續盯著他,口吻卻如同往常一般:「你在想什麼?」
汗流浹背了,伊地知克制不住的往後仰去,腦子一片空白,語氣飛快的說出大腦中的所想:「我絕對沒有在想五條前輩不顧妻子孩子,對方終於受不了把孩子扔給五條前輩的事情。」
一口氣不過腦子的把最近咒術界流傳的恐怖傳說說出口,在說完的瞬間,伊地知的大腦裡只剩下兩個字:完蛋。
完蛋——
絕對會死的。
同樣有聽到過類似傳聞,硝子以相當優雅的姿勢換上酒精度超高的威士忌,三兩下喝完後蒼白的臉色甚至沒有一絲紅暈,「說到這個,我也好像有聽到類似的流言。」
「哈?拋棄妻子孩子?」教師悟指了指自己。
難道這件事是真的?伊地知又謹慎的看了眼那孩子,意外的小巧可愛,在嘈雜聲中吸著自己的小手安然入睡。
五條悟把目光投向伊地知,非常惡劣的開始嚇唬對方,「伊地知——」
三個字剛剛說出口,伊地知自己先一步求饒:「抱歉!是我說了奇怪的話!我可以自己掌嘴。」
掌嘴?
硝子看向五條悟的眼神已經可以用「人渣」來形容了。
就在三人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時,居酒屋的大門再次被打開,靠譜成年人七海的出現拯救了即將被嚇死的伊地知。
他伸出手指,指尖彎曲卡入領帶的位置,扯開束縛住自己領口的領帶,瞬間沉穩的成年人形像變得瀟灑慵懶起來。
一步步走來,對於伊地知來說,靠譜的七海是相當帥氣的成年人。
被硬拉出來的七海臉色不太好,目光一頓,顯然也看到了五條懷裡的孩子。
比起令人頭痛的五條,有家入和七海兩位前輩在,實在是太叫人有安全感了,伊地知內心稍微松懈了一下。
「你現在腦子裡一定在想,七海和硝子在超有安全感這種事吧。」結果就被教師悟毫不留情的戳破。
伊地知瞬間以標准的土下座,跪地求饒:「我錯了!」
「……」就算是七海都覺得被五條這麼欺負的伊地知有點可憐。
「今天叫我們過來,不是來喝酒的吧。」嘆了口氣,身為靠譜成年人的七海試圖把眼前詭異的局面拉回正題,為什麼談正事要在居酒屋?
正常來說不應該去隱蔽點的地方嗎?
太糟糕了。
「哇哦,我差點忘了。」毫無愧疚感的五條悟喝著沒有酒精度的氣泡水,淡定開口。
伊地知狠狠松了口氣:原來,還是有正事的啊。
當然,在聽到【夏油傑屍體不見,可能是被人拿走,並且「復活」】這些話之後,握著生啤的伊地知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應該在這裡。
表情、表情已經徹底凝固了吧。
他到底聽到了什麼東西。
一場讓伊地知三觀重新打碎,又重新組合,再打碎、組合——
「哇啊啊啊——」突然睡醒哭出聲的小嬰兒拯救了伊地知即將消散的靈魂。
不不不,現在的靈魂應該更加破碎了吧!
伊地知手足無措,甚至已經腦補出五條悟直接把孩子塞給自己的恐怖畫面。
「五條前輩我不——」會帶孩子。艱難的話還沒說出口,伊地知的眼睛在看到五條悟熟練地哄孩子後,陷入沉思。
他現在應該沒有中什麼不得了的咒術吧?
硝子一邊喝著威士忌,一邊開口道:「五條還蠻會照顧孩子的。」
「……還算是有可取之處。」雖然是後輩,但是說話的語氣中全然沒有帶著對前輩的敬愛,七海如此說道。
唯有伊地知在滿臉驚恐和無措之間來回切換表情。
等下,果然,流言是真的嗎!?
「醒了嗎?」五條悟極為熟練的抱著她哄著,順帶拿出保溫奶瓶交給店員加熱牛奶,一系列動作熟練的叫人感覺恐怖。
伊地知覺得自己在做夢。
等小寶寶喝上,幾人的「開會」也即將進入尾聲。
「具體需要調查的事情我後續會發信息給你。」教師悟對伊地知開口道。
「是!」雖然快速回答了,但實際上腦子還在飄。
居酒屋的「醉場」文化可是相當濃厚,屬於即使沒有喝酒,也可能醉醺醺而沉浸在酒鬼們高漲的情緒之中,伊地知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醉場文化荼毒了。
而恰好,感覺到小希需要換尿不濕的教師悟絲毫不覺尷尬的站起身,問店員去了衛生間。
趁此機會,伊地知艱難的看向家入小姐和七海前輩,問出了令他這輩子無法忘懷的問題:「那真的是五條前輩的孩子嗎?」
所謂的玩弄了女人的心,又狠心的拋棄妻子和孩子,徹徹底底的海王渣男。
硝子和七海對視一眼。
「是啊。」
「確實是。」
原本還抱有一絲幻想,這只是流言結果在得到兩位靠譜前輩的證言後,伊地知徹底陷入寂靜,原來……都是真的嗎?
「所以,五條前輩真的拋棄妻子孩子,以至於對方完全受不了,所以干脆不要孩子……也是真的?」伊地知內心在哭泣,他一直覺得五條前輩雖然有點不著調,但實際上是非常認真的人。
「哈?那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抱著清爽歸來的小希,正好聽到了伊地知最後的話,就算是五條悟都明顯露出無語的表情。
伊地知再次僵硬住,他已經開始幻想今天會被切腹的畫面了。
抱著小希坐下身,一旁的七海與小希的目光對視上。
「啊啊——」小希好奇的盯著七海的領帶,色彩斑斕又會動的領帶吸引住她的目光,讓她歡快的伸出手,想要去抓:「啊啊啊!」
在活潑這一塊,小希確實很活潑。
「沒有拋妻棄女。」五條悟稍微讓小希靠近七海一點,一邊回頭對伊地知說到。
「欸?但是——那個是——」很驚訝五條前輩竟然會開口解釋,畢竟他從不是那種會「自證清白」的類型。
果然解釋什麼的很麻煩啊,「小希是我的孩子,但我沒有拋妻棄女。」准確來說是壓根沒有老婆。
因為太麻煩而直接省略前因後果,總結式發言後小希也成功抓到了七海的領帶,當然不排除七海湊近的緣故。
伊地知輕輕松松就接受了這個答案,甚至哈有點淚流滿面的欣慰。
一旁的硝子已經連喝了三杯威士忌,但臉色依舊蒼白,絲毫沒有上頭的架勢,撐著下顎看向伊地知,「欸,這樣就信了嗎?」
「因為五條前輩是不屑於說假話的人。」伊地知的回答也相當果斷。
再次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硝子露出笑容:不屑於說假話嗎?確實是五條的性格,但能夠毫不猶豫的相信,這本身就是一種難得的信任。
「啊啊!啊!」小希興奮的捏住,七海從晚上開始就沉重的表情,也在此刻像是融化了一般,逐漸變得溫柔起來。
抬手准備摸一摸希的腦袋,手掌在和希的腦袋無限接觸卻又無法觸碰。
無下限?
七海詫異的看向正和伊地知一臉無聊「解釋」的五條悟。
他的無下限一直覆蓋著小希?
確實,把嬰兒帶到這種環境本身就很炸裂。
七海最後也沒摸到小希的腦袋,不過那孩子對他的領帶確實有著很大的好奇心。
「說起來——」硝子突然開口,大家安靜了一瞬,「這個世界會存在她的媽媽嗎?」
這個她自然是指小希。
伊地知有點激動,他覺得自己好像徹底進入了五條派系,此刻正經歷著極為重要的話題。
五條前輩那不之名的妻子?會是什麼樣的呢?完全想想不出來,無論是可愛系還是御姐系,哪怕是大和撫子類型的女子也完全沒有相稱的感覺。
雖然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被提起的時候多少會生出一種古怪的念頭,教師悟低頭看向在津津有味玩著領帶的小家伙,相當輕飄飄的問道:「所以你為什麼不出現在你媽媽身邊呢?」
伊地知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
難道——
其實五條前輩和妻子正在鬧矛盾?所以才獨自照顧孩子?
說起來,好像那個孩子也不是一直都在,所以真相是五條前輩和妻子鬧矛盾?突然覺得好接受了不少,伊地知狠狠地灌下一大口生啤,郁悶的心情消失殆盡。
借著上頭的酒氣,一臉激動的說到:「五條前輩一定可以重新追回妻子的!」
五條悟:「哈?」
七海(扭頭看向硝子):還有我不知道的劇情嗎?
硝子(緩慢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
總之,原則上來說是發布關於夏油傑屍體具體去了哪裡,以及咒術界內部到底被滲入多少的戰略性會議(雖然會議地點很離譜),但最後就成了莫名其妙祝福五條悟早日追回老婆。
當然最後半句話伊地知完全沒有開口說,只是用著充滿期待的眼神注視對方,甚至想著,下次休假的時候去寺廟給五條前輩祈福。
保佑他追妻順利。
等酒會結束,四人離開居酒屋。
「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吧。」靠譜成年人,在場唯二沒喝酒的七海說道,伊地知本想拒絕,直接被五條悟塞到後座。
「畢竟這已經是你的下班時間了。」還有點人情味的五條如此說道。
伊地知差點流下感動的淚水。
把人送到家,已經快到凌晨了。
車內只剩下他和五條悟,還有睡著的希,余光掃過希的臉,七海開口道:「她這次停留的時間變長了。」
「啊——」同樣發現這一點,五條悟抬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胳膊,哼唧哼唧的聲音變得清晰,像小豬仔一樣。
車子停下,正在等紅綠燈。
「……這孩子身體沒問題嗎?」重新啟動車子的時候,七海平靜中帶著擔憂的話語響起。
能夠穿越時空。
時間與空間。
「目前來看,似乎只是咒術覺醒的不穩定時期。」教師悟懶散回答。
至於時鐘出現的頻率無從得知,大概率和她咒術有關,關於這個,他也去五條家的資料庫內找了一下線索。
很可惜,就算是五條家關於無下限的分化咒術也不會每一種都記錄在冊,而關於時鐘的似乎只有十幾年前某個少女曾覺醒過。
十幾年前的少女……
是那個人嗎?
奇怪,那個人為什麼會被逐出五條家?教師悟往後懶散的靠在車椅上,可能是因為記憶力一直很好的緣故,所以對於有些東西,只要看過一次就會在腦海中一直出現。
那份奇怪的報告。
「到了。」七海的聲音打斷他奇怪的思考,打開車門,是東京市區的公寓位置。
叫人看不出任何其他情緒的懶散,五條悟抱著又開始昏昏欲睡的希,扭頭看向七海,用著相當輕佻的口吻問道:「七海海要不要干脆住我家?很晚了喲~」
正准備離開的七海頓了下,緊接著就聽到某人相當愉快的聲音:「男生夜話什麼的聽學生們說也不錯呢。」
男生?夜話?
很好,七海瞬間打消了留宿的念頭,異常冷靜的開口:「抱歉,我明早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不等五條悟回答,直接開車走人。
待車子遠去後,教師悟才收斂了臉上過於散漫的笑容,低頭看向已經睡著的小家伙,在漆黑的夜晚,神情變得難以捉摸。
仰起頭。
東京的夜晚很少能夠看到滿天繁星,人類活動所殘留下的痕跡,在每一個城市都有體現,比如再也看不到繁星的天。
真是麻煩,偶爾也會生出這樣的念頭,也算不上困擾,單純的就是覺得如果蒼蠅太多,雖然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但心情不好的時候會覺得煩。
「啊啊——」
進入公寓後,聽到細細的聲音,教師悟低頭,小希換了個姿勢睡得十分安穩。
小嬰兒應該也會做夢吧?她現在就一個不停的用手抓著什麼。
這種高級公寓無論是安保還是環境都屬於一流,但對於五條悟來說也不是什麼可以放輕松的地方,電梯門緩慢關上。
再次打開的時候已經到了21樓。
一梯兩戶,說起來,他家是哪一戶來著?
好在門牌上寫著戶名,五條抽出房卡准備進入,下一秒,隔壁的房門隨之打開。
五條悟的表情出現短暫的空白。
看清楚堵在自己家門口的人,紗奈也懵逼了。
湛藍的蒼瞳,霜白的短發,精致到不像是真實存在的臉。
五條悟?!
【竟然是她】
【竟然是他】
同一個念頭出現在兩人腦海中。
作為已經在五條家邊緣化十幾年,但身為咒術師,不可避免的會知道關於一些咒術界的信息,更何況身為咒術師,沒有人會不認識五條悟吧?
但是……
目光微微往下,實現不可避免的看到對方懷中的小嬰兒,五條紗奈露出詭異表情:也沒聽說過五條家主結婚……
深更半夜抱著孩子走錯房間門這種詭異的設定,放在小說中都要說一句離譜,更何況現在真實發生。
五條紗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工作而把腦子給累壞了。
說起來,為什麼五條家主會出現在這裡?還是抱著孩子?
難道是未婚先孕?不,按照那個家族的傳統來說,去母留子比較合理吧?雖然極力克制住自己扭曲的表情,但五條紗奈還是不可避免的生出一種:五條家,果然是渣啊。這樣的念頭。
時年二十八歲,長相與二十歲沒有太大區別,教師悟此刻也在打量對方,終歸是會產生一點好奇的吧?長相來說確實是一模一樣毫無區別,但是眼神看起來要靈動一些,大概是少了來自五條家的教條束縛,讓她看上去……有一點不太一樣。
嗯,對他的態度也很不一樣。
完全沒有任何憐惜和愛意,更像是在看偶像劇裡的渣男眼神。
感覺如果再不開口,這家伙看人渣的眼神即將具現化成真實,鬼使神差的,教師悟開口:「五條紗奈?」
當名字被說出口的瞬間,即使是他也會生出一種,命運這個詞還真是有趣的念頭。
被叫到名字,驟然回神,立刻收斂起腦海中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五條紗奈露出相當疏離冷淡的客氣笑容:「恭喜五條家主喜得貴子。」
啊——
果然性格完全不一樣,不過被孩子她媽祝福喜得貴子什麼的還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就算是五條悟對這頗具幽默感的一幕也產生想要笑的念頭。
健碩高壯的身影擋在門口,總叫人感覺微妙,即使很不爽,但對五條家主也無法做出「失禮」的舉動。
氣氛一時間陷入古怪的僵持狀態,而五條悟則饒有興致的看向她逐漸變得「色彩斑斕」的臉。
真是有趣的畫面。
五條紗奈正在思考難道是那群長老們反悔了?不,像她這種咒術都被封印的人,四舍五入比普通人還不如,也沒什麼利用價值。
「啊啊——」嬰兒似乎對母親的聲音分外敏感,希醒來,沒哭沒鬧,而是伸出手,迫切的想要到媽媽懷裡。
五條紗奈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
開什麼玩笑,她才不想和五條家再生出什麼不必要的牽連。
「她想要你抱——」非常歡快的指出事實,在看到紗奈一瞬間產生的害怕表情時,某人生出了糟糕的,想要試試欺負她的念頭。
說著,把孩子往她那邊遞過去。
身為孩子媽媽,當然要抱一下孩子啦~非常自覺的給對方帶入「媽媽」的人設,教師悟的眼神充滿趣味。
「不、還是不用了。」紗奈緊張的往後退,雖然時年28,但對戀愛沒興趣,對結婚生子更沒興趣,看到小孩都會忍不住繞道走的五條紗奈本質上並不喜歡小朋友。
僵硬的移開腦袋,五條紗奈維持著自己最後的溫柔理智:「我沒有抱孩子的經驗,會傷到小朋友的。」
「啊啊啊!」見麻麻沒有主動抱自己,各種意義上都繼承了五條悟的霸道,小希主動伸出手,努力的往前面抓,嘴裡不停的叫著「啊啊!」
完全聽不懂,但感覺可以理解,應該是:抱抱我,這樣的意思。
紗奈低頭看她。
長相十分漂亮的小嬰兒,眼睛很大很圓,瞳色是漂亮淺淡的金棕色,純真無害,完全不會給人帶去任何威脅性。
「啊啊——」誤以為麻麻是在跟自己玩,小希露出甜甜的無齒笑容。
雖然確實很可愛,但是一想到這個是五條家主的孩子就會生出可怕的念頭。
「天色已晚,家主大人還是早點帶著孩子睡覺吧。」五條紗奈微笑,並在心底瘋狂想著要不早點搬家吧。
雖然搬來的時候發現隔壁也是姓五條,但因為太過匆忙已經簽下一年租房合同,再加上那戶人家一直沒出現,所以也就安心的住了大半年。
結果——
紗奈忍不住扶額,沒有意外時,突如其來的意外簡直叫人猝不及防。
「啊啊!」一直沒能讓媽媽抱自己,希已經逐漸不耐煩起來,癟癟嘴,眼睛裡面就溢滿淚水。
緩慢低頭,五條悟以相當平靜的聲音闡述:「再不抱她的話,她會傷心的哭出來的。」
五條紗奈:哈?關她什麼事——
雖然心裡這麼抱怨,但又莫名其妙的心軟,舉手接過,軟乎乎又帶著奶香的小嬰兒,是那種看著就叫人莫名生出憐惜之情的可愛嬰兒。
帶著一種未被世俗沾染的純真無垢,紗奈警惕的心不由自主的松懈了那麼一點點。
「啊啊啊——」希快樂的舉起手指,咿咿呀呀的和媽媽說話。
……等下,這怎麼想都不對勁吧?猛然驚醒,紗奈抱著懷中的孩子,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五條悟,「為什麼要我抱她?」
「希很喜歡你。」非常理直氣壯的口吻,簡直就像是在說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一樣隨意。
因為對方的口吻太過理所當然,以至於紗奈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他。
明亮的走廊內,俊美無儔的臉,雙手插著褲兜,半是懶散半是閑適的姿態,蒼瞳低垂,小圓墨鏡順勢掛在鼻梁上,甚至已經坦然的倚靠在門邊。
兩人的視線對視上。
蒼藍與茶褐色的瞳眸毫無阻礙的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清晰、明了。
「……」
已經過了春心蕩漾的年紀,就算是五條家主用那張精致完美的臉說出這樣的台詞,五條紗奈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在盤旋:完了,這個輕浮屬性拉滿的家主該不會是准備讓她當侍女吧?
第110章 有酒氣哦
「我要回信息。」
見紗奈久久不動,教師悟拖著懶散的尾音如此說道。
啊原來是要回信息啊,怪不得讓她抱孩子,原來如此,強行自圓其說的紗奈舉起手,接過小北鼻。
被抱住後瞬間不鬧了,而某人也相當坦然的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始不停的回信息。
「……」不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僵硬。
安靜無聲的長廊,燈光異常明亮,刺的晃眼。
腦子有點暈。
紗奈感覺自己遭遇了這輩子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余光掃過,眼前的是姿態懶散,一臉閑適淡然,正在玩手機的俊美男子。
而她懷裡的……
是某個正在開心玩她頭發的幼崽。
五條家!家主!大半夜!帶著還在喝奶的小嬰兒,讓她抱!
太可怕了,這簡直比漫畫劇情還要來的可怕。
因為太過震撼而傻眼,所以只能僵硬的抱著名為小希的嬰兒,腦子從未如此飛速運轉過。
紗奈恍然大悟:她其實就是熬夜太狠,做夢沒有醒吧?
這種讓陌生人抱著自己的孩子,自己反而在發信息的橋段到底是怎麼回事?
果然——還是在做夢吧——
嚴格來說,對於五條家這種古舊刻板的家族來說,能夠被家主看中這是一件極為光彩的事情,而身為六眼的家主五條悟的子嗣,繼承強大咒術的概率也會變高,很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家主。
【啊,下一任家主小時候竟然被我抱過。】這種詭異的念頭升起,紗奈莫名其妙的生出一種爽感。
教師悟回信息的速度逐漸慢下來,「噠噠噠」敲擊手機的聲音也隨之低下,就在紗奈已經自己的酷刑即將結束的時候。
明亮的走廊上突然出現無數時鐘的虛影。
像是水中游走的光波,在月光下折射出絢爛色彩,扭曲的鐘表盤,滴滴答答清晰的出現在耳邊的聲音無疑是時鐘。
鐘?
表盤?
正在回信息的教師悟掃過對方的臉,清晰的注意到,紗奈眼中出現的恐懼,以及就算極力克制,也無法掩蓋的顫抖。
說起來,她的咒術好像和時間有關。
「希要回去了呢。」松散慵懶的長音響起,紗奈從自己的意識驚醒,察覺到自己的腦子並不痛,那鐘表的虛影似乎並不是自己造成。
回去?
——回去?
回到哪裡?她腦海中閃過疑惑,緊接著,不等她問出口,她懷中的孩子像是夏日的螢火蟲一樣,一點點消失在她懷裡。
大腦一片空白,她蹭的下抬起頭,滿臉驚恐的看向五條悟,對方的神情倒是相當平靜,湛藍蒼瞳在燈光下被照的清亮。
很清楚的就能夠看到瞳色之中的湛藍。
天空的延伸。
咒術界的最強。
五條家的家主。
視線不知不覺之中似乎對視了很久,又像是轉瞬即逝。
「……那、孩子、孩子……」不會是她的緣故吧!?壓下噴薄欲出的尖叫,紗奈的聲音都帶著顫抖。
「嘛,回去了嗎?這次的時間還真久。不過既然小希回去了,今天就這樣吧~」留下這麼一句話,教師悟什麼也沒解釋,轉身用房卡打開隔壁房間。
補充了一句:「別放心上,她回家了而已,晚安~」
人消失在門口時,又冒出一個腦袋,霜白短發先墜入視線,緊接著是那雙湛藍的蒼瞳,順便說一句:「你的臉上簡直寫著:要趕緊跑這幾個字哦。」
「……啊,晚安。」完全是無意識的回應。
什麼就別放在心上!!給她回來好好解釋清楚啊!當然,她也只是內心吶喊,沒有膽子真的問出口。
直至那扇門關上,五條紗奈依舊無法理解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退回家中,面無表情的關上門。
腦海中不停回放著,家主從門後面冒出一個腦袋的樣子。
……那看起來不就是貓嗎!?
後知後覺的一臉驚恐的捂住臉,開始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經歷了什麼恐怖的科幻片,不然為什麼那個可愛的嬰兒會在她懷裡突然消失?
不,准確來說,不是突然,而是出現了虛擬的時鐘……
那些時鐘……
反應過來的五條紗奈陷入少見的深思,她見過那些時鐘。
和她……的咒術很像。
閉上眼,回憶起剛才的畫面,那些時鐘的模樣清晰的烙印在她腦海中。
一個個扭曲的,沒有形狀,更像是水中倒影模糊不清,縹緲無形,很像是她的咒術,但又有點不一樣。
不過同為五條家血脈,在咒術上產生相似也不奇怪,問題是……那孩子是個嬰兒才對吧?
是她太久沒有回咒術界了嗎?難道現在的咒術界已經以一種她都不清楚的狀態發展了嗎?嬰兒都已經覺醒咒術了?又不是六眼——
好奇怪,感覺要長腦子了。
「不對不對不對。」因為大腦思考爆炸,直接一拳敲到門板上,五條紗奈從未如此糾結,神情都不自覺的扭曲起來,最後深吸一口氣,冷靜的站起身。
因為五條家的事情煩惱什麼的實在是太愚蠢了。
明明是說要遠離咒術界,作為五條家的邊緣人物,也沒必要思考那麼復雜的東西。
起身准備繼續睡覺,連剛剛想要出門買吃的念頭都沒了,肚子餓過頭反而不餓了,紗奈回到房間,撲倒床上,抱著枕頭准備睡覺時,腦海中猝不及防的閃過家主探出腦袋的樣子。
「……」不得不承認,有點可愛。
「那個家伙為什麼表情那麼平淡?」不可置信的嘀咕了一句。
那應該是他的孩子吧?
不然哪會有單身成年男性大晚上抱著一個小嬰兒?
所以剛剛的畫面就是:那個叫小希的孩子,在她的懷中一點點消失,然後五條悟說了一句【回去了嗎?這次的時間還真久。】
因為當時場景太過叫人震驚,所以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至五條悟又說了一句:【你的臉上簡直寫著:要趕緊跑這幾個字哦。】
她才真的非常干脆利落的說了句:【再見】
一想到自己剛剛的行為,五條紗奈露出被自己震驚到的扭曲表情,這——這不就是完蛋了嗎?
她竟然無禮的對待家主,這麼一想被人知道的話,絕對會讓她抄家規的吧?
按照五條家古老門閥的禮儀來說,這就相當於古代臣子把皇帝拒之門外(並不誇張)一樣的死罪啊!
懺悔的跪在地上,五條紗奈開始思考自己現在搬家的話是否來得及。
但——
雖然沒有相處過,但是從對方的言行舉止來看——
「絕對是相當輕佻的花花公子,人渣類型啊!」一口斷定,畢竟能說出【你不想抱抱她嗎?希很喜歡你哦。】
尤其說那話時還是直視她的眼睛,深邃撩人,像是溢滿了揉碎的深情,簡直就像是在說【你不想抱抱我嗎?我很喜歡你哦】
紗奈成功被自己的腦補震撼到了,趕緊停止這可怕的念頭吧。
五條悟的聲音還在腦海中不停的,來來回回的回響著。
完蛋,還是離那種可怕的輕浮男遠一點吧。
……
【正常時間線】
這一回小希消失的特別久,差不多消失了半個小時,再回來時依舊活力十足,完全沒受傷,一個勁的要媽媽抱。
第一次見到這種場面的夏油傑莫名呆了下。
畢竟小嬰兒出現又消失,怎麼想都很古怪。
九十九由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復雜的咒術。
「……五條家的血脈,還真是不得了啊。」她這麼抱著格外深沉的口吻說道。
關於這個,五條悟和紗奈各有想法。
「是羂索之前在我身上下的咒術的影響嗎?」紗奈不確定,有些不安,只能抱緊希。
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希受到傷害。
最近一直在研究羂索手記,九十九由基若捏著下巴,露出有所思的神情,瘋狂湊近紗奈的臉,就在大家都不由自主跟著露出沉重表情時,又拉開距離,十分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不,羂索之前在你身上下的咒術大概率是跟交換身體有關,那時候的希只是胚胎,大腦都沒發育,是無法受到咒術影響。」
紗奈松了口氣。
比起被羂索影響導致希的咒術失控,她更希望是:希本身潛力太過強大,嬰兒的身體無法控制導致。
「總之,還是先讓我查看一下希的狀況吧。」九十九由基衝著希露出相當明媚的溫柔笑容。
希呆了一下。
「哇啊啊啊——」
非常意外的哭了。
五條悟瞬間盯向九十九,盯著她看了會兒,語氣非常平靜的說出叫人想要跟他切磋的話:「你把希嚇哭了。」
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但一直自認為自己是年輕美少女,怎麼可能會做出把小孩子嚇哭這種醜事:「意外,絕對是意外!」
九十九由基和抱著希的紗奈往屋內走去。
「悟?」落後一步的夏油傑叫了一聲,「別擔心。」
誤以為悟的凝重是因為希的緣故,夏油傑拍了拍他的肩膀:「會有辦法的。」
「啊,希穿越也只是到我的身邊,這倒是沒什麼問題。」清楚了解自己的個性,未來的自己同樣也會是守護希的存在,但他更在意的是……這是否是由於紗奈逆轉時間導致。
……
【原著時間線】
對於紗奈來說,遇到五條家主絕對是一件意外中的意外。
距離意外已經過去一周左右,風平浪靜,既沒有五條家的電話打來,也沒有再見過家主出現,總之,那個夜晚仿佛就像是一場來自夏日的夢,轉瞬即逝。
而自從那天之後,經過她縝密的觀察,終於確定對面的屋子裡好像並沒有長期住人,所以那個晚上大概是湊巧中的大湊巧。
也是,以五條家的資本,東京公寓數量大概數都數不過來,怎麼可能會每天住在同一個。
這也讓不想再和五條家產生瓜葛的她狠狠地松了口氣。
「紗奈醬~你最近有點不對勁哦~」
一個飛撲,在同個地方上班的同事,明美突然出現。
是那種超有朝氣才22歲剛畢業的女大學生。
心情逐漸從沉重之中緩過神,紗奈捂住腦袋,感覺最近睡眠不夠,封印又失控,頭又開始痛了,「不,只是單純的頭痛而已。」
果然是因為見到可怕的人導致的吧?紗奈如此想到。
五條家主的威名……果然名不虛傳啊。
「這樣啊——」松開對方,明美歪著腦袋看她:「現在好點了嗎?要去醫院嗎?」
「已經差不多快痊愈了。」按照以往的標准來說的話。
明美點點頭,「本來還想找你一起去聯誼,不過你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就算了。」
聯誼……
哦,對,她可是28歲還孤寡的「老」女人,想到自己對外的人設,紗奈默默的給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但是聯誼——
正准備委婉回拒,紗奈視線陡然變得犀利,目光落在明美的身上,不合常理的咒靈氣息非常隱晦。
腦子一熱,一把拉過她的手腕:「你最近……去過什麼地方?」
「嗯?」正在回信息的明美被拉住,非常驚訝的看向一直和人保持距離的前輩。
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紗奈迅速松開手:「抱歉——」
「嗚嗚嗚——紗奈姐姐竟然握住了我的手,實在是太感動了……」對方回過神,絲毫沒有被拉住的不爽,又像修狗一樣熱情的直接抱住她。
雖然不是很理解,為什麼突然變成敬語,以及這莫名其妙的感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不容易對方平靜下來。
差點以為會被對方勒死,紗奈狠狠松了口氣,還是比較在意她身上沾染的咒力殘穢。
氣味很不對勁啊。
「你最近有去什麼地方嗎?」紗奈湊近,果然除了香水味,還有咒力殘穢,這種程度的咒靈氣息,絕對不是一般的咒靈。
明美愣了下,在看到對方認真的眼神後不自覺的臉色爆紅:「是……是去了聯誼。」
聯誼?
難道是聯誼裡有咒靈?
「聯誼我也參加。」
「哎哎哎?!真的嗎?」
所以就因為咒力殘穢的緣故,真的來到了聯誼場地……
超級無敵吵鬧啊。
紗奈已經開始後悔了。
說起來,現在的聯誼都是在酒吧嗎?太荒謬了吧。
「哇哦哦哦!超漂亮!」
「超美的大姐姐欸!」
「嗚嗚嗚嗚,能來聯誼實在是太美好了。」
「……」相當誇張的男大學生啊,紗奈情不自禁的想到,臉上露出微笑:「你們好。」
「大姐姐,請問能交換聯系方式嗎?」
「請問姐姐你喜歡年下嗎?」
「姐姐喜歡吃什麼?」
「……」出人意料的直球男大,紗奈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和這個世界脫軌了,她不是來找咒力源頭的嗎?但是感覺應付男大學生已經很吃力了。
冷靜的喝下大半的生啤,就算是勉強維持住溫柔的微笑也很想直接走人,而明美已經……啊,已經在男人懷裡醉生夢死了。
完蛋,現在的孩子都這麼熱情嗎?
不行,完全招架不住啊!
「姐姐我們一起來喝酒呀。」
「姐姐把聯系方式給我一個吧。」
再看到又湊來一個少年後,感覺自己已經應激了,紗奈當機立斷站起身,在眾人驚詫的眼神下,露出尷尬的表情:「抱歉、那個,我去一下洗手間。」
冷水衝刷臉蛋,撲面而來的水溫,讓在酒吧上頭的大腦逐漸冷卻。
天哪,這也太糟糕了吧?
但是這裡面除了正常的酒味似乎也沒有咒靈的氣息,難道是來錯了?
奇怪——
但是明美身上的咒力殘穢就像是和咒靈直接面對面接觸才會殘留下的。
那種程度的咒力殘穢,絕對不是一般的咒靈,最起碼一級及以上。
果然還是要通知咒術師才比較好吧?在廁所裡糾結,紗奈認真思考。
下一秒,隔絕了酒吧的吵鬧聲的廁所,突然出現五光十色的霓虹光,地上、鏡子上、天花板上、牆上,視線之中所能看到的都被密密麻麻的扭曲鐘表所覆蓋。
她的咒術……又暴走了?
等下,她沒有感覺頭痛啊,也沒有身體不舒服。
「啊啊——」
嗯?小嬰兒的聲音?
「啊啊啊——」
像是出於一種本能,紗奈伸出手,緊接著類似於螢火蟲一般的微光在她懷裡聚集,瞳眸猛地瞪大,透著不可思議的神情。
等——
等下!
「阿瓦啊啊——」說著咿咿呀呀的,叫人聽不懂的話,軟綿綿的小手握住了她垂落的頭發。
這是在做夢吧?
一定是在做夢吧?
果然,這一定絕對是在做夢吧?
那些猶如在水面蕩漾的鐘表殘影盡數消失,就像是突然從異度空間回歸到三次元世界,懷裡軟綿綿的小嬰兒,衝她露出超可愛的笑容。
但——
這哪裡都不對勁吧!
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一個嬰兒!
而且!
這不是家主的孩子嗎?
「……完了完了,感覺自從遇到家主之後,感覺像是進入了什麼奇幻的世界。」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動作已經相當完美的調整成了抱小孩的姿勢。
在酒吧抱著剛出生的嬰兒?
史上無敵大災難。
如果現在出去的話,對方看到她抱著孩子……這場聯誼會成為都市傳說吧?
【聯誼大姐姐去了趟廁所後生下個孩子】
【帶著孩子來參加都市聯誼,企圖尋找男人的飢.渴女性】
各種吸人眼球的標題在她腦海中瘋狂閃過,總之,絕對不能帶著嬰兒出現,雖然她的人生計劃裡沒有結婚的選項,但不代表想要成為別人口中的話題。
「……給明美發個信息。」
嘴上小聲嘀咕著,給對方發去信息,很快就收到回信,大概就是關心她是否是身體不舒服之類的。
「這種時候反而比較希望是單純的身體不舒服。」深刻感受到自己被卷入了超級無敵大麻煩之中,紗奈大嘆氣,收起手機,看向懷裡在玩自己頭發的小家伙。
「你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實在是太奇怪了吧?
紗奈低頭看她。
小小的嬰兒不會回答她,咿咿呀呀的叫著,肉嘟嘟的手指被她的頭發纏繞,拉扯間能夠感受到清晰的疼痛感。
理所當然的,這不是一場夢。
聽到媽媽的聲音,原本在玩頭發的小希更起勁了,晃動著小腳丫子,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
「所以你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呀。」紗奈再次無力重復,就算知道這個小家伙完全不會回應自己。
偷偷摸摸的溜吧。
結果一出門,刺耳的音樂沒了牆壁的阻攔,毫無阻礙的傳入腦海中。
紗奈猛然意識到不對,迅速低頭,果然已經被嚇到的小希癟了癟嘴,作勢要哭的模樣。
「別、求求你別哭!!!」菜鳥紗奈慌了,她完全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啊!!!
「哇啊啊啊——」再怎麼懇求一個小嬰兒不哭絕對是無濟於事。
放聲大哭的下場就是,紗奈成功成為了受關注的焦點,但目前也沒空管這麼多,嘗試用胳膊捂住她的耳朵,趕緊離開酒吧才是正事!
人來人往的酒吧,到處充斥著酒的氣味。
七海突然抬起頭。
視線之中出現的陌生女人,以及嬰兒的哭聲,淺棕色的長發在他身前飄過。
而正准備離開的紗奈顯然也注意到他。
並不是樣貌或者對方過於成熟的氣場,而是……
【咒術師】
這三個字同時在兩人腦海中浮現。
追蹤真人下落告一段落,今日難得出來放松的七海微微垂眸,視線落在被她抱在懷中的嬰兒臉上,那張雖然在哇哇大哭,但依舊很熟悉的臉,瞳孔瞪大:「希?」
聽到對方准確的叫出孩子的名字,紗奈動作快過大腦,毫不猶豫的拉著對方一起出了酒吧門。
本質上完全可以輕易掙脫,但大概是眼前的場景太過震撼,讓七海失了先機。
直至離開酒吧,一口氣衝到沒什麼人的公園。
少了聒噪刺耳的吵鬧,希的哭聲逐漸小去。
而徹底看清對方的臉,七海也成功陷入死寂。
【五條帶孩子去居酒屋】
【五條老婆帶孩子去酒吧】
這對夫妻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嗎?!
是的,七海認出眼前的人就是五條悟的妻子,准確來說,不一定是這個世界的妻子,但是另一個世界照片上看到過的人。
這對夫妻果然從各種意義上來說性向都拉滿了吧!
帶著孩子去那種地方什麼的!
雖然不認識對方,但很明顯,這位不知名的咒術師臉上寫滿了【真是完全不靠譜的母親】這樣的話。
果然是被誤會了吧?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誤會了,紗奈大嘆氣,現在這個情況好像也沒辦法叫人不誤會吧。
深夜帶著孩子去酒吧K歌,約酒的糟糕母親?這到底是什麼人間恐怖的設定啊。
「不,雖然不認識你是誰,不過——」
「七海建人。」
話還沒說完,過於成熟穩重的聲音響起。
紗奈疑惑抬頭,即使是去酒吧穿著休閑裝,但過於正經的表情,輕易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浩然正氣」。
「七海君?」紗奈意識到對方是在自己我介紹,笑容變得真切幾分:「你好,我叫五條紗奈。」
五條……?
果然是她啊。
五條前輩的妻子。
雖然不確定這個世界他們是否也是夫妻,五條家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清楚,畢竟有一段時間也沒有在咒術界活躍,說起來,五條前輩的感情生活也不可能會和他們說。
所以……
七海陷入詭異的思考,難道其實五條前輩已經結婚了?應該不會吧?
「那個不好意思把你拉出來。」咒術師去酒吧應該也是為了放松吧?不過——
紗奈已經從對方沉穩的眼神中看到了譴責,果然是被誤會了。
大嘆氣,紗奈開口道:「其實我是想讓你幫忙聯系一下家主……啊就是五條悟大人。」
家主?
五條悟大人?
七海雖然很疑惑,但還是拿出手機,畢竟這個時間點來說,送不熟悉的女性回家多少會叫對方感到不放心。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
「七海海~還真是難得,你竟然會這麼晚來打我電話~」相當懶散且散漫的聲音從電話裡傳出,紗奈本不想聽的,奈何對方的聲音實在太大聲。
「難道是七海海晚上寂寞了~哎呀,我可是很忙的~~」
聽到對方這麼說,紗奈更確定了,家主大人是一位:性格輕佻的糟糕成年男性。
大概是因為已經習慣了前輩的性格,所以表現的相當沉穩,甚至可以說直接無視了對方的垃圾話,七海舉著手機,看向東京的夜晚的天空,「希出現了,和五條紗奈前輩在一起。」
「地址在X丁目XX」干脆利落的說完,七海已經感覺到頭痛了。
小希也已經哭累了正昏昏欲睡,紗奈抱著她哄了幾下,小家伙臉色紅紅的往她懷裡鑽,攥著小拳頭,看起來還是那種感受到不安的模樣。
「前輩大概十分鐘後會過來。」七海掛斷電話,回復道。
得知這娃的親爹終於要來了,紗奈狠狠地松了口氣,她對小孩完全沒轍,「謝謝你。」
也幸虧遇到了對方,雖然地點有點糟糕,不然她無法想像自己大晚上一個人照顧孩子的樣子,又不是什麼單親母親人設,太可怕了吧。
「前輩,請你稍等我一下。」七海說完,往遠處走去。
欸?
紗奈盯著他的背影,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表情太凶把人嚇走了。
這些都不是重點,問題是這個孩子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懷裡,難道是因為上一次,她是在自己懷中消失的?所以再次出現的時候會跟著她?
感覺雖然有點不靠譜,但是又沒有更合理的解釋。
教師悟來的比想像中的還要快。
這一回沒有穿休閑裝,而是黑色的高專教師制服,臉上纏繞著黑色綁帶,霜白的短發全部翹起,全然沒有之前童顏時,在顏值上給人一種好接近的感覺,而是變得異常淡漠的模樣。
最起碼,紗奈看到對方這幅樣子出現時,內心並不存在的對於家主的尊重稍微有了那麼一點點。
踏著月色出現在她面前的,緊繃著的下頜,線條感分明,身材太過高挑而顯得極具壓迫性,神情冷漠,氣質冷冽的五條家主。
紗奈:完了,對方該不會以為自己偷了孩子吧?
相顧無言。
此時拎著便利店袋子的七海也出現了。
啊,微妙的呈現出三局鼎立的趨勢。
突然,教師悟忽然開口:「有酒的氣味哦~」
紗奈瞬間毛骨悚然。
為什麼她會生出一種心虛感?
悠于 2025-2-8 16:32
第111章 母親是你哦
深夜。
不知名的公園內。
兩男一女,哦,還帶著一個沉睡的嬰兒。
夜晚的風吹過臉頰,讓紗奈完全不在理智上的思緒變得更加模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小嬰兒已經回到了家主懷中,按理來說,她的任務已經結束可以離開。
但……
時不時用余光瞥一眼,看到小家伙睡得安然的模樣,紗奈生出羨慕的念頭。
真好啊,這種情況下還能自然的睡覺。
比起紗奈的拘束,七海的正經,教師悟的坐姿可以用豪邁來形容。
一手搭在七海身後的長椅背上,松弛散漫,整個人懶懶散散,雖然看不清五官,但是從神情來說透露出一股松散的閑適。
怎麼看成年男女大晚上不回家睡覺,坐在公園長椅上吃關東煮(紗奈)、甜品(教師悟)、包子(七海)的畫面非常古怪。
當然,紗奈也解釋了一下為什麼自己和希會出現在酒吧。(主要是解釋希)
「所以,紗奈小姐在酒吧是想要調查咒靈嗎?」七海總結式發言了關於紗奈為什麼會帶著嬰兒出現酒吧的事。
這麼看來,對方比五條學長靠譜的多。
紗奈真心覺得眼前的一級咒術師實在是太靠譜了,「是,我朋友身上沾染的咒力殘穢很危險。」
七海微微點頭:「明天我會讓窗關注一下。」
畢竟剛剛來說,他們倆都沒察覺到咒靈氣息,大概率那只咒靈不在。
特級咒靈可以小範圍移動和收斂自己的咒力。
實在是太可靠了,紗奈心底瘋狂感嘆,畢竟她也不想每天來居酒屋調查是否有咒靈,這種事果然還是拜托正兒八經的咒術師比較合理。
「對了,關於希……」紗奈猶豫了一下,說出自己的猜測:「可能是因為之前希是從我手中消失,所以這回才會出現在我身邊。」
【之前從她手中消失?】
七海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身旁的五條悟。
這句話的不合理簡直多到滿是漏洞的地步。
他記得上次希是深夜被五條帶回家的吧?也就是說……
深夜?五條悟和五條紗奈在一起?
怎麼想都叫人感覺震驚,難道這兩人已經開始發展了?雖然腦子裡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是從臉上來看,七海依舊是那副可靠的沉穩模樣。
「有可能哦~」輕易察覺到七海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開口時的語調依舊散漫,甚至連解釋都沒有,五條悟淡定應道。
當然,他有另一個猜測,就是希會以血緣為錨點出現。
也就是說,希可能會出現在他身邊,也可能出現在五條紗奈身邊。
事情商討完畢,孩子也還給了對方父親,居酒屋的咒靈也由咒術師接手,感覺已經沒有繼續待下去的必要,紗奈覺得自己可以回家睡覺了。
但無論是家主還是那位一級咒術師,都沒有提出離開,反而讓她不好意思開口。
拜托,你們兩位真的不需要回家睡覺的嗎?
具有特殊性的六眼即使被遮擋,也能毫無阻礙的看清身旁女子此刻微妙的表情,雖然極力克制,但那種充滿吐槽感的顏藝實在太過有趣。
大概就是【你們怎麼還不走?】
【快走吧。】
【我想回家】
這樣痛苦就糾結的表情在臉上閃過,尤其是一想到另一個五條紗奈過於溫柔成熟的性格,反倒是這位年紀稍長的紗奈性格似乎更「活潑」一些。
難道是因為不在五條家長大的緣故?
總之,教師悟對於她變幻莫測的表情感到有趣,所以故意沒開口,想知道她會不會直接「爆炸」。
寂靜無聲。
左邊是路燈,右邊也是路燈。
明晃晃的照下來,影子被拉的很長。
過於明亮,以至於紗奈不敢隨意的露出糟糕的表情。
五條家主和一級咒術師,放在哪裡都是王炸的組合。
明明嘴上說著不想和咒術界再扯上聯系,但這麼一看,這聯系簡直相當深啊。
紗奈已經開始感覺頭痛了。
寂靜無聲,這個季節連蟬鳴都消失。
偶有聽到風吹過草叢發出的簌簌聲,以及小希酣睡時癟嘴的聲音,情緒被放大數倍。
五條紗奈神色逐漸低沉,關東煮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詭異的情況到底要持續多久啊。
她現在已經想回家了,拜托,這到底是什麼恐怖的修羅場?
「那個——」紗奈主動開口。
五條悟和七海同時看了過來。
叫人壓力山大的視線啊,雖說她並看不到家主的眼睛,但僅僅是那張臉看過來的時候,已經會叫人感覺亞歷山大。
仿佛是在面對公司老板。
算了,一鼓作氣說了就走吧,已經不想再面對胃疼的情節,紗奈深吸口氣,站起身半鞠躬:「抱歉,從酒吧那種地方帶希出現。」
雖然裡有很多,但上司(上位者)這種生物一般只看結果而不看過程。
「那個也怪不了紗奈醬吧~」教師悟吃完最後一口甜品,以相當隨意的口吻說道。
欸?
輕易被原諒了嗎?
紗奈一臉驚訝的抬起頭,發現對方臉上卻是沒有浮現出生氣或者憤怒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子嗣被帶到酒吧那種地方產生的怒氣。
沒想到家主大人竟然如此通情達理,真是叫人始料不及,畢竟就算知道情有可原,正常人也會稍微有點生氣吧。
紗奈表示對這位並不熟悉的家主大人好感度可以往上提一下。
緊接著,七海微微抬頭,那雙眼睛波瀾不驚,連帶著聲音也格外平靜的響起:「畢竟,五條前輩自己也帶著孩子去過居酒屋。」
「……」
沉默。
猝不及防的被告知,紗奈僵硬的扭頭看向正抱著孩子的家主。
對方的神情絲毫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之前深夜短暫的接觸讓她有了一點:「這家伙絕對是輕佻的成年人」這種意識,但顯然,對於帶孩子去居酒屋這件事,還是把紗奈震驚到了。
這得是多粗的神經才能干出這種事情。
「嘛~多帶孩子看世界。」非常、相當隨意的口吻。
帶孩子多看世界是這個意思嗎?!不,這家伙,或許就是完全的輕浮吧!?
原來家主大人竟然是這種性格嗎?紗奈感覺五條家的槽點似乎有些多。
「走吧,我送你回去。」吃完最後一口蛋糕,隨意的用拇指擦去嘴角的奶油,教師悟站起身,過於優越的身材讓人倍感壓力。
站在紗奈身前,比她整整高出一個肩膀之上,壓迫性十足的身材。
「不,我自己可以回去……」紗奈婉拒。
「大晚上讓女生自己一個人回家很糟糕吧?」微微抬起下頜,聲線平靜,一扭頭,發現無論是七海還是紗奈都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教師悟摸了摸下巴,「你們倆的表情很糟糕哦~」
紗奈:明明是你這家伙的台詞更糟糕一點吧?這是什麼戀愛劇情裡才會出現的台詞啊。
七海把包裝袋捏成球塞到口袋裡,並不打算摻和這兩個人的「愛恨情仇」,迅速開口:「那我先走了。」
可靠的成年就這麼離開了,而無法阻止對方離開的紗奈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遠去的背影。
走了——
對方畢竟晚上來酒吧,可能不僅僅是單純的喝酒,或者是准備發展一下屬於成年人的夜生活,即使並不想和家主兩個人呆在一起,紗奈也不好意思叫住對方。
「走吧,就算現在大聲呼叫七海,他也會當做聽不見哦~」徹底打碎了紗奈求助的念頭,教師悟率先往公園出口走去。
紗奈任命跟上。
說起來,五條家主送自己回家這件事……本身果然就很詭異。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公園出口。
「抱一下希吧。」教師悟把希遞過去。
五條家主深夜自己開車?
目瞪口呆的接過希,在看到對方坐到駕駛位時,紗奈有一種本國首相在為自己開車的既視感,雖然這麼說有點誇張,但其實以地位來說,好像也差不了太多。
就算不是首相,五條家主的地位也無限接近於現實世界裡的內閣大臣。
直至坐上車,五條紗奈還是感覺這事有點荒謬。
骨節分明的手指搭上方向盤,不得不說,對方的手指很漂亮,適合帶戒指之類的首飾,但咒術師來說,除非是咒具,很少帶飾品。
從不覺得自己是手控,但看到那雙漂亮的,猶如玉骨般分明的手時,紗奈還是停留了目光。
「說起來我們還沒有聯系方式吧——」車子啟動的噪音夾雜著對方的聲音,透過後視鏡,看到坐在後排抱著希的紗奈。
聯系方式啊。
現代人產生關聯的不二選擇:交換聯系方式。
紗奈沒開口,但表情很明顯:有必要嗎?
她真的不想和五條家再扯上關系。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趁著等紅燈的時間,教師悟把手伸到後座:「手機。」
「……可以拒絕嗎?」
「不行喲~」
這家伙明明口吻十分隨意,說出的話卻意外強勢,該不愧是五條家家主啊,紗奈任命的把手機遞過去,對方在裡面輸入了一串號碼。
「有事可以直接打電話。」他道。
而這句話,紗奈自然的翻譯一下就是:沒事不要給我打電話。
很好,她一定不會打的。
「沒事也可以打~我可是隨時都會等紗奈醬的電話~」對方就像是知道她要說的話,故意又接了一句。
紗奈覺得,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
絕對!
這個點路上也沒什麼車,開到公寓樓下僅僅用了十五分鐘。
一起上樓時,密閉的空間內,抱著小嬰兒的紗奈再次感到窒息。
感謝老天爺現在是深夜,不需要面對陌生人打量的目光。
抵達家門口,紗奈毫不猶豫的把希遞給對方。
雙手插兜的教師悟頓了下,視線微妙的掃過紗奈緊張的臉,摸了摸下巴,難道他的行情變差了?
雖然這麼想,不過教師悟也不准備打擾對方休息,接過希,道了一聲:「晚安。」
「晚安。」
走廊裡余音散去。
回到家中,明明什麼都沒做卻感覺自己累得要死,紗奈撲到沙發上,整個人處於一種蒙圈的感覺。
五條家的家主。
咒術界一級咒術師。
啊啊啊,無論哪個聽起來都是很麻煩的存在吧?
紗奈嘆了口氣,艱難的從沙發上爬起來,還是睡覺吧。
從浴室裡泡完澡出來,整個人神清氣爽,感覺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兩點,明天是周末倒是不用上班。
手機裡彈出不少條信息,其中並沒有家主的,這讓紗奈松了口氣,絕大多數都是明美發來的,這家伙還不會是宿醉直接被男人帶回去了吧?
點開視頻,還在擦頭發的手頓住。
紗奈的臉瞬間蒼白。
嘈雜的酒吧視頻裡,躲在陰暗的角落,黏糊糊的觸手已經搭在明美的身上,醜陋又惡心的咒靈就這麼貼在她身後。
熙熙攘攘的人群,即使是視頻也可以看出即將決堤的渾濁。
咒靈!
還是遠超她想像的特級咒靈!
身體比大腦更先一步動作,紗奈瞪大雙眸猛地衝出房間,敲響了隔壁家主的房門。
並未等太久,依舊穿著黑色高專教師服但並未帶著眼罩的教師悟打開門,入眼就是滿臉慌張的紗奈,那張管來從容的臉上充滿慌張無措。
還在滴水的發尖暈染開綢緞的吊帶長裙,形成一小片更深的色彩,茶褐色的漂亮瞳眸之中泛起的是恐懼。
視線微微垂落,吊帶裙之下白皙的胸口一覽無遺。
察覺到自己此刻的形像有些糟糕,但紗奈也無法管那麼多,把視頻打開,試圖冷靜下來:「拜托、拜托家主救下這個孩子。」
對於紗奈來說,明美或許並不是什麼好朋友或者摯友,但對方對自己的喜歡就無法讓她冷冰冰的看著對方死去。
而沒有咒術,封印的只剩下咒力的她,並沒有殺死特級咒靈的能力。
蒼瞳低垂看向視頻內,那只擬人形態的咒靈顯而易見已經是特級的水平。
「穿上。」教師悟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紗奈愣住,接近聽到對方相當平靜的聲音,「別擔心。」
真的能來得及嗎?紗奈感覺自己的心髒一刻都無法安定的跳動著,忍不住想要詢問,看到他抱起希,表情懵逼了一下,緊接著就聽到:「抱著希。」
「什麼?」有點傻乎乎的反問,雙手已經習慣性的抱住希,就像是一種剩余本能的反應,而她自己並未察覺。
教師悟看向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動作很輕,像是羽毛飄入水中,即使再輕微,也能感受到震蕩而開的波浪。
聲調平穩,像是帶著能夠安撫人心的溫柔:「讓你一個人呆在家裡也會不安吧。」
他要帶自己去嗎?紗奈不確定。
「走吧。」換上鞋子,教師悟打開門,站在門口等她。
眼神一亮,紗奈立刻跟上,步入電梯但對方並未按下底樓,而是直接去了樓頂。
推開天台大門的瞬間,教師悟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吱呀——」
天台門被打開,本能的用外套蓋住酣睡的希,卻完全沒感受到風的存在。
本該呼嘯而來的寒風並未出現,但余光中被吹著獵獵作響的塑料薄膜,清楚的表明了天台的風確實很大。
是無下限。
即使從未見過,但身為五條家的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無下限。
踏入天台,烏黑的天空。
放眼望去,高高聳立的圍欄之下,是閃爍著的霓虹燈,車水馬龍的城市倒影盡收眼底,整個東京像是變成了微小的縮影。
一種奇怪而詭異的情緒蔓延在紗奈心底。
她看向教師悟。
對方的表情是第一次看到的認真嚴肅。
那雙湛藍的蒼瞳似能把世界盡收眼底。
從剛才開始,對方的態度並未是那種一貫的輕佻感,反而帶著難以言喻的認真,而此刻,她才輕易地意識到,眼前的男人是五條家家主,咒術界最強的存在。
最強——
片刻,聲音再次變得散漫,「我要抱你了。」
在紗奈還沒反應過來時,她被抱住,並不是所謂的公主抱,而是被單手像是抱小朋友一樣被抱住,臀部坐在對方的手臂上。
猝不及防的驚叫出聲,「啊——」
出於本能的害怕,失重感油然而生,飛快出手抱住可以依靠的存在。
教師悟的眼眸微微晃動,掃過她緊張的神情,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後背,讓她不至於仰倒。
「要抱好希醬哦。」充滿自信的聲音響起,因恐懼而起的戰栗心跳好似被安撫。
失重感終於消失。
教師悟立於天空之上,修長的雙腿騰空而立。
被他抱在懷中的紗奈似乎也回過神,緊閉著的眼緩慢睜開,眼神中帶著還未回神般的驚恐不安,看到了更為絢爛的湛藍,比大海更幽深,比蒼穹更完美,令人感到驚艷且安心的瞳眸。
不安的心跳在此刻像是陷入某種窒息般的平靜。
無法確定眼前到底是什麼情況。
在半空之中,整個機制絢爛的東京微微垂眸就能夠盡收眼底,感受不到寒風也感受到不到任何恐懼。
她……在半空中?
紗奈飛快看向五條悟,沒了繃帶,對方的臉變得無比清晰,極致的俊美容顏就這麼毫無遮掩的墜入她的眼中,舉起的手指清晰分明,手骨間帶著一抹青色混在白皙的手背,脈絡分明的手骨線條感極強。
一雙極為好看的手。
嘶!
現在才注意到,家主大人真是長了一張偉大的臉!
心跳聲再次變得飛快。
不對,現在好像也不是關注臉的時候。
抱著她大腿的手掌心所傳遞出的溫暖,以及清晰的可以聞到淡淡的夾雜著松香的甜味。
「真的……沒問題嗎?」不確定的聲音響起,畢竟那可是特級咒靈。
與一級完全不同的存在。
那雙漂亮到叫人窒息的瞳眸看向她。
不是一貫的輕佻,也沒有那種吊兒郎當的散漫,只是澄澈的,無比清晰的漂亮色彩:「沒問題的哦。」
霜白短發揚起,六眼鎖定位置,那雙漂亮的手指做出術式的起手式。
「交給我吧。」叫人安心的話語落下的瞬間,六眼鎖定方向,從中尋找到不平穩咒力,教師悟緩慢勾起嘴角:「術式順轉——」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紗奈回過神時,已經出現在了酒吧門口。
而眼前原本還正常的酒吧,已經成為了咒靈的領域。
滿含濃烈的惡意和殺氣,幾乎是毫不掩飾的咒力傾瀉而出。
糟糕的氣息。
領域……
還是有領域的咒靈。
就算是她這種遠離咒術中心的人,也知道「有領域」這代表了什麼,眼前的咒靈遠比她想像的要更恐怖。
「哎呀呀,已經有了領域嗎?」教師悟的口吻倒是很從容,紗奈緊張的拽緊他的襯衫,畢竟對方的外套還穿在她身上,過於寬大,甚至可以當裙子。
淺淡的甜味。
教師悟倒是很從容的跨入領域。
「等——」紗奈來不及阻止。
領域內的場景非常糟糕,酒吧內的每一寸都變得扭曲,像是黏糊糊又透著猩紅的肉塊,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肉塊跳動的頻率。
而那些還在酒吧內的人類不知是生是死的躺著。
紗奈想要去看看,但禁錮著她的手臂絲毫沒有松開的意思,順著咒力最濃郁的地方走去,目不斜視,但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別動。」
自知自己沒有自保能力,還帶著幼崽,紗奈壓下想要查看的念頭,乖巧的點點頭。
教師悟勾了勾嘴角,似乎很滿意她的乖巧。
領域內的咒靈停下進食活動,視線看向緩慢走來的充滿咒力的生物。
「食物——」
「食物——」
「要更多的食物——」
含糊不清,沒有理智的聲音響起,比起一級咒靈,特級說明已經具有一定思維能力。
那只咒靈遠比視頻來的更為龐大,黏糊糊的紅色液體順著它扭曲的身體往下滴落,像是一坨坨剝了皮的肉,五官的位置是空洞。
好惡心——
好想吐。
明明只需要移開目光就能夠緩解惡心,但不知道為什麼,渾身僵硬的厲害,連轉移目光的力氣似乎都消失殆盡。
胃好難受。
「如果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不屬於她的手覆蓋在眼睛上,那雙干燥的手帶來的安全感叫人覺得安心。
安心……
「很快就會解決的。」
「閉上眼睛。」
如影隨形的恐懼似乎在並不算溫柔的嗓音裡得以消散,找回自我意識,紗奈緩慢的吐出一口氣,蓋在她眼瞼上的手也收起。
看不見的情況下,其他感官就會被放大,但詭異的是,並沒有想像中恐怖的聲音,也沒有問到血腥味,甚至平靜到叫人有點錯愕。
五分鐘?
也可能三分鐘?
或許是一分鐘?
她聽到五條悟過於輕快的聲音。
「好了,可以睜開眼了哦~」
哈?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睜開眼,視線所及是重新恢復原樣的酒吧,以及破了個巨洞的、搖搖欲墜的牆壁,至於那只特級咒靈,完全消失。
於是乎,搞不清楚狀況,紗奈扭頭呆呆的看向突然變得歡快起來的五條悟。
「哎呀,是被我的帥氣身影吸引住了吧?」又是一貫輕佻散漫的口吻,甚至帶著點莫名其妙的活潑感。
活潑感?
確實,這家伙好像一直都超乎常理的有著一股獨特的活潑感。
但是現在完全不是活潑的時候吧!
紗奈顫顫巍巍的舉起手,指向那個超級無敵巨大的破洞,感覺整面牆都變得岌岌可危,「那個、那個是你弄出來的嗎?」
滿臉驚恐。
原來家主的殺傷力有這麼強嗎?
教師悟淡定點頭,撥通監督電話,讓他們來處理後續。
紗奈的表情充滿懵逼,「所以你花了一分鐘就殺死了一只特級咒靈!?」
「是30秒。」教師悟糾正道,「如果不是對方正好拎著一個普通人的話,大概十五秒就夠了。」
好強,強的想讓人跪拜。
但緊接著,就聽到對方又說了句:「紗奈是迷上我了嗎~」
啊,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流露出糟糕的歡脫,一下子把她所有的崇拜吹散的一干二淨。
她剛剛肯定是被咒靈嚇到了,才對已孕家主產生了不可明說的心髒跳動感,她……
正准備懺悔,突然發現自己還被對方抱在懷裡,窒息感更強了,而對方襯衫衣領明顯的褶皺清晰的說明,剛剛自己是如何緊張的拽著對方。
嘶——
希望地上出現一個地縫可以讓她鑽進去。
緋色蔓延開,紗奈不安的、輕微的晃動小腿,腳趾毫無阻礙的觸碰到比較硬挺的布料,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拖鞋也不知道何時消失。
拖鞋、沒有了。
「……」這已經不是找個地縫讓自己鑽進去了,這應該是找個地洞把她活埋了吧。
「你在害羞嗎?」五條悟突然湊近,全然不顧自己那張臉的殺傷力。
紗奈止不住的往後仰去,試圖平靜一下被對方帥到的心:「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這些人還沒醒……」
「對了,明美,明美怎麼樣!」本能的關心自己所認識的人,紗奈緊張的四處看去。
「那個女孩嗎?在那裡,只是昏迷,大概吸入了一點咒力殘穢,等監督和醫生來吧。」五條悟指了指不遠處堆疊成山一樣的人。
很好,還活著就好,在特級咒靈的領域內能夠活下來本身就是奇跡了。
紗奈緩緩松了口氣,感覺自己今天一天的心跳頻率簡直就是平常的好幾倍。
「啊啊——」小希突然睡醒,睜著滴流圓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爸爸和媽媽。
「她、」紗奈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抱著孩子,因為小希太過安穩導致她忘記了孩子的存在,伸出手指逗了逗小家伙,瞬間安靜,乖巧的捏著媽媽的手指玩耍。
「那個——」因為現在的姿勢和狀態太過叫人尷尬,紗奈拼命的思考話題,腦子一抽,開口問道:「那個您這麼抱著我好像不太好,畢竟希的母親……」
雖然沒聽說過家主成婚之類的,但是孩子都出現了,雖然不知道所謂的正確的父母身邊,到底是什麼?還有這孩子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其實這些紗奈一點都不想探究,但因為現在太尷尬一時間也沒有其他話題。
不過一想到家主竟然抱著自己,紗奈就很想找地縫。
教師悟眨了眨眼睛,「希的母親?我沒說嗎?」
「……啊?」茫然臉。
「希的母親就是你哦~」
紗奈:……哈!?
玩笑吧?
「是真的哦。」不忘補刀的永遠是教師悟。
第112章 以身相許?
希——
是她的女兒?
假的吧?
絕對是假的!
她生沒生過孩子難道自己不知道嗎!?
男人不一定知道自己是否有孩子,但女人絕對會知道吧,畢竟是十月懷胎啊。
所以當教師悟這麼說時,紗奈內心微妙的生出一種:【這家伙該不會是想泡我吧?】的念頭。
畢竟很多漫畫或者小說劇情裡,也可能出現離異大齡男子,為哄騙小姑娘故意說那種惡心的恐怖言論,比如【我希望XX的母親是你】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沒問題吧。】
【你們一定可以好好相處的】之類,充滿成年不靠譜男性的PUA。
雖然對方顏值很帥,而今晚大家能夠活下來,各種意義上也是全靠對方的努力,紗奈內心是充滿感激的。
但是!
她並沒有以身相許的打算!
笨蛋才會和輕浮男發生感情碰撞,以家主這張臉來說,絕對是那種走在路上都會被要聯系方式,非常受女人歡迎。
也就是所謂的:風流男人。
「……家主大人,雖然我對您充滿感激,但是以身相許這種橋段是否已經過時了?」被那張巨帥的臉盯著,哪怕是心如磐石的紗奈也忍不住心髒猛地跳動一下,強行穩住情緒,平靜回應。
這頂配的顏值,實在是太難抗拒了。
瞧見她眼中的不信任,甚至再次看到對方的眼神之中突顯出「真是可怕的輕浮男」這種意思,教師悟揚起嘴角,笑容絲毫顯不出真誠:「是這樣嗎?但我覺得以身相許還蠻不錯的。」
啊,果然是輕浮男。紗奈心底確定。
雖然被吐槽成輕浮男,但本質上,五條悟並不喜歡和「人」產生過多的牽絆,這種話,他也是第一次說出口而已。
微妙的,有點像是脫口而出。
至於剛剛說的話,半是真實,半是想看看這家伙會露出怎麼樣的表情。
看到對方臉上閃過的驚悚,五條悟稍微有被取悅到。
明明臉上滿是吐槽,但是嘴上說出的話卻「帶著殺氣的溫柔」,有一種看到炸毛貓為小魚干而不得不委身的既視感。
「對了,您剛剛沒有放帳吧?家主大人。」雖然不知道剛才為什麼沒有聽到爆炸聲,但沒放帳的話,不就會被普通人看到了嗎?
還是說,這是什麼特殊咒術。
「……」教師悟陷入沉默。
紗奈略微低頭,清晰的看到他越發古怪的表情。
「哎呀,真是糟糕。」對方以絲毫沒有感受到糟糕的口吻說出這樣的台詞,根據兩人為數不多的相處來說,紗奈確信這家伙就是單純的忘記了。
教師悟思考一秒:「嘛,那我們就趕緊逃吧~」
欸?
逃?
不等紗奈回答,教師悟收緊手臂,一手放在她的後背,聲音變得輕快而活潑:「紗奈醬也要抱緊小希。」
嗯?
完全跟不上對方的腦回路,但身體被緊緊抱住,那雙漂亮的蒼瞳之中流露出狡黠,又那麼一瞬間,讓紗奈生出可愛的念頭。
踩著無數碎裂的石塊,一躍而起,在紗奈還未反應過來時,兩人已經重新出現在半空之中。
這一回,停滯於蒼穹之下的夜空,紗奈的心情截然不同。
似乎……變得安心起來。
視線掃過變得渺小的東京夜景,環形車道上,紗奈看到了監督的車正飛快駛向酒吧。
還真是辛苦,即使凌晨一旦發生事故也要立刻趕往現場,紗奈為社畜們默默哀嘆一秒。
「抬頭。」
無比清晰的聲音傳入耳骨,兩人間的距離很近,以至於耳畔似乎掃過呼吸的聲音,酥酥麻麻,令人背脊升騰起一種詭異的不適感。
連帶著心跳也在一瞬間變得活躍起來。
長相俊美的輕浮男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紗奈忍不住在心底感嘆,尷尬的抬起頭,試圖擺脫自己跳的過於歡快的心髒。
這跟喜歡沒什麼太大關系,純粹是那張臉的殺傷力太大。
見色起意是人的本能,紗奈勉勉強強這麼告訴自己,並決定晚上回家對著鏡子多看一會兒,比起美貌,她覺得自己也不會輸的。
驟然開闊的天空。
在東京市區看不到的繁星卻在這個角度變得無比清晰。
近乎可以用「條」來形容的璀璨星河。
無數閃耀的星辰在其中,過於炫彩的極致美麗。
「……好漂亮。」情不自禁的呢喃開口,腦海中卻閃過五條悟的眼睛。
不遜色於星河的璀璨瞳眸。
「啊啊——啊——」小希似乎也被吸引住,伸出手,在半空用力的揮舞。
心底生出莫名的感動情緒。
流淌在人心的靜謐情緒,輕易撫慰了所有的不安。
難道是對方發現自己的不適應?人類總是免不了自作多情的情緒,而紗奈此刻也是如此,尤其是面對一個長相百分百踩在她XP上的大帥哥時。
移開視線,不動聲色的看向五條悟。
湊巧的,對方似乎也在看她。
緋色從脖頸處往上蔓延,近距離看到那種毫無缺陷,精雕玉琢的臉,霜白的睫毛以及不遜色於璀璨群星的瞳眸。
比起遙遠的星空,眼前的這份美麗更為觸手可及。
抱著希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動了動。
心底升起想要觸碰的念頭。
窒息感更強了。
不明情緒還沒徹底蔓延開,就聽到來自五條悟的散漫聲音:「哎呀,被本人的帥氣所迷倒了嗎?」
一瞬間,理智回歸高地。
意識到自己剛剛在想什麼,紗奈倒吸一口冷氣:她這是不打算要命了嗎?
「……」抱歉,請允許她收回剛剛的失態,果然,就算臉再好看,這種性格的家伙也沒辦法產生任何幻想的念頭吧。
「是的呢,非常帥氣。」紗奈微微一笑,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
這一回沉默的反而變成了五條悟。
唯一不受影響的大概只有被星空所吸引的希醬。
總之,今天絕對是兵荒馬亂的一天。
再次回到房間,已經是凌晨四點多。
祓除咒靈用的時間很短,多數時間都被浪費在了星空之中。
紗奈累得夠嗆,直接撲倒在沙發上,手上似乎還殘留著希的體溫,閉上眼,她以為自己的眼前會不停的出現那只惡心的咒靈,但出現的只有那雙……
停住!
不要再想了!
婚姻狀態未知,但是已經有孩子,輕浮屬性拉滿的家主大人不是她可以玷污的對像。
睡一覺吧,反正在此之後也不會有牽扯。
抱著這樣的念頭,紗奈緩慢沉入夢境。
……
「……」
翌日清晨,在看到溫度計上的溫度後,紗奈陷入沉思。
昨晚她明明沒有凍著,為什麼會發燒呢?
38.2℃
糟糕的體溫。
怪不得睡到半夜的時候感覺好冷。
欸——
等下,是因為自己誰在沙發上導致受涼?紗奈默默扭頭,不出意外的看到客廳內沒關的窗戶。
所以,昨晚被家主帶出去沒有感冒,回來看著窗戶睡了一晚上,成功把自己吹感冒了?這到底是什麼冒失鬼才能干得出的事情。
好累。
吃個藥繼續睡吧。紗奈已經不想糾結了,只想找個地方繼續睡一覺。
昏昏沉沉的一覺。
……
另一邊,教師悟早上出現在高專內的教師辦公室。
今天學生們被帶去調查其他事情,而他本身是要去外地祓除咒靈,但因為昨晚東京市區內出現的特級,外出工作暫時被暫停。
關於昨晚的咒靈報告已經提交到他手中,監督抵達後做了現場勘察,咒靈出現的原因暫時不明,但確定的一點,那只咒靈也是可移動的存在。
不過和那些有智慧的咒靈不太一樣,昨晚那只還遠遠達不到「智慧」這一概念,僅僅是處於進食本能的移動。
「另外昨天從現場還提取到另一個咒術師的咒力殘穢。」伊地知看著調查報告認真說道,余光看向不知道是懶散還是正經的五條悟,忍不住想到那個孩子。
幸虧五條前輩沒有離譜到帶孩子來上班,伊地知微微松了口氣,因為他真的很害怕對方會讓自己帶孩子!
咳咳,不過目前來看,好像是逃過一劫,於是連帶著語氣都變得輕松了一點,繼續進行報告:「有可能是詛咒師,所以不排除咒靈是被詛咒師帶過去的可能性。」
另一個咒術師的咒力殘穢。
應該說的是紗奈吧?
「此外……關於昨晚酒吧破損的費用,以及爆炸產生的擾民行為……」接下去的話就算是伊地知也不想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絕對又會被威脅吧?
少見的,教師悟並未打斷他的碎碎念,一口氣說完最後一句:「麻煩您下次記得放帳……」
欸?欸!?
沒被打斷!
而且也沒被威脅!
伊地知超級感動,以為對方已經認識到這件事帶來的困擾,結果一抬頭……
只是在走神啊!
絕對是在走神!
伊地知的內心在哭泣,果然祈求五條前輩理解正常人實在是太困難了。
「說完了?」合上報告書,教師悟雙腿交疊在一起,以相當沉穩的語氣開口道:「之前調查關於夏油傑屍體的事情怎麼樣了?」
「是!是准備向您彙報。」伊地知立刻嚴肅著拿出另一份報告:「雖然拍攝的不太清晰,不過借用警方的監控系統,和一些便利店的監控,還是勉強找到了關於對方的蹤影。」
說著他遞出一份報告。
雖被綁定纏著眼睛看不出對方的表情,但從抿起的唇,以及少見的繃緊著的下頜也能感受到,對方的神情很是認真。
五條前輩一旦認真起來,給人的壓力感和壓迫感就會變得很強。
其實……五條前輩也是叫人感覺敬重的存在,伊地知內心如此想到。
三兩下看完十幾頁厚的報告書,教師悟合上任務冊遞交給伊地知:「嗯,之前高專倉庫除了丟失的手指,還有部分咒物吧。」
「是,是九相圖的前三個丟失,另外還有一部分咒物的封印遭到損壞。」
九相圖嗎?加茂家。
沉吟片刻,教師悟以相當淡漠的口吻,「幫我盯加茂和禪院家的動靜。」
「是!」
並沒有文原因,在對方命令指派下的瞬間,伊地知立刻接受。
沒有其他的工作,不,准確來說是關於昨晚特級咒靈的事情告一段落。
「哎呀呀任務報告什麼的果然很麻煩。」教師悟看向課桌上散落一地的紙張,少見的生出一股厭煩的情緒。
往後仰靠,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昨晚和紗奈以及希看夜空的場景。
說起來——
輕而易舉的從腦海中翻出那樣的畫面。
很漂亮呢。
但這個漂亮到底是指什麼?
即使是教師悟,偶爾也會生出不想思考的念頭。
無論是什麼都好,總之不想看到任務報告和檢討書,伸出手,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中午十二點,周六。
「周六還要上班什麼的果然很叫人討厭。」這麼說著,他打開通訊錄,淡定的撥通了剛存入不久的電話。
找紗奈醬玩耍吧~
電話沒接通。
五條悟微妙的盯著電話。
奇怪,沒接通。
但本質上不會生出【對方一定是在忙】或者【有什麼事吧?】亦或者【被討厭了所以被拉黑?】這種不安的念頭,超自信的五條悟選擇再打一次。
就在他以為又沒接通時,電話那頭傳來超級沙啞,像是快要死掉的聲音。
「喂——哪位——」
教師悟沉默了一下,開始懷疑這家伙是不是一下子年老了四十歲,超級難聽的聲音啊。
「麼西麼西,紗奈醬~你還活著嗎~」
「啊,不知道。」
「你還好嗎?」
「……好冷。」
「所以你這是快要死掉了嗎?」
嘴上這麼說著,教師悟站起身,單手插兜往外走去。
周六的高專校園真是一如既往的安靜。
電話裡的聲音逐漸消失,不平穩的呼吸聲伴隨著抽吸的聲音。
「想睡覺——」不要來打擾我。
「現在睡著的話,或許會死掉也不一定。」惡劣的故意恐嚇對方。
往醫務室走去。
紗奈腦子超級痛,耳邊又是喋喋不休的聲音,以至於煩躁的心情不可避免的湧上大腦:「所以你是誰啊!」
「欸~紗奈醬竟然還沒有聽出來嗎~真是叫人傷心。」嘴上這麼說著,但聲音異常歡快,惡劣至極的成年男性。
抵達醫務室,硝子少見的不在。
熟門熟路的走到醫藥櫃前。
「是發燒嗎?」他問。
讓正准備發貨的紗奈說不出話來,大腦此刻無法處理突然轉移的話題,只能傻乎乎的回答對方:「……好像有點。」
「測過體溫了嗎?是多少?」不緊不慢的聲音。
「38.2」
「這算是高燒了吧?」拿出退燒藥,五條悟看了藥劑說明,這種的話應該沒問題,「咳嗽嗎?」
「……沒有。」
「還有哪裡不舒服?」
「身體好軟。」
乖巧的回答著對方的問題,但聲音還是不由自主的越來越細,昏昏欲睡。
五條悟看向手機,雖然還顯示在通話中,但是對面已經沒聲音了。
「……是昨晚凍著了?」被無下限包裹還會出現這種問題嗎?教師悟覺得自己有必要去觀察一下,沒錯,就是這個原因。
從醫藥櫃裡拿起各種亂七八糟的藥,順手牽羊的拿起桌上的棒棒糖,教師悟往外走去。
……
對於不經常生病的人來說,突如其來的生病絕對是一件痛苦的事。
免疫系統在身體內嘎嘎亂殺,體溫快速升高,整個人暈乎乎的。
迷迷糊糊的起來。
敲門聲終於消失。
頭更暈了,她為什麼要起身啊。
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下,腦子暈到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麼,頭好痛,是因為生病讓封印也變松了嗎?
「既然生病的話,就去休息吧。」奇怪的聲音,清冷中好像又有點溫柔。
被抱住,徹底昏睡。
五條悟不可思議的看著就這麼睡過去,不,也可能是暈過去,說起來——
這家伙身上的咒力波動有點奇怪。
把對方放到床上,蓋好被子,那股不正常的咒力變得更加明顯。
他還是第一次察覺到這種現像。
五條悟有點在意這種咒力到底是怎麼產生。
湊到她面前,腿不自覺的跪在床上,解開束縛六眼的繃帶,雙手撐在她左右,湛藍蒼瞳注視著她,咒力藏於腹部來源於大腦,而她的咒力……
在心髒。
心髒處有一團濃烈的咒力。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咒力結構。
大概是因為好奇,教師悟緩慢逼近,眸色隨之變得深邃。
猶如幽深大海的藍眸隨之流轉。
感受到不屬於自己的氣息,睡著的女人緩慢睜開眼,五條悟的動作嘉然止住。
如果紗奈理智清晰的話,應該發覺,他們倆之間的距離好像已經突破了正常交往的危險距離。
但顯然,現在的紗奈大腦渾渾噩噩,別說理智,連意識都快消失。
兩人的目光就這麼茫然的對視上。
會尖叫吧?五條悟頗有些惡劣的想到。
等了片刻,尖叫聲並未響起。
那雙透著霧氣的眼眸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他,既沒有想像中的尖叫,也沒有其他表示。
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茫然中帶著淡淡的疏離。
臉上惡劣的笑容逐漸消失,揚起的唇拉成一條直線,五條悟壓著眉梢,無端感到不爽。
猶如春日裡從光禿禿的草地上冒出的嫩芽,明明很細碎,卻又在不知不覺之中布滿整個草地。
此刻的五條悟,不爽的情緒就像是春日的嫩芽,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冒芽,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捏上對方的臉頰。
溫度極高的臉頰。
失神的瞳眸逐漸有了焦距。
「啊——原來是家主啊。」輕顫著的嗓音響起,沙啞疲憊,眼瞼又重新合起,蒼白的唇看起來絲毫沒有血色,毫無防備的姿態。
不爽的感覺更強烈了,五條悟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升起這種念頭。
是因為被忽視了嗎?
他沒有從那雙眼睛裡看到自己。
不爽的時候絕對不會生悶氣,而是選擇發泄,畢竟是相當自我的存在,於是五條悟毫不猶豫的又故意捏起某人的臉頰。
原本已經又昏沉睡去的意識再次散去一點,但更多的是一種冰涼的舒適感。
炙熱之中忽然感受到一股冰涼的氣息。
很舒服。
看到他像貓兒似的蹭蹭自己的手,五條悟眼中閃過愉悅,「果然是發燒腦子壞掉了啊。」
這麼說著,他從口袋裡拿出退燒貼,看了眼說明後,撕開包裝袋,自然的掀起她的額頭,給她貼上。
在額頭上,舒服的冰涼感。
蹙起的眉頭緩慢松口,舒適感讓她發出輕聲的長嘆。
「……好、舒服……」
臉頰上似乎也變得冰冰涼,整個人彌漫起一股開心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握住讓她感到舒適的存在,依戀的蹭了蹭,緋紅的臉。
五條悟專心致志的注視著她,看她試圖把自己的臉塞入他手掌的動作,嘴角重新揚起笑容,掏出手機錄像。
心情簡直就像是在大夏天裡吃到一口冰冷的西瓜。
清爽。
五條悟垂眸,實現落在那個緊緊握住他手指的手上,修剪整齊的圓潤指甲上帶著淡淡的粉色,和他的手不太一樣,不過這也正常吧,畢竟男女有別。
雖然腦海中閃過「男女有別」四個字,但五條悟本人是沒有任何:自己出現在成年女性閨房很有問題的自覺。
上一次被人握住手是什麼時候來著?
哦!
對,是那個富士山咒靈。
嘛,那應該算不上「握手」吧。
畢竟那家伙被打的挺慘的,可惜啊,沒有祓除,下次再見到的話,直接祓除了比較方便。不知道為什麼五條悟腦子開始強行打岔。
安靜了一會兒。
握住他手指的家伙毫無自覺的又蹭了蹭,額前散落的碎發擋住臉頰,面容白嫩的模糊不清,五條悟盯著她陷入沉思。
一種奇怪的安靜。
沉睡中的安穩面容。
「坐起來吃藥。」五條悟伸手戳她一下,比正常溫度高不少的臉頰,紅撲撲的,像是……冬天的烤紅薯?
厭煩的揮揮手,紗奈現在只想睡覺。
看到對方毫不猶豫翻個身,無視自己的存在,但依舊不忘拉著自己的手來降溫,奇怪的家伙。
五條悟蹲在床邊,視線掃過她緋色的臉,手指被迫壓在她的臉頰,柔軟的觸感和小希的不太一樣,沒有肉嘟嘟的感覺,帶著一種消瘦的感覺。
挑起眉梢,五條悟緩慢打開手機錄音模式:「松手。」
「不……要」睡傻還不忘回應。
「嗯哼,紗奈醬~這算是非禮哦~」故意湊近,濃密挺翹的睫毛忽閃了一下,並未睜開眼,只是又難受的皺起眉,似乎及不想被人打擾。
非禮?
「有什麼關系……」十分不爽的口吻,煩躁的把自己縮進被子裡,還不忘拉住那個冰冰涼的存在,滿腦子都是:好煩。
五條悟湊近,兩人間的距離被無限拉近。
這家伙原來生病之後是這樣啊——
感覺好像看到了什麼有趣的畫面,手指被她壓在臉下,張開的手塚幾乎可以把她那張臉所覆蓋住。
臉好小。
陽光下,注視著對方的臉,這樣的舉動有點奇怪,但五條悟總覺得她的表情很有趣。
……
一覺睡醒,紗奈終於有一種自己活過來的感覺。
輕松。
油然而生感受到的輕松。
迷迷糊糊的坐起身,腦袋上掉下來一塊白色的東西,她疑惑的看去。
「……退燒貼?」她有給自己貼這種東西嗎?拿起那張掉在被子上上的退燒貼,意識完全出現斷層,說起來,家裡有退燒貼這種東西嗎?
「咕嚕咕嚕——」
肚子發出叫聲。
好餓。
說起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吃東西。
算了點個外賣——這麼想著紗奈起身,正准備點個外賣,下一秒房門被打開。
在看清門後的人時,紗奈少見的大腦空白。
瞳眸不可思議的瞪大。
她難道在做夢嗎?
為什麼家主會在她家?!
「不是夢哦~」端著剛做好的熱粥,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穿著襯衫,挽起衣袖,周身透著閑適松弛的五條悟就這麼的出現在她臥室門口。
一派好男人的居家打扮。
「不,絕對是夢。」紗奈相當肯定的說到。
五條悟沉默了一下,從善如流,坐到她床邊,把托盤放在她面前:「做夢之前先把粥喝了吧。」
「……粥?」
當看到放在自己面前的白粥,紗奈艱難的看向眼前的家主。
霜白短發、蒼藍瞳眸。
應該沒有人不怕死到偽裝五條悟吧?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做夢的問題了。
「需要我喂你嗎?」這麼說著,過於閑適的五條悟真的准備拿起勺子——
怎麼可能真的讓他喂啊!
「不,請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誇張的阻止了對方准備喂自己的動作,第一口粥入口的瞬間,紗奈感覺自己的胃口被瞬間打開,「好吃欸。」
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
防備的刺蝟打開卷曲的身體,露出柔軟的肚子,不知為何,五條悟腦海中閃過這個畫面。
「是哪家料理店,可以留個聯系電話嗎?」下次可以直接去店裡吃。
「我做的。」
「嗯嗯,是——」
聲音戛然而止。
五條悟察覺她的表情變得僵硬,甚至連嘴裡咀嚼都忘記,感覺眼神都沒光了。
超級有趣的表情。
紗奈:……肯定是我聽錯了吧?
「是我做的哦。」再次重復,相當滿意再次看到她的臉色變得多彩起來,五條悟的嘴角往上揚起:「嘴裡的飯要掉下來了。」
艱難的咽下。
紗奈看向眼前的粥,又看向面前的男人。
粥
家主
粥
家主
CPU爆了。
「我罪該萬死,竟然讓家主動手為我煮粥。」紗奈艱難的開口,已經能夠想像到自己被五條家長老們用眼神殺死的畫面。
這家伙還真是啰嗦。
「吃飯——」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遞到她嘴邊,五條悟淡定的以哄小孩的口吻說道:「啊——」
紗奈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成了緋色:救命!
第113章 惹她生氣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屋內是明晃晃的燈光,窗外已經黑漆漆。
孤男(不一定)、寡女。
共處一室!
對方還是個不知道是否是已婚的存在!
紗奈開始懷疑人生。
坐在餐桌前,狐疑的視線時不時掃過正在廚房裡在整理衛生的家主。
五條家主在她家廚房?
過於修長健碩的身影在廚房內走動,十分惹眼,燈光照在他身上,過於精致的側顏、貴公子一般優雅的氣質與廚房格格不入,紗奈的視線微微垂落,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襯衫袖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霜白的短發尤為亮眼,視線往下,寬肩窄腰的完美倒三角體型,目測腰超細,腿很長。
堪稱男模的頂級完美身材。
即使不想去看,但余光也會不自覺的落在他身上。
嚴格來說,五條悟的長相是那種紗奈在大街上遇到,都會上前詢問對方聯系方式的類型。
實不相瞞,那家伙的長相完全就是按照她的審美走。
但一想到那是五條悟,五條家家主,咒術界最強,各種意義上都不是隨便玩玩的類型,紗奈默默地生出: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念頭。
所以說!
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家啊!
簡直充滿了世界未解之謎一樣的可怕。
無論是:家主照顧生病的她,還是給她做粥之類的,都很不可思議啊。
完了、完了,她肯定是中了什麼不得了的咒術才產生的幻覺吧?
完全回憶不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紗奈抱著腦袋懷疑人生。
一個超級無敵,長相踩在她心上的帥哥,在生病的時候照顧她,是個人都會升起不必要的羅曼蒂克的念頭吧?
但扭頭一想對方不知是否成婚,但絕對有一個孩子的事實,以及百分之八十是個玩咖,這種設定絕對讓人避而遠之吧?
28歲的帥氣男性怎麼都不可能一直是單著的吧?而且對方實在是太會了,絕對、絕對有長期交往的女性吧?思來想去,紗奈干脆利落的扼殺了所謂的春意萌動。
她只想談戀愛,不想喜當媽!更想當小三、小四、小五,外室這種啊。
身前的光亮突然暗去,低垂的視線注意到地面多了個不屬於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瞬間抬頭,五條悟的身影近在眼前,紗奈臉上扯出僵硬的笑容:「那、那個家主大人麻煩、麻煩您了。」
充滿敬畏的稱呼。
「已經退燒了嗎?」教師悟直接無視了對方好似被硬控住的模樣,伸出手,搭在她的額頭上,整個人湊了過來。
渾身僵住。
那雙手就這麼自然的搭在她的額頭,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手骨的凸起。
太過自然了吧!
心不由主,抬起頭,對方略帶冷淡的瞳眸映入眼簾,無論看過多少次,都會被吸引的湛藍蒼瞳,緊接著聽到對方不輕不重的聲音,平緩而懶散:「好像退燒了。」
「但是好像還有點熱?」
不,是已經退燒了,這個發熱可能是其他原因。紗奈在心底默默回答,非常想要躲開對方的手。
這家伙不會覺得太親密了一點嗎!?
難道這就是輕浮系的松弛感嗎?紗奈內心尖叫雞,咬住唇,克制住過於活躍的心跳。
她現在有種自己是鐵板上的魷魚,被翻來覆去的煎烤。
好在,對方似乎真的只是單純的測溫度,並沒有做出奇怪的舉動,這讓紗奈微微松了口氣。
就在她以為這件事或許就這麼過去,緊接著,五條悟松弛感極強的,恍若在自己家一般,自然的從冰箱裡拿出一整個四寸草莓巧克力蛋糕,端著蛋糕坐在紗奈對面吃了起來。
紗奈:?
你這未免也太熟練了吧?
而且她家什麼時候有草莓巧克力蛋糕的?
「紗奈醬要吃嗎?」見她一直盯著自己,五條悟相當有主人氣場的詢問,讓紗奈一時間不知道這個家到底是誰的。
擺擺手,紗奈婉拒:「不用了,謝謝。」
他看起來像是真的餓了,三兩口吃完小半個。
家主竟然是個甜食控!?紗奈感覺自己好像知道了什麼震驚的大事件。
「那個——」不過比起這個,紗奈更在意另外一件事,深吸一口氣,壓下羞恥心她還是問出口:「請問您是怎麼進來的。」
埋頭吃蛋糕的五條悟抬頭,薄唇上沾了一點奶油,嫣紅的唇點上一絲白,看起來分外勾人食欲。
「欸~紗奈醬還真是無情啊~明明是你開的門。」咬著軟綿綿的奶油,教師悟緩慢開口,聲音壓低,語調變得緩慢,連帶著神情都透著一股深情的繾綣:「還故意撲倒我身上。」
「……真的假的。」
「真的喲~」咬了口蛋糕,教師悟單手撐著下頜,饒有興致的看她懵逼的臉,過於有趣。
紗奈捂臉,這輩子的臉面好像已經徹底丟棄了,但是這樣顯然是不對的吧。
深吸口氣,紗奈試圖擺脫尷尬羞澀的情緒,雖然對方長相確實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並且對方來照顧生病的她這一點也很讓人感動。
認真嚴肅道:「家主大人,我沒有當小三的念頭。」
饒是一貫輕佻感極強的教師悟,都差點把嘴裡的蛋糕噴了出去:哈?
什麼?
已經說出口,紗奈忍著尷尬和羞惱,直接開口道:「我對您非常尊敬,但是我也沒有當外室或者小三的念頭。」
「等下——」教師悟正准備詢問所謂的「小三」是怎麼回事,電話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正准備掛斷,結果發現是七海的電話,想了下,他還是接通:「怎麼?」
原本散漫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屋內陷入極致的安靜,除了他的聲音絲毫沒有任何雜音。
一貫散漫的表情變得肅穆,臉上的表情逐漸淡去,化作淡漠的冰冷,骨節分明的手指映入眼簾,手骨輕輕敲擊桌面,獨屬於上位者壓迫感席卷而來。
矜貴淡漠的面容掃過她,讓紗奈無端的心跳快了一拍,整個人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就算是聽不見電話那頭說什麼,紗奈也能明確感受到對方逐漸冷漠嚴肅的氣場。
「嗯,知道了。」掛斷電話,教師悟重新看向她,神情是還沒轉變過來的淡漠,被盯上的紗奈瞬間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既視感。
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無法控制自己。
「您要是忙的話,可以先忙,我已經沒關系了。」紗奈吞吞吐吐開口。
站起身,傾長的身影頓時叫人亞歷山大,抬手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五條悟回應道:「我要出門一趟,等我回來再說。」
說著,他抬手拍了拍紗奈的頭發,神情略顯淡漠,卻又透著一股認真的糾正:「沒有小三。」
直至身後傳出門關上的哢噠聲,她緊繃著背脊終於緩慢的放松下來。
手指穿插於發絲之間,雙臂抱著腦袋,像是在沸騰的水中被澆了個渾身濕透。
不知道過了多久,整個人泄氣般,不由自主的趴在桌子上,臉上的溫度再次極快升高,腦子裡飛快的閃過對方剛剛淡漠又認真的神情。
「……」長相帥氣的輕浮男殺傷力也太大了吧?
頭發上似乎還殘留著對方撫摸的溫度。
臉上熱浪翻湧。
壓一下去的心跳再次無法克制的快速亂跳。
拜托,安靜一點吧,爭氣一點吧紗奈!你根本就是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啊!心底超大聲的告誡自己,但是跳動的心髒卻又是那麼真實的表現出她此刻的心情。
糟糕——
她該不會是個戀愛腦吧?
……
【正常線】
比起原著線的自己還在糾結愛情,已經當媽的紗奈在找到讓小希穩定穿越的方式後,狠狠地松了口氣。
這個主要還得感謝九十九由基,是她根據羂索的資料進行改造,給希附加的束縛。
在希四個月的時候,紗奈和悟成功給希附加了特殊束縛。
【每隔一個月才會穿越一次】
束縛解除的要求就是希能夠掌握自己的術式。
已經六個月的希已經會爬了,也不像一開始成天睡覺,變得活潑起來,雖然還沒辦法自己坐直,但是很喜歡在媽媽懷裡坐著。
帶著希上班的紗奈處理完工作事宜,一抬頭,就看到逗弄希玩鬧的悟。
陽光下,逆光的光,精致的側顏映入眼簾,陽光跳躍著勾勒出矜貴無雙的眉眼,五官完美到毫無瑕疵,但俊美的男人此刻的行為卻是相當惡劣。
故意拿小餅干逗弄女兒的惡劣家伙。
希努力的伸著手,比起帥氣的爸爸,她此刻唯一的念頭只有小餅干。
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小餅干,抬著腦袋發出焦急的:「啊啊!」
「希醬~來拔拔這裡~」完全不覺得自己把女兒當玩具有什麼問題,盤腿坐在地上,單手撐著下頜,額前的碎發微微晃動,掃過霜白的眼睫,溫柔的湛藍瞳眸深處溢滿愛憐。
「啊啊!啊——」希焦急的抓著地毯,試圖爬過去。
充滿笑意的懶散,五條悟故意把餅干在她面前晃悠,唇瓣翕合,說出殘忍的話語:「加油哦~」
這家伙,果然又把女兒當玩具,處理完最後一份任務,紗奈一抬頭,就看到某人相當惡劣的笑容。
燦爛的陽光照亮整個屋內,空氣中是浮動的金色塵埃,咿咿呀呀屬於孩子的聲音回蕩著。
似察覺到她的目光,五條悟回頭。
璀璨而張揚的眉眼,微微揚起眉梢,少年的意氣風發依舊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不過也有變得成熟了一些。
真是美好的畫面,雙手撐著下頜,面色極盡溫柔的紗奈由此感嘆。
站起身,搖曳的裙擺掃過木質長桌。
身後多了熟悉的氣味,就算沒有抬頭,五條悟也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勾起嘴角,下一秒身後覆蓋上溫熱的體溫,一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緊接著,淡淡的香味席卷而來。
五條悟微微仰頭往後看去,余光之中是她溫柔的眉眼,紗奈半跪著,從身後圈住他的肩膀,親密無間的姿態。
安靜了一會兒,呼吸抵著他的耳廓,溫熱又酥麻,屬於紗奈的懶散腔調響起:「再逗希醬,她要哭了哦。」
五條悟輕笑,把嬰兒小餅干遞給希,不等紗奈松手,歪著腦袋,直接抬起手拉住她的胳膊。
極盡纏綿的吻。
他含著她的唇,緩慢吮吸,舌尖掃過唇瓣的輪廓,舔著她微微張開的唇縫,毫不猶豫的長驅而入,輾轉研磨,聲音逐漸變得焦灼。
啃著小餅干的希歪著腦袋。
陽光下是極致的纏綿。
呼吸驟然變得不順暢,而某人的手似乎也失了控制。
理智還未徹底消失的一剎,紗奈伸手按住他摸上自己腰間逐漸往上撫去的手,彎了彎眼眸,「吶,這裡可是辦公室哦。」
五條悟停頓,挑起眉弓,眼神幽深,語氣透著意味深長:「啊——說起來,還沒有在辦公室試過。」
「讓你睡書房哦。」依舊是溫柔的話語,但殺意明顯,五條悟蠢蠢欲動的心瞬間冷卻,比起快樂一下的後果是睡書房什麼的。
嘛~
「紗奈醬~我們回家吧~」某個興致上來的家伙十分自然的撒嬌,甚至故意把唇貼近她的脖頸,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呼吸間能夠清晰感受到屬於紗奈的氣息。
盯著脖頸間清晰的血管,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毫不意外的感受到對方輕輕的戰栗。
牙齒觸碰到皮膚,輕輕的撕咬,肆意挑逗,力道很輕,屬於悟的氣息毫無阻礙的席卷而來,灼熱的體溫貼近時,溫度在瞬間高的嚇人。
再讓這家伙繼續,紗奈懷疑真的要在辦公室來一發才可能結局了,無比冷靜的拉住某人,深吸口氣,試圖轉移話題:「說起來——不知道未來的那位五條悟有沒有遇到正確的人。」
不過根據原著來說,應該沒有吧?
雖然紗奈說的是「自己」,但這種時候,提起「別的」男人,還是會叫他感覺不爽,懶洋洋的嘆氣,看來是徹底吃不到了,五條悟抱著紗奈,微微用力,把她抱在懷裡,下頜搭在她的腦袋上,掃了眼日期。
「既然好奇的話,寫個紙條給小希帶著,說起來,今天是希穿越的日子吧。」把玩著紗奈的手指。
說實話,對於未來自己的感情線,五條悟毫無興趣。
十分不客氣的吐槽道:「嘛,單身那麼久的家伙,就算單身到生命結束也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
「……給自己留點面子吧。」
五條悟聞言,囂張的挑了挑眉梢,說出相當氣人的話:「我可是有老婆孩子的,那家伙已經28歲估計還是個童真少年吧。」
把童真少年四個字加重讀音,紗奈第一次知道,這家伙損起自己也真是毫不猶豫啊。
……
【原著】
五條悟會不會給自己留面子還是個未知數。
但被對方攪亂一池春水的,已經二十八歲的紗奈是真的懷疑自己被耍了!
因為!
那個混蛋,離開之後,整整一周沒有聯系過她!
這不就是少女漫畫裡的標准渣男人設嗎?
被這種花心男人搞得春心蕩漾什麼實在太蠢了吧?紗奈深吸一口氣,決定把五條家主的事情遺忘到腦後,像這種檔次的男人,手段太厲害,她不是對手,還是遠離為妙。
「……五條紗奈?」遲疑中帶著不太確定的聲音響起。
聽到自己的名字,紗奈回頭看去,穿著米色西裝,帶著眼睛,金色短發,看起來就十分嚴肅正經的男人出現。
啊!
她記得對方。
「七海君?」上次受對方照顧才成功把孩子還給五條悟,紗奈還記得那份拯救她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情分。
在這裡遇上五條悟前輩的妻子——
哦,不對,不是妻子,稍微問了一下硝子小姐後,知道五條悟還是單身的七海有點微妙。
各種意義上來說,他都覺得五條悟和對方的相性很合適。
「您現在是在工作嗎?」有心「報答」對方,紗奈詢問道。
七海愣了下,「已經結束了。」
「那麼我可以請你喝一杯咖啡嗎?」紗奈微笑,「之前也受了您的照顧。」
敬語?還半鞠躬?
感覺眼前的女人好像比五條前輩正常很多,這麼想著,七海推了推眼鏡:「不用,只是舉手之勞。」
「請讓我一定要報答您!」紗奈迅速開口,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報答」對方。
「……」七海決定收回前言,眼前的女人其實和五條前輩很像!
無奈的嘆了口氣,只是喝咖啡應該沒什麼問題,七海語氣略顯沉重:「好的,那就打擾了。」
見對方答應下來,紗奈露出明媚笑容,語氣輕快的介紹到:「這裡的咖啡很好喝哦~」
七海扯了扯衣領,稍微松了松脖頸,坐在咖啡屋外的圓桌前,陽光傾瀉。
緊繃的情緒也隨之緩和,整個人變得閑適懶散了些。
悠哉的下午,喝喝咖啡似乎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對於咒術師來說,忙碌才是常態,大概還是學生的時候會稍微輕松一點。
而很不湊巧的——目前高專的學生真的就恰好路過。
吵吵鬧鬧的三人組看到了坐在咖啡店門前的七海先生,以及對面坐著一位氣質卓越,長相漂亮的女人。
戀愛話題?釘崎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那是七海先生吧?」雙手插兜,陷入釘崎和虎杖的吵鬧之間,伏黑惠指向馬路對面。
正在吵著到底是去看一場無聊的電影,還是去商場購物的兩位同期同時停下吵鬧,順著伏黑惠手指的方向看去。
車水馬龍的對面,坐在遮陽傘下的年輕男女。
「七海先生竟然在約會?」釘崎發出驚訝的聲音,雖然她本人和七海先生並不熟悉,不過偶然在高專還是偶遇過幾次,對方也幫五條老師帶過課,所以按理來說,他們應當是熟悉的。
對比起兩位同期,在場和七海最熟悉的無疑是虎杖。
「沒想到七海海竟然在約會。」虎杖道,出乎意料的並沒有對著七海打招呼,畢竟打擾別人約會可不是一件好事,「走吧。」
「等下——」一反常態的,開口的竟然是伏黑,他正相當認真地看著對面那兩個人,透著遲疑:「喂,你們有沒有覺得那個女人看起來有點眼熟?」
釘崎和虎杖同時看向他。
眼神很詭異。
井字形怒氣在伏黑惠的額頭上浮現,「你們先看一下那個女人的長相啊!」
釘崎和虎杖又默契的看向馬路對面的女人。
憑借著身為咒術師的完美視力,兩人自然看清了那個女人的臉,相當漂亮完美的側臉。
「嘖嘖嘖,七海先生的眼光還真是不錯。」釘崎露出微妙的眼神,就算是同為女性也會覺得那個女人很漂亮。
虎杖突然開口:「那不是五條老師的妻子嗎?」
原本不確定的伏黑見虎杖也那麼說,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唯一沒認出來的大概只有釘崎了,對於五條老師的妻子只有幾個月前看到過對方懷孕的模樣,「哎哎哎?但是那個女人的肚子……」
「已經生產了吧?」伏黑冷靜開口。
「兩人可能只是路上遇到聊天?」說實話,釘崎覺得以五條老師那張臉,有女人會喜歡他實在很正常,畢竟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伏黑思考了一下:「你們不覺得最近的五條老師……有點不正常嗎?」
雖然多數時候,那位老師確實很不正常。
虎杖摸了摸頭發:「五條老師最近心情很好來著。」
「啊,簡直就是背後都在盛開玫瑰花的程度。」深覺對方有點惡心的釘崎跟著吐槽。
不過說實話,心情這麼好的五條老師確實很少見。
「滴滴——」
就在伏黑惠准備離開,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是五條老師。」看到電話伏黑惠莫名生出一種不太好的念頭。
接起後,不出意外的聽到五條老師過於歡脫的聲音,「喲,惠你們在哪裡?」
「……」伏黑惠看了眼街頭的門牌,報了一個地址,掛斷電話後,跟著另外兩位同期說道:「五條老師要來。」
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那我們要過去嗎?」釘崎猶豫不決。
「萬一是工作上的事情就不要打擾了吧。」理智的伏黑惠說道,畢竟對面兩位看樣子似乎是在說什麼,貿然上去打擾不太好的樣子。
虎杖跟著點點頭。
總之,在這裡站著等五條老師也沒什麼問題。
雖然多數時候都喜歡遲到,但這次五條老師來的還蠻速度的。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突然出現了高大的身影。
一身黑還帶著黑色眼罩,身材極為高挑,單手插兜,另一只手上拿著滿是馬卡龍、奶油、巧克力豆的可麗餅,是那種看一眼都感覺胰島素在飆升的超級甜品,哪怕是釘崎都不會選擇這種恐怖搭配。
慢悠悠走來,五條悟的心情顯然極好,加班加點工作順利完成,甚至努力到一周沒有射入喜愛的甜食,終於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全部解決。
接下去安排好學生們的訓練就可以去找紗奈。
這麼想,五條悟的心情更好了。
嘛,好幾天沒見,他還蠻好奇對方再次看到自己時「興奮、快樂」的樣子。
慢悠悠走來,邊走邊大快朵頤,姿態相當懶散的抬起手打招呼:「喲~」
三人組齊刷刷看到,倒是少見的沒有說抱怨的話。
「五條老師。」虎杖第一個發現對方,熱情打招呼。
對於不遠處的七海和紗奈來說,迎面走來的五條悟正好在紗奈的視線範圍。
畢竟一米九的身高,在這個男性人均一米七的國家裡來說絕對是鶴立雞群,尤其某人霜白的短發也極為顯眼。
紗奈幾乎是在對方下車的一瞬間,就鎖定住了他。
五條悟?
紗奈微妙頓住,畢竟她剛提起勇氣准備問七海君關於五條悟的事情,結果一扭頭,就看到某個閑適懶散,拿著超大可麗餅,看起來相當輕佻的家伙就在街頭!
就在街頭!
這家伙!
其實根本就是忘記了她吧?!紗奈這回真覺得自己是被耍了,果然,那種家伙絕對是在女人堆裡游戲人間,真的當真反而是蠢貨吧!
七海莫名感受到一陣轉瞬即逝的殺氣。
很明顯,那殺氣來自於對面的紗奈女士,七海先是反思了一下自己剛剛是不是有說什麼糟糕的話,但就算回憶一遍也只是一些客套話而已。
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意外的看到走來的五條悟,還有高專的一年級生。
湊巧的是,五條悟也發現了他們倆。
當然為什麼七海會和紗奈在一起這一點他也有些好奇。
看到五條悟帶著三個高中生走來,情緒已經重新平穩的紗奈微微一笑,客氣且疏離的對其打招呼:「家主大人。」
五條悟吃可麗餅的動作微妙一頓。
為人處世在某些方面絕對比五條悟要圓滑的多,和女性也打過不少交道,雖然沒有戀愛經驗,但曾經被普通同事當做救星參謀的七海敏銳的察覺到大事不妙。
「啊,紗奈和七海是在約會嗎~」三兩口吃完最後的可麗餅,五條悟重新揚起笑容,准備上前,紗奈不動聲色的往旁邊退了一步。
氣氛有點古怪。
現在這氣氛就算是三位高專生都能明顯察覺到不對勁。
虎杖:五條老師好像被討厭了。
釘崎:……是他的話,被討厭好像很正常。
伏黑:五條老師的表情不對勁。
「家主大人是找七海君有事嗎?那七海君,我們下次再約。」不等對方開口,紗奈露出溫柔得體的疏離笑容,衝著七海點頭示意後,微微鞠躬,頭也不回的離開。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幾乎沒有給其他人開口的機會。
准確來說,是沒有給教師悟任何開口的機會。
「……哈?」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教師悟有點不理解,但微妙好像能夠感受到她不太對勁,看向七海:「你惹到她了?」
七海頭痛的捏了捏鼻梁,平靜中帶著吐槽的聲音響起:「怎麼看都是你惹她生氣了吧。」
高專三人齊刷刷點頭。
實在是太明顯了,明顯就是女生生氣時的表現。
不明所以的教師悟捏著下巴,本身過度自信的家伙是沒有「自己被討厭」「自己惹人生氣」「對方不理自己」這樣的概念,於是乎,某人相當認真地詢問了一句:「真的假的?」
七海:這家伙竟然是戀愛白痴嗎?
第114章 我喜歡你
直至走遠,看不到那幾個人,紗奈才松了口氣,一副好似腿軟的扶住一旁的牆壁,感覺滿腦子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
她為什麼會生氣!
還那麼明顯的表現出來!
她是超級大白痴嗎?回過神的紗奈臉色僵硬。
她和家主本身就沒有任何關系,所以對方聯不聯系自己又怎麼樣呢?
「……蠢透了。」反應過來的紗奈暗戳戳的唾罵自己。
第一次被人牽扯著心情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理智完全不在線,不由自主的發脾氣,她到底有什麼底氣和家主發脾氣?
「太蠢了。」紗奈嘆氣。
事實證明,對方實在是太會了。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對方蒼藍的眼睛,以及過於帥氣的臉,矜貴的氣質,不開口絕對是一級頂流男神。
叫人很難不產生非分之想。
「……難道是想談戀愛了?」嘀咕聲剛響起,紗奈猛地搖頭,不對,就算是戀愛也絕對不會選擇輕浮男,還是有孩子的那種!
一想到自己會喜歡上帶孩子的輕浮男,紗奈整個人都不好了。
迅速掏出手機,給之前一直想給自己介紹對方的同事發去短信。
她一定是單純的只是想戀愛了而已!
……
在紗奈生氣離開後,高專三人組和七海同時看向教師悟。
對方似乎正陷入古怪的思考。
「五條老師不追上去嗎?」虎杖詢問道,他覺得這個時候還是追上去比較好吧?「師娘看起來很生氣。」
釘崎雙手環胸,一副看渣男的眼神:「五條老師你這樣絕對會被討厭的。」
而七海和伏黑表示並不想參與這種戀愛話題。
「被討厭?」這三個字似乎喚醒教師悟,對方露出相當自信的表情:「老師不可能被討厭~」
釘崎:這叫人感覺惡心的自信感是怎麼回事。
其他人:沒有那張臉,你就是個過度自信的糟糕男人!
總之,教師悟不太理解自己剛剛一瞬間產生的不爽,為什麼紗奈看到自己後直接走了?就像是故意無視,但作為一個自我主義者,這種莫名情緒的出現,他也只是淡定的壓下。
七海淡定的推了推眼鏡,雖然他沒有戀愛經驗,但是根據他正常的社交來說,他覺得五條悟這回要摔跟頭了。
不過——
看這個自信過頭,桀驁不馴的家伙摔跟頭,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叫人值得期待的。
……
戀愛。
坦白來說就是荷爾蒙的吸引,亦或者只是一種被跳動起情緒,而後被吸引。
總之,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周日一早,從床上醒來,紗奈先是懵了會兒,等理智重新回歸高地,再猶如蝸牛一般慢吞吞的起床。
今天是要和人相親的日子。
總的來說,對方的效率真是出乎意料的高,讓人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比起相親,或許聯誼更適合戀愛,但因為上次酒吧事件,紗奈目前一點都不想參加聯誼。
萬一又遇到咒靈怎麼辦!
懷揣著有點復雜的心情,打開衣櫃,從中選出一套成熟穩重風的珍珠色長裙,搭配羊絨風衣。
化妝的時候,她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了。
只是因為對五條悟生出好感,又害怕對方是個渣男所以干脆選擇相親,找個靠譜的男人談個戀愛。(……怎麼說這種事情,感覺只會發生在小說或者動漫,讓男主吃醋的劇情裡。)
吐槽完自己,紗奈深吸口氣。
沒事,相親嘛。
體驗新生活也不錯。
已經和別人約了時間,看時間差不多了,紗奈化完妝出門。
晴朗的天空,碧藍如洗,偶有白雲掃過,讓人陰郁的心情瞬間放空。
嘛——
也許談一場戀愛也很不錯。
東京的街道一向繁忙,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車來車往。
遵照指路標識,紗奈抵達某個環境清幽的咖啡屋,推門進屋,溫暖的日光透過落地玻璃照在桌上,咖啡的香味彌漫其中,還有現烤的面包的黃油香。
視線環顧一周。
紗奈輕易的就看到某個筆直的背影,金色的短發。
聽說對方還是個混血。
成熟穩重的成年男性比起輕佻的糟糕家伙要好得多,紗奈放下心來,畢竟以五條表現出的性格來說,他聊天的話語百分之九十都像是隨口胡謅。
面帶微笑,紗奈走上前。
入眼先是一雙極為漂亮的手,手指正握著書脊,偏休閑風格的西裝,並不會叫人感覺隆重嚴肅,她有點期待對方的長相了。
「您好——」
正在看書的男人抬起頭。
無言的沉默蔓延開。
紗奈和七海同時沉默。
兩人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閃過一個念頭: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最後,還是紗奈率先打破了寂靜,坐到對面,笑著說道:「……沒想到竟然會是七海君。」
「……其實我也是被拜托的。」油然而生的心累,七海覺得自己上輩子可能真的欠五條的。
無論是五條悟還是五條紗奈都很麻煩。
看到對方臉上已經浮現出些許糟糕,紗奈反倒是輕松不少,打趣道:「這不該說明我們倆更有緣分嗎?」
「這種緣分,五條前輩有就可以了。」並不想成為這夫妻倆PLAY中的一環,七海拒絕道。
對方說的這個五條前輩,顯而易見,指的是五條悟,紗奈的表情變得微妙,露出客氣又疏離的微笑:「要喝咖啡嗎?這家的黃油面包很不錯,尤其是早上剛出爐的。」
大概是熟人的緣故,或許勉強可以被稱之為熟人吧,總之,無論是紗奈還是七海都放松了下來。
「那就來一份黃油面包和美式咖啡。」七海把菜單遞給對方,紗奈要了一份椰咖,同樣的黃油面包。
新鮮出爐,還帶著熱氣,面包內裡松軟,外皮酥脆,生的冰黃油夾雜其中還有不算甜的淡奶油,搭配上來說或許有些奇怪,但一口咬下去,會生出無與倫比的滿足感。
這應該算是早餐吧。
原本的相親莫名其妙就成了早餐進食。
雖然七海早上已經吃過,不過黃油面包加咖啡的搭配深得他喜歡。
「七海君,很喜歡吃面包呢。」紗奈主動提起話題,在有了五條悟做對比的情況下,她深刻覺得眼前的男人實在是很好的交往對像。
七海本人在不是面對五條悟的時候,還是沉穩可靠。
「米飯和面包的話,我大概屬於面包派。」七海如此說道。
面包派啊。
「我是米飯派欸,這麼看我們倆的相性似乎不高。」紗奈嘆氣。
七海沉默了一下,他覺得他們倆不需要相性高。
「對了,七海君有喜歡或者在意的人嗎?雖然你來參加相親,但保險起見,我覺得還是問一下比較好。」已經沉迷在相親的氛圍裡,大概是因為對像是七海這種熟悉的人,紗奈表現出幾分自來熟。
「在意或者喜歡的人並沒有。」七海雖然感覺有點詭異,但還是如實回答,剛說玩,立刻反應過來:「我們現在是在相親嗎?」
紗奈理所當然的點頭:「對呀,有什麼問題嗎?」
不,從各方面來說問題都很大吧?七海一時間無法想像要是五條知道後,會干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你不是和五條——」打探別人的感情生活實屬不是七海的性格,但這種情況下……
他甚至已經腦補出五條悟用著十分糟糕的語氣說著:撬牆角和偷腥貓。
聽到五條兩個字,紗奈的笑容瞬間變得陌生而疏離:「不,我和家主大人只是普通的族人關系。」
七海:……怎麼看都不太可能。
「嘛,雖然我的年紀也不小了。」嘴上這麼說著,紗奈本人完全沒有自己成為剩女的自卑,「但是如果交往的話,我希望你不要有心理壓力,也不需要以結婚為前提,當然我的意思也不是玩玩而已,只是單純的覺得,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兩人都不會快樂。」
「噗——」七海成功噴了,抵住唇,瘋狂的咳嗽,「咳咳——」
這到底是怎麼個情況?
總感覺這是比面對咒靈還要危險的情況了。
「交往?」七海重復了一遍,感覺自己是不是漏聽了什麼。
紗奈一副理所應當的點頭:「是啊,七海君來相親難道不是為了找對像嗎?」
「……」其實不是,他是被硬拜托的,但是這種話說出來實在是太不尊重人了,他原本打算來了之後和對方說抱歉,但目前來說,各種意義上,事情都遠超乎他的預期。
他還沒來得及說抱歉,話題就已經朝著交往進行了。
「等下——」他需要冷靜一下。
「七海君是對我有什麼不滿意嗎?其實我還蠻喜歡七海君的個性。」妥妥的直擊球,紗奈面不改色的說著讓人害羞的話。
發現自己能夠輕松說出,她偷偷松口氣,果然只要是不面對五條悟,她都很正常。
七海簡直毛骨悚然。
「你和五條前輩——只是鬧矛盾了吧?」成熟穩重的七海開口道。
「欸?」歪著腦袋,紗奈覺得這個還是需要解釋一下:「不,我們不是在鬧矛盾,坦白來說,我和家主沒有任何關系。」
聽到這話的七海,腦子裡唯一的想法就是:那家伙不會還沒道歉吧?
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打上五條悟的標簽,紗奈揚起歡快的尾音,聲音透著愉悅:「那麼七海君,你覺得我們兩交往怎麼樣?」
七海:實不相瞞,他覺得可能會死。
……
比起正在和七海「相親」的紗奈,終於處理完學生的事情,教師悟准備去找紗奈。
說起來,他還是沒有搞懂那家伙為什麼生氣。
對於五條悟來說,理解他人情緒這件事本身就有難度。
「……所以為什麼呢?」教師悟不理解。
恰好聽到他嘀咕,剛彙報完的伊地知疑惑抬起頭:「您說話了嗎?」
教師抬頭,單手撐著下頜,閑適懶散,戴著眼罩以至於伊地知無法看清他的表情,但從姿勢來看,對方心情一定不怎麼樣。
「伊地知」
「是!」
緊張不已,多數時候,五條悟心情不好代表他一定又會搞事情。
「你有穩定發展的女性朋友嗎?」出乎意料的,五條悟如此詢問,雖然他本人覺得對伊地知詢問一定沒什麼結果。
果不其然,伊地知愣住。
穩定發展?是指女朋友嗎?伊地知臉色透著緋紅,更多的是緊張:「不、不……」
「果然,你這家伙也沒什麼戀愛史啊。」教師悟毫不猶豫的插刀,伊地知表情慌張加尷尬,只是勉強的說了句:「請別取笑我了。」
「女人果然很難理解。」教師悟發出感嘆。
「咳咳咳——」伊地知被嗆到,還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臉驚恐:「您談戀愛了?」
不,這麼問似乎有些不對勁。
「戀愛?」一向對這種話題沒什麼興趣,但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紗奈的樣子,教師悟沉吟了下,「大概不是吧。」
畢竟兩個人又沒確定關系,這點認知他還是有的。
所以五條前輩是有在意的人了?伊地知有點緊張,和五條前輩討論戀愛問題什麼的本身就比較科幻吧?
「所以,五條前輩您是喜歡對方嗎?」伊地知小聲詢問。
教師悟面無表情的看過來,下頜線繃緊,唇線抿起,看起來就散發著一種我不開心的情緒:「你是在看我笑話嗎?」
「當然不是!」迅速反駁。
如果真的承認,絕對會被對方壓榨到死。
教師悟再次陷入沉默,顯然理解女生的想法這點對他來說還是有些困難。
「吶,所以為什麼對方會突然生氣?」依舊沒搞懂,教師悟選擇詢問伊地知。
五、五條前輩竟然向他求助了!伊地知瞬間跟打了雞血一樣,容光煥發。
「您說的突然生氣指得是什麼?」
教師悟看他信心滿滿的樣子,不由自主的開口道:「就是看到我突然就生氣了。」
完全不理解,總不能是因為自己出現吧?
雖然很不好,但是聽到對方這麼說,伊地知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您這絕對是被討厭了吧?
並不知道伊地知腦海中一言難盡的想法,教師悟翹著二郎腿,輕松回憶起紗奈生病的時候,那副弱小可憐又無助,但是看起來超可愛的表情。
「我可是在對方生病的時候,辛苦的照顧對方。」教師悟不理解,相當不理解,明明那時候紗奈醬表現得超可愛,真是叫人懷念:「結果病好了就翻臉不認人嗎?不過她生病的時候還是蠻可愛的,會握著我的手放在臉上,像貓咪一樣蹭來蹭去。」
說到這個,教師悟的表情明顯變得歡快起來。
伊地知眨眨眼,突然感覺這個畫風和自己想的好像不太一樣,認真說道:「聽您這麼說,似乎你們的感情還不錯。」
「所以您說的生氣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吧。」伊地知分析道。
雖然他不懂愛情,但他暗戀過呀,更何況,他的人際關系要比五條悟好得多得多。
「原因?」教師悟捏著下頜,沉吟片刻,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最近干了什麼,最後嚴肅的搖頭:「不,我可沒做什麼,對方生病過後我就去做任務了,整整一周欸!到處做任務。」
他哪有時間招惹對方。
伊地知忽然好想知道了什麼,不可思議的問道:「那您工作的一周有聯系過對方嗎?」
「哈?」教師悟抬頭:「我可是在信息都接收不到的鬼地方執行任務欸,你在說什麼廢話。」
所以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吧!
伊地知試探性的問道:「有沒有可能對方是因為您沒有聯系對方所以才生氣?」
教師悟:……
哈?
片刻,五條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
伊地知:這種事情真的還需要思考這麼久嗎!
「所以,紗奈醬是因為我沒有聯系她所以生氣?」心情突然順暢,教師悟露出一貫的輕佻笑容,抬起手,拍了拍伊地知的肩膀,難得誇獎道:「你還真是不錯。」
「……」在這種方面被誇獎完全不叫人覺得開心,伊地知嘆氣,他覺得五條前輩想要追老婆的話,或許是任重道遠啊。
閑聊的空隙,辦公室內突然傳出咒力波動,教師悟的視線往上,一面面虛影鐘表盤出現在屋內。
就像是在水中出現的倒影,縹緲虛無。
又有人襲擊高專了嗎?伊地知不可避免的緊張起來。
倒是教師悟低下頭,懷中不出意外的出現希的虛影,慢慢凝結成實質。
「啊啊啊!」活力滿滿的希正捏著手指餅干,看到爸爸後發出歡快的聲音。
第一次見到孩子憑空出現,伊地知大腦蒙圈。
原、原來五條前輩的孩子真的是突然冒出來的?伊地知瘋狂的推動鼻梁上的眼鏡,試圖平靜情緒。
「喲~希醬~」看到可愛的女兒出現,教師悟習以為常,單手抱住她,伸手戳了戳她的臉頰,「你已經可以自己坐起來了嗎?」
非常標准的坐在她懷裡,已經從軟趴趴的毛毛蟲,進化成可以坐著的小家伙。
聽不懂爸爸在說什麼,但希還是給了超熱烈的回應,口水從嘴裡冒出,面糊糊的叫著:「啊呀呀呀啊——」
目光被教師悟臉上的眼罩所吸引,肥嘟嘟的小手臂探出,想要去抓爸爸的眼罩。
教師悟揭開眼罩,那雙璀璨蔚藍的瞳眸暴露出。
看到漂亮的藍色眼睛,希一下子安靜下來,眼神直勾勾的盯著。
這幅樣子輕而易舉的讓教師悟想到另一個家伙——紗奈。
母女倆完全一個樣啊,對他的眼睛毫無抵抗力。
眉弓挑起,嘴角帶起笑意,用紙巾給她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裝作嫌棄的模樣:「都是口水哦~」
「啊啊啊!」希捏住小餅干往爸爸嘴裡塞去。
黏糊糊濕噠噠的餅干,教師悟沉默,微笑著拒絕了來自女兒的好意:「不,還是你自己吃吧。」
捏著小家伙的拳頭,把餅干重新塞回她自己的嘴裡。
「走吧,我們去找麻麻~」歡快的聲音隨之響起,抱起希,站起身,過於修長的身高給人一種相當明顯的壓迫感。
教師悟拿出手機,無視已經傻掉的伊地知,抱著希往外走,嘴裡說著:「讓我們來看看紗奈醬在做什麼~」
「滴滴——」
恰好,手機發出一聲震動。
發信人:七海?
任務嗎?這麼想著,他點開短信,看清內容後,笑容逐漸凝固,握著手機的手指緩慢收緊。
「伊地知——」他突然開口。
回過神的伊地知迅速回答:「在。」
「接下去兩天不用找我。」工作已經差不多完成,教師悟選擇撂挑子。
還沒反應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教師悟已經消失在辦公室,後知後覺,伊地知發出短促的聲音:「啊!」
那之前沒完成的任務報告怎麼辦!
伊地知看向桌上寫到一半的任務報告,流下心酸的淚水,他就知道,果然到最後,還是他來寫。
……
剛給五條發完信息,七海不動聲色的收起手機,看向眼前的笑容可以說是甜美的女性。
「我倒是覺得,我們很合適,你覺得呢?七海君。」紗奈真誠開口,雖然對方年紀比她小,但這不是問題。
而且平心而論,對方的性格其實很適合戀愛或者結婚,成熟穩重靠譜,簡直是少見的優秀男性代表,與之相對的絕對是那個輕浮的家伙。
為什麼又會想到對方?紗奈試圖把腦海中不停冒出來的家伙甩到腦後。
她現在需要陷入一段美好的愛情裡,洗刷一下自己的戀愛腦。
七海無言以對,「咳咳,那個如果和五條先生鬧矛盾的話——」
「沒有!」紗奈打斷對方的話,皺起眉:「我和五條悟沒有任何關系。」
干脆利落,擲地有聲。
這讓七海開始懷疑,五條那家伙到底干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再這麼下去,他真的能夠有老婆嗎?
「欸~紗奈醬還真是無情啊~」
「叮鈴鈴~」
伴隨著風鈴的聲音,紗奈瞬間僵住,視線死死的落在開啟的木質玻璃門上,陽光在照入屋內,掠在半空之中的浮光閃耀著金色的光芒。
周遭的一切好似都在瞬間變得模糊不清。
筆直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後,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門框上,門被推開,陽光映射在玻璃門上,沿著那精致無雙的側顏弧度,慢慢描繪俊美的輪廓。
蒼藍的瞳眸占據所有的視線。
五條悟!?
懷裡抱著孩子,單手插兜,一派閑適懶散的姿態,緩慢走來。
「……」紗奈迅速把視線投向七海,百分之一百,絕對是對方叫來的。
七海坦然的接受了對方略帶殺氣的目光,比起剛剛微笑著說出各種可怕台詞的紗奈,七海本人還是覺得這樣子的她,更讓人好接受。
「紗奈醬竟然背著我和七海喝咖啡~」非常自然的坐在了七海的旁邊,也就是紗奈對面,相當坦然的姿勢。
紗奈額頭冒出青筋,皮笑肉不笑的看他,微笑提醒:「五條先生要是想喝咖啡,可以去其他餐桌,我和七海君正在相親。」
突然被點到名字,七海生動形像的表達了什麼叫做一言難盡。
五條悟面無表情的扭頭看向七海,微微壓著眉梢,看起來充滿不爽。
七海拒絕參與這種「夫妻吵架」性質的吵鬧。
「啊啊啊——」希張開手,想讓媽媽抱抱。
紗奈注意到那孩子。
眼神看向她,小家伙更激動了,揮舞著手想讓媽媽抱抱。
「……」結果更氣了,她為什麼會喜歡上一個有孩子的「老男人」啊!
五條悟雖然不是那種對別人情緒能夠敏銳察覺的類型,不,准確來說,就算是察覺到對方的情緒變化,多數情況下,五條悟也是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但此刻,看到對方抿起的唇,毫不掩飾的不悅,五條悟當機立斷,把希塞給了七海,「七海海幫忙帶希玩一會兒吧~」
莫名其妙就被硬塞了一個孩子,七海僵硬住。
緊接著,教師悟重新把湛藍的瞳眸投向紗奈:「要在這裡聊嗎?」
「什麼?」完全沒有跟上對方的腦回路。
教師悟自顧自的點頭,「那就換個地方吧~」
說著,直接站起身,居高臨下,那雙湛藍的瞳眸帶給人一種壓迫感。
「你要做什麼?」紗奈皺眉,緊接著就被他一把抱住,還是標准公主抱。
一瞬間,萬籟俱寂。
紗奈一整個臉色爆紅,咬牙切齒:「放我下來。」
「嗨嗨嗨——」五條悟淡定抱著她往外走。
也幸虧咖啡屋比較偏僻幽靜,沒什麼人,不然她真的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悄悄瞥目,看到她緋紅的臉頰,教師悟心底的不爽倒是散去一些,比起人多的地方,他倒是更喜歡人少清幽的地方。
抬起手,「術式順轉——」
又是一陣熟悉的眩暈與失重。
再次回過神,古宅立於眼前,四周是幽靜的森林,從裝修風格到建築風格都像極了五條家古宅。
「來這裡的話,就沒人打擾了哦~」教師悟微微揚了揚下頜,以相當輕快的口吻說道。
沒人打擾是什麼鬼?!這句話從哪個方向來說都不對勁吧?紗奈的表情可以說是驚恐,情緒一激動,直接一把拉住某人的衣領,表情都隨之扭曲:「我們倆並沒有什麼不能見人的關系吧!」
「你在想什麼?」單手抱著對方,一手拉開木門,沿著長廊往內走去,規整的和屋看起來極為相似。
把她放到軟墊上,五條悟打開連接院子的門,院景映入眼簾。
假山流水,一池清潭。
「把我帶到這裡來做什麼?」紗奈忍不住瞪他,露出戒備的目光。
湊近對方的臉,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變得很近。
她能夠清晰的看到五條悟的睫毛,和那雙可以說是BUG的眼睛。
深邃的湛藍,好似沉溺其中。
會溺斃吧?紗奈的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因為距離太近,她能夠清晰的聞到屬於五條悟的氣息,淡淡的甜味夾雜著一股冷調松香,讓人不自覺走神。
「因為我沒有聯系你所以生氣了嗎?」教師悟的口吻難得認真,單刀直入。
這個人難道就沒有羞恥心嗎!紗奈心底羞恥心大爆炸。
緊接著,下一秒,難得認真地聲音回蕩開:「我喜歡紗奈哦。」
第115章 是在意的
【我喜歡紗奈哦。】
搭在矮桌上的手微微用力,指尖泛白。
不可思議,又震驚的抬頭看向他。
意識似乎在一瞬間被剝奪,無法感受到任何東西的存在,大腦一片空白,又像是燃起無盡的煙火,在炸開後徒留一片泛著煙霧的天。
叫人無所適從,不知所措。
說毫無喜悅那無疑是假的,畢竟單說臉,五條悟的臉就足以叫人一見鐘情。
但愉悅過後呢?
就像是燃盡煙火的天空,煙花散盡後,留下的只有裊裊青煙。
而此刻,紗奈的心底,愉悅過後,只剩下無盡的荒謬。
【是……玩笑吧?】紗奈如此想到。
因為這種玩笑,心情就跟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的自己,紗奈垂下眼眸,不去看那雙過於璀璨的湛藍瞳眸,心底忍不住嘆息,自己還真是蠢透了。
「是真的哦~」干脆直接坐在她身前,教師悟神情之中微微閃過一絲尷尬。
雖然他現在還是不太理解,所謂的心動與喜歡到底是一種什麼情緒,不過他確實還蠻喜歡紗奈的。
但這種感情是喜歡嗎?
即使是無所不能的五條悟對於這種事情也會「無知」,他不知道,畢竟這種不必要的感情,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裡是空白的。
可以輕易的說出【我喜歡紗奈醬~】
但是卻有無法輕佻的說出【愛】
咒術師的愛往往是扭曲的。
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五條悟手肘撐著矮桌,手掌搭上下頜,微微抬頭,陽光落下的瞬間,湛藍的瞳眸無比清晰,只不過瞳眸之中的情緒叫人一時間無法分清。
他瞬也不瞬的盯著她。
告白這種事,他一直不覺得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我們根本不熟吧?」紗奈瞬間冷靜,像是腦袋上澆下一盆冷水,理智和感情剝離開:「一見鐘情嗎?雖然我是長得很挺看的,但是以家主的長相來說,並不會出現所謂的一見鐘情吧。」
「一見鐘情?」教師悟露出笑容:「或許呢?」
安靜。
徹底的安靜。
和屋內似乎陷入一片死寂。
告白後的教師悟盯著她。
在那雙湛藍的瞳眸之中,紗奈瘋狂跳動的心髒似乎緩慢平靜下。
超乎意料之外的反應,教師悟有點不太能理解,正常來說,不應該給他一個擁抱,然後快樂的成為他的女朋友嗎?
紗奈抬起頭,視線對上那雙蒼瞳,對方的話在一瞬間好似變得無法理解,奔瀉而下的情緒漫過了理智的堤壩,在傾倒而出的瞬間腦子裡炸開了煙花。
她忽然湊近對方。
教師悟不閃不避。
兩者間的距離在瞬間被拉近。
很近。
幾乎是鼻尖都能互相觸碰到的距離。
瞳孔中倒映出彼此的身影。
清晰地聞到縈繞在彼此的氣息。
紗奈看向那雙眼睛,清澈見底,似夏日午後澄澈而平靜的海水,甚至可以用波瀾壯闊來形容。
她沒有在那雙眼神之中看到羞澀與愛意。
心髒的跳動逐漸緩慢又趨向於平靜。
「不哦。」紗奈無奈的輕笑了下,伸出手。
教師悟看到她的動作,遲疑了下,撤下無下限。
兩人的手毫無阻礙的貼在一起。
湛藍的瞳眸中閃過疑惑,顯然不太理解她准備做什麼,呼吸間是清淺淡香,和屋內散發出木料的清香,紗奈的目光垂落。
視線落在兩人完美貼合的手掌上。
雙手交叉而握,手骨纖細分明,即使兩個人的手但看都很纖細修長,合在一起時,能夠發現,他的手還是要大一圈,並且更干燥一些。
無聲的安靜。
並不會叫人討厭。
紗奈直起身,湊到他面前,教師悟本想往後仰去,但又好奇她到底准備做什麼,於是一動不動。
撐起身,緩慢湊去。
呼吸變得清晰。
長發落下,陽光毫無阻礙的落在兩人身上,榻榻米上的倒影交疊在一起。
距離教師悟唇瓣不足一裡的位置,紗奈停住。
眼神之中透出一絲笑意,教師悟坐著依舊一動不動,見她停下後,眨了眨眼,以一副相當無辜的口吻詢問道:「不繼續嗎?」
紗奈松開手,往後退去。
兩人交叉的手指散開。
柔軟的溫度消失殆盡,教師悟不適的捏了捏手骨。
「看,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害羞,也不會感到無措。」平靜而冷漠的聲音響起,紗奈恢復到一貫的冷靜:「是因為我像你認識的人,所以你才會接近我吧?」
她道。
聲音意外的平靜。
其實她早就發現了,初見是對方看自己的目光就帶著點陌生的熟悉感。
「……」教師悟難得無法回應。
總覺得,現在好像無論說什麼,對方都會生氣的樣子,但他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而對方的沉默,在紗奈看來,似乎就已經是真相。
他似乎確實有在意的人,而那個人,不是她,她與那個人或許在某些地方有些相似,僅此而已。
紗奈低垂著目光,再抬頭時,神情儼然是一片平靜的溫和,就像是所有的躁動不安,在確認的這一秒都化作平靜。
「嘛,喜歡的話,就努力吧。」紗奈用輕快的語氣說道,緊接著補了一句:「替身梗這種設定,已經爛大街了。」
「哈?」反應過來的教師悟正准備開口,結果看到她溫柔的笑容時,一時間失語。
見他不說話,紗奈不動聲色捏了捏手指,輕浮男什麼的即使會叫人心動,但……
想要征服對方什麼的,這種事,已經不是她這個年紀會出現的念頭了。
而和她一樣大的家主,自然也不會輕易的為自己套上束縛,成年人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不想被人改變,不想被約束。
「雖然當不成情侶,但是還是能做朋友。」
總結式發言。
他覺得自己一向理智而活躍的大腦在此刻仿佛宕機。
直至紗奈站起身,他似乎也沒能反應過來,仿佛是大腦中了無量空處一般。
「既然已經說明白了,那麼我就先走了。」紗奈輕聲說道。
教師悟此刻仿佛才意識到什麼,想要伸手去拉住她,這是一種出於本能的行為,但紗奈似乎先一步注意到他的動作,微微錯開後,露出禮貌笑容:「我可以自己回去,不用送。」
踏出和屋,紗奈狠狠地松了口氣,雖然心情依舊帶著一種酸澀感,但是對成年人來說,這一點點的情緒壓力很容易自我排解的,只要過幾天就好。
手掌心的溫度散去。
和屋內呆住的五條悟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剛剛被觸碰的感覺依舊明顯,腳步聲逐漸遠去,他覺得自己現在應該追上去,但對方離開時,糟糕的表情又讓他很清楚,這個時候追上去……是得不到正確答案的。
不對——
不對。
不該是這樣。
教師悟無端升起一種煩躁的情緒,但是這種情緒又叫他覺得陌生。
他喜歡紗奈嗎?
這個答案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一開始,他確實是因為另一個世界的紗奈才會注意到對方。
「糟糕——」屋內響起嘆息聲。
骨節分明的手指插入霜白的短發之中,五條悟嘆出一口氣,曲起一條腿,手臂搭在腿上,陽光照在他身上,卻凸顯出一種清冷感,神情充斥著冷漠的平靜。
許久,只剩下寂靜的和室內響起一聲嘆息:「愛啊——」
【愛可是最扭曲的詛咒。】
……
當帶著嬰兒出現在清吧,看到五條悟坐在擺台前,哢滋哢滋的咬著冰淇淋的脆筒,見他出現,也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啃。
七海的表情帶一瞬的扭曲。
「啊啊——」希伸出手拉住爸爸手上的甜筒。
在五條悟干出給嬰兒吃冰淇淋這種蠢事之前,七海率先開口:「嬰兒不能吃。」
五條悟扭頭看他一眼,直接把最後一口包圓,舔掉滴在手掌上的冰淇淋,抱住希。
七海莫名覺得他似乎有點疲憊。
「威士忌。」和調酒師說了一聲,七海本人不是很理解,為什麼要大中午還清吧喝酒,倒不如說,能被他找到中午還開門的清吧還真是不容易。
明明是個滴酒不沾的家伙。
「我要不含酒精的。」五條悟隨之開口。
穿著西裝的酒保微笑。
「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好。」七海猶豫了一下出聲詢問:「是和紗奈小姐發生了什麼嗎?」
「啊——」拉長的尾音,透過墨鏡看向七海,五條悟突然問出一個古怪的問題:「七海啊,你戀愛過嗎?」
戀愛話題……
七海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和五條悟聊戀愛話題。
他本身是不近視的,咒術師近視的很少,除了五條悟,咒術師戴眼鏡是為了防止被咒靈窺探到視線。
所以,當他想推一下眼鏡時,才發現自己沒戴。
「……戀愛之類的話題嗎?」
「我被紗奈醬拒絕了。」輕描淡寫的投下重磅炸彈,順手扶住懷裡咿咿吖吖在玩的小家伙,五條悟用手指滑動玻璃杯的杯口。
又無聊的拿起玻璃杯晃動著,不含酒精的雞尾酒很漂亮,層次分明,其實說起來應該說飲料而不能被稱之為「雞尾酒」。
七海少見的有點動容,抬手舉起酒杯,「您這次又做了什麼讓對方討厭的事情?」
單純來說,比起和對方聊自己的感情史,七海更覺得是因為五條悟本身的行為惹到對方,從簡短的交流來看,紗奈小姐是個溫柔的人。
並且對方……是喜歡五條悟的。
只不過成年人的喜歡到底在什麼程度,這就是個未知數了。
七海想到自己喜歡吃的面包,一度每天早上都會光顧的購買,他一直覺得自己永遠都吃不膩,但突然某一天,也許是某一個剎那,他鬼使神差的選擇了另外一款。
在之後,那款面包似乎就很久沒有出現過了。
「討厭?」五條悟一口飲盡無酒精飲料,「我只是告白了而已。」
「告白?」很難想像五條悟會去告白,七海不動聲色的瞥他一眼,目前來看,五條悟的狀態也不像是失戀買醉,更像是一種不理解。
不是失戀買醉就好,畢竟以五條悟的性格,大概沒幾天就會把這件事遺忘了吧。
「你該不會告白的時候,還做出輕佻的行為?」如果是這樣,被拒絕一點都不奇怪。
「只是告白。」五條悟難得認真,最起碼,看起來是認真的。
面對五條悟的話,七海沉默了一下,思考自己被叫過來是為什麼,畢竟這家伙看起來也不像是失戀買醉需要安慰的樣子,於是,七海只能說道:「成年人多少有辦法處理內心的糾結,尤其是你。」
「難道我的喜歡不夠明顯嗎?」五條悟自顧自的說道,「紗奈好像以為我把她當替身了。」
「難道不是嗎?」七海驚訝。
五條悟扭頭看向他:「你在說什麼鬼話。」
「我以為您是因為好奇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為什麼會選擇紗奈小姐,才會故意去接近這個世界的紗奈小姐。」說實話,七海真的是這麼認為的:「雖然各種意義上,這個行為都算是渣男的行為。」
「……」五條悟無法否認。
他確實是因為另一個世界的紗奈,才對這個世界的紗奈產生好奇。
七海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心虛,主要是這次他毫無掩飾。
「這還真是渣男的行為啊。」七海感嘆道,順帶把名為「晴天」的酒喝完。
「這沒什麼關系吧。」完全不懂女性的心理,五條悟一本正經的以科學的方式解釋道:「畢竟想要對一個人升起興趣,除了一見鐘情,只有日久生情吧?」
但對於咒術師來說,並不太會去考慮這種事。
說到這個,最近有稍微研究一下關於戀愛的書籍,雖然對於他來說,那些書寫的太過離譜了一些,但作為普通人來說或許是具有參考價值的。
五條悟露出深思的神情,「那麼第一印像就很重要,紗奈醬的外表就很符合我的擇偶標准哦~」
余光掃到五條悟難得認真地表情,七海少見的露出聆聽的架勢,「確實如此。」
「您現在的喜歡,就像是看到一個可愛的寵物狗,所以想要帶回家養的感覺。」很難說這不是一種喜歡,但各種意義上來說,這種喜歡大概都不會是對方所期待的「喜歡」。
喜歡和喜歡也是不同的。
但咒術師一般都是隨性而為的家伙。
「單純來說,如果生出『想要得到』這樣的念頭,本身就符合了【喜歡】的定義,為什麼紗奈醬會拒絕我的告白呢?」五條悟無法理解。
畢竟成年人來說,只要各方面合適,就可以成為「交往對像」,至於說什麼「愛」「愛情」,又有多少人是得償所願呢?
只是戀愛並不需要弄得那麼復雜吧?戀愛的本質不就是互有好感的兩個相處的過程嗎?
至於說什麼要有濃烈的愛才在一起……
這不就是准備結婚?
「因為不對等吧。」七海回答道。
不對等?
五條悟疑惑看向他。
「紗奈小姐對您或許是有好感的。」旁觀者似乎更微妙的看懂,這兩個人堪稱詭異的相處模式,七海以相當成熟的成年人的口吻說道:「畢竟,如果不對等,對方會生出恐懼吧。」
「是這樣?」五條悟撐著下頜,小希已經差不多快被他哄睡著了。
安靜的清吧,只剩下兩人的交談聲,對於希來說,是很好的助眠曲。
七海看向五條悟,雖然這種話輪不到他來說:「如果只是抱著好奇心,我覺得還是不要打擾對方比較好。」
「哈?」正在思考的五條悟扭頭看他,順手又問服務生加了一杯酒,是比剛剛更甜的雞尾酒,依舊是無酒精飲料。
「如果沒有做好長久相處的准備,不打擾對方原本的生活也是一種禮貌吧。」七海接過雞尾酒,杯中的顏色是很漂亮的藍靛紫。
在燈光下猶如深邃的海洋,過於絢爛而叫人著迷。
「……嘖,你是在調侃我不負責任嗎?」
七海沒回答,但顯然是這麼想的。
畢竟,很難想像五條悟會認真戀愛的樣子。
聽到對方的話,五條悟一反常態的露出相當認真地神情,過於甜膩的氣味蔓延在鼻翼間,拿起杯子搖晃,所有的顏色都混雜在了一起,顏色變得糅雜,分不清到底是什麼顏色。
「雖然不清楚喜歡到底是一種什麼情緒——」
真是渣男發言啊,七海忍不住想到。
「但是,比起在意是否喜歡,我並不希望紗奈離開。」五條悟難得坦率。
是占有欲嗎?
五條悟的說話方式總是隨意而輕浮,常常會叫人搞不清楚,他到底是認真還是隨口一說,但正因如此,每當他嚴肅的時候,很容易就能夠從他的口吻裡聽出「認真」。
……
從五條家的東京宅邸回到家。
雖然當時說的十分瀟灑,離開的背影也相當果斷,但……
其實本質上還是有點難受,回到家中,停止的背脊緩慢松下,紗奈踢了高跟鞋,赤腳走進裡屋,狠狠地把自己摔到床上。
安靜的像是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一個人的時間和空間,能夠毫無顧忌的放任情緒失控。
「糟糕——」紗奈抱著枕頭,腦子裡想的還是五條悟那張臉,嘴裡嘀咕著:「果然是那張臉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
以至於讓人念念不忘。
「其實如果睡到的話,也有可能就直接把對方忘記吧?」畢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正因為沒有得到才會一直念念不忘。
不過對方已經有孩子,沒聽說過家主成婚,那就是在五條宅還養著小妾之類的?
她竟然會因為這種輕浮男而心神大亂,實在是太愚蠢了。
深吸口氣,紗奈從床上坐起身,走到廚房打開冰箱,裡面還有上次買的一扎啤酒以及一些三文魚
「買醉?」
算了,偶爾放縱一下也不是不行。
於是紗奈相當果斷的喝完了三罐,腦子暈乎乎的,情緒也變得支離破碎。
喝完酒跑了個澡,在高溫的催發下,酒精上頭,紗奈更昏沉了。
「叮咚——」
門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
洗完澡的紗奈疑惑看去,這種時候誰會來她家啊?揉了揉額角,腦子變得相當不清醒,跌跌撞撞的走過去,「哪位?」
「是我喲——」五條悟站在門口,他覺得應該在今天給出明確的答復,不然這件事一定會往很糟糕的方向發展。
忙裡偷閑的看了不少少女漫,對少女漫中既定的「男女主不張嘴」瘋狂誤會的情節已經深有感觸,五條悟本人可不希望自己會因為沒張嘴而被三振出局。
是他?
即使是醉酒狀態,紗奈也本能的不想開門,不清楚是此刻的狼狽不想讓對方看到,還是單純的不想面對對方。
哪怕嘴上大大方方的說著還可以成為朋友,但內心,她希望兩人老死不相往來。
「……」
「紗奈醬不開門的話,我就要暴力打開了哦~」門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輕快,當然那個暴力打開實在微妙。
聽起來簡直就像是什麼可怕的痴漢言論。
但她一點都不懷疑五條悟的話,他確實有那個能力,並不想讓自己的家門慘遭破壞,紗奈不得不開門。
說清楚之後,這家伙應該不會再隨便告白了吧?
入眼就是抱著可愛嬰兒的五條悟。
修長的身影映入眼簾,極具壓迫性的身高。
五條悟垂目睨她,濃密挺翹的眼睫垂落,湛藍的瞳眸毫無阻礙的與她對視上,幽深澄澈的瞳眸,靜靜的站在門口沒出聲。
一時間,似彌漫起尷尬的氛圍。
璀璨的蒼瞳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
紗奈身上的酒味已經被沐浴露洗去,穿著吊帶衫,筆直修長的大腿晃悠著,露出白皙的還在滴水的肩頸,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香味,是桃子的味道。
大概是醉酒後腦子還處於暈乎乎的狀態,開門後,她就自顧自的往廚房走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多數男人在遇到這副活生色香的場景,大概都會心猿意亂幾分,五條悟只是冷靜的撤回目光,清雋淡漠的面容看起來也沒什麼情緒起伏。
抬腿往屋內走去。
喝完水,喉嚨裡的干渴終於消去不少,紗奈扭頭一看,五條悟已經把希放在沙發上,然後專心致志的用抱枕給她圍起來。
畫面一時間顯得很詭異。
「……為什麼不把孩子送去母親或者五條宅?」看五條悟帶孩子,總有種在糟蹋孩子的既視感。
五條悟盤腿坐在地上,剛給睡著的希搭好小窩,扭頭看向她:「希的母親就在這。」
「?」正在喝水的紗奈微微一頓,大概是喝醉了,變得坦率了不少,聞言諷刺道:「我?」
「嗯哼。」他點頭,撐著腦袋看她,總覺得現在的紗奈有點不太對勁。
「輕浮的家伙。」紗奈直接說道。
「這件事情解釋起來有點麻煩,不過希的母親確實是你。」
紗奈本就渾渾噩噩的大腦變得更迷糊了。
「我?」
「嚴格來說不是現在的你,可以理解成平行時空。」
像是在聽天書,但是看五條悟的表情又很認真。
「……美國電影?」此時此刻,在聽到平行時空理論時,紗奈的腦海中出現的是美國電影:「滅霸登場?」
「單純來說和滅霸沒什麼關系。」五條悟終於找到一個思維跳躍比自己還強的人了,語氣有點忍俊不禁,尤其是看到她呆滯的模樣。
有點想笑。
「不信的話,可以做檢測哦。」補充了一句。
這家伙的語氣太過真實,嚇得紗奈的醉酒都醒了幾分:「真的假的?」
「……我之前就說過了。」五條悟故意以相當委屈的聲音提醒。
紗奈怒瞪對方:……不,你那麼說誰會信啊!
「等等等——」紗奈覺得自己腦細胞好像有點不夠用,她干脆做到沙發旁邊,盯著那個小家伙,說實話,單從五官來說,她完全看不出這個小家伙像自己。
她指了指在睡覺的希,又指了指自己。
來回指了數下,最後發出一聲沉重的聲音:「我的?」
五條悟點頭。
「等下——」紗奈雖然大腦被酒精侵蝕,但某種意義上,智商還在線,迅速反應過來:「你是見到平行時空的我,所以才……」
說著她直勾勾的盯看了過來,眼神之中彌漫著一層水霧,看起來楚楚可憐,但五條悟敏銳的感覺到殺氣。
「……」這一瞬間,五條悟覺得自己要是回答錯誤,就會想游戲一樣直接打出Game over。
「就算都是你,性格也會變得不一樣。」五條悟看向她,那張俊美無儔的童顏當露出認真的神色時,總會叫人心跳都跟著快一拍。
紗奈移開視線:「替身梗?」
「……我看起來像是找替身的人嗎?」五條悟反問。
無比肯定的點頭,喝了酒的紗奈暢所欲言:「就像是花花公子,還是那種晚上去酒吧,隨便約的那種——」
「哈?」五條悟難以置信,指著自己:「去約?那明顯是我虧啊。」
無視對方的吐槽,紗奈自顧自的說著無禮的話:「長相很帥氣,但是性格超級輕浮,絕對是花花公子的類型。」
「……」雖然知道自己一向被評價為輕浮,但五條悟第一次知道,這兩個字的殺傷力這麼強。
「所以你拒絕是因為覺得我有很多女人?」他問道。
正滔滔不絕抱怨的紗奈抬頭看他。
漂亮的像浸染過糖霜的茶褐色瞳眸眨了眨,用力點頭,「有部分原因,但不全是。」
頓了下,她補充道,「你也可以理解為:對!」
對個屁啊!
要不是教養讓五條悟無法說出無禮的話,他一定會直接吐槽出來。
屈指敲了敲她的腦袋,依舊是懶散散漫的聲音,但卻又以應該認真解釋的話語說道:「沒有女人——」
「咒術師可是很忙的,而且身為特級的我是超級忙碌。」
紗奈疑惑看他:「那一定有很多段戀情?」
「沒有~告白的只有紗奈醬~」聽起來毫無可信度的話。
跪在地上湊到五條悟面前。
這個姿勢叫人瞧著無比的眼熟。
五條悟不避不讓。
「但你也不會對我心跳加速,也不會在面對我時感到害羞。」紗奈憤憤不平,伸出食指指著他的肩膀,用力戳了戳。
視線垂落,此刻的她看起來像是被雨打濕的的貓,透著一股可憐兮兮的既視感。
想要帶回家收藏起來,五條悟的腦袋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害羞?
心跳加速?
五條悟並無這樣的感覺,但他卻升起想要留住她此刻表情的念頭。
不動聲色握住她戳自己的手指,凝視著她的瞳眸微閃,像是柔軟的糖霜泛起的甜膩感,蒼瞳深處驟然幽深,低沉的腔調隨之響起:「那你怎麼確定沒有呢?」
欸?紗奈傻乎乎的抬頭,思考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時,身體被往前一拉,失重感襲來,連帶著醉意都醒了三分,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往前倒去。
徹底對上對方蒼藍的瞳眸。
似被蠱惑,又像是不認輸,紗奈伸手捧住他的臉。
帶著淡淡酒香的吻隨之落下。
悠于 2025-2-8 16:32
第116章 什麼關系
吻落下,只是貼著他的唇瓣,泛著很淡的帶著甜味的酒氣。
像是蜻蜓點水一般,輕飄飄的,甚至可以說感受不到太多重量。
此刻的場景在眼前逐漸變成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周遭的一切都逐漸遠去,連近在咫尺的臉都像是蒙上一層霧,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蒼藍之瞳閃過難以置信,卻又覺得並非無法接受。
視線之中似乎出現了許多斑駁的光點,藹藹而聚,眼眸之中出現驚愕,手指微微動了下,遲疑片刻,最後依舊沒有下一步動作。
對於這個舉動不避不讓,甚至沒有開無下限的教師悟也不理解自己此刻的行為。
嚴格意義上來說,咒術師都是一群邊界感極強的家伙,與人產生聯系,與人產生交往,對於咒術師來說,這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對於擁有無下限的五條悟來說,更是如此。
隨心所欲的活著,以自己的想法進行著咒術界的改革,本質上,不過是滿足自我意識家伙,也被吐槽過相當惡劣。
他低垂下眼眸,逐漸反被動為主動。
緩慢輕咬下唇,舌尖長驅,掃過貝齒,薄荷與酒的味道。
在她想要逃離的瞬間,先一步的抬手摁住了她的後腦勺。
映入眼簾的是那張充斥著不可置信的臉上,五官靈動漂亮,皮膚白皙,莫名其妙的他想到毛豆口味的大福,甚至會生出一種克制不住的食欲。
舌尖抵住腮幫子。
從心底騰升而起的食欲總叫人無法克制。
面對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教師悟垂下眼眸,心底升起一絲狐疑的念頭。
紗奈僵住,無論怎麼想,這家伙反應過來之後會生氣吧?畢竟這可是五條悟啊,硬生生壓下想要把他撲倒的念頭,直起身准備離開。
出乎意料的,五條悟的動作更為迅速,一把扣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推開。
大腦內繃緊的弦在這一刻徹底斷開,像是一種訊號。
抬手、用力的一把拉住他的衣領。
幾乎是出於本能的感到彌漫而起的欣喜,用力拽住他的衣領,白皙修長的手指,指尖微微泛白,修剪圓潤的指甲像貝類「鑲嵌」在他衣領上。
他聽到一句極輕的話語。
「如果討厭的話,用無下限擋開我就好了。」
說著,她主動加深了這個本不該存在的吻,被酒氣熏上頭的大腦,舌尖在他唇瓣上舔舐,帶著微微的甜味,長驅徑入。
垂落的茶棕色長發幾乎遮住她大半張臉,同樣也有也許長發散落在他臉上,紗奈撐在身側的手攥緊,恍若雷鳴一般激烈跳動的心髒。
心跳聲大到幾乎像是在她耳邊回響。
濕滑的舌尖勾住舌尖。
但對此並沒有什麼經驗,紗奈不太確定接下去要怎麼做,正當她頹廢的想要放棄時,腰上覆蓋上不屬於他的溫度,清晰的感受到凸起的骨節在用力,用力的壓下她的腰。
毫無阻礙的擁抱在一起。
修長的指骨撫摸上她的後腦勺,指尖鑽入她的長發,蒼藍之瞳毫無阻礙的看到她越發迷離的眼眸,像是覆蓋著一層淡淡的水霧,清澈漂亮。
教師悟的心底瞬間衝入了許多叫人感覺陌生的情緒,心髒不可控的漏了一拍。
古怪而陌生的感覺衝入大腦。
化被動為主動,接下去的吻變得更加凶殘,像野獸的掠食,舌尖上傳出輕微的刺痛。
順著嘴角滑落來不及吞咽的口水。
在情緒逐漸失控的瞬間,教師悟松開了對方。
酒氣徹底上了頭,紗奈趴在他懷裡,理性和感性似乎把大腦當做了格鬥場,
寂靜。
只剩下粗沉的呼吸聲。
微微一用力,掐著她的咯吱窩下把她提起,抱在自己的懷中,手指極為自然的開始把玩起她的手。
紗奈起先是僵硬了一下,緊接著放松了身體,余光掃見他棱角分明的下頜。
寂靜無聲中最後還是五條悟打破了死寂,問出那句叫人在意的話:「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紗奈沉默,能是什麼關系?
「欸嘞——紗奈醬難道打算吃了就跑嗎?」教師悟調侃。
低下頭,蒼瞳的毫無遮掩的把她映入眼,粗喘著氣,蜷縮在他懷中,臉頰上透著淡淡的緋色,仰頭看他時的表情很容易叫人聯想到兔子之類的、毫無威脅性的動物。
所以什麼是喜歡?
單純的一見鐘情來說或許只是被臉吸引。
但如果面對相處時間不超過一周的人說深刻的愛意,本身就是一種欺騙吧?
教師悟頓了下,語氣稍稍認真了那麼幾分:「要試試嗎?所謂的戀愛?雖然我並不清楚所謂的喜歡——」
說到後面,他聲音變得輕緩。
「但是如果是紗奈的話,叫人會生出期待的情緒。」他直白道。
雖說是有點醉,但又沒有醉的那麼離譜,紗奈抬頭看他,五條悟的神情叫人覺得有些尷尬,疑惑的說,兩人目前的狀態叫人覺得有些尷尬。
嘴唇上似乎還帶著刺痛感,壓制住心底的雀躍,紗奈盯著他的手,又看向那種臉,就算是冒出高中生也毫不違和的俊美童顏,紗奈帶著一點點調侃,評價道:「你現在簡直就像是男子高中生告白一樣,很青澀的感覺。」
面對這種並不擅長的事,是會表現出一點青澀感,但教師悟到底是個成熟的大人,自然不會輕易的把節奏讓給對方,聞言,毫不猶豫的抬手摁住她的腦袋,語氣充滿散漫:「說到青澀啊,剛剛的吻——」
!!!
「閉嘴啦!」一整個惱羞成怒,臉皮沒對方厚的下場自然是慘敗。
教師悟倒是覺得她炸毛的樣子蠻有趣的。
「啊——啊啊——」被吵醒的希發出聲音。
完全沒察覺的紗奈扭頭看去,小家伙已經借住抱枕坐了起來,正睜著滴流圓的大眼睛,好奇的看著爸爸和媽媽。
「你女兒醒了。」教師悟拖著懶洋洋的尾音提醒道。
「希真的是……我的孩子?」紗奈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要做個親子鑒定嗎?」
親子鑒定?紗奈看向沙發上的希,伸出手,小家伙主動爬上抱枕,小腿晃動相當快樂,絲毫沒有見到陌生人的慌張。
十分自然的投入了媽媽的懷抱。
「啊啊——啊—啊啊—」乖巧可愛,長得還漂亮的完美天使幼崽,即使是紗奈這種並不喜歡孩子的人,面對這種像精靈一樣的小天使也不會生出討厭的念頭。
希揮舞著肉嘟嘟的小手臂,咿咿呀呀說著不明所以的話。
軟綿綿的小寶寶在懷裡撒嬌的感覺還蠻不錯的,像是抱著棉花糖一樣,奶香奶香的味道,紗奈用臉頰蹭了蹭她,說到:「這倒是也不需要。」
看到她和希玩起來,教師悟露出笑意,慣來冰冷淡漠的蒼瞳似乎也變得溫柔不少,曲起一條腿,手肘搭在腿上,撐著腦袋,神情可以說是相當溫和的注視著希和紗奈玩耍。
「吶——今天讓我帶希睡覺可以嗎?」紗奈來了興趣,她倒是還沒有照顧過小孩子,但是希的話,她有點興趣。
教師悟倒是覺得沒什麼,十分自然的回應道:「希晚上會喝一次奶,等下我把奶粉拿給你。」
「家主大人也可以回去休息了。」抱著希,紗奈試圖用心平氣和的口吻,把這個讓人心跳加速的家伙趕緊弄走。
「比起叫我家主大人——」對於這個稱呼,教師悟本人說不上討厭或者喜歡,但從紗奈嘴裡說出來,總覺得有些不爽。
他低下頭,湛藍的蒼瞳在霜白睫毛的掩飾下閃動了下,視線掃過她的側顏,拉長著尾音,手指在她脖頸間緩慢摩挲,嘴角上揚:「叫悟怎麼樣?」
「……」在O本問話來說,叫名字顯然是一件過於親昵的行為。
不亞於叫「老公」「老婆」的感覺,雖然這有點誇張,但是勉強可以帶入一下。
所以,當教師悟這麼說出口時,紗奈本能的動了動唇,腦海中閃過「悟」這個詞。
教師悟伸出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像貓一樣貼在她的後背,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飄飄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頸間。
肌膚被熱氣吹到,生出戰栗感。
沒和男性靠得如此之近過,甚至能夠感受到霜白短發掃過她脖頸時,生出的酥麻,像是一柄柔軟的小刷掃過肌膚。
「等、等下——」
「欸嘞,紗奈醬不想叫我悟嗎~」惡劣的看著對方白嫩的脖頸慢慢染上緋色,唇瓣貼近耳垂,似乎只需要微微張口就能把耳垂含住。
耳垂也染上淡淡的緋色,像是嬌艷欲滴的珍珠。
「不說的話——」話音戛止,輕柔的呼吸掃過耳垂。
這家伙其實本質上是個妖精吧?紗奈忍不住想到,一歪頭就能看到他過於明亮澄澈的湛藍蒼瞳。
動了動唇。
短促的單音節出現:「悟」
教師悟眨了眨眼,眉梢挑起:「再來一次。」
「悟。」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開口似乎變得輕松很多。
笑容浮現在他臉上,教師悟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認真的評價了一句:「很不錯。」
頭發在他手下變得凌亂,紗奈抬手拍開他的手掌,「你是在把我的頭發當做玩具嗎?」
「比較像是兔子的毛,很柔軟呢。」
「咳咳咳——」輕浮男的殺傷力果然很大。
欸、等下——
「吶。」突然想到什麼,紗奈抬頭看向他,眼神中透出點好奇,「悟是第一次戀愛嗎?」
「沒錯~」在O本這個高中生時代要是沒有戀愛都會被歧視的社會,能夠在28歲才進行人生第一次戀愛,並且說的相當心平氣和,某種意義上,這家伙確實很強。
教師悟摸了摸下巴:「說起來,畢竟咒術師和普通人的社會不太一樣。」
這倒也是,咒術師群體才是極少數。
「而且高專的時候我就已經是特級,哎呀,超級忙碌呢,還有五條家要管理,說起來那些家伙只要稍稍松懈一點,就會干出糟糕的事情。」他漫無邊際的抱怨著。
這還是紗奈第一次看到喋喋不休,眼神中透露出厭煩的五條悟。
她一直以為,這家伙無論對什麼都是游刃有余且隨性而為的。
所以即使是他也會有煩惱的事情?這個念頭的出現讓紗奈有一種對方也只是普通人的念頭。
「嗨嗨嗨——果然很辛苦呢。」紗奈抬手,順從本心的摸了摸他的短發。
比想像中的手感要更好,毛發不算軟也不算硬,硬要形容很像是緬因貓的感覺。
當然,五條悟本身給人的感覺也很像貓系。
希靠在媽媽懷裡,小腦袋點啊點的,像是又要睡過去,紗奈伸手托住她,小孩子身上散發的奶香有點上頭。
「希睡著了,我帶她睡覺,悟也回去吧。」紗奈開始趕人。
這個點簡直就是擦槍走火最危險的時候。
教師悟低頭看她,惡趣味頗重的重新再問了一遍:「這算是吃了就跑嗎?」
啊,有一種現世現報的既視感,紗奈輕咳一聲,不去看他的臉,抱著懷裡的小家伙,揚起笑容,抵死不承認:「有嗎?」
不等他繼續說什麼,紗奈推了他的手臂,左言右顧,目光不肯看他:「好了,已經很晚了,把希的奶粉給我,你該去睡覺了。」
難道戀愛確定關系不應該黏糊糊的貼在一起嗎?雖然本身並不屬於粘人的類型,但教師悟被毫不留情的推出房間門的時候,依舊陷入了詭異的思考。
怎麼感覺——和他想像的不太一樣?
抵在門後的紗奈抱緊希,整個人是一種後知後覺被火燎燒的感覺。
像是全身的熱氣全部聚集在臉上。
完全不能回想自己剛剛堪稱大膽的舉動。
「……下次絕對不能喝酒見他。」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
……
翌日清晨,教師悟穿著休閑裝出現在她家門口。
紗奈打開門,坐在地上玩玩具的希看到爸爸出現,發出熱烈的回應。
「希醬~」教師悟湊過去親了一口希,軟綿綿的,和棉花糖沒有區別的可愛小北鼻,「昨晚希有打擾到你嗎?」
「出乎意料的乖巧。」紗奈果斷回答。
如果孩子都像是希一樣,她絕對不會討厭小朋友。
還穿著睡裙,紗奈看向教師悟的打扮,他今天沒戴眼罩,而是小圓墨鏡,那張帥氣俊美的臉就這麼毫無遮掩的露出。
僅僅是看著就會叫人產生怦然心動的感覺。
心跳像是不受控制般開始跳動。
「要約會嗎?」難得的休息,教師悟看向她,輕易捕捉到她對著自己這張臉微微失神的模樣。
嘖嘖嘖,不愧是他。
紗奈眨眨眼。
「約會——」教師悟重復了一遍。
「要!」果斷應下。
「請等我一下。」紗奈開口,迅速回房間洗漱。
安靜的客廳內,只剩下希和五條悟兩個人。
教師悟伸出手順勢抱起希,把她放在懷裡。
六眼可以捕捉一切,類似於熱像成像儀,清晰的看到在屋內不停換衣服的紗奈,即使想要移開目光,但對於六眼來說,單純物理上的移開目光並沒有什麼用處。
對方看起來有點手忙腳亂的樣子。
見慣了對方游刃有余的成熟姿態,這個模樣倒是叫他感覺新奇。
懷中抱著希,教師悟垂下頭,壓低聲音:「你媽媽也會像這樣嗎?」
完全聽不懂爸爸在說什麼,希歪著腦袋看他,口水黏黏糊糊的流下,發出咿咿呀呀叫人聽不懂的話音。
盤腿坐著的教師悟露出笑容,溫柔的給她擦去口水,「和紗奈醬一樣喜歡流口水呢~」
希:咿呀?
三十分鐘,紗奈收拾好,因為希在,沒噴香水。
「抱一下,我拿點東西。」教師悟把希遞給她。
拿東西?紗奈面露疑惑,緊接著看到教師悟從他的家裡推出一輛嶄新的黑色嬰兒車。
很明顯,是給希准備的。
「不抱著希嗎?」紗奈看到嬰兒車時微微有些詫異。
重新接過希,教師悟彎下腰,把希放到嬰兒車內,給她調整了姿勢,讓她可以靠在軟墊上,能夠坐起身更清楚的看清這個世界。
這個年紀的小朋友,已經躺不住了。
擺弄好希,教師悟直起腰,順勢握住紗奈的手。
余光垂落,紗奈清晰的看見自己的手縫被插入,完美的十指相扣。
微涼的指尖觸碰到她的手背,微微收緊。
抬頭看向五條悟,對方一副稀松自然,動作熟練的架勢,語氣透著點懶散的尾調:「比起抱著希,我更想和紗奈醬牽手~」
帶著歡脫語調的情話脫口而出。
「……」輕浮,果然是超級輕浮!
這家伙真的是第一次戀愛嗎?紗奈忍住心底的尖叫,撇過頭不去看他,裝作一臉平靜臉:「啊——」
教師悟勾了勾嘴角,單手推著嬰兒車:「那麼想去哪裡?帶著希的話,很多地方不能去。」
「那個,我想去商場。」腦子靈光一現,紗奈不自然的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睛亮閃閃的:「去商場怎麼樣?」
「沒問題。」教師悟欣然接受,順帶評價了一句:「比起約會,看起來更像是家庭游玩。」
家庭?
確實,帶著希的話,各種意義上都很像年輕夫妻帶著剛出生的寶寶。
所以是一家三口?
感覺有點害羞是怎麼回事。
抵達商場,熱鬧的商圈讓希好奇的趴在嬰兒車內左右張望。
「人還真是多。」教師悟發出感嘆,他倒是很少來逛商場,一般都是來買個甜品就走人的。
走進商圈,兩位高顏值情侶絕對是足夠引人注目。
不過無論是五條悟還是紗奈,對於視線什麼的並不算在意,畢竟被人關注已經是習以為常。
「我可以和悟穿情侶裝嗎?」小聲又帶著點害羞的嗓音。
畢竟這種事,放在十七八歲的少女身上似乎更合適一點。
教師悟垂眸,墨鏡微微滑落,清晰的看到她有點羞澀的神情,眨了眨眼,饒有興致的問道:「只是這樣嗎?」
「昂昂。」
「情侶戒指呢?」他問的極其自然。
哈?完全沒有想那麼遠,畢竟各種意義上來說兩人才開始交往,根本用不著情侶戒指。
但顯然,來了興趣的五條悟不會輕易放棄。
「來個情侶戒指吧~」及其自然的拉著她,往商圈內,某個招牌眼熟的店走去。
直至迷迷糊糊的走出來,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紗奈的表情也是一臉懵逼。
她只是准備買個情侶裝,為什麼就成了戒指?
余光撇過五條悟手指上的戒指,不得不說,他的手很適合帶首飾。
「接下去買情侶裝吧~」某人似乎來了興致,拉起紗奈的手把她往樓上帶去。
等——等下!
太過積極,某人看起來像是興奮的大貓。
但不得不說,和五條悟買情侶裝真的很完美,不需要挑款式,只要好看的都可以嘗試。
顏值高、身材好的作用完美體現在此刻,無論是什麼風格都能夠輕松駕馭。
比起一開始提出要買情侶裝,結果現在反而是五條悟玩的更開心。
「紗奈醬換上這個試試~」五條悟把一件棕色長裙遞給她。
「最後一件。」感覺自己完全成了穿衣玩偶,紗奈不得不提醒他適可而止。
「嗨嗨嗨。」因為有錢相當無所謂,五條悟看向剛剛試穿過的衣服,淡定的對營業員說道:「全部刷卡,幫我送到這個地址。」
在對方閃亮亮的眼神下,迅速簽單。
等紗奈換上和教師悟同色系的淺灰色風衣,內搭黑色羊絨衫,從更衣室走出來時,恰好聽到一聲齊刷刷的招呼:「師娘好——」
「欸?」紗奈呆住,回神看去,三個穿著高專校服的少年少女衝她露出笑容。
看起來很眼熟,以紗奈完美的記憶力,她立刻想起自己是在哪裡看到過他們。
之前的……咖啡屋。
想到那丟人的事情,她幾乎想要掩面,還真是叫人無力吐槽啊。
「你們好。」但是那個師母是不是太誇張了?
「五條老師原來真的在和師母約會啊。」最先開口的是個櫻花色頭發的少年,看起來就像是元氣少年的類型,撓了撓臉頰。
「哈,我不是已經說了。」教師悟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自己的學生。
「師母你好,我是釘崎野薔薇,這邊的面癱臉是伏黑惠,那邊的傻小子是虎杖悠仁。」唯一的少女熱情打招呼道。
面對漂亮的大姐姐,釘崎熱情十足,視線看向五條悟,神情中略帶著點鮮花插在牛糞上的嫌棄。
一旁的虎杖和伏黑同時開口:「你這麼介紹我們真的好嗎?」
「你好。」看得出來在,這三人的感情不錯。
「女人——」另一道聲音突兀出現,「還有小孩。」
虎杖的臉上突然又多出一張嘴,帶著尖銳的獠牙和黑色紋路。
「啪——」相當熟練,以及毫不猶豫的給了自己一巴掌,虎杖吐槽道:「你這家伙不要隨便用別人的身體說話。」
「呵呵,小鬼。」那張嘴又出現在虎杖的手背上,毫不留情的嘲諷,又對准五條悟開口道:「五條家的孩子,真是有趣。」
少見的,兩面宿儺在看到希和紗奈後變得很活躍。
咒術界雖然怪事多,但說實話,紗奈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盯著虎杖看了會兒,猶猶豫豫的說道:「……一體雙魂?」
「你還真是難得的活躍。」教師悟開口道。
兩面宿儺嗤笑一聲:「等我出來第一個殺了你,然後吃掉你的子嗣,至於你的女人——」
「睡了再吃——」
話音還沒落下,眾人已經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強烈殺氣,比對戰特級時的感覺更為恐怖。
「等下。」誤以為悟會在這種地方動手,紗奈立刻拉住教師悟的手臂,招呼幾個高專生一起離開。
絕對不能在商場裡發生那種危險的事情!
她不打算賠償商場!
……
幽靜的公園內。
除了幾人外空無一人。
風吹過樹葉帶起刷刷的聲音。
見教師悟被挑起怒氣,兩面宿儺的惡劣直接表露,更加肆無忌憚,「你在害怕嗎?所謂最強不過是生在了沒有我的時代。」
「……這東西是什麼?」紗奈湊到虎杖身前,盯著那張奇怪的嘴看。
虎杖不由自主的往後仰去。
「兩面宿儺。」教師悟給出答案。
對兩面宿儺來說,這種強度的咒力並不足以讓他提起戒備,更何況,他現在是寄宿於這個虎杖悠仁的體內。
「啊啊——啊——」希試圖抓那個奇怪的嘴。
小孩子對於新奇的東西總是充滿興趣。
「那個,不要碰我,萬一兩面宿儺不小心咬到小寶寶怎麼辦。」虎杖瘋狂往後退,生怕兩面宿儺會直接咬住小朋友。
「可能需要打狂犬疫苗吧。」冷幽默一把,紗奈笑著說道。
瞬間安靜。
寄宿於虎杖體內的兩面宿儺瞬間暴怒:「殺了你!」
教師悟毫不猶豫的發出嘲笑:「啊,狂犬疫苗啊,很適合你啊,兩面宿儺。」
「阿八!」希突然爆發出一陣熱烈的聲音,眾人回過神,眼睜睜的看著希抓住兩面宿儺的舌頭。
「等、等下希,不能可以抓那種髒東西!」紗奈緊張不已。
而五條悟發覺兩面宿儺似乎無法傷害到希。
那雙牙齒無法觸碰到希。
六眼真實有趣的一幕,兩面宿儺的攻擊在觸碰到希的瞬間化作虛無。
原本緊張的幾人此刻也意識到,事情好像往超乎尋常的方向發展。
「啊啊啊——」希抓著對方的舌頭不放,嘴裡咿咿呀呀的說著什麼。
而向來唯我獨尊的兩面宿儺卻被扯著舌頭,小孩子的殺傷力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才是最強的。
伏黑惠忍不住驚嘆:「……這就是小孩子的殺傷力嗎?」
「不愧是五條老師的孩子啊。」連釘崎都忍不住感嘆。
惱羞成怒,兩面宿儺直接消失。
手上沒了軟綿綿的東西,希疑惑的抬起頭,發出奇怪的帶著疑惑的聲音:「啊啊、啊啊。」
似乎是在好奇為什麼沒有了。
紗奈給希擦掉手上的口水,黏糊糊的,超級惡心,突然想到剛剛五條悟說的:「兩面宿儺無法攻擊到希?」
「大概是因為希本身不存在於這個世界吧。」關於這一點,五條悟本人也不是很理解。
氣氛一時間變得微妙起來。
「對了,五條老師和師母打算過萬聖節嗎?」眼見氣氛僵硬,虎杖岔開話題,從口袋裡拿出兩張門票:「這是澀谷萬聖節游園會的門票,師母要是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欸?」紗奈接過:「真的可以嗎?」
「啊,我有很多,是之前玩游戲贏得。」虎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算是對兩面宿儺失禮行為的賠禮吧。」
教師悟看向那幾張入場券,低頭摸了摸下巴:「萬聖節嗎?到時候來約會吧。」
既然這樣,紗奈開心的接受來自虎杖的好意。
說起來,澀谷每年都會舉辦二次元展會。
第117章 澀谷事變
難得的約會之後,希回到自己的世界。
教師悟和紗奈也重新回歸到自己的生活節奏。
總之,成年人確定戀愛關系之後,自然不可能像高中生一樣時時刻刻黏在一起。
倒不如說,一直黏在一起才比較可怕。
紗奈滑動著手機,在看關於過幾天澀谷萬聖節的活動貼。
明明距離萬聖節還有幾天,但論壇裡都是關於萬聖節游行會的討論。
隨意刷了幾個帖子,發現澀谷的活動還真是多。
「欸?前輩也要去澀谷過萬聖節嗎?」隔壁桌的小林湊過來,作為剛入職的年輕人,還保留著來自大學的熱情開朗。
「是啊,不過是第一次參加,會有些好奇。」紗奈看著那些五花八門的宣傳海報,感覺自己已經跟不上時代是怎麼回事。
小林震驚,一把握住紗奈的手:「怎麼會!絕對不會!以前輩的顏值絕對會震驚全場!」
「……啊。」不,正因為需要裝扮成動漫角色才會叫人感覺羞恥吧?
「五條前輩非常適合扮演美少女戰士這一類的。」說著對方拿出手機把美少女戰士的海報搜出來。
啊哈?
美少女戰士?
「……其實我還是知道美少女戰士的。」紗奈困難回答,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出現問題,竟然會給人一種不知道國民超熱,開創女性變身漫畫先河的美少女戰士。
「原來前輩知道啊,那要來試試嗎?」對方的眼神像是在發光,「前輩的身材和臉蛋,都超級適合的!」
適合什麼?水手服嗎?
「水手服可是非常受歡迎的打扮。」小林衝她眨眨眼。
紗奈:……水手服嗎?
比起她穿水手服,她更想看悟穿西裝之類的。
感覺會很棒。
說起來,紗奈看向手機,早上給對方發了信息,但現在對方還沒回。
咒術師真的很忙啊。
不知道為什麼,她腦海中閃過虎杖體內那個兩面宿儺,連詛咒之王都出現了嗎?感覺會發生不得了的大事情啊。
兩面宿儺啊,千年前的最強者。
……
咒術師確實很繁忙,尤其是在發生「高專和總監內部竟然有人和咒靈勾結」這種事,使得整個咒術界都處於一種風雨欲來的節奏。
五條派和總監部之間的矛盾似乎也變得愈加惡劣起來。
教師悟身為特級咒術師,超級忙碌,而紗奈本身也有自己的工作需要做,也就是說,在交往後的第一周,兩人除了偶爾的晚上能夠碰見面,其余時間仿佛和異地戀沒什麼區別。
而總監部那邊指派給他的任務也越來越多。
打壓亦或者是警告,不過對於五條悟本人來說是無所謂。
雖然也可以選擇拒絕,但如果他拒絕的話,任務對像就會變成七海或者豬野、更有可能會讓學生去做。
「還真是一群惡劣的家伙啊。」教師悟隨之感嘆。
一群糟糕的家伙。
所以即使知道對方是故意指派這些任務給自己,五條悟也全然接受。
畢竟對他來說,那種任務只是有點浪費時間。
再次解決完麻煩的任務,就算是特級咒靈對於五條悟來說也是輕輕松松解決,離開任務現場,帳還沒撤掉,監督接手下面的掃尾工作。
負責掃尾的伊地知看到五條悟出現,立刻走上前去,「五條前輩——」
雙手插兜,輕輕松松結束完工作,五條悟從帳中走了出來,抬頭看了眼天空。
已經是火燒雲般璀璨的晚間時光。
從這裡會東京需要三個小時,看來今天又沒機會見紗奈醬了。五條悟如此想到,說起來,他現在總會極為自然的想到紗奈。
那種感覺很奇怪。
一種像是習慣一樣的存在,就像是他每次任務結束都會在附近尋找合適的甜品店排隊一樣自然。
「真是可怕啊——」一直覺得自己不適合戀愛的五條悟發出如此感嘆。
站在一旁的伊地知突然聽到他這麼說,瞬間打起精神,想到昨天會議內容,誤以為五條前輩又要惹么蛾子,硬著頭皮岔開話題:「那個——五條前輩,關於夏油傑屍體被人二次利用的信息,目前有了新的進展。」
提到正事,五條悟和伊地知走到一旁。
關於夏油傑的事情。
五條悟看向橙色的天空,被夕陽所籠罩,余光灑滿大地。
「說起來——傑還真是倒霉啊。」他以相當平和甚至帶著點調侃的口吻說道。
和對方關系算得上「親近」,大概吧,雖然這兩人之間完全沒這個意識,伊地知感覺到五條悟此刻的心情並不好。
「所以是什麼線索?」並未出任何么蛾子,五條悟神色平靜的淡定詢問。
伊地知深知這種時候絕對要迅速把事情說完,不然以五條悟的耐心絕對不會聽長篇大論:「對方似乎和詛咒師達成合作,目前似乎准備策劃什麼大的行動,具體時間和地址暫時未知,不過涉及到的詛咒師名單比較多。」
說著對方遞來一張寫滿名字的紙。
六眼掃了一眼。
收齊紙條:「知道了。」
「禪院家和加茂家有什麼舉動嗎?」五條悟順帶問了句。
他覺得以那兩個家族野望頗深的架勢,大概率會做點什麼。
「加茂家……加茂家內部似乎發生了動亂,被劃分成了兩派。」伊地知扶了扶眼鏡,關於御三家內部,他們能夠探查到的信息實在是太少了。
加茂家內亂?竟然比禪院家先亂起來嗎?倒是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
五條悟點點頭表示知道。
「那麼接下去繼續幫忙盯著,另外總監部的咒術師任務不重要的暫時暫停。」五條悟鮮少會直接插手從總監部頒布命令。
這算是越權。
身為最強,如果連權利也死死的把握在手中,那麼被惹惱的長老團們勢必會做出激烈反抗,所以他一向是以「溫和」的手段去打擊對方。
不過現在,他有預感,即將要發生大事件。
伊地知的表情呆了下,他顯然很清楚越權的後果:「但,這樣——」
「啊,那就不動聲色的減少任務量,並把任務聚集在東京、京都這些地方吧。」五條悟說到。
輕飄飄的口吻,完全不在意自己給對方帶來多大的心理陰影。
抱著任務書的伊地知內心在哀嚎。
「那就拜托你了。」說著教師悟伸出手拍了拍伊地知的肩膀,語氣嚴肅認真。
上一秒還覺得自己肯定會死掉,結果在被對方用這麼嚴肅的口吻拜托後,伊地知瞬間覺得自己仿佛打了雞血一樣。
動力十足!
看到伊地知快樂的蹦跶著離開,五條悟盯著對方的背影,發出感嘆:「還真是有活力的年輕人啊。」
不知道為什麼,五條悟突然有點想見紗奈了。
既然想見,就去見見對方,五條悟一向是隨心所欲的存在。
「欸——紗奈醬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呢~」結束任務後的教師悟懶散的趴在車門邊,現場的監督來來往往,正在負責進行掃尾工作。
正這麼抱怨,結果手機畫面出現來自紗奈的電話鈴聲。
「這算是心有靈犀嗎?」這麼嘀咕著,五條悟接通手機。
夕陽落下,沉浮於空中的塵埃在光線之中清晰可見。
偶爾傳來的風聲吹的樹葉獵獵作響。
伊地知回過頭,目光恰好落在五條悟的身上。
視線所及,是五條前輩難得放松的表情。
最起碼,比剛剛的模樣看起來要放松很多。
是那位對像吧?
即使沒有親眼見過對方,但對於伊地知來說,看到五條前輩戀愛順利實在叫人感動,尤其是看到五條前輩那副可以說是溫和的表情。
「……其實五條前輩應該是喜歡對方的吧?」伊地知小聲嘀咕。
完全不在意自己成為了話題中心。
不由自主的露出輕松笑容,教師悟舉著電話,正在和親愛的女友進行電話粥。
「吶吶——伊地知前輩。」另一位監督湊了過來,她是今年剛畢業的。
伊地知的目光從報告書上移開,扶了扶眼鏡:「怎麼了?」
「伊地知前輩,五條前輩是戀愛了嗎?」對方以相當好奇的口吻問到。
「……」他這輩子沒想到會有人詢問他這種問題,難道對方是看上了五條前輩?這個念頭剛升起,嚇得伊地知臉色都蒼白幾分。
名為滄田的女性監督擺擺手:「哎呀不是啦,我才不可能去挑戰五條前輩,他太恐怖了啦。」
雖然長得很帥,但是個性實在很糟糕,而且面對對方總會生出壓迫感,當然……能夠喜歡上並且包容五條悟的女性各種意義上也很強大。
說到這個,伊地知也生出微妙念頭,畢竟,以五條的長相,確實有些剛來的監督會對他產生好感,可一旦出現交集,對方就會被徹底的嚇跑,到最後甚至不願意主動出現在五條悟面前,傳遞任務什麼的還讓他幫忙通知。
總之,五條悟絕對是一個除了性格,其他都很完美的存在。
但與人相處,性格占了百分之九十九。
戀愛或許能夠改變一個人吧,真好,伊地知發出感嘆。
「最近五條前輩的壓迫感都變低了。」滄田感嘆道:「戀愛真的能改變一個人欸。」
緊接著就聽到五條悟相當輕快的說到:「好啊,那等會兒見。」
「啊啊啊!五條前輩看過來了!要認真干活!」滄田立刻躲閃。
伊地知看到對方逃離現場的背影,默默嘆了口氣。
五條前輩啊——很辛苦才是。
……
掛斷電話。
紗奈還沒來得及把手機放下,就看到和自己交好的天晶小姐正一臉興奮與好奇的看向自己。
「是戀愛了嗎?」她問道。
有點不好意思,不過紗奈還是點點頭:「上次相親的事麻煩你了。」
「哎呀,並沒有幫上什麼忙,不過紗奈醬露出這種溫柔的表情真好啊。恭喜恭喜,不知道是誰摘下了我們的高嶺之花。」對方撐著下頜笑眯眯的說道。
高嶺之花……紗奈微囧,為自己奇奇怪怪的名聲挽尊一下:「其實,我覺得我還蠻好相處的。」
並不算高嶺之花吧?
對方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是哦,像紗奈這種對誰都很溫柔,但是又誰都無法靠近的才是真正的高嶺之花。」
是這樣嗎?紗奈不太理解。
天晶小姐笑眯眯的說道:「我覺得,如果是紗奈醬的話,戀愛一定會很順利。」
「那就接您吉言了。」紗奈也笑著回應。
和家主大人的戀愛啊——
真的能夠順利嗎?
……
入夜後,整個東京都點亮霓虹燈。
五光十色的驅散黑暗。
教師悟回到東京,已經是晚上八點。
洗了個澡,身上帶著明顯的濕氣從浴室走出來。
腦海中閃過伊地知關於「夏油傑屍體」的報告。
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
本該死去的摯友又重新復活?與其說是復活,倒不如說是羂索占據了摯友的身體胡作非為。
心情有點微妙。
屋內黑漆漆的。
教師悟坐在沙發上,往後仰倒著,看著窗外。
沒有開燈的客廳,窗外明亮的霓虹燈與漆黑的夜融合。
棱角分明、淡漠疏離的面容被月光所籠罩,半明半暗間,能夠看到那雙湛藍蒼瞳顏色幽深。
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
盛夏、驕陽。
傑的聲音。
【悟,保護普通人才是我們咒術師的職責】
也有自己的聲音。
【正論嗎?我討厭正論】
交織在一起。
像是被使勁搖晃過後的汽水,表面上看起來和普通汽水毫無區別,但內在的氣已經呈現出噴薄的趨勢。
只需要小小的一點就足以引爆。
蒼瞳低垂,月光皎潔。
修長纖細的手緩慢插入發絲間,本就濕噠噠的霜白短發在一瞬間被烘干,重新變得干燥而清爽,指尖掃過長發,往後掃去,露出光潔的額頭,靠在沙發上,任由回憶湧上大腦。
想著他掏出手機。
翻看紗奈之前傳給他的照片。
許許多多和傑的合照,即使那個人不是他,那個傑也不是傑。
「……所以,這樣的未來其實也是存在的。」呢喃聲響起,嘴角緩慢揚起。
在另一個世界,沒有分道揚鑣的世界,他和傑一直都在一起。
照片一張張閃過,所有的情緒又一次回歸到本該存在的地方。
最強咒術師、麻辣教師五條悟可不是那種脆弱的家伙。
直至照片劃盡,最後劃不動了,教師悟合上手機,發出一聲輕嘆,在過於安靜的屋內顯得尤為清晰:「傑、你還真是倒霉啊。」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門鈴響起。
紗奈站在門口有點羞澀與尷尬,這算是兩個人第一次各種意義上的單獨相處。
是的,單獨。
沒有希,也沒有其他人。
紗奈還是第一次來到五條悟的家中。
意外的簡潔,准確來說是簡潔過頭了,屋內基本上沒什麼擺設,很空曠,連電視機都沒有,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把整個東京夜晚的景色盡收眼底。
霓虹燈下的璀璨東京,絢爛奪目。
整個屋子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大概是那個超大的沙發。
感覺已經可以當床使用了。
獨居男性的生活原來是這樣的嗎?紗奈升起一點點好奇的念頭,大概是窺探到了屬於五條悟的生活而有些奇妙。
「要吃點東西嗎?」紗奈舉起手中的袋子晃了晃。
滿滿一袋子。
五條悟身上還帶著剛洗完澡的清爽感,看到紗奈出現在門口,嘴角揚起,側身讓她入內:「好啊——」
已經換回休閑裝,黑色長褲白色長T,並沒有戴墨鏡或者眼罩,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年輕大學生。
不過,紗奈總覺得,他今天的笑容有一種奇怪的違和感。
見紗奈走向餐桌邊,五條悟湊過去,腦袋搭在她的肩膀上,非常自然的貼了過去,被倚靠住的紗奈瞬間僵硬。
背脊筆直。
呼吸間能夠清晰的聞到,剛洗完澡後的清爽沐浴露的味道。
她還是不太能習慣被突然抱住或者貼住。
但是如果是男女朋友的話,應該要慢慢習慣吧?
看她一件件的把食物拿到桌子上,五條悟有點懷疑她其實是哆唻A夢之類的,發出歡快的聲音:「是甜品~紗奈醬還真是大好人。」
「這算是被發好人卡了嗎?」紗奈扭頭看他。
一側頭,鼻翼幾乎貼著五條悟的臉頰。
鼻尖劃過臉頰的瞬間,五條悟的瞳眸放大一瞬。
隨即若無其事的說到:「欸嘞?就算是被發好人卡,我也很喜歡紗奈醬哦~」
失態被掩蓋,依舊是那副懶散且漫不經心的姿態,淡定的抽開椅子坐在長桌前。
一共二十多種甜品,五顏六色,標准馬卡龍色系,是那種看著就會叫人生出好心情的色調,屋內瞬間溢滿甜膩膩的香味,簡直就像是在家裡開了個甜品店一樣。
紗奈坐在他對面。
「我可以開動嗎?」他問。
做了個你隨意的手勢,紗奈道:「請——」
「欸~這個哈密瓜口味的面包竟然下午也有賣嗎?」五條悟拆盲盒,每開出一種就會發出一種驚訝的小聲音,小小的雀躍感。
一口咬下去松軟的面包裡帶著哈密瓜的內餡,非常甜。
「唔,這個很好吃。」三兩口解決,五條悟又拆開下一個,「巧克力毛巾卷嗎?」
「你還真是恐怖。」紗奈撐著下頜盯著他,發出感嘆:「一般人吃一個就會覺得很膩,能夠面不改色吃完實在太可怕了。」
經常被人說「厲害」或者「恐怖」「超強」,但還是有人第一次以吃甜品這種方式來「誇贊」他,五條悟自然抬起頭,眉弓微挑,選了個可以一口吃的泡芙遞過去:「來一口嗎?」
一口咬下,唇瓣觸碰到對方的手指,兩人都愣了下,但都同時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
如果僅僅是因為一點點觸碰就大驚小怪,那實在是太青澀了吧。
兩人都不想再對方面前表現出這麼「不成熟」。
紗奈本以為這些甜點能夠讓他吃好幾天。
但她顯然錯估了五條悟對於甜品的殺傷力,完全就是碾壓式掃蕩。
差不多吃到三分之二,紗奈給他倒了大麥茶,摁住他的手腕,目光直直的看向他:「果然是心情不太好吧。」
嗯?五條悟詫異看她。
「我嗎?」他問。
顯然不知道紗奈是從什麼地方得出這樣的結論。
「不是很明顯嗎?」紗奈反倒露出疑惑,「因為悟一直散發著一種有點惆悵……悲傷的感覺?」
五條悟抬頭,衝著她眨眨眼:「有嗎?」
「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我感覺應該是有。」說著,她認真盯著五條悟那張過於精致的臉,其實和平常的狀態看起來差不多,但紗奈就是有一種,對方現在其實很郁悶的感覺。
低垂下眼眸,既沒承認,也沒否認,指骨緩慢敲擊桌面,發出清脆的噠噠聲,神情逐漸變得冷漠,再開口時,依舊是一貫松弛懶散的口吻:「那麼紗奈醬要安慰我嗎?」
「……我不太擅長安慰人。」她頓了下,「不過,你需要膝枕嗎?」
「哈?」五條悟發現,他永遠猜不中對方在想什麼,或准備說什麼,每一步都叫人出乎意料。
見他好像呆了一樣沒有反應,紗奈歪著腦袋看他,眼神疑惑:「不要嗎?」她倒是覺得膝枕很適合。
果斷回答:「要。」
安靜的屋內。
燈光暗淡,月光毫無阻礙的傾瀉而下,教師悟躺在巨大的沙發上,以他一米九的身高都可以自然的放平。
膝枕啊。
紗奈盯著他霜白的短發,有點蠢蠢欲動。
安靜躺著的五條悟會叫人生出一種「楚楚可憐」的美感。
雖然楚楚可憐這四個字放在五條悟身上絕對不適合,但從臉來看,其實蠻合適的。
寂靜無聲。
很難從他平靜的睡顏中看出他到底是睡著了,還是只是閉著眼。
最終,還是沒克制住心底逐漸蔓延的念頭,手指輕輕的撫摸上他的短發,手感極佳,帶著剛洗完的香味。
六眼的性質,導致就算是閉著眼,五條悟的大腦依舊無時無刻不在接受信息。
同樣,就算是閉著眼,他也能「看到」紗奈此刻溫柔的眼神。
她所流露出的憐惜是對他本人的。
不知道為什麼,五條悟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五條紗奈。
啊——
不一樣呢。
即使是憐惜的眼神也不一樣。
有一種愉悅的感覺彌漫起,唇瓣抿了抿,嘴角微微上揚。
或許……是喜歡的吧?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紗奈以為五條悟真的睡著的時候,屋內響起他略帶沙啞的聲音。
「萬聖節前夜一起約會吧。」
撫摸他短發的手指停頓,臉上浮現出笑容:「好。」
……
?2018年10月31日晚上
萬聖節前夜,澀谷內人潮擁擠。
從橫交錯的馬路上擠滿了人,因為接下去的游行活動禁止車子行駛,所以人就顯得更多了。
五花八門的指路標都被遮擋住,唯有那些標志性建築能夠辨別方向。
「還真是熱鬧啊。」距離上次去悟家後,兩人又有幾天沒能見面。
五條悟還真是超乎尋常的忙碌。
抬頭看了眼今夜的夜色,還算漂亮,雖然依舊沒有星星。
說起來,今天的澀谷果然是因為要舉辦大型活動的緣故,張燈結彩,到處都顯得很吵鬧。
紗奈套著和悟一起買的風衣,裡面穿著水手服,時不時低頭看眼時間。
已經6點52分。
她提早了半個多小時。
今天的澀谷人還真是多啊。左右看了一圈,她發出感嘆,感覺還是學生巨多。
人來人往,大家的打扮也都相當二次元,她已經看到各式各樣的COS了。
今天的氣溫倒是還好,雖然已經十月但不算太冷。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跳從抵達澀谷開始,就一直惶恐不安的跳動著。
疑惑的低頭,伸手撫摸心髒的位置,難道是因為穿的太少了?
為了符合二次元的COS風格,她還特地漂染了一個一次性的金發,扎成雙馬尾,有一種羞恥度爆棚的感覺。
「滴滴——」
手機突然傳出簡訊聲,打開一看,是悟發來的短信【不要靠近澀谷】
【抱歉約會會晚點,快點離開澀谷。】
欸?發生了什麼?
「咚咚咚——」
七點的鐘聲響起。
巨大的帳突然從頭頂出現,以極快的速度迅速包裹了整個澀谷。
喂喂喂——
有沒有搞錯。
站在澀谷大廈下,紗奈的眼神可以說是驚恐。
這麼大規模的帳,不是一般咒術師可以布置的啊!
「滴滴——」恰好此時,她的電話聲響起。
「麼西麼西,這裡是五條——」
「紗奈,你現在在哪裡。」悟冷靜的聲音響起,紗奈看了眼四周:「在涉谷大廈附近,發生了什麼?」
「詛咒師和咒靈合作,抱歉因為內部有間諜的緣故,信息現在才破解出來,我正前往澀谷。」電話之中聲音略顯失真。
頓了下,安慰的話語響起:「別擔心。」
紗奈敏銳的抬起頭,比起普通人,她更能感受到越加活躍的濃烈咒力,大腦開始出現輕微刺痛。
順著咒力波動濃郁的地方看去,一個滿身縫合線,看起來和人類無比相似的咒靈出現,身體不受控制的僵硬住,大腦的刺痛變得更活躍。
喉結滾動,咽了咽口水,聲音帶上點苦澀:「雖然我很想說沒關系,但是……我好想遇到了其中一個滿是縫合線,以咒力水平來說絕對是特級的咒靈。」
「是真人。」五條悟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他迅速說到:「我大概三分鐘之內能趕到,紗奈找地方躲起來。」
背後傳來深深地冷意,隔著衣服也無法抵抗,是比寒風更可怕的冷意。
僵硬的扭過頭,眼睛毫無阻礙的與真人的眼神對視上。
「遲了一步喲~~~」相當惡劣的聲音帶著充滿嘲諷的意味響起。
第118章 集體穿越
帳徹底被布下。
黑夜被更深的顏色所覆蓋。
死亡的感覺從未如此逼近。
紗奈身體無法動彈,恐怖的威壓傾瀉而下,只有眼珠緩慢往旁邊移動,視線的余光看到身上滿是縫合線的人形咒靈。
「你是五條悟的女人?」頗具智慧,且具有人類意識,真人的視線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目光落在還在通話的手機上。
極為自然又理所當然的從女人手中抽出手機。
好強!
無法抵抗的強!
後背被冷汗打濕,紗奈的腦海中升起恐怖的情緒,伴隨而來的是越來越痛的大腦。
「麼西麼西——」完全無視女人的行為,真人對於眼前看起來毫無戰鬥力的女人沒有興趣,倒是對電話那頭的五條悟充滿興致。
他們的目標是引發動亂讓咒術師分散開,再把五條悟封印。
眼前這個女人竟然和五條悟有關系,難道是五條悟的女人,雖然並沒有這方面的情報,但真人本身是「理解」人類的。
這不是很有趣嗎?深刻了解人性,性格惡劣到極致,真人以相當歡快的口吻說道:「是五條悟嗎?」
「嘖。」電話那頭傳出不爽的仄聲。
真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道:「你的女人我暫時替你保管吧~」
電話被毫不留情的掛斷。
澀谷大廈。
屹立於頂端,教師悟看著陷入忙音的手機,抬起頭,視線之中是幽深的帳,從風中能夠清晰的聽到路面上普通人吵鬧的聲音。
很顯然那些咒靈的目標是他。
真是愚蠢的家伙,他們真的以為這樣就能夠牽制住自己嗎?
「嘖,上層這種生物,無論是咒術界還是普通人都一樣垃圾啊。」教師悟方發出輕聲的嘆息。
明明已經和上層說過為了保險起見不要舉行大型慶典,但卻被回拒,說什麼不能不顧社會輿情壓力和國際壓力,愚蠢的行為。
咒術師已經全部到位,雖然對於咒靈和詛咒師的計劃在猜測上有些出入,但比一無所知好得多。
「麼西麼西——」耳麥中傳出伊地知的聲音。
「繼續。」教師悟淡定開口,目光鎖定紗奈所在的位置。
「以東急百貨、東急東橫店為中心出現兩個半徑400的帳,日下部、禪院家、五條家、七海所帶領的小隊已經全部進入帳內。」
速度還可以,五條悟想到,目前來說,那些咒靈在沒見到自己之前,紗奈不會有危險。
他回頭看了眼東京塔。
腦海中閃過一年前的某些片段。
嘛,還真是有些相似的畫面。
佇立於半空之中,冷冽的風吹起他的衣擺,獵獵作響。
從高空跳下,任由身體自由落地,在即將接近地面時,速度變緩,最後單腳踩在地上,雙手插兜,修長的身影沒入帳內。
帳內的情況比想像中的要更糟糕一些。
蒼瞳低垂,看到擁擠在人群中,不少已經被變成改造人的生物。
周遭的人對於突然多出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發出驚呼聲,但比起多一個男人,身邊突然出現的怪物顯然更叫人在意,四處竄逃的人發出哀嚎,顯然不明白這到底是聖誕夜還是萬聖節。
今晚出現的事情已經超乎他們的想像。
進入帳內,六眼更為清晰的看到帳內的咒力結構,五條悟環顧一周後,開口:「由特殊咒物搭建而成的帳,條件是不允許進入的人出去。」
「是!」
往咒力最濃郁的地方走去,順手殺死已經變成改造人的普通人,五條悟行走於人群之中,逆流而上,「保守估計會有詛咒師看守,醫療隊和通訊隊隨時待命。」
因為考慮過手機在帳內無法使用的情況,所以現在咒術師使用的都是附加了特殊咒術的耳麥。
「是!」
終於走到車站外圍,人頭攢動,單純來說,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
五條悟發出感嘆:「人還真是多啊。」
……
【希線】
比起似乎遇到大危機的原著劇情。
希和親生父母也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麻煩。
「發燒?」九十九由基在接到電話的時候陷入沉思,她看了眼來電人的名字:五條紗奈(部長),很好,沒有接錯電話:「不,發燒的話不應該找我吧?找那個家入不是更靠譜嗎?」
九十九由基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還兼職當醫生。
「希的咒術好像失控了。」
「我現在過來!」
對於希的咒術,很難說是因為天賦太強而導致不可控,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但對於身為父母來說的五條悟和紗奈,單純只是希望她可以健康長大,哪怕沒有天賦也無所謂,當個普通人也無所謂。
「看樣子是因為咒力失控引起。」硝子拿出退燒貼給希貼上。
「哇啊啊啊——」希難受的在母親懷裡拱來拱去,小臉通紅,因為哭的太久,聲音都變得嘶啞。
「乖——很快就會好的——」紗奈耐心的哄著小家伙。
生理上的痛苦對於嬰兒來說遠比成年人更難以忍受。
伸手搭在希的臉頰上,七個多月的小家伙已經能夠熟悉辨別出父母的氣息,希抓住爸爸的手指,發出咿咿呀呀的哭聲。
五條悟低垂下視線,冷靜的說出四個字:「封印咒力。」
腦袋上貼著新的退燒貼,冰冰涼的觸感讓希的哭聲小了一點,也僅僅是一點而已。
物理退燒或者藥劑退燒都無濟於事,硝子思考了下:「但是如果未來衝破封印,希可能會變成類似於天與咒縛的存在,要麼毫無咒力,要麼因為咒力太強身體無法承受而發生崩壞。」
前者尚且還算可以,但後者絕對是無法承受。
「……希。」紗奈抱起她親吻著她的臉頰,唇瓣觸碰到滾燙的臉。
聽到他們談話的夏油傑推門而入,「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剛結束任務就著急忙慌的趕了回來,說起來他還帶著土特產。
一同進屋的還有七海與灰原。
進入屋內,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咒力正處於微妙的失控狀況,就像是特級剛剛誕生的感覺,雜亂無序的力量過於斑駁。
「希還好嗎?」七海推了推眼鏡,語氣不掩擔憂之色。
灰原拿出一大堆土特產:「這是我們那邊治療退燒的土方法,或許有用。」
「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如果這麼燒下去咒力失控會讓她的身體產生不可逆轉的傷害。」紗奈滿臉疲憊,如果沒有封印的話,或許現在的情況會變得更危機。
目前的咒力已經是希身體承受的極限,而不是她所能釋放的極限。
一時間屋內陷入安靜。
「看來我來的還不算遲。」九十九由基出現,踏進屋內的瞬間感受到過於凶殘的咒力,忍不住感嘆道:「不愧是五條家最強的後代。」
各種意義上都很強啊。
並未理會九十九由基的話,五條悟站起身,他現在用無下限包裹著希,讓她的咒力不至於徹底失控,另一只手搭在紗奈的肩膀上,聲音平靜:「有辦法嗎?」
「目前來看,調節咒力失控的方式要麼是束縛,不過希年紀太小,無法讓她結下束縛。」
結下束縛是指「以對自己不利的代價換取某種能力或效果」。
重點在於希才幾個月大,聽不懂人話又怎麼能夠「締結束縛」。
九十九湊過去,看向希目前的狀態:「封印的話也不太建議,能夠封印的部分已經封印了,再增加封印的強度只會導致身體和咒力產生不平衡,畢竟咒力來源於自身,最好的方法還是讓她身體適應咒力。」
每說一句,眾人的表情就變得凝重一分。
如果稍微再大一點眾人也不至於束手無策,但對於嬰兒來說,許多方式是無法進行的。
「要麼就一口氣把她的咒力引導著釋放出來怎麼樣?」九十九突然開口。
眼神透著一股詭異的色彩。
「這怎麼可以!」夏油傑大聲阻止。
一次性引導咒力對於年紀稍長一些的來說沒什麼問題,但希只是個嬰兒!
紗奈和五條悟都沒開口。
帶著消毒水的醫務室內擠滿了人,彼此的神情都透著凝重。
九十九由基的神色透出認真,認真道:「如果這次引導成功,希最起碼四五年內不會再擔心咒力暴動的問題。」
「四五年之後,如果再出現咒力暴動,就可以讓希進行束縛。」
嚴格來說,這確實是最優解。
紗奈低頭。
茶褐色的瞳眸落在希的臉上,大概是哭累了,她現在昏昏欲睡,小臉通紅,偶爾抽噎一下。
她伸出手,並非是撫摸希,而是伸手觸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悟手背,語氣果斷:「如果讓悟進行咒力引導釋放呢?」
確實,有六眼在可以清楚的看到咒力釋放的程度,把危險性降到最低。
「交給我吧。」五條悟附身,在她臉頰上親吻了下,有蹲下身,親吻了希的臉頰。
九十九由基和其他人退開,紗奈把孩子交給悟。
在無下限解開的一瞬間,咒力似決堤的河壩,宣泄而出,天花板哢哢作響,燈管發出接觸不良的滋啦聲,光線一閃一閃。
屋內陷入一種奇幻的光景。
無數躍動的虛影鐘表忽隱忽現,猶如水中的波影,隨光波蕩。
大大小小,或完整、或破碎。
簡直就像是身處奇幻世界一般。
「好厲害——」灰原忍不住發出驚嘆,這樣的咒力實在是太厲害了。
即使是沉穩的七海,在看到這種程度的咒力後也露出震驚的眼神,低聲說道:「咒術師果然是天生才能決定80%。」
無數的鐘表呈現出不同的、扭曲的時間。
紗奈眼中閃過一抹困惑,她似乎在哪裡見到過這樣的場景。
無盡的鐘表,滴滴答答的聲音,堆滿書籍的桌子,某個房間……
一些奇怪的景像浮現在她腦海中,很陌生,卻又叫她覺得熟悉。
五條悟坐在沙發上緩慢的引導希釋放出多余的咒力,比想像中的要輕松很多,此刻的希就像是已經蓄滿水的水池。
只需要一點點波動,水就會源源不斷的溢出。
咒力與咒力可以產生微弱的共鳴,對於擁有六眼的五條悟來說,引導咒力產生共鳴並不是一件難的事。
平穩的引導出希的咒力。
就像是塞滿垃圾的電腦開始清理垃圾信息,整個腦子變得舒服起來,希發出小小的呼嚕聲,就像是貓咪被撓下巴時會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一樣。
抱著軟綿綿的希,五條悟勾起嘴角,眼中浮現出笑意。
看到咒力逐漸被引導出,眾人提著的心也跟著放松了下來,如果順利的話,希也不會時不時就穿越了。
「……su」短促的聲音響起,很輕的一聲。
夏油傑扭頭,察覺到紗奈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
「紗奈?」看她忽然晃悠了一下,夏油傑眼疾手快,立刻扶住搖搖欲墜的紗奈,誤以為她是擔心希,扶著她坐在沙發上,安慰道:「別擔心,目前來看情況還不錯。」
紗奈感覺到大腦傳出刺痛。
模糊的場景變得更為熟悉。
戰鬥中,穿著傳統練功服和燈籠褲的五條悟。
黑色短發的伏黑……不,是宿儺。
意識到腦海中閃過的場景是什麼,紗奈猛地瞪大眼!
是宿儺和五條悟在戰鬥!
等下,為什麼她會突然想到原著劇情?劇情不是已經徹底被改變了嗎?羂索死亡,宿儺的手指被加固封印在五條家和高專內部,以及原來薨星宮內。
至於虎杖未來是否還會吞下宿儺的手指雖然還是未知數,但目前來說,羂索的陰謀已經徹底泯滅,劇情絕無可能會發展到那個地步。
為什麼……她又會想起原著劇情?
察覺到她的魂不守舍,夏油傑抬手推了推她的肩膀,神色擔憂:「紗奈?」
紗奈一把握住夏油傑的手臂,張了張嘴,正准備開口,九十九由基突然開口:「就是這樣,最後一次性把她的咒力引爆。」
「唰——」
整個屋子像是一瞬間點燃了一個太陽,超刺眼的白光席卷而來。
出於本能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閉上眼。
光出現的突然,消失的卻很慢,差不多一分多鐘才徹底消失。
「……啊,眼睛眼睛要瞎了。」九十九發出抱怨聲,不適應的眨了眨眼,等睜開,看清眼前的場景,九十九發出懵逼的聲音:「……什麼情況?」
屋內仿佛是進行了什麼恐怖的襲擊,東西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
五條悟站在中央,懷裡的希消失了。
硝子揉了揉眼睛,看清後問道:「希又穿越了?」
「紗奈前輩!」七海緊張的聲音響起,和蘇醒的眾人不一樣,紗奈倒在了地上。
五條悟走過去,從七海懷裡接過倒下的紗奈,橫打著抱起她,查看了一下,發現對方只是昏迷,可能是剛剛的亮光讓她不小心撞到哪裡沒什麼大礙,等下自然會醒來。
松了口氣,五條悟眯起眼環顧一周:「傑和灰原也消失了。」
硝子看向徹底報廢的醫務室,頭痛的揉了揉腦袋:「那兩個家伙該不會是和希一起穿越了吧?」
凰輪在屋內轉悠了一圈,並未捕捉到其他咒力。
不過也不可能有咒術師神不知鬼不覺的綁架夏油傑吧?
所以,是穿越的概率相當大。
「嘛,傑穿越的話也不用擔心。」反正那個家伙絕對死不了,身為損友,五條悟倒是很期待未來的自己見到傑的樣子。
哎呀呀,感覺會很有趣。
……
【原著線】
感覺會很有趣?
等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紗奈只記得一陣強刺眼的白光閃過,然後!
然後她就看到了已經死去的真人又出現了?還帶著自己在人群裡一邊扔改造人,一邊哈哈大笑,像個瘋子。
「我說——」被對方扛在肩膀上還真是相當難受啊。
真人扭頭看了她一眼,本能的感覺這個人的靈魂有些不對勁,但那細微的差別並不在真人的好奇範圍,於是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並未理會。
布滿縫合線的臉醜陋又扭曲,發出的聲音尤為古怪:「你已經醒了嗎?還真是快。」
醒了?紗奈眯起眼,環顧一周,在地鐵站牆壁上看到聖誕標語。
「聖誕?」她疑惑的嘀咕了一句。
現在距離聖誕節還早吧?
人來人往的地鐵站,聽到人們死亡前的哀嚎,真人快樂極了,心情頗好的跟著開口:「啊,聖誕節,人類喜歡的節日,一群群扎堆,還真是愚蠢又有趣。」
身為咒術總監的敏銳在此刻發揮的淋漓盡致,紗奈意識到不對勁,並且在看到地鐵站內大屏幕左上角的日期和時間後後,心底生出另一個猜測。
她應該是受到希的影響穿越了。
不,也不一定是穿越,可能是到了未來自己的身體內。
畢竟一個世界是不允許兩個相同靈魂的人出現。
所以這個世界已經發展到澀谷事變了?那她為什麼會被卷入?按理來說,這個世界的自己應該和這個世界的教師悟並不認識才對。
等下!
悟——
意識到不妙,按照原著來說,悟就是這個時候被封印的!
「我現在可沒有時間陪你玩——」紗奈正准備使用咒力,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世界的她!咒力竟然是封印狀態!
封印!
解開封印最起碼也得一個多小時!
「欸,游戲還沒開始呢~」真人以相當散漫的口吻說道:「等五條悟出現~你就可以死了~」
輕快的聲音驟然變得凶殘低沉:「我會在他面前,讓他親眼看著你死亡。」
紗奈:「……」
不愧是悟啊,仇恨值拉的就是穩。
……
陷入混亂的不只是紗奈,還有灰原。
「前輩?——」穿著高專校服,灰原被擠在人群之中,順帶擊殺了不少像是人類的怪物,他認識那種怪物是改造人。
問題是,他不是在高專嗎!
為什麼會在這裡!
「可惡,到底發生了什麼!」割開改造人的頭顱,三兩下救下差點被踩踏而死的孩子,灰原抱著孩子把他放在安全的地方。
「嗚嗚嗚嗚——媽媽——我要媽媽。」小孩哭的凄慘。
灰原手忙腳亂的掏了掏口袋:「啊啊,哥哥這裡有糖果,你要不要吃?我帶你去找媽媽好不好?」
「小志!」女人歇斯底裡的聲音突然傳來,緊接著就從人群中衝出來抱住孩子。
原來媽媽就在旁邊啊,灰原松了口氣,露出燦爛笑容:「別擔心,已經沒事了。」
「啊!」不等他再安慰幾句,不遠處再次傳出尖叫聲,來不及多說,灰原說了句:「你們趕緊離開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尖叫處衝去。
咒術師已經全部進入帳內,兵分兩路。
監督遍布在四周,密切關注帳內的情況。
因為帳的緣故手機通訊都全部廢除,伊地知不得不使用特殊工具進行溝通,慶幸得是,因為提早准備,對於詛咒師的襲擊並沒有手忙腳亂。
「伊地知前輩!」女性監督新田出現,面帶焦急:「聯系不上七海先生那邊,我去裡面看看吧。」
「不,你留在這裡,我過去。」伊地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女孩子陷入危險。
「但是——」新田猶豫。
「放心吧,我好歹也跟了五條先生那麼久,沒事的。」伊地知說完,把身上的儀器遞給對方,「到時候找到七海先生,我會通知你。」
說著伊地知頭也不回的往七海所在的位置衝去。
澀谷內部比想像中的更加混亂,無論是逃竄無法離開離開帳內的普通人,還是那些已經變成怪物的人。
無比混亂的場面,簡直就像是死神的狂歡。
伊地知不得不走到高橋上觀看全景才能找到正確的路,看向混亂的澀谷,他低頭查看地圖,從這邊的話——
「哎呀,落單的小動物啊。」重面春太出現在伊地知身後,手中拿著沒有劍柄,是有握手+劍身組成的咒具,正准備給他一擊。
眼睛驟然瞪大,放生大叫道:「死吧!」
才反應過來的伊地知驚訝的瞪大眼。
下一秒,從天空出現的咒靈俯衝而下直接把對方叼走。
「哎呀呀,還真是危險的局面。」
帶著些散漫感的嗓音,伊地知似乎想起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僵硬的轉過頭看向逐漸從黑暗中顯露出身影。
扎著丸子頭,穿著高專校服,臉上帶著閑適微笑……
黑暗一點點從他身上退去,那張叫人無比熟悉的臉驟然出現在面前,伊地知的表情簡直比碰上詛咒師還驚恐:「夏油傑!!!」
「不,你是占據了夏油傑屍體的人吧。」
哈?
因為感覺到不對勁,時間也好,人也好,甚至那些改造人也很不對勁,而且在這個地方召喚不出漏瑚,所以在看到有個監督出現的時候夏油傑才跟了上來。
順帶救下對方。
結果——
占據夏油傑屍體?
「對待救命恩人開惡劣玩笑的話——」夏油傑衝著他微微一笑,穩定發揮出和五條悟一樣惡劣的性格:「可是會被揍的哦。」
「我是不會說的。」伊地知難得強硬,即使對方步步緊逼,讓他硬生生的靠在柵欄邊,伊地知依舊堅定的回答:「你還是干脆的殺了我吧,我什麼都不會說。」
感覺好像完全成了反派的既視感啊。
夏油傑苦惱的揉了揉頭發,真是糟糕。
「嘛,算了,對了悟在哪裡?」他當然不可能做出毆打監督獲取情報這種事,但問一下悟在哪兒應該沒問題吧?
欸?伊地知詭異的覺得眼前的人很奇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奪走夏油傑的屍體!」
「拜托,不要隨便詛咒別人變成屍體啊。」夏油傑十分無奈,「真的有人可以殺死我嗎?」
看起來完全是拿不到一點情報啊。
夏油傑隨手放出一只咒靈:「嘛,你一個人的話會很危險,這只咒靈就當你的保鏢了,再見~」
說完,留下一直看起來就像是背後靈的特級咒靈,夏油傑頭也不回的離開,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朝著咒力濃郁的地方尋找信息。
他、他絕對是在威脅自己吧!
伊地知看向那只一動不動的咒靈,毛骨悚然。
另一邊,快速移動的夏油傑在看到告示牌上的日期後陷入沉思。
2018年?
哈?
十年後?
那豈不是希穿越的地方?
說起來,十年後的自己成為了屍體?哈?這是什麼鬼故事,不過根據紗奈的說法,好像這個世界和他們的世界不太一樣。
紗奈和悟不認識,也沒有成為總監部部長。
所以難道是其中出了什麼差錯?所知信息太少,就算是夏油傑也很難理清頭緒。
算了,還是先去看看吧。
朝著人群最多的地方,夏油傑看到那些改造人,皺起眉,毫不猶豫的放出咒靈。
奇怪,這些改造人的數量也太多了,也就是真人那只咒靈就在附近!
……
此刻底下的地鐵站內。
五條悟出現在地鐵站,一眼就看到火山頭的咒靈,「上一次就應該把你殺死。」
「哈哈哈——」漏瑚露出張狂又囂張的笑容:「你以為我會讓你或者離開嗎?」
漏瑚和花御。
湛藍的瞳眸掃過那兩只過於囂張的咒靈,五條悟從人群中踏出,湛藍蒼瞳緩慢開口:「那就先從你開始吧。」
混戰
到處都是混戰。
被真人帶著到處跑,紗奈試圖衝破封印,大概是因為這封印時間已經久遠的緣故,並沒有想想中的難解。
快了,就快解開了。
「五條悟!放開花御!不然我就殺了這些人!」聽到來自咒靈的怒吼,紗奈抬起頭,真人的目光同樣被吸引。
雖然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受傷,但臉上的表情充斥著冷漠與殺意,身上明明沒有血跡卻像是戰損版,湛藍的蒼瞳比深淵更為恐怖,利用咒術展延一步步碾壓被比如死角的花御。
真人狂暴的聲音隨之響起:「住手五條悟!難道你連這個女人都不在意嗎?」
直接提起紗奈的脖子,真人怒吼:「放開花御!」
五條悟緩慢回頭,眼神中都透著冰冷殺意,咒力毫無阻礙的傾瀉,令人膽寒:「放開她。」
奄奄一息的花御被擠壓。
紗奈被對方提著脖子,呼吸逐漸變得低沉。
一人一咒靈同時開口!
同時收緊力道。
「放開花御!」
「放開她!」
第119章 不准傷害七海!
蒼冷的瞳眸落在那個真人的臉上,寡淡的瞳眸,叫人無法辨別出他是否真的對這個女人上心,但眼中的殺意卻又相當明顯。
被當做籌碼的自然是紗奈。
比起等待被救,她一向選擇自救。
感受著窒息,一陣陣的痛苦從脖頸處蔓延起,紗奈勉強維持該有的理智,繼續解開封印。
比起身為人類的五條悟,反倒是漏瑚顯得更為激動狂暴,獨眼之中是殺意也是懼怕。
對於野獸來說,先露出懼意的,往往都是失敗者。
「放開花御!」真人衝著五條悟吼道,手骨不停收緊,「不然我就把這個女人殺了!」
教師悟沒有回應,他很清楚,自己一旦放開這只咒靈,對方依舊會毫不猶豫的把紗奈殺死。
咒靈的話不可信。
余光掃過四周擁擠的人群,多數人的臉上充斥著茫然與恐懼。
所有普通人都在焦急的看向列車進站的時間牌,3分12秒。
幾乎所有人都本能的認為,只要上了列車就會安全。
封印——快解開了。
漏壺露出張狂而肆意的笑容:「五條悟,怎麼樣,你只要把花御放開,我們就放了這個女人。」
就算是大腦因為缺氧無法好好地思考,紗奈也知道這些咒靈本質上是「惡念的集合」,怎麼可能乖乖做出「放人」的舉動。
不過這位教師悟竟然真的沒有繼續對花御施壓倒是讓紗奈有點驚訝。
看起來,在自己離開後,這個世界的自己似乎也和對方產生了交集。
氣氛凝固,仿佛過去很久,又可能只是一分鐘。
就在雙方僵持不動時,空中出現時鐘的虛影。
紗奈和教師悟的眼中同時透出驚訝,反倒是不明所以的咒靈們和普通人抬起頭,好奇的看向那些猶如水波紋一般的時鐘。
解開了!
雖然只解開了一半,但已經可以使用咒力。
勉強伸出手,起手式食指和中指交疊豎起、小拇指豎起,紗奈嘴角緩慢勾起,發出嘶啞難聽的聲音:「無盡時鐘——」
比虛影鐘表更為壯觀的立體的時鐘躍然而現。
大意的真人瞬間被定住,只剩瞳孔可以轉動,紗奈趁此機會立刻抬腿,對方直接被踹飛,直接砸向牆面,發出劇烈聲響。
普通人被巨大的聲音所吸引,不約而同的向後看去。
在他們的視角之中,就是原本好端端的承重柱突然破了個大坑。
「要塌了!」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
原本就充滿惶恐,仿佛已經是漲到極致一般的氣球,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刺激就會爆炸的人群徹底驚慌了。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開始到處推搡,試圖離開這個充滿恐怖的地方。
「禁止!」眼看要發生踩踏事故,紗奈立刻用咒力控制住所有人。
立體時鐘滴滴答答的響著。
咒力以相當恐怖的速度流逝。
紗奈衝著教師悟吼道:「悟,我只能堅持一分鐘!」這個身體的咒力開發還處於最初階段,根本沒有那麼多咒力給她使用!
接收到信息,教師悟也露出相當可怕的笑容。
意識到五條悟想做什麼,漏瑚猛地瞪大眼,手上的火焰變得更為洶湧:「五條悟你要是殺了花御,我就把這裡所有人都變成炭!!!」
「啊嘞,竟然被威脅了。」輕飄的話語聲響起,教師悟站在地鐵隧道內,毫不猶豫的舉起胳膊,手掌心對准已經奄奄一息的話語。
蒼藍的雙目透著比野獸更為凶殘,在漏瑚的威脅下,毫不猶豫的扭頭直接碾死花御。
就像是碾死一只蟲子。
身體炸開,濺射的血液噴在牆上和隧道之內。
眼睜睜的看著花御被徹底碾碎,巨大的海浪席卷而來,漏瑚神情呆滯,似乎從未想像過花御會這麼輕易的死去。
成功自救,紗奈摸著自己的喉嚨,差點就被掐死,又差點被人踩死,不愧是原著線,到處都充滿了殺機啊。
她剛站起身,希出現在在她懷中。
紗奈:……?
不明所以的希看到媽媽,發出歡快的咿呀聲:「呀呀呀——」
紗奈扯了扯嘴角,不得不說,女兒出現的不是時候。
……
糟糕。
實在是太糟糕了。
到處都是相似的路線,縱橫交錯的走廊無比相似。
灰原從未覺得澀谷這麼大,到處都是人。
他撓了撓頭發,「未來的澀谷原來這麼大嗎?」
十年後還真是發展迅速啊。
不對、不對,現在不是發出這種感嘆的時候了吧!順手又解決一個改造人,灰原終於找到了澀谷地鐵地圖。
真的超級難找啊!
「天哪,現在的澀谷地下竟然這麼大嗎!」在看到地圖後,灰原再次心生絕望,他要怎麼在這種鬼地方找到其他人啊,要是七海海在就好了。
不知道是老天聽到了灰原的嘆息,還是他的幸運值真的拉滿,總之,在他准備隨便找一個地方先過去再說的時候,迎面與一位監督撞到了一塊。
對方的改良過的手機掉在地上,裡面的聲音還在繼續:「七海組已經按照指定目標進入了地下三層,遇到特級咒靈。」
「七海!」灰原超敏銳的捕捉到這兩個字。
「你是誰!」被撞倒的新田監督一臉警惕的看向眼前鍋蓋頭的少年,迅速撿起地上的手機。
看到對方臉上的戒備,灰原立刻收起手中的匕首,一臉無辜的指向自己的臉:「抱歉抱歉,我是高專的學生。」
「哈?」新田認真打量對方,雖然自己是東京分校的監督,但對於京都還是有些了解,無論是動靜還是監督,都沒有這樣的咒術師。
視線在對方的衣服上劃過,對方穿的確實是高專校服。
新田仔細回憶了一遍所有人的臉,果斷道:「不可能!你叫什麼,同期是誰?」
「灰原雄,同期是七海建人,是五條悟前輩和夏油傑前輩的下一屆。」奶狗性格的灰原熱心的告知了對方自己的身份。
充滿星星眼:「你可以帶我去找七海海嗎~」
如果讓他自己去,他絕對會迷路。
新田覺得自己的大腦有點不夠用,七海前輩的同期?
等、等下,七海前輩的同期早就死掉了吧?
對方的同期叫什麼來著?
灰原、
灰原?
灰原雄?
這個名字……
「嘶!」新田不可思議的瞪大眼,「你真的叫灰原雄?」
「是啊,這是我的學生卡。」灰原雄相當恭謹的把學生卡雙手地上。
高專學生卡是無法偽造,無論是照片還是名字,甚至上面的入學期限都是十二年前!
「完了,難道我中了詛咒師的咒術嗎?」開始懷疑人生的新田看了看眼前的少年,又看了看手中大學生卡,完全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不不,現在應該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那麻煩你跟我來。」
既然對方是七海同期應該可以相信吧?在這緊要關頭,新田決定相信自己的第六感,畢竟咒術師的第六感也是很重要的。
「嗨!」終於有人給自己帶路,灰原無比開心,終於可以擺脫迷路的困擾了。
……
路面之上一片混亂。
混亂的街市擠滿了慌張的人,因為夏油傑放出的咒靈,不少改造人被擊殺。
「咒靈!」和伏黑一起負責把帳破壞的虎杖在終於打敗某個詛咒師後,發出驚訝聲,「好多咒靈!」
伏黑惠震驚抬頭。
不只是詛咒師和特級咒靈,還有其他咒靈嗎?
「好多!」虎杖趴在橋上,往下看去,全部都是咒靈。
「該死的!」意識到不好,伏黑惠臉色更加糟糕,改造人加上咒靈,普通人還有機會活下去嗎?!
「等下——」視力超群的虎杖似乎意識到不對勁,一把伸手攔住准備往下跑的伏黑,「等下,伏黑,你看那邊,感覺有點不對勁。」
伏黑被扯住,「哈?」
緊接著就聽到匪夷所思的話:「你看那邊,看起來好像是哪些咒靈在殺改造人。」
一臉不可置信,伏黑順著虎杖指向的方向。
果不其然,一只特級咒靈以相當緩慢的速度行走著,所過之處出現黑色的繭狀物,而被包裹著的都是改造人,反倒是路上的人類毫發無損。
「怎麼回事?」眼前的一幕叫人難以理解。
咒靈在幫人類?開什麼玩笑。
「難道是有人操控著那些咒靈?」虎杖好奇不已。
咒靈操控?
伏黑惠想到一個人,但緊接著搖搖頭,不可能,那個人已經死掉了。
被五條老師親手殺死。
觀望了一下,兩人確定,那只咒靈確實不沒有對人類下手,如果現在要去祓除對方,以特級咒靈來說,絕對需要花很長一段時間。
伏黑惠冷靜思考片刻,決定放手一搏:「不管那只咒靈是什麼情況,它暫時沒對人類下手就先不要管它,我們去把帳破壞掉。」
比起觀察一只暫時看來是友方的咒靈,更重要的事情是需要把帳破壞了,這樣才能讓普通人離開。
「分頭行動。」伏黑惠果斷開口。
虎杖也沒意見。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朝著兩個不同方向跑去。
一定、一定要把帳破壞掉!
……
與此同時,到處「閑逛」的夏油傑終於依靠數目眾多的咒靈,找到了五條悟所在的地方。
「還真是混亂啊。」夏油傑飛快跑過街區,這個地方已經沒有行人了,從路上散落的東西來看,剛剛應當是發生了糟糕的騷動。
接收到咒靈傳來的信息,迅速往地鐵入口跑去。
地鐵口都是鮮血。
人類的亦或者是咒靈的。
站在連接地上和地下的樓梯上,夏油傑看向深不見底,並且燈光都被破壞的隧道,裡面黑漆漆的。
雖然他並不會因此感到恐懼,不過這種環境下總是會叫人警惕。
說起來。
他總覺得有一種微妙的熟悉感。
混亂的接道,到處都是咒靈,夏油傑微微眯起眼,喃喃自語道:「咒靈……人類,咒術師。」
大腦內有什麼將要衝出,但又完全抓不,像是一條滑溜溜的魚。
不過現在這種時候也不是在意這種違和感的時候吧?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說著,視線重新看向黑漆漆的地底下,輕嘆聲隨之響起:「感覺這個世界的十年後很糟糕啊。」
不再猶豫,夏油傑飛快的往地鐵內衝去。
而此刻,在他所處位置一直往下走。
烏泱泱的人群呈現出一片詭異的空白處。
一個四四方方的正方體被拋在地上,表面浮現出無數眼睛。
抱著希順帶護住普通群眾的紗奈掃過那東西,聲音比意識更快一步的吼出來:「悟!快躲開!」
歇斯底裡的聲音在嘈雜的地下回蕩開。
紗奈抱著希,腦海中閃過原著線五條悟被封印的片段,瞳孔瞪大,眼神中閃過痛苦。
獄門疆立在地面,迅速張開,纏繞住教師悟,看向手中的舒服,教師悟不躲不避,實際上他可以輕易掙脫,但他沒動。
只要在一分鐘之內掙脫就可以,他現在要等一個人。
果不其然,在他被獄門疆黏住的瞬間,熟悉的聲音響起。
「喲,悟——」 視線投向迎面走來的頭戴縫合線的夏油傑。
並未露出驚訝或者震驚的神情,距離獄門疆關門還有三十秒,教師悟露出興致勃勃的眼神,淡然道:「啊,隨便用人家摯友的身體不太好吧?」
話音剛落,另一道聲音響起:「悟?」
穿著高專校服、扎著丸子頭的夏油傑突然出現。
「哈,為什麼還有一個我?」高專傑看向另一個穿著和尚服的「自己」,嘀咕了一句:「這家伙是這個世界的我嗎?」
眼前的少年不僅讓羂索愣住,連教師悟也同樣愣住。
氣氛一時間變得極為微妙。
所有人呆住。
十五秒。
「真的假的。」教師悟用六眼瘋狂掃視另一個出現的夏油傑,一摸一樣,連咒力都一模一樣。
「什麼真的假的?」隨手捏爆一只改造人,夏油傑走到教師悟身旁,在人群中看到紗奈和希,呼出一口氣:「紗奈還好嗎?」
認識紗奈?是另一個世界的傑?這個念頭浮在在教師悟的腦海中。
而此刻,紗奈的怒吼出生:「快離開獄門疆啊!笨蛋!」
歇斯底裡。
反應過來,教師悟正准備離開。
噠!
零秒。
獄門疆關門,教師悟臉上浮現出玩拖了的表情。
但他相當隨意:「接下去就拜托你咯~傑」
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還沒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麼,夏油傑露出震驚表情:「什麼?」
封印了的獄門疆從半空中掉落。
紗奈:……
沉默,絕對是沉默。
羂索露出笑容:「啊,雖然和計劃有點不太一樣,不過成功封印五條悟就可以了。」
「嘛,雖然不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高專傑擋住對方,釋放出咒靈,「不過封印悟的獄門疆我是不會給你的。」
「咒靈操控?」羂索眼中閃過狐疑,他原以為,眼前的夏油傑是咒術,比如降靈術之類的,但咒靈操控和一般的咒術不一樣,即使繼承在沒有抓捕咒靈時也是無法使用的。
「傑!帶走獄門疆!」紗奈立刻改變戰略,順帶怒罵一句:「悟這個大笨蛋!」
羂索看向夏油傑,又看向那個意料之外的女人:「嘛,既然這樣的話,就把你們兩個一起殺死吧。」
「哦?殺死我嗎?」夏油傑露出笑容:「來試試吧——」
在夏油傑和羂索交手的瞬間,漏瑚和真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和羂索的合作僅僅是封印五條悟。
至於其他的,兩個夏油傑也好,三個夏油傑也好,對他們來說,他們可不是夏油傑操控的咒靈,自然不會聽從他的安排。
讓那兩個人打的你死我活也無所謂。
漏瑚離開前准備先殺死那個女人,面帶猙獰,獨眼瞪大,噴出高溫火焰,怒吼著:「死吧!」
感受到火焰來襲,紗奈嘆氣:「真是愚蠢的家伙。」
「——禁止」與教師悟極為相識的起手式,熱浪或者火舌都在距離她半米的地方停止住。
漏瑚的腦海中閃過另一個畫面,與五條悟在夜晚的戰鬥。
一模一樣的畫面此刻再次重演。
原本准備上前的動作戛然而止,漏瑚眼神閃過一抹恐懼。
當機立斷,不再繼續纏鬥迅速往裡其中一個出口離開。
反正他們會自相殘殺。
……
「噠噠噠——」
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地下室。
新田與灰原在地下狂奔,刺眼的光線,地下到處都是已經變成深紅的斑駁血跡,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似有若無的腥味。
「等下——」灰原忽然攔住對方。
新田緊張起來,左右看去,都是空蕩蕩,充斥著白熾燈的走廊:「怎、怎麼了嗎?」
「有一股大海的味道。」他認真的用鼻子又聞了聞。
「哈?」新田緊張的心情一下子被打斷,露出相當古怪的表情:「這裡是地鐵站不是大海的觀光路線,怎麼會有大海的味道?」
「絕對是!」無比確定,灰原聞了聞:「海腥味很重。」
「這樣嗎?」因為對方的語氣太肯定,新田有點不知所措。
「是這邊!」灰原往左邊岔路口跑去,新田呆住:「等、等我一下!」
「不,你趕緊離開,我感受到很強的咒力,是特級咒靈。」灰原表情凝重,雖然他已經被評為一級咒術師,但特級咒靈什麼的,也只有在夏油學長哪裡挑戰過。
完全打不過漏瑚!
但是一般的特級還是能夠有一戰之力。
灰原幾乎一瞬間下定決心,雙手搭在新田的肩膀上:「你快離開,我過去。」
「喂——」不等新田開口,灰原迅速往前跑去。
新田站在原地,看到那家伙真的毫不遲疑的離開,忍不住發出震驚的聲音:「這家伙,到底搞什麼鬼啊!」
……
地鐵深處
「嘩啦——」
漂浮在半空中的領域呈現出網狀裂紋。
「哢哢——」
似乎已經到了某個極限。
在領域所有者死亡的一瞬間。
網狀裂紋徹底崩碎。
領域破裂。
七海、伏黑、禪院真希、禪院直毘人全部從領域內掉下來,同樣還有一個過於健碩的男人,雙目無神。
伏黑惠看向對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開口道:「我、我去吸引那個男人的注意力。」
在領域內和特級咒靈戰鬥過後,所有人都傷痕累累,哪怕是全盛狀態,他們也很難說是否能夠成為暴君的對手。
「等下——」渾身是傷的七海本能的攔住伏黑惠,眼前的男人,並不是簡單的家伙,連那種檔次的特級都能隨手殺死。
被降臨出現的伏黑甚爾並無理智,戰鬥的本能驅使他挑戰強者,而眼前,除去受傷的老頭子和男人,咒力微弱的女孩,最強的無疑是伏黑惠。
「噠噠——」
腳步聲響起。
伏黑惠不再猶豫,直接衝向一旁,在眾人沒反應過來時,伏黑甚爾已經衝了過去。
七海正准備追上去,又一只火山頭咒靈出現。
剛從夏油傑那邊逃脫,漏瑚的咒力全部宣泄而出,眼神中帶著只屬於人類才會有的痛苦和憤怒。
「花御——花御——」漏瑚一步步塌了出來,嘴裡呢喃著,眼睛帶著痛苦與壓抑,踏著沉重的腳步,目光落在眼前消失的陀艮身上。
它抬起頭,呢喃聲響起:「啊,連陀艮都死去了嗎?」
聲音驟然變得狂暴又凶殘,帶著毫無掩飾的咒力:「是你們——」
「該死!」真希剛准備開口。
「我要把你們燒成灰燼!」高溫瞬間噴湧而出。
「不准傷害七海!!!」
一同出現的
是七海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畫面。
蘑菇頭的少年、穿著高專校服的少年、叫做灰原雄的少年。
……應該早已死去的少年。
「給我滾開!!!」就那麼帶著怒吼突然出現,「不准傷害七海!!!」
「砰——」
因為沒有防備,漏瑚直接被對方的黑閃擊中,黑色的閃電穿過身體的瞬間,帶起強大的殺傷力,讓它整個身體飛去,火焰正好擦過重傷的幾人,直直的噴向天花板。
「快逃!」雖然表現得很英勇,但是灰原雄很確定自己不是那種級別的咒靈的對手,幾乎毫不猶豫,灰原立刻扛起受傷且呆住的七海,迅速招呼另外兩個人:「快跑!」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但現在能出現救他們的也只有友軍,真希和禪院直毘人不再猶豫直接跟在對方後面逃走。
那種級別的咒靈,還是交給五條悟吧!
灰原雄?
灰原雄?
是灰原?
七海已經徹底傻掉了,完全不知道此刻看到的人是否是走馬燈之前的影子,還是該說,這可能只是他的一場夢。
「你是誰啊?」尚且還有余力的真希順手給禪院直毘人搭了把手,這裡受傷最重的應該就是他了。
「灰原雄,是七海的同期哦。」又見到七海所以心情很開心的灰原如此回答道。
真希看向被對方扛著的七海先生,對方的表情怪怪的,但是也沒掙扎,應該是認真的人吧?
「你真的……是灰原雄?」回過神的七海看向他,眼神中透著不可置信。
「當然!」灰原一口應下,嘴裡感嘆著:「沒想到十年後的七海原來是這個樣子啊,果然很可靠呢。」
十年後?
十年前?
等下——
七海突然想到五條悟曾說過來自另一個時空的紗奈,也就是說,這個灰原也是另一個時空的?
原來是這樣嗎?
垂下頭搭在灰原的肩膀上,七海抬手捂住眼睛,聲音顯出一分哽咽:「灰原——」
「嗯?」正在狂奔尋找出路,不過因為對這裡的環境完全不熟悉,灰原雄感覺自己又要迷路了。
「我又被你救了一次啊。」七海的聲音變得輕柔又溫暖。
灰原笑起來,依舊是和記憶中一樣:「笨蛋,我們是摯友啊,換成七海也一定會抱著死去的念頭來救我。」
笑容還未升起,身後傳來熱浪。
「糟糕,那只咒靈要追上了!」灰原雄一秒恢復成認真模樣,「哎呀哎呀,到底哪裡才是出口。」
「原來你不認識路嗎?」真希震驚。
「我怎麼可能會認識十年後的地鐵路線啊。」灰原超級苦惱的說到。
明明是生死攸關的時候,但聽到灰原這麼說,七海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是啊,你從一開始就是個會在地鐵裡迷路的笨蛋。」
就在灰原感覺又得迷路的時候,不遠處的拐角冒出一個腦袋:「這邊!」
「是新田!」真希長舒一口氣。
「咳咳——」禪院直毘人勉強咳嗽兩聲,剛剛被陀艮打傷的地方隱隱作痛。
真希扭頭看他一眼,用不太好的語氣:「老頭子,你該不會這麼簡單就死了吧?」
「呵呵,我可沒那麼容易死。」
新田看到七海他們平安歸來也忍不住松了口氣,結果一行人跑來後速度完全沒降下來,灰原一把拉住她,問道:「有沒有什麼逃生的地方,後面有一只特級咒靈。」
「啊,你是說那個嗎?」新田指著不遠處,披著袈裟,長相卻被火燎燒過後的僧人模樣的醜陋咒靈,彼墮佛。
有一只特級!
真希和七海、禪院直毘人三人眼中生出戒備和不安,但灰原雄則是一臉驚訝:「彼墮佛!?」
「那只咒靈不知道為什麼不僅沒有攻擊人,還救了我一名,幫忙殺死了不少改造人。」新田想到剛剛危機的關頭狠狠松了口氣。
「是夏油前輩的咒靈!」灰原雄一看就知道,這只彼墮佛絕對是夏油前輩的咒靈。
再次聽到熟悉的姓氏,七海眼中閃過了然:「十年前的夏油傑嗎?」
那還真是可靠的存在啊。
遠比五條前輩要可靠的多。
即使這麼多年過去,偶爾夜深人靜獨自一人的時候,他也會忍不住想,如果灰原沒死,如果夏油沒有叛逃……
原來,他所期待的那些,在另一個時空已經實現了嗎?
「雖然現在很糟糕。」七海的聲音驟然低沉:「但是能夠再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灰原雄——」
「能在見到你,實在是太好了。」
第120章 不愧是你
五條悟被封印了。
這件事被機械丸爆出來的時候,正在奔跑的虎杖猛地停下腳步,差點因為慣性而摔倒,眼神中透著不可置信:「五條老師竟然被封印了?」
機械丸的勛章閃爍了下:「當五條悟被封印,我才會啟動。」
……
當然同樣不可置信的還有帶著獄門疆逃跑的紗奈。
「悟,你太離譜了!實在是太離譜了!」乘坐於咒靈之上,抱著希,希懷裡的則是那個封印了五條悟的獄門疆。
不知道悟是否可以聽到,但紗奈的語氣相當爆炸:「你這家伙腦子真的壞掉了嗎!!!」
明明已經跟他說過了獄門疆的封印原理,這家伙竟然還能讓獄門疆封印,紗奈懷疑這家伙腦子抽了。
因為六眼的性質,導致獄門疆接受的信息直接爆炸,雖然成功封印了五條悟,但羂索一時間也沒能拿起來,給了夏油傑可乘之機,至於希為什麼能夠拿起來,大概是因為她不屬於這個時代,所以某些東西對她是「無效化」。
紗奈盯著獄門疆上時不時出現又消失的藍色眼睛,氣的很想把他直接扔到馬裡亞納海溝!
「你真是超級無敵的笨蛋啊!」雖然不確定在獄門疆內的五條悟是否能聽到,但這並不妨礙紗奈止不住的吐槽。
「呀呀呀——」希揮舞著小手,捧著獄門疆晃來晃去。
恨鐵不成鋼的紗奈一頓,湊到希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下:「嘛,希以後長大絕對不能像爸爸一樣離譜!」
不知道傑和羂索的戰鬥怎麼樣了。
不過各種意義上,紗奈都很放心傑的戰鬥力。
……但對手是羂索的話,如果不是絕對壓倒性的優勢,就怕對方又出什麼么蛾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獄門疆上的眼睛睜睜閉閉,又在一瞬間所有的眼睛全部睜開。
湛藍的蒼瞳在霧蒙蒙的天空下顯現出藍寶石一般的質感。
裡面發出沉悶,且稍顯懶散的聲音:「麼西麼西——能夠聽到嗎?」
喋喋不休抱怨的紗奈止聲,驚訝開口:「你能說話?」
獄門疆是得道高僧圓寂後的產物,裡面是無法感知時間流逝,她一度以為那是無法和外界溝通的牢房。
畢竟原著內也沒有五條悟說話的橋段。
停頓了很久,勉勉強強又一次聽到五條悟的聲音:「啊,畢竟我可是五條悟。」
「哈,已經提前知道獄門疆的情報還被封印,還真是五條悟能夠干的出來的事。」紗奈超大聲的吐槽。
「咿呀咿呀——」希晃著腳丫子附和,像是真的迎合。
這一回聲音出現的快了很多,像是適應了獄門疆一樣:「畢竟我本來沒這個打算,但是誰知道會又出現一個傑。」
對於這次的失誤,五條悟表示很無辜,畢竟只是羂索的話,他原本是打算在獄門疆關門的一瞬間逃開。
他都掐算好時間了,結果因為又出現一個傑,導致他一瞬間失神。
嗯——
就被關了。
聽到他的話,紗奈腦海中仿佛出現一只相當賤兮兮的貓。
明明知道某些行為是不被允許,卻又故意趁著主人扭頭的瞬間搞事情,結果被抓了個正著。
很好,現在的五條悟就像是那只賤兮兮的貓。
徹徹底底的玩脫了,現在被困籠中。
「呀?」突然聽到爸爸的聲音,希好奇的看來看去,但是沒看到爸爸在哪兒,以為爸爸在和自己玩,發出奇怪的聲音。
「……你這家伙啊。」紗奈一整個大無語。
「所以,紗奈剛剛確實有兩個傑對吧。」雖然被關在獄門疆裡沒有時間流逝,但是因為能夠聽到紗奈的聲音倒是不會感覺到太過無聊,當然,剛剛出現的傑也很讓他在意。
穿著高專校服的傑?
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還沒跟對方說明情況,紗奈開口道:「這個啊,其實我們都是被希的咒力爆發帶過來的,除了傑應該還有灰原。
另外,我不是這個世界的紗奈,雖然身體是這個世界的沒錯,不過現在掌控意識的是希真正的母親。」
信息量極大的一句話。
獄門疆內沒了聲音,仿佛是斷線了一般。
不過說起來,紗奈倒是很好奇,為什麼這個五條悟明明上次還不認識自己,真人扛著她的時候,說了句【五條悟的女人】這樣的話吧?
「原來是這樣——」散漫的聲音從獄門疆內響起。
失神的目光重新恢復正常,在無人看見的獄門疆內,五條悟的嘴角露出愉悅的笑容,無比自然的往後躺倒,直接倒在了怪物身上。
無下限的緣故,那些怪物無法觸碰到他,舒展大長腿,雙手交疊放在腦後 :「那麼就拜托紗奈醬早點把我就出去吧~」
雖然現在問這種事不太好,不過紗奈因為太過好奇,視線在獄門疆上來回掃視,最後還是問出口:「所以這個世界的我,和你……」
「是情侶哦~」毫不猶豫的接話。
「……」
死寂,完全的死寂。
紗奈詭異看向希懷中的獄門疆,非常懷疑這個世界的自己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被五條悟搞定的。
難道真的是那張臉嗎?
「說起來,紗奈原本的意識在你體內沉睡嗎?」獄門疆內的五條悟再次開口。
乘坐著咒靈飛往咒術師的根據地,紗奈思考了下,回答道:「可能是在沉睡,也可能是到了我的身體裡。」
確定對方是安全的就可以,五條悟松口氣。
就在兩人談話間,黑色的帳被一點點破開,像是融化的初雪消失在黑夜之中,漆黑的夜空再次顯露。
低頭看去,滿地狼藉,無論是人類的血跡還是改造人的血跡,還有七零八落的各種標志性地牌,已經沒人在意的裝飾物。
「……羂索這家伙,還真是下水道的老鼠啊。」紗奈感嘆道。
……
關於五條悟被封印這件事,同樣在第一時間被虎杖傳播開。
當然,如果他不是在高樓上直接喊的話,或許會好一點。
這回知道的不僅是咒術師,連帶著詛咒師都知道五條悟被封印了。
五條悟被封印就代表了規則的崩壞,被壓制多年的詛咒師們迎來了屬於他們的狂歡。
彼墮佛纏住漏瑚,其余人趁機會迅速逃離。
離開地下,走在滿是狼藉的街道,到處都是空蕩蕩的,看樣子在帳破碎後人群已經被分散開。
灰原帶著眾人,尋找到隱蔽的位置。
新田幫忙布置了帳。
風中傳來虎杖的聲音,正在戒備四周的灰原雄懵逼的重復了一遍:「五條前輩被封印了?」
七海纏繞紗布的動作一頓,神色頓時微妙起來,五條悟被封印,那麼總監部勢必會做出行動,他立刻想到另一種結局,當機立斷:「糟糕!要去夜蛾校長那邊!」
正在包扎傷口的真希和禪院直毘人一頓。
比起不明所以的真希,禪院直毘人給自己被切斷的胳膊止血後在新田的幫助下包扎好,聞言相當不客氣的說道:「我的任務只是清理咒靈,可沒興趣陪你們對抗總監部。」
「喂!老頭子!」雖然對方是族長,但說話依舊不客氣,真希嘖了一聲。
傷口目前沒什麼大礙,遇到家入小姐讓她幫忙治療就可以了,七海整理了下深藍色襯衫,至於西裝外套已經完全不能穿了。
「真希。」七海突然開口。
已經准備好和七海先生並肩作戰,真希立刻站起身:「我沒問題。」
「不,你留下,去找其他人彙合。」七海淡定開口,松了松袖口。
真希剛想拒絕,就聽到灰原雄開口道:「答應吧,真希小姐,畢竟你也算是禪院家的人,如果去了,到時候你會有麻煩的。」
大概是因為紗奈的緣故,即使是灰原多少也有點政治頭腦。
七海回頭看了眼灰原。
「嘟嘟嘟——」新田的手機突然響起,讓她嚇了一跳,她伸手掏出來一看,是伊地知前輩的電話,迅速接通。
對方似乎在說什麼,新田一個勁點頭。
七海和灰原准備離開,剛打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無數刺眼的被火點燃的岩石。
岩漿在天空之中凝聚,刺眼的像是白晝。
面對那樣的怪物,除了五條悟又有誰能肯定自己不會死呢?
「灰原。」七海突然叫了一聲。
灰原扭頭看他:「怎麼?」
「……」似乎是欲言又止,七海看向灰原,那張只存在於記憶中的臉重新變得清晰。
與七海的視線對上,瞳眸中的情緒異常濃烈,灰原恍然記起,紗奈曾說過,這個世界的自己似乎已經去世了。
去世嗎?
對於咒術師來說,這好像並不是難以接受的事情。
但同樣的,很少有咒術師會緬懷同伴的死亡,畢竟咒術師這種生物是無法停下腳步的。
死亡嗎?灰原衝他露出一貫的爽朗微笑,開口道:「等這件事解決了,帶我回高專看看吧,我還沒見過十年後的高專是什麼樣的。」
回高專嗎?
七海露出微笑:「啊,只可惜你不能喝酒。」
「雖然這麼說,但是少喝點也是沒問題的,到時候一起喝一杯怎麼樣?」他邀請道。
深吸口氣,七海欣然接受:「走吧。」
「等下——」新田出聲阻止,臉上流露出慌張表情:「兩個夏油傑在地鐵下打起來了。」
七海:哈?
「等下,夏油傑不是已經死了嗎?」經受過夏油傑暴揍的真希一臉不可思議,一個也就算了,兩個是怎麼回事!買一送一嗎!
還是什麼雙生兄弟!
「是夏油前輩啦!應該是和我一起來的。」灰原倒是很開心,直到夏油前輩也在,瞬間放松了不少。
後知後覺,真希看向那個穿著高專校服,長相也只是高中生的男人發出質疑:「為什麼七海先生的同期會是高中生啊?」
「因為我本來就是高中生啊,今年17。」灰原認真作答。
「不,根本不是這個問題吧!」真希不可置信。
七海打斷了兩人無聊的廢話,「繼續按照原定計劃,新田你和禪院直毘人先生一起行動,真希小姐你去和狗卷他們彙合。」
雖然還有很多不明白,但真希顯然也清楚,現在不是吵鬧的時候。
「是!」
……
【同人線】
比起原著澀谷事件發生的各種動亂,另一個平行時空的氣氛要和諧的多。
暫且可以被稱之為和諧吧。
在經過蘇醒後,察覺到不對勁的紗奈一通解釋後,九十九由基對於消失的夏油傑和灰原的去處大概了解:「——所以他們很大可能是去了平行世界。」
五條悟扭頭看了眼從床上坐起身的紗奈,露出思考的神情,他很清楚那個世界是他所經歷過的,也就是說灰原和夏油傑都已經死了,而紗奈是靈魂互換:「我們被留下是因為……那個世界的我們處於活著的狀態?」
從理論上來看,這似乎是最合理的。
七海眼神微閃:「灰原在那個世界死去了嗎?」
察覺到七海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五條悟撐著下頜,懶懶散散的翹起二郎腿,雖然散漫但總會叫人感覺安心的聲音響起:「嘛,不同世界的發展會被分化成許多不同分支,或許某個世界,死掉的是我也不一定。」
聽到這話,七海正准備反駁開什麼玩笑,突然高專一年級的時候,五條學生和正向天與咒縛決鬥的時候,如果那時候他沒有覺醒反轉術式,那麼死去的必然是他。
七海沉默,忽然就懂了他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了。」
五條悟紗奈看向五條悟和年輕的七海,比起五條悟那張十年如一日基本沒區別的臉,七海的變化則非常大。
不單純是更加年輕,而是更加有活力。
「未來的七海君和現在的七海君果然很像,都是成熟穩重的類型。」紗奈微微一笑,算是化解了逐漸凝重的氣氛。
欸?七海愣住,未來的他是成熟穩重的類型嗎?
「嘛,畢竟七海海一直都很成熟~」
硝子把紅茶放到紗奈面前,不動聲色的打量起對方,雖然是同一個人,但氣質上有很大的不同。
「雖然有些冒昧,所以你是和五條約會的時候被咒靈抓到?」硝子坐在她對面。
紗奈嘆氣,點點頭:「是一只滿身縫合線的咒靈,很強。」
就算她想逃也逃不掉,那種檔次的咒靈已經不是她可以面對的了。
是真人。余下四人立刻鎖定住那只咒靈的身份。
「不過傑和灰原真的都被投放到那個世界的話,也不需要太擔心。」五條悟如此說道。
比起這個,五條悟更好奇另外一件事。
「所以平行世界的我——」五條悟生出好奇心,「和你是什麼關系?」
「咳咳——」被一模一樣的人詢問,就算是五條悟紗奈也會生出不好意思的念頭。
「是情侶。」
不好意思的伸手撓了撓臉頰,比起情侶身份,這個世界的自己和五條悟竟然二十出頭就結婚才更叫她震驚。
……
澀谷的事變還在繼續。
詛咒師和咒靈肆無忌憚的破壞著這片大地,因為五條悟被封印,隱藏在暗處的詛咒師徹底冒出頭。
明明是夜晚,但閃耀的火花卻比白晝更為明亮。
熾熱的熔岩燒毀一切,毀壞的建築被火燎燒殆盡。
七海和灰原衝向夜蛾所在的指揮部。
「砰——」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無數高樓在頃刻間化作灰燼。
正在全速奔跑的七海和灰原敏銳的往兩側跳躍,倒塌的樓房化作無數石塊,兩人原本的位置已經徹底被斬斷。
重新站穩,七海看向已經完全辨認不出原本模樣的街道,抿了抿唇。
「還真是可怕的殺傷力。」說著,灰原抽出武器匕首,空氣中的咒力逐漸濃郁,起手刀落,順勢解決一直試圖爬上碎石的改造人。
一抬頭發現半空中出現一道眼熟但狼狽的身影,立刻揮舞手掌:「夏油傑前輩!」
夏油傑!?聽到灰原難道呼喚,正在解決咒靈的七海迅速看了過去。
半空中的夏油傑低頭。
視線恰好與戰鬥中的七海對上。
熟悉的臉。
熟悉的咒力。
七海的情緒猛地繃緊,高聲回應道:「等下灰原!這個夏油傑不一定——」
話還沒說完,從咒靈後背一躍而下,身上穿著破破爛爛的高專校服,夏油傑出現在眼前。
看到海活碰亂跳的學弟,微微松了口氣,揚起一貫的微笑:「喲,好久不見未來的七海。」
發現對方額頭上並沒有縫合線,七海沉默:……還真是高專夏油傑啊。
「夏油前輩這是這個世界的七海海哦~!」灰原拉住七海,炫耀似的跟著夏油傑說道:「未來的七海海超級可靠的!」
穿著深藍色絲綢襯衫,金色短發略有些凌亂,七海在看到眼前的少年後陷入微妙的深思。
他倒是完全沒想過,這輩子還能見到真的夏油前輩。
「……你好。」有點尷尬,七海推了推眼鏡,以年紀來說,他現在比夏油傑大,但對方又確實是夏油傑。
好在,生性樂觀的小天使灰原發揮出話癆本質:「夏油前輩看到五條前輩了嗎?」
「那家伙啊。」夏油傑撓了撓頭發,說起來,五條悟被封印或許和他稍微也有點關系:「嘛,大概是因為我出現的不是時候。」
他是這麼說的,在兩位後輩疑惑的眼神中,夏油傑嘆氣:「畢竟一下子出現兩個摯友什麼的,結果因為愣住被封印什麼的,有點丟人呢。」
如果不是他臉上的笑容過於燦爛,七海會覺得他是真的在愧疚。
所以五條悟被封印不是因為被打敗,而是因為突然出現兩個夏油傑走神了?雖然很離譜,但七海莫名覺得,這是五條悟能干的出來的事情。
頭痛,非常頭痛。
「那前輩,你已經和另一個夏油——」
「不是夏油傑,那是羂索。」夏油傑微笑糾正,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一些不該存在的畫面。
百鬼夜行……
屠殺村子。
叛逃。
被封印的記憶在和羂索打鬥中衝破禁錮,和羂索戰鬥後,夏油傑終於明白了,自己腦海中一直似有若無出現的到底是什麼。
抬頭看向黑漆漆的夜空,這種記憶,就當從未出現過吧,夏油傑心想,揚起笑容,以抱怨的口吻說道:「嘛,看到自己的屍體被人當玩具還真是糟糕。」
「您已經和對方交過手了嗎?」清楚夏油傑的實力,但不清楚羂索的實力,再加上現在夏油傑在咒術界還是通緝的情況,即使把另一個時空的情況上報給總監部……
不,以那些老家伙的性格完全不可能相信,甚至會直接要求殺死夏油傑,而五條悟被封印,以咒術總監那邊的個性,大概率同樣會選擇圍剿五條派系。
怎麼想都是超級大麻煩。
七海頭痛,非常頭痛,「真是糟糕的局面。」
「啊,對方的領域是開放式的,比悟的領域好對付一點,不過最後還是讓他逃了。」真是可惜,果然羂索這種家伙,只能一招制敵,一旦給他機會,那家伙絕對會到處逃竄。
下水道的老鼠。
這個形容還蠻貼切的。
「逃了嗎……」那麼就是說,現在還是會有兩個外表長得一樣的夏油傑,壓低聲音,七海嘀咕了一句:「總監部那邊……」
後面的話全部被咽下。
夏油傑當然知道七海在擔心什麼,這個世界和他所經歷的,沒有被紗奈逆轉的第一世高度相似,所以那些沒經歷過紗奈毒打的老東西大概也是大差不差。
「要和總監部交涉的話,這種事交給紗奈就好了。」夏油傑微笑。
灰原理所當然的點頭:「紗奈部長可是超級厲害的存在!」
「哈?」七海面露茫然,「紗奈是指……五條紗奈嗎?不,就算她是五條悟的女朋友,但是和總監部交涉這種事……」
不是五條悟露面那些老家伙是完全不會買賬的。
「不,我是指我們世界的紗奈,她可是總監部部長,另外說一句,她好像直接附身到了這個世界的紗奈身上。」輕飄飄的拋下重磅炸彈,夏油傑惡趣味的看著七海突然□□沉默的表情。
對那個世界並不算熟悉,但也知道那個世界的五條紗奈和五條悟是夫妻。
也就是說——
「……在那個世界五條悟的老婆是咒術部長?」七海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另一個世界的五條悟該不會是吃軟飯的吧?
「沒錯。」灰原點頭,完全不懂七海內心的震撼。
夏油傑看向七海,莫名生出一種,自己被帶到這個世界是來「贖罪」的念頭。
「那我們先去吧!」灰原信心滿滿,只要和大家一起作戰就沒什麼好害怕的。
眼看,夏油傑似乎真的打算和他們同行,七海伸出手:「等下!」
兩人同時回頭看向七海。
沉重的嘆了口氣,七海不得不開口提醒:「夏油傑的身份在這個世界有點敏感。而且五條悟被封印,暫時下落不明。」
各種意義來說,現在的局面對於五條系很不友好。
「悟的話,被紗奈和希帶走了,她們應該會想辦法解開封印。」不過以紗奈的性格,大概在解開封印之前,會把總監部給篩一遍。
他還蠻期待看到總監部的那群老東西被折磨的樣子,夏油傑臉上的笑容更愉悅,順帶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報與七海交流了下,按照第一世來說,他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所以並不知道羂索現在的打算。
七海點點頭,腦海中大概分析了一下,和夏油傑說道:「夜蛾前輩應該會被總監部盯上。」
作為五條派最重要的存在,夜蛾的高專校長身份是可以號召高專畢業的咒術師。
「這個時候內亂真的好嗎?」灰原雖然明白他們倆在說什麼,但他不是很理解,這種時候,詛咒師和咒靈合作,要是總監部開始內亂不就給敵人可乘之機了嗎?
夏油傑倒是一點都不奇怪,「畢竟以那些老家伙的想法,大概就是:攘外必先安內。」
「那麼我和灰原先去夜蛾校長那邊,這裡交給夏油前輩。」當這句話說出口時,七海松了口氣。
鄭重其事的看向夏油傑,依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溫柔可靠。
時光像是在一瞬間回到了盛夏的高專。
還是穿著高專校服的他們。
和高專的同期以及前輩一起戰鬥。這個念頭浮現在七海腦海中,在得知五條悟被封印後一直沉重的心情似乎在此刻變得輕松了一些。
「啊,交給我吧。」
……
整個咒術師、乃至整個O本,都帶著風雨欲來的氣息。
因為帶著希,再加上這具身體的咒力並不強,紗奈不可能前往第一線,最好的方式就是和高專的人會和。
幸運的是,她的運氣一向不錯。
在高架橋上看到了正在抽煙的硝子和夜蛾校長。
從咒靈上一躍而下,擺出戰鬥姿勢的夜蛾看到是她,表情愣了下。
他是不認識紗奈的,但硝子認識,同樣也清楚她抱著的孩子是誰。
硝子微微皺眉,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五條竟然女朋友叫到這麼危險的地方?」
「啊——」紗奈應了聲,對女朋友這個稱呼還算是適應良好,微微一笑,順勢感嘆道:「未來的硝子和夜蛾校長,還真是叫人感覺有點不適應。」
「請允許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五條紗奈笑著對夜蛾說到:「我是五條紗奈,不過不屬於這個世界,是平行世界的五條紗奈,五條悟的妻子。」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夜蛾皺著眉。
「她說的是真的哦,夜蛾。」五條悟的聲音傳出。
夜蛾和硝子不約而同的看向被希抱著的獄門疆。
「咳咳,如你們所見,五條悟被封印了。」紗奈笑著補刀:「目前在獄門疆內。」
「這是中場休息,中場休息。」試圖挽尊的五條悟再次出聲。
紗奈嗤笑:「笨蛋就好好呆在獄門疆裡,這都能被封印,你這家伙絕對是笨蛋。」
夜蛾:……
起猛了,竟然真的看到五條悟被封印了。
硝子:……
雖然很離譜,但是一想到是五條悟,總覺得是他能做得出。
悠于 2025-2-8 16:33
第121章 喲~大家還好嗎~
簡單和夜蛾以及硝子說了一下關於澀谷事件目前的進展,包括不限於夏油傑和羂索交手,目前結局未知。
「假的夏油傑真名不得知,不過他後來常用的名字是羂索。」紗奈道。
羂索?
夜蛾仔細回憶,這個名字確實是一個從未提及過,他也沒在總監部看到過。
但,這件事是否需要上報給總監部?在聽到五條悟被封印,夜蛾清楚知道,五條派和總監部之間的矛盾將徹底爆發開,不確定總監部被滲入多少,也不確定總監部是否會絞殺五條派。
如果是後者——
夜蛾不確定自己是否要抵抗。
而且現在不僅是總監部,還有羂索和咒靈,敵暗我明實在不是一個好交手的時機,更何況,現在那些咒靈沒被全部殺死。
最強戰力被封印,只需要一個契機,就會徹底顛覆屬於普通人的世界。
沒有五條悟的壓制,總監部那邊必然也會搞事情。
安靜。
無端的安靜,在這個只能聽到隱隱爆炸聲和風聲的夜晚,整個國家都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
極致的安靜中,似乎只能聽到心跳的頻率,當然,那肯定不是紗奈的心跳。
夜蛾感到疲憊,計謀不是他所擅長的,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但,他清楚,此刻他的選擇無疑是重要的,對於是否偏向於總監部。
與總監部合作先清除咒靈。
亦或者,直接反抗總監部。
「接下去總監部大概會逮捕你哦~夜蛾~」五條悟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靜。
那縹緲虛無的聲音更像是海上的燈塔,在一瞬間衝破夜蛾的猶豫不決。
搖擺不定的心瞬間平穩。
都這麼多年了,臨時跳船顯然也不現實。
雖然被封印,但五條悟很清楚自己受限後,夜蛾會遭遇什麼,不過他同樣確信,紗奈和傑會護住夜蛾。
緩緩嘆出口氣,夜蛾平靜道:「我知道了。」
站在一旁的紗奈不動聲色的壓了壓眉梢,短暫的一分不到的時間裡,五條悟用一句話說服了夜蛾,聽起來像是威脅,其實更多的是平靜的陳述。
哎呀呀,看起來這個世界總監部和高專之間的矛盾,比她想像的還要深。
「我們目前已知的就是假夏油和咒靈企圖策劃一起顛覆世界的計劃。」夜蛾迅速調整好心態,開始和紗奈交換器情報。
「顛覆世界啊,大概率就是創造出新的生命,畢竟那可是羂索的『夢想』。」說道夢想兩個字,紗奈發出嘲笑,嚴重帶著毫不掩飾的嗤笑。
夜蛾確信,對方是真的被逗笑了。
交換完情報,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硝子身為輔助系人才,一向不參與戰鬥,不過對這些事倒是略有耳聞,大概是因為五條悟還在的緣故,她倒是沒有一開始聽到【五條悟被封印】時的緊張。
看向交流完情報的兩人,頓了下,率先打破這詭異的寂靜,詢問道:「所以接下去要怎麼做?」
無論是夜蛾還是紗奈,他們都很清楚,接下去總監部不會輕易罷休,這是一個排除五條派系的好機會。
但,紗奈目前沒有空理會總監部的那群老頭子,接下去必須阻止死滅回游和兩面宿儺占據伏黑惠的身體一事。
另外那些吞噬了咒物導致昏迷不醒的人也得拯救。
關於後者,紗奈和九十九由基曾經研究過羂索筆記,推導出一種解決方法,在她們的世界嘗試過,蘇醒率高達85%。
後續如果羂索真的吸收了真人和天元,那麼那群吞噬咒物的普通人就會徹底死亡。
想到這,紗奈清楚,不能再耽誤了。
「紗奈前輩?希?」
就在紗奈開口准備拜托硝子的時候,不遠處傳來灰原的聲音。
一抬頭,果不其然是灰原還有七海。
「欸?灰原你也在!」紗奈一整個大震驚,而且看樣子,對方好像是身穿,所以魂穿的只有她嗎?
灰原雄?
灰原雄!
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失神般,看向那個跑來的少年,明明是夜晚,卻總覺得過分刺眼。
即使想說已經忘記對方的長相,但在他奔跑而來的瞬間,所有的本該已經被遺忘的記憶如此清晰的浮現在腦海中。
穿著黑色的高專校服,鍋蓋頭,連笑容都未曾褪色。
灰原雄。
「真的假的。」連一向冷靜的硝子都不由自主的發出驚嘆。
然後用手摁住腦袋,開始自我催眠:「一定是太累了才看到這種荒謬的場景。」
「啊!十年後的家入學姐!」灰原興奮,「還有十年後的夜蛾校長!哇!感覺這趟穿越也太棒了吧!」
過於興奮的灰原簡直就像是行走的哈士奇,恨不得三百六十五無死角的仔細看清未來的大家,「家入學姐果然越來越漂亮了!」
硝子僵硬,這個時候難道應該說一句:「謝謝?」
「灰原也在?」五條悟過於歡快的聲音打斷了逐漸詭異的氣氛,渾然沒有自己被封印即將惹出一大堆麻煩事的愧疚。
聽到五條的聲音,但是沒有看到對方的人影,灰原上下左右看去,最後還是七海一臉頭痛的看向被希抱在懷裡的玩具獄門疆,上面密密麻麻的藍眼睛一閃一閃的。
「五條前輩?」灰原試探性叫了一聲。
「嗨嗨~」
七海:嘆氣。
「嘛,現在也沒時間敘舊了。」紗奈打斷逐漸失控的主題,對著幾人稍微介紹了一下情況:「我、灰原,以及我們世界的夏油傑都是因為希的咒力才會出現在這個時間,目前什麼時候離開暫且不清楚。」
眾人齊刷刷的看向正在玩獄門疆的小朋友。
「……這就是所謂的天賦嗎?」七海扶了扶眼鏡,不得不承認,咒術師果然是一種天賦占八成的存在。
「接下去,硝子和灰原拜托你們去醫院,因為羂索咒術和吞噬咒物導致昏迷的人,利用這個咒術就可以讓他們蘇醒,不過成功率並不是百分百。」
紗奈把咒術遠離說了出來,因為需要用到反轉術式,所以必須讓硝子去,灰原負責保護對方。
「接下去在我沒解開封印之前,聽紗奈的安排。」獄門疆內的五條悟開口。
也就是說,他同意讓紗奈全權負責,絕對的信任。
見五條悟都這麼說,硝子點頭應下。
灰原大聲應道:「是!」
「另外——」紗奈把目光轉向七海,實現掃過他的襯衫:「七海治療完後,麻煩你去找傑,讓他去保護伏黑惠。」
不能讓宿儺占據惠的身體。
七海聽到夏油傑的名字,抬手推了推眼鏡:「這個有點困難,因為我們來的路上遇到過夏油前輩,他繼續去追羂索了。」
「那還真是糟糕啊。」紗奈嘀咕著,因為不確定現在到底是什麼時間,虎杖是否已經吞下所有的手指——
就在紗奈思考的時候,空中傳出極強的咒力波動。
幾人齊刷刷的看向半空,巨大的滿是骸骨的神龕躍然浮現,沒有界限的領域。
「兩面宿儺?」紗奈記得這個場景,宿儺開啟領域斬殺領域內所有的生命體,反應過來的紗奈立刻道:「不好!是兩面宿儺的領域!」
無數刀刃憑空而現。
紗奈迅速撐開領域把幾人包裹住。
單純的【解】用領域就能對抗。
四面八方而來的「解」鋪天蓋地,整整持續了一分鐘,一分鐘後,「解」消失,紗奈解開領域,現在的狀況比她所知道的還要糟糕,陷入了徹底的混亂。
領域消失,滿目瘡痍。
本就破爛不堪的街道此刻看起來就是一片糟糕的廢墟。
硝子看向四周,平靜的開口:「虎杖失控了。」
「七海去找虎杖,總監部一定會對那孩子下手,有夏油傑的咒靈保護傷亡人數應該不高。」紗奈很確定,夏油傑已經散出咒靈,至於具體的傷亡肯定有,但應當不至於和原著一樣。
思考了下,紗奈道:「很有可能是虎杖被一次性投喂了大量手指導致昏迷,兩面宿儺才有機會出現。」
「……總監部不會放過那孩子的。」雖然很殘忍,但夜蛾說了一句實話。
紗奈笑了下:「比起處以死刑,那種性格的孩子如果擺脫了兩面宿儺,將會是咒術界新的火種。」
「不愧是紗奈醬~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相當輕佻的話語聲響起,只不過這回聲音中帶著不可忽視的倦意。
在獄門疆內保持意識聽他們說話,即使是五條悟也會感覺疲憊吧?
而五條悟這句話也表明了自己要保下虎杖的態度。
「你要睡一覺嗎?悟。」紗奈哼起歌,抱著希搖了搖,活躍這麼久,希也困了,不過她好像不餓。
這回,獄門疆內沒有回答,不知道五條悟是真的休息,還是怎麼。
一邊哄著希,一邊用余光掃過滿地狼藉,紗奈平靜開口:「按照計劃行事,醫院那邊就拜托硝子和灰原你們倆了。」
「沒問題,交給我吧!」灰原一口應下。
硝子衝她點了點頭,有五條悟的吩咐,她自然會聽紗奈的安排。
七海去找虎杖。
幾人立刻出發,斷了一半的天橋上只剩下她和夜蛾。
紗奈緩慢的拍著希的後背,抬起頭。
天空不會以人類的意識而發生改變,即使人類全部死亡,天空依舊是天空,依舊是帶著絢爛繁星的夜晚。
五條悟所說的事情一般都會成為現實,但紗奈沒想到對方會真的迫不及待。
「夜蛾正道,跟我們走一趟。」
就在紗奈和夜蛾制定下一步計劃,准備徹底反殺羂索的時候總監部的人突兀出現。
是兩個中年長相的咒術師,戒備十足的看向夜蛾,帶著公事公辦的冰冷態度。
以身份來說,他們是不能對高專校長如此無禮,既然他們此刻表現出無禮,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夜蛾高專校長這個身份,已經被剝奪,或者即將被剝奪。
果不其然,下一秒對方開始宣讀通緝令。
「現在懷疑你和五條悟夏油傑一起策劃這起謀反——」
抓捕夜蛾,五條的勢力就能削減一大半,不得不說,這絕對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獄門疆內的五條悟同樣聽到了對方的通緝令,眉眼逐漸變得淡漠,眼罩覆蓋上湛藍蒼瞳,在滿是污穢的獄門疆內,顯現出一種別樣的邪肆。
不帶任何表情的冷肆。
因為獄門疆內的時間和外界流逝不一樣,外界的說話是連貫的,但在獄門疆內的五條悟聽來卻隔了很久。
「還真是叫人驚訝。」
五條悟的聲音讓兩個蠢蠢欲動的咒術師僵住。
是五條悟!
他們可是聽說五條悟和夏油傑一起策劃的這個事情,在聽到五條悟的聲音後,他們更為肯定,這件事絕對與五條悟有關。
但他們能在五條悟眼皮子底下把夜蛾抓走嗎?
兩人顯然想到五條悟的戰力強度,余光左右瞥去,雖然聽到五條悟的聲音,但並沒有看到五條悟本人。
「再不離開,殺了你們。」相當隨意的恐嚇。
原本趾氣高揚的咒術師不敢動做,多年來的恐懼並不是一下子就能夠消散的,五條悟倘若沒被封印,總監部是不會發布這樣的命令。
但——
要不要賭一把?
兩人對視一眼,准備直接上前捉拿夜蛾。
下一秒,無數看不見的刀刃斬斷兩人的四肢,做完這一舉動的紗奈溫和一笑,感嘆道:「總監部嗎?在咒術界和普通人生死存亡的時候還不忘清理掉對手?還真是不改劣根性啊。」
話音剛落,神情驟然變得冰冷,屬於上位者的氣勢撲面而來:「告訴那些長老們,統一對外,如果還准備繼續進行小動作的,我不介意代替家主直接清理。」
當然這話是假的。
直至痛感湧現大腦,視線被地上的手臂吸引,兩人才後知後覺,自己的手臂沒了!
被砍斷雙臂卻完全不知道那女人是如何出手,很顯然,她完全有能力把剛剛那一擊對准他們的脖子。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從何而來的死亡,兩人眼神閃過恐懼,迅速離開。
短暫性撤退代表五條悟一派徹底叛變。
……
跳躍在各種廢墟之中,夏油傑的目光平靜環顧四周,搜尋是否還有普通人存活。
澀谷的影響比想像中的更大。
因為宿儺的一擊損失了數百只咒靈,其中還有不少一擊咒靈,夏油傑嘖了一聲,繼續放出咒靈維護秩序。
詛咒師的數量比他想像的多,但,真正在這片戰場上的咒術師卻並不多,夏油傑沒看到幾個。
很難不思考這是否是總監部的預謀,比如徹底把澀谷變成五條悟的埋骨之地之類的。
猴子這個念頭並沒有在他腦海中出現,但他對普通人的感官也算不上好。
看似漫無目的的搜尋幸存者,夏油傑左右看去,不得不說,在制造混亂這一點還得是咒靈。
在他和羂索纏鬥的時候,紗奈說了一句話:被讓羂索發動死滅回游。
但問題在於,夏油傑不理解什麼是死滅回游,苦惱的撓了撓頭發,現在是先追羂索呢,還是先去找紗奈問清楚?
不過這些應該也不太重要吧?夏油傑低吟片刻,實在沒能理解什麼是死滅回游,但是找到羂索殺死對方應該能解決很多事。
大概——
……
對於羂索來說,出現的夏油傑顯然是他的預料之外,不,這種事就算是他也不能算到。
明明他現在的身體就是夏油傑,為什麼會出現另一個夏油傑,並且還是使用咒靈操控?
難道是什麼特殊的咒術?降靈術?
不對,降靈術也不可能讓對方擁有咒靈操控,術式是刻在肉體,這裡面絕對有什麼問題。
「那麼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兩個夏油傑?」與夏油傑的戰鬥並未讓他受到太大損失,但同樣,他也不算是完好無損。
計劃是否要繼續?
這個念頭在羂索腦海中閃現,倘若現在放棄,最起碼在五條悟死前,他絕對沒有機會繼續,等五條悟死去……
不,不行!
這已經是最好的時機。
真人不能被殺死,他比五條悟更重要,真人這個咒靈的出現充滿隨機性,能夠掌握靈魂本質更是她存活至今,遇到的第一例。
咒靈操控、真人,這兩個存在簡直就像是為她的成功所量身打造,夏油傑的身體無法支撐那麼久,不吸收掉真人發動無為轉變,這個機會她或許還得等上幾千年。
幾千年。
就算是羂索,這樣的時間對她來說也太過久遠。
不能放棄。
也只是一瞬間,羂索判斷出對她最有利的選擇。
繼續實施計劃,只不過實施的計劃需要改變一點點東西,以確保最後的勝利。
羂索出現在破敗的高樓之上,殘垣斷壁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這一場游戲。」風中傳來呢喃,羂索的表情染上笑意。
……
對於總監部來說,五條悟被封印顯然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但對於五條派來說,五條悟被封印不僅僅是面對咒靈的壓力更大了,更重要的是他們或許會面臨來自總監部的問責。
在硝子和灰原不停在醫院救人的時候,羂索也徹底放開咒術,讓那些因為她咒術和咒物導致昏迷的人類蘇醒。
只不過,蘇醒的已經不是原本的他們。
而是來自千年前的強者。
「來不及了。」解救到第四個人的時候,硝子受到短信,那些昏迷的人開始逐步蘇醒,她就知道已經來不及了。
躺在床上的是伏黑惠的姐姐,伏黑津美紀,正值青春年華,卻已經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
解開咒術不代表可以讓她吃下去的咒物完好無損的吐出來,在知道其余的人已經來不及拯救後,硝子就放棄了爭分奪秒的緊張感。
「沒關系,畢竟我們也努力救下了很多人!」雖然看起來像是天使之類性格絕對正義的家伙,但本質上,灰原性格的底色還是帶有咒術師的冷漠。
他會憐惜生命,卻不會因為自己無法拯救生命而陷入痛苦。
這讓硝子松了口氣,畢竟她不太會安慰人。
兩人看向躺在床上的少女,對方額頭上的咒紋已經褪去,再過不久估計也會蘇醒。
硝子移開目光,對著灰原說了句:「你留在這看著她,我出去抽根煙。」
「沒問題!」
硝子會抽煙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也不會去阻止。
門打開時灌進來冷風,硝子走出病房,黑暗中煙被點燃,星星點點的亮光出現,緊接著是裊裊青煙。
這個時候,其他人怎麼樣了?
……
和既定的劇情相似又不太一樣。
羂索還是成功發動了死滅回游,宿儺成功寄宿在了伏黑惠身上。
比原著劇情要提早,宿儺提早寄宿在了伏黑惠身上,不知道是羂索有意為之,還是宿儺感受到什麼刻意為之。
總之劇情不可能一成不變,而紗奈也無法做到算清楚所有。
夏油傑和七海及時趕到救下被冰凍的虎杖。
「七海海!」虎杖眼中瞬間燃起希翼。
擋在虎杖身前,七海掃了眼身後狼狽的眾人,讓學生經歷這種等級的戰鬥,無疑是成年人的失責。
七海推了推眼鏡,平靜卻能叫人感覺安穩的聲音隨之響起,「交給我們吧。」
比起讓人熟悉的七海,當看到兩個夏油傑面對面廝殺時,虎杖懵逼,甚至忘記現在是生死攸關的時候。
「那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他說。
現代社會,一模一樣的人並不少見,同卵雙胞胎偶爾也能看到,但是……
果然還是很詭異吧!虎杖內心大喊,理智上清楚,自己這個時候應該上去幫忙,但意識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兩、兩個夏油傑?」趕來的熊貓以毛茸茸的臉表達出震驚情緒,發出相當詭異的聲音:「完了完了,我該不會是腦子壞掉了吧?」
反倒是一旁的日下部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當看到澀谷內出現許多幫助咒術師殺死改造人的咒靈時,他就覺得奇怪。
但他也沒想到夏油傑真的沒死,還一分為二。
難道這真的是五條悟和夏油傑之間的陰謀?
日下部不想去想,更不想被牽扯其中。
而趕來的九十九由基此刻也陷入了微妙,理智上,她覺得兩個夏油傑肯定是不對勁的,但她又很難說,誰是真的夏油傑,誰又是假的。
更何況一年前還有個夏油傑被五條悟殺死。
難道有三個夏油傑?怎麼想都不可能吧。
眼看高專來的人越來越多,而她一時半會也殺不死夏油傑,腦子裡清晰的分析出目前的狀況,死滅回游開始,游戲開始,那麼單純來說,她的目標之一已經達成,目前也沒必要和他們一直僵持。
對於羂索來說,成功發動死滅回游就沒必要和這群人糾纏在一起,順勢拜托了夏油傑的黑閃,羂索一躍而起,一次性放出數個咒靈。
那張和夏油傑一模一樣的臉上透露出詭異且扭曲的笑容:「真是叫人猝不及防啊。」
下一瞬,無比刺眼恍若白晝的光亮起。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閉上眼,再睜眼時,眼前已經沒有了羂索的蹤影,只剩下穿著高專校服的夏油傑。
「夏油傑?」九十九由基在左右認真打量片刻後,不太確定的開口,畢竟剛剛還有一個跑路了。
深刻知道自己這張臉在這個世界無異於通緝犯,夏油傑雙手插兜,掃了眼那群學生,最後把目光放在了九十九由基身上,露出毫無威脅性的笑容:「啊,不呢,我叫夏油嘉,是夏油傑的雙胞胎兄弟。」
其他人:騙人!
絕對是騙人!
九十九由基深深地看他一眼,露出老狐狸一般的笑容:「啊,原來是這樣。」
並不在意對方是否真的相信,夏油傑保持微笑不變,換了個話題:「說起來,你們有人可以能夠解開獄門疆嗎?」
「獄門疆?封印五條悟的東西嗎?那玩意倒是可以從外部打開——」九十九由基不愧為特級,這種知識信手拈來。
「五條老師現在在哪兒?」虎杖激動。
其他人雖沒表現出明顯的激動情緒,但很顯然對於封印五條悟的容器還是很好奇。
夏油傑想了想,露出笑容,半真半假:「在他女兒手上。」
關於五條悟多了個女兒的事情沒幾個人知道,但從眼前這個男人嘴裡說出來,聽起來就像是假話。
九十九由基倒是隨之問了句:「五條悟的孩子?那家伙已經結婚了嗎?」
等紗奈和夜蛾趕到的時候,羂索早已不知所蹤。
在場的多數都是高專的學生,其余的咒術師一個也沒,紗奈環顧一周,清晰的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很顯然,總監部有意排擠高專。
「夜蛾校長!」看到校長出現,本就群龍無首的眾人瞬間放松下來,唯有日下部的表情有些曖昧。
他……分明收到了夜蛾被傳召的信息,為什麼對方還在?而且旁邊那個女人又是誰?
察覺到對方的目光,紗奈抬起頭,衝著日下部微微一笑。
夏油傑淡定的走來,同夜蛾打了聲招呼:「夜蛾校長,這個世界,應該可以說一句好久不見吧。」
已經知道對方並非這個世界的夏油傑,但看到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夜蛾的眼中還是劃過一道帶有深意的目光。
倘若——
也沒有倘若。
「好久不見。」最後夜蛾如此回應,只不過,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聲【好久不見】到底代表了什麼。
「嘛——」夏油傑選擇當做看不見他眼中的沉重,有些事錯了就沒有機會反悔,而他有機會懺悔是因為紗奈,有時候當自己知道無法回頭時,只會逼著自己一直往前走。
直至再也走不下去,等待他的就是自毀。
所謂的百鬼夜行,不過是他自毀前的盛大祭祀罷了。
「悟——他還好嗎?」夏油傑看向獄門疆,伸手拿起,睡著的希也緊緊抱著,從她懷裡拿出來還真是廢了一番功夫。
畢竟旁邊的紗奈眼神分明寫著:把我女兒吵醒,我就殺了你哦。
拿起獄門疆,夏油傑笑眯眯的看向眾人,主要是看向九十九由基:「你們誰知道怎麼打開獄門疆?悟被封印在裡面了。」
目光不由自主的聚集在那個獄門疆上。
片刻,裡面傳來懶懶散散卻無比熟悉的聲音:「喲~大家還好嗎~」
其他人:……
第122章 好久不見,傑
不愧是你啊!
眾人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就算是被封印也依舊散漫,仿佛自己並非是被封印,而是單純的度假休息,在各種意義上來說,五條悟也算是心大的類型。
九十九由基看了眼獄門疆,關於獄門疆的情報她確實知道一些:「用鑰匙可以打開。」
鑰匙?
好吧,不用想也知道那東西肯定在羂索手上。
夏油傑低頭看了眼獄門疆,微微一笑:「看來悟,你還得再裡面再呆幾天了。」
獄門疆內沒再傳出聲音,只不過上面的眼睛又開始仿佛不受控制般,睜開閉上、閉上又睜開。
得知獄門疆暫時無法解除,紗奈也不過多糾結,看向四周。
狼狽的虎杖幾人受傷嚴重。
目前的進度就是:羂索利用咒靈操控術直接吸收了真人,發動連接天元結界的死滅回游。
拔地而起的結界在東京、京都、九州等地亮起,預示著游戲的開始。
不死不休。
羂索在離開前留下的那句【新世界即將開始】成了所有人腦海中揮之不去的聲音。
一連串政令快速下達,無數咒術師被召回。
只可惜,對於東京五條一派,總監部干脆了當的直接發布通緝令,關於夜蛾和夏油傑、五條悟、虎杖悠仁幾人的通緝令。
說實話,當看到這個通緝令的時候,紗奈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總監部要完。】
雖然不干活,但身為特級的九十九由基自然也在手機上收到了通緝令。
不過她一向和咒術界不合,交往的人葷素不忌,對這種命令自然也沒有多放在心上,她現在更好奇的是兩個夏油傑。
紗奈視線一頓,看到日下部緊張又微妙的表情,微微一笑:「既然被通緝的話,高專回不去,那麼大家就來五條宅吧~」
京都高校的幾人面面相覷。
日下部想要出聲阻攔,紗奈微笑看他:「學生可以放走,日下部老師得跟我們一起離開。」
溫溫柔柔的一句話,但日下部敏銳的察覺到不容置疑的強勢。
也就是說,就算自己拒絕,對方也會直接讓夏油傑把自己帶走。
他和夏油傑打?
開什麼玩笑!
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打不過啊,更何況日下部的為人處世是能躲就躲,但如果不和對方戰鬥,總監部的那群人會怎麼想?
他被對方挖牆腳了?
麻煩、全都是麻煩。
紗奈很了解日下部的性格,怕麻煩、能夠躲就躲,對於上級的任務則是干完拉倒,偶爾太過麻煩的,還會故意撂挑子。
銳利的眼眸掃過他的臉,輕易把他的想法讀出,紗奈也不客氣,直接道:「傑綁住他,帶走。」
夏油傑微笑,道了句:「不好意思了。」
緊接著日下部的腳底出現無盡深淵,他整個人都被吞噬。
京東學生連帶著歌姬的臉色瞬間大變,顯然沒想到對方會真的出手。
「你們暫時離開吧,總監部那邊不要去,羂索大概率會屠殺總監部,至於京都校區,告訴樂嚴寺,如果不想讓普通人的世界淪陷,最好老老實實收拾咒靈,不要摻和總監部的命令。」
干脆利落,可以說是毫不留情的話語。
面對九十九由基,紗奈的口吻變得溫和了一點:「請九十九由基小姐來五條宅做客吧。」
她到底是誰?
九十九由基對眼前的女人同樣產生了好奇。
欣然接受了來自對方的「邀請」:「好啊。」
「我也一起去。」脹相開口,目光一直直勾勾的盯著虎杖,頗有一種「弟弟去哪裡,他就要去哪裡」的決然。
紗奈是知道「原著」劇情,對於脹相倒是沒有太多防備。
戀弟腦的家伙不需要費腦子都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我們現在不去救伏黑嗎?」虎杖不安,尤其是宿儺占據了對方的身體,這讓虎杖變得更為不安,而造成這件事的是他。
愧疚和悔恨,虎杖又想到被宿儺占據意識後的所作所為,雖然聽熊貓前輩說沒有造成什麼傷亡,但那些建築都因為他……
緊緊捏住拳頭,虎杖腦海中閃過伏黑惠的臉,而那張臉又在轉瞬間變成了兩面宿儺。
「別擔心。」七海抬頭,拍了拍虎杖的腦袋,扭頭看清真希和熊貓,「交給我們吧。」
「伏黑君是虎杖君的同期嗎?」性格與虎杖更為相似的灰原開口,比起七海的沉穩,他的個性在這種時候更能打破僵硬的氛圍:「只要有紗奈老師和夏油前輩在不會有問題的,相信我們吧。」
「哈——我呢我呢我呢——」獄門疆內傳出五條悟過於跳脫的聲音。
紗奈聲音越加溫柔:「被封印的人不要說話。」
獄門疆陷入詭異的安靜。
夜蛾頭痛的揉了揉腦袋,「走吧,先商量一下接下去怎麼做。」
……
對於總監部而言,就如同紗奈所說的,對他們來說這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能夠徹底清除五條悟對咒術界的印像。
對於總監部來說,五條悟就像是一個完全無法控制的定時炸彈,誠然對方的實力很強,並且很好用,但一把沒有刀鞘的武士道又有誰真的敢使用呢?
總監部內部,屹立於山林之間,看似平平無奇的和屋之外撐起結界。
屋內一片漆黑。
黑暗中,燭光亮起。
一盞盞,像是連綿的長龍,連接屋內形成一個圓環。
幾面屏風躍然浮現。
連風都滲透不進,四周陰森而恐怖。
屏風之中,穿著白色高專校服,背著武士刀的少年半跪著。
「對虎杖悠仁處以死刑。」蒼老冰冷的聲音響起。
乙骨憂太表情紋絲不變,低垂著頭:「是。」
「去吧。」
「是。」
少年起身,背脊筆直,毫不猶豫的跨出門檻。
屋內再次陷入死寂,燭光還沒泯滅。
片刻,帶著暴躁的聲音隨之響起:「為什麼不讓他把夏油傑一起殺了。」
「夏油傑真的活著嗎?只是降靈吧?」有人開口。
降靈這種東西,就算是放著不管,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
「重要的是把五條悟殺死。」森冷的像蛇一樣的冰冷聲音,他們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太久了。
「乙骨憂太,五條悟的徒弟。」另一道聲音沒有回答,自顧自的說道:「如果五條悟沒有死,這家伙很難被我們所用。」
「但是五條悟現在只是被封印。」
話音剛落,原本還吵鬧的長老團們陷入沉思。
「踏踏踏——」
幽靜之中,腳步聲緩慢響起。
「誰!」有人發覺腳步聲,迅速開口。
「哎呀呀——不用那麼緊張。」過於溫和的聲音響起。
黑暗緩慢褪去,陌生的身影逐漸顯露出原本模樣。
「嘶——」
「夏油傑!」
「你竟敢來這裡!」
「是你!」
暴怒聲響起,夾雜著不可置信的聲音。
「果然,這都是你和五條悟策劃的吧!」擲地有聲的呵斥響起。
「夏油傑,你要是現在投降收手,我們還能放你一馬!」
「噗嗤。」像是被對方的話逗樂,羂索笑眯眯的看向眼前由屏風擋住的眾人,慢條斯理的開口道:「嘛,果然無論多久過去,總監部還是一樣的糟糕,令人作嘔啊。」
聲音逐漸變得低沉恐怖。
環顧一周,無數咒靈從他身後浮現。
果然是夏油傑!長老團們徹底肯定。
「現在,願意投降的我可以饒他一命,如果不願意……」理所當然的搶了對方的台詞,夏油傑慢條斯理的看向被屏風擋住的眾人,臉上的笑容隨之變得燦爛幾分:「可以去死哦。」
「混蛋!!」
「啪——」
徹底被一分為二,還是豎著分的屍體緩慢從半空掉落。
血液噴濺在屏風之上。
像幽靈一般的特級咒靈在空中閃過又消失,羂索的聲音依舊溫柔:「現在你們還有一分鐘的考慮時間。」
「投降或者——」
「——去死!」
……
死滅回游的開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已經見識過規則的自我糾正,紗奈其實對死滅回游的出現有一種塵埃落定感。
不過好在,事情沒有朝著更惡劣的方向發展。
「獄門疆雖然在我們手上,但是獄門疆需要用鑰匙打開,鑰匙在羂索身上。」紗奈擺弄著獄門疆,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鑰匙,依舊無法打開獄門疆。
以羂索的性格逃了自然沒那麼快出現。
「高專三年級的那兩個學生也休息夠了吧,真希和虎杖你們去帶著那兩個學生一起進入死滅回游。」
紗奈成為軍師一般的存在。
「小金蟲已經出現,參與死滅回游的人只要滿一百積分就可以更改規則,你們需要更改的規則我已經寫下。」
五條悟家的和屋內,眾人端坐於此,大概是對方此刻的行為過於淡定,以至於叫人升起「信心十足」的念頭。
因為有原著打底,所以紗奈很清楚死滅回游存在的意義:吸收咒力。
「羂索會對總監部下手,後續估計還會安排人來殺虎杖。」話音剛落,正在研究紙上內容的虎杖懵逼抬頭,指了指自己:「我?」
「對,就是你,所以接下去你盡量不要一個人行動,和你的歐尼醬或者七海海一起行動吧~」紗奈微笑,對於虎杖這種性格的孩子還蠻有好感的。
脹相飛快看向虎杖,眼神就兩個字:選我!
「另外,羂索肯定會襲擊天元,傑你和九十九由基就給天元當保鏢吧,後續天元還有作用,不過如果羂索真的使用出無法抵抗的咒術之類的,你們倆也不用頑強抵抗,就讓羂索吸收天元也無所謂。」
這個世界天元是否能像他們世界的天元一樣成為世界意識並不重要,因為經過死滅回游,這個世界上的咒力會像是游戲放完大招,重新進入新一輪的蓄力,在很長一段時間都陷入低迷狀態。
所以就算是天元嗝屁也沒事,世界意識會吸收對方死去的靈魂進行自我修復。
而這期間,因為咒力低迷也不會誕生出過於強大的咒力。
不過這些話很難和其他人解釋,因為沒有數據支持,她就算說出來,別人也不信。
早知道,她那個世界的九十九由基研究天元和規則的時候,她就把資料背下來了。
紗奈話音剛落,其他人的表情呈現出微妙的空白。
隨便天元的死活?
「天元死了的話,結界……」七海理智上覺得這家伙的理論完全是瘋子說法,但無論是灰原還是夏油傑,都是一副完全信任的姿態。
紗奈擺擺手:「天元就算死了,短時間內監督的帳還是不會出現問題,只需要更改咒術或者使用咒物當輔助,後續還是可以輕松放出帳,別擔心。」
七海:……不,聽起來更擔心了。
簡單說的說明了每個人應該進行的任務,會議最重要的內容:「去死滅回游內,記得找到一個叫天使的人,那人能讓咒物無效化。」
「解封五條老師嗎!」提到這個,在場最激動的還得是虎杖。
紗奈低頭看向懷裡的獄門疆,伸手彈了一下,也不知道隨便顛倒獄門疆的話,裡面的五條悟會不會也跟著顛倒。
「五條老師是否可以成功活碰亂跳的出現,就靠你們了~」相當輕松的把任務交給大家,紗奈笑眯眯的抱著希,「我就在大本營等待你們的好消息。」
「是!」超有活力的還是得虎杖和灰原。
可以看得出來,這兩個人後續肯定會很合得來。
等所有人都分配好搭檔准備進入結界,夏油傑和九十九由基去薨星宮。
身為星漿體,九十九由基是能夠感知到天元。
在離開之前,她看向懶散坐在檐廊邊的紗奈,對方神色冷冷淡淡,似乎並沒有即將大戰的緊迫感,本質上,五條悟和五條紗奈長相來說是完全沒有相似度的,但此刻,九十九由基從她身上似乎看到了神子的殘影。
他們倆……是一樣的家伙。
「九十九小姐。」夏油傑走到門口,看九十九由基沒有跟出來,微微回首,露出笑容。
九十九由基回過頭,神色一貫,看到夏油傑臉上的笑容,頓了下,感嘆了句:「你現在看起來,比高專時候好多了。」
對此,夏油傑不置可否,淡定的保持著雙手插兜的酷哥姿勢,「是嗎?」
……
三天時間一閃而過。
而這次的穿越時間也出乎意料的長,目前為止,幾人還沒有離開的趨勢。
總監部被屠殺的消息沒有成功瞞住,在羂索下手後的第二天被爆出。
緊接著就是加茂家被滅門的消息。
除此之外,禪院家因為禪院直毘人還活著,倒是沒有發生內亂,只不過因為禪院直毘人損失了一條手臂,想要繼續成為家主顯然有些吃力。
與原著劇情不一樣的點在於,因為伏黑惠提早被宿儺占據身體,所以禪院家主的位置並沒有變成伏黑惠。
但真希成功從禪院家拿到了咒物。
占據伏黑惠身體的兩面宿儺也襲擊了總監部和薨星宮,目標自然是剩下的手指。
除了被封印在五條家地下的手指,其余19跟已經被兩面宿儺全部拿走。
伏黑津美紀雖然沒被占據身體,不過因為體內有咒物的存在,目前康復進度緩慢,時不時就會陷入昏迷,並且也從普通人變成了擁有咒力,沒有咒術的咒術師,目前由硝子照顧。
天元那邊,羂索遲遲沒有行動,不知道是顧忌夏油傑和九十九由基還是其他原因。
總之劇情在大體沒變的情況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有人都已經展開行動,唯有需要帶娃不參與第一線工作的紗奈,以及在獄門疆內「被迫」休息的五條悟懶懶散散的聊著天。
「嘛,長老團死了一撮了。」紗奈平靜的喝著茶。
獄門疆上的眼睛睜開了下,傳出五條悟懶散的聲音:「羂索殺的?嘖,老頭子們沒有全部投降倒是叫人意外。」
「還是有些硬骨頭的。」畢竟有的人只是思想陳舊,並不是單純的想要毀滅世界。
而被殺的大概率就是不從的。
「兩面宿儺的領域是開放式領域。」就算眼前的悟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但紗奈也不希望對方會經歷原著的劇情。
「開放式領域?」獄門疆內的五條悟忽然睜開眼。
紗奈沒理會他的想法,自顧自的說到:「一般來說,領域為了不讓敵人逃避,內部會變得堅硬且難以打破,但對於開放式領域來說,封閉式領域有一項致命缺陷,因為內部足夠強硬,導致外部會變脆。」
很顯然,五條悟並不是什麼蠢貨,輕而易舉的就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我和宿儺對上,會因為領域的差別而在一瞬間被對方破壞領域。」
「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
獄門疆內的五條悟沉吟片刻,緩慢勾起笑容:「啊,這樣啊——」
「另外,根據目前的情報來說,兩面宿儺占據惠的身體,那麼勢必會調服魔虛羅,而惠的靈魂也會被壓制,兩面宿儺大概率無法殺死惠的靈魂。」
畢竟宿儺和羂索不一樣,羂索可以使用屍體,因為她的大腦永遠是屬於她的。
但是宿儺不行,他是由咒物存在於伏黑惠的身體內,所以他的體內一定會存在惠的靈魂。
身為咒術師,惠的靈魂強度顯然不是一般普通人可以比擬,雖然無法像虎杖一樣直接壓制住宿儺的存在,但保不准,或許會趁著宿儺戰鬥的之後出現。
這對於頂尖強者來說無異於是一顆無法被掌控的炸彈。
以宿儺的性格絕對不會任由惠復蘇,尤其是他本身就已經在虎杖身上栽了跟頭。
「宿儺會徹底擊潰惠的靈魂。」五條悟以相當平淡的口吻說到,「兩面宿儺使用十影嗎?還真是有趣的搭配。」
「嗨嗨嗨——」紗奈聽他這麼說,嘴裡應了一聲,淡定的捧著茶喝了口。
與外界的混亂不一樣,五條宅此刻無比安靜,清晰的可以聽到鳥兒在枝頭跳躍的聲音,過堂風穿過耳畔,燦爛的陽光絲毫看不出整個O本都在崩壞。
過於寧靜安詳的氛圍。
紗奈伸手推著嬰兒床,裡面的希依舊安然入睡,胖乎乎的小臉蛋看不出任何悲傷。
輕柔的聲音隨之響起:「如果太過掉以輕心,可是會吃大虧。」
「嘛——」五條悟嘖了一聲,隨即聲音依舊是充滿自信與驕傲:「就算是為了紗奈我也不會輸。」
聽到這句話,紗奈露出微笑,沉重的氣氛陡然消散,調侃道:「可惜啊,沒機會吃到你和紗奈的婚宴了。」
「自己吃自己的婚宴嗎?」五條悟反問。
紗奈微笑:「也不是不行,不過,你真的能夠在三十歲之前娶到這個世界的我嗎?」
毫不留情的扎心話語。
五條悟陷入沉默,緊接著超自信的話語響起:「絕對沒問題。」
雖然不太了解這家伙哪裡來的自信說絕對沒問題,但是根據紗奈對自己的了解,她覺得自己應該沒那麼輕松被搞定。
……
又過一周,五條宅還算是平靜,但整個O本已經陷入了政治空白期。
上層基本被清掃一空。
是誰做的自然不言而喻。
所有的電視頻道都變成關於各地「自然災害」的報道,三天前還有M國大兵進入死滅回游,不得不說,羂索在游說這塊簡直是天才。
竟然真的說動了M國派兵。
那些人進入死滅回游無非就一個下場,被當做咒力的原料。
「真是可惜了普通人。」慢悠悠的品著茶,目光投向遠方,即使有牆阻擋也能看到碧藍的蒼穹。
碧藍如洗,一望無際。
過了很久,獄門疆內才傳出五條悟懶洋洋的聲音,比之之前似乎顯出一絲不太明顯的茫然:「那些大兵?」
頓了下,「不過是棋子罷了。」
確實,對於上位者來說,那些大兵也不過是棋子。
就在兩人陷入安靜時,虎杖的聲音隔著門傳來:「這邊這邊!」
「啊——不要抓著我!」女孩子的尖叫。
「唰——」
木質門被打開,帶著翅膀的金發女孩出現,以樣貌來說,應該是混血兒沒錯。
「天使來棲華?」紗奈露出微笑。
而局促不安,腦袋上帶著一個光圈,無論從打扮還是長相來說都很天使。
虎杖眼睛閃亮亮的,身後跟著真希、狗卷一行人,還有一個咒力極強的少年,紗奈認識對方,乙骨憂太,五條悟死後唯一剩下的特級。
察覺到眼前的女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直接打穿一整個結界的超強少年露出近乎靦腆的笑容,叫了聲:「師娘。」
「還真是有趣的性格。」要不是知道乙骨憂太斬殺咒靈的凶殘,她真會覺得這是個可愛又靦腆的小少年。
「有天使在就可以把五條老師放出來了吧?」真希開口。
紗奈點頭,看到真希此刻體內全無的咒力,咦了一聲:「你的咒力?」
難道真依又死了?
不至於吧,畢竟禪院直毘人都還沒死,禪院家也不可能發生內亂。
真希臉色並無不妥,但是微妙的有些害羞:「不,沒有,我體內的咒力被真依帶走了。」
想到自己在禪院密室和對方幾乎可以說是真情流露的告白,就算是一向嘴毒的真希都有點害羞。
雖然用熊貓的話來說就是【兩姐妹終於重歸於好,還真是不容易。】
但是一想到自己說了那麼多羞恥台詞【什麼就算是死亡也不想和你分開】【我不會離開你的】【沒關系,我會陪著你】
這到底是什麼愛情電視劇嗎!!
最羞恥的是,這些話都讓來救自己的熊貓和狗卷聽得一清二楚!!!
熊貓的眼神驟然變得微妙起來,被真希一個刀眼給制止住。
聽到真依沒死,紗奈本人倒是沒有太多想法,畢竟和對方稱不上熟悉。
點了點頭,計劃雖然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不過目前來說,大方向沒有發生改變。
七海和灰原也跟著走進來,最後是夜蛾校長,夏油傑和九十九由基還在薨星宮內保護天元,和原著線不一樣的是,羂索一直沒有前往薨星宮。
「能拜托你幫忙接觸封印嗎?」紗奈把獄門疆遞給天使。
本就被拜托,天使自然不會拒絕,正准備直接在房間裡釋放咒術,被灰原一把攔住:「等下、等下,如果在這裡把五條老師放出來,他會不會因為太久沒活動,直接把房間炸了?」
他沒開玩笑,他覺得那是五條前輩能夠干得出來的事情。
其余眾人紛紛陷入沉默。
「嗯。」紗奈點頭,微笑著說到:「反正也不缺這一時半會,先吃午飯吧。」
從這群人狼狽的模樣也能夠看出來,他們這幾天估計也沒怎麼吃東西,趁此機會吃一頓午飯也不錯。
「接下去還有一場硬戰。」
紗奈想到兩面宿儺,即使她最近和五條悟說了不少關於兩面宿儺的情報,但對於那個未知的命運,誰又能確定它不會按照原本的劇本繼續。
被關在獄門疆內,還以為自己立刻能夠出來,五條悟眨眨眼,「等下——你們要先吃飯嗎?為什麼不把我放出來一起吃?」
話一出口,眾人沉默。
夜蛾腦袋上頂著青筋,皮笑肉不笑的說到:「能因為走神被封印,少吃一頓飯也沒什麼。」
吃點教訓!
總之,大家默契的無視了五條悟。
吃完午飯,五條家的空地。
獄門疆放在道路中央,天使飛在半空,眾人齊刷刷的選擇躲避在岩石或者遮擋物的後面,鬼知道五條悟出來會不會發生超級大爆炸。
算起來,他都被封印十多天了。
按照五條悟的性格來說,絕對是憋壞了。
飛在半空之中,天使深吸一口氣,揮舞著手臂:「雅各布天梯!」
隨著她的聲音,巨大的白光照耀在獄門疆上。
「砰——」
仿佛是地動山搖一般,整個大地都在顫抖。
白光與灰塵布滿視線。
模模糊糊的人影顯露,忽隱忽現。
天空之上,夏油傑低頭看向下方的情況,感受到五條悟的咒力,干脆直接從咒靈身上一躍而下。
那雙蒼藍的瞳眸毫無阻礙的與他對上。
「好久不見,悟。」
冰冷淡漠的瞳眸像是染上光點,顯露出淡淡的溫柔色彩,連帶著聲音都溫和幾分:「好久不見——傑。」
第123章 沒有遺憾
夏油傑和五條悟。
准確來說他們是摯友,即使他們沒有走上相同的道路,即使最後五條殺了夏油,但無論是五條悟還是夏油傑,在他們心裡,對方是永遠的摯友。
不會因選擇而改變、也不會因時間而改變。
「啊——」刺眼的陽光下,夏油傑眯起眼,露出溫和的笑容,記憶復蘇後,他輕易能夠明白眼前五條悟看自己的復雜眼神,那是他所在時空的五條永遠不會流露出的眼神,帶著「慶幸」「懷念」與「釋然」。
也或許,此刻他的眼神中也帶著那麼一些的「慶幸」與「懷念」。
兩人的目光交彙,誰也沒移開視線,兩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恍然後,彼此平靜的移開目光。
解除封印的五條悟抬起手,伸了個懶腰,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帶著獄門疆內不曾有過的溫暖。
夏油傑從空中降下,視線落在他迎風飄揚的霜白短發閃。
在獄門疆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衣服有點破爛,外套干脆直接消失,但從平穩的咒力和情緒上來看,並未受傷。
五條悟環顧一周,目光落在四周的學生們身上。
抱著孩子的紗奈露出微笑:「歡迎回來。」
「嘛,我回來了。」他衝著所有人說到,語氣依舊是獨屬於五條悟的閑適懶散,虎杖正准備激動的衝上去給五條老師一個大大的擁抱,結果下一秒,老師直接從原地消失,隨之不見的還有在天上的夏油傑。
「欸?老師呢?」虎杖眼睜睜看著那麼一個大活人消失不見,雖然知道五條老師會瞬閃,但還是陷入蒙圈。
紗奈抱著希,目光從五條悟剛剛所在的位置往上看,不出意外的夏油傑也消失不見,瞬間,她就悟了。
忍不住扶額,這兩個家伙絕對是幼稚園剛畢業!
「去下戰貼了。」灰原肯定的說道,就算是不同世界的五條前輩也一定是五條前輩。
七海原本還沒理解什麼意思,在看到灰原亮閃閃的眼神後,也悟了。
「你是說,五條和夏油去兩面宿儺那裡下戰貼?」夜蛾開口,沒等灰原回答,捂著額頭,露出一副糟糕的表情。
他顯然是想到了那兩個家伙在高專時候的壯舉,也就是說,灰原猜的大概率是真的。
少見的沒穿白大褂,硝子咬著沒有點燃的煙,抬起頭,碧藍的天空澄澈清亮,語氣肯定道:「那兩個家伙果然是笨蛋。」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還要繼續等嗎?主角都不在了,他們這群打醬油的好像也沒必要在這裡等著。
「回去吃飯吧。」
「走吧~」
「五條老師難道不餓嗎?」
總之,對於五條老師下戰書的事情,大家好像沒什麼意見的就接受了,三三兩兩,勾肩搭背的往五條宅走去。
至於擔心五條悟?不可能的,只要五條老師解除封印,他就是最強的。
而五條悟和夏油傑此刻卻是如其他人所想,是去下戰書。
……
與夏油傑「長得」一模一樣,不,倒不如說,占據了夏油傑的身體。
額頭帶有縫合線的羂索看到五條悟出現,絲毫不慌張,甚至帶著點老友間的問候。
「許久未見天日感覺如何?」
「心情暢快?」
斷裂的建築物之上,五條悟居高臨下的看著喋喋不休的羂索,對方依舊盯著夏油傑的身體,看到五條悟出現神情略顯冷淡的繼續說著「熱情」的話。
簡直就像是來自「摯友」的問候。
「你是不是應該說些有意義的話?」五條悟垂眸,神情寡淡又冰冷:「畢竟這可是你的臨終遺言啊。」
說著五條悟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在羂索准備防御之時,另一道身影加入戰場,羂索勉強在兩道強勁的咒力之中維持住身體平衡。
抬頭向上看去,五條悟和兩面宿儺已經交手。
「哎呀呀——頂著我的身體的感覺如何?」在羂索剛反應過來,瞳眸瞪大之際,夏油傑的拳頭毫不猶豫的砸向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隨便使用別人的身體,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被一拳揍到牆上,灰塵揚起,羂索緩慢從碎石中把自己抽出來,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跡,看向穿著傳統狩衣的男人,眯起眼:「呵呵,你到底是誰?」
「欸?一個盜版問正版你是誰嗎?」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夏油傑的攻擊接踵而至,連帶著聲音都是四平八穩的平靜:「算了,還是殺了你吧。」
在夏油傑和羂索戰鬥的瞬息,上方的五條悟和宿儺也順勢交手。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披著伏黑惠的皮,兩面宿儺毫不掩飾自己對五條悟的殺意:「雖然變成了這小子。」
「——受死吧。」
相當平和的口吻,簡直就像是陳述一件即將發生的事實。
「從悠仁哪裡落荒而逃,還在這裝腔作勢,你這白痴——」開口就是拉滿仇恨的話,站在兩面宿儺身後的裡梅生出怒氣,反倒是兩面宿儺本人一副看雜碎的眼神。
在裡梅衝上去想要代替宿儺殺死五條悟,結果直接被一拳揍飛,滿臉陰翳,五條悟看向那個被自己揍飛的東西,聲音低沉:「你又是哪位。」
宿儺微微閃了一下,並未接住裡梅,讓她以標准的自由體,砸向身後的廢墟。
「砰——」的一聲,清晰的能夠聽到他吐血的聲音。
羂索顯然意識到五條悟試圖和兩面宿儺決戰,而現在對他來說,還不是決戰的時候。
迅速放出數只一級咒靈,勉強掙脫開夏油傑的纏鬥,羂索一躍跳到兩面宿儺身後,語氣帶著低喘:「等等宿儺,你和我之間的約定先履行了,再與他決鬥也不遲。」
不過夏油傑卻不打算放過她,他的身體可沒那麼好用。
即使面前是兩面宿儺也無所謂,夏油傑直接衝到對方身後,四只眼微閃,兩面宿儺手一伸,看不見的刀刃衝著夏油傑席卷而去。
夏油傑身前出現一只影子一般的咒靈替他擋住了攻擊。
不過也打斷了他出手的機會,不得不改變方向之間站在了五條悟身旁。
單純的格鬥術來說,羂索絕對不是夏油傑的對手,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羂索因為活得久,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挺多,一不小心就容易找了對方的道。
上次被羂索逃走也是因為突然使用了奇怪的咒術。
「另約日子戰鬥嗎?」夏油傑涼涼開口。
五條悟仿佛是在說二人組一般接道:「畢竟一個人有兩個忌日的話實在太麻煩了。」
「……你難道是想祭奠我的時候,順帶去祭奠那家伙嗎?」突然炸毛的夏油傑很是不爽:「和那種東西同一個忌日什麼的才叫人不爽吧。」
「啊——」五條悟拉長尾音,問道:「今天是幾號來著?」
「11月14日。」這是羂索回答的。
五條悟撓了撓頭發,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那就:「那就11.19吧。」
「那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羂索眯起眼。
五條悟:「讓你們的忌日離傑遠一點。」
羂索:「……」
「你覺得自己能贏嗎?」羂索以相當嘲諷的口吻說道。
五條悟平靜看他,緩慢勾起嘴角:「呵。」
「會贏的。」
果斷又堅定的語氣。
夏油傑輕笑:「啊,畢竟是悟的話,絕對會贏的,倒是你——羂索——洗干淨大腦等著被我屠殺吧。」
平靜溫和的表情驟然變得冰冷又危險:「殺死你。」
五條悟和兩面宿儺沒打起來,而是約定了下次決鬥的時間。
……
總監部的情況比想像中更好一些,羂索屠殺了不少反抗激烈的,留下的大多是一些牆頭草,京都保守派的樂嚴寺也被迫害,被夜蛾救下後,目前和學生一起被安置在五條宅。
五條派系因為紗奈和夏油傑的存在被完好庇護,並未受害,也就是說,現在整個總監部是以五條派系占大頭。
「決戰順利的話,總監部的改革也可以毫無阻力的推行實施了。」紗奈整理完各項數據和未來改革目標遞交給伊地知。
伊地知滿臉恭謹的接過。
光看第一頁的內容,就知道比五條前輩靠譜的多。
雖然五條悟各方面來說都是天才,但唯有一點,他不明白人性之復雜,就像是人不會考慮螞蟻的思維,他所能制定的策略除非所有人都沒有任何二心。
而紗奈和五條悟不一樣,她最會揣摩的就是人心和人性。
「這些東西交給我真的沒問題嗎?」伊地知猶豫不決的說到,他確實已經打算這輩子都跟隨五條悟前輩,但他真的可以做好嗎?
尤其是……關乎咒術界未來的決策。
紗奈合上筆,看向伊地知,在他們世界,伊地知只是高專一年級生,咒力水平很一般,但心思細膩,對方如何會從咒術師變成監督這一點紗奈模糊記得好像和悟有關。
他不夠強、也不夠通透,甚至有點唯唯諾諾,但這又有什麼關系?他正好擁有五條悟所缺少的。
「要坐下一起喝杯茶嗎?」紗奈邀請道,伊地知慌忙抬起頭,一臉難以置信,要知道咒術界和古老家族一樣,對於尊卑非常看中。
上位者和下位者一起喝茶,那麼是說明,對方已經把他當做心腹了?
「悟雖然很強。」紗奈給伊地知倒了杯茶,嚇得他立刻繃緊身體,僵硬筆直的坐著,雙手抬起,畢恭畢敬的接過茶水。
慢悠悠的話語並未結束:「對於你們來說,悟應當是無所不能的存在吧?」
「啊,五條前輩是最強的。」伊地知果斷回答。
「但是這個世界不是能夠靠一個人撐起來的。」清澈茶水之中倒映出紗奈平靜的面容,聲音不疾不徐,緩慢悠然:「你被他所信任著,是可以托付背後的存在。」
伊地知猛地一頓。
他是被五條前輩所信任的存在嗎?
深吸口氣,伊地知一臉堅定的看向紗奈:「是,我知道了!」
紗奈溫和的笑了笑,不得不說,悟的人格魅力還真是叫人羨慕。
……
而另一邊,五條悟和夏油傑也在一間也在陣屋內。
兩人穿著的都是狩衣,一黑一白,完全不一樣的長相,以及完全不一樣的氣質,但卻叫人感受到一種相似的氣場。
五條悟一邊用叉子吃著羊糕,一邊時不時看向夏油傑。
面對摯友著古怪的眼神,夏油傑紋絲不動,相當坦然的喝著茶。
夏油傑放下茶杯,抬頭看向年長了十歲的摯友:「想問什麼?」
「本來應該是有很多要問的。」五條悟往後靠去,靠在軟墊上,神色平和且輕松,咬著甜滋滋的羊糕,又接了句:「但是現在覺得好像也沒什麼要問的。」
過於溫情的話顯然不適合他們倆。
雖然五條悟沒有想和他說的話,但夏油傑卻有想和對方說的,那是無法說給高專時期悟的話。
低垂下頭,目光落在清澈的茶湯之中,斜劉海緩慢飄動,茶湯泛起漣漪:「我想悟,你所選擇的道路會成功。」
「嗯?」五條悟抬頭看他。
而夏油傑卻錯開了他的目光,扭頭看向庭院內那棵沒在盛放的櫻花,再過一段時間,晚櫻會綻放,而現在時間尚早,只是光禿禿的樹干。
「抱歉。」夏油傑突然開口:「那個時候丟下了你。」
雖有感覺,但聽到他親口承認,五條悟的瞳眸還是不可控制的放大。
「你——」五條悟想詢問,按理來說,那個世界的夏油傑並沒有經歷那些事,難道是七海或者硝子跟他說的?不,五條悟迅速排除了這兩個可能性。
因為七海和硝子不是那麼多嘴的人。
夏油傑笑了笑:「我們的世界是進行過重置的,由紗奈重置,具體我不是很清楚。」
他的記憶清楚的分成了兩份。
其中一份,自己走上了錯誤的道路,那份記憶復蘇後,對他來說就像是看一場電影,電影的主角不巧和他長得一樣。
雖心底有感觸,但不會帶入自己。
「就像是游戲沒有通關而重開一局,一開始是沒有任何記憶,穿越到這個世界後,大概是因為希的遠古,反而讓我復蘇了第一次的記憶。」緩慢又平穩的語氣。
五條悟看向他。
蒼藍的瞳眸之中倒映出黑發少年平靜且溫和的臉。
兩人的視線對視上。
穿堂風掃過臉頰,輕柔的風帶著冬日獨特的寒意,掃過肌膚時留下一絲絲戰栗。
平靜無波卻有帶著溫和的眼。
短短一瞬間,五條悟確定,眼前的夏油傑不會再選擇那一條道路,他已經被改變了。
「啊——」
突然釋然,慣來囂張肆意的笑容重新回到五條悟的臉上,他雙手環胸,語氣中帶著驕傲:「我也追上來了不是嗎?」
夏油傑的腦海中閃過那些孩子的臉,無論是虎杖悠仁還是乙骨憂太,亦或者是伏黑惠……
那些被悟好好栽培著的孩子。
他們的眼神裡不再帶有陰霾,無比信任著五條悟。
腦海中似乎閃過那個盛夏,沒有了蟬鳴的盛夏,嘈雜又喧囂的人群裡,他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
他不確定那時候被自己拋下的悟會想寫什麼,也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在想些什麼。
那些記憶,對於現在的夏油傑來說,實在是太過遙遠。
遙遠到,那副畫面都已經變得模糊。
笑容重新浮現在夏油傑的臉上,充滿贊嘆和欽佩的目光:「是啊,你追上來了。」
「那麼傑——」五條悟忽然微微坐起身,目光平和的落在夏油傑的臉上,不放過他任何一絲情緒的流露:「現在的你,發自內心的微笑了嗎?」
聽到這個問話,夏油傑愣住。
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得肆意:「哈哈哈哈——你原來一直記得那句話啊。」
「哈哈哈哈——果然是你呢,悟。」
五條悟不爽的皺起眉。
不知道被戳中什麼笑點,笑的眼淚都快要擠出來,好不容易穩定了情緒,夏油傑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抱歉,說出那麼過分的話。」
「其實我啊——」他認真地看向五條悟,「其實我在高專和你度過的日子裡,一只都是發自內心的微笑著的。」
「砰——」
一只纏繞在五條悟腦海中的那根弦亦或者可以說是鎖,就這麼悄然的斷開。
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輕松感。
「是嗎?」他露出輕松的表情:「那時候,我也很開心。」
無論是和傑發生過的爭吵還是打架,他都很開心。
「看到悟有那麼多學生陪伴著你,感覺可以放心了。」重新恢復成那個穩重的男人,低垂著眼眸,夏油傑端起茶杯,喝了口已經變涼的茶水。
「這個世界的我無法贖罪,但我會在另一個世界裡好好贖罪的。」夏油傑緩慢開口,罪惡並不會因為重置而在他心底消失。
五條悟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看到夏油傑認真地表情時,想要說的話全部咽下。
這才是傑不是嗎?
他並不會因為世界重置罪惡消失,就覺得自己從未犯過錯。
想要贖罪就說明,他再也不會走上錯誤的道路。
「啊——」五條悟緩慢應下,露出笑容:「這一回的道路會有另一個我陪著你。」
「說到這個,你和這個世界的紗奈是怎麼回事?我跟硝子打聽了一下,聽說你這家伙很糟糕啊。」迅速轉移話題,夏油傑不再提及沉重的話,揶揄的看向眼前的悟。
凝重的氣氛驟然散去。
五條悟緩慢揚起下頜:「比起我,你這家伙還是單身狗吧,倒不是你先找個女朋友再說。」
「我才是十九歲的少年!就算不找也無所謂啊,你已經是快要奔三的大叔了,再不努力一點,估計真沒老婆了。」論扎心這種事還得是靠摯友,夏油傑笑眯眯的,毫不留情的為五條悟的心口捅上一刀
最後兩人齊齊停下這無用的嘴炮。
相視一笑。
就如同從未發生過那些事一樣。
夏油傑:「最後一次並肩作戰了。」
五條悟:「會贏的。」
「我們可是最強!」異口同聲。
站在門外准備找兩人談話的紗奈恰好聽到他們最後這一句,推門的手頓住,笑了笑,轉身離開。
她相信,未來已經發生了改變。
信念和意志是可以改變一個人的。
即使是五條悟,也會被改變。
……
11.19日,原著中五條悟被解封的日子,而現在則成了他們與宿儺和羂索大戰的日子。
可以說是誰都沒有睡著的夜晚。
清晨,陽光還沒從雲間破開,大家接二連三的起來,站在院子裡。
明明今天的主角是五條老師,但是大家卻依舊莫名的無法安心。
是擔憂?
也許吧。
虎杖深吸口氣,衝著即將破開雲霧的太陽大聲吼了聲:「啊啊啊——」
聲音回蕩在整個曠野,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回神。
「大清早的,你還真是有活力啊。」真希的聲音從後面傳出,虎杖回頭,發現不僅是真希,連狗卷、熊貓甚至乙骨都在。
「把大家吵醒了嗎?」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發。
自從兩面宿儺占據伏黑的身體之後,他就一直一直心懷愧疚,即使清楚今天的作戰計劃需要用到自己,但虎杖依舊對此感到不安。
自己真的可以嗎?他真的可以拯救伏黑嗎?
「你小子在想什麼?」毫不猶豫的用木棍敲擊對方的腦袋,現在的真希即使不戴眼鏡也能看到咒靈,自然舍去了眼鏡,所以虎杖能夠清楚的看到她眼神中的鄙夷。
真希:「給我打起精神來笨蛋!」
「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會把伏黑救回來的。」乙骨憂太難得一臉堅定的開口,他一定會拯救自己的同伴!
「鮭魚鮭魚!」連狗卷都一臉認真的用另一只恢復的手拍了拍虎杖的肩膀。
熊貓撓了撓臉頰:「我倒是沒什麼想說的,不過虎杖,你剛剛的聲音可以說是擾民了。」
緊接著,熊貓又補充了一句:「可能會把希吵醒。」
似乎為了驗證他說的正確,小孩子的哭聲真的在五條宅響起。
原本還意氣風發,打起精神准備開始最終決戰的虎杖瞬間慫了,慌得一批:「我、我還不會被師母人道解決吧?」
剛剛還在安慰他的眾人默契十足的後退一步,試圖當自己從未出現過。
「喂!前輩——」虎杖看到大家毅然決然離開的背影,伸出手,試圖挽救。
恰好看到這一幕的灰原笑出聲。
「哈哈哈——」他捂著肚子,笑的有些過火了,「七海海你的學生還真是有趣欸~」
「嚴格來說,虎杖不是我的學生,是五條悟的。」糾正了灰原的說法,一身正裝的七海拉扯了一下領帶,抬頭看向逐漸升起的朝陽,嘴裡呢喃著:「最後的決戰嗎?」
終於笑完,灰原松開捂著肚子的手,站起身,嬉皮笑臉的表情消失,滿臉認真,陽光灑滿他的身上,像是鍍上一層光,即使已經熟悉灰原還活著這一件事,但有時候七海還是不由自主的會產生一種【這都是夢】的不真實感。
但很快,這種不真實感就被灰原自己打破了,他握緊拳頭:「這可是我們的並肩作戰!一定會成功的!」
並肩作戰嗎?
七海腦海中閃現過無數次的「並肩作戰」,臉上流露出笑意:「是啊,並肩作戰。」
「並肩作戰的話,要不要把我們倆也算上?」夏油傑的聲音在兩人背後響起。
穿著黑色狩衣的夏油傑,以及穿著家主服的五條悟。
「夏油前輩!五條前輩!」灰原露出笑容:「當然,這可是我們的並肩作戰!」
五條悟突然站定,看向七海,又看向灰原,最後目光落在了徹底升起的太陽上。
陽光不可直視。
刺眼的、過分明媚的陽光破開雲霧,染紅的雲霞灑滿整片天空。
「走吧。」五條悟開口,率先往前走去,身後的三人對視一眼,毫不猶豫的跟上。
11月19日,上午八點。
五條悟身後不僅跟著東京高專的校長夜蛾,還跟著京都高專的校長樂嚴寺。
所有人處於一種決戰前的焦灼狀態。
即使他們萬分相信五條悟,即使他們確信五條老師不會輸。
但——萬一呢?
「要怎麼給五條老師打氣?」
這句話問出口,眾皆沉默。
秤金次雙手環胸,疑惑道:「怎麼感覺沒有什麼緊張感呢?」
熊貓說道:「畢竟他一直給人理所當然會贏的感覺。」
「一點都沒有擔心他的感覺啊。」
「要是他來一句【老子當然會贏的,還用你們說】這樣的話……」真希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哦——」紗奈抱著希出現,看到聚集在一起的學生,臉上的表情帶著溫柔:「悟的話,其實不會說那種過分的話。」
「五條前輩一直都是很溫柔的人。」灰原也跟著說到:「他從不會枉顧他人的擔憂。」
「自信強大,卻又帶著憐憫之心。」夏油傑跟著補充。
七海抬了抬眼鏡:「雖然他多數時候是隨心所欲的家伙。」
最後硝子總結了一句:「但,他大概會很期待來自大家的鼓舞。」
說著,腳步聲緩緩響起,神情嚴肅的五條悟出現,沒有帶著墨鏡,那雙湛藍的瞳眸毫無阻礙的暴露出,深邃陰沉,像是幽深昏暗的深海。
僅僅是對方出現的一瞬間,空氣就仿佛凝滯,就叫人感到無比的壓力山大。
屋內的氣氛變得沉重而壓抑。
「老師——你的術式很礙事欸。」虎杖舉起手出聲打破了這詭異的寂靜。
一瞬間理解了對方的想法,凝重的神情散去,嘴角露出笑容:「哈哈——」
他脫下外套,舉起手比向自己:「盡管放馬過來吧!」
虎杖率先對著他的後背拍去。
緊接著是成金策,熊貓,真希,乙骨,狗卷……
再然後是紗奈、希、灰原、七海、夜蛾、硝子。
最後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屬於夏油傑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一起上吧,悟。」
視線對視上,「嗯啊——」
第124章 並肩作戰
「九網」
「偏光」
「烏鴉與聲明」
「表裡的間隙」
隨著五條悟一聲聲的咒詞隨之響起,史上最強咒術師與現代最強咒術師之間,決定誰是挑戰者的一擊,在此刻被吟唱出。
慷慨激昂的樂聲驟然變得平緩。
「虛式*茈」
蘊含著200%的咒力強度的最強虛式呈現筆直的直線,所過之處眾皆灰飛煙滅,高樓破碎。
地下,由冥冥的烏鴉術式構建而成的影像呈現在所有人面前,自然也包括威力高到200%的虛式,以及兩面宿儺在灰塵之中逐漸顯露的身影。
半條手臂支離破碎。
五條悟隨著虛式一躍而下,站在兩面宿儺面前,臉上的表情依舊帶著桀驁不馴的張狂,語氣是平淡的陳述:「你貌似有些誤會,所以要重新聲明一下。」
隨著五條悟的聲音,屏幕上的畫面也完美呈現出五條悟的臉。
他豎起食指,平靜道:「你才是挑戰者。」
兩面宿儺驟然眯起眼,不爽的嗤了聲:「臭小鬼!」
看到屏幕上閃過的一幕幕,紗奈的腦海中浮現出一些奇怪的畫面,這樣的場景不光是原著,她同樣也夢到過,不能說一模一樣,但相似度極高。
五條悟和附身於惠身上的兩面宿儺的戰鬥。
打嘴炮這種事,放在五條悟和宿儺身上還絲毫沒有違和感。
兩人就誰才是挑戰者發出了一些列幼稚的嘴炮宣言。
甚至沒有太多憤怒的情緒,不像是生死決鬥,倒像是兩個好朋友之間的切磋,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
接下去,便是叫人目不暇接,連眼睛都完全無法適應的戰鬥。
紗奈看到他們倆正式進行白熱化的對戰後,站起身,看向七海和夜蛾:「按照昨天的計劃,灰原和七海去追擊宿儺的手下裡梅。」
「九十九由基在天元的薨星宮內,不確定羂索是否會去,不過我偏向於羂索會等宿儺和五條悟決出勝負。」
以羂索的謹慎程度,如果五條悟不死,他接下去的計劃無法實施,畢竟除了五條悟還有夏油傑和九十九由基,想要吸收天元自然也不容易。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羂索之前一直沒有出現在薨星宮的原因。
一對一可以贏,一對二就難說了,畢竟他又不是五條悟或者宿儺。
「所以在悟和兩面宿儺決戰的時候,我們要抓緊時間把該做的全部結束。」紗奈的語氣嚴肅,似乎並未因五條悟的決戰而擔憂,平靜且有條不紊的開啟接下去的計劃安排。
這一戰他們不止需要打敗兩面宿儺,還需要徹底拿到咒術界的掌控權才行。
「乙骨和狗卷去加茂家搜查羂索的罪證,以及長老團的罪證。」
能夠被羂索留下的長老團,多少肯定是留下了糟糕的小尾巴。
狗卷和乙骨對視一眼:「是!」
「秤金次、綺羅羅和熊貓去京都,京都那邊的咒物應當已經被全部破壞,快速收回。」
「是!」
一項項內容清晰的命令被下達,所有人從觀看屏幕旁邊站起身。
沒被安排到的幾人深吸口氣。
全神貫注的看向和兩面宿儺纏鬥的五條老師。
「虎杖——」在所有人都按計劃准備離開時,紗奈叫了虎杖。
渾身繃緊,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師娘的聲音,緊張的抬頭,高聲應道:「是!」
直接把昏昏欲睡的希給嚇到。
小嘴一癟就是要哭。
滿臉沉寂的虎杖在看到希要哭不哭的表情時徹底慌了,「啊啊,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想嚇你。」
手忙腳亂的做著鬼臉,虎杖捏著自己的臉,試圖哄孩子。
毫不買賬:「哇啊啊啊——啊啊啊——」
哭的無比凄慘。
「虎杖。」熊貓跟著叫了一聲,惡趣味的補充道:「等五條老師回來,你會被他殺死的。」
把孩子弄哭的虎杖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
不,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紗奈拍了幾下希,小家伙相當明白看人下菜碟,見媽媽開始哄自己,哼唧哼唧了幾聲之後漸漸止住哭聲。
「好了別嚇唬哥哥了。」紗奈哄了哄希,終於把某個哭鼻子的小家伙哄開心了,哼哼唧唧的在她懷裡拱來拱去。
見到希沒繼續哭,虎杖也狠狠地松了口氣,他一點都不懷疑,自己如果把希弄哭,五條老師絕對會和自己來一場男人間的切磋。
女兒奴!
紗奈看向屏幕內和兩面宿儺決鬥的悟,兩人目前為止都沒有開領域,純格鬥術進行戰鬥,看得出來,似乎是五條悟更強一點。
大概是因為夏油傑本身就是格鬥高手的緣故,所以高專之後,悟在這方面下了苦功夫,即使他的咒術是【絕對空間】。
摯友之間的勝負欲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
紗奈看向虎杖。
他是羂索所生都存在,比起脹相,虎杖無論是長相、性格還是其他都是一個人類的形態。
當然那種特殊的體質不算。
「受肉之後,一般會有兩條命。」紗奈一開口,原本熱鬧看「直播」的眾人紛紛停住,扭頭看向她,關於作戰計劃,紗奈是和每個人單獨說,所以到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她真正的安排。
萊棲華臉頰上多出來一張嘴,真正的天使開口:「確實,被占據的人類身體不恢復原本模樣時,算是一條,恢復成原本模樣後,占據的身體上所受到的損傷會全部消失。」
也就是所謂的兩條命。
「等!等下!」真希立刻反應過來:「那豈不是說明,就算五條打贏了現在的宿儺,宿儺還會以完好無損的原身繼續戰鬥?!」
虎杖驚呼:「兩個宿儺!?」
原本就知道這一真相的鹿紫雲一沒說話,維持著大佬的冷靜姿態,雙手環胸,瞬也不瞬的看向屏幕,絲毫沒有參與進來的念頭。
他就是古代某一時代最強的咒術師,重生的唯一想法就是和兩面宿儺進行戰鬥,至於其他的,他沒興趣參與。
見眾人的表情逐漸凝重,紗奈倒是依舊維持著淡定的姿態。
而現在,視頻內的戰鬥已經從一開始的肉搏戰,變成宿儺召喚魔虛羅。
紗奈腦海中閃過自己和悟的交流,魔虛羅是可以躲在暗處,等待兩面宿儺適應後再出現,不能跟著兩面宿儺的節奏走,一次性大爆魔虛羅最好的方式就是——
「五條怎麼突然展開領域了!」日下部暴起,神情不安,「魔虛羅可是能夠適應任何咒力。」
「魔虛羅能夠適應,但身為人類的兩面宿儺不行。」紗奈輕笑,悟的領域比起針對咒靈,針對人類的作用要更大。
而兩面宿儺沒辦法以人類的形態抵御無量空處,因為那不是實體攻擊,而是作用於大腦的精神類。
唯一的破解方法是——
「兩面宿儺也召喚出領域了?!」日下部一臉震驚,總覺得事情發展的過於迅速。
魔虛羅出現又消失,而兩面宿儺也直接展開領域【伏魔御廚子】
不屬於兩面宿儺領域體系的魔虛羅自然消失,猩紅的神龕伴隨著滿是骸骨的牛頭出現,是虎杖極為熟悉的畫面,屬於兩面宿儺的領域。
領域的比拼,開放式領域和封閉式領域。
紗奈掃了眼屏幕,收回視線看向虎杖,一字一頓,臉上的神情認真而又嚴肅:「想要救下伏黑惠——需要靠你虎杖。」
……
比起五條悟和兩面宿儺的宿命之戰。
夏油傑和羂索也有著不得不說的不死不休。
畢竟作為驕傲的特級咒術師,自己的身體被人占據什麼的,夏油傑還沒大方的不介意。
「我們倆之間的戰鬥嗎?」羂索看向面前的男人,也可以說是少年,總之,在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夏油傑時,羂索就已經展開調查。
但詭異的是,即使翻遍了整個總監部的資料庫,對方到底是誰羂索依舊沒有查出來。
真是太有趣了。
就算是羂索這種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都從沒見過這種事。
「所以你是夏油傑?」羂索詢問,或者是夏油傑的同卵兄弟?
穿著黑色狩衣,同樣不急著開戰,天空中的烏鴉在盤旋,時不時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
夏油傑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雖然在笑,眼中的溫度冰冷又寡淡,「用了別人身體那麼久,還要詢問正主身份嗎?」
「夏油傑已經死了。」並沒有被對方的話干擾,羂索指了指自己這張臉,嘴角往上揚起,充滿惡意的笑容浮現:「被五條悟殺死的。」
順帶補充了一句:「在聖誕節。」
「我知道。」並不會被輕易的挑撥離間,擁有記憶的夏油傑自然很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准確來說不是悟殺死我。」
雖然他並不覺得有必要和羂索解釋什麼,不過他還是覺得讓對方臨死前知曉一下:「嚴格來說,我是自殺的。」
羂索本人對於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愛恨情仇」並不感興趣,但是她對眼前這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夏油傑感興趣:「那看來,你可以再自殺一次了。」
自殺兩字被羂索用著相當古怪的調調說出來。
用夏油傑的身體殺死死夏油傑,當然能夠稱得上自殺。
夏油傑也不惱,歪著頭,劉海隨著他的動作晃動了下,左腿前屈,伸出右手,做出攻擊的架勢:「我可沒有熱愛自殺的念頭,但是殺人什麼的,倒是不介意。」
極快的速度,兩人交纏在一起。
沒想到夏油傑的格鬥術那麼強,羂索一個不察,直接被打飛,還沒在空中站穩,屬於漏瑚的火焰噴湧而來。
那只火山頭的咒靈死去後,夏油傑吸收的這只漏瑚就能夠放出來。
感受到灼熱的火焰,羂索的眼神中透出古怪。
他明明記得,漏瑚已經被兩面宿儺殺死的才對。
「竟然還會分心?」夏油傑迅速出現在羂索身後,手肘對准他的大腦,強勁的咒力席卷而來,羂索猛地釋放出無數咒靈用來躲避。
但臉上還是挨了一拳。
「砰——咕卡——」
爆炸聲響起,羂索整個人直接被掀飛,腦袋著地滾了幾圈。
白熱化的戰鬥在雙邊同時進行著。
徹底被激發的戰鬥。
……
比起前線戰鬥,紗奈更擅長後期布局。
在五條悟和夏油傑進行生死戰時,紗奈帶著樂嚴寺和伊地知前往了總監部。
她有預感,等戰鬥結束,或許就是他們離開的時候,那麼總監部的清除計劃迫在眉睫,現階段國內高層基本都被羂索霍霍了個遍,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
「五條——」樂嚴寺頓了下,作為保守派,他很清楚,現在的咒術界,如果五條悟成功打敗兩面宿儺活下去,將會是五條一家獨大。
也就是說,五條悟完全可以成為總監部部長。
總監部也被羂索霍霍了,長老團反對他的都被屠殺殆盡,多數咒術師都被派出去,所以整個總監部安靜的像是鬼屋一般,只剩下噠噠噠的腳步聲。
非常清楚樂嚴寺在擔心什麼,紗奈微微側目,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直接告知:「悟不會成為總監部部長。」
「什麼?」樂嚴寺還以為自己聽岔了。
伊地知立刻筆直看前,耳不旁聽,生怕自己聽到不該聽的東西被「滅口」。
「悟不會成為總監部部長,他本就不適合權力鬥爭。」准確來說,五條悟只要想做一定可以完成的很優秀,但他所承受的已經太多了,紗奈並不希望,整個咒術界全部聽令於五條。
高處不勝寒。
這件事之後,她希望悟可以以自己的意志活下去,而不是所謂的「最強」「六眼」。
「那——」知道五條悟不會成為部長,說實話,樂嚴寺松了口氣,緊接著更為擔憂會長的人選,五條派的話,也許是夜蛾?
「總監部大概率會進行制度改革,但部長的位置,悟希望由你擔任,多增加一個副部長的位置,由七海擔任。」紗奈說完,伊地知率先露出詭異的表情。
七海君和樂嚴寺前輩?
「我?」樂嚴寺自己也驚訝到了,要知道,他和五條悟的關系一向不好,甚至可以說糟糕。
為什麼會讓他擔任會長?
「因為悟意識到,比起以武力鎮壓獲得權利,有時候也需要不屈的聲音。」正因為保守派不會因武力而屈服,所以才導致羂索屠殺的時候損失慘重。
而樂嚴寺能夠活下來,也幸虧夜蛾和熊貓出現的即使,不然他現在也已經死了。
樂嚴寺沒想到會是這種原因。
「至於七海是我建議的哦。」
幾人閑聊間已經走到了總監部的內部,是長老們經常用來開會的地方,推門而入,被夜蛾和綺羅羅「請」來的還存活的長老們紛紛看了過來。
見是個女人,長老們便不把她放在眼裡,看到跟在身後的樂嚴寺,出言諷刺道:「樂嚴寺!你竟敢與五條悟同流合污!」
「把我們困在這,難道是打算徹底助紂為虐?!」
「現在放了我們,我們還可以既往不咎。」
「五條悟和兩面宿儺的戰鬥可不一定能夠獲勝,你現在急著戰隊,等五條悟死——」
還沒說完,對方的手臂直接掉在地上,鮮血直流。
而痛感似乎慢了一步,在他看見自己地上的手時,才後知後覺的發出慘叫:「啊啊啊!你們竟敢對長老團動手!!是准備全部謀反嗎!」
多年來對於總監部的服從,讓樂嚴寺本能的想要開口,卻被紗奈搶先一步。
「我說——」紗奈這次沒有帶希,畢竟讓孩子看到血腥的糟糕畫面不太好。
溫溫柔柔的聲音伴隨著血腥味:「你們還沒搞清楚自己的狀況嗎?」
「抱歉我們來遲了——」乙骨憂太和狗卷出現。
乙骨露出含蓄的微笑,嘴上說著抱歉,但目光落在那些長老身上,似乎並無抱歉的念頭,手上提著兩個半死不活的人。
從身後拿出搜查到的賬本和資料遞給紗奈。
隨意的翻看幾眼,貪污資金、隨意殘害咒術師、和內閣的合作各種事情寫的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勉強也能看懂。
「要看看嗎?」紗奈把資料舉起來,幾個長老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古怪起來。
「你到底想做什麼!五條家想要謀反嗎!」為首的老頭子強撐著一口氣。
紗奈掃他一眼:「閉嘴。」
對方試圖結印的雙手被削,這一回痛感來的格外強烈:「啊啊啊啊!」
緊接著就是鋪天蓋地而來的咒力。
濃烈又沉重,壓的人無法喘息。
死亡的壓迫感籠罩在幾個老頭子的身上,讓他們再次回想起死亡的感覺。
早已退居一線的老頭子們已經忘記了咒術師的職責,即使被羂索威脅,但他們清楚,羂索那家伙不會輕易的殺死他們,他留著他們還是有用的。
但眼前的女人不一樣,她的眼神冰冷,絲毫不是看人的溫度,更像是……
更像是小時候的神子,高高在上,冷漠孤寂。
「按照咒術界的律法來說,以目前的證據,死刑或者流放二選一吧。」
幾個長老面面相覷,很顯然,以對對方表現出來的模樣,根本是不准備放過他們,但流放?
能夠活著,沒有人會選擇死亡。
「我選流放!」眼見打不過對方,有人開口,就像是第一次跪羂索一樣,輕而易舉的就投誠,甚至於比投誠羂索的速度還要來的更快。
畢竟已經經歷過一次,再來一次也沒什麼不好,甚至接受度更高。
有第一個人帶頭開口,剩下的人似乎也不再糾結自己那可悲的自尊心,「我也選流放。」
「……流放」
緊接著剩下的七八個老頭子紛紛做出選擇。
所謂流放無非就是把他們驅逐出O本,只要有錢有咒術,無論在哪裡他們都能好好地活下去。甚至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
見他們都老老實實選擇流放,紗奈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彼墮佛,交給你了,把他們的大腦全部改成普通人類的大腦。」
彼墮佛?!
聽到這個名字,所有人愣住。
那只咒靈在澀谷的時候殺死過不少改造人,咒術界自然也知道。
彼墮佛從地底下出現,黑色的觸手纏繞住長老團的眾人,它和真人不一樣,無法對靈魂或者身體進行大範圍的更改,但是因為吸收過一點點真人的咒力,所有有了小範圍改造的能力。
所謂的改造大腦就是破壞大腦,對它來說輕輕松松。
紗奈溫柔看向幾位已經被包裹成繭狀的長老們,說出殘忍又溫柔的話語:「變成普通人之後,感受著絕望慢慢步入死亡吧。」
陽光一點點被黑暗所侵蝕。
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感知。
感受絕望
……
在紗奈清理掉長老團時,狼狽不已的夏油傑憑借最後一口氣,在領域即將消散的瞬間,成功擊殺了羂索的大腦。
黑色的尖刺成功刺穿羂索的腦子。
那不屬於本體的大腦被捅了個對穿。
不出所料的,這具身體內的咒靈陷入暴走,夏油傑看到從「自己」身體內噴湧而出的咒靈,微妙的產生一種,【該不會又要來一次百鬼夜行吧?】這樣的念頭。
無主咒靈他是可以吸收的。
但他轉化的速度再快,都趕不上咒靈逃竄的速度。
尤其是本身具有一定意識的特級和一級咒靈,勉強吸收大部分咒靈,夏油傑點了點耳麥,通知道:「咒靈逃竄,按照計劃行事。」
「是!」
接下去——
夏油傑看向遠方,那邊傳來的咒力波動可絲毫沒有減緩的趨勢,也就是說,悟和兩面宿儺的戰鬥還沒有決出勝負。
腦海中閃過紗奈昨晚跟他說的話,夏油傑不等咒力恢復,直接往另一邊的戰場衝去。
對於五條悟來說,能夠百分百發揮戰力的時候是獨自一人戰鬥的時候。
這句話對,也不對。
無法跟上五條悟的戰鬥機巧與戰鬥思維必然會成為他的拖累,但夏油傑不一樣,他們在高專並肩作戰了三年,而他本身的實力並不會成為拖累。
他們會是最強的組合。
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
……
五條悟和兩面宿儺的戰鬥比想像中的更為激烈。
短短一個小時,雙方開啟了三次領域。
直接破壞大腦內印有領域的部分,再使用反轉術式治療,使得可以直接掐斷術後熔斷。
但就像過熱的引擎,即使強制關機,但引擎上殘留的熱浪依舊在破壞引擎的耐久度,一旦熱量抵達臨界值,大腦依舊會徹底崩壞,那時候,就算是反轉術式也無法治療。
夏油傑並未直接加入戰場。
以領域的優先級來說,五條悟的領域無疑是最高級別,但因為兩面宿儺的領域是開放式,所以兩者可以勉強五五分,他如果現在開啟領域,只會夾在兩者之間被碾碎。
等待時機。
最後的機會。
實現發出的赫還在半空壓制著鄂吐之後。
蒼以極快的速度衝向魔虛羅,而五條悟的身影又一次出現在蒼與魔虛羅之間的位置,魔虛羅手持大劍。
魔虛羅已經適應了【蒼】,所以不會受到引力的作用。
此時,兩面宿儺同步出現在魔虛羅身後,對著五條悟身後的蒼比出赤血操術的動作。
【用赫殺死魔虛羅!】
【利用穿血刺激赫使其炸裂】
「位相」
「黃昏」
「智慧之瞳」
【蒼】在追加詠唱的瞬間恢復了輸出,將兩面宿儺攻擊向【赫】的赤血吸入其中。
「九網」
「偏光」
「烏鴉與生命」
「表裡的間隙」
屬於五條悟的吟唱再次響起,像是來自神明的低吟:「虛式」
「茈!」
耀眼的光伴隨著巨大的咒力,蒼與赫融合,蘊含著堪比核彈一般殺傷力的茈再次出現。
所有人全神貫注的看著,白光散盡,魔虛羅和鄂吐之後同時被殺死,兩面宿儺拖著半殘的身體出現。
甚至於連重新回到地下的紗奈都看著屏幕。
要來了——
全神貫注的注視。
下一秒
連接世界的斬擊出現。
五條悟甚至無法反應。
「……只要你存在於這一空間,這一世界之中,就能連同空間和世界被一同斬斷。」屬於兩面宿儺的聲音響起。
五條悟所在的地方驟然變成一道殘缺的虛影。
一只咒靈以攔腰斬斷的姿勢被擊殺。
夏油傑長呼一口氣,看向自己身旁的五條:「啊,終於趕上了呢。」
「不錯的招式。」五條悟絲毫沒有自己剛剛命懸一線的恐懼與驚慌,只是平靜的看向盯著伏黑惠身體的兩面宿儺,發出感嘆:「你果然很強啊。」
剛剛那一下,憑他自己大概率會因為相信無下限而不去躲閃。
那麼結局自然也會如同那個被攔腰截斷的咒靈一樣。
同樣氣氛凝重到連呼吸都變得遙不可及,在觀看的眾人看到完好無損的五條悟後,紛紛露出欣喜的表情。
他們剛剛真的以為——
甚至連腦海中都出現了那副畫面。
「五條老師沒事!」虎杖激動大喊。
而紗奈一直筆挺挺挺直的背脊也在瞬間放松下來,兩面宿儺無視空間與世界的斬擊在接下去無法如此輕易的放出,必須帶有吟唱。
既定的死亡結局,已經被改寫!
不再猶豫,紗奈看向虎杖和乙骨:「等悟和傑把宿儺逼出原型後,你們倆加入戰場!」
虎杖的咒力可以連接靈魂!
找到伏黑惠!
把他救出來!
虎杖和乙骨同時抬頭,眼神中透著殺意:「是!」
而戰場之上,夏油傑看向五條悟:「剛剛三對一,現在一對二,怎麼樣?」
「和你一起戰鬥的日子,我可是期待已久啊,傑。」
夏油傑微頓,旋即露出微笑:「那麼就——」
「一起上吧!」
第125章 塵埃落定
夏油傑加入戰場後,戰鬥呈現一面倒的趨勢。
兩面宿儺在此之前已經被五條悟削弱了百分之九十的戰力,直接失去鄂吐之後和魔虛羅,自然不可能是開了領域的夏油傑對手。
但夏油傑的領域也沒有堅持太久,三分鐘的時間,被兩面宿儺擊碎,同時五條悟趁此機會直接帶給對方一擊附加100%咒力的黑閃。
當兩面宿儺被踹飛,再次直直的被嵌入牆體,塵埃浮動,裡面的人影在眨眼間變得更為龐大,咒力變得清晰。
灰塵散盡,兩面宿儺的新形像呈現於眾人眼前。
四條手臂,身高暴漲至兩米,上半身赤裸,腹部帶著嘴的完美無缺的肉體!
當看到兩面宿儺被逼出真身,重新回到五條家觀看的眾人神情糟糕。
雖然已經被提前告知,但是——
「這根本就是作弊啊!」日下部大聲吐槽。
兩面宿儺重新恢復滿血狀態,而五條悟的大腦已經在失控邊緣,領域顯然無法展開,無量空處無法使用,對宿儺來說就沒有任何威脅。
乙骨握著太刀,眼神陰翳,小聲的叫了一聲:「五條老師……」
「看起來詭異的身體,但對於咒術師來說,簡直就是完美無缺!」鹿紫雲一眼中的敬佩無法壓制,整個人渾身顫抖,是一種興奮的顫抖。
「雙手結印的同時,另外兩只手還可以使用咒具,兩張嘴可以同時吟唱,無間隙的吟唱咒詞,四只眼睛同時觀察四周,視線範圍變大……」紗奈一步步分析兩面宿儺的身體,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雖然看起來怪異,但對於咒術師來說,這具身體是完美無缺的。」
不愧是歷史最強咒術師。
他的每一寸仿佛生來就是為了戰鬥。
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糟糕起來,畢竟占據伏黑惠身體的宿儺已經很難打了,這個原始皮的……
果然,下一瞬,兩面宿儺迎面給了眾人一個下馬威。
以超高速度移動,幾乎眨眼間就出現在夏油傑面前,裹挾著黑色咒力的拳頭朝著夏油傑的腹部直接擊中!
「砰——」
夏油傑整個人直接往後飛去,連撞了三棟大樓才止住頹廢之勢。
「黑閃!」屋內響起眾人不可置信的聲音。
兩面宿儺竟然在戰鬥中學會了黑閃!?
視頻內的兩面宿儺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嘖了一聲:「也不過如此。」
緊接著他又出現在五條悟身前,依舊是一發強有力的黑閃!
「他能夠隨心所欲的使用黑閃!?」不知道是誰驚呼出聲。
黑閃是一種靠感覺,而不是靠意識進行輸出的技能。
而感覺這種東西又玄之又玄,所以,一般來說,雖然大家知道黑閃很強,但真正能夠做到心隨意動,隨意打出黑閃的目前為止一個人都沒有!
哪怕是五條悟,使用黑閃也是靠戰鬥本能,因為在與兩面宿儺對戰之前,沒有人和咒靈能夠逼他使用出第二次黑閃。
「不愧是歷史最強的存在。」鹿紫雲一的眼中透著蠢蠢欲動的野心。
而此刻戰場內五條悟和夏油傑正盡可能的削減兩面宿儺的戰力,比起伏黑惠未發育成熟的身體,兩面宿儺的本體強度遠超之前。
完美的身體搭配源於本能的戰鬥機巧,和對方戰鬥過一次的五條悟也生出一種感嘆:「如果你一開始就用這具身體,格鬥來說,或許你還真不一定會落入下風。」
聽到他這麼說,兩面宿儺順勢接住他的拳頭,兩人都不能使用領域的情況下,拼的就是咒力輸出和反轉術式恢復率。
「呵呵——」他冷笑了一聲,雙手對准五條悟的大腦,「要閃開哦——」
緊接著腹部的口開始吟唱:「龍鱗、反發、成雙流星!」
「解!」
斬斷世界的斬擊再次出現!
怪不得兩面宿儺之前毫不猶豫的定下束縛,有了兩張嘴,對於他來說,必須要吟唱才能使用斬斷世界的斬擊根本就無所謂!
知道自己會被觸碰,五條悟迅速躲開。
「僅僅是因為最強,所以就會被愛著,只要存在,那麼就是在回饋愛。」兩面宿儺突然說起奇怪的話,臉上的表情甚是平靜:「虎杖悠仁那小鬼有時候還真是無趣。」
五條悟站穩身體,夏油傑出現在兩面宿儺身後,「漩渦——」
龐大的咒力席卷而來,但宿儺僅僅是張開一只手擋下那只襲來的咒靈。
「你這家伙是無法理解人與人之間的羈絆吧?」夏油傑順勢吐槽,比起五條悟,兩面宿儺身上帶著更重的「神性」,也可以用「異物」來形容。
「羈絆?」他不屑的嗤笑一聲,「正因為了解之後,才覺得無趣。」
……
五條宅內,眾人聽到五條悟、夏油傑和兩面宿儺之間的交談,紛紛陷入詭異的寂靜。
他們是不是聽錯了?
不然為什麼這三個大佬在交談什麼愛不愛的?
「……這就是強者思維嗎?」灰原發出感嘆,雖然聽不懂,但是感覺很強的樣子。
「虎杖,你又被兩面宿儺罵了。」不忘補刀的永遠是熊貓。
狗卷點頭:「鮭魚」
虎杖沉默,他也討厭宿儺,被對方這麼說相當不爽。
「強者的腦回路果然不一般。」七海嘆氣,又覺得在這危急關頭,自己這麼嫌棄兩位前輩不太好,但是一想到這三個人在交流「愛不愛的」,違和感真強。
紗奈倒是有點理解所謂的「高處不勝寒」以及「只要足夠強就會被愛」的理論,畢竟哪怕進化到人類這個地步,可在血脈中,對強者的向往和崇拜還是不會變。
目光盯著屏幕,兩面宿儺的戰鬥經驗遠比五條悟和夏油傑來的豐富,這是實戰帶來的差距,但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戰鬥意識並不比兩面宿儺弱。
「虎杖、乙骨准備上場。」紗奈看向早已蠢蠢欲動的兩個少年。
乙骨和虎杖站起身,眼神中帶著滿滿的殺意:「是!」
青天白日,天空中閃過青色的煙霧彈。
接收到信號,正絞殺住兩面宿儺的腦袋,准備正面對他來一發黑閃的五條悟眼神微閃,放棄黑閃直接松開對方。
「解——」五條悟松手可不代表兩面宿儺會停止,凜然的殺意湧現,四個手所能結印的速度遠比兩個手更快,來自世界的斬擊再次出現。
夏油傑抬手揮出無數只咒靈,伸出手一把拉住五條悟,兩人瞬間升高。
居高臨下的往下看去,兩面宿儺此時已經把所有的咒靈屠殺完畢,站在廢墟之中,傲慢強壯的身影尤為顯眼。
他正准備對著那兩個家伙再來一發【解】
下一瞬,感受到另外兩個熟悉的氣息。
「是你啊——」兩面宿儺抬起頭,從天而降的是乙骨與虎杖。
並未對交換對手這件事提起什麼興趣,無論是殺死五條悟還是殺死虎杖,對與兩面宿儺來說就是單純的先後順序罷了。
舔舐著猩紅的唇瓣,看到討厭的虎杖悠仁,兩面宿儺慢慢開口:「那就從你開始吧——」
……
【同人線】
這已經是五條紗奈來到這個地方第七天,當知道自己是咒術界總監部部長時,她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完蛋,露餡的話會不會被殺死?
不是,這個世界的她未免也太能干了一點吧!?
21歲的總監部部長,和那群老頭子們一筆簡直嫩的能掐出水。
不可思議,完全不可思議。
正因為知道古板的咒術界高層有多難搞,所以紗奈才會覺得不可思議,最離譜的是哪些亂七八糟且奇奇怪怪的植物,感覺像是從什麼科學怪物實驗室弄出來的一樣。
只是單純的參觀了一下高專,五條紗奈根本壓制不住內心的震撼,止不住的感嘆道:「總感覺這個世界的我……很強。」
「確實很強喲。」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從紗奈身後冒出。
眼前的高專不光是他的心血,也是紗奈、傑、夜蛾,所有人的心血。
「總覺得和她是同一個名字與身份,讓我有些不好意思。」紗奈嘆氣,她只是普普通通的人,雖然有咒力和咒術,但因為小時候咒術暴走,把五條家的長老直接變成了孩子,所以干脆自我封印。
同樣,也直接成為了五條家的邊緣人物。
看到這個世界的自己如此出色,即使紗奈覺得自己心態超級平穩,也忍不住升起「是不是搞錯」的念頭。
聽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人。
聽到她這麼說,五條悟眼神微閃。
沒有人是生來就強大,即使是身為神子的他,在高專時期依舊被差點殺死。
真正強大的人,往往是經歷了不得不強大的理由,才變得強大。
不得不強大的理由啊……
五條悟很清楚,紗奈的強大是來源於恐懼自己的死亡。
「強大不一定是一件好事。」五條悟開口,從他們所占的位置,低頭就能把整個高專盡收眼底。
刺眼的陽光,和煦的風,郁郁蔥蔥的叢林,以及隱藏於其中忽隱忽現的建築。
幾年過去,高專和他剛入學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嗯?」五條紗奈疑惑地看去,在咒術界這個以實力為尊的世界觀內,能說出【強大不一定是一件好事】的估計也只有五條悟了。
果然,無論哪個世界的五條悟都很驕傲。
五條悟把目光投向她,湛藍蒼瞳之中流露出認真:「如果是紗奈的話,無論怎麼樣都沒關系。」
「……」雖然知道眼前的五條悟並不是自己所認識的五條悟,但被那一模一樣的臉這麼看著的時候,五條紗奈還是不由自主的心跳快了一拍。
她現在確定了,自己絕對是個顏控!
她尷尬的移開目光,猶豫了下,小聲說道:「咳咳,幫我向這個世界的我帶句話吧。」
「嗯哼?」五條悟看向她,微微頷首應下:「什麼?」
五條紗奈看向高專,唇齒翕合,聽清楚她說了什麼,身旁的五條悟眼中浮現出一絲詫異。
……
【原著線】
頂著伏黑皮的兩面宿儺對五條悟使用車輪戰,自然,他們也能對兩面宿儺使用車輪戰。
兩面宿儺確實很強。
無論是戰鬥機巧還是咒力都不是他們這群學生可以比擬。
即使痛恨兩面宿儺的虎杖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家伙很強,強到叫人生出崇拜的念頭。
【僅僅是因為最強,所以就會被愛著,只要存在,那麼就是在回饋愛。】有那麼一瞬間,與之交戰的虎杖好似有點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就跟五條老師一樣,僅僅是存在著,就會叫人覺得安心。
因為是最強,所以會被人崇敬著,無所謂善惡,僅僅是源於血脈的慕強。
虎杖走神的瞬間,被兩面宿儺的拳頭擊中,整個人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就算一股想要拉他一把也無能為力,因為他此刻正正面接受來自兩面宿儺的殺意。
乙骨牽制著兩面宿儺的輸出,比起無法使用領域的兩面宿儺,乙骨一邊承接對方的攻擊,一邊思考如何適時展開領域。
虎杖的拳頭可以攻擊到靈魂,所以,眼前的宿儺體內必然有著伏黑惠的靈魂。
無論如何,他都要救下伏黑!
就在乙骨對抗宿儺之時,他感受到天空中的雲逐漸開始囤積,迅速意識到鹿紫雲一要出場了。
中場交換!
乙骨迅速後退,從天空中出現帶著雷鳴的男人。
「兩面宿儺!!!」期待了千年的戰鬥,鹿紫雲一的眼中帶著野望。
他雖然答應那個女人接受她的戰鬥安排,但同樣的,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要與宿儺進行一對一的決鬥,生死不論。
死亡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
……
戰場上的局勢只能用混亂來形容。
兩面宿儺不是那麼好殺的,車輪戰也不是那麼好打的。
下場的五條悟和夏油傑並未休息。
「你的大腦差一點點,就可以直接爆炸,還真是笨蛋呢。」給對方大腦進行治療降溫的硝子如此說道。
自己大腦什麼情況,五條悟自然很清楚,正因為清楚,所以在看到屏幕內,兩面宿儺和鹿紫雲一的戰鬥時,他跟著露出笑容。
「如果是兩面宿儺原始的本體,他的大腦強度或許會高點。」但現在,即使恢復成原型,他所使用的身體也是伏黑惠的,少年人惠的大腦自然無法和兩面宿儺原始皮相比擬。
大腦的治療不單純的是修補破損,更重要的是降溫。
紗奈伸手摸了下五條悟的腦子,熱的發燙,就像發燒一樣。
夏油傑的身體狀況比五條悟要好的多,最起碼他大腦沒爆炸或者燒壞的危險,此刻正全神貫注的看鹿紫雲一和兩面宿儺的戰鬥。
不得不說,不是每個時代都能出像五條悟或者兩面宿儺這樣的天縱奇才。
多數時候,人類武者的極限或許就是鹿紫雲一這樣。
即使很強,但在兩面宿儺面前,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以人類之軀無法戰勝神靈。
「要去救鹿紫雲一嗎?」夏油傑問道。
他倒是挺想和鹿紫雲一打一架的。
摸著下巴,夏油傑席地而坐,目光落在兩面宿儺的身上,對方似乎並未使出全力。
令人意外的,鹿紫雲一在被兩面宿儺擊中要害後,突然變成了雷獸形態。
渾身被雷電所覆蓋,徹徹底底從人類形像變成了怪物。
即使在「原著內」看過一次,但真實看到時,依舊會生「這家伙真的是人類嗎?」這樣的念頭。
「這個咒術用完之後,身體會徹底崩壞。」身為醫生的硝子更清楚這個咒術的危害性。
即使擁有反轉術式也無法改變思維的結局,這個咒術似乎是無差別攻擊身體的每一寸,也就是說大腦和小腹,一個刻有術式的地方,以及一個孕育咒力的地方都會同步被破壞。
「怪不得那家伙說,這是自己一生只能使用一次的咒術。」夏油傑感嘆。
武者的堅持一般人無法理解,但強者的意志他們倒是能夠理解。
僅僅是這份不屈的意志,他們也不會隨意干涉鹿紫雲一的選擇。
滿是雷鳴與火光的廢墟。
無比漫長,卻又叫人覺得快速的戰鬥。
車輪戰還在繼續。
鹿紫雲一死去的一瞬,重新進入戰場的是灰原與七海、虎杖。
……
在一輪輪車輪戰下,天空都被霞光染成赤紅色。
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戰場一片狼藉。
粗喘的呼吸聲響起,呼哧呼哧的聲音不絕於耳,心跳聲就在耳邊回蕩,虎杖有一種全身脫水的失力感。
身體很重,卻也很輕松,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感。
兩面宿儺——死了。
結束戰鬥,不遠處五條悟的視線落在戰場上,蒼瞳寡淡而冰冷。
「結束了啊。」熟悉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冰冷與淡漠瞬間少去,五條悟從孤高冷傲的神子再次變成了散漫慵懶的五條老師,雙手插兜,應了聲:「是啊,結束了。」
陽光照在每個人身上。
溫暖,亦或者可以說是安心。
戰場中心是兩面宿儺與虎杖悠仁,就像是故事的結尾,開始是他們倆,結束也是他們倆。
「說起來,虎杖和兩面宿儺長得似乎還有點像。」夏油傑道。
結束戰鬥,五條悟抬起胳膊伸了個懶腰,一整天維持高強度的戰鬥,他現在超級疲憊的,拖著懶散的調子:「嘛,就算真的有血緣關系也無所謂,不過說起來,兩面宿儺有娶妻生子嗎?」
兩面宿儺那家伙看起來就不像是會結婚生子的吧?
對兩面宿儺來說,與其說娶老婆,不如吃人來的更正常一點。
五條悟的目光落在兩面宿儺只剩一點點的殘破靈魂上,某種意義來說他能夠理解兩面宿儺身為最強的意識,但他們無法理解作為「人」的存在。
而虎杖悠仁恰好相反。
不知不覺背負著詛咒出生,虎杖悠仁的存在本身就是羂索實驗的成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麼樣的怪物,或許不會被任何人所接受。
虎杖跪倒在地上,雙手捧起兩面宿儺僅剩的一點點殘缺之物。
憐憫之心讓他不由自主的開口:「宿儺,再試一次看看吧,不是為了詛咒誰,而是為了和誰一起活下去……」
如果讓兩面宿儺回到自己體內,他還是能夠活下去的。
宿儺嗤笑,即使面對死亡,他依舊是詛咒之王:「真是充滿愚蠢而又惡心的表演,虎杖悠仁——別小看我啊!我可是——詛咒啊。」
兩面宿儺從伏黑惠身體內被打了出來,就已經預示著死亡的終點。
歷來占據生物鏈頂端的兩面宿儺,此刻也只剩下猶如風中殘燭般脆弱的靈魂,且咒力全無,就像是砂石,風一吹,洋洋灑灑的散去。
紗奈抱著希,看向已經消失的兩面宿儺,低垂下眼,風帶起她的嘆息:「即使到最後,也情願作為詛咒而死嗎?」
該說,不愧是兩面宿儺啊。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此並沒有什麼想法,畢竟所謂強者,在某些意義上來說也是存在執拗的,就像是夏油傑,哪怕知道自己選擇的道路是沒有未來的,也會一頭扎進去,直直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人生的意義本就只是選擇。」
……
人生的意義或許在於選擇。
但戰鬥結束後的慶祝絕對要放肆的慶祝一場!
所謂的慶功宴。
「干杯——」
「砰——」
酒杯被舉起,碰撞的聲音響起。
明亮燈光下,所有人的表情都透著喜悅。
夜晚,眾人齊聚居酒屋,五條家名下的家產之一,高高舉起的酒杯中混著一杯果汁。
乙骨看了看五條老師,又看了看夏油傑,腦海中閃過一年前自己被暴打的畫面,總覺得有一種微妙的恍若隔世的感覺。
他可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和夏油傑一張桌子吃飯。
雖然這麼想,但乙骨的性格對待自己人向來友好,悶頭灌了大半杯啤酒,成功把自己嗆住:「咳咳咳——」
他忘了這不是飲料。
喝的太猛整個人瘋狂咳嗽:「咳咳咳——」
「你們幾個喝酒真的沒問題嗎?」七海看向那些學生,以年級來說,這些家伙絕對沒有到喝酒的年紀。
「哎呀呀,這種時候就不要在意這些小細節。」第一次喝酒的熊貓直接把手搭在七海的肩膀上,如果是平常,他絕對沒有這麼放肆,但很可惜,他現在已經醉了。
灰原雄湊過來,他倒是見過熊貓,不過他們那個時空的熊貓還是小朋友,笑嘻嘻的拍了拍七海的肩膀:「就是就是。」
七海頭痛。
「來來來,多喝點。」沒等七海反應過來,自己的酒杯又被五條悟倒滿,看樣子那家伙是准備讓所有人全部喝醉。
虎杖已經恢復活力,正用筷子夾壽司放到渾身是傷的伏黑惠嘴邊。
「……」伏黑惠沉默,扭頭看向旁邊的伏黑津美紀,開口道:「能把他搞走嗎?」
「哈哈。」第一次看到惠一臉無奈的模樣,津美紀捂嘴笑出聲,笑眯眯的說道:「惠和大家相處的很好呢。」
因為詛咒的緣故,津美紀昏迷了兩年,錯過了惠念高專的日子,沒想到再次蘇醒,能夠看到這樣的惠,總覺得有點開心。
看到津美紀仿佛老母親一般的眼神,伏黑惠很想吐槽,為什麼這家伙一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嘆啊。
算了。伏黑惠瞥過頭,難得大家都在,就不要為了這點小事不開心了。
綺羅羅和秤金次兩人在角落喝酒,秤金次那家伙莫名的和日下部聊的還不錯,還是關於賭錢。
整完七海,五條悟又把目光放在喝酒的夏油傑和夜蛾身上,毫無心理負擔的坐在兩人之間。
夏油傑和夜蛾本來正在聊天,見他出現,立刻閉嘴。
「欸?為什麼不繼續?」五條悟絲毫沒感覺自己此刻成為被嫌棄的存在,相當自然的拿起桌上的甜品開吃。
居酒屋有甜品這種事,只要五條悟存在,就非常的自然。
「要來試試啤酒嗎?」夏油傑笑眯眯的拿起酒杯。
他倒是很想知道,悟喝完酒的樣子。
說到這個,原本在聊天的眾人紛紛安靜下來,齊刷刷的看向五條老師這邊。
說起來,好像確實沒有看到五條老師喝酒過。
「五條老師不擅長喝酒嗎?」這種喜慶的日子裡,連學生都嘗試著喝酒,對咒術師來說,酒精這種東西,很容易酒杯代謝掉。
五條悟自然不會回答這種有損他「威嚴」的事情。
正在吃烤串的紗奈抬頭,想到什麼,笑眯眯的說到:「說起來,悟好像確實喝過酒。」
欸!?
這下子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
「喝了大概一口,趴菜了。」說著,做了個攤手的動作,顯然某人的趴菜相當給力,一口的酒量。
「一口?」虎杖不信,就算是他也能喝下兩三杯。
「對。」紗奈非常肯定的點頭,「一口。」
眾人齊刷刷看向正獨自喝果汁的五條,對方絲毫沒有自己是個趴菜的意識,舉著酒杯喝果汁,相當隨意:「畢竟我已經足夠強了。」
過分自信的口吻。
「噫嘻——」
眾人發出嫌棄的聲音,五條悟毫不在意。
一場慶祝會,從下午半點直接到了凌晨三點,慶祝結束後,路上已經沒什麼人了,所有人都□□趴下,只剩下酒豪硝子和七海勉強還能繼續喝。
當然,五條悟那個滴酒不沾的家伙和醉是半毛錢沒關系。
灰原趴在桌上,臉上一片潮紅,舉著酒杯,嘴裡說著:「喝不下了……喝不下了。」
這點酒對硝子來說就跟玩似的,看到東倒西歪的學生們以及難得齊聚的同期,心底依舊升起淡淡的愉悅,「真是叫人感覺不真實的一天。」
明明早上還在進行生死決鬥,晚上又都在一起喝酒,混亂的叫人有一種時光錯亂的感覺。
「還有很多事要做。」五條悟伸了個懶腰,能夠再見到夏油傑和灰原已經足以讓他填滿遺憾。
七海頓了下,舉起酒杯:「以後也請多多指教,五條前輩。」
他說的是五條前輩。
五條悟抬起酒杯與他碰了下,懷裡還抱著希,眼神不言而喻:「以後還有很多時間。」
即使沒有夏油傑,他也會帶著對方的夢想一步步走下去。
原本應該醉醺醺的夏油傑坐起身,輕笑:「在另一個時空,我也會為你們加油。」
紗奈今晚喝的也不少,屋內出現鐘表虛影時她勉強醒來,迷迷糊糊聽到幾人的聲音,說了句:「悟的話,絕對沒問題的。」
虛影逐漸凝結成實質
不需要過多的話語,化作星光的三人在他們的注視下逐漸消失。
紗奈和夏油傑同時看向眾人,帶著釋然的微笑:「再見。」
「再見。」
本該醉酒狀態的灰原也蘇醒,看向七海,「未來的七海海果然很優秀!我也要成為像七海一樣優秀的人!」
聽他這麼說,七海愣住,扯了扯領帶,發出輕微的聲音:「啊——你會的。」
「噠——」時間到。
原本存在的三人和孩子徹底消失。
紗奈整個人軟綿綿的倒去,被教師悟一把接住。
桌上壓著一張紙。
【恭喜你們,擺脫了命運。】
擺脫了命運嗎?五條悟腦海中閃過兩面宿儺的斬擊。
……啊,或許真的擺脫了命運也不一定。
一切都回到了正確的道路。
悠于 2025-2-8 16:33
第126章 八年後
時鐘的虛影隨著人影消散的光點而消失,「滴滴答答」的鐘聲在耳邊停下,時間線被撥回正確的位置。
所有人回到原本所應該存在的時空。
像是一場夢,卻又叫人無比清醒。
熟悉的眩暈襲來,紗奈揉著額角,迷糊的睜開眼,視線逐漸對焦,對上一雙湛藍的蒼瞳。
湊的極近的五條悟出現在眼前,兩人間的距離不足一寸。
鼻翼間是消毒水的氣味。
看起來,應該是醫務室。
眩暈感逐漸消失,喝了酒有點醉醺醺的,紗奈看向眼前的五條悟,一模一樣的臉,疑惑地眨眨眼,不確定眼前的悟是自己丈夫還是那位高專老師,試探性的叫了一句:「阿娜達?」
「歡迎回來~」確認,眼前的紗奈是自己的妻子,五條悟眉宇間重新帶起笑意,像個大貓一般黏黏糊糊的貼了過來,蹭了蹭她的臉頰。
淡淡的甜味混雜在消毒水的氣味中。
確認過眼神,是自己熟悉的大貓,紗奈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抬起,用力的回抱住對方,聲音輕快:「我回來了~」
不遠處抱著希的夏油傑和灰原剛回過神,就看到抱在一起的兩人,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走過去,還是先等那兩位夫妻黏糊完。
「啊啊——」醒來的希睜大眼,好奇的看來看去,揮舞著肉嘟嘟的手,見是夏油抱著自己也不哭不鬧。
敞開的窗戶外吹起冷風,灰原被風一吹,酒氣散去,意識重新歸攏,看到熟悉的醫務室,發出感嘆:「回來了啊——」
「是啊,回來了。」夏油傑隨之應了一聲。
從窗戶往外看去,完全不一樣的高專。
飄蕩在風中的呢喃響起:「……都結束了。」
……
時光如白駒過隙,八年時光瞬息結束。
八年後
當五條悟他們成年畢業,獨當一面後,許多事情就不是長老團們的一堂之言。
整個咒術界,在八年的時間裡進行數次改革,革除長老團,細分了責任與義務,總監部劃分為:咒術部、監督部、財務部、研發部、藥劑部等數個部門,由正部長和一位副部長進行監督管理。
咒術總監職位不變,另外增設了兩個副總監行督查職責。
責任細分,職責劃分清晰,混亂了數千年,以實力為尊的咒術界終於走上正軌。
現在的咒術界與普通人的世界雖還是有隔閡,但總體來說,咒術師這個群體並非完全隱藏於黑暗中,稍微也展露了一下頭角,在普通人心目中,大概和特警或者特殊管理機構類似。
和普通人的世界接軌這件事,剛開始的時候因為各種原因而被阻撓,被五條悟以一己之力抗下,讓紗奈無阻礙的推行改革制度。
一開始眾人都擔憂人類在知道咒術界的事情後會發生恐慌,但事實證明,人類適應性的強悍程度遠超想像。
稍加披露後甚至沒有引發任何社會討論,第二天就被娛樂八卦頭條新聞所覆蓋,更別說產生什麼恐懼。
仿佛,這件關乎普通群眾「生死」的大事,還沒有男明星出軌來的炸裂。
總之,咒術界的推廣也算是順利進行,現在就算是普通人,如果遇到靈異事件或者無法處理的詭異事件,也可以直接登錄咒術界官方網址進行下單。
嗯,相當的與時俱進。
身為咒術總監的紗奈也成功混成了老江湖,權利分出去後,輕松不少,不忙的時候還能混個雙休。
長老團在五年前就被革除,御三家的改革制度因為有五條悟的原因,也很順利的進行,主要就是廢除了古舊的血統論。
允許御三家與外部通婚,沒有咒術的家族成員可以選擇留在族內,也可以選擇過普通人的生活。
為了避免再出現階級固化的問題,御三家以及其他咒術家族的成員到達一定年紀後都得去高專上學。
總之,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
畢業後,夏油傑成為了高專老師,在去年成為了高專校長,夜蛾則成為總監部成為負責督查的部長。
五條悟在畢業後並未留校當老師,而是回到五條家繼續行家主的職責,因為禪院家和加茂家被羂索霍霍,所以目御三家變成了五條家獨大,禪院家家主雖然沒死,不過由於少了一條手臂,退位給了伏黑甚爾。
當然,雖然說是退位給伏黑甚爾,但伏黑甚爾那家伙根本沒興趣當家主,純純是為了自己兒子占位置,順帶因為家主工資高可以隨便賭錢所以才應下。
不得不說,這很伏黑甚爾。
大概是為了惡心禪院家,無論是伏黑惠還是伏黑甚爾都沒有把名字改回去,所以禪院家的家主姓伏黑這事,比較微妙。
加茂家最慘,要不是新血脈中有個孩子繼承了赤血操術,再加上紗奈保下加茂一族,不然估計加茂一族得徹底退出御三家的舞台。
對於咒術界來說,這八年確實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最後補充一句,現在的高專的老師是七海和灰原,兼職教師是五條悟,硝子擔任起咒術醫院的院長兼任東京醫務室醫生。
現在高專也是輪休制,上五休二,另外各種薪酬水平也大幅度提升,雖然多數咒術師都無法學會反轉術式,但依靠紗奈的樹果和硝子制作的藥劑,存活率大大提高。
總的來說,這個世界所發生的一切已經和原著毫無關系。
他們所期待的未來,正一點點的變成現實。
……
陽光正好,難得休息的日子。
五條悟帶著九歲的希醬出現在高專。
「希醬要不爸爸送你去媽媽那邊好不好?」身為一個老父親,五條悟滿臉憂愁,和希歡快的表情截然不同。
正左顧右盼,尋找「夢中情熊貓」,希一聽到爸爸要把自己送到媽媽那裡瘋狂搖頭。
可可愛愛的小姑娘完美繼承了父母的精致長相,穿著花色的浴衣,臉上帶著還沒退去的嬰兒肥,猶如染著霜蜜一般漂亮的瞳眸眨了眨,嗲聲嗲氣:「不要!希希要找熊貓~」
她要去找熊貓!
胖達!
比起幾年前,以長相來說,童顏的五條悟毫無變化,看到自家女兒滿臉期待的模樣,身為老父親的五條悟忍不住捏了捏手骨。
就算是熊貓也不可以!
遲早有一天,要把熊貓打包送走!
高專教學樓和幾年前毫無區別,即使每年都會上油維護,但依舊帶著明顯的歲月的痕跡。
陽光毫無阻礙的傾瀉而下,空氣中帶著細碎的浮沉,木質長廊走上去會發出哢滋哢滋的聲音,空氣中彌漫著獨屬於高專的氣息,一種淡淡源於木頭的香味。
木質門被拉開。
穿著黑色高專教師服的男人邁出,黑色的半長發扎成丸子頭,過於刺眼的陽光讓他微微眯了眯眼。
「傑叔叔~」屬於小孩子的童音響起,緊接著就是噠噠噠歡快的腳步聲。
教師傑扭頭看去,穿著淺藍狩衣的五條悟拉著可愛的希出現。
希一把掙脫了爸爸的手,興奮的跑了過去,看到小家伙跑來,夏油傑以為她是想要抱抱,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燦爛微笑,伸出手正准備接住對方。
緊接著希毫不遲疑的穿過夏油傑,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毫不猶豫的撲向了身後的——熊貓。
真希和狗卷迅速撤離熊貓左右。
猶如子彈頭一般的小少女臉蛋變得粉嫩嫩的,半個身子騰空,整個人透著愉悅,連帶著眼睛都像是在閃閃發光。
「胖達哥哥!」
感受到毛茸茸的觸感,希滿足的直接把自己的臉埋在熊貓的胸口,狠狠地吸了一口毛茸茸,奶萌奶萌的小臉抬起,嗲聲嗲氣,問出了每次看到熊貓都會發出的詢問:「胖達哥哥今天要跟我回家嗎?」
熊貓:「……」
雖然它知道熊貓很受歡迎,但是!
面對五條老師殺人的眼神,就算是熊貓也會感到恐懼。
面對自己懷裡的小姑娘,熊貓一動不敢動,它覺得,五條悟應該知道,人類和咒骸絕對沒有可能!!!
低頭看向黏在自己胸口,滿臉都是陶醉的小家伙,熊貓心情沉重,它今天該不會被五條悟殺死吧?
一旁的真希和狗卷已經見怪不怪了。
每次希來高專都會粘著熊貓,甚至有一次還帶了一整根聽說是從華夏空運過來的竹筍和竹子,試圖投喂熊貓。
如果熊貓不吃,希就會癟嘴,露出要哭的表情。
以至於,當天,熊貓整整吃了幾十斤的竹筍。
雖然作為咒骸來說,吃筍和吃飯沒區別,但是它又不是動物園那種熊貓!他是咒骸啊!咒骸!
「希還真是喜歡熊貓。」真希忍不住感嘆。
面對熊貓的眼神,狗卷遲疑了下,默默扭過腦袋當做看不到。
「我要嫁給熊貓哥哥!」這次想出新的損招,希大聲宣布:「熊貓哥哥!我們明天結婚好不好!」
這樣子就能把熊貓帶回家了!希的眼神閃閃發光,看向熊貓的目光透著一股把對方帶回家的蠢蠢欲動。
熊貓被嚇的一動不敢動,求助的目光默默看向一旁的狗卷:救我!
狗卷看了眼熊貓,又看了看掛在熊貓胸口不肯下來的小姑娘,非常自然的移開目光,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不行!爸爸絕對不會同意的!」五條悟毫不猶豫的持反對票,雖然他知道希這孩子完全不懂結婚是什麼意思,單純的就是想在家養熊貓,但是!
就算是假的爸爸也絕對不會允許!
身為女兒控的五條悟今天也像個老父親一般操碎了心。
希醬默默看向爸爸,又看了看旁邊的傑叔叔,奶聲奶氣:「但是麻麻說,只要熊貓答應了,我就可以把熊貓娶回家。」
很懂爸爸是絕對干不過媽媽,希完全不在意持反對意見的爸爸,見熊貓不搭理自己,仰起頭,軟萌可愛的小臉一憋嘴,看著就像是要哭的模樣:「熊貓貓~你不喜歡我嗎?」
根據熊貓多年來被希「追求」的經驗來說,這家伙肯定是不會哭的,雷聲大雨點小的傑出代表。
「啊,我也很喜歡希——」熊貓努力試圖解釋:「但是,我不可能嫁給希的。」
完全不聽後半句話,聽到前半句的台詞,希已經自覺帶入:「我們是情投意合!」
熊貓:與其說是情投意合,倒不如說你想我死。
熊貓開始思考,自己去夜蛾那邊躲起來是否可行,但是在總監部的話,碰到希的概率可能會變得更大。
萬一她真的把自己打包帶回家怎麼辦!
五條悟充滿不爽的瞪了熊貓一眼,作為老父親,他拒絕承認自己在女兒心目中的地位竟然連個熊貓都比不過。
「安啦安啦,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自然抬手圈著五條悟的肩膀,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已經徹底退去少年的青澀,成熟穩重的夏油傑倒是笑眯眯的說了句:「想要娶熊貓的話,要等到18歲喲,希。」
「為什麼?」希不理解,「希今年才九歲了。」
「就因為希九歲所以不能娶熊貓哦,要18歲。」比起經常逗她的老父親,性格和媽媽有點像的夏油傑顯然也深的她的信任。
希歪著腦袋,語出驚人:「因為希太小不能生寶寶嗎?」
眾人齊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五條悟。
「咳咳咳——」猛然想到自己和妻子某次造人計劃被突然出現的希打斷,然後自己好不羞恥的忽悠希的台詞,五條悟絲毫沒有被譴責的愧疚,理直氣壯的點頭:「沒錯!」
希皺起眉,認真思考,就算是她天生早慧,但畢竟也只是普通的孩子,而不是六眼,猶猶豫豫:「那希以後也可以生出大熊貓嗎?」
「……」
五條悟怒瞪熊貓,他今天就要去找夜蛾!!!
眼看五條悟真的要暴走,夏油傑當機立斷拉著他往辦公室走去,順帶扭頭跟學生們說到:「下一節課自由訓練。」
說完,扭頭還不忘給摯友插上兩刀:「說起來,希醬最喜歡的是媽媽,第二是誰?熊貓嗎?」
「當然是作為親爹的我!」這點五條悟一點不自誇,希想出去玩的時候,一般都會說【我最喜歡爸爸】嗯,沒錯,聽起來就很不走心,但是五條悟就吃這一套。
五條悟和夏油傑來到校長辦公室。
高專的辦公室和教學區別說八年,再過八十年都不會有絲毫改變。
五條悟相當自然的坐在黑色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順帶摸出本來給希准備的餅干自顧自的吃起來。
「乙骨憂太找到了嗎?」夏油傑詢問道。
仙台那種地方找人也不算麻煩,在此之前,他們也不是沒有找過,但奇怪的是,並未找到符合年紀的姓氏為乙骨的孩子。
主要他們對於乙骨憂太的消息知道的太少,那時候主要還是對戰兩面宿儺,其余的沒有來得及細問。
五條悟倒是記得乙骨的家庭住址,但乙骨似乎因為詛咒女王的緣故搬過很多次家。
又因為詛咒女王並未殺人,簡單的動亂或許會被單純的認定為校園暴力,而O本,毫不誇張的說完全是一個校園暴力高頻發的國家,所以這幾年即使紗奈有意識的留意,也沒能找到乙骨憂太的下落。
「啊,找到了,順帶還救下了兩個一級咒術師。」對於重新見到自己的「學生」,五條悟倒是蠻期待的,不過——
他看向夏油傑,微笑道:「紗奈醬說~乙骨憂太因為詛咒祈本裡香導致對方無法投胎成為咒靈,所以需要讓傑去教育引導對方~」
欸?
完全沒忘記自己「上一世」還打算把那只詛咒女王吸收,而被對方以「純愛*獻祭」的方式打敗,夏油傑對於乙骨憂太變成自己學生這件事,多少還是有點微妙的。
「讓我去嗎?」夏油傑詢問。
五條悟往後仰去,一副懶散擺爛的姿態,「嘛,教書育人可是身為高專校長的職責。」
夏油傑有點懷疑這家伙是故意的,不過,他確實對乙骨憂太有些好奇。
「那就去一趟吧。」拿起桌上的日歷,看了眼最近的安排,確認好時間,他又抬頭看向已經把餅干吃得差不多的家伙,微笑道:「那麼我離開的幾天,拜托你幫我代課了。」
「哈?」並不想被抓壯丁,五條悟正准備拒絕,就聽到夏油傑不緊不慢的說道:「說起來,前段時間希醬吃了不少——」
「我代!」五條悟當機立斷。
絕對不能讓紗奈醬知道自己和希去自主甜品店吃甜品,所以才會牙疼這件事。
絲毫沒有威脅摯友的心虛,笑容異常燦爛。
……
乙骨憂太的資料立刻出現在夏油傑的平板電腦上。
按照血統來說,乙骨憂太和五條悟是同一個祖先,咒力強大也很正常,一頁頁翻看關於乙骨憂太的資料,上輩子雖然和他打過交道,不過那是在對方出現在高專之後。
目前從資料上來看,夏油傑唯一的念頭就是:那家伙的性格真的假的。
相當懦弱的性格啊。
而現在乙骨所在的學校就在東京,距離高專的距離也不遠,夏油傑坐在車後座,抬頭看向天空。
明明中午的時候還是相當晴朗明媚,但是臨近傍晚卻下起了雨,直至現在還淅淅瀝瀝的下著。
「糟糕的天氣。」他感嘆了一句。
這樣黏糊糊的糟糕日子是最容易引起人類的負面情緒。
「夏油校長,我們現在直接去學校?」松本詢問道,他是負責夏油傑的監督。
車窗外的雨更大了,衝刷著車窗,直接把整個外景都掩蓋。
車子很快行駛到乙骨憂太所在的學校。
這個時間點,學校也早就沒人了才是。
傾盆大雨掩蓋掉所有的痕跡,車燈衝破黑暗,在雨幕之下透出點光,夜晚的學校凸顯出森冷的幽靜。
「我去學校裡面看看。」夏油傑開口。
松本迅速道:「我這邊需要布置帳嗎?」
「嗯,籠罩教學樓就可以。」
「是!」
劈裡啪啦的雨聲敲擊在傘面,又順著光潔的傘面滑落在地上,與地上的小水窪融為一體。
撐著傘出現在學校內,感受到空氣中不平穩的暴動咒力,伴隨著瓢潑大雨和雷鳴,夏油傑很確定,乙骨憂太還在這。
走進教學樓,更為清晰的感受到咒力波動,他原本想放出咒靈尋找乙骨憂太的下落,畢竟現在教學樓內全是詛咒女王的咒力殘穢,很難辨別出乙骨憂太到底在哪裡。
不過轉念一想,怕放出咒靈刺激到詛咒女王,夏油傑只能作罷。
噠噠噠的腳步聲在黑暗中被無限放大。
……
黑暗容易掩蓋一切污穢。
窗戶敞開著,窗外的雨斜著下進教室內,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濕氣和腥臭味,伴隨著冷風,揮之不去。
乙骨憂太雙手抱在腿上,瑟瑟發抖,屬於理香的氣息揮散不去,還有混雜在一起的血腥味。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會這樣?
乙骨痛苦的抱著自己的大腦,嘴裡不停的念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刺鼻的血腥味從門後滲出,剛剛還想對他動武力威脅的不良少年在理香的攻擊下,大概也離死不遠。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敲打在窗戶玻璃上。
屋內似乎被猩紅所浸染,整個房間都透著一股古怪的血紅。
「滋啦——」教室內角落的鐵櫃門發出刺耳的聲音。
鐵門緩慢打開,露出裡面扭曲且完全看不出原本形狀的人類屍體。
「還是來遲了一步嗎?」
陌生的聲音響起,乙骨猛地抬起頭,瞳孔猛縮,又瞬間瞪大眼,驚恐的看向眼前突然出現的男人,「你、你是誰?」
話音剛落,他又焦急的開口:「快逃!你快逃!」
聲音逐漸變得虛弱,乙骨把頭埋在膝蓋裡,嘴裡呢喃著:「拜托你,快逃吧、求求你——」
面對少年的「好意」夏油傑並未開口,視線掃過地面的血跡,除了鐵櫃內滲透出的血跡,整個教室內都沒有打鬥的痕跡。
「是你做的嗎?」夏油傑的聲音摻雜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很清晰。
乙骨抬起頭,有些詫異他為什麼不害怕。
「轟隆——」雷鳴在窗外閃過,閃起的光照亮眼前男人的臉。
一張他從沒見過的臉,還帶著笑容。
正常人,在見到屍體和血跡是還能笑得出來嗎?乙骨腦子升起這個疑惑,不由自主的戒備起來,有些緊張,又害怕自己的緊張引來理香的殺死,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嘴唇動了動,發出細微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拜托,拜托你離開。」
他不想、不想再增加理香的罪惡。
「果然是特級咒靈啊。」夏油傑感受到過於活躍的咒力因子,目光低垂,看向眼前的少年,微微一笑,「那麼你就先睡一覺吧。」
什麼?不等乙骨詢問,脖子後傳出痛感,眼前一黑,他什麼也不知道了。
第127章 紗奈變成悟
安靜。
非常安靜。
沒有尖叫與吵鬧,也沒有裡香的聲音,垂著腦袋昏迷的乙骨動了動手指。
過了許久,茫然抬起頭,四周過於安靜,什麼聲音都沒有,腦子昏沉沉的。
睜開眼,視線像是覆蓋了一層薄膜,周遭的一切都模模糊糊。
記憶逐漸復蘇,後頸有點痛,他終於記起來,自己好像是被打暈了。
有人綁架了他?真的有人能夠綁架他嗎?他安靜的等了會兒,試圖壓下恐懼,以免裡香再次出現。
等視線逐漸對焦,大腦的眩暈感也隨之減少,他抬起頭,終於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他在一間過分明亮的房間內,明明沒有燈,但是很亮,亮得刺眼。
上下左右全部貼著明黃色的符咒,而他坐在椅子上,雙手雙腳都被帶著鈴鐺的粗麻繩捆綁住。
「等——等下——」乙骨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四肢被死死的綁緊,完全無法掙脫,以往,一旦自己遇到危險就會出現的裡香也沒有出現。
難道……
裡香消失了嗎?
來不及思考自己身處何方,裡香消失這件事讓乙骨生出慶幸,但很快,慶幸之中又帶著點無法言喻的情緒,像是……失落?
裡香真的消失了嗎?
擺脫裡香……似乎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開心。
「喲~醒了嗎?」算不上熟悉的聲音,乙骨立刻抬起頭。
視線之中出現兩個男人,一黑一白,黑發的是他見過的,就在學校裡,而白色頭發的男人他完全沒見過。
有點慌,「你、你們是誰?」
再次看到唯唯諾諾的乙骨,五條悟倒是有點懷念,真可惜不能錄下來。
夏油傑對乙骨憂太的感情完全就是公事公辦了,拿起手中的報告內容,開口道:「乙骨憂太,出生於2001年3月7日,因無意識的拒絕在車禍中死去的祈本裡香而導致咒力暴走,使得祈本裡香成為咒靈……」
他在說什麼?乙骨聽到對方說「車禍中死去的裡香」,又聽到「是自己讓裡香變成怪物」,整個人瞬間陷入了一種極度惶恐不安的地步。
眼中透著驚恐,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裡香——不行——裡香——」
五條悟低頭看他,現在的乙骨還真是青澀:「嘛,說起來,我們倆還有點親戚關系。」
原本陷入自己世界的乙骨聽到白發男子開口,不由自主的抬頭看他,出於某種本能,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很強大。
就像是裡香一樣的強大。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乙骨咽了咽口水,轉念又想,如果自己被殺死,應該可以彌補罪惡吧?
夏油傑剛好把關於乙骨的資料書全部看完,最後一頁正好寫了他跟五條家的關系:同為日本三大怨靈之一的菅原道真的子孫,可以說是五條悟的遠親。
菅原道真的子孫啊。
說到子孫就想到希和紗奈的咒術,又想到祈本裡香那只咒靈,還有堪稱BUG一般的五條悟,不得不說,五條家血脈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屬於強悍。
怪不得現在御三家的勢頭只有五條家是崛起了。
禪院家雖然也出了十影……夏油傑想到前段時間任務時看到伏黑甚爾在地下城玩小彈珠的畫面,堂堂禪院家家主,窩在黑市玩彈珠——
怎麼想都覺得禪院家要玩完。
一瞬間,夏油傑腦子裡想了很多,不過面上一點都沒暴露,余光掃到乙骨憂太不安的表情,微笑著用相當溫和的語氣開口道:「關於你在學校殺死四個不良混混一事,因為是咒靈殺死,所以需要移交給咒術界處理。」
「咒術……界?」乙骨茫然的重復了一遍。
「是的咒術界,祈本裡香目前的狀態被稱之為特級假想怨靈。」夏油傑補充說明了一下,不過看對方茫然的表情,顯然是對咒術界一無所知。
現在咒術界的系統和普通人世界裡的警察系統共通,警察也會佩戴特殊的眼鏡,一旦案發現場發現咒力殘穢,就會通過內部系統通知監督。
總的來說,咒術界現在更偏向於特殊司法機構,當然對於詛咒師和特殊咒術師也會采取不同的處理方式。
O本是有死刑的,像殺人罪一般都是處以死刑,以情節酌情會判終身囚禁之類的,但對待特殊犯人不使用O本法律,而是按照咒術界的法律實施。
夏油傑想了一下關於未成年法案中,關於咒術失控過失致人死亡的條例,「十六歲的話,算未成年,雖不會被直接判處死刑,但是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哦,按照咒術界的法律來說,你需要被監管,並重新評測危險等級。」
乙骨憂太表示聽不太懂。
「因為是咒靈失控致人死亡,並非你本人意願,所以酌情處理,目前的處理結果是緩刑。也就是說,未來四年,你將現在高專進行學習,若學習期間不再無辜致人死亡,畢業後你只需要服刑三年。
服刑內容大概就是干活沒工資之類的,三年內你所獲得的工資和福利待遇,將會全部給被害者家屬。畢竟那些家伙先挑釁,所以雖然你有責任,但對方也有責任。
若在校期間再發生致普通無辜的人死亡事件,看情況嚴重程度,可能會被剝奪人身自由一輩子服刑哦~」
笑眯眯的說出可怕的台詞,讓本就不安的乙骨更是坐立難安。
他記起被裡香殺死的那幾個人,他很清楚,對方只是想敲詐勒索他,而裡香直接殺了對方,兩者的量刑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看到乙骨憂太坐在椅子上走神,夏油傑壓了壓眉梢,眼前的少年和他記憶中的還真是完全不一樣。
過了許久,只聽到顫顫巍巍的聲音響起:「死掉的話,就可以彌補罪惡嗎?」
乙骨對死亡並沒有太多恐懼,事實上,他嘗試過很多次自殺,但無一例外都被裡香攔了下來,只要有裡香在,他就沒辦法死去,死亡對他來說或許是解脫。
「彌補罪惡的話——」夏油傑低頭看他,被束縛住的少年臉上看不出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死寂:「那麼就來當咒術師吧。」
五條悟蹲下身,陰影落下,乙骨垂下的腦袋不由自主的抬起,迎面對上一雙湛藍的瞳眸。
漂亮、幽深。
像是碧藍的天空,讓他產生一瞬間的失神。
「比起死亡,你有更重要的才能。」五條悟拍了拍他的腦袋,無論是現在還是曾經,亦或者未來,即使他現在不是高專的老師,但對於這些學生,他發自內心的喜愛著。
感受到腦袋上的重量,乙骨憂太心底升起一股酸澀,天生敏感,那雙眼睛平靜而溫和的注視著他,沒有厭惡,也沒有恐懼,是他許久未曾見過的平靜眼神。
眼中似有一層水霧,乙骨動了動唇,「但是——」但是他殺人了。
「如果不想繼續加深裡香和自己的罪惡,那麼就努力的讓裡香成佛吧,憂太。」平靜而溫和的聲音,五條悟摸了摸他的頭發。
「我知道了。」
……
對於學生來說,在經歷了幾天來自五條代課老師的轟炸,感覺整個人都虛脫了。
尤其是熊貓,他現在心如死灰,他嚴重肯定,五條悟絕對是公報私仇!
雖然希現在不在,但他的腦子裡時刻回蕩著希的聲音,即使希醬確實很可愛,但是對他來說無異於噩夢。
熊貓沒有人類的審美,喜歡人類,但絕對不會產生愛情這東西。
「熊貓不可能愛上人類,咒骸更不可能。」周身籠罩在黑影之中,熊貓抱著腦袋碎碎念。
想到五條悟的殺傷力,他甚至很想讓夜蛾給自己換個皮也不錯,最起碼……如果不是熊貓的話,不會被希追著跑,就不會被五條悟記本本。
面對熊貓的窘迫,真希和狗卷完全是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實在不行,熊貓你就跟希一起回家吧,紗奈部長和五條也不會餓著你。」撐著下頜,真希翹著二郎腿,不懷好意的說道。
熊貓躲在角落瑟瑟發抖,毫不懷疑,自己真的和希回去五條宅,五條悟絕對會當場把它殺死,然後扔到後院當肥料。
狗卷湊過去,拍了拍熊貓的背。
熊貓正感動的抬起頭,准備和狗卷訴訴苦,結果就看到他豎起拇指,衝他說到:「干巴爹。」
很好,狗卷都不說飯團料理了。熊貓的悲傷更上一層樓。
「熊貓熊貓~」
熟悉的聲音響起,熊貓迅速躲在了狗卷身後,瑟瑟發抖。
「希醬,你是不是又故意嚇唬熊貓了?」另一道聲音響起,閉著眼試圖當自己不存在的熊貓驚喜睜開眼,不出意外的看到了許久未見的紗奈。
三人同時站起身,衝著走進來的紗奈微微鞠躬:「部長好。」
「不用那麼客氣,今天我只是希的媽媽。」紗奈微笑。
希的目光專注的盯著熊貓,捏了捏媽媽的手,小聲說道:「我才沒有嚇唬熊貓,是傑叔叔說等我到二十歲就可以娶熊貓了!」
在算數方面完全不需要掰手指,希眼神噌亮:「還有十一年!」
「……」看到自家女兒亮閃閃的眼神,有看到熊貓瑟瑟發抖的模樣,紗奈腦袋上冒出黑線,不得不說,希醬果然是繼承了悟的性格。
「咳咳,那希要好好加油。」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這種事倒是也不急著糾正。
就在真希准備詢問紗奈是有什麼事時,過於歡快的聲音響起:「喲~大家早上好~」
穿著狩衣的五條悟興致勃勃的出現,看到紗奈和希時完全沒有意外的表情。
今天還是五條老師上課?
最近被對方按在地上摩擦的痛苦還沒忘記,雖然他們也經常被夏油老師摁在地上,但在對方手中多少還能來回切磋兩下,不排除夏油老師放了水,但五條老師那完全不一樣,至今,他們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摸到過。
降維打擊,赤裸裸的降維打擊。
「今天我們有一位新同學要來~」五條悟絲毫沒有自己被嫌棄的既視感,興高采烈的說道。
紗奈今天過來也是想看看乙骨憂太,她比較好奇還沒有成佛的祈本裡香的殺傷力到底有多大。
新同學?三人組面面相覷。
「是伏黑?」真希疑惑,她來上學的時候,伏黑惠也說要來東京上學,但他目前不是國三嗎?
「不是哦~是新同學,乙骨憂太,進來吧~」隨著歡快的聲音響起,木質門再次被拉開,低著頭,穿著白色校服的少年佝僂著背脊,僵硬的走了進來。
三人的表情瞬間從一開始的隨意,驟然變得凝重。
猶如子彈一般彈射而出,真希舉著太刀直接順著對方的臉頰刺入黑板,入木三分,連狗卷都把遮擋嘴巴的衣領扯開,露出帶著咒文的嘴,熊貓更是戴好了拳擊手套。
幾人神情嚴肅。
「你這家伙,是被什麼東西詛咒了嗎?」真希眯起眼,戴著眼鏡的臉逼近,嚇得乙骨憂太徹底靠在了黑板上,慌亂不已:「你們、你們不要離我這麼近。」
「憂太——憂太、不准欺負憂太——」黑色的咒靈從黑板中冒出來,在狗卷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直接發起攻擊。
有五條悟在,三人雖然挨了一頓揍,但肯定是沒生命危險,就是腦袋上鼓起幾個包。
「哇~!熊貓貓的腦袋上有好大一個包包!」希醬迅速竄開老母親的手,湊到熊貓面前,「熊貓貓,我給你呼呼好不好——」
熊貓背後一涼,總覺得有一道死亡射線落在自己的身上。
果然,下一秒希就被拎了回去,五條悟單手抱住小家伙,捏了捏她的臉頰:「不行喲~希醬是女孩子,要離男孩子遠一點。」
熊貓瘋狂點頭。
比起下方的打鬧,紗奈湊到乙骨憂太面前,大概是因為對方那張漂亮且溫和的臉,乙骨憂太雖然有點不自在,但並沒有遇到夏油傑和五條悟時,那種緊張不安的感覺,反倒是有點……不自在的害羞。
「那個,麻煩、可以離我遠一點嗎?」乙骨害怕裡香再次暴怒。
「啊。」看清楚對方身上的咒力痕跡,紗奈站直,表情若有所思:「果然靈魂被禁錮住了。」
「什麼?」聽不懂對方說什麼,而乙骨也發現,對方似乎並不是在看自己,更像是在看裡香,於是壯著膽子問了句:「是裡香嗎?」
紗奈對於乙骨憂太有能力把已死之人變成咒靈這種事,感到驚訝,更大的可能性是,祈本裡香本身就具有咒力,可能是咒術師。
咒術師被非咒術師殺死後,會變成咒靈。
而祈本裡香不只是變成咒靈,還是被詛咒的那種,還帶著束縛,大概率是在死之前和乙骨憂太進行過什麼「約定」,再加上是出車禍死亡,種種原因疊加導致她變成詛咒女王。
果然不是簡單的詛咒的問題。
「祈本裡香的靈魂被困住了。」紗奈也沒隱瞞,雖然從那位叫夏油傑的老師口中得知了一些關於咒靈的事情,但乙骨憂太其實對咒術界也並不了解,緊張不安的握緊拳頭,張了張嘴,聲音微弱細小:「有、有辦法讓裡香離開嗎?」
「這還得靠你。」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對於乙骨憂太少見的唯唯諾諾的模樣有點不適應,用力拍了下:「站直,挺胸抬頭。」
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按照對方說的做。
「是!」
五條悟剛和希說完女孩子不可以隨便和男孩子貼貼,就看到乙骨繃緊的身體,差點忘了正事,輕咳一聲:「以後乙骨憂太就是你們的同期了,要好好照顧對方喲~」
最後這聲「喲」尾音拉的相當長。
剛被揍了一頓,無論是真希還是狗卷,對於這位新來的同期多少有點忌憚,被詛咒的少年。
乙骨憂太明顯感受到這幾位同學對自己的戒備,想到剛剛裡香對他們做的事情,乙骨心底默默嘆氣,他已經習慣獨來獨往了。
「哥哥~那個姐姐咒靈是你養的嗎?好酷!」正是人嫌狗厭的年紀,希醬又湊到乙骨身邊,好奇的看向那只超大號的咒靈,眼睛閃閃發光:「好厲害,希醬也想要。」
乙骨憂太看到她湊過來,立刻害怕的往後躲去,女人湊到他身邊,裡香會生氣的。
想到曾經靠近自己那些女孩子的下場,乙骨閉上眼,用力喊道:「不要過來!」
「憂太——是裡香的——憂太——」果不其然,裡香看到希湊近立刻暴怒,准備衝過去,還沒等靠近,裡香就被咒力彈飛。
希醬眨眨眼,絲毫不害怕,反倒是一臉疑惑的重復了一遍:「憂太師裡香的?」
沒有人類思維,不,准確來說是思維退化到三四歲小孩子,裡香聽到這句話,立刻發出興奮的笑死:「裡香的!裡香的!憂太是裡香的!」
「哦,原來是這樣!」希醬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大哥哥是裡香姐姐的老公!」
「老公?老公!!!」仿佛害羞一般,裡香捂住臉,興奮的尖叫,咒力也不受控制的溢出,「憂太是老公!」
「嘻嘻嘻——」裡香發出歡快的聲音,甚至收斂了咒力湊到希醬的面前:「我喜歡你——憂太老公!」
雖然裡香變成了咒靈,但被她這麼告白,乙骨憂太還是克制不住的紅了臉,一半是害羞一半是尷尬。
其他人:……
「人與咒靈的純愛啊。」紗奈感嘆。
「那哥哥和姐姐什麼時候結婚?」希醬好奇問道。
興奮的裡香頓住,歪著腦袋看向小小的希,又看向乙骨:「結婚?結婚!!!」
尖叫聲過分刺耳。
「裡香要和憂太結婚!」裡香興奮的大叫。
五條悟摸著下巴,雖然上輩子由於百鬼夜行他並沒有看到裡香和乙骨定下契約的瞬間,不過從後續乙骨說的話裡大概能猜到,讓裡香成佛是因為【愛】
愛可是最扭曲的詛咒啊。
乙骨憂太看著興奮不已的裡香,臉上的表情尷尬又不自在。
他很難表達自己對裡香,哦,不,應該說是對眼前這個咒靈是什麼想法,或許有恨,有懷念,也有……愧疚。
「我一定會讓裡香成佛的!」乙骨握緊拳頭,認真的對裡香說道,「我會帶給裡香幸福的!」
裡香又發出尖銳又開心的爆鳴,甚至連危險性都減弱了不少,看起來真的有點像是為愛發狂的普通小女孩。
五條悟露出一副有被感動到的表情,從背後靠在紗奈肩膀上,興致勃勃的說道:「還真是叫人感動的愛情。」
其余眾人同步看向五條悟,被一只咒靈告白什麼的,你確定真的是感動的愛情?
「大哥哥都可以娶咒靈姐姐,那希可以現在娶熊貓嗎?」不放過任何一個把熊貓帶回家的機會,希興奮的看向爸爸。
「不行——絕對不行!」毫不猶豫的拒絕可愛小女兒的請求,身為爸爸,五條悟堅決拒絕自家女兒被拐跑,哪怕是熊貓也不行!
希醬眼看爸爸這條路被堵死了,當機立斷投奔媽媽的懷抱:「那我晚上要跟媽媽睡覺覺!」
「也不行!」五條悟摁了把女兒的腦袋,「媽媽是爸爸的,希醬晚上要自己睡。」
絲毫沒有欺負女兒的愧疚,五條悟對於癟嘴作勢要哭的希醬絲毫不心軟,睡覺是不能退讓的。
「悟——」眼看希真的要哭出來,紗奈抱住希,無奈的瞥了眼某個幼稚起來的家伙。
被迫吃狗糧,眾人選擇當自己耳聾。
恰好,夏油傑已經辦好乙骨憂太的入學手續,慢悠悠的走了進來,見大家都堵在講台處,地面和黑板上還帶著抓痕,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是誰?」
三人組毫不猶豫的指向乙骨憂太。
乙骨懵逼一瞬,迅速鞠躬:「抱歉!」
「毀壞公物,罰打掃衛生一周。」即使對方剛入學,也沒放過他,夏油傑當即說完懲罰,看向正處於黏糊糊狀態的一家三口:「我說你們——不要打擾我上課。」
就算是總監部部長,也絕對不能耽誤他教書育人。
夏油傑臉上的微笑表情絲毫不變,干脆利落的把五條一家三口被逐出教室。
站在教室門口,紗奈和悟面面相覷。
「要回家嗎?」紗奈問道。
五條悟還沒回答,希迅速搶答:「不要!」
難得休息,太早回家也很無聊,想了想,紗奈提議道:「要不去種植園?九十九由最近研發了不少新的樹果。」
自從長老團被革除後,九十九由基也擺脫了長老身份,徹底放飛自我,開啟各種稀奇古怪的研究,其中對於紗奈的種植園相當感興趣,還和羂索某些研究成果相結合,開發出不少新品種。
就算過去這麼多年,五條悟依舊很喜歡種植園,立刻道:「去!」
種植園經過這幾年的開發雜交,品種比之前多了不少。
郁郁蔥蔥,一眼望不到頭。
各種古怪的果子掛在枝頭,長相奇怪。
希醬也很喜歡這地方,掙扎著要自己走,東摘一點西摘一點,還不忘給媽媽吃。
感受著來自女兒的投喂,紗奈張嘴吃下。
「希醬不喂爸爸嗎~」五條悟蹲下身,湊過去,試圖在女兒面前刷存在。
一想到爸爸拒絕自己養熊貓,希醬非常有骨氣的哼了一聲,扭頭不去看爸爸。
剛吃完女兒遞來的果子,紗奈笑眯眯的看向正在打鬧的父女倆,忽然感覺身體一股燥熱:「等下——我好想感覺——哪裡不太對勁——」
五條悟和希醬同時抬頭看她。
蒼瞳瞪大。
希醬驚呼:「媽媽你變成爸爸了!」
感覺身上怪怪的紗奈:?
第128章 女版五條
陽光很刺眼,所以現在是白天,不存在沒看清的可能,順帶排除白日做夢的可能。
五條悟確信自己沒有吃任何會產生幻覺的蘑菇,所以也不可能是他腦子出問題。
那麼排除一切不可能的答案,唯一剩下的答案就是——
「媽媽變成爸爸了!」希超大聲宣布。
五條悟面色凝重,欲言又止的看向面前的女人,最後忍不住點頭。
紗奈:?
「什麼?」體內的燥熱消失,感覺好受一點,紗奈歪著腦袋,長發滑落,視線落在肩膀上顏色突變的霜白長發時,疑惑愣住。
霜白?
這個顏色並不陌生,但正常來說不會是她的頭發顏色。
難道她變老了?就算是她,正值青春年華對於變醜變老也會產生抗拒心理,臉色驟然一變,紗奈迅速拿出隨身鏡,打開一看。
「……」很好,比變老更可怕的事情出現了。
她有點不認識鏡子裡的女人是誰了?
「悟?」試探性的張口,鏡子裡的女人也跟著張嘴,那張熟悉中透著詭異的臉讓紗奈徹底沉默。
她變成了五條悟!
還是女版的五條悟。
不由自主的眨眨眼,鏡子裡的美艷美女也隨之眨眨眼,很好看樣子不是在做夢,鏡子裡過於美艷精致的女子眉眼間透著張揚,絲毫不誇張,女版的五條悟容比男版的更具攻擊性,明媚皓齒,活色生香。
紗奈覺得,哪怕悟是女的,或許她也會心動。
心情復雜的抬起頭,看向五條悟,口吻充滿懷疑:「……這是我?」
五條悟肯定點頭,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不可能是他。
這麼說似乎有點詭異,但她確實變成了五條悟,湛藍的蒼瞳、霜白的長發、過於精致的五官,除了身高微妙矮了一個頭,性別保持不變以外,和五條悟本人沒有任何區別。
「媽媽?」完全不明白為什麼媽媽變成了爸爸的樣子,希疑惑的看向眼前的媽媽,歪著腦袋,試探性的又叫了一聲:「爸爸?」
是媽媽還是爸爸?
「真的和我一模一樣——」回過神的五條悟也湊過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那張臉,硬要說的話,紗奈變成的五條悟瞳眸的顏色更淺一點,「六眼也一樣嗎?」
紗奈對於自己突然變成「五條悟」還算適應良好,眨了眨眼,移開目光看向五條悟,放大的俊美容顏湊近,毫無阻礙的貼過來,微微後仰,適應了下,紗奈回答道:「不,這雙眼睛應該只是單純的藍色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但是這張臉放在紗奈身上,不像是五條悟本身,更像是女性。
如果單純是樹果的作用,等咒力消耗完就會恢復原狀,所以紗奈和五條悟並不著急,倒是對這個新身體充滿好奇。
「是爸爸?」希疑惑。
「沒錯,是爸爸!」因為總監的身份,已經很久沒有自由的出門,紗奈毫不猶豫的點頭,微微一笑,燦爛的陽光下,那張帶著漂亮笑容的臉仿佛在閃閃發光。
想著,紗奈扭頭看向正處於沉思狀態的悟,微微一笑,對於五條來說,看到自己的臉露出那種過於溫和的笑容,總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抬頭看她一眼,移開目光。
克制不住的再扭頭看向紗奈。
那張臉還是他的樣子。
果然就算是他也會覺得別扭,五條悟不適應的把目光從她臉上挪開,視線微微往下。
身材來說依舊是屬於紗奈的前凸後翹,但那張臉完全是他的翻版,五條悟有一種看自己女裝的既視感:「果然這麼看自己,還是會覺得有點奇怪。」
似看懂了他眼中的糾結,紗奈湊過去,淺藍色的瞳眸澄澈柔軟,比起五條悟少了一份桀驁不馴的張揚,惡趣味的詢問道:「要來試試接吻嗎?」
雖然理智上清楚眼前的是紗奈,但是看到自己的臉索吻,五條悟被嚇得後退一步,他覺得自己確實有那麼一點點自戀,但他還沒有自戀到那種程度。
眼神欲言又止,片刻後,一副犧牲小我的壯烈表情,伸手圈住紗奈的腰肢,低下頭,正准備靠近——
相似但截然不同的眼睛彼此注視。
五條悟的視線落在蜜色的唇瓣上,有點糾結,這算是自己吻自己嗎?
紗奈保持被他擁抱的動作。
「悟?」充滿古怪的聲音打破詭異的氛圍。
距離她唇瓣不足一寸的距離,五條悟停下動作,和紗奈同時扭頭看去。
讓學生們自由訓練,前來尋找悟和紗奈的夏油傑,在看到眼前這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後,陷入詭異的沉默。
刺眼的陽光下。
如出一轍的的蒼藍瞳眸,相似度高達百分百的兩張臉似乎正准備接吻,一旁是捂著眼睛等同於沒捂住的希正好奇觀看。
一時間不知道該吐槽不能給小孩子看這種東西,還是應該震驚於眼前這兩張幾乎一樣的臉。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夏油傑看向眼前兩個悟,誤以為是悟吃了分身果,神情充滿一言難盡,眼神充分表達出一個意思:原來悟和納西索斯大概很有共同語言。
(納西索斯:希腊神話中愛上自己水中倒影而變成水仙花的男人。)
作為摯友,五條悟相當清楚的看懂了夏油傑眼神中要表達的意思,瞬間炸毛,立刻摁住紗奈的肩膀,把她轉向夏油傑面前,鏗鏘有力:「這是紗奈!!!」
他絕對不接受這口鍋!
「哈?」
夏油傑看向那位和五條悟的長相不能說毫無區別,只能說一模一樣的女士,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打量一番,最後得出結論:「果然是分身果吧。」還得是殘缺的分身果。
「是我,紗奈。」紗奈微笑,但她顯然忘記了自己現在的長相不太對,用著五條悟的臉露出那種過分溫柔的笑容,帶來的驚悚感直接翻倍,嚇得夏油傑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他可以接受五條悟笑的肆意張揚、也可以接受對方嗤笑、嘲笑、挑釁的笑,但完全不能接受,五條悟溫溫柔柔,仿佛大家閨秀一般的笑容。
雖然看起來很美好,但是那可是五條悟啊!!!
此時此刻,面對那張臉所露出來的溫柔笑容,夏油傑腦海中只有兩個字:扭曲。
「……別笑。」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夏油傑僵硬的移開目光,腦海中仿佛出現了大家閨秀一般溫柔體貼的五條悟形像。
啊——
感覺今天晚上不需要吃晚飯了。
總之,解釋了一下,夏油傑終於接受,紗奈是因為吃了樹果,才變成五條悟。
「大概是擬態之類的樹果吧,吃了之後會變成自己眼中看到的人。」紗奈翻著百科全書解釋道,自然界的變色龍或者擬態昆蟲都有這種的技巧,嗯——這個樹果大概就是作用誇大了一點。
五條悟擔任行走在高專的回頭率大概是80%
如果再加上女版的紗奈回頭率暴增至300%
尤其紗奈臉上習慣性掛著疏離的溫和笑容,看上去簡直就是翻版的溫柔五條悟。
「……五條前輩難道還有一個異卵雙胞胎妹妹?」
「不可能吧?就算是異卵雙胞胎也不可能有六眼和白發吧?」
「好帥!原來五條家主這麼帥氣嗎?」
「啊啊啊啊!兩個五條家主走在一起的感覺簡直比明星還酷!」
一路上關注度直接拉滿,不過無論是五條悟還是紗奈,都不是那種會因為對方竊竊私語而感覺不自在的類型。
反倒是牽著希醬落後一步的夏油傑欲言又止。
他覺得,今天之後,高專關於五條悟的流言蜚語又要增多了,這兩個人完全就是故意吧!
五條悟本人在經過一些列奇怪的心理建設後,對於老婆變成女版的自己突然就適應了,不僅適應了,還故意親昵的貼貼,引來一片壓抑著的尖叫。
「紗奈醬~」突然想到好主意,五條悟的眼神肉眼可見的在發光。
「嗯?」
「我們去嚇一下長老他們吧~」雖然總監部取消了長老團,但是御三家的長老們還未卸任,五條悟時常會被那群家伙氣的想要毀滅世界。
尤其是,那群死老頭們最近在催二胎。
即使現在和社會接軌,但御三家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沒那麼容易改變,即使五條悟打定主意讓希做下一任家主,但那群老家伙總是不死心的想讓他再生一個男孩。
越想越覺得是個好主意,比如家主變性成為女人,喪失了生育能力之類的——
嗯,順便偷摸的把那幾個跳的最凶的暴打一頓。
絲毫不介意自己在外界的形像,五條悟對於暴揍長老一事蠢蠢欲動。
作為和五條悟生活了二十八年的人,這家伙眉眼一挑,紗奈就知道他想做什麼,「好啊。」
見紗奈應下,五條悟立刻伸手圈住紗奈的肩膀,黏黏糊糊的湊過去,准備獻上一個愛的親親。
關注度一直拉滿,五條悟此刻的行為在無知路人眼中,無異於婚內出軌!
而且,出的還是紗奈部長的軌!
【嘶——要是五條家和總監部打起來,你覺得誰會贏?】
【紗奈部長知道的話,五條家絕對會被除名吧?】
【以五條家主的實力,真的有人能夠打的贏他嗎?】
因為不敢開口,所以大家都是用眼神交流。
一般來說,眼神交流會出現消息誤傳的情況,但詭異的是,這一回,預備役或者前來高專制作武器的咒術師們,都清晰的讀懂了大家眼中的未盡之意。
【果然,像五條家主和總監部部長這樣的組合,絕對是各玩各的吧!】
【五條悟竟然喜歡和自己長得一樣的女人。】
【咒術界又要風雨欲來了嗎?】
大家紛紛露出凝重的表情,行注目禮一般目送五條悟親昵抱著那個和他長相一模一樣的女人離開,而夏油傑和希緊跟其後。
【連紗奈部長的女兒都在……】
【果然是大事不妙啊。】
感受到眾人微妙的眼神,夏油傑看向前面「恩愛有加」的夫妻倆,很懷疑,這兩個家伙完全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給自己增加一下娛樂活動。
「我說——」夏油傑忍了又忍,覺得如果自己再不出聲的話,也許明天的流言蜚語就升級成【五條家主在外其實有個孩子】
紗奈和悟同時回頭看他。
被夏油傑牽著的希醬:「哇哦!兩個爸爸!」
「你們兩個真的不需要保持一點安全距離嗎?」水仙花的名號非你莫屬啊,悟。夏油傑試圖讓他多少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像。
但顯然,五條悟這家伙完全不覺得哪裡有問題,甚至在看到眾人全神貫注看好戲的目光時,相當干脆的在紗奈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嘶——」
清晰的聽到一片整齊的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石錘了!
五條家主出軌了!
出的還是總監部部長的軌!
夏油傑:不愧是你們夫妻倆。
……
對於自己引發的騷亂非常清楚,但是也可以當做不知道,五條悟主打一個滾刀肉性格,滿腦子都是回去「逗」長老們。
不過,難得出來一趟,還改了一張臉,紗奈對於頂著悟的臉適應良好,甚至還給自己化了個妝。
「好看嗎?」化完妝的紗奈笑眯眯的看向五條悟和夏油傑。
希醬最為捧場:「媽媽爸好漂亮!」
媽媽爸是她對媽媽的新稱呼。
不得不說,這孩子打小就聰明,對於親媽變成親爹長相適應良好。
五條悟和夏油傑陷入沉思。
憑良心說,五條悟這張臉純純的百搭,但——夏油傑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身側的五條悟,根據他對摯友的了解,就算真的漂亮也不能誇。
因為那家伙真的能干出男扮女裝的事!
「不愧是我,就算是女人也是最美的。」完全沒有心理壓力,五條悟還不忘自誇。
紗奈衝著他拋了個媚眼,迷沒迷惑到五條悟不知道,但是夏油傑實打實的被嚇得往後退去,他不懂這兩個人的夫妻情趣,當然也不想懂!
「還有時間,那我就去仙台找虎杖吧。」並不想回總監部或者五條家,紗奈慢悠悠的站起身,撩了一把霜白的長發,不得不說,她的XP絕對是白毛!
去找虎杖悠仁?夏油傑疑惑看她,「九十九由基已經有辦法解決宿儺了嗎?」
「嗯,倒是想出了幾個辦法。」紗奈站起身,不笑時,那種濃艷精致的臉凸顯出一種冷傲感,倒是有了點神子的姿態。
雖然羂索已經死去,但是兩面宿儺的手指內一直帶有宿儺的咒力,一直封印下去,遲早有一天,他或許會重新活過來。
天元、六眼、星漿體之間的輪回已經被打破。
不確定六眼是否還會出現,未來如果宿儺真的復活,或許又是一場災難,所以紗奈他們准備利用虎杖可以抑制宿儺的特性,試圖把宿儺徹底殺死。
虎杖啊——
五條悟眼神微閃,他倒是挺喜歡那孩子的,生命力旺盛,並且帶著咒術師少有的活力。
虎杖悠仁,羂索的孩子,兩面宿儺親兄弟轉世的孩子。
在咒術界有一個認知就是,同卵雙胞胎視為同一個人。
四舍五入一下,虎杖悠仁可以說是羂索和兩面宿儺的孩子。
嗯,雖然很離譜,但是邏輯上沒有毛病。
「所以~」難得可以出去逛逛,紗奈的心情不錯,尤其是頂著五條悟的臉就不會被監督發現,「虎杖就交給我吧~」
夏油傑微妙感覺,不知道是因為那張臉的緣故,還是因為紗奈過於歡快的聲音,微妙充斥著一種極度不靠譜的既視感。
想要徹底讓宿儺消失,確實需要虎杖的幫助,他們原本也准備接觸虎杖悠仁,難得紗奈不需要回總監部,她當然決定自己去玩、不,是去找虎杖。
「我——」五條悟剛開口,就被紗奈打斷,「悟的話,乙骨就拜托你了。」
兩個「五條悟」一起出現那還得了?已經忘記上午自己和五條悟在高專逛游一圈,該有的流言蜚語估計已經醞釀的差不多了,此刻,紗奈還想著低調行事。
「乙骨和希交給你們兩個沒有問題吧?」一貫溫柔的聲音,從神似五條悟的那張臉上流露出微笑時,莫名叫人升起一種恐怖感。
感受到殺氣,夏油傑和五條悟瞬間老實。
披著五條皮的紗奈揮揮手,「乙骨和希醬就拜托你們了哦~我會帶大福餅回來的。」
五條悟眼睜睜的看著紗奈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踏上了前往高鐵站的私家車。
夏油傑扭頭看向摯友:「真的讓紗奈一個人去?」
根據他對摯友的了解,這家伙是個陰奉陽違的主。
五條悟淡定扭頭,「你懂得。」
夏油傑:我不懂。
「紗奈醬可是總監部部長,頂著跟我一樣漂亮的一張臉,自己一個人出門,萬一被壞人盯上了怎麼辦!」理直氣壯,超級理直氣壯,五條悟當即掏出手機,嘴裡嘀咕著:「去仙台的動車票。」
「……」那家伙的殺傷力,該擔心的事壞人吧!而且你這種順帶自我誇贊是怎麼回事?夏油傑很想吐槽
……
東京前往仙台並不遠,虎杖的資料紗奈早就了熟於心。
想過無數次見面方式,但紗奈確實沒想到會是這副模樣。
她本來是想看看故事開始,宮城縣杉澤第三高中長什麼樣,結果就看到被人追的虎杖悠仁。
對方那燦爛的粉色頭發實在太好辨認。
當然,眼前的虎杖體內咒力出於普通人水平,但運動能力顯然遠超普通人,當看到對方一個衝刺,直接躍過兩米五高的鐵門,逆光出現,兩人的目光微妙的對視上。
虎杖也沒想到牆頭還站著一個人,並且對方長得相當漂亮,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幾眼。
「啪嗒——」在差點摔倒的瞬間,虎杖完美的掌控住身體,單手撐著地,往後翻了個身,穩穩站住。
紗奈頓悟。
不愧是男主角,各種意義上都很強。
「啪啪啪——」情不自禁的鼓掌,紗奈誇獎道:「好厲害。」
「虎杖!!你給我站住!」牆後面傳出吵鬧聲,虎杖呆愣的表情瞬間被打破,遵循仿佛動物一般的本能拉住眼前的「少女」,迅速跑路。
直至看不到學校的影子,虎杖才反應過來,以自己的速度,對方可能會被累死,結果一回頭,對方神情自若,絲毫不顯疲憊。
虎杖呆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能跟上他速度的女生。
紗奈視線往下。
落在虎杖拉著自己的手掌上。
反應過來的虎杖立刻松開手,「抱歉,抱歉。」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虎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會直接拽著對方跑。
「沒事。」紗奈倒是不介意,看向眼前自投羅網的虎杖悠仁,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幾分:「你好,我叫五條紗奈。」
「我是虎杖悠仁。」
「你是本市人嗎?」既然對方已經自投羅網,紗奈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腦子裡想著干脆把虎杖忽悠到高專念書。
如果不讓虎杖吃下宿儺的手指,對方連基本的咒力都沒,自然沒辦法上高專。
「對,我從小在這長大。」大概是因為自己莫名其妙把對方拽跑,所以虎杖還有點不好意思。
「你可以帶我逛逛嗎?我第一次來。」單純想要獲得別人的信任或者好感這一點,只要紗奈想,基本上沒人可以拒絕。
長相來說,無論是五條悟還是紗奈都極具欺騙性,尤其是當她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表現出親昵時。
而虎杖本身,因為剛剛自己拽著對方跑的詭異行為有點愧疚,聽到對方這麼說,一口應下:「沒問題!」
於是乎,當夏油傑和五條悟帶著乙骨憂太和希出現在仙台,根據紗奈的定位找到對方的時候。
她正在和虎杖坐在一家非常有名,傳承了近百年的糕點店內,品嘗著美味的甜品。
落地窗內,紗奈和對方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不知道該說五條悟這種極具童顏的臉裝作高中生也毫無違和,還是該說眼前兩位的氣氛過於美好。
夏油傑默默看向身旁的摯友。
牽著希醬的乙骨則微妙的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氣息,如果紗奈本人在的話,她大概會笑眯眯的詢問悟是否吃醋。
靜默無言。
最後,還是來自女兒可可愛愛的聲音為老父親插上一刀:「媽媽在和其他哥哥約會嗎?」
五條大貓瞬間炸毛。
第129章 這是變心嗎?
說起來,五條悟突然想起,虎杖和東堂不只是性格合得來,這兩個家伙的審美也是如出一轍。
喜歡個頭和屁股都很大的女人。
庸俗中帶著莫名其妙的合理化。
五條悟默默看向紗奈,作為身高170+,前凸後翹,再加上他性改版的臉,這不就妥妥的虎杖人間理想型?
即使確定紗奈不會喜歡虎杖,但作為正宮,領地意識超強的貓科生物,他當然要衝過去——
衝過去!
嗯?感受到拉扯。
沒等他衝過去,就被夏油傑眼疾手快拉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干嘛?」他扭頭,蒼瞳透著不爽,傑這家伙還特地使用領域展延,就為了拉住他。
「你現在過去,紗奈知道我們跟過來——」夏油傑斟酌的開口,會被誤會是跟蹤吧?當然雖然他們確實是跟蹤、不,是五條悟要跟蹤,跟他沒關系,迅速撇清關系,他可不想連軸轉的進行任務。
夏油傑試圖用眼神告訴五條悟,如果他要衝過去,那麼大家就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
很好,接下去的話不用說五條悟也知道了,以紗奈的性格,表面上不會說什麼,背地裡他絕對會被扔出房間。
五條悟立刻收回大長腿,雙手插兜,一副我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夏油傑:……你這切換的也太自然了吧?
……
虎杖生活的地方是老城區,生活在這的多數都是爺爺奶奶輩的人。
與東京的繁華不一樣,這種小鎮子裡的人不多,到處都是充滿年代感的建築,蔬菜店和炸魚店連在一起,沒有甜品店,有的只是充斥著古舊感的和果子屋。
這裡既沒有東京的現代化,也沒有京都的歷史感,但充斥著一種叫人平靜的安寧祥和。
來來往往的人大多彼此認識,抬手打招呼的行為自然又平和。
五條悟看了會兒,似乎有點理解,為什麼虎杖會成為富有正義感且性格活潑的少年。
除了爺爺言傳身教的緣故,大概還因為環境吧。
能夠叫人感到安心的地方,五條悟環顧一周,抬手伸了個懶腰。
「這地方還蠻不錯的。」他道。
迎面走來的JK在看到陌生卻又異常帥氣的面孔,蠢蠢欲動想要上前要聯系方式。
夏油傑瞥了兩個少女一眼,「確實。」
這裡的人很溫和。
兩人優渥的身高和過於帥氣的長相在這種小鎮算的上引人注意。
剛放學的學生走來時,總會不由自主的多看幾眼,連帶著一旁試圖把自己隱藏起來的乙骨,也會被打量的目光注視。
他一向不喜歡被關注,這讓他略微有些不安,不由自主的想要蜷縮起來,以此來躲避其他人的目光。
人多的地方,如果控制不好裡香就會出現。
「乙骨哥哥,你在緊張嗎?」對他人情緒相當敏銳,希醬抬頭問了句,乙骨從自我意識中回過神,一低頭,對上希柔軟漂亮的眼睛,肉嘟嘟的小臉蛋一本正經的開口時,總會給人一種「小孩硬裝大人」的可愛感覺。
因為被希打斷了念頭,乙骨微微松了口氣,正猶豫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緊接著下一秒,希醬指著旁邊公園裡的可麗餅車。
聲音飛揚,滿心期待的看向乙骨,眼神亮晶晶:「乙骨哥哥我想吃那個——」
可麗餅?
那附近的人要少得多,乙骨點點頭,准備和老師們說一聲,還沒張嘴,就被希拖著跑。
真——拖著跑,他甚至沒辦法掙脫希的手。
余光掃見被自家女兒拖走的乙骨,見兩人去買可麗餅,五條悟並未阻攔。
而夏油傑也意識到,他是准備和自己說什麼。
雖然私下聊天的時候,百分之八十的情況下,五條悟都喜歡隨口胡謅,可一旦認真起來,就會顯出一種超脫人性的神性感,沒有了往日的吊兒郎當,寡淡冰冷的目光掃過周遭來往的路人,聲調平和:「最近兩面宿儺的咒物散發出的咒力不太正常。」
這是上輩子未曾發生的事情,像是咒力溢出,又像是蘇醒的符號。
很難判斷是否和世界意識有關,自從天元成功融合之後,世界意識在某種意義上逐漸變得牢固,也就是說,無論是咒靈的誕生還是咒術師降生都會以緩慢的速度,降到世界所能承受的範圍。
像漏瑚、花御這種擁有意識的咒靈,以及夏油傑的咒靈操術、乙骨的復制、五條悟的六眼這一類超規格咒術的誕生往後也不可能扎堆出現。
無論是咒術師還是咒靈,都能夠感受到這個世界的規則變得逐漸明朗。
「因為天元?」夏油傑反問道,九十九由基的研究內容太雜,一般根本搞不懂她到底在研究什麼東西,不過夏油傑本能感覺,這或許和九十九由基有點關系。
身為五條家主,五條悟所知道的信息遠比夏油傑多得多,他嘖了一聲:「超規格咒物無法被破壞,只能封印,但天元融合世界意識後,那些咒物的封印變得松動了。」
天元那老狐狸,還是人類的時候就相當難搞,變成世界意識之後,大概會更難搞吧?
「該不會是想讓我們解決兩面宿儺?」話一說出口,夏油傑看向五條悟,低垂的蒼瞳平靜無波,但深刻了解五條悟的個性,他此刻的樣子代表認同。
不愧是活了上千年的老狐狸,還真是雁過拔毛,見縫插針啊。
五條悟雙手插兜,神情寡淡且冷漠,目光重新落在馬路對面的和果子屋內。
畢竟,現在能夠殺死兩面宿儺的最佳容器也出現了——虎杖悠仁。
……
和果子屋內,對咒術界的事情一無所知,名為虎杖悠仁的少年正熱心腸的為對面的大姐姐介紹出名的和果子。
但是,對方真的已經28歲了嗎?虎杖忍不住看她一眼,然後又看她一眼。
他開始還以為對方也是高中生,可能是學妹之類的,沒想到對方已經是社會人士!
「我臉上有什麼嗎?」紗奈當然注意到虎杖一言難盡的眼神,笑眯眯的抬頭詢問。
虎杖露出爽朗的笑容,摸了摸腦袋:「我以為紗奈桑也是高中生。」相當真誠的口吻,「完全看不出比我大那麼多!」
畢竟悟的臉可是童顏,不過虎杖的性格確實很好,是咒術師少有的樂觀類型,紗奈還蠻喜歡對方的,「真的嗎?聽到這話,還真是叫人開心。」
「紗奈桑要不要試試櫻花果子。」虎杖熱情推薦。
各種意義上來說,和虎杖這種開朗外向,並且天生情商超高的少年交流一件叫人感到舒服的事情。
……
正午通門公園,陽光被茂密的樹葉擋住,稀稀拉拉的在地上落了一些。
兩位長相出色的男人成功吸引了公園內大部分的注意力。
五條悟和夏油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吃著可麗餅。
當看到五條老師面不改色的一口咬下滿是巧克力醬和糖豆、霜奶油的可麗餅時,乙骨莫名感到從喉嚨裡翻湧而起的甜膩感。
相比之下,夏油老師吃的那個就正常多了,淡奶油加草莓。
但是他們為什麼要坐在公園長椅上吃可麗餅?乙骨想不明白,事實上,他是被夏油老師提來的,他現在懷疑,這兩位老師叫自己來,單純是想找個人帶孩子。
乙骨和希也坐在椅子上,完美繼承爸爸甜食控的屬性,希醬咬著可麗餅開始和乙骨哥哥聊天。
「乙骨哥哥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希歪著腦袋,只是九歲的孩子,但實際上希的心智有點像年幼的悟,帶著遠超這個年紀的沉穩。
比起成年人或者體型健碩的男性,溫柔的女性和弱小的孩子更能讓人放下戒備,乙骨搖搖頭,「不,我只是擔心裡香。」
在高專學習了幾天,乙骨現在也明白,裡香是咒靈,因為他拒絕相信祈本裡香死亡而產生的咒靈,是他「創造」出的咒靈。
所以,裡香的罪惡就是他的罪惡。
而他,不想再傷害別人。
「裡香姐姐嗎?」希醬咬著可麗餅,抬頭,目不轉睛的樣子就像是在看什麼。
乙骨僵住,捏著可麗餅的手不自覺的用力,「裡香、裡香出現了嗎?」
裡香不出現的時候,乙骨是看不到對方的。
他也不知道裡香平常躲在哪裡,但他清楚裡香無處不在。
「沒有哦,我只是在找裡香姐姐,她想吃可麗餅嗎?」露出人畜無害的可愛笑容,希醬一口咬下去,臉頰上沾上白奶油。
聽到裡香不在,乙骨松了口氣,有看到希吃的滿臉都是,掏出口袋裡的手帕,遞過去:「要擦一下嗎?」
其實以希醬的年紀,乙骨單純覺得如果希醬是妹妹的話也很好,但是一想到自己如果主動接近女孩子,對方總是會受到傷害,所以乙骨也沒有動手幫忙,只是遞了手帕。
希醬看了看手帕,又看向乙骨。
面對希醬時,乙骨總會生出一種不自在的念頭,本能的不想與那雙眼睛對視上,就像是不想讓可愛的妹妹看到自己懦弱的一面。
「爸爸——爸爸——擦臉——」希醬把手帕遞給五條悟。
某個習以為常的好爸爸相當自然的接過手帕,給她擦了擦嘴,看向坐立難安的乙骨,「憂太~」
「在!」突然被叫到名字,乙骨不自覺的坐直,繃緊後背。
「帶希去玩吧。」五條悟指了指公園內小朋友們都在玩的項目。
原來是這個。乙骨放松下來,反倒是希醬的表情呈現出一點點無語,「希醬,要和哥哥一起去玩嗎?」
孔雀藍的漂亮瞳眸,不過搭配上他眼下明顯的黑眼圈,再加上似乎風一吹就能倒下的清瘦,總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感覺。
希醬嘆了口氣,拍了拍乙骨的肩膀,小大人似的說到:「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乙骨有點走神。
同樣的話,裡香也曾對他說過。
裡香……
回過神的乙骨迅速把腦海中浮現的回憶壓下,他要接受裡香已經死去的事實,不能再繼續沾染罪惡。
「不,這個——」雖然各種意義上都屬於比較懦弱的性格,但是讓一個九歲,不到他腿高的小姑娘保護他,乙骨覺得,自己就算再懦弱也辦不到這種事。
「希醬要好好保護憂太喲~」反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五條靠在椅子上,吊兒郎當的回應了希醬的話。
希醬認真點頭:「我會保護好乙骨哥哥的!」
認真一秒,再回頭時,語氣興奮,帶著小孩子特有的歡脫:「走吧,乙骨哥哥,我們去玩蹺蹺板~」
乙骨:……
打發走女兒和乙骨,五條悟把目光投向馬路對面,還在和果子屋內的紗奈以及虎杖。
夏油傑三兩口解決完,把包裝袋捏成球,往後一扔,順利投到垃圾桶內。
「說起來,那個少年身上有咒力嗎?」夏油傑摸著下巴,目光落在櫻粉色短發的少年臉上,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事實上,除了穿越的時候夏油傑見過虎杖悠仁,知道他體內曾存在過兩面宿儺,但實際上,在他所存在的時間線內,他是沒見過虎杖的。
勉強算是「上輩子」,虎杖悠仁好像是在他死後才因為吃下兩面宿儺手指,而去高專念書,而眼前的少年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虎杖目前身上的咒力水平和普通人差不多。」五條悟懶洋洋的回答,有一種貓咪被太陽曬化的既視感。
「……咒力和普通人差不多,除非吃下兩面宿儺的手指,不然也沒辦法去高專念書吧?」單純來說,如果是虎杖自己不小心吃下手指也就算了,真讓他們這群大人為了殺死兩面宿儺給孩子吞下手指,這種事,無論誰都不會答應。
五條悟推了推小圓墨鏡,湛藍的瞳眸落在虎杖身上。
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有些事情,或許是既定的。」
虎杖與宿儺之間的聯系,或許比想像中的更深。
……
和果子屋內,和虎杖聊完,紗奈端起熱茶喝了一口,笑眯眯的說道:「所以虎杖君要不要來我們學校?」
「啊——」虎杖蠻喜歡這位剛認識的大姐姐,而且對方說的學校似乎很有趣的樣子,但謹慎的考慮了一下,虎杖搖搖頭:「但是我爺爺最近一段時間都在住院,我要照顧他。」
在拿到虎杖資料的時候,紗奈已經知道他的爺爺目前得了癌症,在化療階段,穩定發揮出身為部長的游刃有余,開口道:「人類對於癌症的攻克目前也只能說治愈早期,拖延中期,而晚期無法痊愈,只能延長壽命。」
原本還面帶輕松,在聽到對方近乎殘忍的話語,虎杖失落的地下頭,垂在腿上的手用力握緊。
「啊,就算這樣,我也希望可以陪著爺爺走完最後的路。」虎杖並沒有生氣或者發火,認真的看向紗奈:「爺爺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這孩子的性格還真是少見的溫和,都被扎心了也沒生氣,紗奈有點知道為什麼悟會喜歡他了,「但是對於咒術師來說癌症並不致命。」
哎哎哎?
虎杖猛地躥起腦袋,一臉懷疑自己聽錯了的表情。
「對於咒術師來說,反轉術式的治愈效果比吃藥快得多,怎麼樣,要來高專嗎?如果你爺爺身體能夠挺得住,完全治愈也不是沒可能。」此刻,紗奈的口吻無比像大忽悠。
而各種意義上,本能比大腦更好用的虎杖幾乎毫不猶豫的點頭:「好!能救爺爺我就去!」
其干脆利落,讓紗奈有點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麼。
「你不擔心我在騙你嗎?咳咳。」雖然說的是實話,但是對方這麼輕松答應下來,紗奈依舊感覺不可思議。
她沒怎麼和直覺系打過交道,但是,就算是同樣身為直覺系的灰原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相信別人吧?
「因為我覺得紗奈姐姐是個好人!」干脆利落的發出好人卡,虎杖露出爽朗笑容。
被發好人卡多少有點心虛,畢竟紗奈除了想要幫助虎杖,本質上也是想讓他幫忙消滅兩面宿儺。
「既然這樣,那走吧,帶你認識一下老師。」早就吃的差不多,同樣也早就發現了那兩個過於顯眼的家伙。
雖然不是很理解,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乖巧聽話,虎杖跟在紗奈身後走出和果子屋。
「要帶一些和果子回去給爺爺吃嗎?」紗奈問向虎杖。
虎杖擺擺手:「不用,爺爺現在沒辦法吃。」
了然的點點頭,看樣子虎杖爺爺生病的情況比想像中的更糟糕。
過了個馬路,是公園的入口。
在看清眼前的兩個男人後,虎杖露出驚訝表情,因為他看到了另一個紗奈姐姐!不過是個平胸短頭發的!
虎杖看向紗奈。
又看向對方。
同樣的發色、同樣的眸色,甚至那張臉都一模一樣,完全就像是同一個人,發出震驚感嘆:「紗奈姐姐,你還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姐姐嗎!?」
真的一模一樣!
五條悟:……第一次知道虎杖這家伙是笨蛋。
「怎麼看我都是男人吧!?」五條悟無力吐槽,倒是夏油傑撇過腦袋,一手捂著肚子,一副快要克制不住笑出聲的樣子。
姐姐?五條悟?
「五條姐姐~」故意夾著嗓子,夏油傑跟著叫了一聲。
五條悟面無表情看他,緊接著露出相當燦爛的微笑,說出對方多年前的黑歷史:「當年還抱著人家叫爸爸,現在就改叫姐姐了?傑還真是無情~」
很好,夏油傑不笑了。
他現在想揍貓。
兩人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嫌棄。
紗奈直接無視那兩個幼稚的家伙,對虎杖說道:「這位是夏油傑,高專校長,這位是五條悟,高專代課老師。」
簡單介紹一下,畢竟高專就那麼幾個人,過段時間就認識了。
終於玩夠的希醬看到媽媽回來,興衝衝的跑了過來,歡呼的叫了一聲,作勢要往她懷裡撲去:「媽媽!」
乙骨小跑跟著,很丟臉,他竟然跑不過一個九歲小孩,累的氣喘吁吁。
「老師、我們回來——」話還沒說完,乙骨在看到另一個一模一樣的「五條悟」時也呆了,「五條老師您還有個妹妹嗎?」
不對,希醬喊對方媽媽?
記憶力不錯的乙骨記得希醬的媽媽好像不長這樣。
原本安靜的裡香突然變得躁動不安起來,乙骨背後好似出現一條裂縫,巨型咒靈詛咒女王伸出雙手,從裂縫中鑽出來,龐大的頭顱,張開口是密密麻麻的獠牙。
「哇哦——」虎杖叫了一聲,但臉上的表情很鎮定,並沒有恐懼。
虎杖看不到低級咒靈,但是二級以上的咒靈他是能看到的,自然也能看到那個男孩身後的怪物。
身體比大腦更先一步行動,虎杖迅速以公主抱的姿勢,完美的抱起乙骨憂太,飛快往後跳去,嘴裡迅速喊道:「紗奈姐姐,快逃!」
遠超常人的運動能力,讓他就算抱著並不算輕的乙骨憂太也能行動自如,眨眼間已經跑出五百米。
「憂太——」裡香身為咒靈,大腦發育不完全,但如果牽扯到乙骨,那麼無需思考。
原本還算平靜的裡香瞬間暴怒,獠牙和利爪展露出,衝向虎杖悠仁:「憂太——憂太——」
面對暴怒中的詛咒女王,虎杖肯定是打不過的,但是他的身體卻能夠躲避對方的攻擊,雖然行動不夠流暢,但這爆發力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人所能具備的。
「他真的是普通人嗎?」即使是格鬥術數一數二的夏油傑都不能保證,自己在不附加咒力的情況下,可以達到這樣的爆發力。
紗奈抱著希,順便回答了夏油傑的疑問:「虎杖他的身體,應該是有糅合兩面宿儺的細胞基因。」
「……」這家伙身上到底存在多少基因啊?夏油傑心底感嘆。
「還真是歡快的場景啊。」面對學生們的歡快場景「見死不救」,五條悟掏出手機,迅速拍下虎杖公主抱乙骨的歡快場面。
在裡香徹底暴怒的要把虎杖撕碎時,難得靠譜的五條悟瞬間出現在虎杖身後,一手拎起虎杖,一手拎著乙骨,而裡香憤怒的爪子死死被定在半空。
「憂太——憂太——」無法觸碰到乙骨讓裡香暴躁不已,咒力變得更加不平穩。
乙骨被虎杖抱著,因為速度太快讓他不敢亂動,只能勉強抬起頭,不安的看向裡香,「裡香、我沒有危險。」
他害怕裡香失控。
希醬小跑著出現,乙骨的表情驟然變得害怕,因為裡香在發狂!
「不要過來!希!」乙骨難得以激烈的情緒吼道。
希醬被嚇了一跳,疑惑的看向乙骨,又看向正在攻擊爸爸的裡香,恍然大悟:「乙骨哥哥是不是不喜歡裡香姐姐了,喜歡上這個哥哥了!」
正焦急的乙骨:欸?
一臉懵逼的虎杖:啊?
憤怒的裡香:「憂太——不允許!憂太是我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驚天地的台詞,希醬做出一副深沉的思考模樣:「所以這是變心嗎?」
第130章 乙骨與虎杖
「啊!原來裡香是乙骨的未婚妻啊!」
終於搞清楚事情原委,虎杖衝著裡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
甚至還進行了標准的鞠躬式道歉。
「憂太——憂太——」
有點理智但不多,裡香看到重新回到自己身邊的乙骨後沒搭理虎杖,一個勁的纏著憂太。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她本能的知道自己打不過另外兩個,她一定會選擇撕了對方。
搶走憂太的人都要死。
乙骨對裡香的親昵行為依舊有些僵硬,本能的知道對方不會傷害自己,但咒靈的長相又讓他無法徹底放松,人會本能的害怕類人長相的生物。
但是虎杖對於裡香卻絲毫沒有害怕的表現,不是強裝鎮定,而是真的完全看不出恐懼。
在看到裡香虛抱住乙骨的樣子,還真心誇獎的誇了句:「原來你們感情這麼好啊。」
接受度出乎意料的高,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這家伙心大,還是該說接受能力強。
「感情好——感情好——」裡香是個會抓重點的咒靈,聽到這話,巨大的身軀像害羞的女孩一樣扭動起來,雙手捂著臉,一副嬌羞的姿態。
「你這接受度也太快了吧?裡香可是咒靈。」就算是咒靈操控使,天生對咒靈接受度極高的夏油傑忍不住吐槽,咒靈和人類相愛什麼的,都不止誇物種了,生死都跨越了。
虎杖哎了一聲,後知後覺的思考了一下,又以十分單純的口吻說道:「純愛的話,無所謂吧。」
「……」
聽到純愛二字,糟糕的記憶又出現在夏油傑腦海中。
嘖,純愛——
他討厭純愛。
莫名感受到從夏油傑身上散發出的「怨念」,五條悟當即伸手圈住他的肩膀,穩定發揮出損友的明確定位:「嘛,傑你也別太羨慕了。」
「……」誰會羨慕這種東西啊!並無任何戀愛想法,就算是有,也不可能喜歡上咒靈,夏油傑面無表情的看向五條悟,這家伙炫耀的神情幾乎撲面而來:「你夠了啊。」
「我知道純愛!」正是話癆年紀,希醬立刻舉起手,選擇參與話題。奶聲奶氣爆出驚天大雷:「那乙骨哥哥和裡香姐姐什麼時候生小寶寶?」
「傑叔叔也有好多咒靈,可以生下寶寶嗎?」
說完,滿臉期待的看向傑叔叔,她想要小伙伴,但是不想要要爸爸媽媽生,所以傑叔叔如果有寶寶,她可以帶對方玩。
「噗——」正在喝水的夏油傑直接噴了。
眼神扭曲的看向五條悟和五條紗奈:你們兩個家伙到底是怎麼教孩子的?!
同樣被希醬的童言童語雷的外焦裡嫩,紗奈怒瞪五條悟:都說了在希醬面前要克制一點!
「……希醬。」身為老父親的五條悟心梗,蹲下身,摸著她的腦袋,欲言又止。
「傑叔叔不能生小寶寶嗎?」希醬疑惑。
「……」五條悟扭頭看了眼摯友,又看了看自家可愛活潑的女兒,毫不客氣的出賣了傑,認同的點點頭:「是的,傑叔叔不行。」
就算是單身狗也拒絕被說不行,夏油傑:……他今天就要把五條悟處死!
而身為咒靈的裡香則被希醬的話吸引,「孩子?生孩子?」
「裡香要和乙骨生孩子——」
裡香的臉變得更紅了,連咒力都比一開始的要更強。
「生孩子!要和乙骨生孩子!」
紗奈當機立斷,在裡香說出更糟糕的台詞之前捂住了希醬的耳朵。
而乙骨的臉此刻也徹底紅的跟個猴子屁股差不多。
「等、等下裡香,我們、我們——」純情少年手忙腳亂的試圖安撫情緒上頭的咒靈,但同樣情緒上頭的裡香不是那麼簡單能夠被安撫。
裡香完全不顧乙骨的拒絕,畢竟身為咒靈的她智力本來就低下,意識到乙骨現在並沒有之前那麼抗拒自己已經足以叫裡香感到開心。
瘋狂的和乙骨貼貼。
無法拒絕的乙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裡香抱住。
虎杖在旁邊看到,忍不住感嘆了一句:「乙骨前輩和裡香前輩的感情真好。」
夏油傑聞言默默看向虎杖:……有時候挺好奇你的腦回路的。
紗奈對裡香目前的狀態倒是不擔心,只要乙骨的實力提上去,即使最後乙骨沒有接受裡香,她也不會發狂傷人,而以乙骨的性格,她認為,大概率最後他還是會選擇和裡香在一起。
畢竟純愛戰士嘛。
等裡香終於安定下來,乙骨狠狠地松了口氣。
紗奈笑眯眯的看向兩個少年,開口道:「還真是不錯的感情。」
乙骨僵硬看向紗奈,清晰的瞧見她眼中的揶揄,忍不住嘆了口氣。
虎杖掏出手機:「乙骨前輩要交換聯系方式嗎?」
總之有個不怕裡香的人,乙骨還是很願意和對方接觸的,而且這也是他第一次被人要聯系方式,「好、嗯,沒問題。」
交換完聯系方式,仿佛真的成為朋友,乙骨有點雀躍。
「時間不早了,我們要回東京,過幾天等到高專再聊吧。」五條悟打斷兩人,重新見到兩個學生他心情相當不錯,抬起手,一邊一個摁住他們倆的腦袋,露出溫和的笑容:「以後還有很多時間。」
這一回,他有很長的時間,可以等待這些學生慢慢成長起來。
曾經沒有看到的未來,現在他能和這群學生一起看到。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即使淡漠如五條悟也會會升起開心的念頭。
被他壓著,無論是虎杖還是乙骨都不由自主的彎下腰,腦袋被隨意蹂躪,但是不會叫人討厭,被壓著的虎杖和乙骨對視一眼。
虎杖率先露出標准八齒笑。
愣住的乙骨呆了下,隨即露出笑容。
虎杖這邊紗奈安排了監督負責跟進,虎杖爺爺轉送至高專醫院交給硝子,而虎杖本人轉學工作也由監督安排。
……
一切都在按照計劃行事。
紗奈在傍晚時恢復原本模樣,讓五條悟深感可惜。
「還以為可以嚇長老們一跳。」某人懶懶散散的說到,腦子裡針對長老們的計劃還沒打消。
瞥他一眼,因為恢復成原本的樣子,所以紗奈也沒了顧忌,湊過去,兩人間的距離變得很近,順帶按下擋板,前排和後排之間升起黑色的隔板。
紗奈很少升起這玩意,尤其是和悟在一起的時候。
各種意義上,都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看到隔板升起,五條悟的眼神瞬間亮起,讓紗奈條件反射的又想把它放下來。
這家伙自從回到五條家之後,行事風格更加大膽了,簡直就和古老貴族的高雅尊貴背道而馳。
五條悟摘下小圓墨鏡,他知道紗奈喜歡他的眼睛,所以兩人獨處時,他不帶眼鏡。
極為自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腿,表達的意思相當明顯:坐過來。
紗奈翻了個白眼。
這家伙是覺得自己坐過去,車子絲毫沒反應嗎?
就算開車的是早由秘書,紗奈也絕對不會胡來。
見紗奈沒過來,五條悟主動湊過去,見他這副模樣,紗奈終於確定女兒像爸果然沒錯。
「紗奈醬~」
十分自然的湊過來,筋絡清晰,骨指分明的手撫摸上她的臉頰,胸腔震動,泛起輕笑,低沉磁性的聲音隨之響起:「紗奈醬是迫不及待了嗎~」
這家伙,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荷爾蒙。
帶著淡淡甜味的唇瓣。
一寸寸深入。
輕易放她入內,研磨深入,探索每一寸領地。
呼吸交織在一起,手掌落在她腰上,幾乎沒怎麼用力,簡單的把她提起,讓她坐在腿上,抱在自己懷中。
糾纏在一起的呼吸聲,分不清到底是誰。
此時此刻,五條悟腦海中只有擦槍磨刀,深入淺出這一個念頭。
已經感受到某人的蠢蠢欲動,紗奈理智瞬間回籠,迅速推開對方。
吻畢,急喘著撤離,拉開一個安全的距離。
要是再不離遠一點,紗奈確信,這家伙絕對會干出糟糕的事。
肌肉緊繃著,隨時都能登台唱戲的節奏。
紗奈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在大眾面前登台唱戲的愛好。
理智清楚在這不行,但某些生理現像不以人本身意志進行,所以五條悟深吸一口氣,可憐巴巴的靠在紗奈肩膀上。
非常清楚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逗他,紗奈老老實實窩在他懷裡,為他出謀劃策:「你開無下限?」
碰不到就不會有感覺了。紗奈深以為然。
五條悟被她氣笑了,干脆直接湊過去使勁蹭蹭她的臉,感覺像是一只撒嬌的大貓,毫無威脅性,單純的叫人覺得可愛,來了興致,紗奈也反蹭回去。
貓的性格裡多少帶點不服輸,五條悟故意抱緊她,使勁蹭蹭,一邊蹭一邊用短發撓她脖子,有點癢,紗奈想躲,被死死摁住。
紗奈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家伙,反客為主,直接抬手抱住五條悟的胳膊,故意用嘴唇蹭他的脖頸,唇瓣似有若無的擦過。
都快奔三的兩人幼稚起來完全就像是八歲小孩。
在外人眼中游刃有余、波瀾不驚的紗奈,和冷漠疏離、高高在上的幼稚的開始頂來頂去。
正在開車的早由額頭上的冷汗不停往下冒。
因為暈車只能坐副駕駛,正在吃□□糖的希醬歪了歪腦袋,奶聲奶氣:「早由叔叔,車子好像壞掉了?」
「啊?啊!」早由不明所以。
希醬塞了兩顆糖,「車車晃來晃去。」
早由直接□□沉默了,透過後視鏡看向黑色的擋板,嚴格來說是什麼都看不到,但身為咒術師,哪怕只是咒力不充沛的監督,五感也比常人更敏銳一些。
大概沒有那麼誇張——但絕對是在親熱吧?
想到這一點,早由趁著等紅綠燈的時間,又掏出幾包糖果遞給希醬,試圖讓孩子不要再語出驚人,他真的害怕被滅口:「希醬,新口味的糖果要吃嗎?」
有吃的,立刻忘記了自己的好奇,希醬瞬間就把車子在晃這件事拋之腦後。
早由狠狠地松了口氣,紅燈轉綠,他一腳油門飛速往五條宅趕去。
還是趕緊把部長他們送回家,明天讓伊地知來接他們吧。早由忍不住碎碎念,他真的不想面對五條悟可怕的惡作劇!
和五條悟回到五條家時已是深夜。
他們是來取宿儺的手指,宿儺的手指一共二十根,總監部回收了14根,五條家有3根,還有3根因為封印太過完整沒有咒力泄露,所以一時間還不清楚在哪兒。
總之,咒術界目前的狀況非常平穩,即使兩面宿儺真的復活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不至於像原著那樣變成分崩離析的局面。
但終歸,能以最小的損失解決這個問題才是最好的。
當然,雖然沒有在車上完成愉快的活動,回到家的話就沒什麼顧忌。
翻來覆去的折騰,比起主動出擊,這一回五條悟把主攻的權利交給了坐在他身上的紗奈。
敞開著的障子門。
就算清楚庭院內沒有其他人,但過於寬敞的空間依舊會帶給人一種被窺探的壓抑感,傾斜而下的月光,茂密森冷的庭院,在夜晚響起的嗚咽聲,混雜在一起形成古怪而朦朧的感覺。
紗奈想要把門關上,但顯然,五條悟很喜歡這種感覺。
手掌自然的搭在她的腰上,微微用力阻止了她的動作。
「紗奈醬~~」某個絲毫不准備出力,坐享其成的家伙眯著眼,笑的像個偷腥的貓,伸出手握住她搭在自己腰上的手。
正處於糟糕的狀態。
下面的家伙仿佛像是一條死魚,任人宰割,一動不動。
「……」霧眼朦朧的睨他一眼,唇色猩紅,眼尾上揚透著艷色。
漂亮的瞳眸微眯,眼中泛著水霧,帶著要哭不哭的嬌態,眼角媚意橫生,五條悟喜歡紗奈這副模樣,只能被自己看到的模樣。
那雙湛藍的蒼瞳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她,眉宇間染上愉悅:「紗奈醬~」
嘴上叫著,腰部往上,猶如鯉魚打滾,讓紗奈一口氣沒提起來,整個人順著他的動作往前撲去,被他摁住,耳朵貼在他的胸口,清晰的聽到一聲聲強有力的心跳聲。
手指緩慢插入她的指縫,再直起腰時,只感覺整個人往上掀起。
「悟!」羞惱的叫了一聲,過於刺激的感覺湧上大腦,在她沒反應過來時,四肢百骸全部酥軟。
「我比較想要聽紗奈醬叫我阿娜達~」任由她隨意動作,在對方猝不及防時猛烈攻擊,五條悟把身為貓的惡劣展現的淋漓盡致。
到最後交頸而臥時,紗奈感覺自己已經徹底散架了。
……
吃飽喝足的某人,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妻子扔去做任務。
出來混的遲早要還這句話,就算是對五條悟也很適用。
咒術界再次因為兩面宿儺化作的咒物引發處騷亂,咒物的封印即便是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咒力依舊泄露出,吸引了不少咒靈,原本趨向於平穩的咒靈再次活躍起來。
不得不說,兩面宿儺不解決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能把好不容易平靜的咒術界再次變得亂七八糟。
無論是紗奈還是其他人都無法接受,於是乎殺死宿儺的計劃再次被提上日程。
而其中,必不可少的就是虎杖。
紗奈本以為像要說服虎杖的爺爺,讓虎杖加入咒術界是一件困難的事情,畢竟就算是現在,咒術師也是極為不安全的職業。
但沒想到,那個老人一口答應,甚至絲毫不擔心虎杖悠仁隨時會喪命一樣。
即使紗奈嚴肅的告知對方,咒術師是個危險的職業,哪怕人生意外險之類的保障全部有購買,但依舊不可避免,可能會喪命。
「那孩子,生來就是為了拯救他人而存在的。」躺在病床上,但看起來還算是有活力,虎杖爺爺大聲說道,「能夠幫助到別人,這就是他存在的意義。」
紗奈:???
哪怕是五條家都不會出現這樣的教育理念,紗奈不理解並大為震驚,但和生病的老人爭執顯然也不是她的風格,最後只能沉默的點點頭。
嗯,虎杖的爺爺可能年紀大了,大腦也不太好了。
在她要離開時,虎杖爺爺欲言又止。
紗奈自然看懂了他的眼神,這位老先生是知道些什麼,兒媳婦是羂索這種事一般人估計都活不過三級,老爺子卻能把虎杖養大,多少肯定是有些實力的。
不過他無意說,紗奈也沒有追問,在大家心照不宣之下,虎杖的轉學手續辦理好了。
……
春夏交季,活躍的咒靈再次趨向於穩定,高專一年級的入學名單也確認了。
伏黑惠、釘崎野薔薇、虎杖悠仁三人的資料被放在校長辦公室,夏油傑喝著茶,一邊思考任課老師的安排。
不過這三人是明年春天入學,現在也不急,夏油傑還沒想好是讓七海當班主任還是讓悟去當。
但就在夏油傑糾結的時候,紗奈給出的一個任務通知讓他有點驚訝,前來交付任務的是五條悟。
「讓乙骨和虎杖一起去任務?」看到任務報告書,內容和兩面宿儺的手指有關。
穿著藏藍色狩衣,五條悟神色淡淡,春天一向是最為忙碌的時候,就算是他也不例外,最近忙的頭昏腦漲的,揉了揉額角,開口道,「兩面宿儺的手指下落調查清楚了,除了這個任務,另外兩根手指需要我們去取回,有一根在華夏。」
關於宿儺手指這輩子怎麼會漂洋過海,被搞到華夏五條悟也不清楚,但肯定是要去回收的。
「讓七海帶他們倆去?」夏油傑不放心,雖然裡香是特級咒靈,乙骨經過最近兩個月的訓練,已經能夠靈活使用咒力,但虎杖只是個普通學生。
五條悟皺了皺眉,目前乙骨雖然能勉強約束住裡香,可他自身一旦受到危險,裡香依舊會暴走。
總不能為了讓乙骨成功幫裡香成佛,讓傑再來一場百鬼夜行吧?不用想也知道,紗奈會直接把他們倆做成百鬼。
但他和傑要去收宿儺手指,顯然沒辦法暗中觀察。
「讓伏黑甚爾在暗處護著吧。」最後五條悟選擇了折中方式。
至於為什麼選伏黑甚爾,因為那家伙心足夠狠,只要不是必死的局面,那家伙就不會出現。
夏油傑原本是想讓七海暗中保護,但轉念一想,或許確實是伏黑甚爾那個人渣更合適。
人渣不會心軟。
……
一周過去,臨時二人組的會面是由五條悟發起的。
比起尚且對五條老師不太熟悉的虎杖悠仁,最近被對方操練過的乙骨憂太在見到他時,心底莫名的咯噔一下,總覺得對方會搞事情。
果然,有五條悟在地方沒有意外,全是出乎意料。
「當、當當、當——」嘴裡發出古怪的聲音,五條悟從背後抽出任務書,「這是特地給你們挑選的任務。」
「這次的任務要求,裡香不能暴走,並且把特級咒物宿儺的手指進行回收。」五條悟拋下重磅炸彈,已經了解過咒術界的等級,乙骨在聽到特級咒物時,忍不住面露擔憂:「特級?」
「是的喲,特級咒物——」五條悟還特地帶了「樣品」給兩人看。
在拿出宿儺手指的瞬間,從手指中泄露出的咒力讓乙骨和虎杖兩人瞬間應激,森冷的,仿佛深潭一般冰冷刺骨的感覺,一寸寸的像是毒蛇爬過肌膚,讓人動彈不得。
連乙骨都控制不住即將出現的裡香。
恐怖。
無比恐怖。
他們要面對這種東西嗎?
直至五條悟重新把它封印住,兩人才發覺自己剛剛直接屏住呼吸。
「害怕了嗎?」慵懶的嗓音響起,身為老師,似乎並沒有准備為兩位學生進行指導。
乙骨握了握拳頭,深吸口氣 :「沒有!」
虎杖雖然也被嚇到,但神經足夠大條,再加上氣勢上的危險並沒有帶來實質性的傷害,所以他很快就恢復過來,問到:「我們要去取這種東西嗎?」
執行任務啊。
聽起來就很酷。
畢竟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看多了美漫,總是會夢想擁有超能力去拯救世界。
「是的喲~」五條悟收起手中的「樣品」,提醒了一句:「不要讓咒靈把手指吞下去,特級咒物有能夠讓咒靈進化的作用。」
兩位少年對視一眼。
「是!」
少年果然帶著意氣風發啊,五條悟心底微妙感嘆,掩蓋住眼底的情緒,雙臂交疊藏於寬大的振袖之中,眼神驟然變得冰冷且充滿疏離,帶著上位者的告誡:「掉以輕心的話,可是會死。」
悠于 2025-2-8 16:33
第131章 兩面宿儺
適合自己的地方,只能靠自己去尋找。
虎杖忘記這句話是誰告訴他的了,但他此刻卻清晰的浮現在他腦海中。
他想到離開醫院時爺爺說的話。
【虎杖,你要在眾人的擁簇下迎接死亡。】
這句話他不是第一次聽爺爺說起,他一開始單純的以為,爺爺是想讓他做一個好人,但現在又給他一種不對勁的感覺。
爺爺的意思……
「虎杖」
「虎杖——」
「虎杖?」
接連的叫喚聲讓虎杖回神,一扭頭,看到坐在旁邊的乙骨學長,車窗外是呈流線型掠過的景色。
啊,他現在是要去做任務。
「你是在擔憂嗎?」推己及人,乙骨覺得對方應該是有些無措的,就像是自己第一次做任務的時候。
露出安慰性的笑容,乙骨看上去很溫柔:「別擔心,可以先看看任務內容。」
說著他把平板遞給虎杖。
「謝謝!」
後排的兩位少年之間的氛圍可以說是友好,開車的早由監督微妙松了口氣,咒術師之間也是有不和的。
人所居住的城市都很繁華,但同樣就算是再繁華的東京都會有類似於貧民窟的地方。
隱藏於繁華之下的黑暗。
虎來到廢棄的橫跨河流的橋下,這裡有廢棄的地下排水通道,因為城市的變動而廢棄多年,而五條老師給的任務地點也是這裡。
早由驅車抵達目的地。
車子停穩,透過後視鏡看向端坐著的兩位少年,他完全不理解,為什麼部長會讓兩個才加入不久的學生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
那可是一級咒靈。
雖然心裡那麼想,但早由不會直接問出來,他相信部長不是那種隨意讓學生送死的人,於是開口道:「已經到了。」
三人下了車,和橋上的感覺不一樣,橋下或許是因為地勢,給人一種森森的冷意。
「原來東京也有這麼荒蕪的地方。」虎杖感嘆,這裡更像是鄉下。
第一次帶學弟做任務,乙骨有點緊張,走神的回應了一句廢話:「啊,就算是東京也會有這種地方。」
「我會在外面布下帳。」早由頓了下,又說道:「任務內容還有不清楚的嗎?」
乙骨道謝:「已經很明確了,謝謝。」
這次的任務不難,只是單純的祓除咒靈,左右看去,這裡很空曠,上方的橋梁被征用,在他們沒有祓除咒靈之前不會有車通過。
早由深吸口氣,目光落在兩位少年身上,神情有些擔憂:「如果真的有危險,請以保存自己為目標。」
「是。」
「祝君武運昌隆。」緊接著,他開始釋放出帳:「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隨著早由的聲音,黑色的帳隔出現在,乙骨看向虎杖,說了句:「我們走吧。」
虎杖還是第一次看到帳,隨著乙骨的背影走入帳內,沒什麼感覺,但帳內的光線要更暗一點,虎杖拿出五條老師給他的眼鏡。
帶有咒力的眼鏡可以讓他看到弱小的咒靈。
經過夏油老師的咒靈測試,大家搞懂了虎杖目前的情況,他本身無法看到弱小的咒靈,但二級以上的咒靈能夠肉眼看到,普通人如果看不到咒靈,無論什麼等級的都看不到,但虎杖顯然還是和普通人有些區別。
由此可見,比起「人」,他更像是羂索創造出的「牢籠」。
往裡面走幾步,看到了排水口。
直徑差不多兩米左右,邊緣都是碎石,乙骨和虎杖走過去,在踏過干涸的河流時,腳底似乎有雷光躍起,不等兩人細看,周遭的景色迥然不同。
他們來的時候明明是白天,但現在所呈現出的是夜晚的景色。
「哇!這是魔法嗎?」虎杖驚訝。
乙骨思考了下:「應該是結界吧?」其實他也不太懂。
已經干涸了的隧道,空曠猶如山間隧道。
比人高的管子上布滿苔蘚,隧道內部滑溜溜的,還能看到內壁滲透出的水了,走進去,撲面而來的是苔蘚那種獨特的潮濕味。
「咒靈在裡面嗎?」虎杖好奇往裡面張望,他的聲音形成一道道回聲又從裡面傳出來。
對虎杖來說乙骨可是說是前輩,但實際上才加入高專一個多月,兩個月都不到的正常少年來說,他覺得自己是個萌新。
探險欲望強烈,虎杖把腦袋伸進去,「進去嗎?」
乙骨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
在乙骨和虎杖進行任務時,紗奈和九十九由基正在研究宿儺的手指。
浸泡在溶液中,表面被細小氣泡覆蓋,不停冒泡的手指。
要不是知道浸泡宿儺手指的是自來水,紗奈真的會以為她放進去的是強硫酸。
九十九由基拿出一點羊毛塞進容器內。
在接觸到水的瞬間,羊毛變黑,迅速碳化。
很好,這回普通水真的變成強硫酸了。
「不愧是宿儺的手指。」紗奈感嘆,不只是咒力,連毒素都能滲透封印,估計再過不久,這些咒物都能自己尋找合適的宿主了。
等下,自己尋找宿主?
紗奈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由基,你說羂索所制造出的容器,對於兩面宿儺來說,是否天生具有吸引力?」
正在試圖削減宿儺手指的毒素,聽到她的話,九十九由基站起身,摘下防護具,發現紗奈頂著宿儺手指,陷入了某種思考。
「你是指虎杖?」九十九反問。
羂索死後,從羂索留下的手札中,除了各種不人道的實驗,還有一些關於她瑣碎的軌跡。
活得久的人,有些東西會被遺忘,而羂索為了避免自己忘掉重要的事情,總會簡單的記錄下來,活了千年,手札也記錄了千年。
交易的強者、奇妙的靈感、人類與咒靈之間的關系……
用現代的語言來形容,羂索大概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科學怪人。
而他們與羂索的戰鬥可以說是事發突然,想要五條家的血脈令羂索鋌而走險,所以她沒能成功把自己的手札銷毀。
從她殘留下的手札中,被剝絲抽繭般找出關於她和天元之間的關系,以及她的計劃。
其中自然有關於她在千年前,把兩面宿儺的兄弟靈魂救下,讓他轉世成人,再成為他本該死去的妻子,與他誕下孩子這一系列堪稱離譜的事情。
一般人干不出這事,但羂索不愧是羂索,她不僅成功了,還保險起見,在誕下虎杖之前還特地先做了人與咒靈血脈結合的實驗,以加茂憲紀的身體做的實驗。
九十九由基倒是沒想過這種可能,她思考了一下,提出了另一個理論:
「在咒術界,同卵雙胞胎是被視為一個人。兩面宿儺是在身體內吸收了他的兄弟,才變成四只眼睛、四雙手,兩張嘴的怪物,但他吸收的是肉身,不是靈魂。
所以當他的雙生子轉世重生,確實可以看做是宿儺轉世重生,轉生之後羂索誕下同屬於宿儺血脈的子嗣,同時或許還注入了關於宿儺肉身的信息。」
中途停頓了下,九十九由基眯起眼:「這麼說的話,虎杖的身體本身就比其他容器更適合宿儺,他們是一脈相承的。」
紗奈接著九十九由基開啟的可能性繼續往下延伸:「而宿儺現在成為咒物,只保留了靈魂,所以虎杖的身體也在吸引著宿儺。」
如果虎杖的身體本能的吸引著兩面宿儺,那麼故事一開始,伏黑惠在學校內尋找莫名被解封的手指或許就不是羂索故意弄出來的,而是兩面宿儺。
「你是指——」九十九瞬間意識到紗奈到底想說什麼。
目光對上,咒術師一貫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紗奈看向窗外被遮擋住的天空,嘴裡呢喃著:「或許讓虎杖去回收宿儺手指是個錯誤的決定。」
虎杖吞下宿儺手指不一定是羂索布下的局,而是肉身與靈魂之間的吸引,讓虎杖不自覺的被吸引,從而吞下。
「部長——」伊地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紗奈回過神,道了句:「進」
穿著黑色西裝,伊地知手上拿著剛剛遞交上來的任務報告書,有關於虎杖的。
「怎麼?」紗奈詢問道,她不記得自己有交代伊地知調查資料。
伊地知推了推眼鏡,嚴肅沉穩的開口:「部長,是關於虎杖的身世內容,之前的報告書因為遞交比較急,有一部分信息剛剛才傳給我。」
「嗯?」
「關於虎杖出生的事情。」伊地知深吸一口氣,拋出重磅炸彈:「虎杖的母親香織在遇到車禍時,是連同體內的胎兒一起確認死亡。」
……
而百裡之外,帶著潮濕水汽的下水道,彌漫著腥臭味。
虎杖和乙骨有點狼狽,沒遇到什麼危險,但對眼前老鼠模樣的一級咒靈可以說是毫無辦法。
倒也不是說打不過,這只一級咒靈並不想乙骨之前遇到的那樣強大,相反它非常弱,弱的就跟普通老鼠沒什麼區別。
虎杖都可以直接用刀戳死。
問題不在於強弱,而是這些老鼠的數量太多了!
密密麻麻的擠滿了下水道,每一只老鼠都有肉兔那麼大,發出惱人的吱吱聲,虎杖雖然第一次用刀,但他運動神經很好,視覺也很敏銳,只需要對准老鼠進行劈砍,十有八九都能被他打中。
而經過開發的乙骨也不再是那個懦弱的少年,這種等級的咒靈,他也可以輕松解決。
但——還是那個原因,這裡的咒靈實在是太多了!
「這麼多真的殺得完嗎?」虎杖和乙骨面對面,腳底下踩著水發出踏踏的聲音,那些老鼠好似不知疲憊的衝向兩人。
反手殺死衝過來的老鼠,乙骨腦海中閃過之前和真希一起做任務時,對方說的話:越是弱小的咒靈越喜歡成群結隊。
「越是弱小的咒靈越喜歡成群結隊……」乙骨跟著念叨了一句。
虎杖順手劈了撲來的老鼠,疑惑看向身後的前輩:「前輩你在說什麼?」
猛然意識到不對勁,乙骨迅速拉著虎杖的手往出口逃去:「我們被騙了!」
「什麼?」虎杖被拉著往前跑,在不知不覺中,他們追著老鼠已經進入了隧道深處,像這種提供城市供給的隧道一般都很長。
乙骨是個敏銳的人,似乎是天生的,他回答道:「我們在不知不覺中被吸引到深處。」
深處?確實,他們已經跑了一分多鐘,但出口遙遙無期,前面的路簡直就像是沒有盡頭一般,四周黑漆漆的,兩人的動態視力都不錯,就算是黑暗環境也不太影響視線,腳踩在水溝裡發出踏踏的聲音,身後的老鼠吱吱亂叫。
又跑了三分鐘,出口依舊不見蹤影。
乙骨停下,嘆了口氣:「看樣子如果不祓除咒靈,我們就出不去。」
是這樣嗎?虎杖聽到身後稀稀拉拉的水聲,聲音中倒是沒有恐懼:「那就是要殺死那些老鼠?」
兩人默默轉過身,看向跟著他們跑了一路的老鼠們,那些老鼠在黑暗中眼睛散發著紅色的光。
「那些老鼠有三只眼睛嗎?」虎杖懷疑自己看錯了,但怎麼看,那一張尖銳的老鼠臉上還是三只眼,簡直就像是什麼科幻大片一樣。
乙骨握緊手中的太刀,深吸口氣:「上吧!」
「嗨!」虎杖握住短刀,兩人同時衝上去。
……
【連同體內的胎兒一起確認死亡】
所以說,虎杖一開始就是和母親一起死去?
這出乎紗奈的意料,她以為虎杖是羂索和兩面宿儺兄弟在一起所誕生的孩子。
「羂索占據紗織的身體後,再把虎杖復活的嗎?」紗奈問道,當然,這個答案也只有羂索能知道,只可惜,現在羂索大概率已經重新投胎轉世了。
怪不得虎杖爺爺對於虎杖選擇咒術界非常自然的接受了。
他應該是知道的吧?虎杖是死而復生的。
畢竟他兒媳婦也是「死而復生」。
「想要復活人……羂索怎麼辦到的?」九十九由基想不明白,哪怕是她,也無法復活一個死人,無關年紀、性別、能力,復活死人本就是不可能的。
伏黑禮雖然活著,但實際上是咒骸的一種,靠咒骸核心生存。
祈本裡香也還算活著,但已經徹底成為了咒靈。
但虎杖不一樣,他除了身體強度遠超常人,完全和正常人沒有區別。
紗奈也想不明白,不過如果這麼說的話,「或許虎杖不單純是兩面宿儺的牢籠。」
「什麼?」九十九和伊地知同時看過來。
自認為自己是個正常人,但可以站在羂索的角度思考整個事件,紗奈思考著回答道:「【羂索】這兩個字,佛教中用以像征化度剛強眾生及降伏四魔之四攝方便。
而【天元】也可以被用來形容某些事物的至高無上地位。
【羂索】和【天元】本該是一路的。」
伊地知面露震驚:原來還可以這麼解釋嗎?但是好像確實有點道理的樣子。
「那麼羂索和天元一開始齊心協力試圖把咒靈壓制住,但不知為何,兩人分道揚鑣,於是出現了【兩面宿儺】,而【兩面宿儺】本身就是鬼神的含義,但羂索卻選擇和兩面宿儺合作。」
紗奈一邊說一邊思考,模糊的感覺千年前的故事在她眼前展現開,從這裡開始,咒術界就開始變得混亂,末法時代開始延續至今。
本該是【羂索】和【天元】一起殺死【兩面宿儺】的故事,徹底變成了另一個模樣。
「兩面宿儺和羂索合作,世界平衡被打破,於是誕生了星漿體和六眼幫助天元繼續完成使命。」倘若沒有星漿體,天元的不死也只能維持五百年,正好勉勉強強算是兩面宿儺死亡的年限。
九十九由基了然:「形成了閉環,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直至兩面宿儺把自己化身為咒物,但這樣其實也不算死去,所以千年前的故事在千年後繼續重演。」
「對。」紗奈一直都在想,為什麼羂索要搞那麼多事,而現在這個答案呼之欲出:「羂索要破壞平衡,世界意識也要破壞平衡。
天元、羂索、兩面宿儺的故事千年前就應該結束,遺留至今的結果就是,六眼會出現,過強的咒術會打破平衡,咒靈的力量不得不提升來維系平衡,越來越多的強大咒術繼續出現。」
這也是為什麼夏油傑、乙骨甚至於秤金次這些新生一代越來越強的緣故。
雖然不太好,但九十九由基微妙的感嘆了一句:「形成閉環了,這個世界可無法接受那麼多強大的力量,畢竟這個世界還是以普通人為主。」
這並不是科幻或者魔法的世界,這個世界的主旋律還是普通人,越來越多強勁咒術師的出現或者咒靈的出現會壓縮普通人的生存空間,世界遲早會被玩壞。
紗奈恍惚間知道為什麼原著結局死的只有五條悟了。
這個世界無法容納太多強者。
五條悟過強已經是和宿儺一個級別,世界意識也不確定「五條悟」是否會成為下一個「兩面宿儺」,所以五條悟必須死。
而乙骨憂太本來也是要死的,唯一的BUG就是裡香,但五條悟死去後,乙骨憂太成為最強,比起兩個超規格,一個也不是不能接受。
所以最後的結局,羂索死了、天元死了、兩面宿儺死了,身為超規格的五條悟也死了,世界意識完成收割。
紗奈壓下嘴裡幾乎噴薄欲出的憤怒垃圾話。
而現在,更改後的結局,天元活著加固了世界屏障,世界意識可以自主調控咒力和咒靈,不會再被外界影響,整個世界的容納度比之前要高,所以五條悟可以活下來。
「……竟然算是歪打正著嗎?」意識到這一點的紗奈整個人升起一種後怕的情緒,倘若一開始只是想改變人外魔境的戰鬥,那麼結果必然是五條悟和宿儺雙死。
因為天元死了,世界意識無法得到補充,超規格的強者不允許出現 ,唯一的破解方法就是,讓天元和世界意識融合,加固屏障。
「等——等下,那這個和虎杖君有什麼關系?」伊地知不由自主的問出聲。
理清楚思路,紗奈回答道:「虎杖只是羂索想要破壞平衡的道具,天元想維系平衡,世界意識和羂索想要打破平衡,那麼最後的結局必然是平衡被打破。」
只不過這次平衡被打破是世界意識的勝利,不是羂索的勝利。
天與暴君殺死星漿體是意外又不算是徹底的意外,她一直以為這件事是羂索做推手,那麼現在看來,或許做推手的不只是羂索,更有可能是世界意識。
「羂索想要打破平衡制造出虎杖悠仁,重點不在於如何制造,而是——」
九十九由基接過她的話:「而是制造出來的目的,為了約束兩面宿儺,所以想要殺死兩面宿儺虎杖必不可少。」
以羂索的思維從不做無用功,所以虎杖一定可以殺死宿儺,而不是單純的封印,因為最後的勝利者只能有一個人,羂索必然會留下虎杖能夠殺死兩面宿儺的東西。
「被羂索惡意鎖定的命中注定嗎?」紗奈開了個超冷的玩笑話。
所以虎杖悠仁和兩面宿儺即使沒有羂索的助推,也必然會出現虎杖悠仁吞噬兩面宿儺手指的情況,那具身體天生對兩面宿儺有著吸引力。
而這一點,或許兩面宿儺自己都不曾得知。
……
如既定的結局。
在某種意義上,雖然【天元】【羂索】【兩面宿儺】之間的閉環被打破,但【虎杖悠仁】和【兩面宿儺】之間的閉環還沒破裂。
所以,當乙骨被迫和虎杖分開,兩人被不同的老鼠攻擊。
隧道內,不得已只能召喚出裡香,乙骨解決完自己身邊的老鼠,准備去救虎杖時,看到虎杖被更為強大的老鼠捏在手中。
骨頭發出清脆的哢哢聲。
虎杖命懸一線,姍姍來遲的乙骨眼睜睜的看著他把宿儺手指吞下。
「虎杖!!」
意識模糊的瞬間,虎杖看到了向他飛奔而來的學長。
下一秒,本該昏迷的虎杖再次睜開眼,龐大且充滿粘稠惡念的咒力從他身上噴湧而出,裡香瞬間護住乙骨,而那只老鼠咒靈則輕易的被虎杖撕裂。
「嗯?男人?咒靈——」極度扭曲且怪異的聲音響起,猩紅的眼睛透著殺意,兩面宿儺意識成功占據身體,舔舐手指,目光落在那只咒靈身上,比起弱小的男人,那只咒靈倒是能勾起他的興致。
「就從殺了你來慶祝我的復活吧——」
第132章 吃了你
伏黑甚爾是看到那個小鬼吃下兩面宿儺的手指,他沒動。
看到失去意識的虎杖身體被兩面宿儺占據,他也沒動。
見兩面宿儺攻擊另一個小鬼,他依舊沒動。
小鬼束手束腳,被打的死去活來,他還是沒動。
主打一個一動不動。
甚至拿起不知道藏在哪裡的瓜子,坐在樹杈上,隱蔽起自己的氣息,慢悠悠的磕了起來。
兩面宿儺復活,這還真是個大新聞。
被五條悟硬拉著給小鬼當保鏢,伏黑甚爾可從來不是什麼見義勇為的好人。
……
戰鬥遠比乙骨憂太想像的更難。
他想喚回虎杖的意識,但很多事都是事與願違,無論他如何努力,面對的都是那張過於張揚凶殘的臉,絲毫沒有屬於虎杖的溫柔。
「小鬼,你以為那家伙還活著嗎?」難得復活,又遇見一個咒術不錯的家伙,許久沒有疏松筋骨,他像是逗貓一樣,肆意玩弄著眼前的少年。
乙骨憂太握緊刀柄,眼神認真:「我會救回虎杖的!」
冷冽且泛著寒光的刀刃劈去,兩面宿儺嗤笑一聲,嘲笑於他的天真:「無聊。」
手指隨意晃動,無數看不見的刀刃衝著乙骨襲去,裡香立刻出現,以身體擋住宿儺的攻擊。
兩面宿儺摸了摸下巴,看向擁有無限咒力的咒靈,臉上露出有意思的表情:「還真是有趣的構造,是被詛咒的存在啊。」
「憂太——不准傷害憂太——」裡香憤怒的攻擊著兩面宿儺,讓乙骨憂太得以喘息。
用太刀撐著身體,因為有裡香源源不斷的咒力供給,身體上並沒有疲憊感,但精神上的緊繃在休息後感受到的疲憊是身體上的數倍。
乙骨看向和裡香纏鬥的兩面宿儺,為了跟上兩者的速度,他的眼睛無比酸澀,太快了,根本跟不上,僅僅是防御都顯得吃力。
他真的可以打敗兩面宿儺嗎?
他真的可以拯救虎杖嗎?
兩面宿儺的戰鬥力比他想像的更強,甚至連裡香都不是對方的對手。
裡香肆無忌憚的使用著咒力,不顧本就不穩定的山體,橫衝直撞的衝著兩面宿儺襲去。
在半空中,猶如閑庭漫步,身體微動就能夠完美躲避對方的攻擊,對於兩面宿儺來說,單純的咒力多少並不是勝負的關鍵。
要是成長起來,這家伙或許還能多看兩眼,不過現在來說,他不過是個懷揣巨大寶藏的嬰兒,有點無趣。
乙骨憂太撐著太刀站起身,徹底放棄防御,一躍而起,在裡香的幫助下試圖反擊,劈砍向宿儺,不忘呼喚虎杖:「虎杖!快醒來!」
他能感覺到,虎杖沒有死,但他不清楚,虎杖的靈魂是被吞噬還是被壓制。
「沒用的小鬼。」兩面宿儺越打越興奮,在眼瞼下方睜開的復眼死死的盯著裡香的進攻方向,比起那個人類咒術師,兩面宿儺對這個咒靈更感興趣。
一根手指的宿儺並非無解,祈本裡香暴走無差別攻擊狀態完全可以殺死對方,但不行,這身體是虎杖的,所以乙骨不允許裡香殺了他。
而憑借本能戰鬥的裡香,如果不使用咒力一力降十會,完全以格鬥技術來挑戰宿儺毫無勝利可言。
乙骨和裡香,就像是風箏,而兩面宿儺就是那個放風箏的人。
躲在暗處的伏黑甚爾看到了一場不錯的戰鬥,這個不錯,單指兩面宿儺,和另外一個小鬼毫無關系。
「被兩面宿儺占據身體,應該不算是咒靈弄死的吧?」伏黑甚爾後知後覺。
兩面宿儺顯然也玩夠了,高昂的鬥志被對方亂七八糟的格鬥技巧破壞,他直接用【解】把裡香擊退,三兩下把乙骨的太刀折斷。
「鏘——」金屬落地的聲音響起,折斷的太刀映射出乙骨蒼白的臉。
兩面宿儺閑庭漫步般走來,興致缺缺的看向倒地不起的乙骨,有點興趣但不多的感覺:「乙骨憂太是吧。」
「你到底是誰!」即使狼狽倒地,乙骨依舊試圖站起身,眼前的男人和虎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即使那張臉還是虎杖的臉,但給人的感覺……是怪物!
「是誰?」兩面宿儺居高臨下的看他,那雙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的起伏。
按照以前的性格,兩面宿儺大概率不會多說什麼,直接把人殺了,大概是被關久了,讓他有了一點話癆的潛質,摸著下巴,他蹲下身,與乙骨憂太的視線平齊。
「你這小鬼的咒力倒是不錯,只不過完全無法運用,還真是廢物。」毫不留情的評價。
對於被評價為廢物,乙骨已經習以為常,憤怒的看向那個像野獸一樣的男人:「虎杖呢!你把虎杖弄到哪裡去了!」
「虎杖?」兩面宿儺知道這具身體的名字叫【虎杖悠仁】,但,他會理會對方的死活嗎?顯然不會,惡劣的看著乙骨憂太,看別人陷入絕望的臉對他來說才更有趣。
兩面宿儺支著腦袋,語調充滿了惡念:「死了。」
?!
死了?
乙骨憂太的眼前突然出現鮮血迸發的場景,鮮紅的血,因為他而死掉的人,從小到大的混亂場景一股腦的衝入他的大腦。
他以為、他以為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兩面宿儺饒有興致的看他,現在這個小鬼身上的氣味比剛剛要好聞一點,而且身上的咒力起伏也開始發生變化。
乙骨憂太不知道他為什麼不直接殺了自己,但虎杖死亡這個事實衝入大腦時,一直被他壓抑著的情緒徹底爆發。
抬起頭,乙骨眼神第一次變得堅定而果斷,即使在兩面宿儺面前,他的戰鬥意識被無限削弱,但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為虎杖報仇!
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承受著來自兩面宿儺的咒力,倔強的抬起頭,眼中翻湧而起的是森森的殺意:「我要殺了你!」
「憂太——」似乎是在回應乙骨,剛被揍飛的裡香重新出現,這一回,她調動的咒力更為凶猛。
裡香站在了憂太身後,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乙骨取出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項鏈,雙手捧住裡香的腦袋,冰涼的不屬於人的氣息。
「裡香,把力量借給我吧。」乙骨的語氣充滿堅定:「等結束之後,我和你一起離開好嗎?」
當戒指被套在手上,屬於詛咒女王的咒力徹底爆開。
正准備上前救人的伏黑甚爾停住。
擁有無限咒力的詛咒女王,只恢復一層力量,但格鬥技巧和戰鬥經驗拉滿的詛咒之王。
「還真是有趣的畫面。」不准備動手,准備繼續看戲的伏黑甚爾吹起口哨。
……
比起乙骨和虎杖,五條悟和夏油傑回收宿儺手指很順利。
接收到兩人信息時已經是傍晚,窗外起風了,霞雲翻湧,刺眼的夕陽染紅大片火燒雲。
這下子,除了乙骨那邊的手指,剩余的19跟手指全部被高專拿到手,每一個手指內的咒力都在泄露,即使加固封印沒兩天又會泄露。
總之,兩面宿儺復蘇似乎已經成為板上釘釘。
「媽媽——」希醬看著桌上被封印在容器中,還在冒泡泡的奇特手指有點蠢蠢欲動。
紗奈繼續處理工作文件,抬頭看她一眼,見她已經准備伸手去摸,叮囑道:「不可以碰哦。」
手一下子收了回來,但眼神還掛在醜兮兮的手指上。
希醬對這種醜東西很好奇,看了看媽媽,又看看醜東西,最後她選擇乖巧的聽話。
處理完手中的工作,紗奈低頭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半,悟和傑已經乘坐返航的飛機,但是虎杖和乙骨還沒回來。
不會遇到什麼意外了吧?她想到。
但伏黑甚爾那家伙在,如果這都能讓咒靈傷害到兩個學生,那紗奈得考慮一下把他扔到其他地方,讓他好好回憶一下天與暴君該有的戰鬥力。
合上報告,紗奈站起身,目光掃過那些被浸泡在溶液中的宿儺手指。
「砰——」就在紗奈思考是否要打電話過去詢問時,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進。」
話音剛落辦公室大門被推開。
一向穩重的伊地知面露急色:「抱歉,會長虎杖悠仁死亡了!」
紗奈:哈?!
伊地知肯定的點頭:「是真的。」
給乙骨和虎杖布置的咒術並沒有生效,紗奈確定,虎杖肯定還活著,但,死亡是怎麼回事?該不會,虎杖又吞了宿儺的手指吧?
「希醬,你在辦公室,媽媽出去一下。」心情有點微妙的紗奈快速叮囑完希,跟在伊地知身後離開。
虎杖該不會真的又吞了宿儺手指吧!
她都派伏黑甚爾盯著了,難道宿儺手指對虎杖有什麼不得不說的吸引力嗎?紗奈有點抓狂,看向伊地知問道:「宿儺手指呢?」
伊地知微妙的沉默。
兩人走進電梯,紗奈已經確定了,果真,伊地知開口道:「被虎杖悠仁吞了。」
紗奈:……劇情總是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繼續展開。
嘆了口氣,紗奈問道:「所以到底是什麼情況?」
電梯門打開,兩人一前一後的出門。
長廊內的燈光很明亮,伊地知一邊報告內容一邊飛快的往樓下醫務室走去。
「根據伏黑甚爾傳回來的信息,虎杖在面對一級咒靈惡鼠時,直接在昏迷前,選擇吞食兩面宿儺的手指,兩面宿儺占據對方的身體和乙骨憂太進行戰鬥。」
噠噠噠的腳步聲,伴隨著伊地知嚴肅認真的聲音,紗奈腦海中大概勾勒出戰鬥畫面。
「乙骨憂太為了打倒兩面宿儺,與祈本裡香締結締約,祈本裡香完全體出現,但兩人還是沒能殺死兩面宿儺。」伊地知不停的推動滑道鼻梁下的眼鏡。
從報告書內可以看出,擁有無限詛咒的詛咒女王都無法殺死兩面宿儺。
這還只是一根手指的兩面宿儺,只有二十分之一的力量。
「在兩面宿儺將要殺死乙骨憂太時,體內的虎杖悠仁蘇醒,蘇醒後的虎杖悠仁靈魂成功壓制住兩面宿儺的靈魂。」伊地知抿了抿唇,聲音停頓了一下:「詛咒女王祈本裡香趁著兩面宿儺被壓制,直接刺穿虎杖悠仁的心髒。」
「……」
紗奈此刻微妙有點懵逼:「所以是祈本裡香暴走殺死了虎杖悠仁?」
這個劇情簡直就是融合了原著開頭和少年院事件,這是准備走劇情嗎?太離譜了吧。
紗奈確信虎杖沒死,因為她的咒術沒被啟動,如果虎杖和乙骨真的遇到危及生命的事情,她的咒術就會被激發。
但她沒想到,咒術是沒激發,但虎杖悠仁又吃了兩面宿儺的手指。
明明這次任務嚴格意義上來說難度並不大,擁有裡香的乙骨憂太完全可以勝任,讓虎杖一起去,主要是想看看兩面宿儺的手指與他是否具有相互吸引力。
現在確定了,不僅具有吸引力,還具有食欲。
紗奈扶額,虎杖吞下宿儺手指這件事是命中既定的結局,沒有羂索他也一樣吃!
對於她這種擁有上帝視角的人來說,她當然知道虎杖可以壓制住兩面宿儺,但是祈本裡香是咒靈,她行動的核心是保護乙骨,她不需要判斷虎杖是好是壞,只要傷害過乙骨,她就會毫不猶豫的殺死對方。
各種意義來說,跟咒靈講道理完全沒必要。
「是,現在乙骨憂太正在醫務室外。」伊地知和紗奈來到地下室,硝子已經趕了過來,他們在手術室門口看到了呆呆的乙骨。
而他身上的咒力比較之前濃烈了不少,屬於祈本裡香的詛咒之力也消失了。
看樣子,這次還有意外之喜,祈本裡香成功成佛。
紗奈放緩腳步,走到乙骨憂太面前。
少年低著頭,雙手死死握緊,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身前的光被擋住,他無意識的抬起頭,動了動唇,「……抱歉。」
伏黑甚爾站在旁邊,眼神可疑的飄忽了下。
早由的情緒也很糟糕,他如果早一點發現咒靈不對勁……
總之,現在無論怎麼後悔,都已經無法拯救死去的少年。
寂靜與不安。
「別擔心,虎杖不會有事。」紗奈拍了拍乙骨的肩膀。
「但是虎杖已經被裡香——」乙骨情緒不穩定的說了句,話到一半戛然而止。
是他的錯。
「你沒有錯。」看到滿臉都寫著愧疚的少年,紗奈認真回應道:「咒術師本就是一個無法為死亡緬懷的職業,無論多麼悲傷,無論多麼強大,依舊需要獨自面對死亡,無論是朋友的死亡,還是自己的死亡。」
沉穩而又冷靜的聲音,乙骨愣愣抬起頭,莫名覺得眼前溫柔的部長變得很陌生,白熾燈照亮她的臉,那張一貫溫和的臉此刻顯露出的是冷漠。
這樣的話,對於十六七歲的少年來說確實太沉重了。
紗奈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道:「如果不想悲傷,那麼就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保護一切,強大到可以坦然的面對死亡。」
無論是心靈的強大,還是咒術的強大,只要達成一點,就是強者。
「……是。」乙骨愣愣回應道。
心情依舊沉重,卻又沒有那麼沉重。
手術室的燈暗下,穿著白大褂的硝子出現,摘下手套和口罩,神情平靜:「心髒已經治愈了。」
早由和伊地知突然不太理解什麼叫【心髒已經治愈】。
「虎杖、虎杖他——」親眼看到虎杖的心髒被裡香刺穿後倒地,乙骨到現在都有一種迷迷糊糊的感覺,恍惚的看向眼前的女人,試探性的問道:「虎杖沒有死嗎?」
如果不是那孩子一身血的被送來,硝子會以為他只是睡著被人惡作劇。
「活蹦亂跳。」四個字剛說完,一臉清爽的虎杖從手術室內走出來,一想到自己剛剛□□的躺在手術台上,差點被開刀的畫面,虎杖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一抬頭,在看到剛剛那位主刀醫生,虎杖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僵硬住。
硝子回頭看他一眼,扭頭看向紗奈,提醒道:「他身上的咒力不對勁。」
無論是乙骨還是早由、亦或者伊地知表情都很懵逼。
他們已經做好了虎杖已經犧牲的准備,結果他突然活蹦亂跳的出現了?
「虎、虎杖同學?」早由不可置信的叫了一聲。
看到熟人,虎杖熱情招呼:「早由先生,你好。」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紗奈看向虎杖的臉,又看向其他人,開口道:「虎杖和乙骨來我辦公室,其他人下班吧,對了伏黑甚爾你今年的工資扣一半。」
原本以為逃過一劫,聽到這話,伏黑甚爾嘖了一聲,倒是沒說什麼。
「我會跟禮小姐說,讓她限制一下你的消費。」慢悠悠的又補充了一句。
伏黑甚爾暴跳:「你這家伙!!!」
……
總之,當乙骨和虎杖來到總監部辦公室,虎杖臉上的表情依舊一臉懵逼,看向眼前這位陌生的女人,有些好奇的詢問:「請問你是——」
記起自己還沒有以這副面孔見過對方,紗奈微笑:「五條紗奈,我們之前見過面。」
「紗奈……姐姐?」對於這個引導自己進入咒術界,幫爺爺治療的名字完全不陌生,但,但眼前的女人和之前看到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媽媽?」希醬從茶幾下鑽出來,靈活的爬到沙發上,扶著沙發靠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兩位哥哥,熱情打招呼:「虎杖哥哥、乙骨哥哥!」
「希醬你好。」虎杖和乙骨同聲回應。
虎杖的臉頰上多了一張嘴,還帶著咒紋,說出口的聲音與虎杖截然不同,帶著蔑視一切的傲慢:「孩子?女人?」
「哇哦!虎杖哥哥臉上長嘴了!」希醬發出震驚的聲音。
一旁的乙骨更是直接露出戒備的眼神,那股咒力,他很熟悉。
「女孩——」兩面宿儺對眼前的女孩充滿食欲,女人和孩子在他食譜裡一向排列前幾。
虎杖迅速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不要隨便用我的身體開口說話!」
果然和原著劇情一樣,虎杖雖然可以抑制兩面宿儺,但也不是完全能夠掌控,這具身體同樣可以接納兩面宿儺。
千百年來沒有進食,在看到眼前充滿咒力,且肉質鮮嫩的小孩時,兩面宿儺難得升起食欲,那張嘴出現在虎杖的手背上,「我要吃了你,小鬼。」
幼童是比女人肉質更美味的存在。
「你在說什麼鬼話。」比起紗奈,先激動的反而是虎杖。
希醬歪著腦袋,直勾勾,充滿好奇的盯著那張嘴,沒有害怕,奶聲奶氣的詢問:「為什麼要吃希?」
兩面宿儺嗤笑一聲:「為什麼?沒有為什麼。」
「所以你是想和希生寶寶嗎?」語不驚人死不休,希醬眨眨眼,疑惑道:「但是希醬只喜歡熊貓。」
「噗——」正在喝水的紗奈成功噴了,「等、等下希醬。」
乙骨和虎杖的表情也有點懵逼,車速好像有點快,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生、生寶寶?!」虎杖指了指希,又看向手背上的嘴,這個吃是那個吃的意思嗎?這個年紀對某些事完全不是一無所知的狀態,虎杖覺得比自己的身體裡住進一個咒靈還要可怕的事情出現了,那個咒靈還是個變態。
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希醬奶聲奶氣:「爸爸也會對媽媽說——」
紗奈當機立斷,捂住希醬的嘴,這種夫妻夜話就不需要說出來了。
很好,五條悟今天可以睡書房了。
兩位少年的表情有點微妙,總覺得聽到了不得了的東西。
兩面宿儺嗤笑一聲:「生孩子?」
虎杖眼瞼下的復眼突然睜開,目光落在那個小鬼身上,竟然有人想要和他生孩子?
「呵呵呵——小鬼——」兩面宿儺剛准備繼續開口,虎杖身後出現鐘表,原本在說話的宿儺徹底消失。
打了個響指,徹底遏制住宿儺的咒力,把他暫時封印,紗奈臉上的笑容陰沉又可怕:「不要隨便對別人家可愛的女兒,說出這種變態的話。」
雖然知道對方不是在和自己說,但是面對突然放大的臉,虎杖不由自主的往後仰去,咽了咽口水。
膽戰心驚。
希醬抱了抱媽媽,安慰道:「沒關系,媽媽,希醬只喜歡熊貓,不會和嘴嘴生寶寶的。」
紗奈:……你還是別說話了。
第133章 終章
咒物一旦融入體內就無法被剝離,即使紗奈目前為止也沒有辦法把宿儺從虎杖身體裡取出來。
但好在兩面宿儺不是那種聒噪的存在,多數時候,他很安靜。
安靜的蟄伏在虎杖的身體內。
隔天,五條悟和夏油傑抵達高專,迎面接受到重磅消息:虎杖吞下兩面宿儺的手指。
當得知,虎杖「又」吞下兩面宿儺的手指時,五條悟的眼神都變得微妙起來。
正常人,真的會去吃那種東西嗎?
被兩個可以說是野獸派的微妙眼神注視著,哪怕是虎杖也會生出害怕和心虛,悄咪咪的往後退了一步。
「你吃了宿儺的手指?」夏油傑問道。
他確實吃了兩面宿儺的手指,所以當面對兩位老師充滿詭異的眼神,他感到頭皮發麻。
自己該不會被解剖吧?虎杖忍不住想到。
夏油傑:「會吃壞肚子嗎?」
嚴格來說,上一個輪回裡夏油傑是沒見過虎杖的,自然不知道有人能虎到這個地步,感覺各種意義上來說,比悟還要凶殘。
畢竟五條悟大概率是不敢吃宿儺手指的。
虎杖條件反射摸了摸肚子,「還好欸。」
吃完之後並沒有鬧肚子,不過那個手指的口感真的很差,他嚴肅重申道:「但是真的很難吃!」
「你這麼認真的說口感,會叫人有一種,如果好吃可以繼續。」夏油傑吐槽道。
最後左右欣賞般的瞅了瞅虎杖,見他還是活蹦亂跳,絲毫沒有被兩面宿儺的毒素毒倒,感嘆了句:「你的身體還真是神奇。」
因為已經經歷過一次,所以五條悟很清楚,虎杖確實可以吞下手指保持自我意識,但他所能吞噬的手指強度需要和自身力量所匹配。
比如現在都稱不上掌握咒術的虎杖,他大概只能吞下三個左右的手指,一旦吃多了,意識就會昏迷,兩面宿儺就能夠占據他的身體。
需要循序漸進。
五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出殘忍的話:「總之,從明天開始,開啟特別訓練吧。」
特訓?
「我也能使用那些大招嗎!?」虎杖想到各種炫酷技能,比如夏油老師的咒靈操術就很強!
蠢蠢欲動、迫不及待、眼神都變得亮閃閃,虎杖滿臉期待。
這話無比耳熟,在上一個輪回裡,他教導虎杖掌握咒力時,對方也說出過相似的話。
再次聽到這話,讓五條悟生出一種時光無論重啟多少次,但他依舊不會變的微妙念頭。
「咒術的話,是與身俱來的,咒術師這個職業,天賦占百分之八十。」笑眯眯的把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又說了一次。
不出意外的看到虎杖瞬間耷拉下的腦袋,整個人石化成二次元紙片狀,一副最大悲哀莫過於心死的模樣。
「咳咳——」他有點想笑,「不過沒關系,比起魔法系,我倒是覺得物理系更加難對付。」
一旁聽五條悟忽悠的夏油傑忍不住露出:你夠了啊,這種話,鬼才會信吧?
結果下一秒打臉。
因為虎杖真的信了,還興致勃勃的要求立刻特訓。
夏油傑:……天真到叫人憐愛。
總之,因為虎杖吞下兩面宿儺的手指,使得計劃不得不進行二次更改。
……
距離虎杖吞下宿儺手指過去三個多月。
從盛夏到初秋。
虎杖的特訓也還算進展不錯,咒力掌握的不錯,能夠使用黑閃,不愧是兩面宿儺的血脈,論天賦,他確實很強。
而這三個月,虎杖一共吞下了五根手指,並沒有發生宿儺暴走的現像,而紗奈和九十九由基也正在研究第二道鎖。
就是如果虎杖一不小心發生意外陷入昏迷,如何防止兩面宿儺出現,目前的研究成果,經過悟的測試,可以得出,如果虎杖昏迷的時間小於三十分鐘,兩面宿儺不會出現。
一旦大於三十分鐘,兩面宿儺依舊會占據他的身體。
接下去的目標就是如何延長昏迷時間。
當然,目前來說,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虎杖在初三的學習終於結束,要轉校到高專了。
紗奈陪同虎杖辦理完轉學手續,下個學期他就要去高專念書。
熟悉的校園內,穿著黑色立領校服的少年們充滿活力,紗奈和虎杖從校長辦公室走出。
衝著裡面的校長微微鞠躬,紗奈像是成熟穩重的母親,帶著自家兒子離開。
「虎杖,接下去也要好好加油啊。」校長客氣的說了一句。
這句話就像是他普通人生和咒術師的分水嶺,跨過了,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再回歸於普通人的生活。
虎杖活力十足的應答到:「我會的。」
從走廊往外看,校園裡的秋櫻已經綻放,和春天的櫻花很像,又有些不一樣,粉白色連成一片,連綿不絕。
紗奈看向他,笑著問了句:「後悔嗎?」
成為咒術師就無法再離開咒術界,無法繼續過普通人的生活,哪怕有一天後悔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這是規則,咒術師和普通人之間的規則。
強大的力量會破壞平衡,總監部就是維系平衡的存在。
虎杖回神,搖頭:「沒有,我沒有後悔。」
他頓了下,飛快的掃了眼紗奈,她今天的打扮很成熟,黑色西裝裙,西裝外套,就像是每一位母親和孩子一起參加畢業典禮時的隆重打扮。
「我只是第一次和女性長輩來學校。」虎杖想到紗奈在校長辦公室充當自己長輩的畫面,對於天生缺少父母愛的孩子來說,他其實有點感動的。
多數人對父母所給予的愛習以為常,但對虎杖來說,這種愛才是最難得的。
他揉了揉鼻子,有點不好意思:「我小時候常常會想,父母一起參加入學儀式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紗奈沒有打斷虎杖的話,反而鼓勵般對著他微笑,讓他繼續。
「有時候是會羨慕別人家的孩子,不過我也有爺爺,所以沒關系。」虎杖如此說道。
如果爺爺不在了怎麼辦?
只有爺爺一個親人,而以年紀來說,爺爺遲早會走在他前面,所以虎杖其實一直都在不安著。
他害怕。
害怕爺爺留下自己一個人。
咒術師的腦回路和一般的人不太一樣,紗奈能夠理解虎杖的意思,但無法做到感同身受,她想了想,但是她想要安慰一下眼前眺望櫻花的少年。
「如果單純以血脈來說的話,其實兩面宿儺也算是你的親人,你們的血脈是一樣的。」紗奈輕描淡寫的拋下重磅炸彈。
正陷入一種迷茫狀態的虎杖瞬間清醒,「什麼!?」
他跟兩面宿儺還是親戚!?
……
在虎杖17歲的人生,突然發生了重大轉折。
就像是一輛本該正常行駛在軌道上的列車,以無法挽回的速度衝向了另一個,他從未接觸的軌道。
不單純的是從普通人變成從未有過的咒術師,更重要的是,他好像還有了個親人,簡直就像是做夢。
即使回到高專,面對紗奈部長和五條老師,虎杖還是有一種自己是不是做夢沒睡醒的既視感。
不大的陣屋內,矮桌左右,不算什麼正式談話。
「唔,所以說,兩面宿儺既是你的伯伯,也勉強可以算是你的父親。」笑眯眯的拋下重磅言論,而她面前的虎杖已經徹底傻眼了。
虎杖沒開口,反倒是兩面宿儺相當不屑:「呵呵,伯伯?父親?你們把我當做什麼了?這個小鬼連被我殺死的價值都沒。」
弱小的他一根手指頭都能碾碎。
虎杖傻掉了。
面對傻掉的虎杖,五條悟頗有閑心的吃著橘子味的茶點,支著腦袋,饒有興致的看了他一會兒,發現他確實是徹徹底底的呆了,於是扭頭問向紗奈:「是難以接受嗎?」
「倒像是開心過頭。」
說完,五條悟和紗奈同時沉默,真的會有人因為和兩面宿儺是親戚而感到開心嗎?
「他、我——那個——」虎杖懵逼臉,感覺自己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這個消息過於震撼,讓他大腦有點短路。
宿儺竟然是自己父親上輩子的兄弟,而自己體內也存在宿儺的基因,宿儺可以說是他的伯伯也可以說是基因學上的父親。
他突然多了個活爹?啊,雖然這麼說很古怪,但此刻虎杖腦海中真的只剩這個念頭。
「……」虎杖的心情有點復雜。
「所以你可以選擇——」感覺再不說點什麼,這孩子的大腦就要爆炸了,紗奈開口:「繼續以身體為封印容器,封印宿儺,和他一起慢慢老死,前提是你能夠一直保持理智,占據優勢,不讓宿儺出來,但這樣,你很難正常的生活。」
畢竟身體內住著另一個靈魂,各種意義上來說都很麻煩。
「另一種則是吞噬完兩面宿儺手指後,我們會幫你把宿儺分離出來,殺了他。」
「呵呵呵——想要殺了我?」比起虎杖,宿儺反而更有興趣,「靠這個男人嗎?你們所謂的最強,不過是生在了沒有我的時代。」
傲慢張揚、桀驁不馴。
兩面宿儺的惡念從不掩飾:「我會把你們全部殺死。」
聽到宿儺的話,虎杖的情緒反倒是比較穩定,這一次,宿儺並未傷害他重要的人,即使占據自己的身體,即使知道對方是詛咒之王,是純惡的存在。
但是,當得知對方是自己的親人,虎杖心底又生出不一樣的念頭。
他可以改變宿儺吧?就像是爺爺教導他一樣。
這個年紀的少年總是帶著超乎尋常的執拗,虎杖想和親人一起,即便這個親人是兩面宿儺。
「我想——」虎杖深吸一口氣,神情認真地看向眼前的男女,「我想和宿儺一起迎接死亡。」
他決定和宿儺一起迎接死亡。
雖然現在的場合不太對勁,但是當虎杖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她腦海中想的竟然是《泰塔尼克號》你跳、我也跳。
嗯……
就很微妙。
「小鬼,我會直接殺了你!」屈辱,這種憐憫對於兩面宿儺來說是徹徹底底的屈辱。
「沒關系,我會陪你一起死的!」不是傻白甜,但某種意義而言比傻白甜更可怕的虎杖十分認真的回應。
自有記憶以來,他既沒有見過母親,連父親的背影都很模糊,他的身邊只有爺爺。
雖然只有爺爺,但他從來都不覺得寂寞。
但同樣,對於他這種人來說,家人是最重要的,說白了,就是沒經過苦難,比較聖母。
被對方憐憫,憐惜,身為詛咒之王的兩面宿儺從未如此暴怒,他竟然被一個臭小鬼憐憫,血脈?那種東西對他來說毫無作用!
暴怒中的兩面宿儺連帶著聲音都變得凶殘,獠牙暴露,帶出森森的寒意:「小鬼!!我要殺死你!」
五條悟好似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看了看宿儺,又看了看坐的板正的虎杖,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哈哈,不錯不錯,悠仁你可要好好讓兩面宿儺棄惡從善啊。」
比起在戰鬥中殺死兩面宿儺,虎杖的話大概才會讓這個歷史最強感到憤怒與屈辱,讓他一輩子無法忘記。
一想到兩面宿儺露出被硬塞一口屎的樣子,五條悟就克制不住的想笑。
「我要殺了你們!!」一向理智的兩面宿儺少見的情緒劇烈起伏,哪怕被困在虎杖的身體內,依舊能感受到他的靈魂在瘋狂的灼燒。
帶著燃燒一切的熱量。
虎杖感覺自己的身體有點燙,但是不痛,知道是宿儺搞的鬼,情緒非常穩定。
「已經決定好了嗎?」紗奈神情嚴肅,「如果你決定和宿儺一同活下去,那麼你或許無法正常生活,你需要每時每刻提防宿儺的存在。」
虎杖用力點頭,語氣有點不好意思:「我一直覺得爺爺如果離開,我就會成為孤單的一個人,所以在知道原來我還有伯伯,就算他很危險,我也想拯救他。」
拯救這個詞可以說是相當微妙了。
五條悟稍微帶入一下自己,嗯,會被氣炸呢。
越是強大傲慢的人,越是討厭來自他人的憐憫,即使死亡也不需要憐憫與可憐。
兩面宿儺這家伙只會比他更生氣。
怒極反笑,兩面宿儺爆發出一陣癲狂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愚蠢的家伙,等我出去,我第一個就殺死你這個小鬼。」
不得不說,五條悟已經有點同情宿儺了。
對於他們這種等級的強者,被弱者憐憫什麼的才是最要命的。
虎杖決定和宿儺好好「談談」,他還有很長時間,他可以慢慢改變宿儺。
想到這裡,虎杖和紗奈以及五條老師道別。
陣屋的門開啟又合上。
宿儺暴躁的聲音消失不見。
「……」
紗奈和悟對視一眼。
相顧無言。
最後先開口的還是紗奈,她打破微妙,注視著已經被關上的門,慢悠悠的來了一句:「……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劇情很像八點檔狗血戀愛劇?」
涉及略廣,五條悟立刻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摸著下巴,精辟總結了一句:「單純陽光女主拯救凶殘暴躁男主?」
「這麼一說,感覺宿儺有點可憐。」紗奈實話實話。
以兩面宿儺那種隨心所欲的性格,他從不覺得自己需要被拯救。
感覺未來,兩面宿儺的生活會變得很有趣。
直擊球聖母的威力還真是強大啊。回想起被宿儺唾罵,但絲毫沒有生氣的虎杖,五條悟深以為然:「感覺這才是對宿儺最好的懲罰。」
被自己看不起的弱小存在所憐憫。
五條悟和紗奈再次對視一眼。
紗奈微微一笑,笑容極為燦爛:「我會讓虎杖平平安安的壽終正寢。」
立刻意識到紗奈想做什麼,五條悟伸出拇指點贊。
無視兩面宿儺的叫囂,沒有長老團的威脅,虎杖吞噬宿儺手指也不用那麼著急,等他一點點成長,再慢慢吞噬,這樣就不會失去意識被宿儺占據身體。
他們還有很長時間。
……
高專開學一般都是三月份。
櫻花盛開的季節。
小半年的適應讓虎杖不僅咒力水平得到提升,還深刻了解到了兩面宿儺這個存粹的惡念集結體。
兩面宿儺並不是單純的無腦存在,相反,作為以鬼神之名存活上百年的詛咒之王,他很理智,智商很高,並且隨心所欲,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虎杖曾無數次試圖和對方進行交流,但每次都會被他說的忘記自己想說什麼。
他想反駁,又不知道如何反駁兩面宿儺的言論。
他苦惱的尋求過爺爺,得到一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生存方式,想要改變那很難,虎杖,如果你沒辦法堅守本心,那麼還是把他殺死吧。」
教誨是一件困難的事。
變成壞人容易,變成好人很難。
放縱容易,克制很難。
他並不希望虎杖被拉入深淵。
由一開始的堅定,虎杖開始變得遲疑,而在一天天的遲疑之中,他也正式成為了高專一年級生。
櫻花盛開的季節,他在高專操場遇到了同期的兩人。
一男一女背對著他,聽到動靜,站在操場上的新生轉過身,穿著高專的校服,身材高挑,傾長,陌生卻又叫人感覺熟悉的面龐。
傾斜而下的陽光亮的刺眼,虎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兩人,但看到他們的時候,卻又生出一種熟悉感。
就像是第一次見到五條老師的感覺。
抵達操場,虎杖看向面前的兩位同期,一時間陷入沉默。
「你們好,我是伏黑惠。」看起來有點冷漠,但卻又很禮貌的黑發男生率先自我介紹道。
目光落在虎杖身上,立刻就明白,眼前櫻粉色短發的少年就是被自家老爹坑害,導致對方吃下兩面宿儺手指的倒霉存在。
說起來,伏黑惠一直知道自家老爹不靠譜,但他沒想到對方能不靠譜到這個地步。
明明是受五條老師委托去暗中保護學生,結果卻讓學生吞下了咒物,從哪裡說都很離譜,但如果是他爹,伏黑惠有種不出意料的微妙。
所以,現在的伏黑惠對虎杖悠仁有一點點愧疚的情緒,這源自於他給老爹收拾爛攤子所遺留下。
虎杖察覺到伏黑惠的目光,有點奇怪,抬頭看他時,對方又把目光挪開。
一旁的少女顯然注意到那兩個少年的「眉來眼去」,無端打了個惡寒,內心評級中,再給那兩位同期下降一個等級。
她的同期還真是叫人感覺糟糕,不過沒關系,超自信的釘崎野薔薇抬手揚了揚自己的棕色短發,聲音干脆又利落,帶著一種大姐大的爽快:「釘崎野薔薇。」
只不過她的目光很詭異。
虎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但記憶卻又清楚的表達他們是第一次見。
壓下心底奇怪的愉悅,虎杖開口道:「你們好,我叫虎杖悠仁!」
在這個櫻花盛開的季節,高專一年級的新生們達成了初次見面。
「我們的老師還沒來嗎?」釘崎左右看去,高專比她想像的更好,她本來還以為荒郊野嶺的學校絕對很糟糕,結果剛剛閑逛的時候不僅看到了超級豪華的餐廳,竟然還有形像改造屋,讓她瞬間產生一種,自己沒來錯的快樂。
老師?
對哦,虎杖撓了撓臉頰:「說起來,我們的老師是誰?」應該是夏油老師吧?
伏黑惠也不知道,但潛意識裡,他覺得是誰都可以,只要不是那個人……
「是我哦~」充斥著懶散且帶著吊兒郎當的嗓音響起。
三人齊刷刷看去。
陽光下,穿著黑色高專教師服,眼睛上帶著小圓墨鏡,神情懶散的男人慢悠悠走來。
「……」還真是他。伏黑惠有點想嘆氣,他剛覺得自己擺脫了不靠譜的老爹。
虎杖很激動:「五條老師是我們的班主任嗎!」
「是我哦~怎麼樣,很開心吧~」對自我魅力非常了解,五條悟看向熱情洋溢的虎杖,再次感嘆,高專教育界果然不能少了他。
釘崎野薔薇也是家傳系,她自然認識五條悟,也知道六眼。
「爸爸!」歡快的一聲響起。
紗奈牽著希出現,表情無奈:「抱歉,打擾你們的初見了,希醬說要給大家見面禮。」
比起男性更喜歡女性的釘崎在看到大美人時,稍稍有點激動,不愧是東京。
伏黑惠立刻道:「師母好。」
「師母?」釘崎震驚臉,「她、她是——」
紗奈微笑著一步步走來,站在五條悟身前,溫柔的注視眼前三位少年,他們是悟引以為豪的學生。
「初次見面,你們好,我是五條紗奈。」精致的眉眼、深邃溫柔的桃花眼,陽光落在她身上,濃顏系美貌卻因為氣質而變得溫和。
五條悟伸手,捂住她的手,指尖插入她的指縫,形成十指相扣的模樣,毫不掩飾的愉悅:「紗奈是我的妻子喲~」
希醬不甘示弱:「還有我!」
笑著把她抱起,淡色的薄唇揚起,流暢清晰的下頜骨在陽光下勾勒出濃淡相宜的冷清,卻又因笑容而變得溫柔:「希醬是我的女兒。」
妻子、孩子、學生。
五條悟垂下眼眸,小圓墨鏡滑落鼻梁,身為神子他很難與人共鳴,但此刻,他卻生出一種無與倫比的滿足。
「嘛,既然是初次見面,來做任務吧~」輕佻散漫的聲音響起。
虎杖:「欸——」
釘崎:「現在嗎?」
伏黑:「唉。」
人生贏家五條悟露出囂張而又刺眼的笑容。
如如lulu 2025-2-8 23:33
好看,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我之前找了很久,太棒了,不知道有沒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