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綜穿)從泰坦尼克號開始》作者:東北喵【完結】

悠于 2025-5-24 14:15

第596章

  啊啊啊,他都錯過了什麼啊啊啊

  「對啊,你不是說最近的訓練有點兒疲憊,想要放松一下嗎?」米亞表示她對小伙伴還是挺上心的,彼得說想要放松,她就去搞了兩張電影票准備請他去看,還有比她更善良的人嗎?

  彼得無力的趴在了方向盤上,這時候他終於想起來了電影本身的問題,為什麼放松壓力要去看《肖申克的救贖》,米亞你到底是對放松這個字眼兒有什麼誤會啊?

  他轉頭看向了米亞,一臉的可憐兮兮,「我今天晚上還有機會去看一場放松壓力的電影嗎?」

  「或許我們可以去附近的電影院看看他們是否還有位置?」米亞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說。

  明天星期日,今天晚上他們可以多找幾家電影院嘗試一下。

  「看我的!」彼得立刻精神了起來,拿出了自己為了成為超級英雄拼命背地圖的魄力,開始尋找起來了附近放映老電影的電影院。

  「你覺得《天國王朝》怎麼樣?」彼得在一家電影院門口停下了車,海報上面的幾個大字引起來了他的興趣。

  剪輯版啊剪輯版!

  剪輯版意味著什麼?

  剪輯版意味著時間長啊!

  「《天國王朝》?」米亞感覺這名字有點兒耳熟,但是一時之間又有點兒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既然這樣就它好了,反正釋放壓力這種事情是彼得需要的,那看什麼當然也有他決定。

  「我去買票!」彼得迅速的停好車,拉著米亞衝進了電影院,買票買爆米花可樂一氣呵成!

  走進電影院的兩個人沒有發現他們剛剛進入放映廳,後面有個熟人也捧著一罐爆米花走了進去。

  「Saaaiku……」

  ……

  ……

  「……yoursoulisyourkeepgalone,eventhoughthosewhopresutopyyoubekgsornofpower……」

  帶著面具的男人緩緩的述說著自己的過去跟未來。即使身患絕症,臨近死亡,聲音依然不疾不徐,緩慢而又堅定。

  ……

  「Iwasdreag……whenIdefeatedSad……」他的聲音虛弱不堪,逐漸變得再不可聞,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

  直到燈光亮起,米亞才被驚醒,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濕漉漉的。

  「你還好嗎?」彼得擔心的看著米亞。

  他承認電影拍的很精彩,把歷史人物詮釋的很豐滿。但是對於彼得來說,這只是一部講述了幾百年前別的國家歷史的電影而已,完全談不上什麼被感動的淚流滿面。

  以至於他現在面對米亞眼淚時候根本就手足無措。

  「我很好,只是想起來了一些往事。」米亞接過彼得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臉說,「鮑德溫四世演員的演技真好,他叫什麼名字?」

  「愛德華諾頓。」旁邊一個聲音幽幽的說,彼得跟米亞這才發現他們的後面還坐著一個說熟不熟,說不熟又不至於的老熟人,尼克斯卡迪。

  「我很喜歡他的表演,即使不靠面部表情,只是靠著聲音跟肢體動作就能表現出來一個重病纏身即將死亡的形像。」斯卡迪還沉浸在電影制造出來的氛圍當中,聲音有些低沉。

  他想要把《奇異之旅》給拍成一個經典的系列,這就意味著電影要往史詩上面走。

  而論起史詩電影的話,當然還是早些年的那些大導演們的水平高,來看這部電影就是為了在電影院裡面感受一下被震撼的感覺,補充一下靈感庫。不過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了米亞,還挺驚喜的不是嗎?

  「晚上好,斯卡迪導演。」米亞跟彼得驚訝了一下之後,隨即跟他打了個招呼。

  「要一起吃個宵夜嗎?我請客。」斯卡迪舉了舉手裡面的爆米花,裡面一顆都沒有動。

  幾十年前的老電影了,當時他還是一個少年,看著被剪輯的支零破碎的電影完全摸不著頭腦,倒是買來的可樂跟爆米花被吃了個干干淨淨。後來在家裡面看這部電影的剪輯版的時候倒是看懂了。但也成熟了,感觸並不是那麼深刻。可是今天重新回到電影院中之後,那種曾經在他身上消失的共情又回來了。

  那是一種緩緩流淌著的悲傷,絕望跟歇斯底裡都掩藏在了痛苦的眼神背後,不被允許釋放。

  這讓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觀看《肖申克的救贖》時候的感覺,少年時代無法理解的感情似乎一下子就噴濺了出來。

  「好啊。」米亞笑了笑,她剛剛經歷了一場悲傷的回憶,現在不想要回家。

  「我陪你!」彼得立刻開口,「反正我本來就跟梅姨說過今天晚上不回去。」

  他本來是打算送完米亞之後就去海軍造船廠那邊進行特訓的,現在有的時間來陪米亞。

  斯卡迪看著彼得,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是誰之前說自己晚上有門禁的?你還記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嗎?就這麼當著我的面反復真的好嗎?

  彼得就當沒看見他的表情,他又沒有打算當演員,管那麼多做什麼?

  三個人很快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的咖啡屋走了進去。

  「實際上我想要邀請你飾演另外一個角色,黑暗精靈王艾爾法斯。」點完了飲品之後,斯卡迪率先開口。

  他本來覺得蘭斯的意見挺不靠譜的,找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來飾演艾爾法斯,這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即使是因為這個角色出場只有寥寥幾次,被提到的時候也都是使用了一些模糊的代用詞導致了一部分粉絲們認為這個角色的性別是女性,可是那畢竟是一小部分。

  他們在拍電影的時候不能這麼做。

  原因很簡單,這個角色即使是在電影中的戲份進一步的減少。但依然是全片中的武力值最高點,說是最大boss完全不虛。一般來說,這種角色都是默認了男性來飾演。就像是黑武士達斯維達,觀眾能想像面具

  艾爾法斯需要的力量感跟震懾感,這個角色必須看上去就讓人有種發自內心的恐懼,造型設計師在位這個角色做外形設定的時候參考了很多歷史上的盔甲,最終得出的那些設計圖光是看,都覺得穿著它們的人森然可怖。

  這就造成了好萊塢本來就沒有幾個人能夠撐得起來這種造型,還需要猙獰的頭盔跟面具來進行配合。

  而一個人的眼睛,在大多時候都會給人傳達一些信息。就像是他們剛剛看完的電影中的鮑德溫四世一樣。即使是帶著面具也也能靠著自己的眼神表達出來他內心的情緒。

  這給了斯卡迪一些靈感。

  之前劇組本來是打算去英國找個身材高大的舞台劇演員來飾演這個角色。但是他現在改變主意了,或許米亞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達斯維達確實是很精彩,但是好萊塢已經不需要另外一個達斯維達了,他們需要的是一個新的艾爾法斯,仿佛金星一樣閃閃發光,獨一無二的艾爾法斯!

  反正都是要帶著面具,還有誰的眼神會比眼前這女孩兒那天揮著長刀砍人的時候還要令人震撼嗎?

  唯一的問題就是她是否願意接受這項邀約。

  米亞看了斯卡迪半天沒說話。

  有點兒意外,還有點兒哭笑不得。

  從精靈公主變成反派精靈王,這是不是跳躍的有點兒大?

  而且說老實話,即使她確實挺喜歡艾爾法斯這個角色的。但是也從來乜有想過真的去飾演,尼克斯卡迪的腦子真的沒有問題嗎?

  「我當然確定!」斯卡迪斬釘截鐵的說。

  整個系列的電影裡面艾爾法斯的戲份都快要被刪光了。除了眼睛特寫就是遠景跟敵人戰鬥,正面出現只有在最後一部中的戰場上面,還是全身都穿著盔甲帶著面具。

  在未知的英國舞台劇演員和眼前這個他親眼看過對方那雙宛如地獄魔王一般的眼神的姑娘中,斯卡迪還是覺得後者更適合這個角色。

  更何況……如果是由米亞來飾演艾爾法斯這個角色的話,那他們不就真的有了一個仿佛是金星將領的艾爾法斯了嗎?

  即使是正片裡面不會有她的整張臉的鏡頭,但是花絮裡面可以有啊!

  斯卡迪甚至都開始在考慮花絮裡面要放上多少這女孩兒完美的臉龐的鏡頭來吸引那些安瑪希瑞爾跟艾爾法斯cp粉的錢包了,這是個絕妙的主意不是嗎?

  就是不知道換個角色能不能打動這女孩兒。畢竟她可是連女主角精靈公主這種戲份從頭貫穿到尾的角色都拒絕了,艾爾法斯這種都沒有什麼正面出場的角色真的能夠吸引她嗎?

  當然能!

  「我同意了。」米亞很干脆的回答。

  她還真是沒有演過這種類型的反派呢,聽起來很有挑戰性。

  最重要的是,這角色多拉風啊,從無敗績!

  多適合她!

  嗯,也是很自戀了,但她確實有這種資本,在穿上了按照她的尺寸特意制造的盔甲跟頭盔之後,那雙成為了全部焦點的灰色眼睛徹底的讓斯卡迪放下了吊在半空中的心。

  他之前力排眾議,堅持要米亞來是驗證角色遭到了不少人的反對比如說制片人跟選角導演之類的。

  大家認為他瘋了。

  一個從來沒有過任何影視經驗的素人?她受過台詞訓練嗎?受過形體訓練嗎?能夠順利的走位嗎?

  與其使用這種有風險的素人來飾演這種即使戲份不多。但是卻十分重要的角色真的不如找一個有經驗的舞台劇演員,至少這種演員看起來有足夠的震懾感。而不是像這女孩兒一樣有一個風吹就倒的身體,看起來就不像是能夠上戰場的!

  可是最近的拍攝完全顛覆了他們的想法,讓這幫當初反對斯卡迪的人現在對他贊不絕口。

  「她揮刀的樣子可真帥,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上過戰場一樣。」一個制片人看著熒幕裡面的鏡頭回放,大為贊嘆。

  很難想像那麼有力量的一刀居然是一個女人揮出來的,更不用說那雙似乎洞悉了一切的灰眼睛。

  迪特裡有些恍惚,好像從那雙眼睛裡面看到了自己的過去跟未來……

  她真的不是什麼魔女嗎?他突然之間打了個冷顫。

  「她可是曾經在漫展之夜裡面砍死過邪.教.徒的女人,說是上過戰場好像也沒有什麼錯誤吧?」另外一個制片人摸了摸下巴說。

  跟迪特裡不同,他是挺斯卡迪的那一派。

  既然都拍成電影了,那當然是選擇利益最大化的好。

  這年頭,誰還願意看正統的史詩大片啊?狗血更加吸引人的目光好嗎?他們現在這個系列電影已經集齊了好萊塢的第一女花瓶跟第一男花瓶,本來就有賣臉的目的,為什麼不多賣一點兒?

  瑞克相當贊成斯卡迪的意見,花絮裡面多放點兒這個看起來真的很精靈的女孩兒的鏡頭,就能撈不少的錢。或許導演剪輯版裡面也可以放一些?

  他看著片場裡面穿著盔甲眺望遠方的米亞想。

  如果小說真的是作者窺伺到了別的平行世界的話,也許這女孩兒就是這個世界的艾爾法斯,一個真正的人類為什麼可以表現的這麼精靈呢?

  懶得穿脫盔甲,干脆站著休息的米亞現在卻並不像是樓上的一堆制片人那麼輕松,她有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像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給盯上了一樣,渾身都不舒服。

  她閉上了眼睛,握緊了手裡面的長刀感謝斯卡迪的執念,這長刀制作的跟精靈長刀形狀差不多。即使是沒有開刃,但是對於她來說也足夠了。

  「當!」她猛的睜開眼睛砍向了空中突然之間向她襲擊而來的一把刀。

  呼急促的喘息聲從她身前響起來,一個有著一雙血紅色眼睛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整個人人像是著了魔一樣,不顧自己被砍斷的刀,衝著米亞撲了上來。

  「啊」一聲慘叫從不遠處響起來,是一個工作人員。

  他的身體像是憑空被什麼東西給砍到了一樣,整個人都歪到在了地上,肩膀噴灑出了溫熱的血液。

  慘叫聲不斷的在周圍響起來,看似是沒有人的地方漸漸的變得不再透明,一個一個紅著眼睛,穿著奇怪的短打服裝的人憑空出現在片場的空地上,舉著手裡面的刀開始大肆屠殺。

  「閃開!」米亞一腳踹翻一個工作人員,避免了他被爆頭,直接一刀揮出,砍在了襲擊他的男人的脖子上面。

  「唰」血液就像是噴頭一樣的噴灑出來,濺滿了剛剛倒在地上的工作人員身上,嚇的他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哼!」米亞一把丟開手裡面的那把沒有開刃的長刀,撿起來了被她砍斷了脖子的男人掉落的武器,大步衝向了前方。

  現在的場景給了她一種十分不好的感覺。就像是那天的漫展慘案重現一樣,可是結果卻比那嚴重的多。因為她至少已經見到了幾十個紅眼睛出現在這個攝影棚裡面,而別的地方還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人。

  一個,兩個,三個……長長的披風掃過滿地的屍體,浸滿了血液。直到再也飄不起來,盔甲上也灑滿了不知多少人的血液,讓本來烏黑發亮的戰甲蒙上了一層陰影。

  米亞抬頭看向了天空,那裡有什麼東西存在著。可是那東西的目標不是她,她也沒有辦法給那東西定位。

  她把視線收了回來。

  既然沒有辦法找到主謀,那就先把共犯給干掉!

  甩掉刀上的血液,米亞提著這把鋒利的長刀繼續前行。

  她得在那東西做出更糟糕的事情之前解決掉它更多的爪牙!

  縮在樓上的幾個制片人跟工作人員眼睜睜的看著穿著一身黑色盔甲帶著面具的米亞殺氣騰騰的干翻了一票突然之間從空氣中出現的凶徒,一個個嚇的的瑟瑟發抖,腿都軟的站不起來,直接倒在了地上。

  「我們……我們……該怎麼辦?」一個副導演抖著聲音發問,身體已經抖得快要變成了篩子。

  他太害怕了,那種親眼看到自己的同事被殺死的恐懼感簡直擊潰了他的理智系統,讓他的整個人都喪失了反抗的心理,完全不敢動彈,就怕被那些可怕的人發現他在這裡,然後衝上來殺死他。

  房間裡面沒有人回答他這個問題。

  所有的人都處在一個震驚加惶恐的狀態裡面。

  那些突然之間出現的凶徒是做什麼的?他們是怎麼從空氣中跳出來?又是為什麼要對攝影棚中的這些人進行屠殺?

  各種各樣的思緒在不同的人腦子裡面翻滾著,然而更多的是恐懼。

  每個人都害怕那些凶狠的紅眼睛們會衝上來殺死他們。即使是看到米亞把這些人給砍翻在地也無法讓他們不再恐懼,依然在擔心那些已經倒地不起的屍體們會突然之間復活重新拿起刀衝上來殺死大家。

  恐懼在房間中蔓延,沒有人注意到米亞已經提著刀離開了這個攝影棚,她正在向外搜索著,希望能夠找到這些紅眼睛們的源頭,解決掉他們。

  她有一種感覺,今天的這些紅眼睛跟那天在漫展見到的紅眼睛並不是同一種類型。

  漫展那天出現的紅眼睛們要比這些紅眼睛們有理智的多。至少他們還會殘忍的折磨自己的受害者。可是今天的這些紅眼睛麼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的傀儡一樣只知道殺戮。

  或許不是像,而是就是傀儡!

  米亞又砍翻了一個紅眼睛,大步向前。走過的了地方留下了披風上面滴下的血跡,蜿蜒成為一條鮮血小路。

  而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米亞的老朋友斯特蘭奇醫生正在對抗一個來自於黑暗維度的強大生物多瑪姆。

  他苦苦的支撐著結界,試圖找到能夠阻止多瑪姆降臨的方法,完全不知道就在自己隔壁的地方,一間占地面積巨大的攝影棚正在遭受多瑪姆信徒的襲擊,已經變成了一片血池。

  也不知道他的老朋友米亞現在正在跟這些信徒們戰鬥,整個人都已經快要變成了一尊浴血的殺神。

  「當!」米亞直接砍在那把正要砍向斯卡迪的長刀,兩把長刀相撞,發出一聲巨響,最後還是米亞的力量更勝於對方。在砍斷對方的長刀的同時,也砍下了他的半個腦袋。

  「啪」她一甩長刀,把上面的血跡用力甩在地上,拉起了斯卡迪,「你怎麼樣?」

  沉悶的聲音從金屬面罩後面發出,原本清亮的聲音變得低沉了很多,襯托著身上染血的盔甲跟已經被血液浸泡透了的披風,竟然嚇的斯卡迪一時腿軟,沒有反應過來這是誰。

  直到米亞用那只帶著黑色皮革手套的手拍了拍他的臉,這位大導演才算是反應過來救了自己的人是誰,差點兒沒撲上去抱住米亞哭出聲!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只是休息時間出來上個廁所的時間就差點兒被劈成了兩半,確定這裡是徐文明的城市紐約而不是充滿了□□的中.東.地區嗎?

  腦子裡面的理智漸漸回籠的斯卡迪現在簡直萬分慶幸自己堅持找了米亞來飾演這個角色。要不然的話他今天就真的要在這裡死不瞑目了!

  「我沒事。」他聲音發抖的說,「但是別的地方的情況不太好,我剛剛聽到旁邊的攝影棚裡面有慘叫。」

  如果他能夠在這場災難中活下來的話,絕對要寫一本回憶錄記載今天發生的可怕事情,向整個世界披露這件事,尋找出來背後的真相!

  「你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去看看。」米亞想都沒有想,直接跟斯卡迪說。

  現在她可沒時間跟斯卡迪討論這件詭異事情的背後真相跟內.幕,她需要的是砍死更多的紅眼睛!

  真是煩死了這幫子沒完沒了找麻煩的家伙,就不能讓紐約安靜一會兒嗎?

  「好」斯卡迪話還沒有說完,突然之間停滯不動了,同時停滯的還有在制片廠中流動的風。

  「嗯?」米亞看著所有的動作都停在了想要說話那一刻的斯卡迪,察覺到了一些東西,抬腿向外面走去。

  「斯特蘭奇醫生?」她看著身穿一件奇裝異服,身邊還有兩個同樣穿著跟普通人不一樣衣服男人的斯特蘭奇醫生挑起了眉頭,真巧啊!


第597章

  「米亞?」斯特蘭奇一臉震驚的看著緩步向自己走過來的盔甲戰士,沒想到居然會聽到米亞的聲音。

  「好久不見,史蒂芬,看來你過的不錯。」低沉發悶的聲音從沉重的面具中發出,聽起來格外的有壓迫感。

  如果不是成為了魔法師之後的聽力格外敏感的話,史蒂芬都聽不出來這是自己老熟人米亞的聲音。特別是她身上還穿著一套黑漆漆的盔甲,帶著猙獰的頭盔,整個人像是被鮮血泡透了一樣,看起來簡直就像是魔幻電影裡面的大反派!

  他旁邊的王跟莫度也是驚訝的要命,這片空間裡面除了他們三個之外,所有人的時間都已經停滯了,為什麼眼前這個人還能行動?

  尤其是莫度,他看著眼前這個穿著一身血腥盔甲的人,莫名的感受到了一種震懾力跟心悸,那是強大的壓迫感甚至讓他的身體有些顫栗。

  「你認識他?」莫度看著米亞,低聲的問斯特蘭奇。

  他剛剛聽到斯特蘭奇叫了對方的名字?

  斯特蘭奇驚訝的看了莫度一眼,最終還是回答了一句,「是的,這是我的朋友。」

  出於某種未知莫名的理由,他並沒有去糾正莫度對友人性別上面的錯誤認知。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現在的外表看起來確實容易讓人產生誤會。

  米亞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一身堅固的盔甲裡面,就連臉都被面具給蓋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更不用說她那還在滴血的披風跟低沉的似乎跟臉上的金屬發生了共振的聲音,配合她足夠的身高,大概真的很少有人會把她的性別給搞對。

  「你好自為之吧。」莫度復雜的看了一眼米亞之後對斯特蘭奇說,不再留戀,轉身離開。

  當一群人在理念上面產生了分歧之後,就再也無法成為同伴了。他不認同斯特蘭奇的做法,或許在以後的日子裡面,他們就將成為敵人。

  王則是留了下來,他還要將時間寶石給帶回聖殿。

  「你還好嗎?」斯特蘭奇把街上給恢復成原樣之後,猶豫了一下之後問米亞。

  他不知道米亞在他消失的這段時間裡面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看起來好像跟過去有了很大的不同。

  「除了殺死了一堆疑似邪.教.徒的家伙之外,我好的不能再好。」米亞微微側頭,「現在,我想那些人的屍體應該已經不在了吧?」

  她親眼看著一堆人成為了灰燼一樣的東西消失在天空當中。而破了一個大洞的的奇幻天空也在斯特蘭奇的魔法下恢復如初。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樣至少街上的那些行人們乜有察覺出來任何異常。

  延伸考慮一下,已經變成了飛灰的那些看起啦就奇奇怪怪的教徒們跟衝進了攝影棚裡面進行屠殺的奇怪的紅眼睛都是穿著差不多的服裝,就知道攝影棚裡面的那些人現在大概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可能涉及到了一些玄奧的理論跟所謂的卡瑪泰姬一系的秘密,米亞無意深究。或者說她覺得紐約的破事兒已經夠多了,靈異現像都出現了,又時常有外星人出沒制造各種奇異事件,或者是再次出現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人跟事對這座城市進行破壞,還有什麼是不能接受的呢?

  多一件也是多,多兩件也是多,反正已經夠亂的了,也不差更亂。只要這些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有人來處理就行了,管那麼多做什麼?難道還能給她搞出來一天四十八小時的奇跡嗎?

  「你朋友可真是聰明。」王對斯特蘭奇說了一句。

  說實話,他看到斯特蘭奇還有朋友的時候挺驚訝的。特別是這種並非是他們這些法師,卻能夠無視時間寶石的力量依然能夠行動自如的朋友,忍不住讓人懷疑她的身上是不是也有一塊無限寶石,所以才能抵抗住時間寶石的威力?

  哦,不,他忘記了,無限寶石們的功用各自不同。即使對方的身上有另外一塊寶石也不會達到這種效果的,所以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斯特蘭奇沒說話,他自己其實也沒有搞明白米亞的情況到底算是怎麼回事。

  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討論這位老熟人的能力,而是把阿戈摩托之眼給放回原處。

  戴著這個神奇的魔法物品時間越長,他越是不想要把它給摘下來,這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確實不是一件好事。

  米亞能夠感受到斯特蘭奇胸口的那只造型奇異的裝飾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能夠干擾自然的那種,從她剛剛看到的情景來判斷的話,這種力量應該是作用於時間上面的。

  而但凡是關於時間跟空間的力量,就會很復雜,同時也很強大。

  很好的補品,雖然不是關於空間方面的力量的,但是聊勝於無,有的用就不錯了,她確實是很想要把這塊寶石給塞進珠子裡面作為雲珠的養料如果不是它有主人的話。

  有點兒可惜,但是並不遺憾。

  「她一直很聰明。」斯特蘭奇低聲的說了一句,聲音小的讓王都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麼,剛想要問,就聽見他跟對面的盔甲人說了一句話,「或許兩個小時之後我們可以在前面的咖啡館裡面敘一下舊。」

  「嗯。」米亞的眼睛從斯特蘭奇的手上移開,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這裡。

  即使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給恢復成為了原狀。但是有些事情還是不能改變,就比如說她身上的披風依然海帶滴血,盔甲上面也全是血漬,就連手裡面握著的長刀上的凹槽裡面都充滿了鮮血如果有FBI的犯罪現場調查科室成員對此檢查的話,絕對會從裡面發現好幾種不同的血型。

  這很奇妙不是嗎?明明那段時間已經消失掉了,可是那個她在破碎的天空中看到的不明物體留下的痕跡卻並沒有完全消失。就像是這些血跟地上遍布的武器,以及當時在攝影棚中運行著的拍攝花絮的攝像機。

  回到了攝影棚之後,米亞發現現場簡直一片大亂,到處都是受傷的人跟鮮血,地上還散落著不少的武器。可是卻唯獨不見那些已經被她給砍死的紅眼睛們。

  看來這些已經不知道是不是還是純正人類的家伙們真的被吸收到了那個不知名的存在當中。所以現在攝影棚裡面才會連一個能夠證明現場不是在拍攝,而是真實發生了血案的證據都沒有。

  除了血型各異的血跟武器之外,根本就沒有屍體,別說是紐約警察了。就算是紐約的FBI來了都沒用,最多也只能判處大家一個盜竊血液的罪名。而對於現場的所有工作人員來說,這種罪名顯然十分的不靠譜,還不如說他們在進行什麼邪.教的祭祀儀式,正在向某個邪神獻祭更像是真實的故事。

  「上帝啊,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這種糟糕的、疑似是大型宗教活動現場裡,斯卡迪正一臉抓狂的看著攝影棚中的慘狀,整個人都陷入了震驚當中。

  他沒有想到只是出去上個廁所而已,回來就碰上了這種事情,難道是有□□襲擊了片場嗎?

  米亞收斂氣息,讓絕包圍住了自己,悄無聲息的走到了一直在運轉著的攝像機旁邊,把手搭了上去。就好像她一直站在這裡沒有離開過一樣。

  「米亞?」抓狂的斯卡迪突然之間看到了站在攝像機旁邊的米亞,嚇的差點兒跳了起來,「你怎麼了?」

  上帝保佑他,披風上面滴下來的是血嗎?

  「我沒事,剛剛發生了什麼?片場看起來像是被人給襲擊了一樣。」她摘下臉上的面具,聲音重新恢復了自然,臉上全是迷茫跟驚訝。

  「我不知道,我進來之後這裡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所有的東西都亂了,還有不少人受傷。」斯卡迪捂著腦袋說,總覺得他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一樣。但是卻又想不起來是什麼事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突然,他眼睛一亮,注意到了米亞手下的那台用於拍攝花絮的攝像機,「也許我們很快就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他把手伸向了攝像機的卡槽,想要把裡面的存儲卡給拿出來播放尋找真相,但是卻發現那裡是空的!

  空的?

  斯卡迪憤怒的大吼一聲,「該死的羅傑,你為什麼不在攝像機裡面翻存儲卡?你的腦子是被僵屍給吃掉了嗎?」

  米亞默默的在心裡面對那位羅傑說了聲對不起,她是真的不想要自己大殺四方的景像再一次的被曝光。

  想都知道這段錄像要是曝光了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肯定是被放到網絡上面供人欣賞,而且還是那種作為《奇異旅行》的炒作噱頭來大肆宣揚。

  但這並不是她想要的,有時候過多的把自己給曝光在群眾面前並不是一件好事。特別是她並沒有打算在演員這條路上繼續前行的情況下,更不用說這段視頻實在是過於真實血腥,實在是不適合用來給大眾觀看。

  而且……這段視頻要說光之後,找不到那些凶徒,她大概又要遭受到那個名字又長有奇怪的神盾局的調查了。

  米亞完全不想要跟對方打交道!

  「那確實不是一個能讓人毫無保留信任的地方。」斯特蘭奇坐在米亞對面,贊同她的意見。

  聖殿同樣在紐約有據點,當然也對神盾局這個組織有所了解。從斯特蘭奇的角度來說,他對這個組織的感覺只能說是一般,不好不壞吧。但是卻絕對不是那種能夠托付自己背後的地方。

  尼克弗瑞是個值得尊敬的人,但絕對不是一個會讓人喜歡的人。

  「那地方有些古怪,我從一些渠道得知,神盾局內部可能有些問題。」他提醒米亞。

  過去了這麼的時間之後再見面,兩個人都已經大為不同了。

  曾經的小女孩兒成為了一個強大的戰士,他也成為了一個魔法師,這聽起來不錯不是嗎?

  「如果你的手沒有抖的那麼厲害的話,這確實是一件不錯的事情。」米亞看著斯特蘭奇笑了笑,「我很好奇,為什麼你的魔法已經高深到這種地步了卻無法治療你的手。」

  她確實是有點兒好奇斯特蘭奇的這種所謂的魔法,這跟她所了解的魔法體系完全不同,而且她從對方的身上感受不到魔力。更准確的說,她感受到的那股魔力並非是來自於斯特蘭奇本身,那種力量即使是已經融入了他的身體。可是卻依然跟他自身的氣息並不相同。

  這不合常理。

  斯特蘭奇沉默了下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米亞說關於他身上的魔力問題,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所謂的魔法並不像是影視作品中所說的那麼神奇,能夠做到一切,他現在能夠正常的使用雙手只不過是由魔力驅動。但是物體本身的性質跟結構並沒有改變。

  「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我還是建議你把這雙手給修復。」米亞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猜對了,笑了笑對他說。

  她的想法始終沒有改變,這種天才就應該站在醫學界的舞台上面大放光彩!

  「不管你以後是不是還要繼續醫生的職業,一雙完好的手總比不受控制的手要好。」米亞眼睛裡面閃著奇異的光。

  從別的生物那裡借到的力量始終都是別人的力量,借這個詞已經說明了一切。

  只有屬於自己的東西才是別人無法拿走的。

  一旦他有一天失去了魔力,至少還有一雙可以繼續戰鬥在醫療界的手。而不是到時候只能用這雙沒有魔法充斥的時候發抖的雙手來生活。

  「好主意,但問題是你知道嗎,能夠做這種精密手術的人現在正坐在你的對面,用一雙顫抖的手在喝咖啡。」斯特蘭奇的笑容中充滿了苦澀,這是一件多麼諷刺的事情,唯一能做這種手術的人現在竟然已經成為了一個殘廢!

  「你沒看我給你發的郵件是嗎?」米亞看著斯特蘭奇那苦的都能滴出膽汁的笑容,終於察覺出來的了不對,「你是不是都沒有手機?」

  看著斯特蘭奇突然之間變得心虛的表情,她有點兒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這家伙真的是曾經生活在文明時代嗎?

  「我,呃……就是,嗯,你知道的……」斯特蘭奇本來鎮定自若的表情變得慌亂了起來。自從他去了卡瑪泰姬之後,就斷絕了跟外界的所有聯系,把自己徹底的送入了魔法世界當中,跟科技時代劃下了比護城河還要深的溝壑。

  沒有科技也不錯不是嗎?有時候遠離這些科技,生活會變得更加的安靜,也不會受到騷擾,不好嗎?

  米亞:「……」

  不知道這人腦子裡面想什麼!

  她還以為這家伙是因為當初受傷太重。所以自暴自棄了才勸說他的,誰知道這位根本就沒有把這件事情給放在心上,簡直無語。

  「等等,你這麼說是不是代表著你有辦法讓我的手恢復如初?」斯特蘭奇總算是找到了米亞話裡面的重點。

  不能怪他這麼遲鈍,在神經手術這上面來說,曾經的斯特蘭奇雙手完好無損的那個可以說是站在了世界的巔峰。就算是他自己給自己動手術也不一定就能保證那雙飽經摧殘的手完全恢復如初。

  本能的,他認為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讓他的手恢復如初了,當然也就不會想到米亞居然還有辦法。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米亞聳了聳肩說,「你知道沒有醫生敢保證自己手術是百分之百的成功,我也不能。」

  「但是你不是醫生」斯特蘭奇愣了一下之後,很快反應了過來,米亞不可能是一個醫生給,她連大學都沒有畢業,更不用說讀醫科了!

  「這問題不重要,總有些事情是超出理論的。」米亞對斯特蘭奇的質疑很不以為然。

  不就是無.證.行.醫?她又沒去禍害普通人,治療一個本來就不科學的法師要什麼證?

  老實說,作為一個低調行事的人士。如果不是斯特蘭奇恰好是一個優秀的醫生的話,她壓根就懶得管這種事情,現在還跟她要證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所以你經歷的超出常理的事情到底是什麼?」這次斯特蘭奇終於沒有忍住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米亞的狀態讓他感到很奇怪,她的身上沒有任何魔法的痕跡,但是卻給他一種十分強大的感覺。而且他非常確定眼前的這個姑娘是人不是什麼別的高維度的生物,具有一些非正常人類的力量,這實在是一件令人無法想通的事情。

  「一些激發人體潛能的事情,我想這對於一個成為了法師的人來說並不難理解。」米亞並不想要多說這些事情,簡直全是眼淚。

  到現在她還記得自己是修養了多長時間才讓她可憐的肋骨完全長好。如果不是當時的那顆寶石的自我意識不夠強大的話,恐怕她當時就要交代在非洲了!

  「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一定想要我的手恢復?」斯特蘭奇的表情突然嚴肅了起來。

  雖然跟米亞認識了好幾年,但是他很確定眼前這女孩兒絕對不是那種奉行希波克拉底誓言的人,再說的直白一點兒,梅斯羅斯波茨從來就不是一個熱情的人,她為什麼會對他的手這麼執著?

  「因為我總是對醫生這個職業有種特殊的感情。」米亞聽到這問題之後沒有任何驚訝,表情平靜的直接回答了他。

  如果非要說的話,她不是對斯特蘭奇的手執著,而是對醫生這個職業有執念,斯特蘭奇只不過是職業正好撞了上來而已。

  當然,雙方很熟是另外一個原因,換了一個陌生人的話,米亞大概就不會這麼熱心的幫助人恢復正常了。

  「宿命論?」斯特蘭奇看著對面的女孩兒奇特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試探性的問。

  「總有些事情是你無力反抗的不是嗎?」她笑了笑說,表情有些微妙。

  米亞知道斯特蘭奇應該是誤會了一些事情,但是也懶得去解釋。

  她最近接觸了太多有關宿命論的東西了。

  從美國隊長那糟糕的人生,到一場更加糟糕的電影,甚至現在這種來自於未知世界的危機跟變成了法師的斯特蘭奇,這個世界似乎到處都在述說著宿命論。認為一切都是有因果關系的,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定好了結局,世界上的人跟事都是照著預定號的路線在走,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

  可是什麼是真正的宿命?

  米亞有時候忍不住會想起來一些太過久遠的事情,可是正如她跟史蒂夫所說的那樣,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器就是時間,沒有人可以戰勝它。有些東西早已經埋葬在了時光的銀河當中,宿命論這幾個字聽起來簡直格外的可笑又可悲。

  「如果你想要恢復的話,就給我打電話。」米亞看著斯特蘭奇,話語頓了頓,「你還記得我的電話號碼嗎?還是說需要我贊助你一台舊手機暫時使用?」

  她的眼神有點兒奇怪,作為一個法師,斯特蘭奇的收入方式是什麼?難道學了魔法之後還有人給他發工資嗎?

  「……我的腦子很好,就跟我當醫生的時候一樣好。」斯特蘭奇瞪著米亞,似乎是她說了什麼冒犯他的問題,長時間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肌肉都在抽動。

  「OK。」米亞攤手,表示她無所謂。

  「但是我想這件事情不需要手機來溝通,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去進行手術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什麼考慮跟猶豫,斯特蘭奇立刻就下定了決心。

  反正也不會再壞了,他完全不想要再繼續等待時機,現在就剛剛好。

  能夠重新擁有自己那雙被成為上帝之手的手,這誘惑對他來說簡直太大了,斯特蘭奇根本就不會拒絕。

  他最開始想要成為一名法師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手恢復如初嗎?

  「現在?」米亞面色古怪的看著斯特蘭奇,之前還對自己的手的事情根本就毫不關心,連郵件都不看,現在就突然之間轉變了性格,這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一點兒?

  「現在!」斯特蘭奇很很肯定的說,他一分一秒都不想要繼續等待了!

  即使對方是一個無.證.行.醫的小女孩兒。

  可惜無.證.行.醫的小女孩兒並不打算滿足他的願望,「不行。」米亞冷淡的說。

  時間都這麼晚了,她需要休息,不知道醫生睡眠不足容易出現走神嗎?


第598章

  萬一她要是因為走神而不小心切錯縫錯了哪根神經的話……米亞意味深長的看了斯特蘭奇一眼,後果自負啊。

  斯特蘭奇:「……」

  明白了,有時候人是需要妥協的,他懂。

  「很好,那麼明天見。」米亞看了看時間,「早上九點鐘之前我沒有時間,九點鐘以後如果你准備好了,就來找我。」

  說完之後,她就站起來准備走人,「哦,對了,作為手術報酬,今天這杯飲料你請客。」

  作為恢復他完美雙手的代價,一杯藍莓汁不算是貴吧?

  貴是不貴,但問題是斯特蘭奇身上沒錢啊!

  他匆匆忙忙的把阿戈摩托之眼放回了聖殿之後就趕來了這裡,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還沾染著血跡,搞得收銀台的女孩兒頻頻的看向他,現在要是對她說自己沒錢的話,會被曝光在網絡上面吧?

  想到了自己的臉將會給跟霸王餐聯系在一起,斯特蘭奇就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趕緊站了起來,准備開個方便門,回去拿錢。

  「先生,總共是」收銀台的年輕姑娘見到他站起來,立刻走到他的面前准備結賬,結果卻看到了他手上出現了一個光圈兒,瞬間大驚失色,一把拽住了斯特蘭奇,露出了自己鋒利的能夠咬開金屬的牙齒,「休想要逃賬!」

  她冷笑一聲,最討厭這種吃霸王餐的人了,賬單翻倍!

  米亞看著渾身衣服都破破爛爛的斯特蘭奇半天沒說話。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拯救了紐約的超級英雄因為沒錢付賬被人撓的滿臉開花?

  這事情打上一個《超級英雄吃霸王餐慘遭毆打》的標題簡直就是妥妥的小報風格,斯特蘭奇這家伙是遠離人群的時間太長,連基本社會規則都給忘記了嗎?

  身上不帶錢,他以為自己是《紐約時報》美食專欄的頭牌能被人免單?

  斯特蘭奇一臉木然,不想要說話。

  他也沒有想到紐約居然還存在這種詭異的生物,牙齒尖銳到可以直接要穿人體!

  可問題是人家平時安分守己也不搞事情,現在為了防止別人在自己家的咖啡店喝霸王咖啡進行反擊,他總不能把人給直接打飛吧?

  狼狽的斯特蘭奇覺得或許今年是他的水逆年份,總是遇到各種不順利的事情……不,應該說這幾年的時間裡面他就沒有順利過!

  他想起來了之前遇到的那些倒霉事跟不依靠魔力就沒有辦法使用的雙手,這豈止是不順利,根本就是倒霉透頂了吧?

  或許他可以考慮一下去傳說中的紐約獵魔協會看一看,大家也是那時半個同行,也許就能驅趕一下他身上的噩運呢?

  米亞看了一眼神情沮喪的斯特蘭奇,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位可憐的法師,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給他倒了一杯水,「喝點兒吧,嘴唇都干裂脫皮了。」

  按照常理來說,法師的體魄不是應該很強悍的嗎?甘道夫可是能夠硬剛炎魔的人,怎麼到了斯特蘭奇這裡就成了脆皮了?一晚上沒有睡覺而已,至於這麼虛弱嗎?

  斯特蘭奇要是知道米亞現在的想法大概會直接哭死,他是法師,又不是戰士,能別用物理法師的標准來衡量他嗎?

  還單抗炎魔,怎麼不讓他直接消滅多瑪姆,人能不能現實一點兒!

  但是他不知道,所以現在只能郁悶的接過米亞遞過來的那杯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跟昨天的那個女店員你追我逃的折騰了一個晚上,他是真的感覺有點兒撐不住。

  「這是什麼水?」味道雖然甜可是卻不膩,又帶著一點兒植物的清香,讓他的心情都變好了。

  「後院的花朵曬干了泡的,需要的話可以送你兩包種子。」寧若絲花真是萬能,既能制作傷藥,也能曬干了泡水喝補充能量,絕對是居家旅行的優秀物品,在居住地種上一點兒不吃虧。

  特別是斯特蘭奇這種身體太虛的法師,非常適合這種植物。

  米亞看著斯特蘭奇,笑的很是意味深長。

  直接讓他渾身都打了個冷顫。

  「呃,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他干咳了一聲問米亞。

  斯特蘭奇已經等不及想要讓自己的手恢復正常了。

  這其實挺奇怪的,他竟然完全沒有懷疑過米亞的話是不是真的。

  米亞也挺好奇這個問題,「你真的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的能力嗎?就一點點?」

  她的大拇指跟食指捏在了一起,只露出了一條窄窄的縫隙,戲謔的看著斯特蘭奇。

  昨天這家伙倒是懷疑了一下,但問題是他懷疑的方向絲毫不對,簡直讓米亞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學魔法學的傻掉了,連重點都找不到。

  「絲毫沒有。」斯特蘭奇回答的很堅定,竟然連米亞都無法在他的臉上找出來什麼破綻。

  當然,也確實是沒有什麼破綻,他說的都是真的。

  有些事情不用懷疑,只要看到一個人的時候就知道她有沒有這種能力。

  在斯特蘭奇的印像當中,米亞從當初那個沉默的但是卻有主見跟行動力的小姑娘成長到現在這種水平,已經足夠證明她的實力了,多瑪姆的信徒們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搞定的。

  單純的拼肉體的力量,他自己都差點兒被干掉,像是米亞這種能夠直接干翻幾十個人的簡直就是絕無僅有!

  大概也只有那些外星人,比如說阿斯加德人這種號稱為神明的種族才能跟她比一比吧?

  這樣的人沒有說謊的必要,而且這女孩兒也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

  斯特蘭奇認為他在看人上面還是有幾分能力的,能夠看出來一個人的品質,也許他會懷疑米亞的目的,但是卻絕對不會懷疑她的能力。

  米亞不知道斯特蘭奇的心裡面已經給自己打上了一個誠實人士的標簽,只是有點兒奇怪這家伙為什麼對她那麼有信心。

  但是患者對醫生有信心是件好事,她也不會閑著沒事去摧毀這種信心。

  「看不出來我還是挺有讓人信服的能力的嘛。」她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說,「上車,我們去布魯克林。」

  「布魯克林?」斯特蘭奇挑眉,「你完全可以告訴我地址。」

  這樣他就能開一扇門,讓他們快速的渠道目的地了。

  「不了,我還是更喜歡自己開車。」米亞看了他一眼,否定了這個提議。

  在沒有十分必要的情況下,她並不想要借用那種不知道來自於哪個不知名存在的力量。

  魔法這種東西,還是自己身體裡面誕生的比較讓人安心。就算是真的要借用,大自然中存在的東西也比這種不知名也不知道在哪個宇宙存在的生物要靠譜。

  斯特蘭奇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有說話,久違的坐到了車子的副駕駛上面。

  自從車禍之後,他就一直很排斥坐在車上,成為了法師之後就更是沒有坐過車了,現在坐在副駕駛上面,還真是有種莫名的感覺。

  「你總要克服這種不習慣。」米亞看了他一眼,提醒了一句。

  借來的力量終究不是屬於自己的,太過依賴這種力量不是什麼好事。更不用說這家伙之前還「玩弄」過時間,沒有人知道這種行為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隱患這幾乎是確定的,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而已。

  「如果我的手恢復了正常的話,我大概就會習慣了。」斯特蘭奇回答道。

  雖然他永遠都不想要再開跑車了,但是如果真的能夠重新站上手術台的話,他想自己願意克服這種微微的恐懼感。

  唯一的問題在於他是否真的能夠恢復如初?

  「那要看你自己了,我只負責為你把那些出了問題的神經給重新接好,別的東西我無能為力。」米亞踩下了剎車,「到了。」

  她是外科醫生不是心理醫生,這種事情詢問她根本就毫無意義,也多此一舉。

  難道這家伙給人做手術的時候還會直接保證術後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嗎?

  「這裡?」斯特蘭奇還沒有來得及考慮米亞的話,就見到了眼前的建築物,「我以為我們會去醫院,或者是什麼別的神秘安全的地方?」

  至少要是一個像是紐約聖殿的地方吧?這種看起來就像是廢棄倉庫改造而成的二層小樓是什麼鬼?

  看起來怎麼就那麼的不靠譜?

  斯特蘭奇沒有說這棟建築看起來簡直就像是恐怖電影裡面的那些東歐的殺人旅館,給人的感覺一點兒都不好。

  「我的手術不適合醫院。」米亞打開門走了進去,「你的手也不適合常規手術。」

  她走上二樓,推開了一個裝滿了儀器的房間,示意斯特蘭奇走進去,「先了解一下你的手的現狀。」

  斯特蘭奇:「……」

  這話你說起來不矛盾嗎?剛剛還說我的手不適合醫院呢,現在就把我拉到這種裝滿了醫療器械的房間裡面?

  「不拍照我也可以,拍照只是讓你更加直觀的了解一下自己的情況而已。」米亞聳了聳肩,拎起來了斯特蘭奇的手放在台面上說。

  手術前後的強烈對比有助於患者的恢復。

  「這聽起來一點兒都不好笑。」斯特蘭奇勉強的在臉上扯出了一個笑容。

  他曾經是美國最好的神經外科醫生,那時候的他傲慢無比,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輪淪落到連手都無法伸直,一直顫抖的地步。

  「是不好笑,所以現在撤掉你手上的魔法,那對手術毫無用處。」米亞抬頭看了他一眼說。

  這家伙是有多緊張,都被拉到機器

  「抱歉。」斯特蘭奇干巴巴的說,撤掉了手上的魔法。

  瞬間,那雙原本運動自如的手就重新變得抖動了起來。

  魔法終究只是魔法,當時間一到,它就會失去效力。

  斯特蘭奇看著自己抖動的雙手,怔怔的出神,完全沒有注意到機器在他的手部上方運行著。

  「看起來還不錯。」米亞扯著那張能夠看到骨頭狀況的照片說。

  「你把這叫做不錯?」斯特蘭奇不敢置信的看著米亞,似乎是在懷疑到底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她說錯了?

  「當然不錯,粉碎性骨折而已,又不是壓成了粉末,你知道你有多幸運嗎?」米亞輕輕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說。

  開車的時候不看路,這已經是夠幸運的結果了好嗎?多少人都沒機會看到自己的手抖,還想要怎麼樣?

  斯特蘭奇啞口無言。

  這確實是他的錯。

  他那時候太驕傲自大了,以至於整個都像是被吹了氣的氣球一樣的膨脹了起來,什麼都不放在眼裡面。

  「咬著吧。」離開裝滿了儀器的房間,走到了一個明亮的房間裡面之後,米亞塞給了他一根軟木,示意他咬住。

  「什麼?」斯特蘭奇愣住了,咬這東西干嘛?不是有麻藥嗎?

  「啊,忘了跟你說了,這種治療方式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太痛了,很少有人能夠忍受的了。」米亞衝著他惡劣的笑了笑說。

  想要麻著度過整個過程?怎麼可能!

  破壞交通規則的人總是要受一點兒懲罰的!

  斯特蘭奇瞪著米亞,轉頭看了看這間房間的布置。

  空曠沒有幾件家具的房間,大型的落地窗,幾乎跟牆壁一樣寬,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沒了一面的盒子,加上天花板上面密密麻麻的燈……這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是一個手術室!

  「我不需要那些東西,你的手也不需要。」米亞的回答簡單直接,「現在你還有最後一個反悔的機會,做這個手術還是不做?」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我做!」斯特蘭奇咬牙切齒的說,把那顆軟木塞進了嘴裡,伸出自己的雙手放到了桌子上面。

  事情走到了這種地步,已經不允許他後退了。

  而且還能糟糕成什麼樣子呢?他的手只有拿得起手術刀跟拿不起手術刀兩種結果!

  「很好。」米亞微笑著點點頭,固定好斯特蘭奇的手,做好消毒之後,手裡突然出現了兩把看不出來材質的刀。

  斯特蘭奇的這種情況,必須要把他的手給重新切開接好所有的神經。

  於是斯特蘭奇就看到了完全不可思議的一幕。

  他的手臂好像是別什麼無形的東西給刺中了,然後米亞用那兩把奇怪的刀切開了他的手。

  可是他竟然沒有見到多少血流出來,這簡直完全違背了物理定律,這看起來更加像是魔法的領域而不是科學!

  「這不是魔法,只是生命的力量而已。」米亞看了他一眼,重新垂下了眼簾。

  斯特蘭奇的手部情況很復雜,也很糟糕。因為他的手並不是那種整整齊齊的斷裂,而是參差不齊的被撕裂。這種傷口對於神經的傷害幾乎是不可逆的。從正常的醫學角度來說,他現在的手已經算是醫生們能夠做到的最好結果了。

  但是還是有些東西能夠做的更好。

  斯特蘭奇感覺到有東西不停的刺入自己的手,帶來一陣陣讓他想要暈過去的痛苦。可是卻看不到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樣子。

  「放心,不是克總,沒有不可名狀。」米亞跟他的情況完全相反,現在還有心思跟斯特蘭奇開玩笑。

  斯特蘭奇瞪著她,看著她的手指在空中揮舞著都快要出現殘影,想要說話,卻發現他的牙齒已經咬穿了口中的軟木塞,深深的陷了進去。

  「也不用擔心你的治療過程被人看見,玻璃上面做了特殊處理,外面是看不到裡面的。」米亞控制著手裡面的念線,饒有興趣的挑起來了一根受損嚴重,近乎完全萎縮的神經,狠狠的扎了上去。

  「Ennnn……」斯特蘭奇的身體像是被電擊一樣,抖了起來。

  他眼球突出,脖子上面的青筋暴露,咬著軟木塞的牙齒上方因為用力過度流出了鮮血,看起來似乎隨時都能跳起來抽出自己的雙手。

  可惜即使是本能反應,也無法掙脫桎梏著他手臂的東西,依然只能被米亞操控著念線在自己的手部神經上面戳啊戳。

  「你受傷的時間太長,神經都萎縮了,我現在正在幫你處理這個問題。」米亞看都沒有看斯特蘭奇一眼,淡定的說,「如果不處理的話,你的手之後的恢復也許就不是那麼好了。」

  知足吧!

  能夠被她的念線治療,知道這是多麼幸運的事情嗎?

  這手可是已經被判了死刑的手,就算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醫生來了也是束手無策,只能干瞪眼!

  斯特蘭奇無力回應米亞的話語,他已經變成了從水裡面撈出來的落湯雞,渾身都是冒出來的冷汗。

  這種狀態他一直維持了幾個小時,等到米亞終於縫好了最後一針,放開了桎梏著他的器械的時候,這位聖殿中最強的法師直接癱成了一堆軟泥,滑落在了地上。

  但是即使如此,他依然保持著讓自己的手衝著上面,沒有壓到它們。

  斯特蘭奇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手部傳來的痛楚,那是一種疼到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淚腺不斷的流眼淚,快要懷疑人生的痛苦。

  可是此時他卻無比的開心,一邊流著眼淚一邊笑。

  因為他能清洗的感受到那種血液流過血管,衝刷著每一寸神經的感覺。

  甚至越是疼,他笑的也就越開心。

  從受傷到現在,他已經多長時間沒有這麼疼過了?

  疼痛,成為了這雙手某部分求而不得的感覺。

  「Thankyou,thankyou……」他一邊哭一邊笑著向米亞道謝,除了感謝之外,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此時此刻,他感受到了命運是可以反抗的!

  米亞笑了笑沒說話,只是站起來離開了這裡,把空間留給了斯特蘭奇一個人。

  反抗命運嗎?

  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搖了搖頭。

  或許吧。

  但戰勝命運的感覺確實是很美好,即使只是暫時的。

  「你到了嗎?」她掏出衣袋裡面震動的手機劃開,對著電話那邊的人露出了一個笑容,「我馬上就來。」

  「我帶了你最喜歡的鴿子湯」剛打開另外一邊倉庫的大門,米亞就見到了彼得大大的笑容,瞬間就被治愈了。

  「發生了什麼事?」彼得看著米亞,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

  最近紐約的上空多了一個會吐蛛絲的好鄰居,幫助紐約市民打擊那些各種各樣的罪犯,彼得在觀察人的表情上面也進步了很多,一下子就看出來米亞的情緒有點兒不對。

  「剛剛幫了老朋友一個忙,感覺健康的活著真是好。」米亞毫不客氣的把那份鴿子湯給倒了出來,開始進食。

  聚精會神的縫了這麼久的手部神經,她也是很疲倦的呀!

  「???」彼得問號臉,話題為什麼就轉到了這麼沉重的地方?

  米亞最近也沒有在生理期啊!

  「別發呆,吃你的肉吧!」米亞翻了個白眼,不行要繼續討論這種沉重的話題了。

  哲學考慮的多了的後遺症就是容易想東想西給自己造成一堆不必要的煩惱!

  對於希望能夠活的輕松一點兒的米亞來說,她寧願去搞會讓人頭禿的物理,也不想要把自己給折騰成抑郁症。所以還是少想一點兒吧,對身心健康有好處。

  「咳,米亞,有件事情我想要征求你的意見。」吃完了晚飯之後,彼得咳嗽了一聲之後,眼巴巴的對米亞說。

  「什麼?」米亞把垃圾打包收拾好放在一邊兒,准備離開的時候帶走,聽到彼得的話奇怪的抬起了頭。

  這家伙今天不太正常啊,看起來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我們的實驗室成果賣出去了!」彼得緊緊的盯著米亞的眼睛說。

  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之後,那間用彼得搞出來的蛛絲改良版為藍本的實驗室終於有了一個成功的成果,並且賣了出去。

  這就意味著他的賬戶充裕了!

  呃,雖然之前的戶外博主也給他積攢了一些粉絲跟觀眾。可是在成為了蜘蛛俠之後,他可以用在這上面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收益完全不能跟實驗室賣出的專利相比較。

  「所以?」米亞眨眨眼睛,這是一件好事啊,有錢了之後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啊

  「所以哈利邀請我周末進行一場四人約會。到時候他的女朋友瑪麗簡也會去,你能跟我一起去嗎?」彼得緊張的在背後把自己的手指給扭成了麻花。

  鎮定,鎮定,他對自己說。可是他的手腕卻一點兒都不聽話,緊張的扭的越來越緊,蛛絲發射器都快要開啟了!

  「四人約會?」米亞興趣盎然的撐住了下巴,「時間我倒是有,但是我是以什麼身份出現呢?」

  「噗」蛛絲發射器噴出了一大團的蛛絲,把彼得的雙手給黏在了一起。


第599章

  「噗,哈哈哈」米亞愣了一下,隨即捶著桌子大笑了起來,彼得怎麼這麼可愛啊?

  「當然是女朋友!」彼得也同時脫口而出。

  雖然聲音被米亞的瘋狂大笑給蓋住了一些,但是依然非常清晰。

  他懊惱的掙脫了手上的一大團蛛絲,郁悶的要命,這種時候出現這種問題,真是太丟臉了!

  看著米亞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他郁悶的翻了個白眼兒,「我很認真!」

  關鍵時刻掉鏈子,簡直就是人生恥辱!

  「咳咳」米亞看著彼得郁悶的樣子,剛剛停止的笑聲又一次的復發,結果直接被口水給嗆住了。

  彼得:「……」

  追女孩子告白,結果對方因為笑的太多被嗆住了,還能更慘一點兒嗎?

  有的,他不得不拿起水杯地道米亞嘴邊,防止正在追求的姑娘被自己的口水真的給嗆死!

  「謝謝。」米亞摸了摸胸口,清清嗓子,淚眼汪汪的說。

  笑的太厲害,被嗆的也很厲害,現在還沒緩過來!

  不過看著彼得郁悶的臉,她又想要笑了。

  「停!」彼得迅速的捏住了米亞的嘴,強行中止了她的笑容爆發。

  再怎麼被笑下去的話,他真的要懷疑人生了!

  「唔唔唔」米亞去扒拉彼得的手,我不笑了,真的,看我誠實的眼睛!

  彼得看著那雙充滿了笑意的眼睛,完全不信任自己解讀出來的話。

  「我很認真的追求你,不是在開玩笑,今天也不是愚人節。」他一臉嚴肅的說。

  難得他的債務還清了,終於能夠告白,結果卻被人當成了笑話,不能忍!

  「我知道。」米亞終於把彼得的手扒拉了下來,眼中全是笑意。

  「有福利嗎?」她問。

  「什麼?」彼得茫然。

  「我是說做你的女朋友有什麼福利嗎?」米亞點了點自己的嘴唇,笑嘻嘻的問。

  重申一次,彼得真是個可愛的男孩子!

  這次彼得終於聽明白了。

  他輕輕的貼上了米亞的嘴唇,溫熱而又柔軟。就像是口感最好的奶酪果凍一樣,完美的不可思議……

  「我可以做這個一整天!」他閉上了眼睛想。

  「阿嚏」距離他們並不是十分遙遠的史蒂夫羅傑斯先生突然之間覺得鼻子發癢,打了個噴嚏。

  「奇怪。」他摸了摸手臂,最近身體的素質好的超常,居然也會感冒?

  「叮鈴鈴」桌子上面的手機響了起來,史蒂夫皺著眉頭接起電話,「不,弗瑞,我說過了,我不想要參與到你們的計劃裡面去!」

  距離他跟娜塔莎相遇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的生活並沒有受到打攪。但是從上周開始,他就被一個自稱是神盾局局長的家伙找上了門。

  這個自稱是尼克弗瑞的人表現很奇怪。

  他並不知道他的力量已經恢復了的事情。但是卻依然強力邀請他加入神盾局工作。

  這讓史蒂夫瞬間就提高了警惕性,一個沒有了力量的美國隊長能有什麼用?對方為什麼要這麼處心積慮的邀請他進入神盾局?

  身為曾經經歷了黑暗時代美國政府的人士,史蒂夫本能的就開始懷疑起了弗瑞的目的。雖然他自己並沒有在公開場合裡面說過,但他確實是很討厭曾經在台上表演賣國債的那段日子。

  就像是一個供人欣賞的小醜,大家並沒有把他當成是一個士兵,而是一個只知道裝模作樣的家伙。就像在台上打倒了希特勒五十多次,有目標是一件好事。可是當這個目標成為了一個笑話之後,就有點兒糟糕了。

  現在這位弗瑞局長找上門來,很難說他是不是想要他繼續作為一個政治舞台上的小醜為政府站台,來欺騙民眾。

  「隊長,我想你需要看一些東西。」弗瑞在電話的那邊平靜的說,並沒有因為史蒂夫的拒絕而感到生氣。

  他早就知道美國隊長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是嗎?

  米亞跟彼得不知道同在布魯克林的史蒂夫身上發生的事情,只是在一場法式深吻之後終於想起來了隔壁建築裡面還有一個被他們遺忘的法師先生。

  已經回去換了一套干淨衣服,並且順道給米亞帶了一份晚餐的斯特蘭奇:「……」

  感謝學習魔法期間給他帶來的磨練,現在他已經能夠心平氣和的看待這種被丟在一邊好幾個小時的事情了。

  「嗨,史蒂芬,這是我男朋友,彼得帕克。」米亞一臉淡定的跟斯特蘭奇介紹著彼得,絲毫看不出來她把人給遺忘掉的心虛。

  已經被治愈了的病人怎麼能跟新出爐的男朋友比較?這兩個不在一個量級上好嗎!

  態度大方自然的讓史蒂芬都說不出來什麼話了。畢竟他不是瞎子,兩個年輕人瑩潤微脹的雙唇已經證明了很多事情。難道他還能對人家情侶之間的身體.交流發表什麼意見嗎?

  看著自己那雙到處都是傷口的手,這話他也說不出來啊!

  所以給他的選擇就只有一個,「你好,彼得,我是史蒂芬斯特蘭奇,波茨家的老朋友。」

  至於別的,他不確定這男孩兒是不是知道米亞所有的秘密,並沒有說什麼。

  「這個給你。」米亞拋了一瓶藥膏給斯特蘭奇,沒管他接住藥膏的時候疼的齜牙咧嘴,「有助於你手上的疤痕祛除,會讓你戴手套的時候舒服一點兒。」

  雖然手上的疤痕會提醒斯特蘭奇開車小心。但是米亞覺得如果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依然會犯這種錯誤的話,那這手也白治了。

  「呃,謝謝。」斯特蘭奇看了看手裡面的藥膏,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或許不會重新站上手術台?

  發誰先生現在心情復雜的很,腦子因為手被治愈了的關系就像是在裡面塞了一個混凝土攪拌機,整個人都是一片混亂,完全沒有辦法對未來做出清晰的判斷。

  曾經以為已經沒有了希望的雙手突然之間重新變得健康了起來,這種事情放在誰的身上都不能冷靜,斯特蘭奇也不例外。所以現在別指望他有什麼建設性的語言跟意見。

  倒是彼得,對那個正在散發著光的大光圈兒感到很好奇,明明從側面看過去這就是一道光,可是從正面看過去,卻能看到跟這個房間不同的景色,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魔法陣?

  顯然,跟米亞混在一起時間長了,這個見過了阿塔尼斯主教先生好幾次面的小蜘蛛也被同化了,看到這種奇異的東西都能聯想到靈異事件上面。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確實也跟靈異事件差不多,傳送魔法本來不是科學的事情,這麼說也沒有錯。

  「可能是法師的特殊技能?」米亞看了一眼對面斯特蘭奇的房間,「哇哦,這可真是一個節約時間跟經費的好辦法,隊長一定會喜歡它的!」

  彼得:「……」

  雖然女朋友提到了一個面容帥氣,身材也好到爆的男人,並且看上去很為對方著想。但是此時此刻他並沒有對這件事情感到吃醋,只有一種微妙的同情。

  畢竟美國隊長因為太窮的關系,到現在還沒有達成走遍世界的願望,就連假.證也是剛剛到手,還是托了他那個新來同事的福,幫他介紹了好幾個有錢人定做私教課程才做到。

  再想到他現在還在辛苦的攢錢,准備考下來駕照之後買輛二手車的事情,彼得突然之間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把債務還清了真是幸運,按照隊長這種賺錢的方式,想要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不容易吧?

  「實際上我覺得你再搞定幾個有錢人就能達到目標了,史蒂夫,你真的不考慮做一個網絡直播的博主嗎?現在在YouTube上面當一個網紅,以你的條件很快就能夠賺夠所有的費用了,甚至還能結余下來不少,足夠你今後的生活。」朗姆洛用拳頭撞了撞史蒂夫的肩膀,露出了一個充滿了荷爾蒙的笑容。

  他是最近才來到這件健身俱樂部的新教練。但是受歡迎的程度卻比所有的教練都要高。

  一個多月的時間裡面,他就超越了史蒂夫,成為了這家俱樂部裡面的王牌教練。

  最重要的是,這家伙的為人可比史蒂夫圓滑多了。對於那些「心懷不軌」的客人們從來不會拒絕,遇到漂亮的姑娘還會跟對方來一場浪漫的約會。在愉悅自己的同時,換來更多的客源。

  「你知道的,有時候人們喜歡跟朋友分享並且炫耀自己的艷遇。」他聳了聳肩說。

  其實跟他搭訕的男客人也很多,但是很遺憾,他還是喜歡金發碧眼的大胸妹子,男人就算了吧。

  朗姆洛挑剔的看了看史蒂夫,有點兒遺憾的想。

  「不,我覺得那不適合我,安安靜靜的過平靜日子才是我應該有的生活。」史蒂夫無奈的看了朗姆洛一眼,對這個每天都在肆意的散發著魅力的家伙一陣無語。

  誠然布洛克朗姆洛是個很英俊很帥氣的男人。但是他這麼天天的衝著客人毫無顧忌的揮灑荷爾蒙真的好嗎?

  想起來了剛剛在這家伙手下變成了一只熟透了的蝦子的年輕男孩兒,史蒂夫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這不分男女無差別的魅力攻擊可真是可怕!

  看著朗姆洛,他莫名的就想起來了自己的好友,那個同樣喜歡四處拋灑自己魅力的家伙……

  「那真是可惜,以你的外表,將來肯定會紅的發紫的!」朗姆洛挑了挑眉毛,解下來手上的繃帶,衝著史蒂夫笑了笑,「怎麼樣,待會兒去喝一杯?」

  他充滿了暗示性的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一個酒吧,以素質高的客人聞名。」

  簡而言之,去那裡的人想要找什麼樣的艷遇對像都能找到!

  美國隊長也是人,誰規定他就不能有世俗的欲望了?

  「不,謝謝,朗姆洛,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史蒂夫婉拒了這位同事的邀請,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情去搞什麼艷遇,弗瑞才是他需要解決的問題。

  「好吧,你知道我的電話,需要放松的時候聯系我。」見史蒂夫始終沒有這種打算,朗姆洛也只能放棄。

  他總不能拎著美國隊長強行讓他跟人艷遇吧?

  而且娜塔莎羅曼諾夫那樣的女人都不能讓他動心,他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找個什麼樣的人才能吸引住他的目光。

  難道他還惦記著佩姬卡特?朗姆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想,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頂頭上司跟尼克弗瑞正在暗中鬥法雖然後者並不知道前者的真是身份,但向來小心謹慎的神盾局局長在關於美國隊長的事情上面比以往更加小心,這位已經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局長先生顯然並不像是看起來那麼好對付。

  所以他們是不是應該把目標轉移一下?找個機會試探看看美國隊長是不是真的失去了力量?

  史蒂夫從更衣室中離開之後,朗姆洛陷入了沉思,決定給自己的上司打個報告。

  他覺得那對把美國隊長從海裡面撈出來的情侶就很合適。

  年輕、熱情、天真的還沒有經歷過各種社會的糟心事兒,這不就是美國隊長想要守護的那種小傻瓜嗎?

  小傻瓜米亞和彼得現在正繞著斯特蘭奇開出來的空間門嘖嘖稱奇。

  「我也覺得隊長會喜歡這個,但我想他大概不會想要學習這種東西。」彼得認真的對米亞說。

  貌似隊長應該會更加喜歡親自走遍世界吧?

  「也許吧,但是我覺得這東西還挺有用的。」米亞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這種空間門確實很方便啊,有點兒像是《哈利波特》裡面的門鑰匙,但是卻比門鑰匙要靠譜多了。

  「你們聖殿會出售這種簡易的空間門嗎?」她問史蒂夫。

  她說錯了,跟門鑰匙比起來,這東西的性質更像是《哆啦A夢》裡面的任意門!

  斯特蘭奇:「……」

  他很想要用手揉揉自己僵硬的臉孔,讓表情變得自然一點兒。

  但是剛剛抬起手就看到了上面的一堆切口,加上疼的要死的神經,就什麼都不想要做了。

  「很抱歉,沒有。」他看著米亞誠懇的說,「這是懸戒配合上魔法制作出來的效果。」

  兩者缺一不可。

  而且也沒有聽說過這東西還能有簡易版本的,米亞這是以為魔法是一種能夠大批發的東西嗎?

  「哦。」當事人表示有點兒可惜,她還是挺想要一些這種隨身攜帶的傳送陣的。

  「那你們的懸戒賣嗎?」米亞不死心的問。

  就算是沒有魔法,如果有懸戒這東西的話,她也可以研究一下工藝,沒准兒就能搞出來一個傳送陣盤呢?

  這麼好用的東西真是不想要放棄啊!

  斯特蘭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第一次陷入了沉默。

  古一法師還真是沒有說過懸戒是不是能夠進行買賣,畢這東西在卡瑪泰姬裡面一抓一把,是每一個法師的標准配備。

  畢竟誰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法師的戒指因為什麼意外丟失在不知名的地方,或者是因為戰鬥什麼原因而導致破損無法使用,以至於卡瑪泰姬的倉庫裡面懸戒的數量要遠遠多於法師的數量。

  現在米亞問他這種問題他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懸戒需要魔力才能激發,如果你想要這種力量的話,也許進入卡瑪泰姬學習是一個好主意。」他認真又嚴肅的對米亞說。

  斯特蘭奇相信這女孩兒的品德,她不是那種會用魔法做壞事的人。這樣的人,即使是古一也不會拒絕她進入卡瑪泰姬學習。因為她會成為眾多守護地球的法師中的一員。

  「不了,你們的魔法體系不適合我。」米亞搖搖頭,拒絕了斯特蘭奇的建議。

  從別的生物那裡借取力量,這絕對不是她要走的路!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斯特蘭奇見無法說服米亞,從手指上脫下了一枚戒指遞給了她,「你可以嘗試一下,但我想大概率的」

  話還沒說完,斯特蘭奇就見到米亞握住戒指,激發出來一個跟他的傳送法陣差不多的光圈兒。

  法師先生瞬間就沉默了下來,所以我根本就是一個魔法廢材嗎?花費了那麼長的時間才掌握了傳送陣?

  此時此刻,斯特蘭奇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倒是米亞,看到戒指被她激活之後若有所思。

  她並沒有對這枚戒指做什麼,只是發動了自己的念,在它附近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漩渦而已。

  但是就是這個漩渦去激發出來了它的力量,在房間裡面開了一個傳送陣出來,這就讓不得不想多一點兒了,也許這種懸戒的使用方法其實並不是僅僅限於卡瑪泰姬一系的魔法?

  考慮到卡瑪泰姬的力量來源,再想想念的本質,她突然之間有種了悟,也許她找到了懸戒的關鍵。

  斯特蘭奇沒說話,整個人還在走神,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之前打開的空間傳送光圈兒的光芒已經越來越淡,眼看著就要重新閉合了。

  彼得眨眨眼睛,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提醒了一下兩個依然在思考的人士,「要不然大家先休息一下,讓大腦有充分的反應時間?」

  就不說他女朋友現在正在思考的問題了,眼前的這位法師先生明顯已經大腦宕機了,他懷疑這麼繼續下去的話,斯特蘭奇大概會直接在這間房間裡面站上一天的時間!

  「啊……」斯特蘭奇緩慢的看了彼得一眼,讓大腦有充分的反應時間?

  好主意!

  「到時候再聯系。」他衝米亞說了一句,晃晃悠悠的跨進了即將消失的光圈兒裡面。

  「你這是魔法嗎?」斯特蘭奇走後,彼得好奇的湊到了米亞開出來的那個光圈兒旁邊,裡面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應該不是。」米亞切斷了念力供給,那道光圈兒立刻消失不見,跟斯特蘭奇之前開出來的光圈兒能夠一直維持著不變的情況完全不同。

  「我想這可能跟力量的本質有關系,但現在我還沒有想清楚到底是什麼關系。」米亞拋了拋手裡面的戒指,狡黠的笑了起來,「所以我決定下次見到史蒂芬的時候向他請教一下這個問題。」

  她有不少關於魔法方面的書籍,而且還是跟卡瑪泰姬完全不同體系的類型,也許下次跟斯特蘭奇見面的時候可以考慮一下跟他交換一下?

  知識嘛,就是要越傳播才會越廣的啊!

  已經回到了紐約聖殿的斯特蘭奇完全不知道米亞突然之間惦記起來了卡瑪泰姬的知識體系,還在思考著之前的問題。

  卡瑪泰姬的法師們在激發懸戒的時候需要擺出固定的手勢,甚至就連力量的輸出也有一個大致的標准,跟米亞這種不知道到底往戒指上面注入了什麼力量的類型完全不同。

  那麼她是怎麼做到這件事情的?

  斯特蘭奇習慣性的摩挲著自己的手指,卻發現上面的戒指已經消失不見。

  呃……忘記他把戒指給了米亞了。

  法師先生想要捂臉,卻發現手疼的要命,根本就捂不起來!

  「……」心累。

  「斯特蘭奇」敲門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王的聲音。

  他本來是想要過來詢問一些事情的,沒想到卻看到了斯特蘭奇滿是傷口的手,立刻被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他們才剛剛解決了多瑪姆的事情,讓紐約重新回歸平靜,結果現在斯特蘭奇卻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難道又出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嗎?

  「我沒事,只是找了一個老朋友幫忙做了一個小小的手術。」聽到王的聲音,斯特蘭奇的思緒被拉回了現實。

  米亞的男朋友說的對,他確實是需要給大腦一個充分反應的時間,至少他應該讓自己有足夠的休息,這樣才能更好的進行思考。

  王:「???」

  你管這叫小小的手術?

  他看著那長長的刀口,懷疑是自己的認知出現了問題還是斯特蘭奇的腦子出現了問題。

  但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斯特蘭奇確實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那些事情等到明天再問也來得及。

  這麼想著,他就輕輕的退出了房間,幫斯特蘭奇關好了門。

  米亞跟彼得這邊也同樣關上了門,坐上了車子。

  「四人約會都需要帶什麼?野餐籃?還是什麼其他的?」米亞想起來了一件事。

  實際上除了蜘蛛俠之外什麼都不需要!


第600章

  「哈利!」彼得衝著東張西望的哈利奧斯本喊了一聲,引來了他的注意力。

  「呃,彼得?」哈利看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有點兒不敢相信那個衝著自己走過來的年輕人就是自己的好基友彼得帕克。

  「上帝啊,你是去法國服裝班進修了嗎?」哈利看著彼得的裝扮,簡直無力吐槽。

  這家伙的品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奇怪?他們也只是一個多月沒有見面而已,就從一個美國人變成了一個法國人?

  「你太誇張了。」彼得無語。

  他穿的很普通好嗎?只是一件條紋T恤加上一條稍微貼身一些的褲子而已,最多加上一件外套。至於表現的他像是去整了容一樣嗎?

  「嘖,我想這絕對不是你自己的風格!」哈利繞著彼得轉了兩圈之後評論。

  他的朋友彼得帕克是個運動系少年,明明衛衣跟牛仔褲才是他的愛,或許作為一個學霸,他還對格子襯衫也很有興趣,什麼時候變成了這種活像是模特一樣的風格了?

  哈利看著彼得身上的衣服,條紋衫也很分很多種,這種細細的條紋絕對是少數,大部分美國男人並不會選擇這種極為細窄的條紋衫,更不用說這種偏向沉重陰郁的普魯士藍條紋。

  還有他的褲子跟外套,很明顯這是一整套,黑色休閑褲加上修身的黑色小西裝,配上一雙黑色的鞋子跟梳起來的頭發,毫不誇張的說,這家伙的打扮莊重的都能去參加婚禮了!

  哈利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夾克衫,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兒,好吧,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簡直就是明顯的美國風格跟歐洲風格的區分,看起來真是完全沒有任何一點兒的相似之處!

  彼得疑惑,真的有那麼誇張嗎?

  「彼得!」剛剛跟一個偶遇的同學告別的米亞衝著這邊走了過來。

  「哇哦,我現在知道你的風格來自哪裡了。」哈利看著不遠處的米亞,吹了聲口哨。

  同款的條紋衫,同樣黑色的褲子,除了換成窄腳之外連布料都沒有換,還有雖然不是同款,但是明顯非常搭的黑色長外套和平底鞋,這兩個人根本就是穿著情侶服!

  哈利翻了個白眼兒,明明他跟瑪麗簡的關系確定的時間更久,為什麼這家伙反倒是比他的進度還快,都能跟女朋友穿情侶裝了?

  「你好,哈利奧斯本,我想你就是彼得一直在念叨的米亞?」哈利率先伸出手,釋放自己的善意。

  米亞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還是伸出手握住晃了兩下,這家伙看起來跟他那個深諳社交禮儀的老爹真是一點兒都不一樣!

  別懷疑,她說的就是諾曼奧斯本,一個看起來很有風度的紳士,米亞在去找佩珀的時候偶然見過他一次,留下了非常不錯的印像。

  但是他的兒子……呃,就很粗獷了,看起來似乎是很不拘小節的樣子?

  至於哈利,他對米亞的看法剛好相反,這是一個過於細致的女孩子。

  看她的裝扮就知道,美國女孩兒誰會這麼打扮?她看起來更像是走在法國街頭的那些文藝女孩兒,上帝保佑,她甚至還戴著一頂帽子,今天的風真的大到了會吹飛頭發的程度嗎?

  而且……他覺得這女孩兒的長相有點兒過於高不可攀了。

  她有點兒像是那些古代的貴族少女,眼睛裡面似乎蘊藏著永遠化不開的寒冰。即使是微笑著跟人打招呼也依然讓人有種強烈的距離感簡直比上東區的那些所謂的名媛們還要矜持。

  漂亮是足夠漂亮了,可是也太沒有活人氣了。哈利還是更喜歡那種熱情奔放的美國女孩兒。

  彼得的愛好可真是古怪!

  他暗自嘀咕著。

  「今天的嘉年華已經籌備了很長時間……」不過他心裡面怎麼想的並沒有表現出來。

  這女孩兒又不是他的女朋友,管那麼多做什麼?也許她對著彼得的時候態度就不一樣了呢?

  哈利眼角余光看到米亞跟彼得不但站的快要貼在一起了,就連手都手握在一起,活像是連體嬰!

  這麼兩個又高又瘦,顏值也超級高的的人站在一塊兒,瞬間就吸引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目光。

  要知道這裡可是紐約,就算是在街上裸奔都不會有人看你一眼的,這種受矚目的程度絕對令人吃驚至少他跟瑪麗簡走在街上的時候從來沒有受到這種矚目。

  大概是因為我們太美國了?哈利在心裡面想,就算是瑪麗簡是個漂亮的姑娘,可是相對於米亞波茨這種活像是從十八世紀走出來的老古董來說,她還是有點兒不夠看。

  當然,哈利是絕對不會承認米亞比自己的女朋友漂亮的,這是一種原則問題。

  不過瑪麗怎麼還沒來?

  「我喜歡你們的新品滑翔翼。」僅次於斯塔克工業的產品,米亞看著大屏幕裡面展現的各種裝置贊嘆了一聲。

  她還挺喜歡這種高科技產品的。而且自從托尼斯塔克成為了佩珀的男朋友之後,這位斯塔克工業的董事長送了不少各種有趣的東西給她,就是希望她能夠沉迷與這些高科技產物當中,少去打攪他跟佩珀的相處時間。

  對於這點米亞頗有微詞,她看起來像是那麼喜歡當電燈泡的人嗎?

  可憐的托尼又被按上了一口識人不明的鍋。但是天知道他只是希望女朋友能少跟妹妹待一會兒,多跟他待一會兒而已,真是冤枉的要命!

  不過他現在也沒工夫關心這件事。

  托尼看著自己胸口蔓延出來的青線,臉色頹敗。

  或許這就是他的宿命,一個軍火販子不配得到幸福……

  「托尼,你好了嗎?時間快要來不及了。」佩珀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她男朋友最近簡直勤快的要命,天天都會到公司上班,這簡直太令人震驚了。

  但這是件好事不是嗎?

  「馬上!」托尼趕緊用衣服蓋住了胸口的異常,回答了一句。

  「又在看這個反應堆?」佩珀拿過一百年掛著的領帶為他系好,「說真的,你應該考慮一下米亞的建議,把那些碎片取出來。」

  佩珀覺得自己的妹妹說的沒錯,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在身體裡面始終是一種隱患。不管是那些炸彈的碎片還是他胸口的反應堆,時間長了很難說會不會出現問題。

  現在既然她能夠解決這件事,那麼為什麼不呢?

  總比反應堆出現問題托尼就完蛋了強吧?

  佩珀憂心忡忡的想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托尼的臉色變得古怪了起來。

  說老實話,他一直覺得女朋友對她妹妹有著一股強大的濾鏡,認為她妹妹完美無缺,無所不能。

  但一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兒為他做手術?

  別逗了!

  即使佩珀說她妹妹與眾不同,他不穿盔甲戰衣根本就打不過她。但托尼始終認為那太過誇張了,純粹就是濾鏡產生的作用,世界上怎會有那樣的人?當蜘蛛俠這種生物是到處可以批發量產的嗎?

  但這個時候他不願意去打擊佩珀,只是聳了聳肩,「我會考慮這件事情的,你得給我點兒時間。」

  等到一切結束之後他會允許那個小丫頭在自己的屍體上面劃兩刀的。

  咦,說起來米亞,以前周末的時候總是想要霸占佩珀時間的,這個周末怎麼這麼安分?

  「米亞跟彼得去參加奧斯本公司的嘉年華了。」佩珀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對男朋友的小孩子氣十分無語。

  米亞只是讓她回家拿東西而已,這家伙到底在亂吃什麼飛醋?他自己還不是經常跟她搶米亞制作的零食?

  「斯塔克工業的產品比奧斯本公司的強多了。」托尼小聲的嘀咕了一句。

  「年輕的女孩子需要約會。」佩珀幫托尼穿上外套,撫平了他的領子。

  「那你呢,需要約會嗎?」托尼的聲音無比誘惑,「要不然我們今天就不去吧,你知道的,家庭BBQ這種東西要真正的家庭才有意思,跟一群老狐狸們吃BBQ我擔心消化不良!」

  他都快要死了,為什麼還要去應付一堆討厭的人?

  「沒門,托尼。」佩珀拍了拍托尼的臉,給了他一個安慰的親吻,拖著他離開了辦公室。

  「我真希望我現在是你妹妹。」托尼小聲的說,這樣就能出去約會而不是去什麼見鬼的BBQ了。

  可惜米亞不這麼認為,與其跟那個見鬼的綠魔戰鬥度過一個周末的話,她還是寧願跟一群老狐狸們進行一場假惺惺的交際!

  一架比之前還在屏幕上面全方位展示的滑翔器還要更加高端的機器現在就飛翔在天空中,上面還站著一個穿著一身奇形怪狀活像是某種外星生物的家伙,正在桀桀怪笑的衝著周圍扔火乍弓單,眼看著周圍的建築物一個一個的被破壞,到處都是尖叫的人群,米亞的火騰的一下就上來了。

  「能搞定他嗎?」狂奔當中,米亞小聲的問彼得。

  「沒問題!」彼得比了個OK的手勢,他現在的實力只要逮到這家伙完全能夠把他給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你去解決他,我去救瑪麗跟哈利。」米亞點頭,避開了一塊掉下來的石塊說。

  「小心點兒!」彼得放開她的手,囑咐了一句之後,飛速的奔向了一個無人注意的隱秘地方。

  米亞則是向著前方斷裂的建築衝了過去,瑪麗簡現在正半掛在上面,哈利奧斯本也昏了過去,逐漸向下滑落。如果不及時接住的話,她恐怕明年的今天就是兩個人的忌日了!

  一把抓住冒出來的鋼筋,米亞用力一躍,踩在了上面。幾次之後,她就順著各種突出來的建築物爬到了快要完全斷裂的露台上面。

  「嗨,能先停止尖叫嗎?距離太近我的耳朵會痛。」米亞衝著瑪麗簡沃森揮了揮手。

  這妹紙的情緒太過激動,從剛剛開始就在不停的尖叫,她的嗓子都不會啞嗎?

  瑪麗的叫聲戛然而止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現在現場這是唯一能夠救她的人了,她完全不想要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觸怒對方。

  「很好。」米亞滿意的點點頭,一把拎起了瑪麗夾在胳膊底下,抓住了哈利的腰帶往下一跳。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瑪麗雙手捂住了嘴巴,把所有的尖叫都憋了回去,閉上了眼睛。

  她想她以後再也不會向往各種高空運動了!

  倒是哈利,昏迷中的他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被從傾斜的露台上面轉移到了空中。

  並不算是非常高的露台對米亞來說毫無難度,幾個跳躍,順著來時候的路就到了地上。

  「嘿,醒醒。」米亞拍了拍哈利的臉,見對方始終沒有醒過來的跡像,干脆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啪!」

  「啊」哈利痛呼一聲,終於清醒了過來,捂住了被打的通紅的臉。

  「安全起見,找個地方躲一下比較好。」米亞衝著他咧嘴笑了笑,顯得格外的溫柔。

  當然,在哈利的眼睛裡面這大概是格外的可怕。

  不會笑求你別笑了好嗎?看著那雙仿佛無機質一般毫無感情的眼睛,哈利簡直想要崩潰,這女孩兒太可怕了,彼得為什麼會喜歡她?

  等等,彼得去哪裡了?

  然而還沒有等到他問出來這個問題,米亞已經消失在了他的眼前,瑪麗簡則是緊緊的一手捂住了嘴巴一手拉著哈利狂奔。

  現在就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還是趕緊逃命要緊!

  米亞這邊丟開了差點兒掛掉的哈利跟瑪麗之後,順著之前綠魔飛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這家伙的名字她聽過。

  前幾天她從佩珀的男朋友那裡聽說最近軍部的一些實驗基地出現了問題,死了不少的人,實驗設施也被毀壞了很多,凶手據說就是一個穿著奇怪鎧甲,駕駛著一架滑翔器的家伙。

  政府到處搜尋這個家伙,但可惜的是這個被稱作為綠魔鬼的家伙實在是太狡猾了,根本就搜索不到他的人影!

  米亞不敢確定這個所謂的綠魔鬼是不是諾曼奧斯本,很多事情都跟她知道的不一樣,她實在是不敢就直接肯定的判定對方的身份,現在也只能追著他向前狂奔。

  「嘖,最後還是要使用到高科技。」她打開了手上的腕表追蹤器來自於姐姐大人男朋友的貢獻,順著上面的光點追了過去。

  「咚」綠魔被甩到牆壁上面,一陣頭昏腦漲,感覺身體都軟了,快要爬不起來。

  這還是他在無往不勝之後頭一次遭受挫折,這個穿著紅藍緊身衣的家伙真是難對付!

  所以他也不打算對付了,直接跑路回去研究能夠殺傷對方的武器才是正經。

  可惜他剛剛跳上滑翔器想要逃走,就被一雙手狠狠的拽下來,隨之而來的是那個該死的蜘蛛俠伸出拳頭搗壞了滑翔器的中樞。

  「滋啦滋啦」滑翔器發出了一陣花火閃電,最後爆出了一團黑煙,徹底的熄火完蛋。

  綠魔心中升起了一種恐懼,這是從他誕生之後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曾經無往不勝的綠魔就要載在這裡了嗎?

  「干的不錯,阿波羅。」米亞衝著彼得打了個招呼,用一張凱蘭崔爾的臉孔。

  「你干的更好,雅典娜。」彼得看著變臉又變聲的米亞,嘴角抽搐了一下說。

  女朋友的性格實在是太謹慎了,謹慎到不但給自己換了一張臉,變了個聲,還在他的面具

  就是這個名字有點兒羞恥,阿波羅跟雅典娜什麼的,在書上看看還行。但是聽別人這麼稱呼自己真是感覺恥度爆表!

  「你們是誰?」眼看著自己已經逃不掉的綠魔瞪著眼前的兩個人,咬牙切齒的問。

  雖然逃不掉,但是自詡為正義一方的超級英雄們都喜歡干一件事,感化作惡的人,並且十分有底線。

  這也就意味著他還有機會從這兩個人的手裡面逃掉,只不過不是現在。

  「問那麼多好像你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之後還能反攻回來一樣。」米亞哼了一聲,一拳砸在了綠魔的腦袋上面,讓他直接失去了意識。

  「我們應該把他交給誰?」看著眼前的綠魔,彼得有點兒發愁。

  抓住了綠魔是件好事,但問題在於他們應該把他移交給誰。美國政府?還是警察局?或者是什麼英雄聯盟?

  小蜘蛛陷入了煩惱當中。

  「這個問題我們可以稍後考慮,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家伙給處理掉!」米亞一把拽下來了綠魔的頭盔,現出來一張熟悉的面孔。

  「奧斯本先生?」彼得驚呼,這不就是他基友哈利奧斯本的老爹?

  上帝保佑他,那明明是一個睿智和藹的紳士,怎麼會是可怕的綠魔?

  米亞翻了個白眼,「請參考美國隊長身上的超級戰士血清,好的更好,壞的更壞,誰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變成這個鬼樣子的?」

  她是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實驗讓諾曼奧斯本變成綠魔的。

  這亂七八糟的美國政府跟亂七八糟的神盾局,在過去的幾十年裡面簡直沒干過什麼好事,每隔幾年總會鬧出來點兒實驗事端。她跟彼得在南極待著的時候還搞出來了一個破壞力巨大的綠巨人事件,到現在那家伙破壞掉的公共設施還有沒有修好的呢,誰知道諾曼奧斯本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成為了綠魔?

  電影就更是不能當真,蜘蛛俠長得一點兒都不像托比麥奎爾。難道她還能指望自己的生活跟電影劇情一模一樣嗎?

  「哈利要是知道這件事情該有多傷心。」彼得有些沮喪。

  當時哈利就在那個露台上面,可是諾曼奧斯本卻完全沒有伸出手來拯救一下自己的兒子,差點兒導致了他的死亡。要是他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就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首的話,大概會傷心死吧?

  「別管他傷心不傷心了,要是不搞定這家伙,傷心的就變成我們了!」米亞踢了踢昏過去的諾曼奧斯本,在他的腦袋上面用念線戳了幾下,確保這家伙不會中途醒來之後,示意彼得把他身上的裝備都給扒下來。

  然後從彼得身上翻出來電話,給哈利奧斯本發信息。

  鑒於他們要帶著諾曼奧斯本,無法跟哈利彙合,還是報個平安各自回家吧。

  發完短信之後,去彼得藏著衣服的地方把衣服拿回來,綠魔的滑翔器跟鎧甲和頭盔扔到垃圾堆裡之後,帶著昏迷不醒的諾曼奧斯本上了車。

  「你確定這樣沒有問題嗎?」彼得一邊開車一邊在後視鏡裡面看米亞的手指在諾曼奧斯本的頭上戳啊戳的,擔心的問。

  「我辦事,你放心。」米亞頭也不抬的說,「認真開車不要走神,這樣很容易發生車禍。」

  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啊!

  至於諾曼奧斯本,這家伙干那麼多的壞事,這麼對待他都是便宜他了,還能有什麼事情?

  米亞一邊煩惱的往這位奧斯本集團的董事長腦子裡面安釘子一邊想。

  技術不純熟就是有這種問題,早知道這樣的話,她當初就應該多研究一下這種技巧,省的現在用起來這麼費勁兒!

  於是彼得就見到後座上面的諾曼奧斯本時不時的身體像是被電擊了一樣顫抖一下,或者是突然之間睜開眼睛想要嘶吼,但是卻被米亞給重新摁趴下。

  他在心裡面給奧斯本先生點了三十二根蠟燭,但是也對這種情況沒有什麼辦法。

  在不能殺掉諾曼奧斯本的情況下,抹掉他的記憶就是最好的方法了。

  「你知道嗎,哈利奧斯本要是不對我說一萬個感謝的話都對不起我費的這些力氣!」米亞吐槽。

  她一個強化系,非要去干操作系的事情,知道這難度有多高嗎?

  要不是為了奧斯本集團的那些倒霉的員工們,她是真的不願意耗費精力的去折騰諾曼奧斯本的腦袋,直接一刀解決算了!

  「我想你大概不會真的願意接受他的道謝的。」依然頂著一張凱勒鵬的臉的彼得木然的說。

  怎麼說?我們把你老爸的腦袋給搞得一團糟,你應該感謝我們?

  不好意思,他怕這話說出來之後直接被哈利一拳給打在腦袋上面!

  但問題在於,就算是沒有被一拳打在腦袋上面,結果也不是很好。

  因為業務並不是太熟練的關系,米亞的操作有一點點兒的偏差,直接導致了諾曼奧斯本的記憶回到了十年前,完全認不出來自己的兒子是誰了!

悠于 2025-5-24 14:32

第601章

  第二天的新聞版頭條是綠魔襲擊了奧斯本嘉年華,上面甚至還有一張綠魔從遠處飛來的照片,整份報紙都被這張照片給渲染的陰森森的,以至於大部分的人都在關注這個該死的綠魔鬼到底是誰,又干了什麼事,少有人注意到社會版頭條是諾曼奧斯本在街頭被人發現昏迷不醒,送到了醫院。

  「沒錯,我撿到奧斯本先生的時候他腦袋上面有一個大包,身上被搶劫的只剩下了一條內褲……」電視上面播放著的新聞裡面清潔工正在述說自己當時看到的情景,還順便露出了自己的手機向記者展示裡面的畫面。

  只見諾曼奧斯本被丟在地上,身上到處都是淤青,躺著的他腦袋上面能夠明顯看到一個鼓起來的大包,看起來就像是每一個被搶劫犯給搶劫過的人一樣,悲慘而又凄涼。

  「上帝啊,他們居然連一件衣服都不給他留嗎?這太殘忍了!」一個正在觀看新聞的家庭主婦捂住了嘴巴,對那個被搶劫的男人感到了同情。

  雖然還沒有進入到冬天,但是這種天氣把人給丟在大街上,還沒有衣服,如果不是那個好心的清潔工的話,諾曼奧斯本第二天就算是沒有成為一具屍體,也會生上一場嚴重的重感冒,進而轉變成為肺炎,在醫院待上好長時間。

  「相信我,媽媽,他身上的那套西裝足夠一個流浪漢過上很長一段時間的好日子了,沒有人會放棄這種價值好幾萬美元的東西。」年輕的男人撇了撇嘴說。

  有錢人身上的東西,即使只是一件外套都價值高昂,更不用說這位諾曼奧斯本先生經常在電視上面出現,每次出現的時候身上的西裝外套都足夠普通人買輛不錯的車子了!

  要是他的話,會做的更狠,連條內褲都不給他留,那可是幾百美元的牌子貨,而且看起來還很新的樣子,清洗消毒之後就算是跟人滾床單也是很有面子的……

  暫且不管這個年輕的小伙子腦子裡面到底塞了多少黃色廢料,哈利奧斯本,彼得的好基友現在都快要瘋了。

  「什麼?你不認識我?」他聽著諾曼奧斯本的那句「你是誰,年輕人」,整個人搖搖欲墜,看起來似乎隨時都能倒地不起,比他的老父親更像是頭部遭受到重擊。

  「醫生,這是怎麼回事?」他轉頭衝著醫生咆哮,握緊了拳頭。

  「初步看來,應該是頭部遭受重擊造成的後遺症,他的記憶出現了一點兒問題。」醫生推了推眼鏡,一臉淡定的說。

  每年出現這種事情的人太多了,諾曼奧斯本這種根本就算不上是事!

  「那他什麼時候能夠恢復正常?」哈利繃著臉問。

  他的心情糟糕極了。

  昨天剛剛死裡逃生,今天就告訴他老爸被人搶劫,變成了這個鬼樣子,換成是誰的心情都不會好。

  「這個要看恢復情況,也許他頭上的腫塊消失了之後就好了,也許一直這個狀態,我沒辦法給你一個確切的答案。」人體的大腦是非常精密,也是非常復雜的地方,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的判斷就一定准確,他也不能。

  「特別是記憶,這個涉及到太多的方面了,有時候心理問題也是其中的一種。」醫生繼續淡定的說。

  實際上這位名人送到醫院的時候他們還給他檢查了一下別的地方,確保他沒有遭受到身體上面的侵害。

  這實在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情,要知道某些時候,那些該死的流氓搶劫犯可不管你是男是女。諾曼奧斯本這種保養良好的有錢人能夠從那個混亂的地方全身而退,上帝真的是太偏愛他了!

  「明明是我們好心的等到那個清潔工靠近才把他放在那裡的,怎麼又跟上帝扯上關系了?」米亞看著電視裡面的報道十分不滿。

  她跟彼得可是埋伏在那裡很長時間才等到了一個經過的清潔工,在確定了對方撥打報警電話,聽到了救護車的聲音之後才離開,跟上帝有什麼關系?

  「吃個芒果冷靜一下。」彼得遞給了米亞一個削好了皮的芒果,也很無奈。

  女朋友始終對不能把綠魔給暴揍一頓再丟進垃圾堆裡面。反而要幫忙看著別讓他死了這件事耿耿於懷,現在看到電視裡面的這種報道就更生氣了。要知道,他們可是在那個混亂的地方等了好幾個小時才等到了一個清潔工,這導致了兩個人之後的計劃完全泡湯了,她不生氣才怪!

  「我想我們應該給哈利打個電話問候一下。」彼得看著電視上面正在譴責政府低流浪人員管理不當的民.權人士慷慨激昂的發言,覺得他們應該表現的正常一點兒。

  「我覺得我們應該去直接探望一下,順便確定一下諾曼奧斯本完全沒有出現問題。」米亞咬了一口芒果說,「要吃嗎?這芒果挺甜的。」

  「唔……」彼得眨了眨眼睛,咬住了米亞的嘴巴。

  他覺得果凍跟芒果更配

  最終兩個人還是去醫院探望了諾曼奧斯本,結果看到的就是哈利的那張愁眉苦臉。

  「別擔心,奧斯本先生一定會好起來的,醫生不是說這種情況頭上的腫塊消失之後就會有很大的改善了嗎?」彼得言不由衷的說。

  米亞不但在諾曼奧斯本的腦袋上面做了一堆的手腳,還在他身上做了手腳,確保這位先生沒有辦法在使用出超出尋常的力量。

  為了這個,諾曼奧斯本差點被米亞給扎成了刺蝟,想要恢復原來的樣子可能性真是不大。

  哈利誤會了彼得的表情,以為這位朋友明知道情況不樂觀依然在安慰他,勉強的笑了笑沒說話。

  他父親現在的情況很詭異。

  所有的常識都沒有問題,生活更沒有問題。但是記憶卻憑空的消失了一段,直接倒退回了十年前。

  但不管怎麼樣,沒死就是好事,這種情況,只能說他爸爸足夠幸運,沒有在地上躺一個晚上。否則的話,能不能救回來,救回來了之後又有沒有後遺症真的不好說。

  哈利在椅子上面郁悶的時候米亞正在跟諾曼對視。

  莫名的,諾曼覺得眼前這女孩兒看著他的眼神有點兒詭異,是他的錯覺嗎?

  「我姐姐是斯塔克工業的現任CEO,佩珀波茨,我在她那裡見過你。」米亞慢吞吞的對諾曼說。

  當時的諾曼奧斯本風度翩翩,是一個完美的紳士,米亞甚至很欣賞這位談吐不俗,非常有遠見的奧斯本先生。

  誰知道沒過多久他就異變了呢?還是變成了這麼一個神經病一樣的家伙?

  想到綠魔那異於常人的審美,米亞渾身惡寒,果然還是她男朋友最有品味了!

  「希望我沒有給你留下太過糟糕的印像。」諾曼驚訝了一下,隨即溫和的笑著說。

  倒是跟他之前見到米亞的時候的表現沒有什麼區別。

  「正相反,我們交流的非常愉快,真希望你能盡快恢復健康。」米亞微微一笑,誠懇的表情讓人看了就有好感。

  「謝謝。」諾曼也笑了起來,「我聽哈利說你們是他的朋友,我缺席的這段時間裡面還希望你們多照顧他。」

  「沒問題!」米亞比了個OK的手勢。

  轉身之後卻面色陰沉。

  諾曼奧斯本果然不愧是能夠將奧斯本工業給做成上市公司的大鱷,這家伙的心機深沉的讓人完全看不清楚。

  米亞覺得或許她應該為了確保綠魔不在出現做出多一點兒的保險措施。

  「神盾局?」彼得聽著這個名字一臉茫然,這是什麼東西?

  「我之前在漫展的時候遇到的,據說是專門處理超自然現像的組織部門,我覺得把諾曼奧斯本就是綠魔的消息捅給他們是一個很不錯的決定。」米亞仔細思考了一下之後,居然覺得這個主意是真的不錯。

  諾曼奧斯本跟神盾局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就讓他們互相鬥智鬥勇去好了。

  至於諾曼奧斯本現在已經變成了十年前的諾曼奧斯本,缺少了社會經驗的事情就更不是問題了。對於他這樣的人來說,十年並不是太久的時間。只不過是為他的輝煌歷史增加了簡短的一筆而已,完全不用在意。

  「你確定他們之間以後不會出現合作?」彼得倒是對這件事情有著不同的看法。

  雖然他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思考,不會輕易受到別人的影響。但那也要看影響他的人是誰,特別是在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一個什麼對政府無條件信任的性格的情況下,美國隊長的那些陰謀論可真是太對他的胃口了!

  所以神盾局這個一聽名字就不是正經部門的地方出現在彼得面前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部門以後會不會跟綠魔合作,做一些對民眾不利的事情。

  畢竟之前諾曼奧斯本靠著殺死自己的對手跟反對自己的將軍讓奧斯本集團成為了國防部的合作對像,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真的是說不准。

  「合作就合作唄,沒有什麼是一個火乍弓單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個!」米亞一臉嚴肅認真的說。

  「唔唔唔」你干什麼?米亞瞪著捏住了她的臉頰的彼得,非常憤怒。

  作為男朋友,你居然為了一個翻反派捏女朋友的臉?是不是太過分了!

  「不要總是火乍來火乍去的,我們要和平解決問題。」彼得也一臉嚴肅的說,然後把捏變成了捧,親上了那張總是冒出暴力語言的嘴巴。

  女朋友可愛的實在是讓人無力抗拒,必須找借口教訓一下!

  行吧,反正都已經是個話癆蜘蛛俠了,也不介意多加一個接吻狂魔的屬性。

  於是某個正陷入了發際線危機的中年男人就在某天的中午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關於最近折騰的大家都睡不好覺的綠魔鬼。

  「諾曼奧斯本就是綠魔。」電話那邊的聲音顯然是經過了變聲器的處理,活像是機械發出的聲音。

  「我怎麼感覺這聲音有點兒耳熟?」他聽著電話裡面的聲音一臉迷惑,總覺得似乎是在哪裡聽過這個聲音。

  「是《變形金剛》裡面的擎天柱!」旁邊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冒了出來,提示他說。

  「什麼?」中年男人愣了一下,有點兒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說,這聲音聽起來像是《變形金剛》裡面的擎天柱。」年輕男孩兒說,「雖然這片子出現的時候我還沒有出生,但是擎天柱的聲音實在是太有特色了!」

  說著,他還模仿著擎天柱的聲音說了一句經典的台詞,「自由權利歸眾生。」

  可惜,聲音並不是非常的像至少沒有電話裡面的那道聲音像。

  中年男人:「……」

  舉報人居然是擎天柱的粉絲?這什麼奇怪的聯系!

  「沒什麼奇怪的聯系,就是隨機從網絡上面的聲音庫裡面找了一個聲音下載下來合成而已。」米亞聳了聳肩說,對於把諾曼奧斯本就是綠魔的這件事情給捅出去毫無壓力。

  「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彼得全程圍觀了女朋友做這件事情的經過,有些擔心。

  「當然沒有問題!」米亞斬釘截鐵的說,「遇到的事情的時候先考慮官方,官方不能解決再自己動手,這樣會省掉很多的麻煩,至少在後續處理上面會省掉很多麻煩。」

  她舉了個例子,「你看,你跟綠魔之間明顯是對立的,那家伙又想要把你給干掉,這種情況下最好對方方式就是把他也給干掉。可是這就出現了問題,干掉了他之後我們應該怎麼處理他的屍體?」

  「這會給蜘蛛俠的身上蒙上一層陰影,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米亞摸著下巴說。

  彼得喜歡當個超級英雄就讓他當好了。但是遇到綠魔這種對手,也確實是很難處理。更不用說還有個哈利奧斯本的存在,誰也不知道他之後會知道多少自己父親的秘密,又會因為這些秘密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所以讓神盾局跟諾曼奧斯本之間互相鬥爭是最好的。就像是美國隊長說的那樣,神盾局就算是再怎麼不靠譜,至少它還代表著一部分的官方勢力,不會把事情做的太過分。

  要是真的有一天他們做過了頭的話,也肯定會有另外的超級英雄去收拾他們!

  米亞忍不住想起來了紐約城裡面的各種各樣的超級英雄,感覺一陣牙疼,這種超級英雄大批發的感覺可真是太酸爽了,紐約到現在還屹立在地面上而不是已經沉入到了大洋底下簡直就是奇跡!

  對,她說的就是前幾天又出現了的綠巨人,一位據說是某位學者因為實驗失敗而導致變形的產物。

  也不知道是抽了什麼瘋,一個聽起來就不是什麼好人的將軍跟這位綠巨人在第五大道爆發了一場戰鬥,直接導致了不少店面因此受到損傷,以至於這兩天第五大道到處都是施工隊伍,就是為了修繕被毀掉的街道。

  再多幾個綠巨人這樣的情況,那紐約距離沉沒跟變成廢墟就真的不遠了!

  等等,她剛剛是不是想起來了某個失蹤了一段時間的老古董?

  「彼得,你有多長時間沒有跟隊長聯機了?」她問彼得。

  羅傑斯先生是個緊跟時代的人,被米亞灌了一堆的毒雞湯之後,也不知道是打擊太大還是真的想開了,竟然真的沒有那麼憂郁了,甚至還緊跟潮流的下載了一款游戲,經常跟彼得在線拉起隊伍比賽。

  但是周末她好像沒見到彼得跟他連線?

  「史蒂夫說他這周末有事,沒辦法上線。」彼得回答了米亞的問題,「我想應該不是那位羅什曼小姐的問題,他說要去證實一些事情。

  這就是他對神盾局沒有好感的另外一個原因,他們總是喜歡偷偷摸摸的做一些事情,而不是直接光明正大的進行,真正的正義組織會這樣做嗎?」

  「那就好,我還以為他出事了呢。」米亞點點頭說。

  她最近總有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已經煩惱了好幾天了。

  現在排除了一個可能會造成這種危機的人物,感覺還不錯。

  然而這種想法實在是太天真了!

  把諾曼奧斯本賣給了神盾局沒有多長時間,佩珀就遭遇了托尼的故態復萌事件。

  「托尼很不正常!」佩珀已經在屋子裡面走來走去的走了兩個多小時,一直都沒有停下。

  「具體表現在?」米亞覺得她腳下的地毯再這麼繼續下去的話那塊地毯有很大的概率會禿。

  托尼斯塔克什麼時候正常過了?

  「具體表現在他現在就像是一個風流浪子!」佩珀咬牙切齒,「就像是他之前的那種花花公子的樣子!」

  「哈?」米亞都震驚了,不是吧,托尼斯塔克這家伙是不想要活了嗎?居然敢劈腿?

  呃,等等,她捏了捏鼻梁,之前她跟托尼交談過,他看起來不像是想要劈腿的樣子啊。

  「捉奸在床了嗎?」米亞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先把事情搞明白再說!

  「什麼?」佩珀愕然,隨即斷然否定,「不,當然沒有,他只是,呃,最近又開始醉生夢死了,瘋狂的酗酒,參加各種亂七八糟的派對,而且在我的面前跟別的女人搞曖昧!」

  說到這裡,佩珀的火氣又大了起來,眼睛裡面開始冒凶光。

  要是真的捉奸在床了那家伙現在還有命在?

  「我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會這麼做。但問題是他表現的像是要跟我分手!」佩珀越說越來氣,即將進化成為一頭噴火龍。

  分手並不是她氣憤的重點,重點在於她不能不明不白的分手,這簡直太糟心了好嗎?就算是要分手也要分的明白,這麼稀裡糊塗的算是怎麼回事?

  「所以他表現的像是一個混蛋?」米亞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佩珀的意思。

  「沒錯!」佩珀給妹妹的回答點了個贊,「就是混蛋,這個詞真是用的太精確了,我想不到還有什麼詞比這個詞更加適合形容他!」

  老天啊,她男朋友居然跑去夜店開派對,還邀請了一堆的兔女郎跟脫.衣.舞.娘。甚至跟她們一起跳,甚至躺在了她們的身上,這是瘋了嗎?

  佩珀開始考慮托尼要是真的瘋了的話,應該找哪個比較靠譜的精神病院把他給送進去,現在對方的種種行為真是既挑戰她的底線,又讓她抓狂!

  「你有直接問過他這個問題嗎?」米亞撐著下巴問。

  通常她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直接問,從來不走迂回的道路。

  「我問過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說他就是這樣的一個混蛋。」佩珀無力吐槽。

  認識托尼也有好幾年了,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大方的承認自己是一個混蛋,她都驚呆了好嗎?

  「所以沒有解釋?」米亞覺得問題有點兒嚴重,托尼斯塔克這家伙,不會是想要去做什麼危險的事情,所以想要跟佩珀撇開關系吧?

  這也太狗血了啊!

  不不不,米亞趕緊把腦子裡面詭異的畫面給揮開,托尼斯塔克是個成年了很久的人了,應該不會做出這麼幼稚的事情……吧?

  「我覺得分手之後,聽到我死亡的消息佩珀可能不會那麼難過。」幼稚的托尼斯塔克現在正在跟成為了朋友沒多久的美國隊長喝酒,並且滔滔不絕的跟對方說著自己跟佩珀之間的事情。

  「你知道的,一個混蛋死了總比一個好人死了讓人開心的多,就像是我。」他舉起手裡面的酒杯,碰了碰史蒂夫的杯子之後一口喝干,然後拉開了自己的領子給對方看。

  「看看這些該死的線,是不是有點兒像是放射性射線在蔓延?」托尼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史蒂夫一直沒說話。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即使是在他的那個被稱為是老古董的年代裡面,也很少有人會用這種方式來逼女朋友分手,這太離譜了,也太……呃,不正常?

  「聽我說,托尼,你應該跟波茨小姐好好溝通一下這件事情,而不是用這種方式來解決。聽到自己愛的人死去的消息對另外一方來說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盡管覺得霍華德的兒子很不靠譜,史蒂夫還是盡力的勸說著他。

  他想起來了自己曾經的過往,佩姬是用一種什麼樣的心情聽著他即將把飛機開到海裡面的?

  不管是誰,都不應該受到這種傷害。如果這種傷害無法避免,至少那女孩兒應該知道真相,而不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分手,這對她不公平。

  但他想現在已經不用他來管這件事情了。


第602章

  「喲晚上好啊,兩位!」砰的一聲,公寓的玻璃上面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是蜘蛛俠,另外一個是趴在蜘蛛俠背上的米亞。

  「不請我進去嗎?」她又敲了敲窗戶,笑眯眯的說。

  而向來都是一個話癆形像的蜘蛛俠則是默不吭聲,活像是被施展了禁言術!

  史蒂夫木著臉打開了窗戶,把兩個人給放了進來。

  老實說,他不想要對這件事情做出什麼評價。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件事。大半夜的,先是鋼鐵俠飛到他家來找他吐苦水,然後又被蜘蛛俠找上了門。

  哦,或許不是蜘蛛俠自己找上來的。

  「謝謝,蜘蛛俠,你真是紐約的好鄰居,有你在絕對是紐約人民的幸運!」米亞衝著彼得揮揮手,眨了眨眼睛說。

  「呃,很高興為你服務。」彼得只是慌亂了一下,立刻就恢復了正常,衝著米亞比了個手勢,一甩蛛絲發射器,從窗口跳了出去,瞬間沒有了蹤影。

  不走不行!

  身為找到了托尼斯塔克蹤跡的罪魁禍首,彼得是真的覺得對不起偶像,更不用說要是不走的話大概就要看著女朋友錘自己的偶像了,這簡直就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啊,誰受得了?

  溜了,溜了,就當今天晚上的事情沒有發生過吧!

  很快的,那道紅藍相間的身影就徹底的消失在了遠方,屋子裡面的幾個人也終於面對面了起來。

  「夜生活不錯。」米亞看著桌子上面的威士忌跟正在播放棒球比賽的電視,笑了笑說。

  瞬間就讓史蒂夫渾身寒毛直豎。

  跟托尼對米亞那基本上沒有的了解比較起來,史蒂夫跟她接觸的時間更多。雖然這女孩兒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自己的可怕一面。但他從來不敢輕視這個年輕的姑娘,那是一種骨子裡面對強者的雷達反射!

  現在看她笑的這麼平靜,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姐姐被男朋友劈腿的表現就更加警惕了。

  搞不好托尼今天晚上要出事!

  史蒂夫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不好的可能,忍不住開口,「米亞」

  但是他話還沒說出來,就被米亞伸手制止了,「不,史蒂夫,這是私人恩怨,請不要插手。」

  史蒂夫伸出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收了回來。

  米亞說的沒錯,這確實是私人恩怨,他插手的話就有點兒過分了。

  「你保證你不會對托尼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但他還是有點兒不放心。

  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米亞現在表面上越平靜就說明她的內心越憤怒,他真的不希望待會兒收獲一個殘破的托尼。

  「我保證。」米亞一口答應。

  她是和平主義者,從來不會對人做出過激的反應,那不是她的風格。

  托尼看看米亞,又看看史蒂夫,很想要翻個白眼表示自己的無語,一個小女孩兒能夠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但是考慮到最近自己做出來的那些事情給佩珀造成的傷害,他還是站了起來,衝著米亞舉起了雙手,擺出了一個投降的姿態,「嘿,米亞,冷靜一下,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我想我們能夠和平解決這個問題?」

  他並不想要跟佩珀的妹妹發生什麼肢體衝突,這對當前的狀況毫無幫助。

  「我不生氣,斯塔克先生。」米亞看著托尼,慢吞吞的露出了一個笑容,衝著他走過去。

  「也許你不相信,但你跟佩珀的感情問題不關我的事,我也不想要插手,那是你們自己的私事。」她捏了捏手指頭,嘴角笑容逐漸邪惡,「可是你們之間的事情影響到我就不好了,這給我造成了嚴重的經濟損失。」

  「哈?」托尼愣住了,什麼叫做他跟佩珀的事情給她造成了嚴重的經濟損失?這是在搞笑嗎?

  「啊,我有一張漂亮的波斯地毯,完全手工制作的古董。因為佩珀在那上面走了幾個小時禿掉了。」米亞話音剛剛落下,一拳打在了托尼的臉上。

  「咚!」托尼一拳被打倒在了桌子上面,酒瓶跟酒杯還有一堆的零食劈裡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Whatthe」托尼暈頭轉腦的想要站起來,卻迎來了米亞的另外一個拳頭,又重新倒了下去。

  「看在你現在還是佩珀的男朋友的面子上,我會對你手下留情的。」米亞一把揪起了托尼的領子,笑嘻嘻的說著。

  可是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停止,一拳一拳的,不斷的砸在托尼的身上。

  「不過我想我揍完了你之後,你大概就要完全跟佩珀分手了。所以我現在正在考慮是不是要下手重一點兒?」米亞拽著托尼的領子,貌似真的在考慮這一點。

  「什麼」托尼感覺自己的臉現在已經腫的影響到大腦運轉速度了,這叫手下留情?還想要繼續加大力道?

  「雖然佩珀說你肯定是有什麼原因才會做出這麼不靠譜的事情。但我討厭無理取鬧又不負責的男人。」又是一拳,直接讓這位可憐的斯塔克先生徹底趴下了。

  「你是不是在好奇為什麼你的鋼鐵盔甲沒有接到你的召喚出現在你身上?」米亞甩了甩手,嘖了一聲,這家伙的骨頭還是挺硬的嘛,不用念包裹手指揍起來不太舒服。

  這時候她就有點兒羨慕史蒂夫跟彼得了,他們的身體經過了基因變異之後強壯了很多。即使是從幾層樓上面沒有防護的摔下來也不會受傷。

  不過這不是現在的重點,米亞衝著托尼笑了笑,踢了踢她扔在地上的背包,露出來了一個小型的發射裝置,「雖然有點兒粗陋,但是用來屏遮信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想要暴揍一頓鋼鐵俠,怎麼能不把他的那套盔甲給考慮進去呢?

  米亞特地拆掉了一堆的斯塔克工業的高科技產品才拼湊出來這麼一個屏遮器,確保現在房間裡面的所有電子產品都無法使用。

  從這點上來說,她非常感激托尼用於犧牲奉獻的精神。

  旁邊的史蒂夫捂住了臉,完全不想要看眼前的場景了。

  簡直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想起來之前托尼跟他說的送了很多高科技產品給女朋友的家人,再看看他現在的慘狀,就覺得人要倒霉果然是有預兆的。

  但最令他吃驚的還是米亞的戰鬥力。

  即使已經知道這女孩兒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可是能夠把托尼這麼一個健壯的男人給打的毫無還手之力也足以令人震驚了。

  史蒂夫現在有個想法,也許這女孩兒的戰鬥力要遠比他想像的更加強大。因為她看起來明顯是留手了,沒有把托尼給揍的神志不清。

  呃,雖然沒有神志不清,可是也差不多了。

  如果他現在給托尼一個話筒的話,他就會告訴他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那是一種活像是被一頭猛犸給踩過之後的痛楚,托尼覺得自己的臉可能需要很長時間來消除淤青。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說為什麼要跟佩珀分手了。」感覺手下的皮膚的手感差不多了,米亞把托尼給從地上拽了起來,一腳踢起一個椅子,把他丟了上去。

  「順便說一句,斯塔克先生,你應該鍛煉身體了,現在這種身體素質可沒有辦法跟你鋼鐵俠的名號相稱。如果不想要到時候穿不上盔甲的話。那麼我建議你從現在開始就進行增肌減脂。」米亞把長長的馬尾甩到背後,劃出了一個帥氣的弧線,讓眼睛腫的只剩下一條縫的托尼恍惚之間終於想到了一件事。

  佩珀曾經戲謔的對他說過,如果沒有戰甲的話,純粹的靠著□□力量他根本打不過自己的妹妹……

  「傻了?」米亞拍了拍托尼的臉,「不能吧?我確定避開了所有的要害,也沒有衝著你的腦袋揮拳頭,不會就這麼傻了吧?」

  托尼沒說話,也不想要說話。

  反正事情已經變成了這樣,他也懶得說了,就這樣吧。

  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改變,他決定回去之後把允許米亞波茨用自己的屍體做實驗這件事情給劃掉!

  「不說?」米亞看著一副你隨便我就是不說樣子的托尼,有點兒頭疼,她總不能真的嚴刑逼供吧?

  這不符合她的人設啊!

  史蒂夫嘴角抽了抽,還是決定干涉一下。

  即使這是托尼的私事,他也不能就這麼坐視不理,再這麼下去的話,這就不是私人恩怨,而是需要私人處方了!

  然而還沒有等到他開口,就目瞪口呆的看到米亞一把拽開了托尼的衣服。

  「嘶喇」布料被強行扯破的聲音在房間中響起,幾乎都快要讓史蒂夫覺得自己是身處在什麼羞恥的拍攝場景當中……?

  可是米亞完全沒有給他繼續暢想下去的機會,看著他胸口蔓延出來青色線條,直接伸手敲了敲那只散發著盈藍光輝的反應堆嘖了一聲,「早就告訴你要趕緊搞定這玩意兒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現在知道後遺症有多嚴重了吧?」

  她一直在想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讓托尼斯塔克這個已經決定安定下來的家伙做出各種反常的舉動。

  畢竟佩珀是他的一個公開宣稱的女朋友,他對她的重視顯然不是以前的那種大家你情我願的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之後分道揚鑣的情況。這點從佩珀之前都搬到了他家跟他一起同居就能看出來雖然這兩天佩珀因為太過憤怒搬回來了,但是她確實是第一個搬進了托尼斯塔克家裡面的女人,這點毋庸置疑。

  那這家伙的不靠譜行為就很值得商榷了,米亞覺得要麼是這家伙受到了什麼威脅,覺得不應該連累到自己身邊的人,要麼就是小命快要玩完,不想要自己的女朋友傷心。

  可是按照這人的性格來看,前者不太可能,他只會硬剛回去。

  那麼就是後者?米亞更加傾向托尼斯塔克是因為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所以干脆讓女朋友離開自己,免得他死了之後還要傷心考慮到這家伙的成長軌跡跟奇異的腦回路,米亞覺得這是最有可能的。

  可是心裡面又有個聲音否認了這種狗血幼稚的想法。身為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托尼斯塔克不會這麼腦子有問題吧?

  沒想到今天居然真的證明了她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這男人到底是有多幼稚啊?彼得都比他成熟好嗎?佩珀為什麼會跟這麼一個幼稚鬼搞到一起?

  米亞瞪著托尼,百思不得其解。

  托尼也在瞪著米亞,你明明知道原因,為什麼還要揍我一頓?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史蒂夫的房間裡面瞬間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氣氛裡面。

  「沒錯,我猜到了,可是這跟我揍你一頓沒有關系,我說過了,這是私人恩怨。」米亞看著托尼的豬頭臉,緩緩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就是揍你了,怎麼了?

  有本事你起來反擊啊!

  既然沒有辦法揍回來,那還廢話個屁!

  她這挑釁的眼神直接氣的托尼差點兒暴起!可惜,兩個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上面,剛想要暴起就被一巴掌摁了回去。

  這讓他特別泄氣,居然連一個小女孩兒都打不過,他果然已經廢掉了吧?

  史蒂夫憐憫的看著他,很想要說上一句就算是他,也不一定就能保證把米亞給掀翻,更何況是托尼這種靠裝備的人?

  但是看著他那副慘樣,還是決定把這句話給咽回去。

  托尼已經夠慘的了,並不需要他繼續補刀,這不是一個朋友應該做的事情。

  現在他應該做的是幫他處理一下傷口。

  史蒂夫看著已經變成了一個豬頭的托尼,感到一陣牙疼,米亞這孩子,有時候真是惡趣味嚴重!

  他當然能夠看出來托尼其實沒有傷到筋骨,也沒有內傷。可是他一定會疼上很長一段時間,因為米亞專門挑的那種打了之後會很疼。但是卻不會有根本性傷害的地方揍,手法精准純屬的讓他這種在軍隊裡面待了好幾年的士兵都震驚不已。

  所以說感情這種事情,一旦認真了之後就不要隨便亂搞事情。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你的女朋友是不是有一個脾氣特別糟糕的兄弟或者是姐妹!

  不過……「你真的有一塊波斯地毯損傷了?」史蒂夫突然之間想到了一個問題,好奇的問。

  「當然!」米亞一臉驕傲的說,「按照時間來算的話,那是中國的漢朝時期流傳下來的古董!」

  「哈,中國漢朝時期流傳下來的古董地毯,還沒有爛成灰?」沒等史蒂夫說話,托尼率先開了嘲諷。

  他算是看明白了,什麼波斯古董地毯,佩珀的妹妹根本就是隨便找了個借口想要揍他而已!

  既然這樣,還跟她客氣什麼?

  反正他都快要死了,無所畏懼!就是要剛!

  米亞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他,突然問了一個問題,「還有多久?」

  「什麼?」托尼被問的愣了一下,隨即就反應了過來,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真是的,你這樣讓我真的很難辦啊。」米亞嘆了一口氣。

  她還是挺喜歡托尼的,這家伙幫過她,還送了一堆的高科技產品。最重要的是,佩珀喜歡他,從米亞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姻親。

  除了腦回路有時候不太正常之外,剩下的地方都沒有什麼問題。

  但偏偏腦回路不正常就是最大的問題!

  「如果沒有死亡威脅的話,你原本的打算是什麼?」米亞問他,怕他沒聽懂,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說關於佩珀的。」

  「當然是結婚!」說到佩珀,托尼的語氣軟了下來。

  他很清楚佩珀最近有多麼的辛苦,為了他搞出來的一堆事情,她不得不每天在公司忙碌,有時候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有時候他覺得這或許是一件好事,因為他的死亡肯定會給斯塔克工業帶來動蕩。到時候佩珀身為CEO會更加忙碌,也就更沒有時間去為他的死亡傷心了,這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真不知道該說你是幼稚還是愚蠢。」米亞看著他突然之間柔軟下來的眼神一陣無語。

  傻子吧?

  傷心這種事情從來只會晚到而不會不到,而有些傷心,是能蔓延整個人生的!

  然而托尼完全體會不到米亞現在的心情,他正在氣憤於對方說他愚蠢跟幼稚,這能忍?

  即使是佩珀的妹妹也不能諷刺他的大腦!

  可惜米亞根本就沒有管他現在的心情,更是懶得跟他繼續瞎扯皮,直接一個手刀劈在了他的脖頸處,讓他暈了過去。

  史蒂夫:「???」

  剛剛還說的好好的呢?現在這是想要做什麼?毀屍滅跡嗎?

  「我想斯塔克先生需要一些治療,來確保他跟佩珀的婚禮順利進行。」米亞衝著史蒂夫微微一笑,露出了自己的一口小白牙。

  不就是炸彈碎片?

  要是心髒碎了的話她是沒有辦法處理。但是這種碎片問題她毫無壓力好嗎?

  這甚至是比斯特蘭奇的手部神經重新縫合還要簡單的手術!

  「要一起來嗎?」米亞邀請史蒂夫。

  她估計羅傑斯先生應該是不會放心她就這麼把斯塔克先生給拖走的,那干脆把他一起給打包帶走好了。

  「???」史蒂夫滿臉問號,但是看著米亞拎起來托尼粗暴的把他丟給自己,連忙接住了他。

  「正好這裡距離布魯克林挺近的,省得走更遠的路了。」米亞關掉屏遮器,掏出電話給佩珀撥了過去。

  「我找到了托尼,但是他的情況不太好,我這邊正在跟史蒂夫前往我的工作室准備給他手術。」給遠在地球的另外一端的佩珀留言之後,米亞衝著史蒂夫笑了笑,「你的摩托能夠載三個人嗎?」

  雖然超載這種事情不太好,但是都這麼晚了,不太好打車啊。而且就算是能夠打車,司機也會在看到他們幾個人的樣子之後直接報警吧?

  史蒂夫:「……」

  他發現自己今天無語的次數特別多。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還能怎麼樣?他也只能扛著托尼下樓准備發動摩托車!

  只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慮,「手術,我是說你打算給托尼做什麼手術?」

  如果他的記憶沒錯的話,這孩子是在音樂學院讀書吧?怎麼會跟手術扯上關系?她確定是手術而不是什麼別的嗎?比如說給托尼解除鈀中毒?用那種神奇的藥水?

  「Well,史蒂夫,你知道人們總是會有一點兒奇遇的,我的運氣不錯,恰好在這方面有點兒特長。」米亞聳聳肩,「如果你對這點沒有信心的話,我還可以找個證人來幫忙證明一下。」

  斯特蘭奇最近恢復的不錯,聽說前幾天還給流浪貓做了好幾台絕育手術,是一個非常好的證據。

  實際上如果不是為了保險起見的話,請這位好醫生來做手術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

  史蒂夫:「不用了,我相信你!」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如果真的讓米亞找個證據來的話,一定會有什麼糟糕的事情發生?

  抖了抖身上的冷汗,史蒂夫發動了摩托車。

  紐約的凌晨,一輛載著三個人的摩托在布魯克林的道路上面馳行,沒有人看到他們超載又超速。

  直到停在了海軍造船廠的那棟米亞的財產前面,才有一個看起來像是看門人的攔住了這個一頭金發的小伙子。

  「嗨,湯姆,是我!」米亞從史蒂夫的身後冒出頭來,對著瞎了一只眼睛的看門人打了個招呼。

  這兩年,海軍造船廠這片地方的發展是越來越好了,各種各樣的工作室紛紛為了稅收跟低廉的房租入駐到這裡,他們附近甚至還有一個屋頂農場,為這裡的人們提供蔬菜跟水果。

  米亞的那棟小樓也招滿了租客,為了保護他們的財產,她還特地雇佣了幾個查爾斯以前在非洲的朋友們那種傷殘的雇佣兵來做看門人,減少了很多的麻煩。

  湯姆看了一眼米亞,抬手按下了打開大門的按鈕。

  史蒂夫沒說話,只是把摩托開進了這個被圍牆圍起來了的地方。

  剛剛的那個男人身上有種熟悉的氣息。就像是他曾經在軍隊裡面感受過的那種。

  他敢確定這個獨眼的男人手上一定有人命!

  不過他並沒有對這件事情發表什麼意見,這不是他應該去管的。那那個男人並沒有做出什麼危害他人的事情,他只是在做自己的工作而已。

  這遠不如他看到米亞的那棟二層小樓裡面的設施的時候震驚。


第603章

  還沒有上到二樓,他就被一樓裡面的那些各種金屬還有成堆的丟在一邊的首飾給嚇了一跳,這看起來不像是一個醫療環境,倒是更像一個金屬加工坊!

  現在的年輕人愛好這麼廣泛的嗎?

  九旬老人美國隊長微微吸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需要學習跟努力的東西還很多,不能繼續這麼像是鹹魚一樣的放松下去了!

  「只是一些失敗的作品,別在意。」米亞簡史蒂夫的眼光在那些金屬跟首飾上面流連,撇了撇嘴說。

  自從她拿到了斯特蘭奇的懸戒之後,就進行了很多的實驗,可惜最終的結果並不如人意。

  這並不是說她無法制作懸戒。

  實際上,懸戒這東西的制作真的毫無技術含量,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卡瑪泰姬人手一枚,跟批發小商品一樣。

  懸戒的真正核心是在於戒指上面被打下的符文,制作它的人只要搞清楚了尺寸比例就能批量的鑄造出來一堆這東西。

  而米亞本身精湛的鍛造水平甚至已經能夠讓她把這個本來體積頗大,放在手指上面非常顯眼的戒指給制造成為跟普通的裝飾戒指差不多的大小。但這對她的研究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

  跟斯特蘭奇交換了一些關於魔法方面的知識之後,她認真的思考了一下,做了很多的實驗,准備制造出來點兒驚喜一些普通人就能使用的東西。

  比如說空間戒指。

  雲珠的目標太大,並不是一個適合的掩人耳目的物品,憑空出現卻沒有載體,一看就有問題!

  但是如果有了空間戒指這東西的話,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那會大大的降低人們懷疑的幾率,畢竟一個誰都能用的空間戒指可比一個虛無縹緲的珠子看起來更加讓人安心。

  可惜,她有一些東西始終沒有搞清楚。特別是在空間法則上面的運用一直有點兒問題,所以現在手上一大堆的失敗產品要麼就是空間太小,要麼就是空間不穩定,很是讓她惆悵了一段時間果然技術工作不好做啊!

  「來都來了,送你一個體驗品。」米亞順手在那堆戒指裡面翻了一下,找出來一個扔給史蒂夫,「空間有點兒小,大概只有1000l的體積,放不了多少東西,而且有收容限制,只有在戒指碰到物品的時候才能進行收容。」

  米亞有點兒憂傷,就這麼點兒地方,夠干什麼的啊?連個化妝包都放不進去!

  史蒂夫一臉震驚,這次是真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剛剛聽到了什麼?是幻聽吧?是吧?是吧?

  「按住圓點兒可以把裡面的東西放出來,注意位置,裡面要是放了什麼沉重的物品的話容易砸到腦袋,貴重物品位置太高了容易碎。」米亞無視史蒂夫震驚的表情,死氣沉沉的介紹著。

  倒也不能說是毫無進展。

  她之前就有這種想法,還嘗試了一下,可惜效果不大對於空間規則的認知不足造成的。

  得到了懸戒之後,又參考了一大堆的來自於卡瑪泰姬的魔法書籍,她成功的把這種儲物空間的容積給從一個拳頭大小給升級到了一瓶礦泉水的大小,再大的話,就要擴大空間依托的基礎介質了。

  可是一個水缸能夠容納下一輛汽車難道是一件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嗎?誰出門會帶著那種東西啊?

  而且還不穩定!

  米亞發現,一旦體積超出了一定的範圍之後,儲物空間就會變得不穩定起來。具體表現在裡面的東西有時候會不受控制的自己掉出來,或者是干脆出現裝不進去的情況。

  這也太糟心了!

  簡而言之,這種所謂的儲物戒指成為了一種雞肋般的產物。除非她能夠在空間法則上面有更加深入的認知。否則的話,以後出品的儲物空間就只有戒指跟手鐲這兩種了。

  然而她自己認為毫無用處的東西在史蒂夫的眼睛裡面簡直就是跨越時代的神跡!

  「上帝……」他瞪著手裡面的戒指,不敢相信這種東西是真的存在的,這是違背了什麼樣的物理定律?

  雖然並不是一個科學家,但史蒂夫是一個認知正常的人,他非常清楚這種東西絕對不是現實中普遍存在的東西,甚至就算是那些保密的項目裡面也絕對不會有!

  想想看,有了這種東西,很多事情的操作就變得容易了起來,甚至會更改一件事情的根本格局當所有人都認為你身上沒有武器的時候你拿出來了一把槍,絕對會造成根本性的改變!

  還有那些走私犯……

  呃,史蒂夫趕緊打住了腦子裡面亂七八糟的想法,怎麼全都是犯罪行為?

  「這個,我是說這種戒指……」他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表達自己的意見。

  「哦,不夠用是吧?」米亞看著史蒂夫的表情,自動腦補出來他可能是需要一只能夠把加特林也放進去的容器,從一堆丟在塑料盒裡面的失敗品裡面一陣扒拉,找出來一只手鐲丟給他,「這個大一點兒,你到時候拆一下,差不多能塞進去。」

  史蒂夫:「???」

  我拆什麼?我沒想要再要一個啊!

  「別有什麼心理負擔跟壓力,這些都是失敗品,之後都是需要溶解掉重新進行鑄造的。」米亞有氣無力的看了他一眼說。

  目前為止,她只制作出來了兩個還算是空間比較大的成品,一個塞給了彼得,用來裝他變身蜘蛛俠之後脫下來的衣服跟物品,另一個在佩珀去歐洲之前塞給了她。

  不過那兩個是例外,她在裡面加入了秘銀這種延展性極為優秀的金屬才成功的讓它們的容積擴大。可是她的目標是使用普通金屬就能制作出來普適性的東西,從根本上來說還是失敗啊。

  史蒂夫面色詭異,這還叫失敗品?真要是完美品你想要做出來什麼東西?這已經是跨越時代的作品了好嗎?天知道軍部研究這種空間類型的東西都研究多長時間了,可是到了現在他們也沒有研究出來結果好嗎?

  就……挺不食人間煙火的。

  羅傑斯先生扶住了自己的腦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整個人像是游魂一樣的扛著托尼上了二樓。

  結果又被那擺滿了各種器械的房間給嚇了一跳,米亞這孩子,總是能給他各種意外,她這是想要建立一間自己的醫院嗎?

  「沒那麼誇張。」米亞搖頭,「你知道的,紐約是個高風險城市,有准備總比沒有准備好。」

  誰知道什麼時候就受傷了?還是不希望別人知道的傷?

  這個時候,有一些基礎的設施就能解決很多問題了。

  再說了,這不是還有個蜘蛛俠嗎?想到有一個超級英雄的男朋友,米亞就覺得有這麼一個地方還是挺好的,至少方便了她當一個無照行醫的密醫!

  唉,這日子過的真是太難了。

  史蒂夫無言以對。

  這話說的,好像紐約是一個什麼可怕的地方一樣……仔細想想,好像也確實有點兒可怕?

  他想起來自己醒過來之後遇到的各種事情,隨著時代的發展,紐約的犯罪率不但沒有降低,反而還更加的高了。再想想之前尼克弗瑞給他看的各種各樣的外星人的屍體,羅傑斯先生就感覺一陣心累,這個世界不會好了,簡直比六十年前還要糟糕!

  至少那時候他只需要面對一個紅骷髏這樣的超自然產物,現在卻面臨著宇宙中不知道多少個種族的生物,還有多少平靜的日子可過呢?

  史蒂夫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生活真是愈發艱難了。

  此時此刻,他的思維完美的跟米亞達成了共鳴。

  「米亞!」彼得的腦袋從一個房間的門口冒了出來,「嗨,隊長。」他衝著史蒂夫打了聲招呼。

  「史蒂夫。」羅傑斯先生無奈的再一次糾正了一下彼得的稱呼,「我現在已經不是美國隊長了,只是一個普通人,叫名字就行。」

  如果要說醒來之後最大的收獲,史蒂夫覺得大概就是認識了這對看起來奇奇怪怪。但是卻走在正義的道路上的小情侶。

  米亞是個不走尋常路的小女孩兒,彼得是個有點兒古板的男孩兒。但是不管是哪一個,他們都給他這個九十歲的老人帶來一種新的生活,並且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他,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救命恩人!

  就是有時候這兩個孩子會做出來一些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讓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就比如說現在,彼得手裡面拎著一包的血袋,「我多拿了幾包,克莉絲汀說不夠用的話可以再去她那裡拿,用不了也可以送回去。」

  彼得行俠仗義的中途接到了女朋友的電話,要給自己的偶像手術,讓他去醫院搞點兒血漿回來斯特蘭奇醫生女友所在的那間。

  結果就是克莉絲汀非常熱情的塞了一大堆的血包給他。

  不得不說,有時候有一個醫院的熟人也是有好處的,某些方面他們確實方便了很多。

  「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方便觀看了,我手術的時候人多了會緊張。」米亞伸手從史蒂夫肩膀上把托尼給拎下來,笑了笑說。

  有些事情還是彼此保留一點兒距離比較好。

  「哦,哦,當然。」史蒂夫表示這完全沒有問題。

  總有些人有一些秘密不想要被人知道,也許米亞救治托尼的手段就是這種。

  「那就待會兒見。」米亞比了個OK的手勢,留下了彼得在外面看門,自己走進了手術室。

  「米亞是個好姑娘。」門外的史蒂夫跟彼得對視了一會兒之後,開始尬聊。

  比起灌毒雞湯水平高超的米亞,彼得雖然是個話癆,但顯然在這種女朋友給人動手術的時候就有點兒話癆不起來了。

  想想看,米亞在裡面給人做手術,那個人還是他的偶像,這種情況下想要話癆真的是有點兒難度。

  但那是在沒有人引起話題的情況下。很顯然,史蒂夫的話成功的讓彼得的情緒沒有那麼緊張了,「是的,沒錯,米亞是個完美的女孩兒……」

  他開始滔滔不絕的跟史蒂夫說起來了米亞有多好,這次輪到史蒂夫目瞪口呆了。

  說老實話,他雖然跟彼得聯機打過游戲,也知道他有個話癆的毛病。但是像現在這種連口氣都不喘,仿佛機關槍一樣的突突突的不停說話還是頭一次。

  他說話的速度快的讓史蒂夫懷疑這孩子是不是在舌頭上面安裝了什麼裝置,以至於說起話來都不待停頓的?

  好在米亞的速度夠快,終於在彼得已經說完了他們未來四年時間的度假計劃之後完成了手術。

  「……北極」彼得剛想要說第五年的度假計劃,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手術很成功。」米亞拋了拋手裡面那只藍汪汪的反應堆,衝著兩個人比了個OK的手勢。

  這手術對於米亞來說沒有什麼難度。

  甚至她覺得這手術對於其他的精英外科手術醫生來說也沒有什麼難度,真正困難的地方大概是托尼斯塔克始終拒絕做手術的那顆心!

  嗯,暫且不考慮這個結論是否正確。反正現在斯塔克先生是有了一個沒有了隱患的身體。

  至於他身體裡面的那些鈀元素留下的毒素,米亞笑容邪惡,她已經給這位斯塔克工業的董事長灌下去了一大管的解毒劑,那點兒東西完全不成為問題!

  就是可能有點兒副作用,在一段時間裡面的消化系統會出現點兒小毛病。但米亞覺得她都沒收手術費還有精神損失費,現在這點兒小小的困擾應該不算是什麼事兒吧?

  「當然算……嘔」床上躺著休息的托尼迅速的抓過床頭櫃上的一只紙口袋,瘋狂的嘔吐了起來。

  「God,你還好嗎?」佩珀趕緊站起來幫忙給他順氣,一臉的無奈。

  她得知了托尼「被」手術的消息之後就立刻從歐洲趕了回來,結果就是見到了一個一直處在上吐下瀉中的鋼鐵俠。

  「我給他喂了一些排毒藥品,幫助那些鈀元素更快的從他體內排出來,不好嗎?」米亞滿臉無辜的對佩珀說,讓她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就算是知道這其中肯定是有妹妹的一點兒惡作劇。但是身為一個資深妹控,佩珀也就覺得米亞的做法沒有什麼錯誤。

  這總比托尼干出來的那些不靠譜的事情強多了好嗎?

  佩珀覺得自己的妹妹比男朋友成熟多了,最起碼的,米亞從來不會干一些幼稚的像是小孩子才能做出來的事情,也不會搞出來什麼狗血事件!

  對,她說的就是托尼假裝劈腿想要跟她分手的事!

  這麼幼稚的家伙就應該讓他接受點兒教訓,以後才不會做出更多的自以為是的事情。

  所以對於托尼受的這些罪佩珀就當沒看見,最多是在旁邊照顧他一下,想要解除負面狀態那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但如此,她甚至還把米亞從托尼胸口拆下來的那個反應堆旁邊鑲嵌上了日期。作為紀念品擺在了他的床頭,確保斯塔克先生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能看到它。

  只能說,妹控給佩珀帶來的不僅僅是濾鏡,還有同化。在自己被折騰了一圈兒之後,現在看到托尼也被折騰之後,心裡面瞬間就平衡了。

  妹妹真是貼心小棉襖

  「我沒事嘔」托尼剛剛抬起頭,一陣無法控制的嘔吐感覺就又重新湧了上來。

  等到他把胃裡面的東西吐得一點兒都不剩了之後,才終於接過了佩珀遞過來的漱口水。

  上帝保佑他,這種感覺可真是太糟糕了。但願他不會因為含著一口漱口水都要嘔吐!

  「米亞給我吃了什麼嘔」他又開始了嘔吐,只不過這次因為胃裡面實在是沒有東西了,就變成了干嘔。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嘔吐感格外的強烈。難道這種副作用不是應該隨著時間的消逝而逐漸減弱嗎?為什麼會越來越強?

  「她說是對你身體好的東西。」佩珀聽了托尼的問題之後面色詭異。

  「花花公子就是有這點不好,早年玩的太過,到了中年就容易腎虛。而且他的身體暗傷不少,我想那可能是因為他之前被綁架之後留下的後遺症。如果不好好處理掉話,要麼就是你的婚姻因為性生活不協調而出現問題,要麼就是還沒有到你牙齒松動的時候就要當一個寡婦了。」米亞十分理智的分析了一下斯塔克先生的身體機能,給了佩珀一個她折騰他的正當理由。

  托尼斯塔克的身體沒有經過變異,素質上面跟史蒂夫或者是彼得這種強悍的體格根本沒法比。去掉了鋼鐵戰甲之後,他的身體素質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還是那種受過嚴重的傷、差點兒死掉的普通人。

  面對著生命力弱的要命的托尼,米亞覺得要是不好好給他補一補的話,搞不好這家伙就要真的要英年早逝了!

  然後她姐姐就變成了一個寡婦。

  這能忍?

  必須折騰起來!

  她甚至還塞給了佩珀一大本養生食譜,推薦了一個非常靠譜的營養師,務必要讓斯塔克先生沒病沒災的活到七老八十打底,九十一百不多的程度。

  佩珀接到了那本厚重的食譜之後很想要笑。但是最終看著托尼每天上吐下瀉的慘狀還是沒有笑出來這太打擊人了,她怕托尼受不了被氣昏過去!

  「但願她不是弄混了什麼對我不好的東西。」托尼總算是停止了嘔吐,虛弱的躺在床上說。

  這一個禮拜的時間,因為嘔吐的關系,他感覺自己的聲音都低沉沙啞了不少,再這麼下去的話,他懷疑自己會患上胃炎跟咽炎!

  「米亞是專業的。」佩珀嘴角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把桌子上的溫水遞給了他,「喝點兒水。」

  等到托尼終於感到好受了一點兒之後,她才說出了自己的推測,「我想今天應該是最後一天了,你吐出來的東西已經基本上沒有顏色了。」

  之前幾天的時間裡面,托尼吐出來的東西都帶著一股詭異的顏色,看起來就像是他胸口的反應堆還沒有摘下來的時候的顏色,這一度讓佩珀感到心驚肉跳,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但是經過了一個禮拜的時間之後,托尼吐出來的東西顏色已經無限趨於正常,她覺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米亞說過他的手術「副作用」不會時間太久,完全消失的時候就是他的身體恢復健康的時候。

  不過佩珀一直好奇一個問題,托尼這麼嘔吐胸口的傷口都沒有崩裂,她是怎麼做到的?

  顯然這個問題托尼也想要知道。

  他感覺自從一周前被打昏過去之後,人生就好像走進了一條奇怪的路,所有的私情都不對勁兒,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夢裡面,所以才會有這麼詭異的情況發生?

  或者是他的時間出現了循環?

  他想起來之前一直想要跟佩珀一起看的一部老電影,《土撥鼠之日》,那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但顯然佩珀沒給他這個機會,或者說米亞沒給他這個機會,「手術」過後他的嘔吐就一天比一天嚴重,從來沒有停止過。

  胸口的縫合傷口證明他確實是經歷了一次手術而不是做夢。

  最重要的是他感受到了佩珀的體溫,夢境是不會有溫度的,正如他無數次在夢中跟自己的父母團聚那樣。

  「好吧,我想我應該感謝米亞不是嗎?」托尼無奈的說,指了指自己臉上還咩有完全消掉的淤青,「希望她下次見到我的時候不要繼續打臉了,這感覺實在是有點兒糟糕。」

  托尼並不是一個混蛋,或者說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混蛋了。所以他很清楚胸口的反應堆被移除之後自己還能活著到底意味著什麼。

  世界上最頂級的外科手術專家也不能保證他的手術成功率,那低的可怕的數字讓他遲遲不敢下定決心進行手術即使他的身體正在被鈀元素的毒素侵襲,就快要死了都不敢冒險。

  對他來說,死於鈀元素毒素跟死在手術台上的幾率一樣高,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前者甚至還能准確的確定一下時間,而不是像後者一樣,上去了就下不來。

  不管米亞是怎麼做的,他都該感謝這姑娘救了他的命。

  這個時候的托尼回憶起之前自己對米亞的看法,忍不住覺得自己有點兒可笑,世界這麼大。既然有他這樣的鋼鐵俠跟史蒂夫那樣的美國隊長,當然也會有他所不知道的神奇本領,當一只住在水井底下的青蛙並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大概要等上一段時間了,米亞現在正在洛杉磯工作。」佩珀聽到托尼的話,聳聳肩說。


第604章

  米亞是一個非常出色的演奏家,從一開始就是。

  或許最初的時候她沒有辦法太好的控制住自己傾瀉在音樂中那過於強烈的感情。但是到了現在,她已經能很好的管好自己的腦子跟手,輕易的彈奏出來想要的效果。

  所以理所當然的,她成為了自己導師的制作隊伍中的一員。

  按那位金發女士的話來說,用不了多長時間,米亞就能打出來自己的名氣,開始獨立巡演了。

  所以這次接手了一個工作之後,就帶著自己的得意學生趕赴洛杉磯,目測沒有半個月的時間是回不來了。托尼的感謝當然也就沒有辦法當面進行。

  佩珀對此感到很驕傲,也許再過不久米亞就能開自己的演奏會了,爸爸跟媽媽一定會感到安慰的!

  「那可真是遺憾。」托尼言不由衷的說。

  感謝歸感謝,但是對於這位女朋友的妹妹,他真是覺得對方的腦回路實在是異於常人,行事風格更是粗暴毫無邏輯。如果能夠不跟對方打交道的話,他其實也不想要跟她打交道。

  畢竟一言不合直接掄拳頭這種事情真的是讓人有點兒吃不消,特別是在他打不過對方的情況下……等等,他後知後覺的想到了一個問題,為什麼佩珀的妹妹竟然能夠把屏遮器這種東西給用的這麼熟練?而且還是能夠屏遮他的盔甲信號的屏遮器?

  這種事情就連國防部的精英們都做不到吧?

  「呃,佩珀,我是說,米亞有沒有說過她是從哪裡學到那些關於屏遮器的知識的?」他猶豫著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米亞是個天才。」佩珀沒有直接回答托尼的問題,而是給了他這麼一個答案。

  對於天才來說,很多事情無需解釋,只要她他們想,就總能做到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就像是托尼,他在機械上面的精通讓他只要有一個想法就能迸出足夠的火花,完成別人幾年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都無法完成的工作。

  佩珀自己還精通十幾門外語呢,對於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拆掉了一些產品按照書籍上面的說明組裝成一個屏遮器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托尼啞口無言。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佩珀好了,這真的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事情好嗎?要是每個天才都鞥能制作出來一個屏遮器讓他無法聯系自己的戰甲的話,那鋼鐵俠早就成為一個笑話了!

  你到底是對你妹妹有什麼誤會啊?此時此刻托尼真的很想要吶喊一聲,喚醒佩珀對於非正常人士的正常認知。

  但是看了看她的那張平靜的面孔,他還是決定閉上嘴巴。

  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更不可能叫醒一個中了迷藥的人,顯然佩珀的認知出現了一點兒問題,而這並不是他能夠解決的事情。

  而且他想現在也沒時間來解決這件事情了,神盾局的人找上了門,那個黑乎乎的鹵蛋用一種仿佛是他的長輩一樣的語氣說了一堆玄而又玄的東西,讓托尼剛剛感覺好了一點兒的胃部又開始難受。

  「God!尼克弗瑞是真的想要拯救我被鈀元素侵襲的生命還是想要快點兒氣死我,好實行我爸爸當初跟他簽訂的神秘協議?」托尼抖著手漱完口,眼睛通紅的說,心情十分暴躁。

  「但你還是想要知道你父親到底給你留下了什麼不是嗎?」佩珀聳聳肩,體貼的把他扶到床上說。

  每一個跟托尼親近的人都知道霍華德斯塔克對他意味著什麼,那是一種無比復雜的感情,遠不是愛與恨能夠解釋清楚的東西。

  他一直都想要超越父親的成就,也一生都在追尋著父親的身影。

  不管尼克弗瑞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他用霍華德斯塔克的遺物來引托尼上鉤確實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你說的對,我還是會研究他到底給我留下了什麼東西。」托尼雙手撐在水池邊上,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露出了一個笑容,「這麼多年之後才送到我手裡面的遺物,我總要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才能讓尼克弗瑞這麼重視。」

  「雖然他的消息有點兒滯後,我的身體現在沒有那麼糟糕。」托尼轉過身,有點兒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沒了那塊反應堆,還有點兒不習慣啊。

  「佩珀,親愛的,這是我的另外一個問題,你妹妹在哪裡學的這種手術技巧?」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別告訴我這也是她自學的,你知道這跟看圖說話是兩回事。」

  托尼真是擔心佩珀又給他來上一句米亞是個天才把這個問題給搪塞過去,迅速的打了一針預防針。

  「我不知道。」佩珀攤手,「我從不干涉米亞的生活跟學習,交友也是一樣。所以我想她可能是跟某個醫生學到的這些技巧?你知道的,我們家的朋友不少,前段時間我還收到了斯特蘭奇醫生的聖誕禮物。」

  這是個好消息,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斯特蘭奇醫生終於重新出現在了人前。除了他現在換了一份工作之外,跟以前沒有什麼不同。

  「好吧,好吧,斯特蘭奇醫生。」托尼感覺自己的胡子都快要翹起來了,真該感謝佩珀早早的畢業進入了斯塔克集團工作。要不然的話,他現在就要面對一個像米亞一樣可怕的姑娘了。

  哦,不,佩珀比米亞可愛了一萬倍,她才不會一言不合就直接打暈他!

  托尼對自己把可愛的佩珀跟凶殘的米亞進行對比感到了一陣愧疚,決定彌補一下,「親愛的,要來點兒草莓冰淇淋嗎?」

  「草莓冰淇淋?」佩珀眯起了眼睛,「認真的嗎?草莓冰淇淋?」

  Oh,shit!

  托尼想起來了女朋友跟草莓之間那點兒不得不說的事情,世界上唯一過敏的產物。

  「冷靜點兒,佩珀,暴力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托尼看著捏起了拳頭的佩珀,捂住了胸口。

  「你還好嗎?」佩珀趕緊過去扶住他,擔心的問。

  都吐了一個禮拜的時間了,身體這麼虛弱,真的能夠承受的住接下來研究霍華德斯塔克留下來的遺物的工作嗎?

  手臂搭在佩珀肩上的托尼案子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總算是糊弄過去了,他差點兒忘記了佩珀有每天都上搏擊課!

  以及幸好米亞沒有在這裡。

  托尼暗地裡祈禱米亞那個比魔鬼還要可怕的小姑娘最好在洛杉磯工作個一年半載的。要是能夠成為大明星就更好了,這樣她就能直接扎根在那裡了!

  然而米亞現在其實不在洛杉磯。

  「我不知道錄制專輯還需要追颶風,難道這不是那些追颶風的組織就能完成的工作嗎?」帶著帽子的男孩兒一邊按著自己的帽子一邊大聲喊著,整個人都彎著腰,試圖讓吹來的狂沙少落一點兒在他的身上。

  上帝保佑他們,為什麼給明星錄制專輯要跑到新墨西哥州來追颶風?

  他們看起來像是跟颶風搏鬥的勇士嗎?

  「我需要近距離的跟颶風接觸才能知道該把它安放在哪裡,這是節奏的問題,克裡斯!」同樣帶著帽子,手裡面拿著收音裝置的中年女人也大聲的喊著,一邊還拍了拍後面的車廂,「米亞,親愛的,車子開的再快一點兒!」

  只有親臨其境才能真正的感受到大自然的威力,她必須要讓付錢的人感到物有所值!

  車子裡面的米亞聽到喊聲,油門踩的更加猛烈了,完全沒有在意副駕駛上面坐著的師兄是怎樣一種驚恐的表情,這麼大的沙子,你真的能夠看見路嗎?

  「砰」一聲巨響,瑞恩驚恐的表情變成了一片空白,心裡面只有一個想法,終於出事了!

  「怎麼了?」皮卡後車廂上面的愛麗絲扶住了車子。

  「有東西從天上掉下來了!」米亞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好像卡在了輪胎那裡,我下去看看。」

  颶風天就是這點不好,你永遠不知道天上會不會掉下來什麼東西卡住你的車子,尤其是在行駛速度過快的時候。

  「Shit!」下車之後,米亞看到了一只怪模怪樣的錘子抵在輪胎上面,忍不住低咒一聲,「愛麗絲,我恐怕你們不得不把後面的帳篷拉起來了,這裡有一個錘子,看起來是被颶風卷過來的,這太危險了!」

  鬼知道還會不會有什麼被颶風卷入的東西從天而降。要是頭上沒有點兒遮擋物的話,那不是要死?

  她一邊想著一邊伸手去拽那只錘子,沒拽動。

  「嗯?」還挺重?

  米亞眯著眼睛看者那個怪模怪樣的錘子,一陣無語,誰這麼神經病啊,搞出來這麼重的錘子真的能夠拎起來嗎?

  做這種毫無實用性的錘子是腦子有坑吧!

  用力一拽,終於把那只沉重的錘子給拎了起來丟到一邊兒。

  「行了,我們繼續。」米亞拍了拍手,拉開車門上車,准備繼續往前走。

  「不……我們不能繼續前行了。」瑞恩握著手裡面的颶風測試儀,「再往前走的話,就要進入到颶風的中心區域了,我們會死的!」

  他是真的怕了教授的瘋狂跟比她更加瘋狂的米亞,再這麼下去的話,他覺得自己大概要提前去見上帝了。

  「愛麗絲,你覺得呢?」米亞敲了敲後面的車廂,把測試儀拽過來給愛麗絲看。

  愛麗絲才是他們這群人的頭兒!

  「你還能前進多少?」愛麗絲看了一眼那只儀器,大聲的喊。

  「我可以一直前進!」米亞衝著愛麗絲挑了挑眉毛,這種問題用問嗎?

  「再前進五十米,然後我們收工!」愛麗絲想了想,說了個有點兒危險,又不至於真的出現危險的距離。

  「OK。」米亞比了個手勢,坐回駕駛座,一腳踩下油門,衝了出去。

  旁邊的瑞恩臉色一白,驚恐的閉上了眼睛,「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他像是念咒一樣的念著幾個詞,發誓以後再也不跟導師出來了!

  沒人知道距離他們更遠的地方有一輛車的運氣比他們糟糕的多,撞到的不是錘子而是人。

  但是米亞不知道也沒心情管這種事情,搞定了導師的工作之後,她就飛到了洛杉磯。

  《奇異旅行》第一部 上映了,墮落精靈王艾爾法斯憑借著戰場上的驍勇身姿跟一雙眼睛火了!

  更准確的說,是劇組電影上映期間不斷的放出幕後花絮進行宣傳的時候,一段米亞沒有帶著面具的圖像火了。

  米亞本身身高就不低,穿上了有加成作用的靴子之後身高直接突破了六英尺大關,加上那一身快要閃瞎人眼的黃金盔甲和一頭漆黑的長發,用某個粉絲的話來說簡直就是墮落的金星路西菲爾重現人間!

  瞬間把一票人迷得要死不活。

  「最重要的是演員的顏值高氣質好啊!」某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粉絲托著下巴閃著星星眼,一臉夢幻的說。

  什麼叫做美強慘?

  墮落精靈王艾爾法斯不就是?

  艾爾法斯有什麼錯?為了自己的子民有更好的生活環境跟敵人對抗有錯嗎?這明明就是一個英明睿智的君主!要不是因為站在主角的對立方,勝利的天平早就徹底傾斜了!

  更要命的是,有觀眾火眼金睛的在看了電影的花絮之後,不知道從哪裡扒出來了已經沒有了熱度的漫展視頻米亞砍人像是切西瓜的那個,跟官方放出的花絮放到了一起。

  這下子艾爾法斯的形像更加豐滿具體了,還有什麼比電影中戰鬥力爆表,現實中的戰鬥力同樣爆表的人更有話題性呢?

  一群粉絲紛紛開始狂歡,其中不乏有剪輯大手,把官方放出來的視頻跟電影中的片段還有漫展影像結合在一起,把一個出場還不到五分鐘,還大部分都是群戲的角色給剪的活像是電影主角一樣最重要的是這個視頻裡面艾爾法斯有正面出鏡啊!還是那種笑的非常溫和的表情!

  在不夠帥,也不夠美的男女主角襯托下,精靈王安瑪希瑞爾都能圈到大批的粉絲,更何況是艾爾法斯這種美強慘?

  墮落精靈王的周邊一下子就爆了好嗎!

  那制片廠跟發行方還能忍?

  必須趁著這個機會補拍,還要在第二部 跟第三部裡面加戲!呃,小說裡面艾爾法斯的戲份好像不多……但是誰還會去管小說寫的什麼?能賺錢才是最重要的好嗎?

  看看艾爾法斯的周邊,同款長刀跟面具都一再補貨,快要脫銷了!

  「給她加上戒指!」斯卡迪對負責制造道具的工作人員吼,「去翻原著小說,把所有艾爾法斯能用上的東西都弄出來!還有刀,制作出來一把新的造型的刀,一定要讓艾爾法斯的周邊變得充盈起來!另外找米亞授權,把她在漫展穿的盔甲跟用的刀也給制作出來!」

  身為一個享有周邊分紅權的導演,斯卡迪接到了制片公司的電話之後就立刻進入了緊急的狀態裡面,所有的工作人員紛紛被召集起來加班,就是為了考慮應該怎麼把艾爾法斯這個角色在之後的兩部電影裡面的戲份給合情合理的增加而不顯得突兀。

  忙碌的不僅是他一個人。

  「把話題給我炒上去,務必要讓電影上映期間這個話題始終保持熱度不消失!」宣發主任瘋狂的吼叫著,不停的撥打著電話,任自己的耳朵出現耳鳴而絲毫不理。

  跟錢比起來這點兒小罪算是什麼呢?

  「為了錢就算是讓我去親驢子的屁股都行!」某位制片人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實行的,接到消息之後連度假的事情都丟到了一邊,連夜趕回洛杉磯,為了後面兩部電影的事情開始開會。

  「現在大規模的更改電影內容是不可能的,我們只能在一些簡單的鏡頭裡面讓艾爾法斯出現。」三部曲是是一起進行拍攝,後期一部一部的制作的,他們不可能為了一個角色推翻花費了大量時間跟金錢拍攝出來的素材,更不可能召集所有的演員進行大面積補拍,那麼想要讓艾爾法斯的戲份多一點兒就只能從一些小的場景還有個人的鏡頭上面想辦法。

  「我們可以把書裡面的內容給拍全。」一個工作人員舉起了手。

  原著小說中雖然艾爾法斯的描寫不多,但是也有不少。只不過大部分的時候這個角色都是活在別人的嘴裡面,現在他們也可以照搬啊。

  「你知道想要把艾爾法斯的描寫給拍全需要多少經費嗎?」制片人翻了個白眼。

  上帝保佑這個個愚蠢的家伙,原著小說中艾爾法斯的側面描寫幾乎全都是跟戰鬥有關的,不是跟這個種族進行戰鬥,就是跟那個部落進行戰鬥。除了戰鬥還是戰鬥,全書都在說艾爾法斯到底有多強大,根本就是給主角用來刷經驗的頂級boss。想要拍攝這種場景,他已經看到了經費在燃燒!

  那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必須否定!

  「Oh,ygod!」一個職員捂住了嘴巴。

  「What?」制片人皺起了眉頭。

  「原著作者在推特上面發表了聲明,即將以艾爾法斯為主角,進行《奇異旅行》前傳的創作!」而且還宣稱是電影演員讓他有了靈感!

  這熱度蹭的,也太喪心病狂了吧?

  「別忘了電影賺到的錢他是有分紅的!」某個業內人士一語道破原著小說作者的意圖。

  這年頭,大賣的小說IP改編,作者肯定會大大的受益。就像是寫出了《哈利波特》的作者,憑借著這個IP成為了比英國女王還要有錢的人,《奇異旅行》的作者當然也不會放棄這種機會。

  要是後面兩部反響更好的話,也許前傳的改編權也會被買下來進行影視化呢?

  這可都是錢啊!誰能扛得住?

  寫,趕緊寫,趁著熱度還在迅速寫!

  至於後面的小說如果真的賣出了版權的話是不是還會接著找正傳的演員來出演這個問題,原著作者完全沒有考慮過。

  這事兒跟他有關系嗎?他只是因為看了電影之後被激發了靈感想要寫小說而已!

  「太無恥了吧?」米亞看著視頻裡面接受采訪的作者一臉無語。

  什麼叫做震撼於艾爾法斯的美貌強大之下,無法抑制自己噴湧而出的創作欲?她怎麼不覺得自己這張臉能讓人這麼激動?這人是有毒吧?

  補拍並沒有耽誤她太長的時間。

  實際上艾爾法斯的大部分補拍場景都是在綠幕前面完成的,難度並不高,她只需要做動作說台詞就行了。少數的幾個單人場景也只是她配合著臨時找到的幾個同樣帶著面具的演員拍攝後期制作的時候這些演員的面部將會被處理的更加模糊化,用來襯托艾爾法斯的美麗跟強大。

  總體上來說,米亞對這事兒挺無語的。

  她是聽說過有這種第一部 中出現的角色意外的引起熱度之後,後面的幾部作品會給角色加戲。但是人家那是一部一部的拍攝,你這三部曲都拍完了現在突然加戲真的讓人槽多無口好嗎?

  「這墮落的資本主義!」最終她只能這麼形容自己這次的洛杉磯之行,就拿了一份工錢,結果卻要拍攝額外的素材。

  如果她打算以後混好萊塢的話,她當然會為了這件事情感到高興。但是她現在並不打算成為一個演員,這種事情就很耽誤時間了,人家還是一個學生呢,要考試的!

  但是秉承著契約精神,她還是完成了這項並不是很艱巨的任務之後才返回紐約。

  結果就是得到了一個鋼鐵俠跟某個來自於前蘇聯的神經病戰鬥把茱莉亞音樂學院又一次的給炸飛了的消息。

  「Holyshit!」她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有完沒完了?

  感情茱莉亞音樂學院成了你們戰鬥的地標了是吧?有事就要炸?

  奧巴代斯坦搞事情的時候要炸,伊萬萬科搞事情的時候還要炸,怎麼每次你跟人解決私人恩怨的時候都要炸?

  米亞怨念的看著正在試禮服的托尼,眼睛裡面像是有兩把小刀,不斷的凌空往他身上戳啊戳。

  「米亞,你覺得這件怎麼樣?」佩珀穿著一套婚紗從試衣間裡面出來,打斷了米亞丟刀子的進程。

  兩個人打算結婚,托尼大手筆的訂了一堆的奢侈品發布的高定,她現在的任務就是一件一件的試裝,找到喜歡的那件用在婚禮上面。

  「要是都不滿意的話就讓他們重新設計!」斯塔克董事長很壕氣的揮手表示。

  這就造成了米亞剛剛回到紐約之後不但要面對學校停課的噩耗,還要接受姐姐馬上就要結婚的衝擊。


第605章

  「我覺得腰部設計不是很完美,褶皺太多了,穿上它之後顯得你的腰有點兒粗,看起來像是一個孕婦。」米亞打起精神,開始挑剔婚紗上面的問題。

  佩珀身上穿著的是一條有著蓬松裙擺的婚紗,大概是太過強調莊重感昂貴或者是什麼別的原因,腰部顯得有點兒臃腫。至少沒有是上一條魚尾裙擺的婚紗看起來好看,它甚至都不如那條帝政風格的婚紗看起來讓人更加苗條……

  呃,等等,孕婦?米亞一臉驚悚,「你不是真的懷孕了吧?」

  她只是離家不到兩個月而已,就要接受自己即將升格長輩的命運了嗎?

  「什麼?懷孕?」正在打電話的托尼突然之間聽到一個字眼兒,整個人都震驚了,連手機都掉到了地上摔碎了屏幕,「你沒告訴我你懷孕了!」

  他近乎是咆哮著吼了一句,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聲音變得無比溫柔了起來,像是生怕喘氣的聲音太大嚇到了那個還沒有開始發育的小胚胎。

  「多少周了?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准備好嬰兒房?還有嬰兒用品?老天,我還沒有准備好當一個爸爸……」他衝到佩珀面前扶住了她的腰,一臉的焦慮跟恐慌。

  佩珀:「……」

  她感到一陣頭疼,為什麼妹妹跟男朋友瞬間都變得不靠譜了起來?

  「我沒懷孕!」她摁著額頭上的青筋,咬牙切齒的說,這兩個家伙,腦洞這麼大怎麼不去寫小說?

  米亞:「……」

  托尼:「……」

  兩個人瞬間肩膀一縮,不敢說話了,佩珀在捏手指呢!

  「你,去把剩下的婚紗拿過來,還有伴娘禮服!」佩珀指了指米亞,然後又把目光轉向了托尼,「你,去搞定伴郎的問題,別在這裡搗亂!」

  這兩個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的幼稚鬼真是太讓人腦殼痛了,他們湊在一起總能搞出來一堆的麻煩事!

  「哦。」米亞跟托尼哦了一聲,乖巧的各自行動。

  順便的,也各自松了一口氣。

  一個並不想要這麼早就當小姨,還想要多當幾年寶寶;另一個還沒有准備好當爸爸,生怕將來陷入到當年自己的父親跟自己一樣的糟糕情況當中,准備去網絡上面瘋狂搜尋育兒經驗,惡補知識。

  現在聽到佩珀沒有懷孕的消息,感覺挺好的。

  就……難得的,這兩個人在某件事情上面有了驚人一致的觀點。

  但事情總是不會那麼順利,佩珀雖然沒有懷孕,可是托尼斯塔克卻是一個行走的新聞,跟他有關的事情都會登上報紙頭條,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這次跑來試婚紗禮服當然也不例外。

  很快的,就有狗仔拍到了幾個人的照片,並且延伸出來了諸如《托尼斯斯塔克即將結婚?》、《斯塔克工業董事長跟CEO的故事》……之類的報道。

  這些還算是靠譜的,至少他們沒有搞錯斯塔克先生的結婚對像。

  有些八卦小報就不是那麼靠譜,根本就弄錯了人,看到米亞穿著禮服就開始腦補,把《斯塔克新歡上位》、《佩珀波茨黯然退場》、《誰是新娘?》、《劈腿的勝利》……等等一系列聳人聽聞的標題給印在了報紙上面。

  更坑的是,居然有人認出來了米亞就是《奇異旅行》裡面的墮落精靈王艾爾法斯的扮演者,媒體跟群眾瞬間直接高潮,東西兩岸這兩個向來看不上對方的媒體竟然難得有志一同的對這件事情進入了深入報道。

  「Shit!」米亞面無表情的丟掉了手裡面的報紙,發出了一聲咒罵。

  她知道新聞媒體向來唯恐天下不亂,而且隨著網絡時代的發展,各種消息真真假假就更加難以查證。但是這麼離譜的報道居然出現在紙媒上面依然讓她震驚。就算是是自詡為八卦小報,你起碼搞對人物再進行編造好嗎?

  什麼叫做《最強精靈與最強人類的聯手》?電影裡面的東西能不能別代入到現實裡面?這是腦子有問題的連生活跟藝術作品都無法區分了嗎?

  媽的看到這種標題就想要揍人!

  最重要的是,她男朋友明明是蜘蛛俠,為什麼要給他換身份?

  難道紅藍相間的制服不比西紅柿炒雞蛋要好看的多,也有品位的多嗎?

  而且托尼斯塔克還是個矮子,穿著戰甲都沒有彼得高!

  她一臉嫌棄的撥通了之前幫忙處理各種事情的律師,「……是,我要告他們……」

  不就是打官司?她在行啊!

  把事情說明白,提供了各種證據給律師,搞定了法律事項之後,米亞打開了電腦,登錄自己的社交賬號,上傳了一張跟佩珀的合照,順便在旁邊標注了兩人之間的關系,澄清了一下事實。

  果然八卦這種事情不分國界,短短一天的時間裡面,托尼斯塔克即將結婚的消息就已經傳遍了全世界,就差沒有在電視上面不停的播放消息了!

  她的社交軟件裡面也充滿了各種消息,祝福的,咒罵的,發廣告的,提贊助的,種類繁多到讓她差點兒都產生了自己身在好萊塢中心的錯覺,簡直煩的要死。

  旁邊的彼得也很郁悶,他穿著蜘蛛俠戰衣送米亞上學接她下課的時候也不少啊,為什麼就沒人把他們的照片拍下來?

  這算不算是一種另類的歧視?

  「其實沒關注也是一件好事,關注太多了就會像斯塔克一樣,做什麼事情都會被盯上。」米亞無語望蒼天。

  這次的緋聞事件如果換了一個人的話,絕對不會造成這種全民八卦的情況,就是因為這是托尼斯塔克這個浪子回頭的花花公子要結婚。所以大家才會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恐怕他從世界各地調集婚紗的時候就已經被那些服裝品牌給泄露出去了消息!

  就像是在一個有超級英雄的世界裡面當演員一樣,米亞最近都快要被瘋狂的粉絲們跟搞瘋了,她真是從來沒有想過美國粉絲會這麼瘋狂,組建艾爾法斯軍團,還把邀請函發到她這裡,希望她能夠出任軍團長,認真的嗎?

  「呃,其實達斯維達也有自己的501軍團。」彼得看著瞪著收件箱的米亞,干笑了一聲。

  最近這段時間米亞的郵箱簡直滿的快要火暴火乍!

  基本上打開之後就是卡頓,不停的出現有新的郵件跟私信的提醒,還有一些神通廣大的粉絲們居然扒出來了她的學校,寄來的信件簡直可以用麻袋來裝,搞得她不得不去買了禮物送給收發室的管理員來安撫對方的怨念。

  更坑的是竟然有粉絲尾隨她,試圖跟蹤她回家,似乎一部電影上映之後所有的事情都變得不一樣了。

  可問題是她在電影裡面都沒有露過臉啊!為什麼要遭到這種待遇?

  什麼時候一個蒙面的角色,還是一個出場時間總共加起來都沒有幾分鐘的蒙面角色都能這麼火爆了?

  這不科學啊!

  米亞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是不知道明星會受到什麼樣的追捧。但問題在於她現在根本就和明星這個詞不沾邊兒吧?

  別提達斯維達,時代不同,角色的賦予意義也不同,兩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好嗎?

  只能說紅是個玄學問題,從來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電影本身、發行方、小說作者、她之前在漫展上發生的事情、加上本身的顏值氣質、被迫強行蹭鋼鐵俠熱度的情況下,造就了近十年來最火爆的一個角色安瑪希瑞爾這個大帥哥都沒有她火!

  這就造成了《奇異旅行》的第二部 還沒有上映,前傳小說剛開了個頭,連個具體的故事情節都沒有的情況下,電影公司就決定了制作續集。

  斯卡迪導演也又一次的找上了門。

  「什麼?續集?不!」米亞聽了斯卡迪的話之後想都沒有想就直接拒絕了這位導演。

  她現在已經夠煩的了,要是再搞續集還讓不讓人活了?

  美國粉絲是世界上最瘋狂的粉絲沒有之一!

  米亞很清楚這個國家的粉絲能夠瘋狂到什麼地步,拜那些經常能夠在報紙跟電視上看到的新聞所賜,她可真是對這種粉絲可以拎著步槍衝上紅毯突突觀眾的現像了解的太清楚了!

  更不用說她周圍還有好幾個超級英雄,史蒂夫的公寓曾經被粉絲入侵試圖跟他發生一段浪漫關系的事情她會亂說?

  老天保佑美利堅人民,生活在一個不禁槍的國度,就連粉絲這種生物都是危險的,找誰講理啊?

  還有那些沒完沒了的外星人跟超自然現像們,米亞真的不想要在一邊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同時還要費心思去應對一群瘋狂的粉絲,誰知道這些粉絲裡面是不是也有超自然生物?到時候再搞出來什麼可怕的事情來,那可就真是連哭都來不及哭!

  本來生活在紐約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三天兩頭的各種炸,茱莉亞音樂學院丟被炸了兩次了,很難說會不會被炸第三次,真當在紐約生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光是想想都覺得牙疼!

  堅定的拒絕了斯卡迪之後,米亞覺得她需要一個假期,佩珀的婚禮之後她就要找一個地方閉關!

  不過在那之前她還需要完場一個交流活動,跟倫敦大學皇家音樂學院的。

  「愛麗絲推薦我的,有助於我以後在音樂這條路上走的更遠。」她打算以音樂為以後的職業,那這種交流會當然就少不了。特別是跟歐洲各個音樂學院之間的。

  在古典音樂這上面,這些老牌音樂學院的能量很大,基本上在世界航有待呢讓名氣的樂團都有他們的學生,多交流一下能夠獲得不少有用的信息。就算是以後想要開自己的獨奏會,也有足夠的資本跟人脈。

  但是米亞絕對沒有想到她都離開紐約這個災難之城了,居然還會出事。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看著薩姆溫徹斯特,一臉的驚訝。

  「一點小小的困擾,我有個朋友出了事。」薩姆的表情也很無奈。

  他也不想要橫跨大洋跑到英國來好嗎?

  但誰讓他是最合適的呢?

  上了大學之後,他考慮了很長時間,還是決定加入紐約的獵魔人協會。

  哥倫比亞大學的費用太貴了!

  即使是學費上面可以貸款暫時解決,可是還有生活費跟各種書籍的費用,更不用說他打算以後進入法律界就必須要攻讀法學,需要的費用就更多,這讓他不得不考慮一件事,從什麼地方搞錢。

  總不可能每次的運氣都那麼好,遇到米亞這樣大方的雇主,他得想點兒別的辦法。

  這時候獵魔人協會重新進入了他的視野,他爸爸以前的一個朋友建議他可以做點兒能夠接受的工作。

  「做老本行總比做你不熟悉的工作要輕松的多,這樣你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學習,去跟別的學生爭奪獎學金。」那位老人勸說他。

  雖然打定了主意跟以前的生活分割,但薩姆不得不承認一件事,他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曾經跟約翰跟迪恩在一起的時候學到的那些跟靈異有關的知識。

  而且獵魔人協會也不用他做別的,只需要他定時的給加入這個行業的獵魔人上課,普及各種知識跟手段,這對於他來說確實是一個不錯的工作。

  只要定時上課就行,這些課程還都是他最拿手的,沒道理拒絕這種輕松的工作去做別的不是嗎?

  這麼干了一段時間之後,薩姆遇到了一個難題,另外一個講師,推薦他進入獵魔人協會的的人打電話求助。

  「最開始時是湯普森的女兒向他求救。」薩姆撓了撓頭,感覺事情也是一言難盡,「她在前些年嫁到了英國,還生了孩子。但是那孩子在跟同學出去探險的時候失蹤了,根據目擊者的說法,他們是在進入了一棟建築之後突然之間消失不見的。」

  薩姆從包裡面掏出來了一份報紙,上面是當時的報道,兩名學生離奇失蹤。

  報道中把整個事件渲染的像是一場惡魔游戲,警察們把那棟建築給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任何密道,裡面的地下室也都早已經廢棄了很久,灰塵厚的踩上去甚至能夠留下清晰的腳印!

  更糟糕的是,這件事情是在眾目睽睽下發生的,幾個冒險的年輕人甚至還開了直播,就連謀殺藏屍的可能性都沒有。

  這完全讓失蹤的兩個學生的家長慌亂了起來。

  湯普森的女兒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又遇到這種離奇的事情,就只能求助自己在美國的老父親。

  但湯普森也搞不定這件事情,又求助薩姆。所以他才會在放假期間跑到倫敦這鬼地方。

  當然是鬼地方,即使是從小抓鬼的薩姆,在見到了倫敦塔裡面的那些冤魂的時候也震驚了,這是真實的存在於人間的景像嗎?簡直比美國還要可怕!

  而就在他來到英國之前的一天晚上,湯普森在做最後一次嘗試的時候也失蹤了,現在就只能他一個人在這裡奮鬥。

  「我帶了一些防身的東西,但是你知道英國的情況,跟我們不一樣。」薩姆比了個手勢,對米亞吐槽。

  他發現想要在英國買到一把合適的手槍簡直太難了,特麼的這裡禁槍啊!

  還能給人一條活路嗎?

  米亞聽著薩姆的吐槽,感覺這哥們是有多沒常識,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的?

  但出於同情,她還是提醒了他一句,「實際上英國只是禁止半自動槍支跟手槍非法流通而已。只要身家清白,沒有犯罪記錄,申請理由合法合理,拿到持槍證並不是太困難的事情。而且英國持有霰弓單獵槍的人也不少,三發子弓單以下的可以買賣。」

  雖然她也不能理解為什麼英國這麼大點兒的地方那麼多人都喜歡申請狩獵許可證。但是在英國,霰弓單獵槍確實更加受人歡迎一點兒,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把這些子弓單給用到哪裡去了,真的有那麼多的獵物供他們瞄准嗎?

  像是薩姆這種情況,完全可以去買一把霰弓單獵槍,只要錢夠,有的是人願意賣給他,就是來路可能不那麼正當而已。

  但是都這麼倒霉了,也別要求太高了對吧?

  「你……怎麼對這種事情這麼了解?」薩姆聽著米亞給他科普了一堆關於英國的事情之後,眼神詭異。

  確定是個美國人嗎?為什麼對從來沒有來過的國家了解的這麼清楚,連持槍證這玩意兒的運行規則都知道?

  米亞:「……」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家伙為什麼總是關注一些沒有必要的事情?

  「因為我打算以後移民!」她翻了一個白眼兒,露出了一個十分敷衍的表情。

  問那麼多做什麼?對現在的處境有用嗎?

  薩姆敗退,行吧,這個一聽就是胡扯的理由簡直強大的令人無法反駁,他還能說什麼?

  「嘿,米亞,怎麼不跟大家一起?」一個金發男孩兒晃了過來,把手臂搭在了米亞的肩上,眼神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薩姆,「你男朋友?」

  「不,我男朋友比他矮。」米亞幽默的說,向前走了兩步,給兩個人介紹了起來,彼得始終沒有突破6.2英尺(約1.9米)的大關,身高最終停滯在了6.1英尺(約1.86米),這身高確實不矮。但是跟薩姆比較起來就有點兒不夠看了,這家伙可是一個身高超過6.3英尺的巨怪,他比彼得高了足有八公分!

  「哈,你可真有意思。」凱恩看了看自己空下來的臂彎,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

  大部分的人跟眼前這家伙比較起來都算是矮個子吧?

  「薩姆過來找個人,我去幫忙,先走了。」米亞就像是沒有看見凱恩的表情一樣,冷靜的說,然後走到他們之前的位置去拿自己的包。

  都說了她有男朋友了,還總是想要跟她發生點兒什麼,這人真是太煩了!

  「你這樣真的沒有問題嗎?」離開之後,薩姆忍不住問米亞。

  這看起來像是一個很正式的聚會,就這麼走掉真的沒關系嗎?

  「能有什麼問題?」米亞奇怪的看了薩姆一眼,「我有足夠的實力,資源跟人脈只是錦上添花而已。再說了,凱恩的本事也沒有達到可以制裁我的地步,他不夠格!」

  就算是夠格她也無所謂。

  什麼時候她淪落到要看別人的臉色生活了?搞笑嗎?

  「呃,你真的要跟我去找湯普森嗎?」薩姆今天簡直就像是一個提問小能手,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的不停。

  「當然,我用了你當借口離開那裡。」米亞聳聳肩說。

  她雖然喜歡說謊,可是做出的承諾卻從來不參雜水分。既然用薩姆當借口,那幫個忙也是應該的。

  「不過在那之前,我們先去搞點兒東西。」她一踩腳下油門,轉到了一條小路上。

  薩姆有理由為了這件事發愁,因為沒有趁手的武器,他連鹽弓單都發射不出去!

  溫徹斯特先生的眼神再度詭異了起來,為什麼米亞不但對英國的國情了解的這麼清楚,連倫敦的小道都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家伙以前真的沒有來過英國嗎?

  還是說她其實是一個假裝成為美國人的英國人?

  「收收你的表情,太露骨了!」米亞又想要翻白眼兒了,薩姆這家伙,為什麼總是喜歡腦補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這個樣子去驅鬼真的沒有問題嗎?

  顯然,有問題的不是薩姆,而是她自己。

  進入那棟失蹤了好幾個人的建築裡面之後不久,她跟薩姆就走散了,現在她身處的地方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她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至於連薩姆的存在都聽不到。

  那就說明這棟建築本身就有問題!

  是幻境?還是一些不為人知的科技手段?

  米亞舉著手電筒,走在空曠的樓層裡面,有種奇特的感覺,這裡簡直就像是獨立於世界之外一樣,寂靜而又暗淡。明明他們是在難得的晴天午後進來的,可是現在窗外卻是一片灰暗,天空仿佛被灰色的霧靄給遮擋住了,連陽光都看不到。

  她晃動了一下手電筒,光線裡面依然有著灰塵。這點倒不像是與世隔絕了。

  而且……她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個饒有興趣的笑容。雖然波動不大,但是雲珠確實有反應。

  這意味著什麼?

悠于 2025-5-24 14:33

第606章

  雲珠又能擴大空間了啊!

  米亞興奮的搓了搓手指,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個跟高冷的長相完全不相符的表情。

  自從上次的那個橙黃色寶石之後,雲珠已經安靜了很長時間了,現在又有波動了,就說明遇到了好東西。而根據那顆橙黃色寶石的質量來看,她將遇到的東西肯定也不是什麼垃圾。

  哎呀,雲珠這家伙現在是越來越挑食了呢

  米亞表面上一臉嫌棄,內心已經一片興奮的抽出了自己的刀。

  然後她就見到了一團在空氣中流動的液體向自己撲了過來。

  「嘩啦」撲到米亞面前的紅色液體突然憑空消失,瞬間沒有了影子。

  「看起來有點兒不太聰明的樣子……」沒想到行動這麼順利的米亞沉默了一下,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

  之前主動攻擊她的橙黃色寶石明明奸詐狡猾的很,怎麼現在這個紅色的液體看起來卻像是一個笨蛋?

  呃,貌似這東西本來也不是液體,而是一塊寶石?

  感受著雲珠中傳來的景像,米亞更無語了。明明就是一塊寶石,偏偏要偽裝成為一灘液體,能夠為自己做出這種偽裝的寶石,為什麼這麼輕易的就被捕捉到了?

  而且這形狀跟力量波動,怎麼就跟之前的那顆橙黃色寶石長得那麼像呢?

  難道寶石這東西也有兄弟姐妹?

  可是這兄弟姐妹之間的智商差距也太大了吧?

  一個其奸似鬼,一個蠢的讓人迎風流淚,真的確定是兄弟姐妹?

  「啵」那堆紅色液體消失之後,一聲細微的近乎聽不到的聲音突然響起,像是什麼東西破碎掉了一樣,整個空間瞬間變得跟之前完全兩樣。

  灰蒙蒙的色彩消失不見,燦爛的陽光從窗戶照進來,竟然微微有些刺眼。

  「米亞」同時薩姆的呼喊聲也傳入到了她的耳朵裡面,所有的屏遮都解除了。

  「我在這裡。」米亞一臉鎮定的順著薩姆的呼喊聲走了過去,「出了什麼事情?我一直找不到你!」

  她先聲奪人的說。

  有些秘密就讓它永遠的成為秘密吧,沒有必要解釋太多。

  「我不知道。」薩姆搖搖頭,「跟你分開之後我好像一直在一個地方打轉,根本就走不出去,但是剛剛這種情況突然消失了。」

  他也是完全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這棟建築最開始的時候就像是一座迷宮。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從迷宮中走出,甚至就連同伴都丟失了。

  薩姆有種感覺,如果他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話。那麼他的下場大概就會跟湯普森一樣,永遠的迷失在這裡。

  更糟糕的是,他把本來跟這件事情無關的米亞也給卷了進來。

  好在,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就像是突如其來的迷宮一樣,它消失的也很突然,才沒有讓薩姆直接崩潰。

  「你聽到了什麼聲音了嗎?」米亞耳朵一動,好像聽到了一聲呼救聲?

  很細微的,像是快要斷氣的那種。

  「什麼?」薩姆疑惑,「沒有,我沒有聽到。」

  他仔細的傾聽,但是真的沒有聽到米亞說的那個聲音。

  「我們去找找吧。」米亞提議。

  既然那個笨的要命的寶石已經被搞定了,現在就沒有什麼危險了,他們現在出去找找,或許還能找到那幾個失蹤的人。

  這確實是個好主意,至少挽救了一個人的性命。

  兩個人順著聲音找過去的時候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失蹤的湯普森,這個可憐的老人現在正嘴唇干裂的倒在地上,眼睛無神的看著天空。

  從兩個人的位置能夠明顯看到他的雙腿已經折斷,白森森的骨頭戳破了腿部肌肉露出來,顯得格外的可怖。

  如果這個幻境沒有消失的話,也許再過幾天他就要活活的在這裡被餓死了!

  「文森特!」薩姆看著倒在那裡的湯普森大驚失色,衝了上去。

  他沒想到只是短短的幾天時間不見,這個老人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不會就這麼沒命了吧?

  「薩姆……」湯普森渾濁無神的雙眼突然之間迸發出了一股強烈的光芒,他沒有看錯吧?真的有人來救他了?

  「你還好嗎?」薩姆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湯普森的上半身詢問。

  老人因為傷口的折磨跟著幾天的飢餓,現在已經瘦的有點兒脫形,加上傷口的感染,情況看起來實在是糟糕的要命。

  「還沒死……」湯普森露出了一個有氣無力的笑容,感謝他以前的糟糕經歷,讓他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夠保持住理智,堅持著沒有放棄希望。

  要不然的話,早在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放棄了自己的生命了!

  此時他萬分慶幸自己挺住了,沒有用那把左輪崩了自己的腦袋。

  「喝點兒水。」薩姆從背包裡拿出了一瓶水,倒在瓶蓋裡面,一點一點的喂湯普森喝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這個之前看起來像是隨時都能斷氣的老人終於有了點兒精神。

  「不好意思打攪你們一下,湯普森先生,你知道之前困在這裡的人的消息嗎?」米亞輕咳了一聲,詢問道。

  之前這裡可是失蹤了不少的人呢,文森特湯普森自己不也是為了自己的外孫才會落到這種地步嗎?

  「我很抱歉。」湯普森搖搖頭,「進了這棟建築之後我一直在繞圈子。就像是走進了迷宮一樣,別說是找人了,我自己都走不出去。」

  他苦笑一聲,要不是英國這鬼地方的天氣總是陰晴不定的話,他都不一定能夠活下來,那些雨水的味道可不怎麼樣!

  米亞看著湯普森眼神古怪,還雨水的味道不怎麼樣,大爺你知道喝了那些雨水之後現在還能活著跟人說話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嗎?

  這簡直就是奇跡!

  不過……米亞想到了一件事,這裡的幻境似乎只是迷惑人的眼睛。但是有些東西並沒有改變,實際存在的東西依然存在並沒有消失。

  可是這個沒有改變只是相對的,存在的形態依然出現了差別。就像是之前的陽光照不進房間,但是房間裡面卻有灰塵。

  還有建築物中的植物盆栽。

  米亞看向了那些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綠植,根據這棟建築的歷史來看,那些盆栽是絕對不會有人給它們澆水的,同時雨水也不會打濕它們,那麼它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同理,是不是那些雨水在落下來的時候也出現了一些問題,讓它們的危險並沒有那麼大?

  她暫時把這些疑問給壓在了心底,把喝了點兒水又吃了點兒東西的湯普森給抬到車上之後,又跟薩姆重新回到這裡繼續搜尋。

  來都來了,事情也解決了,那就干脆把之前的任務給進行到底,找到那些失蹤在這裡的人!

  可惜,這些人的運氣沒有湯普森那麼好。

  米亞跟薩姆看著散落在建築中各處的幾具屍體,沉默不語。

  這些屍體一看就是不同時間進入這棟建築中的,有些已經嚴重風干脫水,還有一些尚未完全變成干屍,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些人的屍體都沒有腐爛,保持著干燥清潔的狀態。

  「餓死的。」米亞看了幾具屍體之後說。

  很顯然這些屍體是在無比絕望中斷氣的。

  至於另外一些身上有傷口的人,也許是知道自己走不出去為了避免遭受痛苦的折磨直接自殺。也許是想要用自己的血來解渴,也許是在幻境裡面看到了什麼令人絕望的事情,也許是一些別的什麼原因。

  但是已經沒有人知道他們當時到底經歷了什麼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幻境消失的那一刻消失。

  不管怎麼樣,這次的營救行動總算是結束了。雖然有點兒虎頭蛇尾,但是無論對米亞來說還是對薩姆來說都是一件好事。畢竟能夠安全的解決問題誰願意勞心勞力的用小命來硬拼呢?

  特別是米亞,她沒有想到這趟行動居然會有這種收獲,虧她還在身上准備了各種火乍弓單跟宗教用品,結果竟然什麼都沒有用上!

  幫薩姆把湯普森跟送到醫院之後,米亞告別了兩個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准備研究一下這個紅色的寶石到底有什麼用。

  跟之前那個橙黃色的寶石不同,雲珠似乎並不急於吞噬這顆新到手的寶石,而是直接把它給丟到了一邊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吞噬的那顆寶石還沒消化完?

  還是說這顆寶石因為對它沒有什麼威脅,所以並不被放在眼裡面?

  米亞看著珠子裡面的那座金山跟黑山,眯起了眼睛,之前雲珠吞噬東西的時候可沒有破壞物體本身。《亡靈真經》跟《太陽真經》都好好的存在著。除了沒有了內部空間存儲著的書籍跟那座裝著冷水跟熱水的山之外,可以說是毫發無傷。甚至最後一張的書頁還能當成儲物空間來使用。

  還有之前吞噬的類似火種源的力量之後也沒有破壞那件曾經存儲了驚人能量的方塊,依然能夠隨著使用它的人的操作而變大變小,並且吸附游離能量。

  那麼為什麼那顆橙黃色的寶石最終會直接灰飛煙滅,連點兒渣都沒有剩下?

  米亞從地上撿起來那塊紅色的寶石,細細的打量了起來。

  這是一顆很美麗的寶石。

  紅色的晶體中似乎有著火焰在流動,似乎是想要突破寶石界面的封鎖脫離出來。可是雲珠裡面的環境卻壓制的它無法突破出來。

  米亞摩挲著手中的寶石,感受著其中的力量,大概對雲珠為什麼沒有直接吞噬這顆寶石有了一點兒了解。

  就像是她之前想的那樣,手裡面的這顆紅色寶石跟之前的那顆橙黃色的寶石比較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和一個老奸巨猾的政客之間的距離,它根本就沒有什麼自我意識。所謂的形態變化也只不過是因為環境原因造成的而已,它需要適應自己所在的環境。

  那顆橙黃色寶石則是不同,它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並且在現實世界中進行掠奪攻擊,危險性要大的多。

  這顆紅色的寶石,如果給它足夠的時間成長的話,也許它也會成為像是之前的那顆橙黃色寶石一樣的東西。但那需要的時間太長了,說不定這個宇宙都毀滅了,它也無法成長到那種地步。

  當然,這些都是米亞自己的猜測,事實到底是什麼她也沒有辦法做出一個准確的判斷。

  不過這顆還沒有被雲珠吞噬的寶石給了她一些啟發。

  在這個由她絕對掌控的世界裡面,這顆寶石的力量跟脈絡並非像是外界那樣不可控,也許她能夠從這裡面找到一些關於之前它制造環境的方法。

  畢竟技多不壓身嘛

  來英國總算不是一無所獲。

  臨睡之前,米亞在心裡面想。

  好在她並不需要在英國待太長的時間,交流會結束之後就立刻飛回了紐約。

  也順便擺脫了那位始終沒有放棄想要跟她來一段短暫的浪漫關系的凱恩。

  「長得有點兒像是德拉科馬爾福的演員,但是要粗糙的多,也更禿。」跟米亞同為此次交流生的艾比跟同學們吐槽,「他一直纏著米亞,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簡直讓人看了之後想要打人!」

  本次的英國行讓她對英國男人大失所望,說好的英國紳士呢?說好的迷人的倫敦腔呢?

  為什麼她看到的都是五五分的身材跟行為粗魯的家伙?

  「親愛的,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歐洲跟英國其實是兩個概念,想要找帥哥的話你要往西歐跟南歐那邊去,而不是在英國這個到處是禿頭的國家找。」愛麗絲看著自己的學生頗不贊同的說。

  每個人都知道英國的帥哥真的不多,艾比為什麼還要心存幻想呢?

  「下次你應該去奧地利看看。」她補充了一句。

  雖然那裡的帥哥沒有意大利多,但是最起碼的,那裡的音樂氛圍濃重啊!還是能夠彌補一點兒心靈上面的損失的。

  克裡斯一陣無語,他一個男人,為什麼要在這裡聽一堆的女人討論帥哥的問題?他又不愛男人!

  旁邊的瑞恩也無語,他也不愛男人啊,還不是同樣在這裡坐著聽導師跟學妹們科普哪裡的帥哥多?

  米亞對這個問題也沒有什麼興趣,她男朋友那麼帥,用不著看別的帥哥滿足自己的眼睛。

  倒是愛麗絲說的另外一件事讓她更感興趣,她的導師正在准備全球的巡演。到時候她們這些學生就會有很多的機會了。

  「所以你要在之後跟著愛麗絲進行全球巡演?」彼得吃驚的張大了嘴巴,有點兒小小的怨念。

  女朋友才剛剛回來就又要出門,好不甘心啊!

  「不是現在,至少要半年以後了。」米亞安慰他,「巡演需要做的准備工作很多,沒有足夠的時間是不會出發的。而且我也不會去太長時間,大概半年左右吧,這些比較生僻的古典樂器並不是主流,巡演的地方不會太多。」

  她知道彼得在怨念什麼。

  這種古典樂器在美國其實沒有太大的市場,大部分的市場還是在歐洲那邊。蜘蛛俠的蜘蛛絲再怎麼有韌性,也不可能直接跨越大洋啊。

  「好吧。」彼得最終無奈的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但是我的心靈受傷了,要米亞的親親才能彌補回來。」

  女朋友去了英國這麼長時間,他真的很想念她啊!

  「只是親親就能彌補回來嗎?」米亞眨了眨眼睛,歪著腦袋問。

  「唔,你要是不反對的話,我們可以進行一些別的運動,消耗卡路裡的那種。」彼得的手悄悄的環上了米亞的後背,腦袋也埋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這美妙的觸感,真是太迷人了!他用自己的小尖牙輕輕啃了一下嘴唇下的肌膚想。

  ……

  托尼的婚禮就像是他人的風格一樣,張揚而又盛大,從來不畏懼各種目光,要的就是囂張跟不可一世。所以他直接請了美國隊長當自己的伴郎。

  「我可真是沒有想到我居然還有能夠給人當伴郎的一天。」史蒂夫拉了拉子的領結,有點兒不自在,又有點兒不敢相信的說。

  他一直以為自己會給巴基當伴郎,笑著看他牽起一個姑娘的手走入婚姻殿堂,沒想到巴基的婚禮他沒有參加,霍華德的婚禮他也沒有參加。反倒是霍華德的兒子的婚禮他成為了伴郎,這可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不是嗎?

  「我也沒有想到我會給人當伴郎,這太瘋狂了,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我會先結婚……但是米亞說東方那邊不流行結了婚的人當伴郎跟伴娘……而且斯塔克先生是我的偶像,給他當伴郎是我的榮幸……」同樣在拉自己的領結的還有彼得。

  他一緊張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話,讓本來就恍惚的史蒂夫更加恍惚了,他又一次的發自內心的疑惑,為什麼彼得這孩子在現實中跟網絡上面完全是兩個性格?

  他這麼說話真的不會感到口渴嗎?

  旁邊的另外幾個伴郎默默的縮在角落裡面裝蘑菇,完全不想要介入到這個年輕的一塌糊塗的家伙的滔滔不絕當中。

  一個人為什麼能夠連續說這麼長時間而不感到疲倦?他的喉嚨裡面是裝著一個鋼鐵的發聲器嗎?

  還有美國隊長。

  「媽媽,我竟然跟美國隊長同時成為了一個人的伴郎!」比爾在內心瘋狂尖叫,已經在後悔為什麼沒有把自己的那套珍藏的美國隊長的卡片給帶來。

  上帝保佑他,那可是從他父親的時代就開始收集的東西。不但非常具有收藏價值,還很有紀念價值啊!

  要是上面有了美國隊長的簽名,他不是可以直接在自己的社交主頁直接炫耀個幾十年?

  但是看著史蒂夫那張嚴肅其實是過於緊張的臉,他又覺得羞愧了起來,在這樣一個偉大的人面前,他怎麼能想著這麼自私的事情?

  好在他並沒有糾結多久,主持人很快就過來這邊的房間召喚一群伴郎了,同時那邊的伴娘團也開始了行動。

  「……托尼斯塔克,你願意……」白發蒼蒼的神父看著眼前的一堆新人,慢慢的念出了每年都會念上幾百遍甚至上千遍的話,表情慈祥。

  他是霍華德的朋友,老友已經先一步的去見了上帝,他也很快將會跟他彙合。而在那之前,能夠看著他的兒子步入婚姻的殿堂,他感到很欣慰。

  「我願意!」托尼大聲喊道,眼睛閃閃發亮。

  「那麼現在新郎可以吻新娘了!」老神父微笑著對托尼跟佩珀說,看著兩個人甜蜜的吻到了一起。

  「轟」城市的另外一端爆起的「煙花」像是受到了這一吻的刺激,瞬間在紐約上空開出了絢爛的色彩。

  「安安靜靜的繼續進行你的婚禮,那離這裡遠著呢!」托尼剛想要抬頭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一只手按住了腦袋。

  米亞一陣無語,拜托,現場一個蜘蛛俠一個美國隊長,用得著你這個正在舉行婚禮的人去湊熱鬧嗎?

  「弗瑞局長,我想你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史蒂夫也走到了受邀參加婚禮的尼克弗瑞面前,開口詢問。

  「我正在接收消息。」弗瑞晃了晃手裡面的電話。

  身為神盾局的局長,他要管的事情可不僅僅是超自然生物,還有各種恐怖犯罪事件。

  特別是那些來自於二戰時期的余孽九頭蛇們!

  史蒂夫點點頭,走到一邊,從一個角落裡面拿出了自己的盾牌。

  直接看的來賓們目瞪口呆,為什麼來參加婚禮的時候你要帶著這種東西?特別是在你還是一個伴郎的情況下?

  彼得猶豫了一下,還是悄悄的退到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裡面沒有攝像頭的死角,准備隨時開溜換上自己的蜘蛛制服。

  「親愛的,我想我得暫時離開一下婚禮,客人們就先拜托你招呼了。」結束了跟佩珀的親吻之後,托尼一臉歉意的說。

  「Allright,我就知道。」佩珀搖搖頭,「你是鋼鐵俠不是嗎?」

  這正是托尼斯塔克的迷人之處,正如他是個混蛋的同時也從來不缺乏正義感,總是勇於承擔自己的責任。

  米亞看著這對新婚夫婦翻了個白眼,衝著史蒂夫使了個眼色。

  雖然鋼鐵俠的戰甲不是車子,不需要他親自駕駛。但是大量飲酒之後這種行為真的很危險。

  OK!史蒂夫比了個手勢,表示絕對沒有問題,他會看好這位剛剛進階為丈夫的人士的!

  彼得則是衝著米亞比了個口型,在聽到了尼克弗瑞的話語之後悄悄的離開了現場。


第607章

  「……我保證,很快你就能在家裡面看到我了……」後台中,米亞正在跟彼得打電話。

  距離佩珀跟托尼的婚禮已經過去了好幾年的時間。

  從那之後,紐約這個城市就好像是打開了什麼奇怪的開關一樣,各種犯罪跟超自然事件比之前簡直翻了一倍還多,幾乎每天都會上演各種超級英雄輪番救場的情況,搞得紐約人民活像是生活在災難電影當中!

  這個讓紐約市政府的官員競選難度直線下降的過程中,不知道多少企業破產,也不知道誕生了多少新的公司跟各種奇怪的業務,就連已經宣布關閉軍火事業的斯塔克工業都沒閑著,在開啟了自己清潔能源主業的同時,還新開發出了一項重建業務,生意做的風風火火,業績連年升高,還拉動了紐約失業人口的就業率!

  米亞也在茱莉亞音樂學院的炸毀重建循環當中完成了自己的學業,正式成為了一個職業音樂人,開啟了自己的音樂之路,成為了一個頗有名氣的豎琴演奏家。

  今天晚上是她在歐洲巡演的最後一站,完成之後就會飛回紐約。

  想到在平靜的歐洲待了這麼長時間,要不是紐約還有自己的朋友跟家人的話,她都有點兒舍不得回去了!

  「米亞,時間快到了,准備上台!」安妮喊了一聲。

  「馬上來!」米亞比了個OK的手勢,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跟頭發,確保不會出現什麼意外狀況。

  她今天穿了一件銀色的拖地長裙,頭發沒有扎起來,而是披散著垂在肩上,用一頂樹葉造型的額冠束住,整個人看起來不太像是時髦的摩登女郎,倒是更像科技還沒有興起時候的樣子。

  當然,從米亞自己的角度來看,她就是按照精靈的普遍裝扮來給自己做的造型,這樣正好跟她演出的曲目相稱那些她根據中土的風光跟人情譜寫出來的曲子。

  但事情總是會出現點兒意外,即使米亞已經沒有身處紐約,而是來到了遙遠的德國。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會發生。就像是米亞的巡演一樣,熬過了整個平靜的巡演之後。在就要圓滿結束的時候,出了問題。

  演出進行到尾聲的時候,有人從門口走了進來,身上還帶著隱隱的能量波動。

  彈奏中的米亞抬頭看了一眼,一個穿著西裝的高個子黑發男人,手裡面還拿著一根鑲嵌著藍色寶石的手杖。

  也許是因為有什麼事情遲到的人……她重新垂下了眼睛,繼續自己的演奏。

  至於雲珠發出的能量提示,她沒在意。

  屬於別人的東西,她向來是不會去隨便亂伸手的。

  可是她不招惹別人,卻有別人來招惹她!

  那個高個子的男人看似不經意的走到一個觀眾旁邊,猛的把他拉起來,掏出一只怪模怪樣的工具衝著他的眼睛摁了下去。

  「啊」一聲慘叫響起,隨之而來的是驚恐的觀眾們的四處潰散狂逃。

  一群西裝革履穿著禮服的觀眾們恐慌極了,開始瘋狂的向著門口出狂奔而去,留下高個子的黑發男人緊緊的摁著已經快要沒了氣息的中年人。

  「鏘!」幾乎是洛基摁倒那個中年男人的一瞬間,米亞就站了起來,抽出了插在木質琴身中的長刀,朝著他狂奔過來,一刀劈出。

  「卑微的螻蟻,竟然敢襲擊偉大的阿斯加德之王,跪下!」洛基眼睛裡面凶芒一閃,衝著米亞吼叫。

  他被冒犯到了!

  「去你媽的跪下!」米亞被激怒了。

  如果不是她今天穿了一條修身又有著長長的拖尾裙子的話,早就在這該死的家伙摁住她的觀眾的時候砍過來了!

  結果現在這人居然還敢叫她跪下,這是病的不輕還是病的不輕?

  她拎起裙角,一刀割開,隨後高高躍起,砍向了對方。

  鏘!鏘!鏘!

  權杖跟長刀的碰撞不斷的產生刺耳的聲音,洛基也開始後退。

  他已經拿到了自己想要東西,沒必要跟眼前這個瘋子女人繼續搏鬥下去!

  「想跑?」米亞冷笑一聲,空著的那只手虛握成爪,一把抓向了洛基的腦袋。

  「啊!」洛基疼的叫了一聲,手中的權杖狠狠的揮向了米亞。

  「真的不是人類!」米亞看著自己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霜的手掌,眼神凝重。

  她之前還以為這家伙喊的什麼阿斯加德之王是搞笑幻想呢,沒有想到這個人的血液中居然蘊含著大量的寒氣,而且骨頭也硬的很,她的手指竟然沒有穿透他的頭骨!

  「就算是外星人也要死!」她一甩手掌,震碎上面的冰霜,眼神殺氣騰騰的重新衝了上去。

  這個自稱為阿斯加德之王的家伙在戰鬥中可沒有對她留手,簡直處處都是攻擊向她的致死處!

  這樣的人留著他做什麼?

  還有他手上的那個閃著詭異光芒的權杖,米亞謹慎的一直沒有讓那東西碰到自己它給她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如果被碰到了,一定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所以這次她的攻擊直接把重點放到了這根權杖上面。

  「啪」她重重的把刀劈在權杖上面,讓這詭異的東西瞬間脫離了洛基的掌握,掉到了一邊的地上。

  隨後一拳打上了他的臉,「砰砰砰」

  堅硬的拳頭不斷的打在洛基的身上,讓這個有著強壯的神之軀體的阿斯加德神靈步步後退,全無還手的力量。

  「噗通!」洛基龐大的身軀被一腳踹飛,摔在牆上之後慢慢的滑了下來。

  米亞一步一步的走近他,舉起了握著長刀的手。

  「No!」正當她要揮動自己手中的長刀的時候,一只長箭衝到了她的眼前。

  「噗」米亞一把握住了那只氣勢洶洶的箭矢,眼神一瞥,狠狠的把它甩會給了射箭的人。

  「轟」箭矢跟牆壁之間發生了劇烈的碰撞,瞬間火暴火乍,爆出了一團濃煙。

  「Duang!」米亞順手撈起來被她打昏過去的洛基砸向了對方,直接把那個背著箭筒的男人給砸昏了過去。

  「你這個低賤卑微」被劇烈的震動個重新砸醒過來的洛基看著米亞,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可惜還沒有等他把話說完就直接被米亞一拳頭給砸在了臉上。

  「閉嘴,偽神!」米亞甩了一下微微紅腫的拳頭,冷冷的說。

  什麼神靈?也只不過是一個身體更加強大的種族而已!

  「我倒是要看看還有多少人來救你。」她殘忍的一笑,手裡面突然之間多了一些令洛基毛骨悚然的東西。

  那是什麼?

  他看著突然之間出現在米亞手裡面的長釘子,莫名的覺得那玩意兒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傷害。

  可是他無力反抗。

  洛基第一次敗在一個女人的手上,還是一個他向來看不起的地球人,此時此刻他萬分希望自己的哥哥托爾在這裡。即使他同樣痛恨自己,但是至少能夠維護神靈的尊嚴。

  「轟隆隆」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

  哈,我是幸運之神!

  洛基嘴角浮現了一個笑容。

  「很得意是嗎?」米亞看著洛基的笑容,也笑了起來,瞬間在釘子上面構建出了不同的「刺」,然後狠狠的插到了洛基的頭上。

  「啊」洛基慘叫一聲,身體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洛基!」一個低沉的男聲伴隨著轟轟的雷聲從門口衝了進來,見到倒在地上的洛基之後大怒,「你對我的弟弟做了什麼?」

  「應該說你的弟弟對我的觀眾做了什麼,阿斯加德人。」米亞看著這個穿著盔甲帶著披風的男人,冷笑一聲說。

  媽的屍體就倒在地上呢,你眼瞎嗎?

  托爾眼神一撇,呼吸一窒,隨即恢復正常,「沒有人能夠審判一個神靈!」

  「呵。」米亞嘲諷一笑,「神靈,他嗎?」

  她伸手一指,托爾就看見了被打的滿臉都是傷的洛基,忍不住噎了一下。

  他弟弟好像確實敗給了這個女人。

  但身為阿斯湯加的雷神,他是不會讓這個女人就這麼殺死自己的弟弟的。

  「神域會審判他的惡行,人類,讓開!」托爾嚴肅的說。

  「審判你妹!」米亞看著一臉傲慢的托爾,瞬間大怒,抬手就是一刀劈了過去。

  能教出來洛基這倒霉熊孩子的家庭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錘子跟刀相接,瞬間爆發出來了一堆的火花。

  「人類,交出洛基,我放你離開!」托爾皺起了眉頭。

  他本來看在對方是個女人的面子上想要放她一馬,但是現在看來這女人太不自量力!

  「廢話那麼多,打贏了我就讓你帶他走!」米亞才不理這神經病,直接用刀回答他的話。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托爾也怒了,這女人簡直不講道理,他沒追究她把洛基揍成這樣已經夠大方的了,現在居然還敢做這種事?

  當下揮動錘子,跟米亞打在了一起。

  「當當當」

  「咣咣咣」

  兩個人之間的戰鬥簡直火花四濺,瞬間把音樂大廳給破壞的不成樣子。

  而托爾,也是越打越震驚,他發現對方的戰鬥力居然完全不在自己之下,再這麼下去的話,他恐怕沒有辦法把洛基帶走了!

  所以他果斷的動用了雷神之錘,「滾開!」他怒吼一聲,揮動手中的錘子,砸向了米亞的手中的長刀。

  「做夢!」米亞也怒了,哪來的這麼優越感十足的神經病?

  她憤怒的一拳砸在雷神的錘子上面,手被電的皮開肉綻的同時,身體表面也浮現了大面積的電流。

  「給我死!」她丟開手中的長刀,緊緊的抓住了托爾的脖子。

  「Ennnn」被稱為雷神的托爾只覺得身體一陣酥麻,似乎那些從米爾妙爾上面釋放的電流全都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神?」米亞松開手,看著摔倒在地不停抽搐的托爾,輕蔑一笑。

  隨後抄起那把眼熟的錘子,開始砸托爾。

  你不是身體強壯嗎?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強。

  「Duang!」

  ……

  一下又一下,托爾身上的戰甲已經被米亞給砸的稀巴爛,甚至因為被錘子砸在了沒有護甲的胸口而吐出了幾口血。

  可是最令他震驚的卻不是在一個凡人能夠傷害他,而是對方能夠舉起米爾妙爾!

  「噗」他又被砸的吐了一口血。

  雖然說阿斯加德人的體質強悍,吐點兒血就當是排出污血了,沒多長時間就恢復了,可是要是總是被這麼砸的話,他覺得這個沒多長時間就要變成很長時間了!

  「S,米亞!」好在,一個性感的美女及時的的拯救了他,娜塔莎從門口衝了進來,阻止了米亞繼續錘這位雷神。

  「What?」米亞一甩手上流出的血,抬起了頭。

  怎麼又來一個?

  別告訴她神盾局的人居然也要拯救外星人?這個機構不是剿滅外星人的嗎?

  「我們需要他!」娜塔莎看著倒在地上的兩個阿斯加德人,冷汗直流。幸好她來的及時,要不然的話,就要見到一個死了的雷神了!

  雖然知道米亞這妹紙戰鬥力彪悍,但是沒想到居然會彪悍到這種程度,壓著雷神打?認真的嗎?

  還有那個倒在地上看著快要斷了氣的洛基,娜塔莎抽了抽嘴角,感覺出了一口惡氣,活該!

  但是她更加擔心倒在地上的另外一個人,「還有克林特。」她指了指昏過去的鷹眼,「這是我們的特工,他被洛基用魔法給迷惑了,我們需要他供出解除這種控制效果的方法跟宇宙魔方的去向。」

  巴頓的被迫叛變給他們制造了很多的麻煩。可以說現在的糟糕情況有一半都是由這個資深特工造成的,他們需要的是他把這段時間的事情都給說出來,才能判斷現在的局勢到了哪一步,應該做出什麼樣的應對!

  米亞看著娜塔莎沒說話,只是眼神怪異。

  她一直對神盾局沒有什麼好感,特別是佩珀婚禮上的那個獨眼光頭,尼克弗瑞。

  在婚禮上面招募新娘的妹妹進入神盾局這種事情,大概也只有這個無恥家伙能夠做的出來。同時,米亞在跟對方的交談當中也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是一個比她還能撒謊的家伙!

  「通常來說,一個特工,特別是能夠做到神盾局局長這個位置的特工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我想你們需要防著他一點兒,這家伙應該隱瞞了很多事情。」婚禮過後,她還特地去提醒了一下佩珀跟托尼。

  自從知道了霍華德斯塔克是神盾局的創始人之一之後,托尼對這個組織的抵觸減輕了很多。就連他們把間諜給派進斯塔克工業裡面的事情都輕易的放過了,甚至還打算建立一個基金為這個他父親曾經的心血服務這大概跟他搞出來了自己父親留給自己的那份元素財產,兩個人隔空和解有關系。

  總之,神盾局兩次在他生活中的插手造成的結果確實讓他對這個神秘的組織沒有那麼防備了。

  但是現在米亞說讓他提防著弗瑞一點兒?

  「聽著,孩子,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復雜。」托尼試圖安撫一下因為自己的姐姐變成了他的老婆而感到失落的小姨子。

  可惜沒有什麼效果。

  「相信我,事情只會比你想的要復雜的多。」米亞用一種憐愛的眼神看著托尼,孩子什麼什麼孩子,我看你更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上市公司的老板居然這麼容易輕信一個身經百戰的間諜?

  「別管他們怎麼說,看他們怎麼做,除了史蒂夫之外,你還見過別的這個年紀的人依然保持著年輕的狀態嗎?」眼看著佩珀的丈夫對這件事情毫不在意,米亞也嚴肅了起來。

  她可不希望因為這家伙那糟糕的防備心而導致佩珀在還年輕的時候就要穿上喪服!

  「你是什麼意思?」托尼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米亞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對。

  「很簡單,不管是尼克弗瑞還是娜塔莎羅曼諾夫,他們所表現出來的都跟他們的實際年齡不相符,一個八十年代出生的姑娘是不會對克格勃了解的像是自己家一樣,更不會對維薩裡奧諾維奇的性格跟喜好知道的那麼清楚……」

  「等等,維薩裡奧諾維奇是誰?」托尼打斷了米亞的話,滿臉問號。

  「你都不學歷史嗎?」米亞看著托尼那一臉無辜的樣子,諷刺張口就來,「哦,自大的美國人,從來不關心別的國家。即使是曾經籠罩在歐洲上空的紅色魔鬼!」

  托尼默默的打開了搜索頁面。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米亞肯定是記恨自己搶走了她的姐姐,現在終於趁著這個機會爆發了!

  維薩裡奧諾維奇,維薩裡奧諾維奇……shit,這名字可真是拗口!

  終於在念了幾遍之後說出了正確發音之後,托尼瞪著屏幕上面的那個有著兩撇詭異胡子的臉,問出了一個問題,「你說娜塔莎羅曼諾夫特工對維薩裡奧諾維奇非常了解?什麼程度的了解?」

  他心中突然之間有了一個不妙的預感。

  「比你想像的要多的多。」米亞看著他終於嚴肅起來的表情,沒好氣的說,「順便的,尼克弗瑞這家伙在你的婚禮上說漏嘴了,他跟羅斯福見過面,別相信他說的自己出生在戰後的那套鬼話!」

  所以她討厭神盾局,這裡面簡直就是謊精集合地出於同類相斥的規律,米亞真是對謊精沒有半點兒好感,也是非常雙標了。

  但人類總是喜歡那些自己所不具有的品質,不是嗎?

  米亞也不例外。

  只不過相對於尼克弗瑞那個喜歡玩政治跟手段的老狐狸來說,她對娜塔莎的態度要更平和一點兒,原因是這位女士從來沒有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反倒是因為史蒂夫的關系,雙方之間的關系還算是不錯至少表面上不錯。

  至於她以後會不會真的跟史蒂夫發展出來一段浪漫關系,從而最終倒戈,那就是未知的事情了。

  但是到目前為止,娜塔莎確實是她見過的所有神盾局的特工裡面最有好感的一個。

  「尼克弗瑞派你來的。」米亞肯定的說。

  那個老狐狸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一些關於她的事情,一直想要把她給拉進神盾局米亞總覺得這家伙想要自己成為他的屬下的目的是給他做擋箭牌,以至於最近這幾年裡面,她在幫彼得做後勤的時候特別小心,非常擔心那家伙發現了彼得的身份之後搞事情。

  沒辦法,美國政府的節操實在是讓人無法信任。即使是神盾局號稱並非是美國政府所掌控也不能讓人放心。

  美國人創建,美國人管理,美國人投資,美國的基地,美國人的成員組成,說是國際安全理事會對它進行管理,真的有人相信嗎?

  對於這個地方,米亞簡直就是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生怕哪天不小心就被這個組織給賣了,又怎麼會閑著沒事加入進去?

  而且這個組織的行事風格一直讓她有種非常眼熟的既視感,感覺十分不好,就更是想要離的遠遠的了。

  甚至不僅僅是她這個局外人,就連美國隊長這個標志性的人物都不想要進入到神盾局裡面工作。由此可見這地方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

  米亞忍不住又想起來了之前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她身邊的幾個人,看起來是想要搞清楚她的底細,結果被她給洗.腦去做了脫.衣.舞.男的家伙。

  說是試探,可是一伸手就是熱武器,真的很難不讓她多想啊!

  現在尼克弗瑞派了娜塔莎來這裡跟她交涉,是不是也是因為她跟自己之間沒有什麼衝突,比較好說話?

  娜塔莎看著米亞戲謔的表情,十分無奈,心裡面忍不住腹誹自己的頂頭上司到底做了什麼才讓這女孩兒印像這麼糟糕?

  但是在心裡面罵上司歸罵上司,該做的工作還是要做,「能把他們交給我嗎?」

  她憐憫的看著雷神跟他那個糟心的弟弟,兩個號稱是神的家伙居然干不過一個地球的年輕姑娘,這一千多歲的年齡是活到了狗身上了吧?

  「沒問題。」米亞聳聳肩,隨手把米爾妙爾丟在了托爾身上,砸的他又吐了一口血,「不過既然都被你們接手了,那記得到時候跟他們要這間音樂廳的修繕費用跟死者的賠償,以及我的傷口處理費用。」

  她舉起了自己充滿了可怖裂紋跟焦黑肌肉的手臂,「鑒於現場還有兩位男士,我就不脫衣服讓你看身上的傷口了。」


第608章

  「但我想這些東西已經足夠證明這位來自於阿斯加德的先生想要殺死我。」她用那只焦黑的手點了點自己的脖頸。

  那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小細紋,甚至還有幾條細紋延伸到了下巴上面。就像是上好的瓷器上面的裂縫,看著簡直觸目驚心!

  她直接伸手接住了托爾的錘子,等於是把自己放在閃電是換成別的超級英雄,也有很大的概率是被這種雷電的威力給擊倒在地上。

  也只有米亞,雖然因為年齡的限制,積累還不夠,但是對於念能力的運用,讓她可以把衝進自己身體裡面的雷電給釋放出來,電的雷神自己生活不能自理。

  從這點上面來看,即使是對方的身體強度因為種族的關系比她強了不少,可是從戰鬥結果上來看,她想要干掉雷神其實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不過既然神盾局的人出面了,這條路就行不通了。

  米亞有些可惜的想。

  但是就這麼算了也不是她的風格啊!

  「按照地球上面的法律,蓄意謀殺是一個很嚴重的犯罪行為,雖然最後變成了謀殺未遂,但是你不能否認他確實是一個罪犯。」米亞微笑著對娜塔莎說。

  「沒有人有資格審判一個神」被米亞踩在腳下的托爾憤怒的吼道,可惜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直接被米亞一錘子甩在了腦袋上面。

  反正這家伙的□□強度這麼大,只要不死砸兩下完全無所謂!

  「我接著說。」米亞看了一眼被砸的眼冒金星的托爾,「考慮到文化衝突跟外.交.問題,我願意後退一步,但是我的損失他必須賠償,沒問題吧?」

  她挑了挑眉毛看著娜塔莎說。

  「……沒問題。」娜塔莎看著被錘的暈暈乎乎的托爾,硬著頭皮說。

  她一直知道米亞有秘密,也知道這女孩兒肯定很有實力,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她的實力這麼強,能把托爾跟洛基都給捶翻!

  娜塔莎想起來了布魯斯班納博士,那個一激動就變身的綠色巨人,米亞的這種凶殘程度就算是不如他,也差不多了吧?

  「OK,那麼我們來計算一下我的損失費。」她踹了踹托爾,「醒醒,別裝了,那錘子錘不死你!」

  米亞很是看不起這種闖了禍之後拍拍屁股就走的人,憑什麼你搞事情要別人買單?

  不就是欺軟怕硬?

  抱歉,這點在她這裡行不通!

  托爾被踹的一臉無奈,他真的沒裝,是腦袋真的疼,他媽的誰腦袋被閃電跟重物重重的錘擊之後會舒服啊?神靈也是會受傷、會老、會死的好嗎?

  可是看著米亞那凶光畢露的眼睛,他也不想要說話了。

  他又不是傻子,沒有必要在這裡糾結這種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離這女孩兒遠一點兒,她可比希芙可怕多了!

  「音樂廳的修繕費用跟剛剛的死者賠償金我就不說了,這個是你需要跟當地政府跟死者家屬商討的事情,或許你可以請神盾局幫你找個優秀的律師,來少付點兒錢。」米亞低頭看著似乎是認真聽她說話的托爾,微微一笑。

  這兩件事情即使是托爾跟洛基不進行賠償,神盾局也會解決問題的,沒有什麼難度。

  「現在來說說的我的損失。」她伸手把長發撩到了背後,讓自己的脖頸大面積的暴露在兩個人面前。

  「首先,你弟弟破壞了我的演奏會,這直接導致了我即將登上晚間新聞,會對我接下來的巡演造成嚴重的損失。」米亞豎起了一個手指頭。

  娜塔莎靜默無聲,她記得史蒂夫說過他們打算在兩天後給米亞開一個慶功宴,祝賀她首次全球巡演順利結束就在紐約。

  「第二,作為一個謀殺未遂的被害人,我要求足夠的補償,總不能因為我沒死就當事情沒有發生過。」米亞豎起了第二根手指。

  娜塔莎繼續無聲靜默,沒有反駁。

  米亞說的對。

  「第三,我是一個音樂家,你知道我的手有多麼的珍貴嗎?」米亞笑的冷颼颼的,莫名的讓身體健康的托爾打了個冷顫,「而且我的臉也受傷了。」

  她看著索爾,緩緩的露出了自己的小尖牙,「最近上映的那部電影,《奇異旅行》,我就是裡面的重要演員,而制片公司有意在電影下映之後就制作前傳,邀請我當主角。這意味著我是一個好萊塢A級制作的主角,還是大熱續集的A級制作主角,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面我的名氣將會迎來一段火暴火乍式的增長,隨之而來的代言、商業活動、周邊授權將會為我賺到數不清的錢。」

  米亞湊近了雷神的臉,「可是現在我受傷了,而且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痊愈的傷,所有的一切都泡湯了。」

  她聲音低沉,眼睛直直的看著托爾,充滿了嘲諷,「你毀掉我的未來,你覺得需要付出多少的賠償費用?」

  娜塔莎:「……」

  雖然依然保持沉默,但她現在其實很想要說一句,明明是你自己拒絕了來自於斯卡迪導演的邀請,直接讓《奇異旅行》的精靈王前傳半路夭折,不能因為托爾是外鄉人就這麼驢他吧?

  呃,算了。

  她看了一眼倒在一邊的洛基,再看看同樣被錘翻的托爾,勝者為王啊勝者為王,誰叫你們兄弟兩個技不如人呢?

  活該!

  托爾則是直接被米亞說的話給震驚了,什麼?這女人居然還是個演員?

  哦,演員,他當然知道什麼是演員,他又不是沒來過地球的家伙,對這裡了解的很!

  「所以我跟你要這點兒賠償不算是什麼吧?」米亞報出了一個數字,緊緊盯著托爾說。

  似乎他要是敢反抗的話,就繼續錘他。

  「What?」托爾聽到這個數字之後都驚呆了,「你當我是傻瓜嗎?」

  就算是這女人的事業一切順利,她一輩子也賺不到這麼多錢吧?他看起來像是那麼任人宰割的冤大頭嗎?

  「沒當你是傻瓜,但是我這麼一張完美的臉受到了傷害難道不應該彌補嗎?」米亞生氣的說,「還有我的身體,你以為想要修復身體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嗎?」

  本來看在地外文明友好的面子上她都沒有獅子大開口了,結果這家伙現在居然還在這裡瞎嗶嗶,這是揍的輕了吧?

  她的眼神瞬間危險了起來,舉起手裡面的錘子就想要繼續往下砸。

  「等等!等等!」托爾連忙喊停。

  奧丁在上,要是再被捶上幾錘子的話,他就真的要受重傷了!

  「我賠償!」他吼了一聲。

  反正等到他回到阿斯加德之後這女人也找不到他!

  「早這麼說不就行了?廢話那麼多。」米亞放下錘子,最終還是沒有再加價。

  「既然你已經同意了我的要求,那麼為了保證公平合理,我們簽訂契約吧。」她像是變魔術一樣的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掏出來一張像是撲克牌的東西,又掏出來一支筆。在上面寫下了幾行字之後,用手指蘸著自己的血液在上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輪到你了,雷神先生。」米亞把那張卡片遞到了托爾面前,「不簽名字也沒有關系,按下指紋也行。」

  這是一件念道具,作用就是訂立契約。

  不過米亞對它進行了一點兒改良,發起人可以對不履行契約的人一直擁有懲罰權。

  除非有一天她死了,或者是上面的契約被履行了。否則的話,只要托爾違約,她就可以借著這種約束懲罰他。

  當然,要是托爾按時還錢,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她在這上面還是挺有信譽的。

  托爾瞪著那張看起來像是玩具一樣的卡片,本能的不想要在上面簽下自己的名字。但是現在的情況顯然不能讓他做出這種事情,只能不甘心的在上面用給自己的血液按了一個指印。

  然後他就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自己的身體裡面。

  「你」他瞪著米亞,這女人果然搞了詭計!

  「放心,只要你按時還錢就完全沒有問題,除非你打算欠錢不還賴賬。」米亞一揮手,那張卡片瞬間消失不見。

  她懶得繼續跟這位雷神交流了。

  這對兄弟,看起來就不像是什麼好人,而且貌似還跟神盾局有著勾勾搭搭的合作,要債這種事情放在他們的身上也太高了,不做點兒防護措施怎麼行?

  難道還要她這麼柔弱的女孩子到處哭訴雷神欠賬嗎?

  「行了,你可以把他們帶走了。」米亞隨手把錘子一丟,踹了踹托爾對娜塔莎說。

  現在這兩個人對她沒用了,丟在這裡還污染環境。

  「呃,米亞,洛基……」娜塔莎暗示性的看了一眼倒在那裡的洛基,這還有一個昏著的呢。

  「難道還要我把他溫柔的叫醒?」米亞奇怪的問。

  「你對我弟弟做了什麼?」才讓他一直這麼暈倒著?

  跟娜塔莎不同,托爾的反應要劇烈的多。

  「做了我該做的事情。」米亞冷冷的說,「我再說一次,罪犯就要有罪犯的覺悟,腦子有問題不是跑到大街上隨便殺人的理由!」

  而且她又沒弄死這家伙,那麼激動做什麼?

  腦袋疼的太厲害了,自我保護機制開啟暈過去了而已。

  大驚小怪!

  不過看在娜塔莎的面子上,她還是解釋一下,「很快就會醒了,不用擔心。」

  只不過醒了之後沒有多久就又要開始疼了。

  那時候還會不會繼續暈過去她就不知道了。想要弄死她,總要付出點兒代價吧?

  米亞有些惋惜的看了托爾一眼,她其實挺希望這家伙欠債不還的,這樣她就可以把他給變成第二個洛基了。

  每天二十四小時循環疼痛,多有創意啊

  然而洛基並不這麼覺得。

  暫且不說這位現在還暈著的先生醒了之後會有多麼的狂怒暴躁,娜塔莎問起來了米亞另外一件事,「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回去?」

  演奏會都變成這個樣子了,她自己也受傷不輕,再在德國待著也沒有必要,還不如跟他們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已經定好了飛機票,就不麻煩你們了。」米亞搖搖頭。

  私交是私交,她跟娜塔莎關系不錯並不代表著就跟神盾局的關系也不錯了,也不代表著她願意跟神盾局扯上任何一絲一毫的關系。

  所以乘坐神盾局的交通工具回紐約什麼的還是算了吧,誰知道這段路程當中會發生什麼事情?畢竟神盾局的別稱就是事故局,總是跟各種亂七八糟的倒霉事連接在一起!

  「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洛基這家伙很狡猾,宇宙魔方到現在還沒有找到,我們也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娜塔莎點點頭說。

  她大概知道米亞在想什麼,也就不堅持了。

  倒是扶著牆壁的托爾聽了米亞的話之後猛的抬起了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什麼叫已經定好了機票?開巡回音樂會的人提早定好了回紐約的機票?

  他當下就想要拎起錘子把這個跟洛基一樣狡猾的女人給捶一頓。但是腦袋上被米亞狂捶一頓的疼痛最後還是阻止了他的動作。

  這女人簡直就是瘋子,誰知道她之後會做出什麼事情?

  最重要的是,她能夠舉起雷神之錘!

  托爾的心中升起了濃濃的忌憚,他還是早點兒搞定洛基弄出來的爛攤子,帶著弟弟跟宇宙魔方回阿斯加德才是正經。

  等到娜塔莎帶著托爾跟洛基離開之後,米亞才身體一歪,扶著牆開始吐血。

  「哇」又吐出了一大口血,她捂著胸口坐在了廢墟上,感覺吐血吐的都快要成人干了!

  跟托爾這種已經一千多歲、正值一生中最巔峰時期的阿斯加德人比較起來,她的積累實在是太淺了。

  如果再給她十年的時間,她會更強。可是現在她的力量確實是不夠,身體也不夠強大這個倒是跟力量無關,純粹是天生的血統問題。

  阿薩德人的身體強度簡直比地球人強太多了,普通的武器根本連他們的身體都刺不穿,還有那可怕的抗打擊能力跟恢復能力,這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天賦,根本就不是後天能夠趕超的事情。

  米亞很確定一件事,就算是美國隊長,在她的這麼瘋狂一頓亂捶的情況下也絕對沒有托爾這麼輕松,這種可怕的身體強度簡直太讓人糟心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上面除了遍布被雷電強烈衝擊搞出來的細小裂痕之外,偶爾還會零星的竄過一道細小的電弧。

  「真是的,一天到晚總是往別人家裡面跑,有毛病嗎?」米亞咕噥了一句,隨手從一堆廢墟裡面掏出來一根權杖洛基之前手裡面拿著的那個,「還帶著這麼危險的物品!」

  她之前就感受到了這根權杖上面傳出來的能量波動跟危險,所以一直避免跟它發生接觸。後來洛基昏過去了之後,她突然之間感到了一陣輕松,那種危險的感覺也不見了。

  顯然,這東西是一種奇怪的武器,只要拿在洛基的手裡面就能造成極大的傷害!

  她凝視著那道湛藍的光芒,突然伸出手狠狠的在上面一砸。

  「喀嚓」那道湛藍的光芒被砸碎了,露出了裡面的一顆黃顏色的寶石。

  米亞從一堆碎片裡面拿起了那顆寶石,想起來了之前她遇到的另外兩顆寶石。

  也許這些有著奇異力量的寶石真的是兄弟姐妹吧?

  她微微一笑,把這顆寶石給丟進了雲珠裡面。

  戰利品總是會讓人愉悅

  拍了拍裙子上的灰,米亞撐著牆站了起來,「啪」一聲細小的近乎聽不到的聲音響起,米亞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焦黑的右手背上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凹陷。

  「……」

  「托爾!」她咬牙切齒的低吼,沒控制住自己,又吐了一口血,以至於坐上飛機的時候臉色白的嚇人,搞得空服人員都擔心的過來詢問她是否不舒服。

  「我很好,謝謝。」她微笑著衝那位英俊的空乘人員說,氣息虛弱的要命。

  「你確定嗎?」英俊的男人有些擔心的問。

  這位女士的臉色都已經不是蒼白而是慘白了,她看起來活像是能夠下一秒鐘就原地去世!

  「我很確定,你知道的,姑娘們每個月總是有那麼幾天不舒服的時候。」米亞露出了一個疲倦的笑容,「只要有足夠的休息時間,我想我會感到好一些的。」

  她直接明示對方。

  雖然這位先生是好意,但她現在是真的不想要耗費所剩不多的力氣去應付人了,失血過多真的會要人命的!

  更不用說還伴隨著內髒受傷。

  這次跟那個該死的托爾之間的戰鬥足以讓她有好長一段時間都要待在家裡面養傷了。

  米亞決定回去之後就買一台小型的電流機,開始訓練自己對電的免疫力。

  這可是一項大工程,畢竟她的身體是真的沒有從小就經歷那些嚴刑拷打跟各種電流的洗禮,想要適應這種情況真的是挺艱難的。不但沒辦法跟托爾這種身體裡面像是有個發電機的家伙比,也沒有辦法跟某個熱愛使用電流能力戰鬥的家伙比。

  「嘖,沒想到我居然也有主動想要當蓄電池的一天!」想到要讓身體對電產生足夠的耐性跟印像,從而將念轉化為電流,米亞就覺得一陣牙疼。

  她一個強化系的,為什麼要去做變化系的事情?

  更想要讓托爾不還錢了!

  只不過接下來的事情讓她沒時間去想托爾的債務問題了,剛下飛機去洗手間吐了一口血,出來之後就聽到了一聲巨響。

  「啊」

  「救命」

  隨後就是建築物的倒塌跟各種尖叫跟混亂,所有的人都瘋狂的衝向了機場大廳的門口,試圖離開這個正在倒塌的地方。

  「發生了什麼事?」她拎著行李箱站在大廳當中,一臉茫然。

  又有□□襲擊機場了?還是說出現了什麼想要報復社會的超自然人類?或者是神盾局又跟什麼犯罪分子在戰鬥?

  紐約這熟悉的災難體質可真是讓人倍感親切!

  米亞把手上的行李箱一丟,也跟著人群衝出了機場。

  也不知道這次又是什麼樣的災難,機場簡直是以多米諾骨牌塌方的速度在變成廢墟,建築物的碎塊掉的跟下雨一樣,還是那種會要人命的酸雨!

  她現在血薄皮脆,還是不要瞎折騰了。

  結果衝出來之後就被面前的場景給嚇了一跳,街上到處都是畸形的類人生物在攻擊行人,天空中還有一個巨大的空洞,裡面正在源源不斷的向外散發著個這種奇怪又令人惡心的生物。

  「洛基……」看到這種情況,米亞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也想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個該死的馴鹿用宇宙魔方打開了一扇大門,把這些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生物給傳送到了地球!

  「唰!」米亞看都沒看衝著自己攻擊的怪物,直接一刀劃過去,把他切成了兩半。

  她凝視著天空中的那道光柱,臉色凝重,那是斯塔克大樓的方向。

  必須要關掉那玩兒意!

  米亞試圖找一輛車駕駛著去那個方向。可是卻發現街上已經亂成了一團,到處都是擁擠的人群跟堵在道路上的車子,根本就沒有辦法在這種情況下開車前往斯塔克大廈!

  「托爾,洛基,別讓我再見到你們兩個!」她氣的眼睛發紅,撥開撞到了自己身上的男人,衝向了斯塔克大廈的方向。

  一邊狂奔一邊打電話,可是卻發現不管是佩珀還是彼得的電話全都無人接聽,這讓她一陣煩躁。

  更糟糕的是,她現在的血太薄,還沒有等到她衝到斯塔克大廈前面就見到了一道顏色高調的閃瞎人眼的身影托著一枚導彈衝向了天空中的那個傳送通道。

  「Shit!」她忍不住爆出了一句粗口。

  該死的政客們!她一邊罵一邊擴散了自己的所有精神力,在距離斯塔克大廈還有還有好一段距離的時候操縱著雲珠,把感知放到了最大。

  「收!」那道身影重新出現的一瞬間,她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量,讓雲珠的力量直接降臨在了斯塔克大樓的樓頂。

  同時,大樓上倒在一邊的希爾維格教授震驚的看著眼前的宇宙魔方瞬間消失。

  「噗」米亞噴出了一大口鮮血,終於再也支撐不住身體,重重的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第609章

  「God!」彼得從一個大家伙身上滑下來,一頭撲倒在地上,變成了一只蜘蛛餅。

  紐約被外星人入侵,他這個紐約好鄰居當然也不能置身事外,結果就是不停的戰鬥,讓他這種強化過的身體都快要脫力了!

  「糟糕!」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紐約被外星人入侵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會引起全球人民的關注,那在德國的米亞不是也知道了?

  他趕緊翻出來自己的手機准備給米亞打個電話,讓她不要擔心,結果電話找出來之後才發現上面是一串的未接電話,還全都是來自於米亞!

  「慘了!」也不知道女朋友會擔心成什麼樣子?

  彼得手忙腳亂的撥通了電話,希望能夠彌補一下這個錯誤,卻發現電話的那邊無人接聽。

  「怎麼回事?」他焦急了起來。

  米亞從來不會不接他的電話,現在這種情況下全球的飛機只要是沒有起飛的都停止飛行計劃了,她也不可能在飛機上……

  彼得一下子慌亂了起來,米亞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叮鈴鈴」他瞪著的電話突然之間響了起來,「佩珀?」

  彼得驚訝的劃開電話,難道米亞現在跟佩珀在一起?呃,他好像之前是有聽說過她要出差的消息……

  「彼得,米亞跟你在一起嗎?」電話裡面傳來佩珀焦急的聲音。

  她現在還在飛機裡面,看完了新聞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上面有兩個人的未接來電,一個妹妹一個丈夫。

  結果反打回去之後,托尼那邊倒是打通了,米亞這邊卻始終是無人接聽!

  佩珀也急了,她跟彼得不同,知道米亞已經定了今天的機票會提前回來,兩個人甚至還討論了一下關於周年紀念日的驚喜點子。

  這個時間裡面,她一定已經降落在了紐約!

  而且米亞的實力她很清楚,她妹妹比托尼還厲害,是絕對不會出現手機被人偷走或者是丟掉的情況的。

  讓她不接電話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她的的手機被毀壞了,另外一種就是她沒有辦法接電話!

  佩珀一下子就恐慌了起來。

  米亞出了什麼事情?

  「什麼?不,她沒在我身邊!」彼得也跟著一起慌了起來,米亞提前回來了?那她現在在哪裡?

  在戰後自動自發的搜索幸存者隊伍中的救護車上。

  「你好,是這位幸存者女士的朋友嗎?」救護人員聽到米亞身上的手機鈴聲,接起了電話。

  「什麼?」彼得聽著電話裡面的聲音大驚失色,「……我馬上就到!」

  問清楚了地點之後,彼得迅速的跳了起來,趕往米亞的所在,還在半空中給佩珀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安心。

  可是等到他見到了米亞之後才知道這個安心的電話打的真是一點都不安心,佩珀要是見到米亞現在這個樣子的話,大概會直接崩潰!

  她的一只手上還纏著一層層的繃帶,活像是一個木乃伊,另外一只露出來的手上也全是細小的裂痕,看起來似乎隨時能有一塊皮膚掉下來。就連她的脖子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裂痕,還延伸到了下半張臉上面,樣子十分凄慘。

  「米亞!」彼得驚慌失措的撲到米亞身邊,「她怎麼樣?」他問那位看起來像是醫生的人。

  「不太好,我們需要把她送到醫院去做進一步的檢查,這樣才能知道她的具體情況。」志願者拿著一個看起來怪模怪樣的儀器放到了米亞裸露出來的那只手腕上面,打算測試一下基本數據。

  「我自己帶她去!」聽到對方的話之後,彼得打了個激靈,脫口而出。

  米亞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不能讓她被帶到醫院去!

  「她這樣子不適合移動!」志願者皺起了眉頭。

  這個年輕人簡直太不靠譜了,受了這麼嚴重的傷怎麼能隨便移動?更何況他都沒有什麼交通工具!

  雖然傷者的家人願意給他們減輕負擔是件好事。可是卻不應該是這樣的減輕方式,傷者真的會死的!

  「相信我,我會妥善處理這件事情的!」彼得沒有去管志願者的態度,小心翼翼的吧米亞給抱了起來。

  「什麼?不!」志願者看著彼得突然的動作,驚叫了一聲剛想要去阻止他,就見到這個年輕人飛快的跑走了,幾個眨眼的時間就不見了蹤影。

  「!」他只能錘了一下救護車,無奈的放棄了對這個傷者的營救。

  人都失蹤了,怎麼救?

  那邊的彼得卻是抱著米亞一陣狂奔之後躲進了一個已經空掉了的建築物裡面,從米亞給他的儲物工具裡面掏出了一瓶銀色的液體之前米亞給他用來當做備用品的。

  「米亞,你可千萬不要出事……」彼得一邊小聲的嘀咕著,一邊把那瓶液體給灌進了米亞的嘴裡面。

  米亞說過,這種液體可以吊住傷重的人最後的一口氣,只要她醒過來,就能找到辦法救治自己!

  「咳」泰爾佩瑞安的銀露珠效果簡直就是立竿見影,剛灌下去,米亞就醒了過來。

  「彼得?」她睜開眼睛虛弱的喊了一聲,男朋友怎麼會在這裡?

  「米亞!」彼得把手墊在她的頭

  醒了就好!

  如果說世界上還有誰能夠救她,那麼就只有米亞自己!

  「我們現在在哪裡?」米亞聲音微弱的問了一聲,她的感覺很糟糕,身體像是快要碎掉了一樣,疼的要死!

  這是強行爆發身體潛力驅動體量超出了自己能力範圍的東西造成的效果,甚至不但身體的狀況比昨天遇到托爾的時候更糟糕,就連精神狀態也差的一塌糊塗,腦子裡面像是有一道電鋸在瘋狂的轟鳴。

  「一個廢墟裡面,我給你喂了銀露珠,你感覺怎麼樣?」彼得小心的把她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身上問。

  他真怕一個不小心用力過度就把現在的米亞給捏碎了,擔心的很!

  「死不了。」米亞扯著嘴角笑了笑,「我們得趕緊回家了,我需要一段長時間的修養。」

  大量的沒有經過稀釋的泰爾佩瑞安銀露珠進入身體之後的好處是很明顯的,她感覺到身體正在被修復。最起碼的,是昨天少量服用無法得到的效果,她現在都感覺自己的肺部灼燒的沒有那麼劇烈了。

  但是相對的,這種情況帶來的副作用也很明顯,她大概要有一段時間得在家裡面靜養了。

  就像是當初失去了血清力量的史蒂夫一樣。

  只不過這次的紐約之戰裡面因為米亞之前給他灌下去的東西,這位美國隊長的表現格外的強大,簡直震碎了一地的眼球!

  「我一直以為之前那些宣傳裡面的故事都是誇張的。但是你今天給我上了一課,那些事情都是真實的!」克林特驚嘆的對史蒂夫說,一臉的不可思議。

  官方宣傳嘛,還是宣傳一個已經死去的英雄,那肯定是怎麼誇張怎麼來,無限誇大他的水平跟功績,這樣才能塑造出一個完美的形像跟文化符號,進而讓藏在背後的思想更加滲入到人們的心中。

  但是誰能想到那些他曾經以為是誇大其詞的東西都是真的?美國隊長看起來遠比宣傳中的更加強大!

  史蒂夫:「……」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官方宣傳中的那些事情確實是有所誇大,有些並不是他做的事情都能按在他的身上,就差沒有在他身上刻上超人這個名號了!

  可是他雖然已經九十歲了,但中間有六十多年都是在冰中度過的,就跟睡了一覺之後醒來沒有什麼區別,還不至於腦子不清楚到連自己曾經發生的事情都記不清楚,沒做過的事情就是沒做過。

  但是他現在又能說什麼呢?說米亞那孩子不知道給他喝了什麼東西之後身體的變異程度更進一步。所以才會看起來跟以前那些誇張的宣傳差不多?

  他想米亞是不會想要別人知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跟她有關的。作為對這個可愛的姑娘的回報,他能做的就是不要給她添麻煩。

  所以他直接沉默了。

  克林特沒在意他的表情,他以為這是因為思想老派的美國隊長在為那些死去的人傷心。

  倒是娜塔莎若有所思的看了史蒂夫一眼,他看起來好像並不認同克林特的話?

  不過她並沒有說穿這件事,保持沉默是一種良好的美德。

  而且現在也不是去追究那些事情的時候,戰爭結束了,他們或許可以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吃頓飯,放松一下自己那緊繃之後疲憊的神經。

  但在那之前,他們需要先把眼前這頭帶來了大批麻煩的馴鹿給處理好。

  娜塔莎看著被浩克給砸進了地磚裡面的洛基,覺得他們需要一個合適的籠子把他給關起來。

  「咚」然而還沒有等到他們行動,就見到洛基不知道是犯了什麼毛病,腦袋用力的衝著地磚砸了上去。

  「Whatthehell?」剛剛跟佩珀通完電話的托尼被嚇了一跳,這家伙想要做什麼?

  難道是想要靠著自虐來獲得他們的同情,從而對他從輕處理?

  「Duang!Duang!Duang!」然而洛基瘋狂的用自己的頭撞擊地面的動作並沒有像是做戲一樣幾下就停止,而是速度越來越快,看起來要是再沒有人制止他的話就要把自己的腦袋給砸碎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那不可能,不管是冰霜巨人還是阿斯加德人的血脈,最終造成的結果只會是大廈的地板被砸穿,而不是洛基的腦地被砸扁。

  「洛基!」托爾受不了的大踏步向前,一把拎起了洛基的領子,制止了他的行為,「你又有什麼詭計?」

  「放開我」洛基嘶吼著,瘋狂的在托爾的手中掙扎,激怒了浩克,從托爾手中搶過來他又是一頓瘋狂亂砸。

  托尼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他已經完全不想要去想修繕這座大樓需要多長時間了!

  托爾則是在阻止浩克的行為中被嫌棄礙事,直接被這個大個子給一拳打出了斯塔克大廈。

  好在現在的斯塔克大廈頂樓已經沒有玻璃或者是什麼東西可以讓這倆個家伙禍害了,托尼總算是不用再郁悶一次。

  但他還是阻止了這兩個人繼續鬥爭下去,「嘿,大家剛剛共同經歷了一場戰爭,暫時先停手好嗎?」

  他指了指被再次砸進了地磚裡面的洛基,「我想我們需要一個足夠結實的牢籠把這頭馴鹿給關起來!然後再用足夠結實的束縛帶把他綁的嚴嚴實實,讓他別這麼瘋狂!」

  托尼受夠了洛基帶來的麻煩,從最開始就是這樣,他偷走了宇宙魔方,控制了鷹眼,然後給外星人開啟了一扇大門,現在又搞這種事情,簡直快要讓人煩死了!

  等等,他突然之間想起來了一件事,「宇宙魔方在哪裡?」

  那個天空中的蟲洞是怎麼被關閉的?

  「他是我弟弟!」從外面飛回來的托爾衝著又把洛基砸進地磚裡面的浩克吼了一聲。

  就算是阿斯加德人的身體天生強壯,也不是浩克這家伙這麼對洛基的理由,沒看到他剛剛是多麼痛苦嗎?他的身體肯定出現問題!

  「領養的。」克林特冷冷的說,把之前托爾在神盾局航母上面說的話給原封不動的送了回去。

  托爾:「……」

  糟糕,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宇宙魔方是突然之間消失在我的眼前的!」希爾維格教授這個時候也從外面走了進來,腳步中還帶著蹣跚。

  他剛剛經歷來一場頭腦風暴現實意義上的,之前洛基的權杖給他造成的創傷和宇宙魔方在他面前消失帶來的衝擊。

  「我知道這聽起來像是在講故事,而且我的年齡讓我看起來就像是老眼昏花的胡說八道。但我保證我說的是真的,宇宙魔方就在我面前消失了,連帶著那個制造蟲洞的機器一起,消失的干干淨淨,一點兒東西都沒有留下來。」似乎是擔心幾個人不相信,他還舉了舉手裡面的電腦,「看看我可憐的小寶貝,它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台筆記本電腦現在只剩下了半截身體,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切掉了自己的一半一樣,切口處平整光滑,看起來比激光處理過的鋼材還要完美。

  「……事情就是這樣,我被控制了,制作出了連接蟲洞的機器。然後某個不知名的存在讓這台機器消失了。」他聳了聳肩對幾個人說,還順便向托尼提了一個意見,「你應該在頂層多裝一些攝像頭,這對你的大廈有好處。」

  要是下次再有外星人在斯塔克大樓上面搞事情的話,起碼他們會知道經過。

  托尼用自己幾乎是希爾維格教授兩倍大的眼睛翻了個白眼,十分無語。

  為什麼事情一定要發生在斯塔克大廈?難道就不能是漢莫大樓或者是奧斯本大廈嗎?

  但希爾維格提供的消息確實讓他們很在意,宇宙魔方為什麼會失蹤了?它現在又在誰的手上?會不會再引來一次外星人的大規模進攻?那時候來的還會是今天的這些奇怪生物嗎?還是別的什麼更加強大的?

  對這件事情最失望的是托爾。

  沒有宇宙魔方意味著他不能用這個工具帶著洛基回到阿斯加德。除非他那位偉大的父親,神王奧丁願意再次使用一下暗物質的力量,把他跟洛基帶回阿斯加德。

  而且……他撓了撓頭,總覺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但是現在又想不起來了。

  旁邊的娜塔莎看著托爾的樣子若有所思,她也想起來了一件事,米亞那孩子,給這個阿斯加德雷神的還款期限是多長時間來著?

  「一周。」米亞靠在床上,虛弱的對佩珀和彼得說,「我覺得一周的時間足夠這個外星人解決所有的問題了。」

  她當時就想,按照神盾局的效率,加上娜塔莎這種頂級特工的存在。就算是再怎麼磨蹭,一周的時間也足夠用了。

  結果沒想到連兩天都沒有用上,這幫人直接在紐約打了一場戰爭!

  彼得去給她買鴿子湯的時候還遇到了在隔壁烤肉店吃慶功宴的托爾他們,也不知道僅僅是一店之隔,為什麼這些家伙就能選中整條街上最難吃的店鋪?

  「但是現在就算是過去了一周的時間,你想要托爾履行諾言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更可能的是他無法還清你的債務。」正在給米亞削蘋果的佩珀憤憤的說,手裡面的刀子像是想要片下來某個所謂神靈的肉。

  她幾乎是在飛機落地的一剎那就立刻重新買了機票飛回紐約,見到的就是受傷的丈夫跟受傷更嚴重的妹妹,能對這對所謂的神兄弟印像好嗎?

  就算是托爾在這場戰爭中是站在地球一邊的,還幫忙打退了不少的敵人也沒有辦法讓她對他有太多的好感要是沒有這家伙的弟弟,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紐約不會差點兒就變成一座廢墟城市,那麼多的人不會死,也不會受傷。

  而就是造成了這種結果的洛基,托爾竟然還想要把他給帶回阿斯加德受審判,而不是在地球接受他的罪有應得,這誰能忍?

  阿斯加德人的命是命,地球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這些自稱為神的家伙可真是令人惡心!

  佩珀既沒有跟托爾並肩作戰過,也不是那種你毀了我的家園但是我願意原諒你的聖人,要是不生氣才叫怪!

  所以她這兩天都是待在跟米亞之前一起買下來的房子裡面,而不是回到家跟托尼一起生活。

  一方面是為了照顧受傷嚴重,虛弱的要命的米亞,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看到托尼就會想起來他托著核彈飛向蟲洞的可怕場景。

  上帝知道她這幾天晚上每天都在噩夢中醒來,夢中的托尼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我這幾天做了一點兒功課,發現托爾跟洛基還要在地球上面待上一段時間,具體到底有多久還沒有確定。」彼得干咳了一聲,表示這兩天他得到了不少的消息,全都是兩個阿斯加德人無法離開地球的。

  以及街上到處都是抗議托爾跟洛基離開地球人群跟消息。

  簡而言之,托爾可以走,但是洛基必須留下!

  這些人深恨這個帶著馴鹿頭盔的家伙引來了外星人,讓人類遭受了如此災難,恨不得讓洛基直接在地球被處死。

  甚至還有神奇的網友通過對古代刑罰文化的了解建議地球應該判處這位邪神凌遲之刑,還給出了具體的刀數,也不知道這數字到底是怎麼算出來的。

  可是這種行為跟呼聲在洛基看來簡直就是羞辱,這能忍?

  不能忍!

  可是不能忍也得忍!

  洛基發現了一件事,他每天都會有那麼一段時間出現頭疼的情況,那種疼的程度根本就沒有辦法用具體的詞彙描述出來,用力的在自己的頭上拍石頭反倒是能夠讓他更加舒服一點兒。而不是無時無刻的處在活像是用燒紅的烙鐵攪拌腦漿的痛苦當中。

  托爾對這件事情頗為不安,可是他找不到解決的辦法,也只能看著洛基每天都這麼痛苦而無可奈何。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等待著奧丁哪天發發慈悲,重新把他們給弄回去。

  但顯然這位眾神之王看起來並不是很想要讓自己的兒子從地球回來,甚至對於這場發生在地球上面的戰爭並不是很關心,至少他對地球的關心遠沒有對自己的盟友華納海姆關心。否則的話,就會通過對地球的凝視了解到這個他向來寵愛的兒子現在有多麼的希望他趕緊把自己從地球弄回來。而不是繼續待在那裡看著自己到底有多麼的不受民眾們的歡迎。

  於是托爾跟洛基就只能暫時找個地方住下來。哦,錯了,是托爾暫時找了個地方住了下來,洛基現在還被關在神盾局的監獄裡面。

  不過雖然他們現在被留在了地球,但是米亞暫時是沒有什麼精力去跟這兩個人要債,她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了養身體上面。

  以至於她現在都沒力氣去過那份契約來折騰托爾,直接導致了這位阿斯加德的雷神把這件事情給拋到了腦後,都有時間跟自己的女朋友逛街約會了。

  只不過這場約會看起來有點兒不順利,顯然福斯特小姐對於男朋友一去不返的行為非常不滿,誰家的男朋友會好幾年沒有消息不管是信件還是電話?

  有時候她都懷疑托爾在阿斯加德重新交了一個女朋友,早就把她拋到了腦後!

  這想法挺有意思的,因為她問出了這個問題之後,托爾就像病情突發一樣,渾身抽搐了起來。


第610章

  「你怎麼了?」簡被他嚇的大驚失色,扶住了往後倒下去的托爾,自己也被他給帶倒了了。

  可是她現在完全顧不上自己摔的有多疼,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托爾身上。

  這可是一個阿斯加德的神!

  什麼樣的力量能讓他變成這樣?

  簡看著全身抽搐,就差沒有口吐白沫的托爾,臉上全是驚恐。

  是之前的紐約之戰留下的後遺症?來自於指使洛基攻打地球的幕後主使?還是什麼他們不知道的敵人?

  「當然是我呀。」米亞站在窗前,看著外面刺眼的眼光,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那張卡片也在她手指間轉來轉去,像是魔術師手中的撲克牌一樣上下飛舞。

  ヾ懲罰能力只能是懲罰方自有能力,禁止盜取跟借用他人能力

  ゝ懲罰方式選擇之後無法變動

  ゞ懲罰處理二十四小時只能進行一次,念力停止即算為結束

  々禁止致殘被懲罰人,一旦被懲罰方出現懲罰方造成的殘疾,契約作廢

  看起來約束蠻多的,但米亞用這張卡片最大的目標本來也不是懲罰,而是定位。

  只要有這道契約作為信標,不管托爾跑到哪裡她都能找到這個欠債不還的家伙。

  既然她能錘他一次,就能錘他第二次!

  米亞一手翻著撲克牌,另外一只手放在一只小型電擊槍上面,一邊被電的咬牙切齒一邊冷笑。

  活到現在,還真是沒有人敢對她賴賬,托爾啊托爾,你真是一個勇敢的人,我要是不讓你乖乖的用十倍利息奉還債務都對不起我受的這些罪!

  米亞一邊繼續給自己「充電」一邊恨恨的想著這倒霉事,這都是第幾次了啊?明明她一個好好的強化系,只要四肢發達能打就行了,結果可倒好,非要逼著她搞遭罪的盤外招,惡不惡心人?

  看著自己手上時不時的竄過的小電流她心裡面就來氣,當被電不會疼是吧?

  那你也來嘗嘗這種滋味!

  隔了不知道多少條街道的托爾並不知道米亞在想什麼,他只知道自己渾身都像是通了電一樣,根本就沒有辦法舉起手臂,更別談移動了。

  也就是他身為阿斯加德人,身體強度強,放到普通人身上早就去見死亡女神了!

  只能說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當初托爾是怎麼用雷電劈米亞的,現在米亞就是怎麼回報他的。既然敢對別人下手,就不要怪別人反擊,誰還不是個寶寶呢?

  我好好的過我的日子,你們偏要搞事情,搞完事情還不講理想賴賬,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先撩者賤!

  「突發狀況?」尼克弗瑞看著觀察室裡面的托爾,眉頭緊皺。

  一個阿斯加德人突然之間渾身抽搐的倒在地上,這種事情合理嗎?

  他最近一段時間的壓力很大。

  本來托爾說的那段關於宇宙魔方的話就已經讓他心裡面很沉重了,後來宇宙魔方被用於打開蟲洞,引來外星人的攻擊就更是讓他對這棟耿耿於懷,一直在考慮之後應該怎麼處理它。

  托爾的意思他很清楚,這個阿斯加德的雷神想要把宇宙魔方帶回自己的家鄉,甚至就連洛基,這個罪魁禍首也要一起帶走。

  按照他的說法就是把所有一切會引來宇宙災難的源頭全部帶離地球,這樣地球就會安全了。

  說老實話,尼克弗瑞有認真的在考慮這件事情。

  地球上的勢力錯綜復雜,別說是美國政府了。就算是神盾局內部還有管控神盾局的世界安全理事會都在這件事情上面有著不同的意見。要不然的話當初為什麼會有核彈發射的情況?

  地球人自己本身都不是鐵板一塊,在宇宙魔方這種有著巨大的誘惑力的東西面前就更加不會是一條心。以前這東西被隱藏的很好,可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到底該怎麼處理就成了問題。

  誰知道還沒有有等到他想出一個合適的方法,宇宙魔方就失蹤了!

  失蹤了!失蹤了!

  弗瑞的腦子裡面有個小人在瘋狂的尖叫,宇宙魔方失蹤了!

  怎麼失蹤的?為什麼會失蹤?失蹤到哪去了?

  這些問題通通沒有答案!

  就連希爾維格教授的話都像是一個笑話一樣,沒人相信宇宙魔方會憑空蹤,它一定是被什麼人給取走了。而那個人到底是敵人還是朋友他們根本就毫無線索。

  為了這件事情,他每天都要承受著來自安全理事會跟政府的巨大壓力,感覺連自己的眉毛都快要掉光了!

  這種根本就沒有線索的事情讓他怎麼查找?

  沒看見就連所謂的阿斯加德的神都對這件事情一籌莫展嗎?更不用說他現在還躺在了觀察室裡面,身體依然在不停的抽搐,活像是被電擊一樣。

  這簡直就像是一個蹩腳的笑話。

  拜托,這可是雷神,誰能電擊他?

  「米亞波茨?」娜塔莎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跟弗瑞說了當初在德國的時候看到的事情,「雷神直接被她給揍趴下了,而且她還能夠拿起來托爾的錘子,或許這件事情跟她有些關系也說不定。」

  她可沒忘記托爾當初可是跟米亞簽訂過契約的,兩人約好了一周之內就要把欠債還清楚。

  可是戰後托爾大概是忘記了這件事,根本就沒有想過要還債,剛開始幾天還會關注一下弟弟洛基,後來就直接放飛自我的跟女朋友約會去了,完全把這件事情給拋到了腦後。

  娜塔莎可不覺得米亞是什麼好糊弄的女孩兒,可以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打發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當初就不會直接跟洛基對上,後來更不會直接拎著雷神之錘是打鐵一樣的把托爾給錘的完全沒有了脾氣。

  這樣的人的債務真的是好欠的嗎?

  她很懷疑。

  對自己狠的人往往對別人更狠,特別是得罪過自己的人。

  娜塔莎想起來了那天她看到的那只焦黑冒煙的手,跟米亞拎著錘子猛砸托爾的樣子。她毫不懷疑要是自己當時沒有橫插一腳的話,那個漂亮的女孩兒絕對會讓這對阿斯加德的兄弟好看!

  弗瑞聽了娜塔莎的話之後揉了揉額角,感覺上面的神經在突突跳動,「你為什麼不早說?」他忍不住問。

  「我早說有用嗎?」娜塔莎反問。

  米亞波茨在神盾局中是一個非常奇特的存在。

  不是說她有多麼的受到矚目或者是因為能力強大被牢牢的監控著,而是因為她那個被梵蒂岡背書的身份。但凡是腦子正常一點兒的人都知道不要去跟一個全世界有幾十億信徒的宗教作對。更何況紐約還有一個勢力非常龐大的宗教裁判所當她的後盾。

  最重要的是,她既不是沒事搞破壞的反社會罪犯,也不是喜歡管閑事的超級英雄,她就是一個普通人,該上學的時候上學,該工作的時候工作,根本就讓人找不到什麼理由去關注她。

  雖然實力強大,但是完全不想要脫離普通的生活,就連尼克弗瑞這個神盾局局長親自出馬挖角都失敗了,他們除了把她當成一個普通人,還能怎麼辦?

  正常人誰會想到她能直接干趴下兩個來自阿斯加德的神?除了浩克之外,美國隊長跟鋼鐵俠都做不到這點好嗎!

  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家伙!

  以至於尼克弗瑞不得不親自跑一趟,來找米亞溝通,讓這位女士在外交上面給他們少找點兒麻煩。

  托爾並不可怕,如果他真的想要讓這位雷神消失,總是會找到辦法的。弗瑞擔心的是他背後的奧丁,那才是一個真正可怕的人物,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想要給地球招來這種麻煩。

  米亞對此不置可否。

  「你不會以為世界上只有美國這地方有超級英雄吧?」她反問了弗瑞一句。

  真當別的國家都是死人嗎?

  人家沒有出現在電視上面只是因為比較低調而已。不管是非洲還是亞洲,甚至是歐洲,都有屬於自己的底蘊,不能因為美國事多就覺得別的國家全是垃圾!

  論起犯罪率來,美國的連環殺手遍地走,變態多如狗,別的國家有說你們是一個犯罪的國度了嗎?

  再不服,隔壁的北極熊始終在凝視著你哦

  弗瑞被米亞給噎得說不出來話,第一次覺得這女孩兒可真是難纏,性格惡劣的跟她那優雅沉靜的氣質完全不搭邊兒!

  「我再說一次,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外星人就能在造成了破壞之後一走了之?你以為地球是殖民地嗎?」她衝著弗瑞翻了一個更加嘲諷的白眼兒。

  憑什麼我受了欺負就要忍著?欠你的嗎?

  想要不還錢就跑路,沒門!

  尼克弗瑞感覺仿佛是了狗,太特麼的操蛋了!

  可是他有什麼辦法?

  用世界安全理事會來壓制這姑娘?人家也沒說錯啊,欠債不還還有理了?更不用說就算是用安全理事會來壓制又能怎麼樣?她扛不住嗎?還是她周圍的人扛不住?

  即使是經歷了各種黑暗,又使用過各種黑暗手段的弗瑞,遇到米亞這種軟硬不吃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拿他沒辦法。

  真要是逼急了,搞不好這女孩兒會直接用槍把他給突突了!

  弗瑞還是很惜命的,所以他決定說服托爾,讓他還錢。

  「或許你可以考慮接受一些商業行為,賺取足夠的報酬。」尼克弗瑞這話說的有點兒虧心。

  但是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自從紐約大戰之後,超級英雄們就接到了很多商業活動的邀約,托爾這個來自於神話傳說中的神的受到的矚目就更多,他覺得他完全可以嘗試一下。

  本來跟斯塔克借錢是個不錯的主意,這位億萬富翁向來大方,也從來不吝嗇於錢財。但問題是托爾欠債的對像是米亞,這就是讓人有點兒難做了。

  他到現在還記得自己的這位小姨子是怎麼放倒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給他做完了心髒手術的呢。更不用說當初遭的那些罪托尼堅信他那時候其實根本就不用瘋狂的嘔吐那麼久,純粹就是因為米亞的心情不爽才造成了那麼慘烈的後果。

  所以過去的這幾年時間裡面他堅持奉行一個原則,老婆有時候可以拌拌嘴,就當是情趣。但是小姨子說什麼就是什麼,就算是錯的也是對的,堅決奉行米亞沒有錯,米亞全是對的原則,做一個比親爹還要更加親切的姐夫!

  這種情況下幫雷神買單,他懷疑自己有可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於是托爾就只能愁眉苦臉的思考著自己到底可以用什麼來抵債。

  別懷疑,就是抵債,他不想要接那些莫名其妙的商業活動,也不想要站在舞台上面當一個小醜給眾人觀看,那就只能考慮用東西抵債。

  可是什麼東西能夠抵這麼高昂的債務呢?更不用說他現在還無法回到阿斯加德,這問題簡直太煩人了!

  哦,對了,那女孩兒還能舉起來他的錘子!

  放飛自我了很多天的雷神終於又想起來了一件事,米亞是能使用他的錘子的,也就是這小女孩兒看起來對他的武器沒有什麼興趣,要不然的話……

  托爾打了個冷顫,看著自己手臂上面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她簡直就是惡魔!他咕噥了一句,撈過來了紙跟筆,開始扒拉自己的財產。

  這麼多年下來,他到處征戰也算是積累了不少的財富。雖然有些東西紀念價值要比實際意義上大。但是湊一湊還是能夠湊出來足夠的錢的。

  「是的,沒錯,我打算進行一場拍賣會……」他興衝衝的跟負責這件事情的娜塔莎說。

  托爾認為自己的那些收藏能夠輕易拍賣出高價,然後用於償還米亞的債務。

  娜塔莎:「……」

  她很不想要打擊這位雷神的積極性,但是還是不得不提醒了他一句,「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你償還的債務要經過米亞的認可才行?」

  她當初親眼見到米亞在那張卡片上面寫下了欠債者所償還的債務必須經過債主的認同。

  這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但實際上可操作性就太多了,比如說托爾把一塊錢給了米亞。但是米亞認為這一塊錢跟自己心中一塊錢的價值不符,那麼這場債務就不能算是完結。

  更不用說上面還有違約者需要付出十倍的債務金額!

  娜塔莎都懶得去算這個數字到底是多少,反正不會是一個小數字。

  老實說,她覺得也許這份契約本來就是米亞給托爾挖的一個坑。不然的話,沒道理洛基那麼慘,托爾這個差點兒把她給變成了一塊焦炭的人卻什麼事情都沒有。

  她不知道那女孩兒是怎麼做到這些事情的。但到目前為止,托爾確實是深受折磨。娜塔莎甚至覺得就算是他真的回到了阿斯加德,恐怕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的情況好一點兒,這大概是經歷最慘的神了。

  哦,錯了,更慘的是洛基,這位阿斯加德的小王子光是每天應對自己的頭疼就夠痛苦的了,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思考別的,休息期間全都用來恢復痛苦時候耗費掉的力量了不管是精神上,還是□□上。

  所以你當初到底為什麼要得罪她?

  又聰明又狡猾,還懂得鑽各種規則的漏洞,把敵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如果讓娜塔莎找出來一個最不想要作對的人的話。那麼她的選擇絕對不是那些九頭蛇們,而是這個看起來總是笑的一臉溫和的女孩兒。

  至少九頭蛇的手段還有跡可循,這女孩兒的行動跟思維方式卻從來讓人無法捉摸。

  「她有成為犯罪天才的潛質,你真應該慶幸這女孩兒不是一個反社會的性格。要不然她可比神盾局名單上面的罪犯讓人頭疼多了。」娜塔莎覺得弗瑞至少還是幸運的,要是米亞這樣的人跟他作對的話,那可真是一場災難。

  「托爾用來還債的東西都整理好了嗎?」弗瑞用自己的那只獨眼瞪著得力手下,一臉不爽的問。

  他的心情已經夠糟糕的了,就別做這種更加讓人心情發堵的假設了行嗎?

  「做好了。」娜塔莎啪的一聲甩出來一個筆記本,「但問題在於,他該怎麼把這些東西傳送到地球?」

  托爾跟洛基無法回到阿斯加德,難道阿斯加德的東西就能輕易的傳送到地球嗎?

  「別管那麼多,把這些東西都給波茨送去,讓她自己選!」弗瑞感到一陣頭疼,「跟她說,如果她願意退讓一些的話,神盾局可以對她開放一些物品挑選。」

  神盾局這麼多年來收集的東西不少,有危險的,當然也有不是那麼危險,甚至還挺安全挺貴重的物品。

  要是米亞願意後退一步,他也不是不能做出一些妥協。

  反正那些東西放著也是放著,每年都要處理掉一批。有的還能賣點兒錢換來神盾局的運作資金,有的就純粹是還需要花費時間浪費精力,完全沒有收益。既然這樣的話,還不如用來解決麻煩!

  但米亞是那種會幫討厭的人解決麻煩的人嗎?

  答案顯然不是。

  「我對錢沒有興趣。」她用一種非常嚴肅的表情說,認真的讓娜塔莎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是這麼想的。

  對錢沒有興趣?這話聽起來怎麼就那麼的欠揍呢?

  但……娜塔莎想起來了這妹紙早在成為一個演奏家之前就已經擁有不菲的資產了。她又沒有什麼賭.博跟吸.毒之類的愛好,賺到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確實是有資格說對錢沒有興趣。

  「托爾的這些所謂珍貴的寶物我也沒有興趣。」米亞托著下巴,一頁一頁的翻過那本清單,對上面的東西嗤之以鼻。

  終於,她抬起了頭,「這樣吧,如果托爾願意給我一根金蘋果樹的樹枝的話,我就同意把債務一筆勾銷。」

  這才是她的真正目的!

  幾乎是在米亞把條件說出口的一瞬間,娜塔莎就做出了判斷。

  從一開始,這女孩兒要的就不是那些對她來說沒有什麼用處的錢,她很清楚一個外星人根本就不可能在地球上賺到那麼多的錢,這是一個最初就設下的陷阱,目的就是為了那支金蘋果樹的樹枝!

  娜塔莎忍不住想起了書本上描寫的關於金蘋果的故事,那是一種可以讓神永葆青春活力的植物,是眾神的寶物,是奧丁花園中珍貴的王冠明珠……

  「阿斯加德人不會給你這麼珍貴的東西的。」她忍不住對米亞說。

  從阿斯加德人的角度來說,那是只有神明才能享受的東西,怎麼會給一個凡人?

  「那就要看在奧丁的眼睛裡面托爾有多重要了。」米亞聳聳肩說。

  從她最近聽到的一堆消息裡面,不難判斷出來奧丁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對待親兒子托爾跟洛基這個霜巨人之子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如果現在是洛基遇到這種事情,他大概是想都不用想就會拒絕,但是托爾嘛……

  說是要讓兒子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但是丟到地球這個安全的地方來認識自己的錯誤?

  米亞都快要忍不住同情洛基這倒霉孩子了,他的存在跟磨刀石有什麼區別?

  還是一塊礙眼的磨刀石!

  所以大概率的,奧丁是願意為了托爾給出金蘋果的。

  再說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她要的價格高,對方也可以還價啊,沒有樹枝只有一個蘋果他也是不介意的。

  雲珠最大的特點就是種下去的植物會一直保持自己的特性,不會出現什麼退化或者是進化之類的事情。

  她還真是有點兒好奇那個所謂的能夠讓人保持青春活力的金蘋果是什麼樣子呢!

  「那不可能!」聽到米亞的要求之後,托爾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你都不考慮一下?」娜塔莎對於托爾的反應感到驚訝,這態度也太堅定了吧?連討價還價都沒有?

  「我不用考慮。」托爾撓了撓頭,感到了一陣無奈。

  「實際上,金蘋果樹很多年以前就已經枯死了,奧丁的花園裡面現在只剩下了一顆枯樹,我根本就沒辦法給她一根金蘋果樹的樹枝。」托爾根本就沒有想到討價還價那上面去!

  他的生活中壓根就沒有這個字眼兒。

  對於這位雷神來說,如果一根金蘋果的樹枝可以償還這筆債務的話他很樂意把它送給米亞。反正金蘋果樹除了奧丁的花園之外,什麼地方都是無法存活的。就算是把樹枝給了她,也別想要在地球上面種出來,那純粹就是白費力氣。這已經經過了無數次實驗的證明。

  但問題是他現在手裡面沒有金蘋果樹的樹枝啊!

  枯萎的能算嗎?

悠于 2025-5-24 14:33

第611章

  嗯?

  對於這個問題,米亞思考了一下,「得加錢。」

  要是活的話,有個蘋果就夠了,但這不是枯萎的嗎?那必須得加點兒別的啊!不然的話,豈不是顯得她太沒有誠意?

  「???」托爾滿臉問號,也不知道是為了她連枯萎掉的金蘋果樹都要震驚還是為了那句得加錢無語。

  行吧,只要能夠解除這種一抽搐就要抽搐半天的情況,他願意付出一些代價。

  沒辦法,誰叫這種抽搐是不定時的,隨時都能發作?萬一要是在跟敵人戰鬥的時候爆發了,那他還能好?

  為了趕緊從這種情況裡面解脫,他覺得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就是不知道這個加錢需要加什麼?

  「地球上沒有的植物都可以。」主要的目的達到了之後,米亞也很爽快,直接給出了答案。

  她現在確實是對錢沒有什麼興趣,但是卻對外星的植物很有興趣,也許就能遇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呢?既然都有金蘋果了,那誰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好玩的東西?

  枯死的也無所謂嘛

  托爾對此毫不在意。

  奧丁的花園裡面有很多植物,但也有不少的問題。

  那些有著各種功用的植物們要麼就是已經枯死,要麼就是在枯死的過程當中,而且這些植物無一例外的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無法在阿斯加德之外的土地上生存。

  剩下的沒有枯死的植物也沒有特殊的作用,能不能活就更是無所謂的事情了,給出去也不心疼。

  於是很快呼喚了海姆達爾。

  彩虹橋沒修好,送人過來是有點兒困難。但是送幾顆植物還是沒有問題的,特別是已經枯死的植物。

  至於他跟洛基,都找不到宇宙魔方了,那好像回不回去也沒有什麼區別,在地球上至少還能跟女朋友在一起呢,總比在宇宙中飄著強。

  就是洛基的頭疼的毛病真是讓人發愁,托爾嘗試著在交付債務的時候詢問了一下米亞,希望能夠讓弟弟也能從這種痛苦中解脫,但是卻遭到了拒絕。

  「我們之間的交易只涉及到我們兩個人。因為你傷害的人只有我一個,但是洛基不一樣,地球因為他遭受的損失太大了,死的人也太多,我沒那個資格替別的受害人原諒他。」米亞很干脆的拒絕了托爾。

  想要解除這種痛苦,問過那些因為他而死掉的人了嗎?

  托爾啞口無言。

  他當然知道洛基都帶來了什麼樣的災難。所以才想要把他帶回阿斯加德,至少這樣可以保住他的一條小命,而不是在地球上待著接受審判。

  「有什麼區別嗎?」米亞在卡片上面簽字結束了跟托爾之間的債務問題之後反問。

  就算是考慮到地外因素,洛基也不會被那些政客們給判死刑的!別忘了這個世界安全理事會的成員組合,名叫世界實際上卻只有歐洲幾個國家跟北美的成員,而且還沒有墨西哥,臉怎麼就那麼大啊?

  但是她也懶得管這件事,就讓洛基頂著一個偏頭疼的腦袋下去吧,他不是自稱為神明嗎?既然是神,那就在以後的漫長歲月裡面慢慢享受這種痛苦好了。

  米亞並不認為洛基身上的禁制會被人解開。因為她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面很是用心的研究了一下那顆在倫敦得到的紅色寶石,還挺有收獲的。即使不能使用裡面的力量,可是運用一些規則結合念。就算是她死了,洛基腦子裡面的釘子都不會消失!

  這就跟托爾身上受到的懲罰一樣,要是這些所謂的神明真的有辦法解開的話,又怎麼會同意跟她進行交易?

  說穿了,還是實力不如人。

  神明,也只不過是一個更加強壯發達的種族而已。當有人比他們更強,同樣會屈服。

  米亞沒心情也沒有那個心思去管阿斯加德內部的破事,親生的兒子跟養子之間爭奪王位,這種事情簡直想都不用想會是什麼結果。

  她能理解洛基的心情,但是卻不支持他的行為。奧丁對你不公平你倒是去找奧丁啊,找地球干嘛?地球招你惹你了?還托爾所鐘愛的東西一定要毀掉,這是腦子有問題吧?從哪裡看出來托爾鐘愛地球了?有個一年都見不著一面的地球女朋友嗎?

  恕她直言,會有這種想法的人不是蠢就是壞!

  沒本事向強大的人復仇,就只能把火撒在弱小的人身上,存在的價值就只剩下在漫長的歲月中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贖罪了。

  所以她根本就懶得搭理來自於神盾局方面的暗示,把時間都花在了來自於阿斯加德的那些植物上面。

  也不知道是托爾自己本身的原因還是別人提醒的他。反正這場交易當中,所有的植物都標明了種類跟用途,擺的整整齊齊的放在了海軍造船廠那邊的工作室跟倉庫裡面。

  大部分的植物其實除了觀賞性之外都沒有什麼價值這個觀賞性是從阿斯加德人的審美來說的。對於米亞來說,它們連觀賞價值都沒有。

  但她還是取下了一些植物的枝丫或者是種子種植到了雲珠裡面,豐富物種的多樣性嘛。

  剩下的那些,她在自己的工作室樓頂上面搞了一堆的花盆,拉著彼得忙碌了好幾天,把這些植物都給種植了進去。

  最後,就輪到了那刻已經枯死了的金蘋果樹。

  「你說,他們為什麼會把這棵書給我?就算是已經枯萎了,也不至於就完全不在意了吧?」折下一根樹枝用羅瑞林的金色雨水泡上,米亞摸著下巴一臉好奇。

  這種珍貴的植物,就算是已經死了。但是阿斯加德人自詡為神,難保哪一天就復活了也說不好,他們為什麼那麼輕易就把它給她了?難道他們真的完全確定了這東西不會重新復活?

  「金蘋果樹枯萎的具體時間已經不可考證。但有一點是確定的,在奧丁還非常年輕的時候這顆樹就已經枯萎了,很多阿斯加德人根本就沒有見過金蘋果樹結滿果實的樣子。」托爾無所謂的解釋著這件事情。

  「諸神黃昏即將到來,金蘋果樹同樣受到了命運的牽引,枯萎至死。」他還記得小時候看到花園裡面那顆枯死的樹的時候,奧丁是這麼對他說的。

  金蘋果樹的命運是跟諸神聯系在一起的。當神靈們逐漸死去的時候,它當然也不會例外。這棵樹上的金蘋果讓奧丁在過去的那些年裡面保持著青春火力,四處征戰。當他終於停止了戰爭之後,這棵樹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徹底的枯萎了。

  「也就是說你根本就沒有見過傳說中的金蘋果?」簡有些失望的說。

  她真的很好奇那些傳說中的東西呢。不管是彩虹橋還是金蘋果,這對一個天文學家來說簡直太有誘惑力了,完全無法抗拒。

  「當然不。」托爾狡黠的笑了起來,「當我年紀還小的時候,阿斯加德還是有幾個金蘋果的存貨的,弗麗嘉用它們制作出了很多保持青春跟活力的藥劑,讓阿斯加德的神靈們可以依然保持自己年輕的容顏。」

  只不過這些藥劑也很快就要消耗光了,而阿斯加德,也再也沒有金蘋果可供弗麗嘉制作這種能夠維持神明神力跟青春的藥劑。

  想到這裡,托爾微微有些出神,或許正是因為失去了金蘋果,後來的奧丁才變得不再那麼好戰吧?

  「誰知道?」米亞把剩下的金蘋果樹上面的樹枝一段一段的掰下來捆好收起來,更無所謂的說。

  阿斯加德人失去了金蘋果樹關她屁事?這樹又不是她給搞得枯萎的,就算是有一天它重新發芽生根,那也跟阿斯加德人沒關系!

  倒是金蘋果樹的這個味道……米亞聞了聞干枯的樹干,很清新自然的味道,不像是枯死的樹,更像是那些曬干的香料。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附加作用了。

  不過考慮到阿斯加德人擁有這棵樹這麼多年也沒把它給當成香料燒了,這個可能性不大。當然,也有可能是阿斯加德的好東西太多,看不上這玩意兒。

  具體的情況到底是什麼米亞不知道。但是她覺得可以嘗試著做一些分析化驗。

  這棵死了至少幾千年的樹簡直都能當活化石了,很有研究的價值。

  於是彼得就被米亞支使著用鋸處理那顆巨大的樹干。

  老實說,這棵樹的體積實在是有點兒大,一根樹枝都快要趕上別的樹的樹干了,更不用說主干。跟那些普通的植物不同,金蘋果樹根本就塞不進米亞的小工作室裡面,是拆掉了彼得所在的倉庫的大門才勉強塞進來的,現在鋸起來當然也就格外的辛苦。

  真的像是在鋸石頭一樣,以至於他們最後不得不去跟托尼借了一把激光鋸用來鋸開這棵巨大的樹木。

  而作為借用工具的謝禮,最近患上了太空PTSD的斯塔克先生也收到了一大塊的金蘋果樹殘骸。

  「怎麼也是存在了不知道多久的樹木,也許還沒死透呢?嘗試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它活著的時候我們可沒這個機會。」米亞把那台激光鋸拎下去之後,又從皮卡後面搬下來了一塊直徑比她的身高還要高的樹墩被她灑過羅瑞林金雨水的那塊,Duang的一聲丟在了斯塔克大廈門口,「剩下的你自己搞定,我還有事,拜拜。」

  說完就揮了揮手,徑自開車走人了。

  □□她都搭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要靠這位姐夫自己去完成。

  畢竟身為一個天才,托尼斯塔克的事業從來都不是只局限在機械上面,也許未來還會成為一個偉大的植物學家跟生物學家呢?

  米亞滿臉樂觀的想,絲毫沒去管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的托尼。

  「啊,剛剛忘記了一件事。」轟隆隆一陣發動機聲響起,米亞的皮卡又倒了回來,「佩珀之前跟我說你睡得不太好,這個是特制的安神香料,睡前點一根,一覺到天明,無毒無副作用,你記得用。」

  劈裡啪啦的念完廣告詞,米亞一踩油門,這次是真的消失的不見蹤影了。

  自始至終沒有機會說話的托尼:「……」

  他很想要給老婆打電話投訴一下她妹妹的不靠譜。但是想到佩珀現在應該正在倒時差睡覺,蠢蠢欲動的手指就收了回來。

  還能怎麼辦?

  托尼看著那巨大的木墩子一陣牙疼,門口有意無意的看過來的眼神就讓他更更牙疼,只能穿上鋼鐵戰衣把這東西給扛到樓頂上。

  結果一上手看到了監測數值才發現這玩意兒的重量大的可怕。

  所以米亞到底是怎麼用一輛破的快要散架的皮卡把它給運過來的?還有這恐怕的力氣,怪不得快要壓著雷神打!

  托尼打了個冷顫,還好沒跟老婆告狀。要不然的話被米亞知道搞不好就要也被她錘!

  「我覺得托尼可能對我有點兒誤會。」米亞咬著奶茶的吸管對史蒂夫說。

  她現在正坐在史蒂夫的奶茶店裡面喝奶茶。

  沒錯,就是奶茶店!

  史蒂夫當健身教練賺夠了錢之後就去讀了大學,還順便去進行了一個短暫的世界環游旅行,之後回到了紐約在布魯克林開了一家奶茶店。

  倒不是說奶茶有什麼不好的,可是這東西真是看著跟壯的要命的金發甜心完全不搭。

  但出人意料的,史蒂夫的奶茶店的生意意外的不錯。不但年輕的姑娘們,就連年輕的小伙子們跟一部分並不是那麼年輕的人客戶們也很喜歡來這家奶茶店進行消費。特別是在他穿著一件上面印著凱蒂貓的圍裙的時候,米亞跟彼得總是能夠見到客人們在他背後小聲尖叫。

  所以果然還是看臉看身材吧?米亞看著坐在他們隔壁桌的兩個激動的女孩子默默的想,饞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啊!

  咦,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事?米亞摸摸下巴,總覺得自己好像把什麼重要的事情給遺忘了。但是一時之間還真是有點兒想不起來……

  「托尼有時候是想的有點兒多。」史蒂夫倒是對米亞的意見很贊同。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聰明人總是想的比別人多,托尼是聰明人中的聰明人,想的就更多了。加上米亞的實力強的離譜,之前直接把雷神給錘了,確實是讓人很難不多想。

  對,沒錯,托爾被米亞給錘了這件事情復仇者們都知道,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

  倒不是娜塔莎多嘴,純粹就是托爾那個被電的渾身抽搐的樣子太嚇人,很難讓這些跟他並肩戰鬥過的同伴們不去探究背後的原因。

  而且雷神兄弟是從德國被帶回來的事情也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那一天德國發生了什麼事,只要不是腦子裡面空曠的能當水庫就不會想不到這點。

  只不過這些人為了托爾的面子並沒有在他面前說起來這些事情而已。

  可是對於米亞的戰鬥力,顯然每個人都在心中給她升了一下級。

  「希望他能夠想的更多,從那棵金蘋果樹上研究出來一些東西。」米亞聳聳肩說。

  要是真的能夠從那上面研究出來東西的話,沒准兒還能做制造一些超級戰士呢,或者直接來個全民大爆發,豈不是美滋滋?

  米亞突發腦洞的想。

  畢竟過去了幾年時間,連當初非洲峽谷底下的血蘭都出了研究成果了,還出了抗衰老產品,沒道理金蘋果樹的力量還沒有這東西大吧?

  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托尼現在正一臉呆滯的看著從金蘋果樹墩上面切片下來的木片,頭一次覺得可能是自己實驗室裡面的機器出了問題。

  竟然有還有活性?

  他看著那顯微鏡台風!

  植物中還有活性代表著什麼他再清楚不過,他可是一個全能的天才。只不過平時更喜歡跟機械打交道而已。但是生物學他也不是一竅不通好嗎?

  有活性就代表著植物還沒有徹底的枯死!

  托尼呆坐在椅子上面思考一個問題,阿斯加德人到底有沒有發現他們的金蘋果樹還沒有完全完蛋?

  「阿斯加德是個很奇怪的地方,我覺得他們的科技發展有點兒問題。」米亞也在跟史蒂夫討論這個問題。

  「很難想像一個文明如此高度發達的地方使用的交通工具竟然不是飛船而是彩虹橋。」米亞敲了敲桌子,表情困惑,「你知道嗎,我聽說沒有彩虹橋或者是奧丁直接使用暗物質他們就回不去阿斯加德的時候都驚呆了。正常的情況下這難道不是一艘普通的宇宙飛船就能解決的事情嗎?」

  搞什麼鬼?一個能夠征戰九界的國家,竟然連宇宙飛船這玩意兒都沒有嗎?只能靠著彩虹橋來來去去?一個國度所有的交通只依靠一種工具?要是看守彩虹橋的人出了問題或者是彩虹橋本身出現問題怎麼辦?就待在被傳送的地方回不去?這是不是有點兒不對?

  別說彩虹橋能夠消滅一個星球有多麼強大,真要是無堅不摧就不會直接被托爾的錘子給錘斷了,這本身就是一個弱點,只要有足夠的力量,彩虹橋就不堪一擊!

  再說回交通問題,難道阿斯加德人不管是誰出門都會動用彩虹橋?要是彩虹橋的地位真的像托爾說的那麼重要,普通人上不去的吧?那他們用什麼交通工具?就算是他們自己不往外走,難道別的人就不會去他們的國家嗎?還是說所謂的阿斯加德只是把目光都集中在了他們口中的九界?

  但問題在於,奧丁跟托爾這些名字只是北歐的神話而已,而且還只是神話。就像是所有地球上的各種文明裡面流傳的神話一樣。在這場紐約戰爭爆發之前,從來沒有人想過他們竟然是真的存在的生物。

  就……感覺處處充滿了矛盾。

  再想想之前托爾說過的話,他已經注視了地球很多年,可是一個注視了地球很多年的所謂神靈,竟然在來到地球之後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了解,那你注視地球的很多年都注視什麼了?

  寂寞嗎?

  米亞覺得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的話,她的認知邏輯都要出現錯誤了!

  「算了,別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這個給你。」米亞懶得再死腦細胞,拋給了史蒂夫一只戒指跟之前的幾只沒有什麼區別的那種。

  史蒂夫:「……」

  他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都第幾個了?自從幾年前從米亞手裡面接過了這種神奇的空間物品之後他就好像是開啟了什麼奇怪的大門,每隔上一段時間就總是能從米亞那裡得到一個升級版的戒指。

  在紐約之戰發生之前,他到手的最新戒指已經升級到了能夠裝下一座體育館的規模,現在這枚又會是多大?

  「也沒有太大,大概幾十個足球場?」米亞不是很確定的說。

  她也沒有仔細的去丈量過面積,只是一個大概的估計而已。

  這幾年的時間裡面她一直在研究怎麼擴大空間跟穩定它們,進展頗為喜人。而前段時間得到的宇宙魔方又加快了這個速度。誰知道那塊立方體裡面居然又是一塊寶石呢?還是一塊涉及到了空間規則的寶石!

  「米亞,我真的不需要這麼大的空間。」史蒂夫無奈的說。

  他要這麼大的空間戒指做什麼啊?之前的那幾個儲物空間除了最開始的之外,都沒有填滿,現在又多了這麼一個,真的沒有必要。

  「不,你需要。」米亞突然嚴肅了起來。

  直覺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她在制造出來儲物戒指後,腦子裡面浮現的第一個需要它的人不是佩珀跟彼得,而是史蒂夫。

  如果換了一個人的話,可能就會覺得這位羅傑斯先生在自己的潛意識中有著重要的位置,搞不好就是真愛了。但是對於米亞來說,她只能想到一件事,那就是讓史蒂夫擁有儲物空間這件事情很重要,重要到她的靈魂都對此發出了預警。

  所以她選擇遵從本能,幾年來不斷的給史蒂夫的戒指升級,就是為了那個千萬分之一不到的可能性。

  「聽我說,史蒂夫,根據占蔔顯示,你很需要它,請務必要讓它任何時候都不要離開你的手指!」米亞突然之間仿佛神棍上身一樣的對史蒂夫說。

  表情嚴肅的就好像是在說什麼生死攸關的事情,讓史蒂夫不得不考慮一件事,什麼時候米亞這孩子居然從科技側轉變成這種不靠譜的占蔔上面了?

  《哈利波特》看多了?

  「米亞……」史蒂夫猶豫了一下,看著米亞那張完全找不到玩笑意思的臉,還是沒有打擊這孩子的積極性,最終把那枚戒指給收了起來。

  最近的發生的許多事情已經夠刷新他的三觀的了,帶著這種戒指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也許那天就真的用上了呢?

  就比如說在遇到了足以威脅全人類安全的事情的時候。


第612章

  於是米亞就在火熱的暑期檔裡面收到了來自於美國隊長的禮物。

  「我想了又想,還是覺得這些東西交給你才是最令人放心的。」史蒂夫把那枚裝著兩艘天空航母的戒指放到桌子上說。

  米亞:「?」

  有點兒迷惑,什麼叫做這東西交給她最令人放心?這東西是什麼?難道她是被套了一個什麼收容所的buff了嗎?

  「我想你大概知道前段時間神盾局發生的事情。」史蒂夫看著米亞滿臉迷惑,跟她解釋了一下,「就是之前新聞上面報道的華盛頓火暴火乍事件。」

  雖然神盾局的很多事情都傳到了網絡上面被公開。但是這麼一個存在了幾十年的機構又怎麼可能會所有的秘密都一點兒不剩的被曝光?浮現出水面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不管是神盾局還是九頭蛇,他們的勢力都不僅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些。神盾局的三曲翼大樓也只不過是這個龐大組織的一處據點,所謂的全被暴露在人前純粹就是一個謊言!

  而且這件事情即使是在網絡上面也沒有大規模的發酵,關注的都是各國政府跟諜報工作部門,看起來像是全民都在關注,但實際上除了那些媒體之外,真正關心這件事情的民眾真的不多。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並沒有被直接針對,也是因為這次的事情真相並沒有被全部公布出來。

  美國政府就算是再再怎麼不值得信任。但是水平還是有的,上傳到網絡的那些資料在很短的一段時間裡面就被刪除一空,快的讓人懷疑這些內容是不是真的曾經存在過。

  神盾局存在那麼多年,要說跟美國政府之間沒有聯系是不可能的,曝光神盾局就代表著曝光一部分的美國政府,這無疑是他們不想要看到的事情,也是質詢會上面這幫子政客一直追著美國隊長毀掉了國家情報機構不放的原因。

  大家彼此心知肚明到底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也很清楚神盾局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而民眾是健忘的,等到風頭過去之後,他們很快就會忘記了自己的生活中曾經經歷了這麼一場驚心動魄的事情。

  神盾局的三曲翼大樓被一艘天空航母給爆了的事情也是這樣,在一些媒體口中直接被簡化成為了因為□□襲擊而造成的華盛頓大爆炸。更加可怕的是,居然還有很多人相信這個理由。而不是信任那看起來就像是胡編亂造出來的神盾局跟九頭蛇之間的恩怨史,也是諷刺的要命。

  所以史蒂夫才會在風頭過去之後回來紐約找米亞。

  「這些東西放在我這裡並不安全,隨時都有可能被人搶走制作更多的罪惡,你是最合適的人選。」他誠懇的對米亞說。

  米亞這孩子,是一個有底線又正義的人,她是絕對不會做出神盾局跟九頭蛇那種行事風格的!而且她同樣對美國政府保持警惕,也不會把這種大殺器交給這樣一個政府。

  史蒂夫認為自己為這兩艘航母找到了一個好歸宿。

  米亞:「……」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有點兒心虛,她看起來這麼正直嗎?

  「肉好了!」院子裡面的彼得突然喊了一聲。

  「馬上來!」米亞回答了一句,最終沒扛過史蒂夫正道之光的眼神,敗退的把那枚戒指給收了起來。

  惡,她是真的受不了這種正道之光的凝視,不收的話簡直就像是在犯罪,簡直太要命了!

  「吃點烤肉?」收好了戒指之後她對史蒂夫說。

  來都來了,還快要中午了,她也不好意思不招待一下就趕人走啊。

  然後美國隊長吃到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味的一頓烤肉,驚得他都不敢相信烤肉還能這麼好吃?

  「大概是燃料的關系?」彼得說,他也覺得這次的烤肉味道好的簡直不像話。但是別的東西都沒有變,只有燃料變了,那就肯定燃料的問題啊。

  「燃料?」史蒂夫懵了,什麼燃料能夠烤出來這種味道?

  「金蘋果樹的枯枝。」米亞淡定的說,順手拿起來一串烤肉。

  這東西活著的時候真不愧是阿斯加德至寶,枯萎之後的效果也不錯。雖然不能提供活力跟維持青春不老了,可是用來當燃料真是完美,一小塊就能燒上很長時間了,更不用說附加的香氣用萊制作熏肉跟烤肉什麼的簡直就是絕了,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抗拒它!

  所以她決定多培育一些,將來好晾干了之後做燃料!

  奧丁要是知道了她這想法的話非被氣死不可,阿斯加德的至寶你就用來當柴火?看不起誰呢?

  可惜這位神王已經進入了生命中的末期,沒有金蘋果為他維持神力跟青春,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即將死去的神明而已,想要干點兒什麼真的是很有難度。

  倒是托尼那邊在瘋狂的不眠不休的研究金蘋果樹的殘骸之後有了結果,「馬上來斯塔克大樓!」他給米亞打了個電話之後,就衝到了佩珀的辦公室裡面。

  「親愛的,你以後可以永葆青春了!」斯塔克先生興奮的抱起了佩珀瘋狂轉圈兒,大聲喊道。

  小姨子雖然脾氣不好容易炸,但是有時候還是挺靠譜的嘛

  被從文件堆裡面扒拉出來的佩珀:「???」

  托尼這是在說什麼?好幾天沒睡好神經錯亂了?

  佩珀被晃的頭昏腦漲,不得不把手按在托尼的肩膀上試圖讓他停下來這種瘋狂的舉動,「你怎麼了?」

  托尼今天太不正常了!

  「親愛的,你說我們應該給米亞送什麼樣的聖誕禮物?別墅?私人飛機?游艇?還是跑車?珠寶……」托尼壓根就沒有發現老婆正在質疑自己的神經問題,滿腦子都是那顆已經被他給培育出了芽孢的金蘋果樹殘骸,想著要用什麼東西感謝一下把這玩意兒送給他的米亞。

  直接搞得佩珀都驚悚了,老公跟妹妹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托尼什麼時候轉性了?

  「可能是因為之前送給他的金蘋果樹殘骸?」放下電話之後,米亞回答了彼得的問題,順便招呼了一聲史蒂夫,「托尼研究出來成果了,要去看看嗎?」

  史蒂夫,史蒂夫已經完全呆滯了。

  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經歷的事情是真實存在的,用金蘋果樹的枯枝來燒烤,現在又告訴他托尼還研究金蘋果樹研究出了成果,這是在做夢嗎?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彼得歡快的拉開了車門,推著呆滯的史蒂夫上了車,「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騎摩托,就做我的車吧,隊長!」

  偶像打電話,即使不是打給他,但是打給他女朋友跟打給他有什麼區別?那還不趕緊上?

  等到了斯塔克大樓之後,他們才發現高興早了,確切的說是米亞高興早了,那只巨大的金蘋果樹樹墩上面只是發出了幾個小小的芽孢而已,還有一半看起來顏色發黃,眼看著就要完蛋了。

  就連沒發黃的那一半看上去也不是很精神,感覺蔫嗒嗒的樣子。

  就這?

  米亞瞪著那只樹墩子一陣無語,看向了托尼,你到底是哪來的信心跟人炫耀的啊?

  托尼也瞪眼睛,我這麼拼死拼活的忙碌了大半年得出了這麼偉大的成果,你不贊美也就算了,那鄙夷的眼神是什麼鬼?

  佩珀:「……」

  就知道這兩個碰到一起不會有好事!

  「你,去調出來各種數據給他們看。」佩珀捏了捏拳頭,伸出手指指了指托尼,然後轉向了米亞,「你,去給這堆芽孢念詩。」

  放任這兩個人身處同一空間裡面不干涉的結果就是氣氛尷尬到底,她才不慣他們的臭毛病呢!

  嚶

  被佩珀這麼一鎮壓,托尼跟米亞只能乖乖的按照她說的去做,瞬間沒有了剛剛對峙的氣氛。

  「念什麼詩?」彼得才不管這些呢,跟偶像比較起來,當然還是女朋友更重要,趕緊過去安撫米亞。

  他平時最大的樂趣就是在訓練跟實驗忙碌之後躺在米亞種植的那些植物地跟米亞學習那種拗口的辛達語,沒事念詩給它們聽,看著這些植物茁壯成長,給他帶來心靈上面的平靜。

  現在為了金蘋果樹能夠重新煥發生機,他很樂意出一把力。

  「嘖。」托尼看著沒什麼起色的芽孢撇了撇嘴。

  這玩意跟被當成神的阿斯加德人有什麼區別?還不是照樣貨不對板?

  米亞都懶得搭理他。

  精靈語又不是萬能的,這麼短的時間,她現在又沒有精靈血統加持。難道還指望這些芽孢瞬間變成參天大樹嗎?

  果然極端的天才在某些方面都是巨嬰!

  米亞轉過頭去繼續對著那幾個芽孢念詩,還非常不要臉的念了一首《贊美星辰之光》的長詩,把自己從裡到外狠狠的誇了個遍。

  順便還對著彼得念了一首情真意切的長詩,從他蓬松柔軟的頭發開始,到棕色溫暖的眼睛,再到線條流暢的肌肉跟完美無瑕的嘴唇……

  然後托尼就看著彼得的臉跟耳朵慢慢的變紅了。

  ???

  他一臉迷惑,聽個長詩居然還能臉紅?是聽的人有問題還是念的人有問題?

  「她念的什麼?」托尼趁著米亞跟彼得牽著手情意綿綿的時候,悄悄的湊到佩珀身邊小聲的問。

  心好癢,好好奇啊!

  佩珀看了他一眼,「你應該去學習一下辛達語。」

  對面的那兩只已經從鎖骨描繪進行到人魚線描繪了,她覺得托尼要是知道他們在討論對方的身體什麼地方最好摸最令人愛不釋手的話,大概會直接被氣暈過去!

  他自己都沒有在實驗室裡面做過這種事情,現在被人搶先一步肯定很郁悶。

  所以她好心的沒有跟他說明,也不知道等到他之後學習了辛達語之後再調閱出來這段錄像重新解讀會是什麼表情?

  大概率的是他根本就不會去學這種對他來說毫無作用的語言。除非這種語言的力量能夠直接震撼他。

  就像是那幾棵芽孢。

  經過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本來看起來快要死掉的芽孢現在已經沒有早上的時候看起來那麼糟糕了,至少看上去還能苟延殘喘一段時間,其他的的幾個蔫嗒嗒的芽孢也有了一些精神。

  「真是神奇,這是魔法嗎?」托尼驚奇的繞著那幾個芽孢觀察來觀察去,不敢相信自己費了那麼多的力氣都沒有辦法的事情,現在米亞僅僅是念了幾句詩就做到了。

  「不,這是一種溝通自然的語言。」解答他的問題的是佩珀,「辛達語最大的作用就是溝通自然,傳說這是曾經精靈族的語言,誦讀它們的時候會促進植物的生長。」

  佩珀一板一眼的念著查爾斯筆記上面的話,為自己父親從非洲帶出來的這種語言感到驕傲。

  托尼:有點兒不明白老婆在驕傲什麼,但是直覺告訴他現在不要去打擊佩珀的積極性,否則的話,下場一定很慘!

  所以他乖乖的慫了,准備之後好好的學習一下這種老婆十分推崇的語言最起碼的,下次米亞要是用這種語言罵他的話他不至於聽不懂。

  全程圍觀整件事情的史蒂夫覺得自己的三觀受到了衝擊。

  他一直以為魔法就像是洛基那種,變換出來幾個真假難辨的身影來進行戰鬥之類的。但是沒想到竟然還有一種語言能夠讓半死不活的植物重新煥發生機,這實在是不可思議!

  「沒什麼不可思議的,語言的力量很強大。」米亞笑了笑。

  從有語言開始,它就承載著人類的歷史,這本身就是一種魔法。而精靈語,是曾經最接近神明的人創造的語言,就連神靈本身也接納了這種語言,並且將自己的語言融入其中。

  所以它們能夠調動自然的力量,喚醒植物體內的生機。

  但是這些事情就沒有必要說的那麼清楚了。反正這種語言是查爾斯從非洲的一個古老部落裡面帶出來,她「不知道」也沒有什麼

  「不過想要讓它們長得健康一點兒,我還是建議你跟紐約宗教裁判所合作,他們有專門負責這方面的工作人員。」米亞自己是沒那個時間天天來守著這些芽孢一念就念上一天的,那干脆介紹個合適的隊伍給托尼。

  阿塔尼斯主教是個人才。

  他不但自己把辛達語掌握的十分流利,還在宗教裁判所的內部培養了一堆精通辛達語的教眾跟獵魔人們。因為他發現這種語言不但對植物有作用,有時候在念一些咒語的時候換成這種語言還能放大咒語的威力。

  為了提高紐約裁判所的地位跟實力,他干脆組織了一個辛達語的培訓班,瘋狂的傳播這種語言之前《奇異旅行》裡面的精靈語就是采用了這種教會推廣的語言。

  畢竟聽起來就很不人類,用在精靈身上再好不過!

  提完了這個建議她就直接遁走了。

  「事情都已經有了結果了,還待在那裡做什麼?」她表示自己就是一個工具人而已,除了提供一塊金蘋果樹的殘骸之外根本就沒有別的作用。

  倒是彼得對那個芽孢很好奇,「真的會長出來金蘋果嗎?」

  雖然對神話的憧憬早在見到托爾的時候就湮滅了。但是金蘋果這種傳說中的神奇植物還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幻想一下得到它會怎麼樣。

  「誰知道呢?也許長出來的是黃元帥也說不定。」米亞聳聳肩說。

  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有可能是唐僧啊

  「什麼是黃元帥?」彼得聽到了一個發音奇怪的字眼兒。

  「一個蘋果的品種,學名大概是叫金冠蘋果?口感很棒,適合做蘋果泥……」說到吃的東西,米亞的眼睛亮了起來,「周末我們去郊區的農場自助摘水果吧!」

  炎熱的天氣裡面就是要吃香香甜甜的水果才過癮啊

  「咦,可是周末我定好了約瑟芬路德維希的魔術表演門票……」彼得從身上掏出了兩張印刷的花裡胡哨的門票,可憐兮兮的說。

  本來是想要給女朋友一個驚喜的,但是女朋友猝不及防的給了他一個驚嚇怎麼辦?

  「沒關系,去摘水果可以往下順延,我們先去看表演!」米亞笑嘻嘻的看著他說。

  怎麼能辜負了男朋友的心意?

  「那我們看完表演再去看一場電影?最近紐約有經典愛情電影重映活動……」彼得把門票塞了回去,握住了米亞的手,兩個人一邊走一邊討論了起來關於周末的安排,一派愜意瀟灑。

  跟他們兩個的狀態完全相反的時候是托尼這邊。

  就像是他曾經說過的話,小姨子雖然脾氣不好容易炸,但是在靠譜這上面這點大概沒有人能夠超過她。

  不管是當初給他進行的手術還是後來的安神香以及這種完全沒有想到過的金蘋果樹復活的事情,讀證明了這妹紙靠譜是真的靠譜!

  所以她說的話托尼也格外重視,在咨詢了佩珀關於紐約宗教裁判所的事情之後,他果斷的花錢請了一批精通辛達語的教職人員天天對著那幾個芽孢念贊美詩。

  這神經病般的行為並沒有讓這些人感到驚訝。因為在教會裡面他們平時做的最多的也是對著阿夕拉斯草跟寧若絲變著花樣的念各種詩其中包括了許多古老的長詩進行的改編,務必要讓這些植物長得更好。

  如果米亞在這裡的話,就會告訴他們,其實沒有那麼麻煩,只要是發自內心的贊美跟愉悅之情,感情到位了,詩的內容真的不重要。

  不過考慮到這幫子教職人員們在念詩的時候都很虔誠,貌似效果也沒有差到哪去。畢竟量變產生質變,這麼多人一起上總比米亞一個人單打獨鬥強多了。

  紐約需要重建,美國政府因為神盾局被炸了的事暫時低調了起來,史蒂夫滿世界的尋找自己的童年小伙伴,娜塔莎換了個身份跟工作,班納博士被托尼拉去當勞工,一起折騰起來了金蘋果樹。

  托爾則是暫時留在了地球,靠著賣掉了自己收藏品的錢過起來了非常滋潤的日子,偶爾還會帶著禮物去探望一下被關押起來,天天都要犯偏頭痛的弟弟洛基。

  事情的發展就這麼拐到了一條奇怪的路線上面去了。

  「難道不好嗎?」米亞反問那位突然之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光頭局長。

  總比滿世界的炸炸炸強多了吧?

  「但是罪惡總要有人去懲罰。」弗瑞摘下了自己的墨鏡,露出了自己兩只不一樣的眼睛,看著米亞說。

  「史蒂夫他們現在在做的不就是這件事情嗎?」米亞輕輕抿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

  這種事情跟她說有什麼用?難道還指望她現在加入神盾局受人管制?

  「但是他們的力量明顯不夠,我們需要更多的支援。」弗瑞雙手撐住桌子,緊緊的盯著米亞說。

  「我記得我已經拒絕了你的邀請?」米亞挑了挑眉毛。

  這家伙的來意不單純啊……

  「這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全人類的安全……」弗瑞開始向米亞闡述事情的嚴重性。

  但無奈她根本就不上當。

  這個光頭,明知道她不可能接受他的邀請,還說這種話,很明顯目的根本就不是她!

  那能是什麼?

  米亞都不用考慮,就想到了史蒂夫送到她這裡的那兩架被丟在一邊生灰的天空航母。

  神盾局耗費了巨大的代價也只是制造了三艘天空母艦而已,每一艘的價值都遠遠超過普通人的想像,可以說一半的身家都壓在了這三艘母艦上面。同樣的,有了這三艘母艦就可以幫助神盾局跟它背後的勢力來布局全球,稱得上是一把懸在全世界人民腦袋上面的利器。

  可是這三艘母艦,無聲無息的失蹤了兩艘,最後一艘也跟神盾局的三曲翼大樓同歸於盡了,結果簡直堪稱慘烈!

  而那兩艘母艦的去處也成為了一個謎團。不管是美國政府還是神盾局或者九頭蛇,都對它們的去向有所猜測。

  有人認為是它們在九頭蛇這個邪惡的組織裡面,有人認為它們在神盾局那些已經隱藏在幕後的人手裡面,還有人認為它們在美國政府這個連珍珠港都能犧牲的黑.心.政府手中。

  只有尼克弗瑞,這個經歷了二戰活到現在,又逃過了九頭蛇追殺的老狐狸猜測這東西可能在美國隊長手裡。


第613章

  他曾經見過那種可以吞噬物品之後又重新完好無損的吐出來的生物,還親手抱過啊!

  雖然不知道史蒂夫羅傑斯是怎麼做到讓那兩艘航母消失的。但是這件事情除了他之外沒有人能夠做到。

  當排除所有不可能之後,剩下的唯一即使看起來再怎麼的不可思議,也是真相。

  他在詐死之後做了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關注那場戰爭,也包括偷偷潛入神盾局拿回一些屬於自己的東西,除了他們那位親愛的美國隊長之外,弗瑞真的找不到別人做這件事情的痕跡。

  而史蒂夫羅傑斯竟然沒有在得到巴恩斯的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去追尋他。反而是先回了一趟紐約,來找眼前這個女孩兒,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我提供了所有我能提供的東西。」米亞微笑著打斷了弗瑞的話,「錢跟傷藥,我把我有的東西都給了史蒂夫,讓他去拯救世界,難道這還不能代表我的誠意嗎?」

  她從客廳裡面的抽屜裡面拿出來一瓶上面貼著數字標簽的寧若絲藥膏,「你應該知道黑市裡面這東西的價值,弗瑞先生。」

  尼克弗瑞沉默不語。

  他知道這種東西。

  百分之百濃度的寧若絲藥膏在黑市上面的價值非常高昂,因為這麼一瓶就可以稀釋出來足夠效果良好的傷藥。在混亂血腥的地下世界當中,這種藥膏甚至可以當做硬通貨來使用。

  但這種藥膏只有教廷才能大宗出產,更確切一點兒的說,是紐約的宗教裁判所出產。

  雖然阿夕拉斯草跟寧若絲這兩腫植物的並不是什麼太難種植的物種。但大面積種植,還能種植不錯的也只有紐約宗教裁判所,剩下的那些,根本就無法形成規模。別說是制作米亞桌子上面的這種了。就算是制作普通濃度的藥膏搜只是勉強夠用。

  尼克弗瑞會知道這些事情不僅僅是因為神盾局算是半個情報機構,對紐約各地發生的事情算得上是了如指掌,還因為神盾局每年都會從教廷的手中購買大宗這種能夠在緊急時刻救命的藥膏作為衝在前線應對那些各種超自然生物戰士的必備品,對它的價值很清楚。

  別的不說,只要眼前這姑娘給史蒂夫贊助了兩瓶這東西,那她就真的是足夠誠意了……shit!他被帶歪了!

  他來這裡的目的明明就是那兩艘天空母艦!

  弗瑞抽了抽嘴角,這姑娘轉移話題的能力果然強大。就算是他這種久經政客洗禮的人都差點兒被帶歪,果然不能小心大意!

  「波茨小姐……」弗瑞剛想要把話題重新轉移到天空航母上面,米亞就又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弗瑞局長,我不想要知道任何神盾局的秘密,也不想要跟任何組織有過深的聯系。不管是你們還是九頭蛇,能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剩下的我也無能為力。」米亞看著他笑的一臉溫和,「你知道我的工作,需要大量的時間用來練習,真的沒有多余的是時間做別的事情。」

  她果斷的堵上了弗瑞的所有切入點。

  最討厭跟政治老狐狸打機鋒了,她寧願去給托尼斯塔克當免費的勞工!

  弗瑞:「……」

  最終他還是沒有從米亞那裡得到任何東西。

  對方咬死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提供了一些資源給朋友,他還能怎麼辦?

  打也打不過,又不能暴露自己的所在,弗瑞除了遁走之外也是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米亞波茨這個人,要是他真的逼禁緊了的話,誰知道她會做出來什麼事情?這畢竟是一個可以錘的雷神倒地不起的女人,沒有打算去見上帝還是別招惹她比較好。

  可是他真的好心疼那兩艘天空母艦啊!

  想到花費了大價錢打造的天空母艦,弗瑞簡直心如刀割,痛的都快要滴血了。那麼多的錢就這麼沒了,早知道還不如換成別的物資作為神盾局的備用倉庫呢。最起碼的,那樣還能讓現在的情況寬裕一點兒,可是現在現在全都沒有了……

  米亞看著離開的弗瑞,垂下了眼簾。

  弗瑞或許值得信任,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弗瑞。

  九頭蛇既然能夠在過去的幾十年裡面滲透神盾局,成為它的另外一面,誰又能保證現在隱居幕後的神盾局中不會有他們的成員呢?

  她可不想要某天走在街上的時候被來自於天空中的激光武器給射殺,也不希望生活在一個所有一切都被監控的環境裡面。

  剩下的兩艘天空航母還是好好的待在倉庫裡面生灰做個吉祥物吧,就保持著自己失蹤的狀態挺好。

  神盾局的毀滅就像是按下了什麼奇怪的開關。不久之後,奧丁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修好了彩虹橋,帶走了托爾跟洛基。

  「所以說宇宙魔方對他們來說其實是沒有必要的,那他們為什麼還要把它帶回去?」彼得啃著奶酪三明治,含糊不清的說。

  明明自己有能力搞定,但是卻偏偏要借用外力,這什麼毛病?

  「大概是力量的彰顯跟像征?」米亞小口小口的咬著披薩,漫不經心的回答。

  奧丁那個老頭子,就跟尼克弗瑞一樣,全都是老奸巨猾的類型,對他不夠熟悉根本就無法剖析他此番行為的目的。

  「我以為你們這些女孩兒都不喜歡吃這種高熱量食物……」剛剛出去倒了一杯咖啡的托尼回來之後就見到米亞伸手拿起了盒子裡面的最後一塊披薩,簡直無語。

  他想自己大概真的是年紀大了,吃的竟然還沒有兩個年輕人多。即使是米亞這個平時一副我節食我驕傲的家伙都吃的比他多,難道他真的老了嗎?

  「沒有人能夠抗拒垃圾食品。」米亞聳聳肩,拽過一張紙擦干淨手說。

  誰能抗拒肉跟奶酪的組合呢?

  那被烤箱烘焙的完美融合在一起的肉跟奶發出的濃郁的香氣,能夠讓一個胃已經有飽脹感的人願意伸出手去再給它加點兒負擔。

  米亞當然也不例外,所以她吃掉了托尼的兩倍分量的披薩。畢竟最近被這位老板拉來當免費的勞工實在是有點兒費體力。

  她微微嘆了一口氣,fg這種東西果然不能亂立,看她就知道了。

  美好的聖誕節,她本來是應該跟親愛的男朋友一起窩在家裡面的沙發上看老電影,結果現在卻被強行拖到了斯塔克大廈裡面當免費勞工,還有誰比她更慘嗎?

  「我已經為托尼工作了快要一年的時間。」布魯斯摘下了眼鏡,揉了揉鼻梁說。

  長時間的工作讓他感到疲憊,即使是身體裡面有個無比強大的浩克也不能讓他感覺輕松一點兒。

  「你們知道,除了托尼之外,沒有人願意接受我為他們工作,比起雇佣我,他們更害怕我,想要離我遠遠的,祈禱著最好有什麼東西能把我干掉,給這個世界減少一點兒危機。」博士的語言裡面充滿了悲觀色彩。

  過去的一年時間裡面大概是他最近幾年來最輕松的一段日子了。沒有各種軍隊的追趕,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暗算。即使天天泡在實驗室裡面工作,也不能讓他愉悅的心情減少半分。

  「我覺得你這種生活方式不好,總是待在實驗室裡面並不能對你跟浩克之間的關系有幫助,只會造成更嚴重的壓抑。這樣的話,他遲早有一天會因為過度的壓抑而爆發的。」彼得伸手從那堆摞的高高的外賣盒子上面又拿下來一只打開,是水果披薩!

  「要再來一塊嗎?」他問米亞。

  得到了肯定的點頭之後,彼得撕掉了披薩的邊緣塞到嘴裡,把帶著水果的那塊給了米亞。

  看的托尼眼角直抽抽。

  也就是佩珀要忙公司的事情不在這裡。要不然的話,我一定要讓你們這兩個小家伙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羅曼蒂克!

  布魯斯沒搭理每天二十四小時裡面有二十小時不正常的托尼,他更關心彼得的話。

  「遲早有一天會因為過度的壓抑而爆發」,這真是一個糟糕的設想。

  「相信我,堵不如疏,你得經常讓浩克出來放松一下,最好跟他達成一個協議什麼的,避免出現過於激烈的後果。」彼得摸了摸肚子,感覺今天上午消耗的能量還需要更多的補充,又伸手去拿披薩。

  這次不用他動手,布魯斯直接伸手拿了一盒給他,「堵不如疏?我知道這是一句東方的古諺語,說說看,你是怎麼做到的?」

  彼得看起來對這種事情很有經驗的樣子啊。

  大概是布魯斯的眼光太過灼熱,或者是什麼別的原因,彼得的臉慢慢的紅了起來,甚至還蔓延到了耳朵跟脖子上。

  托尼:這情景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適當的釋放自己的情緒有助於身心健康,浩克喜歡破壞你就讓他破壞好了,修復難,破壞還不容易嗎?」米亞突然接手了彼得的工作,跟布魯斯解釋起來了關於堵不如疏的問題。

  「我建議你可以找一些需要拆遷的建築,來發泄浩克的怒氣,或許還可以找一些暴力.性.游戲來玩,也許他就沒那麼憤怒了呢?」米亞咬著水果披薩慢吞吞的說,「誰被關的時間長了都會心情不好的吧?更不用說本來就是壞脾氣的浩克,有時候溝通其實挺重要的,大家都住在一個身體裡面,還是要好好經營的。」

  綠巨人浩克聽起來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但實際上這就是一種另類的雙重人格。只不過其中的一個雙重人格更加的有力量,也更強大而已。那麼參照多重人格和平相處的例子,兩個人好好商量一下不就行了?

  「別總是把浩克當成一種負擔跟壓力,多想想他的好處,那其實是一個挺可愛的的家伙。」米亞最後下了結語。

  「沒錯,不要總是想著消滅他,這對於你的身體可不友好,能夠協商解決的問題最好不要使用暴力解決。」彼得贊同米亞的意見。

  堵不如疏啊!

  布魯斯:「……」

  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怎麼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勁兒?

  托尼翻了個白眼,不想要說話了。

  只要有這兩個孩子在的地方,什麼東西都不對勁兒!

  他真的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兩個人,明明分開看都挺正常的。但是只要湊在一起之後就連身邊的人畫風都會被他們帶歪?

  這到底是什麼見鬼的魔力!

  「嘿嘿嘿,幾位,我們該工作了。」無語的托尼拍了拍手,「我們得抓緊時間干完這些。」

  鑒於某些保密問題,托尼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把金蘋果樹的研究事項轉移到斯塔克集團的實驗室裡面。而是選擇了跟布魯斯跟彼得這兩個高智商科學人士來幫忙。

  至於米亞,她純粹是心疼最近因為研究事項都瘦了一圈兒的男朋友才過來幫忙,也順便給托尼一點兒警告,別把她男朋友當成機器人用。

  「也不知道史蒂夫他們怎麼樣了,都過去了這麼久,他應該找到巴恩斯了吧?」托尼看著容器裡面的金色溶液,突然想起來了某個金色頭發的老冰棍。

  都三年多了,應該找到人了吧?

  「上次跟娜特見面的時候她說有在烏克蘭看到過他。」布魯斯順口回答了一句。

  「什麼?娜塔莎?你怎麼會跟她見面?她不是去英國發展了嗎?」托尼楞了一下,羅曼諾夫特工什麼時候回到的美國?

  「最近風頭沒有那麼緊了,她就回來了。」布魯斯說完這句話之後就閉口不言,像是全神貫注在實驗上面一樣。

  「嘿,米亞,你接到娜塔莎回來了的消息了嗎?」見從布魯斯哪裡沒辦法得他想知道的東西,托尼把頭轉向了米亞,試圖確認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到目前為止,沒有。」米亞眨眨眼睛說。

  這是有情況啊!

  彼得看看布魯斯,又看看托尼,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埋頭進行自己的工作。

  他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是如果有人說的話,他也不介意聽一聽。

  「OK,OK,我承認我跟娜特的關系不錯。」布魯斯還是沒有頂住托尼的灼灼目光,決定坦白從寬。

  可惜這個坦白從寬貌似真的沒有坦白到哪去,關系不錯這個詞的含義可太多了。

  「為什麼你們都在關心我的事情,難道失戀的雷神不是更值得你們關心嗎?」為了避免話題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布魯斯決定拖人下水。

  比如說剛剛被女朋友給甩了的雷神托爾。

  「因為他很快就會有新的女朋友了,不像是你更值得我們關心。」托尼表示雷神的感情生活根本就不在他的關心範圍之內。

  身為一個滿足了美國主流審美,又有一個雷神身份的阿斯加德人,托爾的外表條件讓他很容易就能找到一個新的女朋友,而不是像布魯斯這樣,有一個綠油油的小困惑,經常栽倒在被迫柏拉圖的大坑裡面。

  「我記得上次有報紙拍到他跟一個金發女孩兒約會的照片!」課代表彼得立刻舉手,表示自己的信息很齊全。

  「我還以為他被福斯特小姐打擊的暫時沒有心情交女朋友了呢。」米亞撇撇嘴說,對托爾的的行為很是不以為然。

  真的,她是真的不能理解這位所謂神靈的行事風格,交個地球的女朋友,一年到頭見不到一面,好不容易見面,還每次都是因為有事才見的。

  如果說第一次的紐約戰爭之後兩個人還算是過了一段甜蜜期的話。那麼他回到阿斯加德,直到黑暗精靈的戰爭爆發,將戰場蔓延到了地球之後才跑過來就很讓人無語了。

  彩虹橋都修好了,難道你就不能過來見見你的女朋友?這什麼心態啊?

  更坑的是,跟新歡倒是一天到晚的上娛樂版塊的頭條,簡福斯特看到這種新聞都要氣死了吧!

  「不過托爾在地球也是一件好事,等到我們的項目成功了,也許可以使用這些東西跟阿斯加德換取一些東西當參考。」托尼看著培養皿中的植株說。

  這三年多的時間已經足夠當初金蘋果樹上面的芽孢成長掛果了,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些果實裡面的成分給分析出來,看看是否能夠達到一定的標准。

  即使到不了神話中的水平,吃了能夠提升一下身體力量也不錯啊。

  就是這蘋果長得其實不像是金冠蘋果。彼得在心裡面默默的想,有點兒懷念那種軟糯的口感了。

  米亞看著那金燦燦的蘋果也這麼想,決定回家之後用金蘋果跟黃元帥雜交一下,看看能不能出現什麼新品種的蘋果。

  而在那之前,她可以先搞點兒黃元帥吃!

  托尼不知道眼前的兩個家伙腦子裡面裝的已經不是實驗室裡面的實驗了,依然全神貫注的盯著自己手上的東西。直到他聽到布魯斯輕輕說了一聲,「我找到它了。」

  「然後呢?」卷發的女孩兒坐在托尼的懷裡面,聽父親講述著他在實驗室裡面的偉大發現。

  「然後我們找到了那種關鍵物質,用金蘋果樹跟阿斯加德交換了科技,讓你現在可以在太空中俯瞰地球。」托尼站起來,抱著摩根站在窗前,外面是一片靜謐美麗的星空。

  「那米亞跟彼得呢?」小女孩兒拉了拉父親的袖子繼續追問。

  她記得米亞跟彼得,可是卻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他們了。

  「他們去旅行了,就像是我們一樣,等你再見到他們的時候就會收到他們的禮物了。」托尼把女兒放到肩膀上,笑著說。

  事情的發展有時候就是那麼的不可思議,誰會想到曾經只能在阿斯加德生存的植物會在地球復活呢?

  他們用金蘋果樹跟奧丁交換了一些地球現階段所需要的東西,然後成功的跨出了那一步,真的走出了地球。

  而彼得跟米亞兩個人,也成為了最開始的一批來自地球的宇宙航行者,乘坐飛船向著宇宙出發。

  托尼微笑著看著越來越近的地球,曾經的他們只能苦苦的在地面上進行防守,可是現在卻已經能夠進行長距離太空旅行,制造出了自己的太空武器,這真是一件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

  「沒什麼不可思議的,宇宙中有太多的存在是我們不知道的。」米亞戴著防護手套,掂了掂手裡面的那塊礦石,用掃描儀掃了掃,「這東西比振金還要結實,我覺得它可以把我們的天空母艦給打造的更加結實。」

  幾年前,地球從阿斯加德那裡換來了一堆的技術征服別的國度之後丟在一邊生灰的那種。

  根據托爾的說法就是阿斯加德人的身體已經強大到不需要這些武器就能征服敵人的程度了。所謂的飛船之類的東西反倒是對他們戰鬥力的束縛。

  米亞沒有對此發表什麼意見,她想這個家伙應該是已經忘記了當初是怎麼被迫滯留在地球上面的事情了。

  但那些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她跟彼得正站在一艘宇宙飛船上面准備繼續抓取這些太空中漂流的金屬,給那兩艘生灰了很長時間的天空母艦進行改造。

  不過說起來天空母艦,米亞就想起來了史蒂夫,「好像很長時間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

  自從史蒂夫去尋找自己的小伙伴之後。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要不是偶爾還能接到他的聖誕短信的話,大家都快要以為這人已經死了!

  「我之前有聽說他好像去了拉斯維加斯尋找一個九頭蛇團隊。據說是之前管理九頭蛇秘密資產的小隊。」彼得操縱著機械抓取了一個從飛船旁邊經過的金屬塊說。

  過去的幾年時間裡面,不但神盾局跟九頭蛇之間的戰鬥一直都沒有停止,史蒂夫也一直都在世界各地尋找著這個罪惡的組織,不停的搗毀著他們的窩點。

  前段時間他聽說有一個在九頭蛇內地位也不低的團隊就隱藏在拉斯維加斯,就帶著自己的小伙伴衝過去准備消滅這些□□。

  也不知道他們的工作進行的怎麼樣了?

  「拉斯維加斯?」米亞聽到這個名字感覺怎麼就那麼耳熟呢?

  「拉斯維加斯……」她努力的回想著這個名字到底耳熟在哪裡,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一件事,「我之前好像送了一個九頭蛇小分隊去拉斯維加斯的賭場做脫.衣.舞.男!」

  之前有一個九頭蛇小分隊想要綁架她,被她給直接干翻了。

  為了避免麻煩,她就順手給他們洗了腦,還從某個網站找到了一個郵箱幫他們拍了求職照片發過去。

  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怎麼樣?怎麼樣你心裡不清楚嗎?交叉骨一邊罵罵咧咧的舉起凳子招呼對面的那個猛男一邊在心中詛咒這兩個想要搶生意的家伙,真以為他們這個拉斯維加斯脫.衣.舞天團成員的肌肉是擺設嗎?

  今天就讓你們嘗嘗被教訓的滋味兒!

  他露出了一個邪魅的笑容,舔了舔嘴唇,「嘿,大個子,這不是私人恩怨,而是賭上了我們整個團隊的名譽。除非踩在我們的屍體上面,否則你們別想要在這裡登台!」

  史蒂夫:「???」

  這都什麼鬼?朗姆洛失蹤的這些年是被人抓去洗腦了嗎?

  「我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就是幫忙灌輸一下虛假記憶,再順便幫忙求個職而已。」洗腦小能手米亞現在一臉心虛的對雙手環胸一臉嚴肅的彼得說。

  一不小心在男朋友面前說漏嘴了自己的黑歷史惹來醋意大發怎麼辦?在線等,挺急的!


第614章 我欲乘風歸去(大唐雙龍傳)

  「咳咳」是夜,燭火搖晃,幽暗的房間裡面,層層疊疊的帳幔中傳出陣咳嗽聲,驚醒了睡在外間床上的守夜小丫鬟。

  「小姐!」青葵連忙翻身下床,提起小泥爐上面直溫著的銅壺,注滿了桌上半空的水壺,倒出杯溫水,掀開床幔,遞到了只枯瘦的手裡。

  「莫慌,我無事。」米亞又咳嗽了聲,伸手接過那杯水,輕輕的抿了口之後對青葵說。

  覺醒來之後,她就變成了隋朝大業年間的個小姑娘,還是個病得要死的小姑娘。

  初在這具身體裡面醒過來的時候,她差點兒沒直接再死過去!

  仿佛被烈火灼燒的身體,痛的的要死的肺,還有喘口氣都需要耗費力氣的慘狀簡直讓她懷疑人生,這未免太慘了,她真的能夠在這種糟糕的身體狀況中活下來嗎?

  好在她當時雖然已經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狀態,這具身體主人的家人卻並沒有陷入神志不清當中,加上她強大的求生意志,總算是被勉強從死亡邊緣拖了回來。

  拖回來之後她才發現這具身體是多麼的悲劇,簡直就是個被戳了堆孔洞的泥娃娃!

  米亞都震驚了,就這破爛身體居然還能活到現在,完全稱得上是奇跡了。顯然,這家人在這具身體上面耗費的心力不少,才能讓這個本該早就夭折的孩子撐到現在。

  只是最終,她還是沒有熬過去。

  醒過來的這段時間裡面,她也算是大致弄清楚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跟身份。

  裴雅,河東裴氏奉高之女,母為滎陽鄭氏女。

  這家世聽之讓人艷羨。

  河東裴氏,名門望族,金代大定十年出土的石刻《裴氏族譜》有雲:「自秦漢以來,歷六朝而興,至隋唐而盛極,五代以後,余芳而存。」

  整個家族光是李唐朝,史書上有名可查的族人就有六百余,更不用說這個貫穿了整個封建王朝的家族,名垂後世者,不下千人。可謂是赫赫有名的封建王朝第家族。

  滎陽鄭氏,五姓七望之,兩者強強聯手,還有個曾經的北齊公主祖母,祖父也是大隋重臣。

  這樣的家世,可謂是從出生開始就走在了坦途大道上,只要不自己作死,將來的日子總歸不會太差。

  可實際上情況卻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

  因為現在正是大業年間,隋朝大廈將傾之時。便是裴家這種千年世家,也不能保證就會在這場動.亂當中毫發無傷,更遑論她祖父身為楊廣身邊重臣,多年來不知招惹了多少敵人,身邊危機四伏。

  但最慘的還是米亞這具身體。

  裴雅的祖父裴世矩與妻子共有三子女,現下卻只有長子宣機與女兒淑英尚在世,次子奉高與三子善昌都已過世。

  次子奉高留有子女,為延慶裴貞,三子善昌就是她的父親。

  也不知道到底是裴世矩的問題還是高夫人的問題,兩人所出三子女前頭的兩個,宣機淑英並未看出什麼問題,次子三子卻從小就身體不好,及至成年,娶妻生子不久之後即病逝。

  留下了裴家的第三代,裴延慶,裴貞與裴雅三人。

  前二者尚好,裴雅卻跟她父親樣,從小就是個病罐子,好不容易在家中精心養育之下活到了八歲,最終還是因為場高燒沒了性命,換了米亞接手這個千瘡百孔的殼子。

  也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快要半年了,身體情況依然不好的原因。

  畢竟先天狀況太糟糕,她是的真的沒辦法那麼快就好起來,只能慢慢的將養著。

  好在經過段時間之後,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形容枯槁的樣子了。雖然依然面色蒼白沒有血色,全身上下瘦的沒有幾兩肉。但是好歹能夠在旁人的攙扶下行走,而不是像之前樣天天躺在床上,動下都覺得快要斷氣。

  喝完了水之後,米亞把杯子重新遞給了青葵,躺了下去。

  這具身體實在是太過虛弱,需要大量的時間來進行睡眠才能補充足夠的體力。

  覺到天明之後,米亞喚來青葵,洗漱之後,准備去院子裡面走走,曬曬太陽。

  因身子太弱的關系,裴雅之前直待在房間裡面不出門,骨頭都快要軟了!

  「雅兒。」布料還沒有走出門,就聽到了堂姐裴貞的聲音。

  「阿姐。」米亞詫異。

  裴貞已經定親,等到及笄便要出嫁,最近正是忙著整理嫁妝跟聘禮之類的時候,怎麼會跑到她這裡來?

  「嬸嬸捎回來了只老山參,囑咐我給你送來。」裴貞示意身後的小丫鬟把手中的盒子放到桌子上面打開,裡面正是只炮制好了的老山參,粗粗看去,應是只百年老參。

  裴貞看著瘦的只剩下把骨頭的米亞想要嘆氣。

  這個堂妹,從小就三病五災,常年病懨懨的,半年前的場大病更是差點兒讓她沒了。雖然挺了過來,可是現在依然是副風吹就倒的樣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

  裴貞忍不住悲從中來。

  河東裴氏,聽著赫赫有名,可是他們這脈卻子嗣不豐,甚至人丁凋零。先是父親叔父接連過世,接著又是她母親也沒了,到了裴家的第三代,就只有他們兄妹三人,最小的這個還要遭受病痛折磨之苦……

  米亞不知道裴貞心裡面想什麼,聽到她說嬸嬸,微微愣,才想到了裴貞說的是鄭夫人。

  她父親善昌過世之後,母親鄭靜便去道觀做了道士,心修道。除了逢年過節送回來些節禮之外,就是偶有遇到靈藥的時候捎來給這個出生就差點兒夭折了的女兒。

  只是靈藥也不是那麼好尋的。

  靈藥,靈這個字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

  即便是裴家這種皇帝身邊的重臣,這些年也只不過是用上好的藥材吊著裴雅的條命而已,鄭氏個外嫁女。雖有嫁妝傍身,可是尋找靈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又逢亂世。這麼多年來也只是找到了棵五百年的靈芝,堪堪的在裴雅六歲的時候吊住了她的條小命。

  誰又能想到僅僅是兩年之後,這條好不容易留住的命就這麼因為場高燒沒了呢?

  「這只人參年份雖然不久,可是你身子弱,虛不受補,我已經把方子給了紅芍,平時熬煮的時候跟著我送來的藥材起……」裴貞跟米亞說起了這只人參的用途之後,又打開了丫鬟放在桌子上的另外只長條的盒子。

  「這是阿兄給你的。」盒子裡面是件火紅的狐裘,看身量長度,正好符合米亞的身高。

  冬日將至,小妹的身體不好,正好給她暖身體。

  為了保住米亞這條好不容易保下來的小命,裴家兄妹跟鄭夫人也算是煞費苦心。

  只不過這東西治標不治本,米亞很清楚這具身體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副狐裘跟只老參能夠解決的,她需要的讓這個身體重新煥發生機。

  其中的第件事就是打通那些堵塞的經脈。

  只能說先天不足真是坑苦了她,這具身體裡面的經脈簡直堵得死死的,每次運行易筋鍛骨法之後都讓米亞大汗淋漓,仿佛是死了遍樣。

  這讓她忍不住去想裴善昌的根基到底是有多弱,才會生下這樣的女兒?要不是裴家自己養著醫療聖手,平日裡又有無數的珍貴藥材吊著的話,恐怕這具身體早就完蛋了!

  可是即便如此,那仿佛是石頭做成的,毫無彈性的經脈也讓她大為頭疼,只能每日裡忍著劇痛慢慢熬練。

  這熬練就熬練了六年。

  時間在需要的時候總是不夠用。

  這句話放在米亞身上真是再正確不過。

  六年前,她便稟了管家的大伯母盧夫人,開了家中的書房給她,每日裡誦讀道藏書籍。

  裴家人只以為她是遭受病痛折磨,想要學著母親鄭夫人般,在道藏中求得平靜,幾年下來倒是給她尋來了不少的道家書籍,讓她的計劃進行的順利了很多。

  六年時間過去,她每年病倒的次數越來越少,從前年開始,便沒有再病過了。

  雖然依然副風吹就倒的樣子,可不管怎麼樣,總算是讓直提心吊膽她會半路夭折的裴家人放心了不少。

  只是在婚事上面,這位常年在家中養病的裴小姐卻並不如洛陽其他那些貴女們受歡迎。

  說不不如其他貴女受歡迎都是抬舉了她,該說她是那些想要給家中兒郎相看親事的老爺夫人們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才是。

  「誰家想要個隨時都能去見閻王爺的媳婦兒呢?也不嫌晦氣!」有刻薄的人如此評價這位從未在人前露過面的裴家幼女。

  與年少時就與洛陽各家貴女交好,長袖善舞的裴貞不同,這個裴家的小女兒從不出席各種適齡少女們之間的宴會與交流。

  最初是裴雅因為身體關系常年在家養病不出門,後來是米亞身體好了些之後懶的跟人應酬。

  剛開始的時候,只是有人說裴家幼女身子骨弱,後來就變成了裴家幼女常年臥病在床,不知什麼時候就沒了。傳來傳去,慢慢的,這位裴家的幼女難以活到及笄的名聲便在有心人士之間傳了開來。

  便是沒有被大肆宣揚,可是家中有適齡郎君的人家,在給家中子侄相看的時候都默契的跳過了這位右光祿大夫的孫女。

  雖是嫡出之女,可是這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命嗚呼的身子骨,絕對不適合娶進家門!

  不僅是需要承繼家業的長子不行,便是不需要承繼家業的兒子們也是萬萬不能娶這種晦氣的妻子的

  裴家對此事雖然無奈,但洛陽就這麼大的地方,這些世家跟官員彼此也熟悉的緊。裴家有個身體不好的女兒的事情又不是什麼秘密。難不成他們還能去責問那些不願意跟他們家議親的人嗎?

  「不嫁也挺好的。」相比較起來裴家的其他為了這件事情煩惱的幾個人,米亞自己倒是不在意這種所謂的「悲慘境遇」。

  本來就不想要盲婚啞嫁的,現在這種情況更好,都沒有人來求娶,豈不是自在?都省的她到時候還要想辦法解決掉這種麻煩事了!

  等過個幾年,她武功大進之後便出去走走,也好看看這世間的景像。

  難得來到這種大唐盛世,若是不親眼見見這煌煌巨唐,豈不是白來趟?

  想想她六年來,竟然從未邁出裴府步,米亞啞然失笑,果然環境造就人生。

  「小姐竟說傻話。」坐在邊給她剝瓜子的青葵撇撇嘴說。

  哪有女子不嫁人的?小姐這麼說,心裡面也不知道有多難過!

  「怎麼是傻話?」米亞悠然笑,「若是嫁過去了之後才發現所嫁非人才是傻!」

  雖然同等世家的男兒不願意娶裴雅這個病弱的裴家幼女。可是身為右光祿大夫的孫女,便是父親早亡,母親做了女冠,也依然有著巨大的價值,不知有多少趨炎附勢的人想要求娶。

  只是裴家的底線高,還沒有無恥到用這個病弱的女兒去拉攏人心而已。

  況且……米亞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總覺得裴家有種濃重的違和感。

  她來到這裡已經六年,可是六年的時間裡面卻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祖父,這著實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便是那位祖父大人事務繁忙,她身體孱弱經常錯過對方回家的日子,可是六年的時間裡面面都沒有見到也未免有點兒過於奇怪了,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另外就是她的祖母高夫人。

  身為曾經的北齊公主,這位高夫人卻有著跟她本身地位完全不相稱的排場。

  長子宣機之妻盧氏嫁入裴家之後,高夫人就將管家事交給了兒媳婦,自己關在院子裡面整日的吃齋念佛。次子奉高病逝之後,她更是以傷心過度的理由直接從家中搬去了洛陽的處庵堂,再沒有在家中出現過。

  這麼來,別說是晚輩們平時的早午晚請安了,便是初十五這般重要的日子,也是不見人影的。

  米亞初來乍到之時,大概是她跟這位高夫人距離最近的次。

  那時候,她分明見到個美貌的婦人坐在床邊拈著佛珠念經。

  可是那之後,便是她的身體越來越好,也再沒見過這位家中的長輩。

  如此來,裴家的兩個身份最高的人都常年不在家中,平時裡米亞只能見到住在這裡的裴宣機夫婦與裴延慶跟裴貞兄妹二人。

  這事看起來怎麼就這麼奇怪呢?

  只是她也沒有打算對此過多的探究,每個人都可能有自己的秘密,更何況是這種傳承多年的世家?

  裴家平時不缺她吃不缺她穿,還可著勁兒的往她身上砸錢,米亞便也當自己就是個單純的小女孩兒,身體好了些之後便跟在盧夫人身邊,學習那些世家貴女應該學習的東西。

  這麼幾年過去,倒是讓盧夫人對這個侄女教出了感情,常常跟自己丈夫嘆息這個孩子沒有個好身體。

  「若是雅兒身子骨沒這麼差,以她的姿容才情,必定會讓長安洛陽的世家弟子請來的媒人踏破我們家的門檻。」盧夫人梳著自己散落下來的頭發對丈夫說。

  十四歲的少女已經初具絕世美人的風姿,再過幾年,待她完全長成,定會冠絕洛陽群芳,壓得眾貴女毫無顏色。

  只是洛陽的眾多子弟卻是無緣得見這位裴家的明珠了。

  盧夫人嘆息聲,跟自幼便被家人帶出門交際的裴貞不同,裴家的這個小女兒因為身體的關系不但長到十四歲從未出過家門,便是平日裡哪位貴女或者官員世家的夫人發帖子邀人賞花赴宴也是統統跳過了的。

  如此這般,又怎能讓自己的名聲傳出去,引得媒人上門?

  想到米亞彈得那手好琴,盧夫人就覺得這個侄女真是可惜了。

  但無奈外面的人不了解她,她自己也不想要被外面人的了解,便是她身體漸漸康健起來,也是不願意隨她這個嬸娘出門,出嫁的裴貞發來的帖子也每每被她拒絕。

  「無甚名聲也是好事。」裴宣機倒是對此事並不在意,有時候女子姿容太盛並非什麼好事。特別是盛的都壓過了宮中寵妃就更不是什麼好事了。

  「我們的那位皇上,只要是他喜歡,可不管你是不是病的快要死了。」他幽幽的說。

  若是侄女真的被皇帝看上了,他們是送還是不送?

  送,必將被人恥笑賣女求榮;不送,依著當今皇帝的性子,又豈會善罷甘休?更不用說皇帝日漸昏聵,身邊又有□□佞小人,誰知道他哪天突然之間就做出了什麼離譜的事情?

  所以現在這樣挺好的,眾人都知道裴家有個身體不好的女兒,沒把她放在心上,也就沒有人關心她到底長得什麼樣。等著過幾年,雅兒身體再好上些,這股風頭也就漸漸過去了。到時候找個跟他們家差不多的門戶,尋人品好的次子或是幼子將她嫁過去,豈不比被召進宮中要好的多?

  她那般孱弱,又能在吃人的後宮活過多久!

  盧夫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反駁丈夫的話,最終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雖然不好聽,可是丈夫的話卻是事實,頂著個病弱的名頭,總比艷名遠播被皇帝老兒給召進宮中的日子好!

  想到近年來愈發昏聵的皇帝,盧夫人不禁打了個冷顫。要是雅兒真的進了宮,她那孱弱的身子骨能撐多久?

  「自然是活的長長久久,踏遍大好山河。」米亞笑著回答裴貞的詢問。

  雖是亂世,可是卻沒有動輒毀天滅地的武器,便是生活有時候沒有那麼方便,時間長了,也沒什麼不能接受的了。

  況且她又不是沒過過這種生活節奏緩慢的生活,有時候離開喧囂的環境其實也挺好的。

  就像她現在,每日裡彈琴作畫,就連書法造詣都進步了呢,惹得伯父經常大呼她實為當世第書法大家。若不是病弱的名聲跟女子的身份所限,恐怕此時已經被無數人追捧。

  米亞對此毫不在意,古往今來大家死的都快,善始善終著實不多,她還是希望自己活的時間長點兒,多吃點兒好的,多玩點兒好的,也不枉她經歷了這場盛世。

  裴貞對她的野望搖頭嘆息,「那你可要配齊了丫鬟隨從,免得走到半路就累倒了。」

  米亞的身體這幾年逐漸好轉,她倒是不再像是以前那樣對著個易碎的瓷娃娃樣般的小心,開始有了調笑的心情。

  「不過這幾年你是別想要走遍大江南北了。」隨即,她眉頭蹙。

  這幾年來大隋到處都是叛.亂,危險的緊,這個時候出門,那真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穩妥起見,還是過幾年之後,等著朝廷將這些叛.亂給鎮.壓下去之後才好出門。若不然的話,走在半路出了事,真是哭都沒有地方去哭!

  尤其是堂妹的身子,雖說是好了不少。可是她到底是底子弱,這麼長途跋涉的,也是件隱患。

  「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米亞悠然笑。

  大業,大業,還能再有幾年的大業?

  指望著龍椅上的那位給她創造個安定的環境,還不如自己動手,掃平攔住她路的宵小!

  「說的好!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何必此時無端煩惱!」不遠處道男聲突然傳來,那身影轉瞬就到了二人面前,正是裴家的公子延慶。

  「大兄。」米亞衝著他點點頭微笑之後,便默然不語。

  裴延慶身邊還跟著個人。那少年看著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身材高挑勁瘦。雖是副儒雅面容,可是雙眼睛卻有神的很,裡面像是有火光在跳動,讓人見之便會留下深刻的印像。

  這樣的人絕非是無名之輩!

  而且……米亞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暗自思索了起來。她的這位堂兄雖然沒有伯父那般的老謀深算。可是卻絕不是那等魯莽無謀之人,會帶著個外人在自家花園中行走。

  今日他這般行為,又值此朝中動蕩,天下大亂之際,這樣的個人出現在裴府的後花園中,便很值得人尋味了。

  那這人的身份跟目的便呼之欲出了。

  李世民也在看對面那似是身有不足之症的姑娘。

  明明她面色蒼白,身形瘦削,似是隨時都能倒下,可他偏偏覺得她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竟是無處不美,只靜靜的站在那裡,便是世間絕好風景。


第615章 我欲乘風歸去(大唐雙龍傳)

  身為唐國公之子,李世民算得上是大隋貴族中頂尖的那一批,眼界自然不是普通小民可比的,見過的美人縱然不能說是如山如海,可是卻絕對不少,更不用時候自家妹子也是美人。

  可是他卻從未見過如眼前這姑娘一般的女子。

  看身量,這位裴家幼女不過十三四歲,尚未完全長成。雖是眉目精致,到底因為年紀還小,缺乏幾番風情。

  可是她身上的那種遺世獨立的超凡氣質卻讓人心醉不已。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他突然想起了幼時讀《莊子》中的一句話。

  那時他還曾好奇這神人該是如何形貌,可是今日一見裴家幼女,那曾經縹緲無蹤的幻想就突然有了真實的樣貌,這似乎隨時都能隨風而去的少女豈不是就是那藐姑射之山中的仙子?

  「世民兄。」似乎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李世民眼中的驚艷,裴貞率先開口,「雅兒,這位是唐國公家的二公子,你喚他二哥便可。」

  她夫君韋悰出身京兆杜陵韋氏,是楊堅朝刺史韋世康與魏襄陽公主的孫子,他父親雖然因為卷入了楊玄感一事中受到了牽連被處死,可是韋氏一族卻並未受到影響。兼之有個族兄韋挺與唐國公李淵之子建成交好,倒是與李家並不陌生,還有幾分交情。

  「李二哥。」米亞衝著李世民微微一笑,心中感覺頗為微妙。

  大名鼎鼎的李世民,誰不知道?只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對方。

  命運可真是個奇妙的東西,不是嗎?

  「小妹不必多禮!」李世民飛快的掩飾住了自己剛剛的失神,輕咳一聲說。

  「既然大兄還有事情要做,我跟雅兒就先行一步。」裴貞心中莫名升起一絲警覺,對裴延慶說。

  她不知自己心中為何興對李世民起如此感覺,只是想要帶著米亞趕緊離開這裡。

  待到兩人回到米亞的院子中之後,她才悄悄的松了一口氣,平日中見李世民明明就是一個翩翩少年,今日一見怎的卻讓人感覺如此不適?

  裴貞甩甩頭,將心中那種不好的感覺甩開,坐在了米亞對面,「你這兩年身體好了很多,有沒有想著平日裡出去走走?下月初,我與公主在麗園舉辦一個賞花會,很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

  她這個堂妹,也不知是因為身體關系還是什麼旁的原因,年紀越長性情越是古怪,平日中從不出門,整日的待在家中,委實不像是一個妙齡女子,倒像是一個暮氣沉沉的老婦。

  就跟盧夫人一樣,裴貞也很是擔心米亞的婚事。

  再過一年,她就及笄了,而裴貞在這個年紀已經嫁做人婦,米亞的婚事卻是八字都沒有一瞥,怎能不讓人憂心?

  米亞端著茶水的手微微一頓,抬頭笑道,「不必了,我在家中待著挺好的,應酬實非我所願。」

  出門也分很多種。

  自己出門跟出門應對一堆的人完全是兩回事,更不用說她若是出門,必定要應付各種想要幫她說親的年長婦人跟一堆攀比的小姑娘們,這可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既然現在有這個身體不好的借口不出門,那她當然不會閑著沒事找事給自己添麻煩。

  更何況現在的洛陽形勢亂的要命,她是有多想不開才會讓自己陷入漩渦當中?

  安安心心的在家裡面苟上幾年,等實力差不多了就出門浪不好嗎?非要在這個敏感的時候瞎折騰?

  六年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察覺到很多事情了,這個隋末唐初不對勁兒!

  不僅僅是裴家這個疑點重重的家族,還有她觀察到的人跟事,裴貞跟裴延慶都身負武功!

  這聽起來有點兒不可思議,歷史上的隋末唐初雖然英雄輩出。可是戰場上殺敵的本事跟可以高來高去的武功卻絕對不相同,更不會出現真氣外放這種事情。

  米亞親眼看見裴延慶一掌擊碎一塊巨石,這讓她怎麼相信自己在真正的歷史裡面?

  裴延慶跟裴貞對此事倒是無甚隱瞞,哪個世家門閥還沒有點兒防身的功夫?他們這些世家子弟,不管男女,都是從小就開始練起這些保命的功夫的。

  只有這個小堂妹,從出生開始就被斷定了此生在武道上面無緣。因為她的經脈實在是堵塞的太過厲害,能活下來就是一件奇跡,根本就無法讓真氣運行在身體當中!

  不過既然米亞問起了這件事,裴貞還是將家傳武功傳授給她並且認認真真的講解了一番。

  有事情琢磨總比沒事天天心情煩悶的好。

  若是小堂妹真的天縱奇才能夠用自己那經脈堵塞的身體練出真氣的話,也是一件好事。

  雖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萬一呢?

  「也罷。」裴貞簡米亞堅持,也不勉強她,只是囑咐了一些平日中保養的事項,便離開了。

  她此番回到娘家是有事跟伯父相商,誰知大兄竟也帶著李世民前來,看來事情已經到了緊急時刻,是該早做准備了。

  裴貞離開了米亞的院子之後,米亞依然坐在廳堂中一動不動,似是石雕泥塑一般,只靜靜的看著外面被風吹的發出簌簌響聲的樹枝。

  良久,隨著一道嘆息聲響起,她瀕死之際在床邊見過的那個貌美婦人緩步從門外走了進來。

  「你如何知道我在這裡?」那美貌婦人柔聲問道。

  她跟李世民同時進府,可是卻無一人知曉,只有這個小孫女似有所覺,也是奇事一樁。

  「是檀香的味道。」米亞淡淡的說。

  也許這位祖母大人是真的常年禮佛。所以身上才會被佛香浸染,以至於她自己都不覺得有什麼異常。

  但是對於米亞來說,想要在一院子的無香海棠花中分辨出那一縷檀香的味道卻是再容易不過。

  這院子中,除了對方身上的香氣,就是她身上的藥味兒。除非是她鼻子廢了,否則又怎麼會不知道這院子中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存在?

  只是她卻不知道這位平日裡根本就不見蹤影的祖母大人到底是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小院子裡面。

  「你果然很好。」高夫人微微一笑,坐在了裴貞之前坐過的地方,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贊嘆道,「我竟不知大麥炒熟之後的香氣也如此動人。」

  她出身尊貴,嫁的人也是世家之子,平日所飲之茶皆是經過精心炮制,加入了種種作料的香茶,自然是沒有喝過這種簡陋的只是翻炒之後便用熱水衝泡的大麥茶的。

  米亞卻不同,讓她喝那種加了各種蔥姜跟橘皮的所謂好茶簡直就是要她的命!

  甚至不但是茶飲,便是食物上,她也跟裴府眾人所好不同,在這個上層階級幾乎都是吃羊肉的時代裡面,她卻一反常態的不怎麼喜歡吃羊肉,而是更喜歡吃雞鴨魚肉。

  至於為什麼不吃她熱愛的牛肉跟豬肉?

  別逗了,現在這幫子所謂的上層階級們誰吃豬肉啊?她怕自己說出自己想要吃豚肉的話之後,大伯母盧夫人直接暈過去!

  而牛肉,牛是這個時代重要的耕種工具,被官府明令禁止殺牛。

  雖然有的人家也會鑽空子讓自家的牛摔死,好吃上一頓牛肉,但卻絕對不是裴府。這一家子,都愛羊肉,對牛肉無甚愛好,自然也不會想著去吃。

  米亞自己也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口腹之欲,真的去找一頭牛摔死,便也只能吃雞鴨魚肉跟蔬菜。

  這種日子大概要到她自己有了莊園地盤,才能結束。

  高夫人不知道米亞心中在想什麼,只是看著她好生感慨,她跟裴世矩怎麼會生出如此一個氣質迥然的後代?

  這個已經六年不見的孫女有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跟濃纖適度的眉毛,她的鼻子挺直,甚至可能因為太瘦的關系還微微帶著點兒駝峰,嘴巴雖然不夠精致紅潤過於鈍感。可是卻跟其他的五官配合的剛剛好。讓那明明有些瑕疵的五官融合成為了一張完美無缺的臉龐。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氣質。

  若說容顏絕世,她是美人,裴世矩也是面目英俊的郎君,自然生不出來什麼醜孩子,二人所出三子一女盡非凡俗,第三代中出一個絕世美人也不出奇。

  可是唯獨這孩子身上那種清冷出塵的謫仙氣質,卻讓她吃驚,裴府是怎麼養出來這麼一個看起來比慈航靜齋的尼姑還要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兒的?

  想到慈航靜齋,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隨即消失不見,若不是米亞一直都在觀察她的面色,險些錯過了她的表情。

  難道我的長相有問題?

  米亞差點沒忍住摸摸自己的臉,懷疑她是不是長了一張高夫人討厭的臉孔,腦子裡面也瞬間腦補了一番什麼狸貓換太子或者是裴世矩寵妾滅妻,用小妾的孩子充當嫡子的狗血劇情。

  不不不,這不可能!

  她趕緊打住了自己的腦補。

  高夫人這樣的女人,又怎麼會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來,更不用說她是北齊公主,便是北齊已亡,驕傲卻依然在,萬萬不會容忍一個妾生子記在自己的名下惡心她!

  那她看著自己的臉陰晴不定是什麼原因?

  米亞衡量了一下之後,悲傷的發現她的這位祖母大人實力深不可測。如果兩人衝突起來,對方絕對有把握在自己對她造成傷害之前先殺死她!

  「我聽說你喜歡看書,還是看一些道家典籍,看來這些東西確實對你很有用。」高夫人到底是經過了諸多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收起了子的詫異之情,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她雖然離開了裴府多年,可是卻並代表就完全放棄了裴府的勢力。否則也不會在六年前孫女差點兒死去的那日回到家中見她最後一面。

  只不過沒有想到的是,當初那個形容枯槁的孩子竟然在幾年後長成了一個有著絕世姿容的美人。

  高夫人忍不住有些恍惚,其實這孩子長得既不像她,也不像她的丈夫。反倒是像一個已經死去了多年的故人,一個同樣姿容絕世的人。

  那年她還是一個豆蔻少女,遠遠的看著那人英武的身姿,只覺他仿佛天神下凡,就那樣的猝不及防的闖進了她的心中,再也沒有消失過。

  可惜的是,她不能嫁,他也不能娶。

  後來,她嫁給了裴世矩,安安靜靜的當他的夫人,卻沒有想到這是她悲劇人生的開端。

  她的奉高,她的善昌,兩個如此優秀孝順的孩子,就這樣毀在了那個冷血的男人手中,每每讓她午夜夢回之際痛哭失聲,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認命嫁給裴世矩,而不是新婚之夜就一刀殺了他,以絕後患?

  可是世間沒有後悔藥,便是她再痛苦,再輾轉反側夜不能眠,也改變不了發生的事情。

  她只能縮在寺廟當中為自己過世了的孩子祈福,願他們來生投胎到一個好人家,莫要再遇到這種冷血的父親。

  「看這些書能讓我平心靜氣,悟通人生道理,確實很有用。」米亞的聲音喚回了高夫人的神智。

  「那便好,你父親泉下有知,知道你現在好好的,也會安心。」高夫人看著米亞的臉,和聲說道。

  奉高跟善昌雖然已經不在了,可是他們卻留下了優秀的子嗣,便是當初那個差點兒夭折的孩子,現在也健健康康的長大了,這就很好。

  特別是眼前的這個孩子,她天資高絕,竟然能夠在絕境當中走出一條自己的路,足以讓九泉之下的善昌開心大笑自己有一個完美的後人。

  「把手伸出來。」高夫人沉默良久之後對米亞說。

  她總要確定一些事情才能做出之後的決定。

  米亞微微詫異了一下,還是乖乖的把手伸了出去,任高夫人搭上了她的手腕。

  打也打不過,除了順從還能怎麼辦?

  她向來能屈能伸,這種情況下果斷選擇了認慫。

  「好!好!好!」高夫人突然連喊三聲好,隨後瘋狂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上天終究待她不薄,讓她的後代種出現了一個天縱奇才!

  米亞看著笑的眼淚都出來的了高夫人沒說話。

  她不知道這位祖母大人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但是直覺告訴她,最好還是不要去招惹她。

  通常來說,一個好脾氣的人生氣之後會更可怕,高夫人的脾氣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是對方在寺廟裡面念了那麼多年的佛,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佛祖的氣度?大奸大惡之人信佛的可不少!

  所以還是能不惹她就不要惹她,想來這位裴府的真正女主人應該不會傷害她這個裴家的後代。

  「你果然很好。」高夫人贊許的看著米亞道。

  這孩子出生不久,就被長安跟洛陽所有的名醫都下了活不過二十歲的斷言。因為她天生經脈堵塞,越是長大就越是堵得厲害,直到最後血流不通,心脈斷絕。

  可是誰能想到這樣的一個孩子現在卻已經打通了奇經八脈,破除了自己身上的早亡魔咒呢?

  高夫人心中默默的誦念那些米亞這幾年讀過的道藏名字,只覺得神清氣爽,天空中再無一絲陰霾!

  「跟我來!」她提起走到院子中的米亞,幾個縱身,就消失在了這處住所,只留下角落裡面幾個東倒西歪的下人們依然躺在草叢當中。

  米亞被她提在半空當中面不改色。

  更慘的事情她都經歷過,眼前的這些實在是算不上是什麼。

  再說了,這位高夫人看著也不像是要傷害她的樣子,那就隨她去好了,總比她生氣之後把氣撒在她身上的好。

  只是這裡……米亞隨著高夫人落在了一出院落當中之後,看著有點兒眼熟卻又不至於太熟的景色,終於想起了這是哪裡。

  這處東南角的院落是她父親裴善昌生前所居,他過世之後,這裡平日裡都是關著門的,只是偶有下人打掃,並無人居住。高夫人怎麼會帶她來這裡?

  「看來你知道這是哪裡。」高夫人看了米亞一眼,隨手推開了門,走進了書房。

  「竟能從無數道藏中找到救自己於厄難中的法子,你的天資確實是高。」她放下米亞,走到了書架子旁邊,將自己的手掌放到了靠著牆的那面架子的板子上,用力一摁。

  「可是天資再如何驚艷,僅僅是閉門造車也不能讓你走的更遠。」書架子哢嚓哢嚓的響了起來,移動之後,露出了後面的一個黑洞洞的入口。

  高夫人牽過米亞的手,帶著她走了下去。

  「我與你的祖父,本是皇帝賜婚,雖不至於琴瑟和鳴,夫妻親密無間,到底也算得上是相敬如賓。」高夫人掏出懷中的火折子點燃了密室中的蠟燭,「可惜我雖有向君之意,君卻對我毫無憐惜之情。我懷著你父親的時候,你祖父卻跟一個魔門妖女打的火熱,以至於我動了胎氣……」

  她那時候是多麼的天真,以為仗著家中的孩子跟腹中尚未出生的胎兒就能讓丈夫回心轉意。可是誰知道裴世矩卻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眼睜睜的看著她差點兒死去,依然冷眼旁觀,毫不在意。

  最後害得她的善昌出生就是一個病秧子,磕磕碰碰的活到了娶妻生子,卻沒有活著看著女兒長大。

  就連他的女兒,也是天生病弱,險些夭折。

  如今看來,老天爺還是有眼睛的,當初那個魔門妖女過去了這麼多年,始終無法衝擊無上大道,她的女兒也跟她離心,遠渡海外。

  至於剩下的那個慈航靜齋的女人,高夫人冷笑一聲。縱然是得到了男人又如何,還不是落得個身死的下場?還連累的她那小小年紀的女兒從小孤苦伶仃,只能依附他人而生。

  也不知道碧秀心地下有知,看到她女兒居然跟自己情敵的男人情同父女是什麼感覺?

  想到這裡,高夫人簡直想要放聲大笑,裴世矩啊裴世矩,你一生中的愛的女人跟愛你的女人都如此悲慘,這難道不是上天對你的的懲罰嗎?

  只是就算是這些人再慘,她的奉高跟善昌也回不來了。

  高夫人的心情又低落了下來。

  但隨即她就拋開心中雜念,走到了密室中的書架子前面。

  「你可知這上面是什麼?」她對米亞和藹一笑,指著上面安擺放的密密麻麻的書籍問道。

  米亞:「……」

  你這問題讓我怎麼回答?我上哪去知道這麼一個密室裡面的東西是什麼啊?又不是我放的!

  不過強大的求生欲還是讓她搖了搖頭,「孫女不知。」

  「北齊雖然亡了,可是一個王朝即便是滅亡了,也依然會有些東西流傳下來。高夫人詭異的笑了笑,面容在蠟燭的映照之下扭曲的仿如惡鬼,差點兒讓米亞直接豎起寒毛!

  她怎麼就忘了,北齊皇室雖然是著名的美貌家族,可比他們的美貌更有名的是他們的神經病啊!

  就算是平日裡看著再正常,也不能掩蓋這是一個精神病家族出來的女人,誰知道她是不是遺傳了家族的精神病?」

  「況且你祖父即便是不喜歡這個家,可是卻也知道這是世間最安全的地方,他最重要的東西都是放在這裡的。」高夫人的面容越發猙獰。

  她丈夫的心不在家中,卻屢屢為這個家招致災難。

  高夫人隨手從架子上拿下一只卷軸,「這是你爹生前一直都在研究的東西,就是因為這卷秘籍,他最終走火入魔,死在了自己最好的時候。」

  高夫人緩緩打開手中卷軸,伸到米亞面前,「你可知這是什麼?」

  不等米亞回答,她就自問自答了起來,「這是江湖中最可怕的魔門高手,邪王石之軒獨創的得意武功,《不死印法》!」

  「這卷《不死印法》先是害死了他深愛的女人碧秀心,然後又害死了不受他寵愛的兒子們。」高夫人的笑容逐漸癲狂,「可是碧秀心是咎由自取,她想要破解《不死印法》,偷看了裴世矩的武功秘籍,我的奉高跟善昌又有什麼錯?他們只不過是看了父親書房的一份隨手錄下的卷軸而已,卻因此走火入魔,死的悲慘……」

  「嗚嗚嗚……」高夫人笑著笑著,又開始哭,她的奉高跟善昌,多好的兩個孩子,本來有著光明的前途。可是卻死在了自己的父親手中,偏偏她又沒有能力為他們報仇,只能看著裴世矩在世間逍遙。

悠于 2025-5-24 14:33

第616章

  懂了,一遇渣男誤終生!

  米亞默默的總結了一下高夫人顛三倒四話語中的內容,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

  高門貴女嫁給了世家兒郎,郎才女貌本也算得上是一段好姻緣。但是萬萬沒想到,國破家亡之際又慘遭丈夫出軌背叛,還一次來了倆,怎一個慘字了得!

  更坑的是,丈夫不知道練了什麼邪門的功法。不但坑的她那位便宜祖父的白月光成了一具屍體,還連她那位伯父跟父親都一起完蛋,徹底的激發了這位祖母大人體內隱藏著的精神病基因。

  順便的,米亞還從高夫人的講述中得知了幾個消息。

  第一,她的便宜租父裴世矩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據說是江湖中的頂級魔門高手邪王石之軒。

  嗯,聽這外號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絕對是人人喊打的那種。

  第二,當初在高夫人懷孕的時候讓她身受重傷,以至於生下來的孩子先天不足的人是另外一個魔門高手,陰後祝玉妍。

  跟她那位便宜祖父的邪王稱號正好湊成一對,連名字都這麼相配。

  第三,便宜祖父裴世矩魅力無限,不但迷的魔門聖女神魂顛倒,就連白道魁首慈航靜齋的仙子都抵抗不住,直接喊著以身伺魔的口號跟他成為了伴侶不說,還生下來了一個孩子。

  這……米亞大概能夠體會到高夫人心中的郁悶之情了。

  丈夫拋妻棄子在外逍遙自在不說,還又娶了新婦,生了孩子,這要是換了一個人的話,高夫人大概能夠直接送他上天!可是這個男人是裴世矩,想打打不過,想要用禮教壓的這三個人抬不起頭來她又不敢。

  當邪王這個名號是白叫的嗎?

  裴世矩用石之軒這個身份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又得罪了多少人。若是真的暴露了他的秘密,那裴家上下還有的好?恐怕就要遭到黑白兩道的共同追殺了!

  打不過,罵不了,高夫人就只能每日裡面窩在寺廟裡面念佛靜心。

  可是佛法也不是對每一個人都有用的,好死不死的,伴隨著高夫人驚人美貌而生的還有個精神病基因。於是這位夫人沒有在佛法的熏陶中靜下心來,反倒是直接扭曲了心靈。

  「憑什麼我的孩子這麼悲慘的死去,別人的孩子卻能活的逍遙自在?」高夫人的臉在燭火的映照之下愈發的猙獰可怖,簡直就像是一個惡鬼來到了人間,「可是單美仙遠在海外,石青璇也被石之軒護的緊緊的,又有岳山那個老家伙礙事,我竟束手無策!」

  她咬牙切齒,聲音狠厲,言語中充滿了不甘心。

  米亞表示理解。

  換誰這種遭遇能甘心啊?要是她的話,直接扛著炸藥.包送裴世矩上天信不信?

  呃,打住!

  她趕緊揮去了這個危險的念頭,冷靜,冷靜,不要總是想著用暴力解決問題,這樣不好!嗯,不好,就算是真的要炸人,也要等到她有足夠的實力了。要不然也許自己都被炸死了敵人都沒死,那多慘啊?

  想到她花了六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把石頭一樣的全身經脈打通,實力依然弱的要命,米亞就想要迎風流淚,她太難了!

  可是也沒有辦法。

  她總不能去跟家裡面的長輩說,讓他們在自己的全身都扎滿銀針吧?

  且不說他們會不會相信這種方法能讓一個全身經脈堵塞的人打通經脈,只說若是她貿貿然的提出這件事,恐怕會直接被裴家上上下下的人給當成了妖魔鬼怪!

  一個從小就病病殃殃,連大家閨秀的基本技能都掌握的不好的人是怎麼想到用這種方法來救治自己的?

  這豈不是天方夜譚一般的事情,不遭到懷疑才叫有鬼!

  所以她就只能一邊翻閱各種道藏,一邊暗地裡小心的調節自己的身體,真是倍感心累。

  好不容易終於有了成果,她還挺高興的。但是現在遇到了精神病高夫人,米亞突然之間覺得這件事情也沒那麼好。

  如果她現在沒有把全身的經脈都打通的話,也許就不會被高夫人注意到,也就不會卷入到她跟裴世矩之間的恩怨情仇當中去了。

  老實說,她是真的不想要參合這種上一輩人之間的恩怨情仇,想都知道這件事情有多糟心!

  她連眼前的高夫人都干不過,又怎麼去幫她干掉裴世矩跟祝玉妍?

  這簡直就跟拿雞蛋往石頭上面砸一樣,根本就是自尋死路!

  如果給她更多一點兒的時間的話,她倒是願意在武功大成之後去幫忙干掉祝玉妍,再順便把裴世矩給變成一個廢人送給高夫人。可問題是她現在真的沒有那種能力啊,眼看著高夫人的臉部表情越來越猙獰,米亞真心覺得要完。

  她是個精神病啊!

  想到北齊皇室干過的那些荒唐奇葩的事情,她覺得今天要是一個搞不好就要把小命交代在這裡了,就比如說高夫人要她做的事情她根本就做不到!

  「裴世矩、祝玉妍、岳山、石青璇、單美仙都要死!」高夫人眼睛赤紅,緊緊的抓著米亞的肩膀,「一個都不能放過!」

  她探過這孩子的經脈了,其中竟有真氣湧動!

  這意味著什麼?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高夫人還是不得不承認,眼前的這孩子恐怕在武學天賦上面是真的隨了裴世矩,竟能從絕境中給自己掙扎出來一條生路!

  她今年才十四歲,體內真氣已經不下一個二流高手,而這些都是她自己摸索出來的,這樣的天縱奇才,只要給她足夠的資源國內時間,她就能衝到令人想像不到的地步。

  高夫人痴痴的笑了起來。

  她忍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了一個報仇的好機會,又怎麼會輕易放過?

  「裴世矩的武功都在我的手中,便是他不會的,我也有,學了這些,你就能為我報仇了……」她手上愈發用力,捏的米亞的肩膀疼痛不已,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要被捏碎了!

  「看看這張臉,慈航靜齋的那些假尼姑們怎麼跟你比?都是一群庸脂俗粉!」高夫人突然把手從米亞的肩膀上挪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說。

  所謂的慈航靜齋的仙子們,也只不過是打著為天下蒼生好的名頭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已。可是她們卻不明白,仙子是不應該有欲望的,也不應該有塵世間的牽絆。

  只有她的小孫女才配的上仙子這個名號!

  高夫人痴迷的看著這張完美的臉,她在這張臉上找不到凡人的痕跡,她就應該是活在九天之上的仙女,冷冷的注視著人間煙火而毫不在意。

  她真想要看看裴世矩見到自己的孫女時候的表情,那一定很有意思!

  米亞:「……」

  裴世矩的表情有沒有意思她不知道。但高夫人現在的表情是真的瘋,想法也是天馬行空。

  干掉祝玉妍她沒意見,要不是這位陰後的話,她現在也不至於這麼倒霉的被高夫人給提在手裡面被迫接受她的思想灌輸,更不用遭那麼多的罪。

  掀翻裴世矩也沒問題,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她的能力足夠強大了,她很樂意幫高夫人這個忙。

  但是殺死岳山跟單美仙還有石青璇是什麼鬼?

  冤有頭,債有主,岳山跟單美仙跟你無冤無仇。就算是祝玉妍的女兒,可是人家又沒得罪過你,還遠在海外,想要殺她是不是有點兒過分了?

  至於石青璇,她倒霉就倒霉在了有石之軒那麼一個爹,有仇也應該算在他的身上,跟一個沒有犯過錯的小姑娘有什麼關系?

  能理解高夫人的痛苦並不代表她就贊同高夫人的行為。

  人總是要有點兒底線的。

  米亞自己不是那種人家捅了她一刀卻不還手的聖人。相反,要是有人捅了她一刀的話,她絕對會捅十刀回去!

  可是對一個無辜的人下手這種事情她是真的做不到。

  所以她現在就被高夫人拎在手裡面瘋狂搖晃,「你發誓,發誓以後為我殺死他們!」

  北齊精神病家族名不虛傳,高夫人在短短的幾息之間變了好幾次的臉,速度快的簡直比川劇的變臉大家還要快,米亞都快要被她給勒斷氣了!

  「我不!」米亞被她晃的臉色通紅,卻堅決不肯如她所說一般立下誓言。反而從袖中無聲無息的滑出了一把刀,向著高夫人刺了過去。

  「咚」瘦弱的身體被高夫人一甩,撞到到了角落中的架子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剛剛還面色猙獰的高夫人捏著那把刀面色怔然,似乎是陷入了什麼思考當中。

  「噗」被她甩到一邊的米亞吐出了一口鮮血,大聲的咳嗽了起來。

  果然精神病人不能以常理揣測!

  她暗暗的將一瓶十香軟筋散握在了手中,准備情況不對勁兒就撒出去。

  可是不到萬不得已,她是真的不想要用這東西。

  用了之後怎麼解釋?而且弄倒了高夫人之後她肯定也無法繼續待在裴府裡面繼續休養生息,勢必要逃離這裡。可是如今天下大亂,又有什麼地方是比洛陽還要安全的呢?

  「你這孩子,不願意發誓就不發誓,又何必如此大動肝火?也不怕傷了身體。」高夫人突然之間笑了起來,眉目之間盡是溫柔和善,全然沒有了剛剛那一付癲狂的樣子。

  「你是我的親孫女,便是做不到誓言中的事情,我又能把你如何?」她笑起來的時候眼波流轉,端的一片風流嫵媚,跟之前的瘋狂簡直判若兩人,「便是你騙了我,不願意殺死你那負心的祖父,我也是不會怪你的。」

  她聲音婉轉悅耳,可是米亞卻無端的從中聽出了幽怨之情。

  摸了摸自己差點兒斷掉的肋骨,米亞只覺得果然不愧是精神病家族的傳人,高夫人這一套一套的情緒變換真是絕了!

  她搖了搖頭,「我從來不做辦不到的承諾。」

  她雖然喜歡騙人,又擅長撒謊,可是承諾過的事情卻從來沒有毀諾過。

  這是她做人的原則,便是滄海桑田,世事變幻,也從來都沒有變過,又怎麼會在今日為了欺騙高夫人而隨意許諾?

  「我自然是可以欺騙你的,可是假的終究是假的,總是會有被拆穿的那一天。」高夫人固然瘋狂可怕,但若不是裴世矩,她也不會落到今日這種地步。

  她被丈夫背叛,又死了兒子沒辦法報仇已經夠慘的了,實在是不該再遭受如此欺騙。

  高夫人看著米亞,沉默良久。

  「若是當初裴世矩也像你一樣,對我把話說的明明白白的,又怎麼會是今天這種結果?」半晌,她悠悠的的嘆了口氣。

  初成婚時,兩人也曾經過過一段相敬如賓的日子。

  她是北齊公主,夫君當然不會做出什麼寵妾滅妻的行為,感情雖不至於如蜜裡調油,但也沒有什麼齟齬。否則的話,也不會生了三個孩子。

  可是北齊亡了之後,裴世矩就變了……

  高夫人怔怔的站在那裡,若是當初裴世矩與她分說明白了往日的種種只不過是看在她是北齊公主的份上做出的妥協,她又怎麼會死纏爛打的追著他跑到江湖中去,害得的她的善昌出生就是個病秧子?

  「你日後選夫君的時候一定要睜大了眼睛仔仔細細的看,莫要像我這般眼瞎目盲,害得自己苦不堪言。」她愣愣的看著米亞,突然說了一句話,然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米亞:「……」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該慶幸高夫人是個行事無常的精神病嗎?

  扶著架子站了起來,她重重的喘了口氣,只覺得渾身哪裡都痛,活像是一團被捶打過的年糕一樣!

  匆匆把密室合上,米亞趕緊離開了這裡回到自己的院落開始療傷。

  高夫人的武功可比裴延慶跟裴貞高多了,可謂是深不可測!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一個人,也被祝玉妍跟裴世矩壓的抬不起頭來,那兩人的功力之高絕,恐怕已經超出了她的想像之外。

  由此可見,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現在只不過是剛剛開了個頭而已。

  米亞嘆著氣,給自己灌下了一瓶傷藥,拉上了被子准備休息。

  經脈打通了,身體裡面也有真氣並不代表就萬事大吉了,她還要繼續努力的修煉,爭取早日達到能夠干翻裴世矩的水平。呃,在那之前,還是先拿高夫人當個標杆吧,前者的難度有點兒高啊。

  又嘆了口氣,米亞只覺得自己真是太難了,拖著一個千瘡百孔的身體已經夠慘的了,現在又給她來了一個精神病的祖母。而且如果她沒有聽錯高夫人的意思的話,她的那位便宜祖父大人其實也是個精分患者!

  這是要組團來搞精分小隊嗎?

  迷迷糊糊的想著之後的日子要怎麼過,米亞陷入了睡眠當中,渾然不知在她睡過去的時候,高夫人來了又走,在她床前站了半宿的時間。

  等到她醒來之後,才發現床頭出現了一封信。

  米亞瞪著那封放在自己床頭的信,能夠無聲無息的出入她的房間,這府中唯有一人,就是昨天把她錘的需要養上好長一段時間內傷的高夫人。

  她慢吞吞的伸出手去把信封拆開,裡面掉落了一張只有寥寥數語的信箋跟一枚印章。

  信箋上面的意思很簡單,府中的所有一切都向她開放,便是那間密室,也隨她處置,信中的印章便是信物。

  看完了那封沒有幾句話的信件之後,米亞默然無語。

  歸根結底,都是裴世矩的錯!

  借著高夫人的身份往上爬,高夫人的娘家完蛋了之後就把她當成累贅甩到一邊兒,用自己另外一個身份在外面捻三搞四的招蜂引蝶,還直接跟另外的女人成為了夫妻……等等!

  米亞突然之間反應過來一件事,她被高夫人的話誤導了!

  也許裴世矩背叛高夫人其實不是北齊滅亡之後的事情,而是早就開始了。在江湖中經營出來一個邪王這樣的身份所耗費的時間絕對不會少。而按照高夫人說的那些事情的時間線來排列的話,這個過程恐怕要提前到更早的時候。

  所以她那個便宜祖父裴世矩根本就是個渣王之王?

  米亞扯了扯嘴角,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只覺得高夫人真是慘的要死,這麼多年下來,沒直接瘋掉都算是她心靈強大了,裴世矩真是害人不淺!

  啊,對了,還有個直接被他坑死的碧秀心跟兩個兒子,米亞真心覺得這位便宜祖父怕不是一個災星吧?

  怎麼凡是跟他有密切關系的人都下場凄慘?

  被懷疑是災星降世的裴世矩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給妖魔化了,他現在的身份是石之軒,還是精神正常的那一個石之軒。所以才能站在這裡看著女兒石青璇言笑晏晏的跟岳山下棋的樣子,而不是生出殺心。

  可是這種精神分裂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他皺著眉,心中思索著如何解決掉他身上的這種致命的破綻,卻沒有注意到遠處的林中小築中石青璇的眼神已經順著岳山指著的方向看了過來。

  待到他看到女兒冷漠的眼神之後,便如被針扎一般的倉皇逃離了這裡。

  「師父?」俊秀清雅的少年看著石之軒少有的情緒波動,有些疑惑,師父這是又去偷看師妹了嗎?

  「你今日的功課做完了嗎?」石之軒的目光突然之間變得幽深了起來,冷冷的問了一句,一掌揮出,將少年拍開,旋即飛身不見。

  被掃落在地的少年看著石之軒消失的身影,摸著自己憋悶的胸口一陣苦笑。

  也不知道師父今日是遇到了什麼,竟然這般生氣。難不成是跟師妹起了衝突?

  還是遇到了什麼敵人,心情不好?

  他想起來了之前某一日,師父遇到了一個漂亮女人之後,心情無比惡劣的樣子,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師父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氣性大了一點兒。

  「豈止是氣性大了一點兒,根本就是精神分裂好嗎?」米亞看著遣人打聽出來的關於邪王石之軒的消息,簡直無力吐槽。

  世家的力量不容小覷,裴家真要是想要打聽什麼事情的話,消息比江湖上的人靈通多了。就像是她手上這份關於邪王石之軒的資料,上面把他何時崛起出名,又是何時達到巔峰,後來怎麼跟陰後祝玉妍之間有段情史和跟碧秀心之間的那點事情寫的清清楚楚,讓米亞恍惚之間有種在看調查報告的感覺。

  同時也愈發堅定了裴世矩在她心目中的印像,真的是絕世之渣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調查的,竟然查出了陰後祝玉妍跟石之軒反目成仇。

  原因沒有查出來,後來祝玉妍跟岳山生了一個女兒而不是跟石之軒生了一個女兒就能看出來一些事情,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衝突!

  最有可能的就是因為碧秀心。

  傳聞陰癸派跟慈航靜齋之間是死敵,祝玉妍這個陰癸派的宗主跟慈航靜齋的得意弟子愛上同一個人本身就是一件頗為傳奇的事情,誰知道這其中到底有沒有兩派相爭的意思?

  「也許裴世矩在這其中也是一個工具人?」米亞捏著手中的紙張,突然有了一個了不得的想法。

  說不好啊,說不好,誰知道祝玉妍跟碧秀心到底是怎麼想的?

  畢竟前者能夠直接找個男人生個孩子,後者則是為了破解他的功法而不顧自己的小命,這真是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米亞並沒有在這份消息上面耗費太多的時間。

  她只需要知道這其中的大概情況就行了,別到時候遇到人的時候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

  現在她更加關心的是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的武功更上一層樓才是最重要的。

  高夫人的出現讓她有了一種緊迫感。

  這是一個高手輩出的時代,而距離大隋滅亡的時間也沒有多久了。到時候誰知道天下會亂成什麼樣子?裴家又該何去何從?

  指望裴世矩是指望不上了,裴家對他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否則也不會幾年都不回家,當這個家不存在。更不用說這是一個精分患者,他沒在犯病的時候把親人都給殺光就算是不錯了,別的真是不要想太多!

  「小姐,唐國公家的小姐李秀寧遞了帖子來。」米亞還在想著該怎麼提高自己實力的時候,青葵拿著一張拜帖匆匆走了起來。

  「李秀寧?」米亞聽了這名字一臉詫異,李淵的女兒找她做什麼?

  兩人之間應該是毫無交集吧?


第617章

  「不見。」米亞只是微微一蹙眉,就下了決定。

  如果是歷史上的那位平陽昭公主的話,她倒是有興趣結交一下。但是顯然這不是正史,她自然沒有興趣去見她。

  更何況都到了人家家門口了才遞拜帖,這是哪門子的做客之道?

  「身體不適?」車上的李秀寧一臉詫異。

  明明這幾日裡裴府根本就沒有大夫上門,怎麼會身體不適?這分明是不想要見她吧!

  「這裴家的女兒真是的,小姐特地來拜訪她,卻說什麼身體不適……」顯然,她身邊的小丫鬟也是這麼想著的,聽了門子的回話一臉的不忿。

  「琥珀!」李秀寧輕喝一聲,制止了小丫鬟繼續說下去,放下了車簾,「既然裴小姐身體不適,我改日再來拜訪,回府!」

  她本來是想要來看看二哥口中的那個有著天人之姿的美人是什麼樣子,沒想到卻被人家給回絕的徹底。

  既然這樣,不看也罷!

  「身體不適?」聽到了同樣的一個理由,獨孤鳳的反應卻跟李秀寧全然不同。

  「哈哈哈」她聽著小丫鬟述說當時的情景,忍不住大笑了出來,「李秀寧啊李秀寧,你也有今天?」

  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圈子,長安洛陽的貴女們自然也不例外。身為四大閥門之二的獨孤閥跟李閥之間的關系雖然不至於敵對,可是暗中互相較勁卻是避免不了的。

  只不過獨孤閥的男人到了獨孤鳳的叔叔伯伯一輩,多是酒囊飯袋跟貪花好色之輩,遠不如李閥人才輩出,就更不用說獨孤鳳這一代,李閥閥主李淵的幾個兒子皆為人中龍鳳,尤其是長子建成與次子世民,硬是壓的獨孤閥跟宇文閥的同輩都快要抬不起頭來。

  反倒是女人,長安洛陽所有的貴女中最出色的那個卻不是李閥中的李秀寧,而是獨孤閥中的獨孤鳳!

  她不但姿容出眾,還有著一手絕佳的劍術,就如李閥的年輕一代男丁壓的其他世家男丁黯淡無光一樣,獨孤鳳的光彩也讓長安洛陽兩地的貴女們黯然失色,唯一能夠跟她比一比的只有稍遜一籌的李閥秀寧。

  兩人之間不對付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只不過礙於面子問題,並未扯開面皮而已。但相互之間的爭鬥卻從未停止過,現在獨孤鳳聽聞李秀寧吃了一個閉門羹,自然是心情舒暢。

  只不過她也好奇那個用身體不適打發了李秀寧的裴家幼女到底是因為什麼讓這個李閥貴女找上門去的?

  一時之間,獨孤鳳也對這個從未出現在人前的裴家幼女好奇了起來,有些蠢蠢欲動。

  蠢蠢欲動的不僅僅是獨孤鳳,還有其他的長安洛陽兩地的貴女。

  身為李閥千金,李秀寧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無數人的視線,她如今被拒,看好戲的人有,好奇的人自然也不少。

  這其中有男有女,竟然讓裴府在短時間裡面暫時成為了一個小小的焦點。

  「不用管他們。」米亞聽聞此事之後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頭,就丟到了一邊。

  平靜日子還能過幾年,一個一個的不想著怎麼解決後路,倒是有心思關心她這個毫無名氣也沒在外面露過面的人,也是夠閑!

  「去准備藥浴吧。」她揮揮手,示意侍女。

  她的經脈雖然被打通了,可是多年堵塞的結果就是彈性太差!

  米亞這幾年借著跟府中的大夫學習的借口,也號過裴延慶跟裴貞的脈搏,發現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這個世界的武學進境不但跟天賦有關,還跟身體本身的資質有關。

  一個武者,便是悟性再高,身體素質跟不上也是白費,根本無緣向更高的境界靠近,這跟她之前的那種只要努力就能有進步的境況簡直大相徑庭!

  在高夫人看來,她身體裡面的真氣足以算得上是一個江湖中的二流高手。可是對於米亞來說,這種程度是因為她本身身體條件所限制,僵硬沒有彈性的經脈讓她沒辦法再進一步,否則就是經脈碎裂的下場。

  如今她就是用藥浴來修復身體中的經脈,讓它們重新變得又彈性起來。

  「我真是太難了!」米亞一邊把手裡面的那根幾百年的人參削片丟到滾燙的浴湯中一邊唉聲嘆氣。

  誰有她這麼倒霉?每天不但要把自己給扎成刺蝟,還要在變成刺蝟之前先給自己來個熱水浴?

  這跟殺完雞用熱水脫毛有什麼區別啊?

  再聞聞浴湯裡面的味道,行了,味道更像是人參雞湯的底料了!

  這還是她底子厚,是真的能夠拿著幾百年的人參當蘿蔔吃。要不然的話,連當人參雞湯的資格都沒有!

  瞪著充滿了藥香的浴桶半天,米亞無語的邁進了浴桶裡面,開始運轉體內真氣。

  她必須抓緊時間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

  裴世矩這個便宜祖父簡直就像是一把懸在她腦袋上面的利劍,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著她一不小心就容易被這位祖父大人給直接炮灰掉!

  這不是開玩笑,純粹就是從高夫人那裡得到的消息歸納總結出來的。

  一個精神分裂的人,還是在分裂的時候會變成殺人狂魔的精神分裂,他真的會看在自己的血脈上面手下留情嗎?

  米亞不這麼覺得。

  從邪王石之軒的行事風格中就能看出來此人的性格狠絕,手段毒辣,只要是擋在他前面的,不管是誰都會被除掉。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麼會對自己的血脈手下留情?

  他要是真的有這種心思的話,當初的裴奉高跟裴善昌就不會死!

  身為頂級高手,在碧秀心已經因為《不死印法》死亡的情況下會不知道這門功法可能害看過它的人嗎?

  可是他還是隨意的把這卷軸放在了自己的書房裡面,這本身就說明了他其實對於自己的子嗣並不在意。

  或者說,是對高夫人所出的子嗣並不在意!

  一個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女人的孩子怎麼能跟自己真愛的孩子比?

  「唉,最終還是要去研究一下《不死印法》啊。」米亞躺在浴桶裡面,嘆了一口氣。

  面對敵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把對方給研究透徹,這樣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在裴世矩這種現在超越了她不知道多少個層次的大佬面前她不敢說百戰百勝。但是知己知彼卻是能做到的,高夫人那一屋子的武功秘籍不就是這麼用的?

  只是這架子上面的秘籍怎的如此繁雜?

  沐浴之後,米亞就來到了之前高夫人帶她來過的密室,開始查閱架子上面的書籍。

  她總要把這些秘籍整理出來個大概才知道該怎麼對症下藥。可是萬萬沒想到,高夫人簡直就是甩給她了一個雜貨鋪!

  《不死印法》、《枯禪玄功》、《達摩手印》、《花間游》……甚至還有一本殘缺不全的《天魔大法》!

  米亞倒吸了一口涼氣,高夫人這些秘籍都是從哪裡搞來的?

  這可不僅僅是石之軒這個馬甲能夠收集到的。因為這裡不僅僅是有魔門功法,還有白道功法。石之軒就算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收集齊上百種的武功秘籍。

  那就是高夫人所說的北齊皇室的底蘊?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一個王朝,即使皇帝都是瘋子那也是天下之主,舉王朝這裡收集武功秘籍確實不是什麼難事,加上石之軒過去的那些年為了突破自己的瓶頸而收集的各種武功秘籍,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米亞又想起來了高夫人說過的話,裴世矩很清楚天下只有一個地方是他完全可以放心的,那就是裴府。

  因為這裡是河東裴氏的地盤,裴世矩不但是朝中重臣,他的背後還站著一個世家。便是高夫人的家族已經沒落了下去。可是他還有兒子,還有家族這麼多年來跟各個世家的聯姻所織下的關系網絡。

  只要裴世矩這個身份沒有暴露,那麼這裡就是一個再安全不過的地方,豈不知那句沒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世家?

  這世間,王朝會幾經迭替,世家卻是一直都存在的,不會有人冒險去做這種得罪一個世家給自己招來麻煩的蠢事。

  所以裴世矩才能安心的在外面做他的石之軒,遇到擺不平的事情之後就遁走回到家中重新做回他的世家子弟跟朝中重臣,等到風頭過去了之後再重現江湖。

  誰會想到世家之子,朝中重臣會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魔頭石之軒呢?

  這身份之間切換自如,在江湖跟朝堂上面同時興風作浪的本事,真是讓人佩服不已,端的是一派精明!

  但這麼多的秘籍也給米亞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到底哪些是石之軒看過的的啊?

  她瞪著滿滿的一書架子的書欲哭無淚,真當她是掃描儀嗎?

  但是再煩也是要把這些秘籍給看完!

  最終她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按照自己排好的白道魔道的順序閱讀了起來。

  就當是博覽眾家之長長見識吧。

  她的內功是以《九陰真經》為基礎,通過閱讀各種道藏不斷的完善進步。手上的功夫則是有自創的功法,也有先人所留下的。現在看這些秘籍就當是補充跟了解攻擊手段了,也許觸類旁通之下就能找出克制《不死印法》的辦法呢?

  做夢!

  隨手把一本《道心種魔大法》給甩到一邊,米亞撇了撇嘴巴。

  跟正道武功不同,魔門有些武功確實是練起來進展極快,而且也腦洞大開。但有時候腦洞開的太大了就堵不上,容易讓自己的腦漿流出來!

  她倒不是看不起《道心種魔大法》,也不是覺得這門功法是在胡說八道。但問題在於,想要修煉這門武功的條件太過苛刻,以至於練了之後要麼就是身死道消,要麼就是直接登頂,竟然沒有第三種結果。

  可是想要練成這《道心種魔大法》又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單是提供養料的爐鼎就必須是一個天資超絕之人,這種人萬中無一,更不用說種下魔種的方式,一不小心就容易弄死自己,成功率簡直是低的不能再低!

  以至於到了今日,竟然無人聽說過有人練成這門魔門至高無上的功夫。因為光是這爐鼎這一項就讓無數人望而卻步,等到真的找到了合適的爐鼎,種下魔種的人卻又失敗了,無一例外的都在過程中死去。

  「除非是借用第三方的手,將魔種悄無聲息的種在心甘情願開放自己的人身上……」看著記述《道心種魔大法》那本書上記載著的失敗案例,米亞突然冒出來了一個想法。

  既然直接種下魔種會失敗,那就不要直接種,間接來不就行了?

  等等!

  她突然之間反應過來自己被這門功法給帶歪了!

  米亞瞪著這本《道心種魔大法》,呼出了一口氣,將書放下。

  果然捷徑這種東西不能亂看,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帶歪!

  畢竟能走捷徑,誰願意慢慢的修煉積累?憑空多上一大段功力不好嗎?

  只不過米亞自己本身從不走捷徑。

  捷徑走的多了,就再也不想要走正路了,可是投機取巧終有一天會反噬自己。堂皇正路才是她的選擇,而不是走一條注定要出現問題的捷徑。

  換句話說,便是走捷徑,也要是她自己創造出來的不會翻車的捷徑,而不是走在別人的捷徑上面。

  不過這本《道心種魔大法》倒是給了她一個提醒,以後說不得要防著這門功夫,避免自己著了道!

  把這本秘籍放到一邊之後,米亞又拿起了一本秘籍,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高夫人可真是一個妙人!

  她手上拿著的這本秘籍的名字叫做《慈航劍典》,正好是慈航靜齋的鎮派武功。

  米亞不知道這本秘籍到底是石之軒從碧秀心那裡得來的,還是高夫人從別的地方得到的。總之現在它就被握在她的手中,任她翻看。

  不過這《慈航劍典》也真是一門有意思的功法。

  她坐在椅子上面津津有味的翻著這本白道至高的秘籍,就像是在翻閱一本有意思的小說。

  大名鼎鼎的慈航靜齋最有名氣也最有成就的其實不是她們的武功有多高,而是這個門派的弟子。

  不管是曾經跟天刀宋缺有過一段感情,讓他甘心放棄了爭霸天下的梵清惠,還是讓石之軒二十年都沒有出來禍害江湖的碧秀心,都鼎鼎有名。

  特別是後者,不但迷得石之軒神魂顛倒,不出江湖作亂,就連黑白兩道也皆是她的仰慕者。即便是碧秀心嫁人之後,這種仰慕之情也絲毫未有削減,簡直令人嘖嘖稱奇!

  世人皆稱慈航靜齋的弟子為仙子,只因她們就如天上仙女一般。既有著美麗的容貌,又有著縹緲的氣質,還有著憐憫世人的胸懷。

  可是氣質這東西玄之又玄,怎麼可能一個門派中的所有弟子都是這種氣質?

  不是沒有人懷疑過這是慈航靜齋的功法問題。只不過卻沒有人真的讓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世間能夠閱讀《慈航劍典》的人少之又少,可偏偏又都是跟慈航靜齋交好之人,自然不會將他們看到的東西說出來。

  久而久之,慈航靜齋的身上就被籠罩上了一層迷霧,越發的神秘了。

  米亞不知道手中的《慈航劍典》是真是假,也不知道其中是否又有刪減內容,不過當成一份消遣來看確實是很有意思。因為這本秘籍中提到了一種坐死關的方法,以及一種可以讓師徒之間有著特殊感應的法門。

  這讓這本秘籍看起來不像是武功秘籍,倒是更像是一本神棍之書了。

  「仙子的名號,從這點上來說,倒也是名副其實。」不知不覺,一天的時間過去,米亞已經看完了一本魔道至高功法跟一本白道至高秘籍。

  她伸了個懶腰,身體關節發出了咯咯的聲音。隨後站起來一揮手,將屋子裡面的秘籍都給掃進了手上戴著的一枚戒指當中。

  這密室中陰森森的,她委實是不想要再多來幾次了,等到她讀完了這些書籍之後再送回來好了。

  「咦?」米亞剛想要往外走,卻發現了一樣上次跟高夫人一起來的時候沒有見到的東西,一張猙獰的惡鬼面具。

  那惡鬼頭上還長了兩只彎彎的角,配上青面獠牙,在燭火的搖曳之下,竟有種森然之感。

  她伸手去碰觸這張奇怪的面具,觸手一片冰涼,這面具竟然是金屬所制。

  拿起面具仔細觀看,米亞發現這是一張用青銅制作的面具。它的耳朵兩側上面還各自拴著一根綴著鈴鐺的金線,讓面具被拿起的時候發出悅耳的撞擊聲。

  但是米亞更關注的是這張面具上面的那近乎是被磨平了的紋路。

  顯然,是有人時常用手摩挲這張青銅面具,才會造成這種效果。

  而她記得很清楚,上一次來到這間密室的時候,分明還沒有這張面具。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這面具是高夫人後來放到這裡的。

  可是她放這樣的一張面具在這裡又是為了什麼呢?

  米亞一時之間陷入了沉思,怎麼也想不明白對方的用意。

  顯然,高夫人是想要她拿走它的,否則也不會把它放在這。可是以這面具的保養情況來看,這分明就是別人的心愛之物,甚至可能就是高夫人自己的心愛之物,她把這東西給她,還是不聲不響的給她,這事情看起來怎麼就那麼奇怪呢?

  把面具仔細檢查了一遍之後,米亞確定這上面既沒有機關,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最終只能皺著眉頭把這張面具帶走。

  她相信高夫人之後肯定會對這張面具做出解釋,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

  只是她還沒有等到高夫人的解釋,就等到了李世民的拜訪。

  「李世民?」米亞嘴角直抽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拒絕見李秀寧才過去了多長時間,對方的哥哥就找上門來了?這是想要為妹妹出氣?

  「不見!」沒心情跟李世民見面,更討厭這種明知道人家不喜歡還要上門打攪的態度。

  「可是李公子已經到了廳堂,還說是為了他妹妹貿然上門來道歉。」青葵一臉為難的說。

  唐國公家的公子可不是來到了家門口才送的拜帖,而是直接跟著家中的大公子一起回來的,現在正跟大公子坐在廳堂之上,等著小姐過去呢!

  「大兄?」米亞皺起了眉頭。

  該說李世民果然不愧是智計過人嗎?竟然知道他上門求見她肯定不會見他,直接找了裴延慶作為陪客……

  「也罷,我便去見見這位李二公子。」看看他到底有什麼目的。

  李秀寧沒先遞帖子便上門拜訪這種事情其實並不算是什麼,最多也只能說她不懂禮數而已,根本就談不上什麼李世民親自上門道歉的程度,那這位李二公子的目的就值得商榷了。

  他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世民這廂給小妹賠罪了。」米亞萬萬沒想到,李世民竟然直接跟她躬身行了一禮,鄭重道歉。

  「李二哥不必如此,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怎當的上你如此大禮?」米亞眸色一沉,臉上卻露出了一個完美無缺的笑容,猛衝裴延慶使眼色。

  裴延慶也是一愣,之前李世民對他說自己妹子李秀寧得罪了堂妹,想要來替對方道歉的時候還以為只是小女兒之間的齟齬而已,誰知道他竟會如此?

  「世民兄這是做什麼,她小小年紀怎能受你如此大禮?」裴延慶趕緊拉著李世民坐到了椅子上面,只覺得這位唐國公家的天驕今天看起來著實是有些不對勁兒。

  「是我的錯,若不是當日我跟秀寧提起了小妹,她也不會貿貿然上門。」李世民一臉愧疚,卻絕口不提當日他到底跟李秀寧說了什麼,只是將事情攬到了自己身上。

  他倒不是故意做出這種態度,確實是因為當日自己神不思蜀之下的一句話讓傾慕的姑娘被人注意到了而郁悶不已。

  私心裡,他希望那個謫仙一樣的姑娘永遠都不會被人發現她的好,就靜靜的待在雲端讓他凝望。

  怎料一時不慎,竟然捅出了如此的簍子?

  「世民此次前來拜訪,備了一點薄禮,還請小妹收下。」坐下之後,李世民滿臉笑意的一指桌子上的盒子,「一些藥材,不成敬意。」

  這段時間以來,他很是下了功夫打聽裴家幼女的情況,得知了她自小身體不好,便是年紀漸長之後有所好轉,也是要用上好的藥材常年養著,便收集了一堆的藥材送了過來。

  只是他這番行為卻讓米亞完全摸不著頭腦。


第618章

  她剛開始的時候懷疑李世民想要把她收入後宮。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李世民對她的態度有點兒過於熱情了,開口小妹閉口小妹,叫的這麼親切,活像是她真的是他妹妹。如今又送上了這等珍貴的藥材,要說對方僅僅是為了道歉,實在是有點兒說不過去。

  這種熱情的程度,簡直讓人不警惕都不行!

  可是米亞隨後據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念頭。

  她觀此人目光清明,其中並無貪花好色之意。反倒是一片誠懇自然,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也許這位是真的為了妹妹道歉呢?

  畢竟李世民有個跟曹老板同樣的愛好,她這款並不是他所鐘愛的類型才對,料想對方應該不至於對她這根豆芽菜有什麼想法。

  想到這裡,她也就放下了心,不再關心此事。

  既然李世民是打著為妹妹道歉的旗號來的,那她就當他是真的為李秀寧道歉。若是日後他真的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到時候自然有應對的法子!

  倒是裴府中的其他幾個人對李世民的態度更加在意。

  「莫非唐國公是看中了雅兒,想為三子玄霸聘娶?」裴宣機與盧夫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如何評價此事。

  唐國公李淵兒子生了一大堆,有名氣的很多,不出名的也不少。李玄霸就是其中一個。

  倒不是說此子資質平庸,才華不顯,相反,李玄霸此人也算是胸中有溝壑,腹中有詩華。但他有一個跟自家孩子同樣的毛病,這是個病秧子啊!

  雖然不至於像是裴家的小女兒一樣出生不久就被斷定活不長,可是這位李玄霸那病懨懨的身體卻是比裴家已經過世的裴善昌還要糟糕很多,要常年用藥養著,這麼樣的一個人。即便是唐國公的兒子,想要在眾多名門望族中擇一佳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換句話說,他在婚姻上面的選擇跟米亞差不多,都是同等級的沒有人考慮,家世略遜的人考慮的倒是很多。

  可是李淵跟妻子又怎麼願意讓自己的兒子娶這樣家族出來的女兒?

  此時天下亂像橫生,最重要的就是跟勢力相當的家族結盟,那些依附過來的小家族,便是不聯姻,他們也會靠攏過來,又何必犧牲兒子的婚姻?

  不過夫妻二人的想法外人卻不知道,就比如說裴宣機跟盧夫人。

  「先是李秀寧,現在又是李世民……」兩人心中同時有了個想法,莫不是李淵那老兒想要給兒子找個到了地下也能作伴的妻子吧?

  「這……」裴宣機跟盧夫人面面相覷,眼看著米亞的身體逐漸好起來,他們可不想要用侄女去填李家那個注定不能長壽的李玄霸。

  「不必擔心,我河東裴氏便是再不濟,也不至於賣女兒!」裴宣機哼了一聲,「他李家難道還真的敢以勢壓人不成?」

  他們這一脈子嗣單薄,到了第三代,只有三人。好不容易最小的一個身體漸漸好起來了,怎麼可能把她嫁給一個命不久矣的人?

  同樣是認為李淵想要給自己的兒子娶親,裴延慶跟自己的伯父嬸嬸所想對像又不同,他覺得那人不是李玄霸而是李元吉。

  他妹子這幾年的身體愈發好了起來。若是唐國公想要打聽消息自然不難知道這件事,當然不會想著把他們家的女兒聘去嫁給李玄霸。若是那樣的話,就不是結親而是結仇了!

  唯一的可能就只有年齡相當的四子元吉。

  所以跟李元吉一母同胞的李秀寧跟李世民才會接連上門。

  在他看來,李元吉倒是個不錯的嫁人對像。

  唐國公李淵兒子眾多,長子次子皆是人中之龍。若是將來李家有權力之爭,也必定是發生在這二人之中。李元吉不管是從哪裡算,都沒有上位的可能性,倒是能當個逍遙自在的富家翁,這樣他們家的女兒嫁過去也不用擔心卷入爭鬥,對她也是一件好事。

  是夜,裴府中的幾個人心思各自不同,卻都是為了一件事而輾轉發側。

  只能說聰明人就是容易多想,在朝堂上混的聰明人想的就更多,人家唐國公李淵真沒那個意思,事情都是因為李世民一時神不守舍弄出來的而已,根本就和李玄霸沒關系,也扯不上李元吉。

  而李世民也因為自己的一時疏漏懊惱不已。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妹妹居然會因為他隨口的一句話產生了好奇的心思,跑去打攪別人,讓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裴家的幼女。

  只是事情都已經發生,再說這件事就無甚意義了,他也只能期望自己的一時疏忽別給對方帶去太多的麻煩。

  這也是一個想太多的人,長安洛陽風雲變幻,一個病懨懨的姑娘也只不過是投入大了海中的一枚石子而已,落下去了也就是落下去了。除了當時的一點點漣漪之外,連個大一點兒的水花都激不起來,這幾個人純粹是關心則亂!

  反倒是事件中心的米亞並沒有太在意這件事,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手中的那張青銅面具上面。

  這是一張看起來很猙獰,給人的感覺也很猙獰的面具。可是米亞卻感覺這只是這張面具所表現出來的一部分東西而已,還有更多的秘密隱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叮鈴」面具兩側的兩只小鈴鐺在米亞晃動之下發出了一道清脆的響聲,悅耳中還帶著幾分讓人神智清明的力量。

  「奇怪……」米亞晃動手中的面具,鈴聲愈發急促,可是心中卻絲毫不見煩悶之情,倒是愈發的清醒冷靜了起來。

  她拈起了金絲垂掛的小鈴鐺,細細查看。

  雖然制作精致,可是這兩只小鈴鐺跟普通鈴鐺並沒有什麼區別,就連材質也是金子,而不是什麼奇異的金屬。可是這兩只鈴鐺發出的聲音卻能讓人凝神靜氣,顯然並非凡品。

  如果真的想要知道這兩只鈴鐺到底為何會發出如此聲音的話,大概也只有將它們拆開才能做到。這卻是米亞並不想要做的。

  誰知道這鈴鐺拆掉了之後還能不能安回去?要是哪天高夫人一個心血來潮想要看看這個心愛之物,卻發現它被損毀了,那不是要完?

  而且也只不過是一個令人凝神靜氣的作用而已,又不是什麼害人的東西,委實不必追根究底,便是放在那裡也無妨,日後總是有機會一窺其全貌。

  倒是這張面具本身,更加值得她去研究。

  她細細的摩挲著青銅面具,總覺得這其中還有她沒有找到的秘密,可是單純的從這面具本身卻找不到什麼線索。

  米亞盯著那張面具半天,鬼使神差的,突然將它拿起扣在了自己的臉上。

  嗡她腦袋一沉,似乎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地方。

  「殺啊!」她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廝殺慘烈的戰場,到處都是揮舞著刀劍的兵丁將領,不停的有人倒下,殘肢斷臂不斷的隨著噴濺的鮮血飛舞的到處都是……

  「原來如此。」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之後,米亞摘下臉上的面具,呼出了一口氣。

  她知道這張面具的主人是誰了,正是當初北齊鼎鼎大名的蘭陵王高長恭!

  這張面具就是他領兵之時帶著的那張惡鬼面具,她看到的那些則是曾經的高長恭經歷過的戰鬥。因為他的精神力太過強大而被烙印在了這張面具當中。以至於死去多年之後,依然能讓戴上這張面具的人感受到他當年經歷戰爭的慘烈。

  想到自己曾經用過峨眉山蘭陵王這個名字,她突然笑了起來,這可真是緣分,不是嗎?

  不過……她現在有個問題,高夫人是否也看過這面具中的精神殘像?

  這個問題就要問高夫人自己了,但是從米亞自己的角度來說,她現在反正是沒有那個膽子真的去問高夫人這個問題的,別一個不小心刺激到對方,那可就真的要完蛋。

  蘭陵王高長恭是有兒子的,妻子又是滎陽鄭氏女。就算是高瑋賜死了高長恭,可是他的兒子跟妻子卻沒有死,按照正理來說,這面具應該是在高家人的手中。誰知道它是怎麼到了高夫人手中的?而這個過程裡面到底又有多少秘密是高夫人不想要人知道的?

  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就越快。

  米亞覺得自己的實力還不夠知道這些埋藏在歷史裡面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的,索性就不去管這些東西。

  畢竟是歷史上有名的瘋子家族,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都不奇怪。

  倒是這張面具,米亞突然從床上跳了下來,將本來披散開的頭發在頭頂束成一束,然後把面具戴在了臉上。

  只見鏡中之人竟宛如惡鬼一般猙獰了起來。

  「哈哈哈」有意思,米亞看著鏡中的自己大笑了起來。

  她摘出面的事情,完全可以用這張面具來隱藏身份啊!

  咦,也許她還可以在面具

  米亞摸了摸下巴,開始考慮自己搞到一張蘭陵王真實面容畫像的可能性。

  這年頭,大家畫像都講究寫意,以至於根本就無法從一副畫像中得知一個人的具體形貌,想要知道高長恭的真面目可是太難了。

  呃,高夫人肯定知道,但米亞還是決定從心出發,別去打攪這位傷心人了。

  她隨手把那張面具放到桌子上面,將剛剛束好的長發重新披散了下來,鑽進了被子裡面。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在沒有把自己的武功提高到能夠抗住高夫人錘之前,她還是不要主動去觸對方的霉頭比較好。

  瘋子的思想不可理喻,她的傷才好了沒有多久呢!

  只是她不去找高夫人,高夫人卻自己找上了門。上元節之後沒有多久,高夫人就突然從寺廟返回了家中。

  這個行為讓裴宣機大喜,也讓盧夫人心中驚疑不定。

  前者是因為母親終於肯從寺廟中離開,回家讓他盡孝,後者卻是在想高夫人為何會突然之間回到家中,莫非也是為了李家的奇異舉動?

  「李家?」高夫人聽了裴宣機的話之後也是一臉詫異,他們怎麼會把主意打到裴家身上?

  旋即揮了揮手,「不必在意李淵,若是他真的有此意,我自會跟解決他!」

  高夫人滿臉不在意的說,似乎李淵在她的眼中根本就微不足道。

  實際上也確實微不足道,她當初畢竟是北齊公主,便是如今北齊已經滅亡了,可是驕傲卻依然在,李家就算是再勢大又怎麼樣?終究還是沒有坐到那個位置上面,不足為懼!

  更何況李淵此人,耳根子軟的很,兩人之間也算是有舊。不過是一個小輩的婚事而已,他絕不會冒著破壞兩家關系的危險一意孤行。

  裴宣機聽聞母親如此說法,便放下了心,自去行事,不再插手。

  高夫人則是遣人喚來了米亞。

  「我知道你心中必定有無數疑問,只是這些事情都需要你自己去找答案。如今你既然身體已經好了,便要多學學,多看看,一個人在家中獨自參詳武功秘籍總是閉門造車,不如出門見識一下更廣的天地。」此時在府中,高夫人又變成了那個慈祥的長輩,和聲細語的對米亞叮囑著。

  就仿佛她真的是一個希望晚輩後代成才的祖母。而不是指望著米亞功力大成之後去為她殺了裴世矩跟祝玉妍等害死了她兒子的瘋狂女人。

  以至於讓米亞被她突如其來的安排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嶺南宋閥?」米亞念著這個名字滿臉茫然,這什麼鬼?

  雖然是魔改的隋末唐初,但你好歹靠譜一點兒啊!楊廣都成了武林高手了,還有什麼慈航靜齋跟魔門搗亂,能不能別在亂加奇奇怪怪的勢力了?

  「聽說現任宋閥閥主的夫人是老夫人妹妹的女兒……」青葵小聲跟米說起了高夫人跟宋閥之間的關系。

  她跟米亞另外的一個貼身丫鬟容月本就是盧夫人特地調.教出來,說起各家之間的關系簡直了如指掌,自然也包括了自己家親戚之間的往來。

  米亞:「……」

  等等,讓她捋一捋這其中亂七八糟的關系跟更加亂七八糟的年齡!

  便宜租父裴世矩已經六十多了,高夫人年紀也不輕,眼看著也是奔著七十歲去了。就算是她妹妹年紀再小,可是女兒至少也應該有四五十歲了,而根據高夫人之前所說的,現任宋閥閥主天刀宋缺是跟如今的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同一輩,按照梵清惠對標祝玉妍來算,宋缺應該已經七十多了?

  米亞感覺一陣頭疼,怎麼感覺像是在跟一群老妖怪們在戰鬥?她真的能夠從嶺南成功的活著回來嗎?

  「若是你回不來,又何談為我報仇的資格?」高夫人看著米亞皺的緊緊的眉頭,反倒是笑了起來。

  如果不能在宋缺的手中掙出一條路來,又怎麼去殺死裴世矩跟祝玉妍?

  米亞看了高夫人半天,很想要問一句她什麼時候答應為她報仇了?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吭聲,默默的咽下了高夫人塞給她的苦果。

  揠苗助長什麼的,真是太討厭了!

  她一邊收拾著行李一邊怨念,本來好好的在裴府裡面苟著,准備把自己的身體養的好一點兒再出去浪,誰知道半路突然冒出來一個高夫人,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

  現在可倒好,她一個二流身手的人,竟然要大老遠的跑到嶺南去天下第一刀面前瞎折騰,還能給人一條活路嗎?

  可是她也沒有辦法反抗。

  高夫人不愧是北齊公主,就算是亡國了,手裡面依然有一些勢力,光是她派來保護她的高手就有好幾個,簡直讓她想逃都逃不出去至少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的話,米亞覺得自己是絕對干不過這幾位俊男美女的!

  所以裴世矩跟祝玉妍到底是有多強,才能讓手中有這麼多高手,本身也不是弱者的高夫人鎩羽而歸?

  米亞坐在搖搖晃晃的車上,扒著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色嘆了一口氣。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現在她也只能去一趟嶺南了。

  如此也好,正好見識一下天下第一刀,人生不就是各種挑戰組成的嗎?刀道高手,正合她的心意!

  想到這裡,她有高興了起來。

  「你在看什麼?」騎在馬上的長辮男人看著同伴眺望遠處車隊,好奇的問。

  「一個落入凡塵的小仙女。」面容如大理石雕刻出來一般的散發男子回答道,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遠處一輛馬車上的如花笑靨。

  二十年來,他頭一次感覺到了心髒跳動的如此劇烈,全都是因為那張宛如落入紅塵中的仙子面容。

  「落入凡塵的小仙女?在哪裡?」同伴聽了他的話,忍不住也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有一趟長長的車隊在繼續前行。

  「你們之間沒有緣分。」面容堅硬的仿佛是石鑿斧劈出來的年輕男人微微一哂,傲慢的說道。

  滿頭發辮的男人看著他那副樣子翻了個白眼,「我看你小子是著了魔!還落入凡塵中的小仙女,你這話若是讓草原上的姑娘們聽到了,就休想要再得到她們的青眼!」

  這小子靠著一張俊臉跟不俗的身手,又兼花言巧語,在草原上可謂是大受歡迎。如今卻說出什麼落入凡塵的小仙女之言。要是讓人聽到了,恐怕以後就要被逼著說出誰才是草原上的小仙女了!

  「庸脂俗粉而已。」誰知散發男子卻並不在意同伴所言,眼睛依然緊緊的盯著遠處的車隊,似乎想要再看看剛剛那個驚鴻一瞥的美人。

  可惜,那姑娘已經把車簾放下來了,卻是不能再次一睹芳容了。

  「呵,庸脂俗粉,你倒是敢說!」同伴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只覺得這小子最近大概是挑戰各個高手勝利的次數太多,都已經認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了。

  「我不知道草原上的姑娘是不是庸脂俗粉,只知道你要是再不走的話,就要被追上了。到時候也許就能成全你跟武尊戰鬥一場的夙願了!」長辮男人不再管散發男人,一拉馬韁繩,狂奔了出去。

  他們現在正在被追殺,哪來的閑暇去欣賞美女?

  小命要緊!

  散發男人見越走越遠的車隊,皺了皺眉頭,只能一拉馬韁繩,追著同伴而去。

  他說的對,現在兩個人正在逃命,還談什麼欣賞美人?待到日後他收拾了那些追殺他們的人之後,總有時間來尋這美人!

  米亞並不知道她只是掀起了車簾看看外面的景致就被人給注意到了,現在正在馬車中閉著眼睛打絡子。

  她手指翻飛,精神力順著手指傳到絡子上面,很快就打出了一個繁復的福字圖案。

  隨手丟在一邊,她繼續自己的行為。

  蘭陵王面具裡面的那些戰場廝殺並沒有讓她受到什麼衝擊。

  大家都是戰士,雖然作戰的方式可能有著細微的不同,但是大致上卻總是相似的,最終目的也只不過是殺死敵人而已。

  倒是這種烙印在面具中的精神殘留讓她很感興趣,這是另外的一種精神力的運用方式。也許,從這裡面她能夠找到破解石之軒的那份《不死印法》的方式。

  裴世矩實在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這是米亞在看完了他書房中的那些隨手記錄下的感想跟書籍上面的批注之後的想法。

  此人既有經世之才,也有游戲人間之心,雄才大略中又藏著陰狠毒辣,實在是一個矛盾的人士。而這種矛盾其實早在碧秀心死亡之前就已經存在,這讓她不得不懷疑,她的這位便宜祖父是不是真的因為碧秀心的死亡才被刺激的精神分裂,該不是他欺負死人不會說話,把這口鍋給扣到了人家腦袋上面吧?

  本來練得就是兩種互相衝突的武功,在這個過程中走火入魔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誰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

  不過她的目的不是尋找真相,而是找出破解《不死印法》的辦法,倒也沒有對此事太過執著,只是默默的提高自己本身的實力。

  至於《不死印法》本身,米亞從中看到了某個人的影子,由生轉死,再由死轉生,這看起來可是有點兒太眼熟了。難道每個跟魔教有關的人都喜歡玩這套嗎?

  她把手上打到了一半的絡子丟到一邊,伸出了自己的手,慢慢的,車廂中出現了一團濃霧,逐漸遮住了車中人的身影。


第619章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坐在車外面趕車的寧無且突然聽到車中的人在念《金剛經》。

  那聲音清脆悅耳,平和的讓聽著經文的人心神安定,讓他因為天氣而有些浮躁的心都平靜了下來。

  有霧的夜晚,想必明日會是一個晴天吧?

  大概是這個車隊看上去就不好惹,又有不少高手隨伺,一路上竟然沒有受到什麼騷擾劫掠,平安的到達了嶺南。

  之後便是去宋閥拜見那位表姨。

  「雅兒拜見姨母。」米亞乖乖的按照該有的儀式參拜了李夫人之後,就安靜的坐在一邊聽候訓示。

  只是心中卻對宋缺此人十分不以為然。

  世人皆傳這位天下第一美男子因為跟梵清惠之間的戀情失敗,所以直到中年才娶妻,還娶了一個醜女,就是為了專注武道不分心,但事實的真相呢?

  特麼的李夫人縱然沒有高夫人那種高家人標志性的絕色美貌,可是也絕對跟醜這個字沾不上關系!

  高夫人已年逾六十,但是保養得當,又兼之修煉內功有成,看上去只是約莫四十許,雖然臉上已然有了歲月的痕跡,可是卻不難看出她年輕時候的容貌有多麼的令人驚艷,是典型的高家人。

  她一母同胞的妹妹,自然也不會是什麼醜八怪,便是嫁的人外貌普通,也沒有真的生出來一個相貌同樣普通的女兒。相反,李夫人是一個面目柔和,眉目如畫的女人。尤其她一身氣質宛如江南麗景,溫柔似水,兩廂加成,完全稱得上是一個美人。

  宋缺這是眼光有多高才會把這種女人稱作是醜女?

  還是說他已經愛梵清惠愛的不可自拔。除了梵清惠之外的女人都是醜八怪?

  可是若是真的愛梵清惠愛的不可自拔,你倒是為她守身如玉啊,何必娶妻生子,還連生四子二女?

  瞬間,那位天下第一刀在米亞的心中地位迅速下降,直接被踹到了角落裡面。果然人不可貌相,聽來的消息都不可靠!

  「我已為你在宋家山城安排了住所,雅兒就安心在這裡住下。」李夫人就連起話來都是輕聲細語,溫柔的緊,「你幾個哥哥現今只有師法在家,有什麼事情盡管去找他便好……」

  李夫人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兒,面上溫和的交代著種種事項,心中卻是驚訝不已。這孩子長得屬實是不像裴家的人,反倒是像極了一個早已經死去的高家人。

  那時她尚且年幼,只是遠遠的見了蘭陵王高長恭一眼,就再也沒有忘記過這個風華絕世的男人。

  倒不是說她對高長恭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她那時候才幾歲,根本就想不到這上面去。只是有些人的光彩是能夠讓見過他的人記一輩子的。她到現在還記得當年高長恭揭下臉上帶血的面具時候的笑容,是那麼的恣意瀟灑,仿若是天神降臨一般,就那麼照亮了整個昭陽殿,耀眼的簡直讓人睜不開眼睛……

  幼年時她聽聞這位驚才絕艷的蘭陵王死在了一杯毒酒之下,只是感慨這樣一位人傑竟然死的如此悲慘,成年後再回首去看往事,才恍然發覺,高瑋賜死蘭陵王是一件多麼自毀長城的事情。

  只是死去的人終究是死去了不會復活,徒留高家人的一份遺憾而已。沒想到今日卻能在裴家後人中見到一個跟他長相如此相似的人。

  若不是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孩子是姓裴,她恍惚間都要以為眼前的小姑娘是那位長輩的後代了。

  血緣一事,果然妙不可言!

  李夫人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繼續溫和的跟米亞說了一些關於生活中的瑣事之後,便派人帶她下去休息了。

  她近年來精神已經不如早些年充足,家中行事多是交予了長媳崔夫人處置,今日抽出時間來接待一個小輩,已是少有的情況。安排好了這個晚輩的一眾事宜,便不再關心此事。

  高夫人給她的信中說法是近年來長安洛陽兩地大亂,希望送這個小孫女來嶺南避一陣子,等亂像過去了再回去。

  對於此事,李夫人無可無不可,便當是幫了長輩一個小忙,收留一個晚輩而已,委實算不上什麼事情。

  自此,米亞就在宋家山城中住了下來。

  也許對現在的很多人來說嶺南是個苦難之地,便是生活都很艱難。可是對於米亞來說,這裡沒有洛陽那麼多雙的眼睛盯著她,也沒有高夫人隨時在旁虎視眈眈,她的日子過的簡直是再快樂不過!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米亞指揮著人把香料放到一起打碎煮開,放涼了之後跟切成了一塊一塊,肥瘦相間的豬肉拌在一起,裝進了一個怪模怪樣的容器裡面。然後在那容器出口出套上了一層處理好了的薄薄的腸衣,攪動手柄,把肉灌了進去。

  等到所有的肉都灌完了,再把它們掛起來放在通風的地方,用牙簽扎上幾個洞,過上幾日,風干的差不多了,就可以放進鍋裡面蒸熟,得到美味的腊腸。

  她來到嶺南已經快要兩年,這兩年的時間裡面,她除了每日勤練武功,剩下的時間基本上都花在了食物上面,時代太過久遠就是有這點不好,有些美食都是隨著時間的發展而慢慢出現的,現在大多數人吃的都是燉菜,炒菜少之又少,便是有炒菜一項,也多是用的大油跟菜油一類,她向來喜歡的玉米油跟橄欖油現在連影子都沒有!

  更不用說都來到了嶺南了居然還要吃羊肉這件事情就更是讓她暴躁。

  偶爾喝點兒羊湯還好,但是天天吃羊肉什麼的,她是真的扛不住!

  「小姐,肉都處理好了。」青葵看著僕役把一堆的肉腸給掛到了晾杆上面,過來回報米亞。

  對於他們家小姐的行為,青葵是很無奈的,好端端的大家小姐,偏偏要去吃什麼平民吃的豬肉,還自己動手配了佐料,這事要是讓夫人知道的話怕不是要暈過去!

  還有那豚肉跟豚腸衣,青葵想起自家小姐指揮著眾人清洗豚腸衣樣子,也想要暈倒了,他們家小姐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奇奇怪怪的食物制法啊?

  「自然是《齊民要術》。」米亞笑嘻嘻的說,「民以食為天,吃的好才能身體好呀!」

  她當然不是無根無據的讓人做這些事情,人家《齊民要術》上面的灌腸法可是把所有的過程都記載的很清楚呢,她只不過是又細化了一番而已。

  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個追求啊?她都已經這麼慘了,吃點兒好的也不為過吧?

  「這個月有什麼收獲嗎?」伸了個懶腰,米亞從樹上跳了下來。

  自從離開裴府之後,她就像是一只離開了籠子的小鳥,簡直快樂的不得了!

  除了吃的東西之外,她還吩咐了帶來的裴家下僕們平日裡跟那些來這裡做生意的胡商們購買一些中原沒有的種子,在當地進行種植。

  離開裴家的時候,不管是高夫人還是盧夫人,都給她帶了不少的銀兩盤纏,足夠她好幾年的花銷,再加上她自己暗度陳倉混入到其中的那些金銀珠寶之類的,米亞覺得就算是她一輩子都待在嶺南,也可以活得很奢侈了。

  不過前提是有足夠的好吃的。

  雖然這地方荔枝這種洛陽跟長安都少見的珍貴水果可以隨便吃。但也不能總是只吃這麼一種,況且不但是水果。就算是蔬菜,此時的大業年間,也遠不如後世豐富。

  那從別的地方尋找各種種子在嶺南進行種植簡直就是必然的事情了。

  兩年的時間過去,她已經成功的把本不該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的西紅柿和大白菜以及玉米的種子混入到了那些從胡商和從南洋群島回來的商人手中購買來的種子當中,下一步,就該是花生土豆跟地瓜了!

  不過這些東西需要人配合,要是沒有胡商帶來足夠的種子讓她可以進行瞞天過海大法,她的食物鏈大計也進行不下去啊。

  「王吉倒是收了一些種子,只是不知道這次的運氣如何。」提到這件事,青葵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當初小姐收集各種種子的時候她還不以為然,後來才明白這是多麼睿智的行為。

  想到當初那不起眼的種子裡面竟然種植出了紅柿子這種味道絕美的蔬菜,青葵的口中就忍不住口水泛濫,她最愛的就是在湯面中放上一只紅柿子,再加上一枚雞子,滴上幾滴香油,撒上蔥花。

  那味道,簡直美好的讓她想要嘆氣!

  啊,還有那叫做大白菜的綠菜,單單只是吃它無甚滋味。可是在腌制過後,這種酸酸的蔬菜配上豚肉跟豚血腸在鐵鍋裡面燉過之後,就成了味道絕美的好菜。

  想到冬日裡面她吃的那種熱騰騰的酸菜燉肉,青葵此時也不覺得豚肉是平民吃的東西了,他們家小姐果然睿智的很,竟然能夠想出來找胡商購買各種種子的法子,現在當地的百姓們可是有不少種植這兩種果蔬的呢!

  哦,對了,還有一種叫做玉米的種子。只不過那種子才種下去沒有多久,尚未看到成效,也不知道將來會種植出來什麼樣的東西?

  米亞笑笑沒說話。

  王吉的運氣好不好她不知道,但是之前她混進去的那些種子的時候可是自己親自跟胡商做買賣的時候,自然能夠輕易混進去。現在換成了王吉,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運氣好的能夠買到一些她想要的東西了。

  不過不僅僅是從外面買來的種子,她在嶺南也發現了不少好東西,比如說玫瑰花,讓她欣喜的直接買下了一大片的花田,用來蒸花露跟制作玫瑰花茶。

  兩年的時間過去,這種原本被作為藥材種植的花卉已經成為了嶺南貴女們之間非常流行的茶飲相對於還需要掰碎了加入各種佐料的煎茶,這種用熱水沏過之後清澈見底,帶著一股淡淡香氣的茶飲更受她們的歡迎。

  更不用說玫瑰本來就有著釀酒、入藥……等等的功能,一時之間,不少貴女的陪嫁莊園當中都擴大了玫瑰的種植。

  米亞懶得去管別人的事,她喝玫瑰花茶也只不過是因為不想要跟著大家一起喝加入了各種佐料的煎茶,大麥茶天天喝總會有膩的一天,跟玫瑰花換著喝剛剛好!

  不過她來到嶺南最重要的目的並不是食物,或者說高夫人希望她做的事情不是天天在各種美食中打轉,而是想要讓她的武功更上一層樓。

  只是天下第一刀卻並不是那麼好見的,她來到嶺南已經快要兩年,卻從未見過這位號稱閉關的宋閥閥主。

  而宋閥的諸多日常事項,也都是由宋缺的弟弟宋魯跟宋智負責平時的運行。這位宋閥閥主似乎就是一個名義上的主人,最大的作用是用自己天下第一刀的名聲坐鎮宋閥,震懾宵小。

  這是一部分人想法,或者說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可是米亞卻並不這麼認為。

  能夠長久的坐在閥主這個位置上面。僅僅是武功高強又怎麼可能穩如泰山?宋缺定是有常人不及之處!

  她覺得若是真的有一天遇到了什麼決定宋閥生死的事情,宋智跟宋魯加在一起都沒有宋缺有用,他才是那個能夠決定宋閥脈絡的人。現在之所以不露面,只不過是沒有遇到需要他露面的事情而已。

  況且當今天下,他雖是號稱天下第一刀,但卻不是天下第一人!

  聯系此人之前的心高氣傲的性子,米亞覺得恐怕宋缺是真的在閉關研究怎麼讓自己更上一層樓。

  只是就跟高夫人覺得她不應該待在裴家不出門閉門造車一樣,武學這種東西,遠不是一個人冥思苦想的用功就能提升境界的。到了一定的時候,需要一個契機來打破那道瓶頸才能更上一層樓。

  就是不知道宋缺的契機會是誰了。

  但這並不妨礙米亞找機會看看自己現在的實力跟宋缺相差有多遠。

  「二表哥,你在嗎?」宋師法坐在靜室當中,聽到門板被扣動,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小調皮鬼,明明知道靜室中有人,卻偏偏裝作不知道!

  「進來!」他略微揚聲道。

  「難得二表哥在,我想要跟二表哥比一場。」米亞笑嘻嘻的將手中的盒子放到了宋師法的面前說。

  宋缺跟李夫人總共生育了四子二女,分別是長子宋師文,次子宋師法,三子宋師揚,四子宋師道,以及長女宋玉華跟次女宋玉致。

  其中長子宋師文因為將來要接替父親的閥主位置而常年在外奔波;次子宋師法多年來一心在刀道一途上潛修不問世事;三子宋師揚負責宋家在海外的生意,一年倒是有半年的時間不在家;四子宋師道則是獨自行走江湖進行歷練。

  而兩個女兒,宋玉華在米亞來到嶺南之前就已嫁人,嫁的還是勢力龐大的獨尊堡堡主解暉的獨子解文龍,宋玉致則是在米亞來到這裡之前就跟著宋師道出門歷練,至今未得相見。

  米亞對這件事情感到很奇怪,宋家的幾個子女貌似對自己的父親宋缺的態度很不統一。

  尊敬自然是有的,可是若說全無怨忿也不盡然。

  恐怕還是跟李夫人有關。

  來到了嶺南之後,她才了解到了宋缺在此地的威望有多高。但也就是因為宋缺的威望太高,也造成了李夫人醜女之名遠播,更不用說那個宋缺是因為娶不到梵清惠才在中年時不得已在家族的壓迫下娶了一個醜女的傳聞,簡直連嶺南一個路邊小兒都能侃侃而談。

  而從米亞見到的宋家三子一女跟李夫人相處的態度來看,他們之間的關系無疑是非常親密,至少要比常年閉關的宋缺親密多了。如此,他們對宋缺的態度有異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宋師道跟宋玉致常年不歸家的行為也就有了解釋。

  倒是宋師法,他雖不至於像是宋師道跟宋玉致那樣叛逆,但米亞也能從他的行為中看出他對父親這種任流言亂竄的行為很不滿。只不過礙於父子之間的天然壓制,他也不能對長輩的行為說些什麼。

  但是對於慈航靜齋,宋家上下大概除了宋缺之外,沒有一個對這個門派又好感。

  就比如說宋師法,他的畢生心願就是把武功練到大成,打上慈航靜齋,為自己的母親出一口惡氣!

  在這點上面,他跟米亞倒是特別的有共同語言,以至於她來到宋家山城這麼長時間,就屬兩人之間的關系最好,連過來找他比刀都可以輕易說出口。

  「你真的要跟我比刀?」宋師法對米亞的話並不驚訝。

  這個小表妹自從來到宋家山城之後,一舉一動就從來沒有逃脫過宋家人的眼睛。

  他們雖不至於每日裡監視她,但是若是連她的武器是兩把長刀都不知道,那也未免假的讓人笑話。

  雖不知道小表妹水平到了什麼地步,但是宋師法卻知道她終有一天是要挑戰自己的,甚至如果有一天她能夠進軍宗師境界,挑戰他父親天刀宋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刀,只有在不斷的戰鬥中才能提高水平。若是想想就能境界提升的話,他也不會在這個瓶頸停留了這麼久。

  現今米亞既然向他提出了比試刀法的提議,那就說明她覺得自己的實力已經可以挑戰他。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宋師法還是再確認了一下。

  刀乃凶器,非是君子,既出手,想要留力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便是他們兩人最終勢均力敵,平安無事,可是過程中有什麼變數卻是說不好的。

  「自然。」米亞微微抬了抬下巴,打開了桌子上的盒子,「我特地制作了凝神香,希望二表哥在跟我比試的時候是用你最好的狀態。如此,才能讓這場比試有意義。」

  一切並非勢均力敵的比試都是耍.流.氓!

  米亞之前沒有找到宋師法進行比試是因為她很清楚一件事,在內力上面她遠不是這位二表哥的對手。即使是比試,恐怕最後也會變成被壓著打,想要單純的在刀道上面拼鬥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宋師法自己都說過他的刀尚未達到收放自如的地步。

  如此貿然進行比鬥,根本就沒有意義,她是想要看看天刀宋缺創出來的武功到底有多厲害。而不是想要成為一個在比武場上面被虐的小菜雞!

  況且這又不是生死比鬥,難不成她還能用出什麼必殺的手段不成?

  宋師法笑了起來,黝黑的眼睛中迸發出了閃亮的光芒,「看來表妹在內功上面進益極大。」

  他自然是知道米亞在想些什麼,因為他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他需要的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破除自己的瓶頸,而不是一個實力遠不如自己的人被他壓著打!

  再厲害的刀法,若是沒有內力支撐,也是發揮不了自己的力量的。

  「兩年的時間,便是一個棒槌,也該有所進益了。」米亞衝著宋師法做了個鬼臉。

  「更何況你還不是一個棒槌,而是一個英才。」宋師法含笑接口。

  正如他所說的,小表妹自然不是什麼棒槌,反而是一個天縱奇才。他曾有幸在經過她的院落的時候看到一道劃過夜空的弧光,那驚艷的一刀讓他久久不能忘懷,一直等著這一天。

  「那我明日在磨刀堂等著你。」米亞眼睛一亮,撫掌笑道。

  兩人就此定下第二天的磨刀堂之約。

  只是卻沒有想到這場約定並未順利進行,傍晚,宋昀渾身是血的被抬回了宋家山城。

  「是誰?」宋魯大怒之下,拍碎了一張桌子。

  被抬回來的宋昀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昏迷不醒,也不知知道還能不能睜開眼睛,他怎能不怒?

  這是宋家核心弟子,如今卻身受重傷,還事遭遇了埋伏,顯然是有人在針對他們宋家,是誰如此大膽?

  「如今還是先救治宋昀最重要。」宋智皺著眉頭說。

  宋昀是這一代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在帶軍打仗上面尤為有天賦,現今他突然受傷,很難說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如何?」他問救治宋邦的大夫。

  「情況並不樂觀,除了外面的傷口之外,宋昀體內還有一種毒素在行走,破壞著他身體中的生機。」須發皆白的老大夫一臉困惑的說。

  這種毒十分詭異,以他行走江湖的多年經驗,竟然從未見過。

  「魯公,裴小姐求見。」老大夫冥思苦想之時,宋魯的長隨匆匆來到他的身邊回稟道。


第620章

  「裴雅?」宋魯驚訝,「她怎麼會來?」

  微微沉吟之後,「請表小姐進來。」她來自有她來的道理,一問便知。

  「諾。」長隨躬身退去,不久之後,米亞抱著一只木匣子走了進來。

  「給兩位伯伯請安。」米亞將木匣子放到矮幾上,頷首福身。

  「不必多禮,雅兒來此可是有何要事?」宋智宋魯對視一眼,開口問道。

  「我聽聞宋七哥受了傷,便想到手中有些藥材也許能夠派上用場。」米亞伸手打開了木匣子,「此外,這裡還有解毒的藥物,雖不能說可解天下萬毒,但只要不是鶴頂紅那樣的毒物,便可壓制一段時間,為中毒者爭取時間。」

  「你怎知宋昀中了毒?」旁邊的宋法亮脫口而出。

  宋昀中毒的事情是他被抬回來之後才發現了,裴家的姑娘怎麼會知道?

  「宋七哥被抬回來的時候流了很多血,滴血之處,草木枯黃。」米亞看了一眼宋法亮,隨口答道。

  要是連這點東西都看不出來的話,她干脆自掛東南枝,死了算了,也未免太蠢!

  「呃……」宋法亮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米亞那未曾表現出出來的鄙視,呼吸一窒,卻是說不出來話了。

  宋智與宋魯也是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小小女兒竟能從宋昀滴落在地的血液中發現端倪,這卻是兩人未曾想到的事情。

  同時暗自心驚,如此縝密的心思,細致的觀察力,便是宋閥當中也屈指可數……

  旁邊的老大夫卻不管這兩個人心中是什麼想法,見到米亞打開匣子,便直接拿了一瓶解毒的丹藥出來,倒出一顆放在鼻子

  他沉浸醫道多年,鼻子靈的很,遇到一種藥丸,只要聞一聞就大概知道其中都用了什麼樣的藥材。這藥中具體配比他不知道,可是制作這藥丸的藥材的年份卻絕對不少。

  而且這藥可能不僅僅是用來解毒的,還有著固本培元的功用……老大夫用小刀刮下來了一點兒藥粉,放到口中嘗了嘗之後微微點頭,「制此藥者,必是當世大家!」

  別說是普通大夫,便是醫道聖手,也不一定能夠把藥性融合的如此完美。

  宋法亮卻是不管這藥是不是什麼當世大家所制,他現在就關心一件事,「這藥能救七弟嗎?」

  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老大夫,似乎是對方說個不字就要撲上去一般,直看的同樣想要問這個問題的宋智跟宋魯的臉皮子直抽抽,剛想要呵斥他怎可對老大夫如此不敬,就被他的行為給驚呆了。

  「自然是能的。」老大夫卻是不管宋家的幾個人是何表情,只是一臉淡定的捏著宋昀緊閉的嘴巴,把那顆藥丸塞了進去。

  然後捂著他的嘴巴,一捏他的喉嚨,那顆藥丸便進了宋昀的肚子裡面。

  「咕咚!」宋法亮見那藥丸被塞進了宋昀口中,連忙去看宋昀的臉色,卻不見有什麼改變,剛回頭詢問老大夫就聽到身前有了動靜,趕忙去看宋昀。

  「噗」還沒有等他看出個所以然,原本昏迷不醒的宋昀就噴出了一口烏黑的鮮血,隨後大聲咳嗽了起來。

  「啪!」老大夫隨手一揮,本來仰臥著的宋昀就變成了面朝下,他躺著的地方也被咳出來的血浸濕。

  這……宋智宋魯大吃一驚,連忙抬起頭來看向老大夫,「可有礙?」

  這藥性怎的如此霸道?

  「無礙!」老大夫大手一揮,表示完全沒有問題。

  就是藥性霸道才需要固本培元,否則一個解毒的藥丸搞什麼固本培元,豈不是浪費的緊?

  他一手撫須,一手搭在了宋昀的手腕上,受著手下逐漸有力的脈搏,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毒性已解。余下的,老夫開個方子,照著上面抓藥每日服用便可。」

  隨即目光炯炯的看向了米亞,「老夫冒昧一問,小友可否告知配制這藥丸的大師是哪位?」

  他鑽研醫道五十余年,自問在這一道上面少有人及。若不是今日宋昀所重點毒疑似是西域色目人使用的混毒術的話,他也不至於解不了。可是這小姑娘送來的藥丸卻能讓這些毒素被排出來,這簡直是顛覆了他的認知,讓他好奇起來了那個制藥的人。

  如此大才,他必要去拜訪一番!

  「就是我啊。」米亞眨眨眼睛,嫣然一笑。

  大師就在你面前,開心嗎?

  「咳咳」這次不僅是宋昀在咳嗽了,就連宋智跟宋魯也不約而同的咳嗽了起來。

  裴家的小姑娘……嗯,學無長幼,達者為先,達者為先啊!

  宋智宋魯曼滿臉冷汗,只覺得這裴家的女兒果然不愧是那位高夫人的後人,有著驚才絕艷之姿,就是這驚才絕艷的有點兒讓人太過吃驚,她到底是怎麼在這樣年紀輕輕的時候就有如此造詣?

  「久病成良醫啊。」米亞嘆了口氣,眼神悠遠。

  瞬間噎的在場眾人說不出話了。

  他們還能說什麼?這裴家小女兒是個病秧子的事情又不是什麼秘密,平日裡也是嬌嬌弱弱的樣子。若說她在這些年裡面真的研究出來什麼東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這聽著怎麼就這麼詭異呢?

  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難道成就真的能夠超過老大夫這等精研醫術五十余年的大師?

  若說天縱奇才,這未免也縱的太過!

  莫非真是高家人那神奇的體質發揮了作用?

  宋智宋魯兩兄弟心中同時浮起了一個念頭,北齊高家,本就不能以常人論之,多年前曾經出了一個蓋世英豪高長恭,便是那位嫁入了裴家的高夫人。若不是早早嫁人,又是皇族中人,也早就名滿江湖。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起了當年頑皮的時候偷聽到的那件秘聞。若不是當初年少輕狂的大哥執意在江湖中行走,又遇上了梵清惠的話,他們的大嫂本該是那位艷絕人間的高夫人才對。

  想到這裡,宋智跟宋魯又有些尷尬,好在這件事情當初只是在父親跟母親的談話中出現而已,尚未付諸行動,不然的話,今日又是一番風波。娶的人從親姨換成了親外甥女,這事真是好說不好聽啊!

  高夫人跟宋缺當年這段當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讓兩個人沒有了再往下深思的念頭。

  既然世間有他們大哥這樣的人,那麼有眼前裴家女這般同樣的英才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她終究是救了宋昀一命,旁的事情委實是不必過於深究。

  米亞看著兩人不斷變幻的臉色微微一笑,不予置評。

  她本來是不想要參合進這件事情裡面的,鋒芒畢露並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現在她還在別人的地盤上面。

  只是她初來嶺南之際,宋昀對她多有照顧,眼看著對方中了毒,生死不知,她卻也不能就此袖手旁觀。

  見宋昀醒了過來,只余下身上的傷口需要包扎敷藥,米亞便起身告退了。

  她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剩下的事情就不需要她繼續在這裡待著了。難不成還要欣賞一下宋昀脫.光了的樣子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宋師法見她離開,頓了一下之後,也跟宋智宋魯告退,追了上去。

  「二表哥?」米亞驚訝的看著追上來的宋師法,他不去聽宋昀述說自己被暗算的經過,來追她做什麼?

  「我等不到明日了。」宋師法倒也干脆,直接開口說道。

  見到宋昀被抬進來之後,他簡直渾身戰血沸騰,一夜的時間對他來說太過的漫長了,便是最上等的凝神香也不能讓他的血平靜下來。

  如此到了明日清晨,又怎能用自己最好的狀態來應戰對手?

  「好。」米亞楞了一下,隨即笑意浮現臉頰,點了點頭。

  用自己的最好的狀態應對敵手就是對對方最大的尊重。正好,她也戰意沸騰,如此,便不必再過一個夜晚。

  「我一直想要看看天刀八式的威力,還請二表哥勿要手下留情。」米亞緩緩的拔.出了自己手中的長刀,將刀鞘扔到一邊。

  若是有一天,她能夠擊敗宋缺的天刀八式,就說明她對石之軒有一戰之力了。

  「我記得你擅使雙刀?」她對面的宋師法卻是有些不滿。

  他明明記得這個表妹擅長的是雙刀,怎麼到了他這裡就變成了單刀?這是害怕他接不下來她的刀嗎?

  「對二表哥這樣的人物,我不想要分神。」米亞絲毫沒有被識破自己行為的慌張,面不改色的撒著謊。

  她確實是擅使雙刀,可是卻沒有必要在此時暴露自己的底牌。這裡是宋家山城的磨刀堂,而不是裴府的內院。

  再說了,雙刀跟單刀對她來說有什麼區別嗎?

  刀,早就已經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不管是單刀還是雙刀,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雙刀能夠變成單刀,單刀自然也可以變成雙刀。

  「那我便領教表妹的高招。」宋師法這才展顏一笑,做了個起手式,「請!」

  他很想要知道米亞在刀一道上面是不是比她的醫術更加厲害?

  「自然是勝過老夫的!」老大夫對於宋智的問題回答的干脆利落,「也許在積累上面她尚不如我,但是在制藥一途上,勝過我良多。」

  醫道一途,不僅僅是當面診治病人,也有制藥一途。在當面治人上面,老大夫自認為自己水平縱然不算是當世第一。但是排在前三卻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可是在制藥一途上,尤其是融合各種藥性這點,他不如對方。

  想到米亞的那一手制藥手段,他不禁嘖嘖稱奇,「老夫見過不少的制藥高手,可是能夠把各種藥性融合的這麼好的,她當屬其中第一。能把相近藥性的藥物融為一體,增加效用不難。可是能把相左相衝的藥物放在一起制造的如此圓潤毫無衝突卻屬一絕,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

  說罷,他又去看那瓶解毒丸,准備好好研究一下其中的奧妙,沒想到卻碰倒了一只白瓷的小矮瓶,裡面滾出了幾顆圓圓的小粒。

  「咦?」他拈起一粒顏色發紅的藥丸,放到鼻子

  「這藥怎麼了?」宋智見他這樣,一下子緊張起來。

  「這藥妙啊!」老大夫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了起來。

  宋智:「……」

  被嚇了一跳!

  可是見老大夫如此這般,他也好奇了起來,「怎麼個妙法?」

  他們宋家也是嶺南大族,底蘊深厚。否則也不會有老大夫這種醫道聖手坐鎮,藥材方面自然是不缺的,便是各種養身的藥丸也是多種多樣,隨著個人的體質不同都有族中的藥房來分別進行配制。

  其中有老大夫自己開的藥方子,也有從外面搜集來的秘法。可是卻從來沒見他這般樣子,那這藥妙在哪裡?

  「妙在這藥什麼樣的人都能吃,只要不是那等惡疾纏身之人,吃了這藥便是不對症也不會對身體有礙。」老大夫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裴家的小姑娘可真是一個妙人!」

  他倒是有點兒好奇這個小姑娘到底是怎麼長大的了,怎的會想到制作這種藥丸?

  宋智瞠目結舌,什麼叫便是不對症也不會對身體有礙?這明明就是庸醫的手段,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

  「你不懂。」老大夫悠悠的看了宋智一眼,「這藥中的人參,分明是用了兩百年以上的老參。若是但求無過之人是舍不得下這種血本的。她做這藥的目的,恐怕就是為了她自己的身體。」

  他自然看出了米亞身有不足之症,便是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形容枯槁的小姑娘,可是從娘胎裡面帶來的病。即便是慢慢的修養,又哪能那麼快的就沒了痕跡?

  眾人只知她面色白.皙,仿若上好的玉璧。可是卻不知這其實只不過是她這身體病愈之後依然留下的後遺症而已。

  否則哪有人的臉色像是一塊玉一般毫無血色,不見半絲紅潤?

  終究是底子太差,想要變得跟普通人一般,還需要慢慢的調養。

  老大夫沒忍住自己的手,直接把一顆被刮下了小半顆的藥丸子丟進了嘴裡面,嚼了起來。

  一邊嚼還一邊跟宋智解釋,「這藥丸子是補充元氣的,難得的是所用的藥材融合在一起之後藥效中正平和,便是我這種老頭子吃起來都有好處,更不用說是宋昀這種失血過多,大傷元氣之輩,就是這藥材上面耗費太過,沒錢的人是吃不起的。」

  說罷搖搖頭,這種用了各種上了年頭的藥材制作出來的藥丸子,普通人卻是有心無力。

  「不過我們宋家倒不至於為了這點子藥材傷筋動骨。」老大夫拋了一顆藥丸子給宋智,「看你精神不濟,最近應是為了家中瑣事擔憂,吃一顆補補身子吧!」

  宋智下意識的接過那顆藥丸,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就這麼吃掉一顆補藥真的沒有問題嗎?

  「能有什麼問題?」米亞從袖子裡面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來兩顆藥丸子,拋了一顆給宋師法,「最多精神過於旺盛,這藥的藥性平和,連鼻血都不會流!」

  她的身體雖然打通了堵塞的經脈,可是跟那些出生就健康的人終究是沒法比,需要慢慢的調理跟養護,那嗑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甚至為了身體好,她還特地在制藥的時候加入了一些秘密武器,讓藥性變得更加柔和,而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副作用。

  不是她說大話,這藥吃了之後,對身體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別說是流鼻血了,就是痘痘都不會長一顆的!

  有時候,不科學的事情就是這麼奇妙!

  宋師法抖著手接過了米亞遞過來的藥丸子,心情復雜。

  他跟表妹的之間的比鬥最終還是以他到底失敗告終,這個結果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

  「你的刀法……」他遲疑了一下開口,卻不知道自己該問什麼樣的問題。

  「它叫出雲。」米亞坐在磨刀堂的屋檐上面,笑嘻嘻的對宋師法說,「怎麼樣,是不是很美的名字?」

  雖然是叫出雲刀法,可是現在的出雲卻已經跟最初的出雲刀法不太一樣了。

  正如宋缺這個等級的人使出的天刀八式跟宋師法用出的天刀八式絕對有威力上面的差異一樣,隨著時間的打磨,這套刀法更加的成熟,愈發融入自然,便如羚羊掛角一般讓人無跡可尋。

  若是單純的比鬥刀法而不附加別的東西的話,米亞自認為它不僅不會弱於天刀八式,甚至還會強出這門宋缺獨創的武功。

  這不是驕傲之後的自大自滿,而是一種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刀道,刀道,刀的後面是道,米亞已經觸摸到了道的痕跡,再用這門刀法自然與以往不同。

  「出雲?」宋師法口中念著這個極美的名字,回想米亞當時劈出的那驚艷一刀,便如烈日長虹,又如靜夜飛星,是如此的絢爛多姿,讓人仿佛看到了刀途的盡頭……

  「我今日起便將閉關!」他突然站起身來,「也許是一年,也許是兩年,也許是三年五年或者更久。若是有一天我悟透了,你願不願意跟我再戰一場?」

  宋師法的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米亞說,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

  刀之一途,別人的路就始終是別人的路,便是他父親的路,也只是他父親的路,永遠都不會是他的路。

  想要在刀途上面有所突破,就要走出一條自己的道路,而不是順著別人的路走下去!

  「好啊,不管是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年,我都等著跟你再戰一場!」米亞眉眼彎彎的笑了起來。

  她最喜歡跟這樣的人打架了,因為他們總是能夠給人帶來無限的驚喜,進步不就是這麼來的嗎?

  於是掌管宋家山城事務的宋智在第二天就聽到了一個消息,他的侄子宋師法昨夜閉關了。

  「什麼?」宋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師法就這麼閉關了?」

  向來鎮定自若的地劍覺自己的腦袋有點兒暈,他大哥閉關也就算了,為什麼侄子也跟著一起閉關?難道閉關這種東西都是會遺傳的嗎?

  還不定期限,要等著走出自己的刀途那一天才出關,你說的這話你爹知道嗎?

  宋智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突的瘋狂跳動,簡直都能想像的到他大嫂聽到這個消息時候的表情了,他怎麼就這麼難呢?

  宋魯坐在一邊沒有說話,只覺得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的經歷就像是夢一樣,那麼的不真實。

  「你說表小姐跟師法去了磨刀堂,出來之後師法就閉關了?」他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看著來報信的僕役問道。

  「正是如此。」那僕從回答道,「小人守在磨刀堂門口,只聽得堂中有金石之聲,應是表小姐跟二少爺之間在比試。」

  猶豫了一下之後,他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二少爺應該是敗了,他們離開磨刀堂的時候,小人聽到他說待來日再戰,定會贏了表小姐。」

  若是今日勝了,又怎麼會說來日才能贏了對方?如此反推過去,豈不是二少爺敗了?

  宋瑋心中暗自忖度道,只覺得人不可貌相。明明表小姐看起來柔弱的緊,仿佛風吹就倒一般的弱質美人,卻能讓二少爺這種深得家主真傳的人敗於刀下,也是讓人咋舌不已。

  「此事……」宋魯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說什麼?跟誰說?怎麼說?

  宋師法之前雖然也是一個武痴,可是至少還知道幫忙處理家族事務,從未有過這種丟下所有事情去閉關的行為,現在突然弄出來了這麼一出。縱使是見多識廣的二人,也開始懷疑起了他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米亞不知道這兩個人心裡面在想什麼,她正在跟老大夫討論關於制藥方面的事情。

  「……有弱化版本的,效果雖然沒有這種好,可是成本要低的多,而且也會有丹毒殘留。」對老大夫的問題,米亞倒是沒有隱瞞。不但回答了,還把藥方也寫出來了給他,引來了他的一陣驚奇。

  天下的大夫,對於藥方這種東西莫不是珍重又珍重,藏的恨不得旁人根本就不知道才好,怎麼這小姑娘卻反其道而行?

  「若是所有的人都敝帚自珍,那又何來的進步?」米亞不在意的一笑。

  她連出雲刀法都能演示給宋師法看,自然也不會把這種並非是害人的藥方給藏的緊緊的。

  更何況,她在宋家山城住了這麼長時間,即將離開,也總要給人家一點兒報酬才對。

悠于 2025-5-24 14:34

第621章

  「我今日起便將閉關不出,今後恐怕也沒有機會見父親為你進言求得一戰。」分別之前,宋師法歉意的對米亞說。

  若是他沒有閉關,自然是有機會向父親進言,請他跟米亞一戰的。可是如今他一閉關,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出關,原本答應她的事情也便沒有了著落,到底是他毀了二人之間的約定。

  「二表哥不必對我感到抱歉,便是你沒有閉關,宋伯伯也不會見我的。」米亞站在屋檐頂上,遠遠的望著宋缺閉關的院子,悠悠的的笑了起來。

  宋缺所謂的閉關也就是那麼回事,根本就跟宋師法的閉關不同,他只是將自己鎖在院子裡面不出來而已。但是對外面的事情卻了解的清清楚楚,有時還會對宋智跟宋魯做出一些必要的指示,避開朝廷中的勢力。

  這樣的閉關算是哪門子的閉關?

  所謂的閉關也只不過是一個對那些他不想要見的人的一個借口而已,畢竟DOI閉關了,總不能強行逼著人家出來吧?

  米亞不覺得自己有那個威力讓宋閥閥主避而不見,但是她又卻是被這種閉關攔在門外的一部分人之一。

  「雅兒……」宋師法順著她的眼神看向了同樣的方向,嘆了一口氣。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什麼「閉關」,左右不過是朝廷跟川渝之地的那些事情。只是對於自家人卻是沒有這種必要,又何必對米亞這樣一個小輩如此行徑?

  便是讓她拜見了又如何?

  終究還是對母親有心結,連帶著對母親的親人也不放在眼中。

  宋師法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他父親自從閉關開始,就沒再見過母親了。可是卻經常召見二叔跟三叔,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他想起自己從小聽到大的那句傳言,「宋缺年屆中年才娶了個醜女,就是為了不沉迷於女色,專心刀道。」

  突然之間竟不知是母親可悲一些,還是父親更加可悲?

  米亞也在想這個問題,宋缺將自己鎖在宋家山城的一個院子裡面。就像是畫地為牢一樣,從不跨越雷池一步,也不知道他鎖住了自己的腳步的同時有沒有鎖住自己的心?

  她突發奇想,倒是想要知道梵清惠若是此時出現在這裡的話宋缺會是什麼表情,是會為了見到老情人而欣喜若狂,還是因為老情人來找他的目的不單純而沮喪失意?

  一時之間,她竟然產生了有機會就將那位梵清惠齋主給請到宋家山城的念頭,看看天刀宋缺到底缺的是什麼東西!

  只是想到了這幾年對她很是關懷的表姨李夫人,這不敬的念頭就又被她給打消了,她還是不要做這等給人添堵的事情為好。

  便是再大度的女人,見到夫君心心念念不忘的精神情人,怕也是心情好不起來的。更何況李夫人的心胸未必真的有那麼大度,她從嫁給宋缺開始,便任由自己醜女的稱呼遍布天下,是真的對宋缺的所作所為逆來順受了嗎?

  恐怕不是吧!

  米亞意味深長的笑了笑,豈不知宋缺四子二女,竟然全都對父親心有隔閡?

  更兼之這宋家山城,不僅是下邊的僕役。就算是宋家族人跟宋智宋魯這兩個實際上的管理者都對李夫人尊敬有加,只要李夫人有言,莫不遵從,儼然一副大嫂說話比大哥還要管用的樣子。

  真正的勝者還不知道是誰呢!

  誰知道這天下大亂會造成什麼樣的結果,宋缺又會不會因為梵清惠的關系卷進去,熬死了丈夫也是一種成就不是嗎?

  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留在宋家山城,左右宋缺是不會見她這個無名小卒的,還不如出去走走。

  每逢亂世,總是英雄輩出的時候,她倒是想要見見那些聞名遐邇的著名人物,也好解解心中疑惑。

  就比如那位號稱只有三板斧的程咬金,是不是真的跟年畫像上面的門神一模一樣?

  米亞慢悠悠的走在自己在嶺南購置下的田間,看著自己之前混在胡商售賣的種子裡面的花生玉米等作物茁壯成長,笑眯了眼睛。

  天下便是再亂,也總有亂像結束的時候,更何況這個亂像並不算是太久。到那時候,這些作物就派上了用場。

  便是裴家在這場戰爭當中站錯了位置也無妨,總是能夠化險為夷的!

  不過她倒是可以晚走幾天,等到最新鮮的花生油跟玉米油榨好了再說……

  「什麼?小姐失蹤了?」寧無且聽著屬下的回報,失聲叫道,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站了起來。

  怎麼會失蹤?住在宋家山城的人會失蹤?當層層的護衛都是擺設嗎?這豈不是笑話一般!

  「今日清晨,小姐吩咐我去廚房做一道辣子雞。等我回來之後,她就不見了……」青葵苦著一張臉,從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放到桌子上面,「就只留下了這封信。」

  那上面寫著寧無且親啟。

  青葵雖然心中急的已經快要著了火,可是也不敢就這麼拆掉米亞給寧無且的信。

  跟她和容月不同,寧無且是高夫人派來保護米亞的,或者說也兼著監視的作用。他平時雖然不住在宋家山城,可是居住地也裡離是能夠家山城不遠,往來之間很是便宜。

  也是因為他平日裡都住在外面,所以米亞干脆就把自己購置的那些產業都交給了他來照看,讓這位江湖高手每日裡為了各種賬目跟事務忙的焦頭爛額,根本就沒有時間跟精力放在她的身上。

  左右這位高手是高夫人派給她的,怎麼用還不是她說的算?

  只是她現在既然打算離開了,卻是不能不給這幫人一個交代。要不然的話,誰知道高夫人那個神經病會怎麼對待他們?

  寧無且無奈之下只能打開那封指明給他的信,誰料信封中竟然還有一封信,卻是給高夫人的。

  他一愣,默默的把那信封放到一邊,翻開了給自己的那封信。

  裡面的內容很簡單,他們的小姐決定要去行走江湖,讓他們不用擔心,只需要在這裡好好照顧好她的產業,別到時候等到她回來了之後,自己的產業都被荒廢了。

  另外她已經拜托了宋家的人平日裡多多照顧他們,讓他們不用擔心她走之後,境遇會有什麼不同。

  最後則是告知寧無且,派人把信送給高夫人,她已經在其中解釋了一切,不用擔心高夫人因為她失蹤而遷怒到他們身上,以及送信去的時候別忘了把她梳妝台上那只刻著牡丹花的匣子也一起送去。

  實際上高夫人也確實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對手下有什麼遷怒。

  沒看住小姐是有錯,可是這個小姐若是武功高出他們不少的話,那這些人也就沒有了錯誤。

  高夫人打開米亞隨信送來的匣子,裡面露出了一塊印著一道刀痕的石頭,那刀痕似是被人用力劈下,竟然散發著一股令人心悸的感覺。

  便是她這等高手,此時見了這道刀痕也不禁驚訝,忍不住被激發了戰意,伸出手去對抗。

  「嘶」還未等她接觸到那道刀痕,手指上就出現了一道小小的裂口。

  高夫人猛的回過神,縮回了自己的手,竟是笑了起來。

  「好!好!好!」她看著那塊散發著森森寒意的石頭,仰天狂笑,眼角都流出了眼淚。

  「果然不愧是我的好孫女!」高夫人啪的一聲合上了匣子,竟是不顧手上那道被刀氣割出的裂口,緊緊的將匣子抓在了手中。

  不到三年的時間那孩子就做到了這種地步,簡直就是天賦奇才!

  若不是她身體自幼不好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名震一方。

  不過現在也不晚,想必再過幾年這孩子定會給她更多的驚喜!高夫人嘴角含笑,將那只匣子裹了又裹,仔細收好。

  她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等,等到她的好孫女把那些狗男女們一個一個的都送到她的面前!

  只是她現在也好奇一件事,那孩子在宋家山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境界竟然會提升的如此之快?莫非她真的見到了天刀宋缺,還得到了他的指點?

  若是米亞知道她的那位便宜祖母這麼想的話,大概會對這個結論直接嗤之以鼻。

  她的境界一直挺高的,但是境界再高,沒有內力支撐也是白搭。不考慮關系,只論實力,把沒有內力的宋缺跟有內力的宋師法放在一起,難道勝出的人會是前者嗎?

  縱然是境界再高,在刀道一途上走到了巔峰,也要自己本身有足夠的實力支撐,對付普通的江湖人,沒有內力的宋缺自然會贏。可是要是把這個普通的江湖人給換成十個人的話,只會用刀的宋缺還能贏嗎?

  境界並不代表一切。

  就像是她自己。

  米亞自認為她在刀道一途上的境界絕對不會弱於宋缺,可是現在若是兩人對上的話,敗的一定會是她!

  既然宋缺現在不願意見她,她也懶得繼續待在宋家山城裡面,干脆直接出來走走,等自己的內力修煉上去了再去進行勢均力敵的挑戰,豈不美哉?

  於是揚州城裡就出現了這一幕,穿著一身翻領胡服,戴著黑紗冀善冠,把耳洞堵上變成了一個相貌俊美小郎君的米亞牽著自己的那匹高大的黑馬走在街上。

  一邊走,她還一邊左顧右盼的看著街上的店鋪,活像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乍然見到這花花綠綠世界的土包子。

  可是她神采飛揚的樣子跟穿著的華服和牽著的高大馬匹卻絕對不像是一個土包子,倒更像是一個嬌生慣養的逃家小郎君!

  尤其她眉目如畫,又帶著一張笑臉,一路走來,竟是惹得不知道多少姑娘們暗自臉紅。

  自然也引來了扒手。

  「手不要亂伸呀。」米亞笑嘻嘻的抓著撞向自己那人的手,手上一使勁兒,對方便慘叫了出來。

  「郎君饒命,郎君饒命!」那膀大腰圓的漢子一邊嚎叫,一邊衝著米亞求饒,看起來居然有股可憐兮兮的氣質。

  「下次可莫要惹到我這般的人了。」米亞上上下下的看了他一眼,竟然松手放開了他,任那人離開了。

  她今天的心情好的很,不想要做出什麼致人殘疾的事情呢。

  「照顧好我的美人!」把剛剛險遭行竊的事情丟到一邊,米亞停在了一家酒樓前面,將手中的韁繩拋給了門口的小二,又塞了一粒碎銀子給他,便蹬蹬蹬的上了二樓。

  仙鶴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仙鶴會飛來?

  米亞這麼想著,就在小二的引導下,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面。

  「不要羊肉,撿你們的招牌菜上兩道,再來一壺清水跟兩個白煮蛋。」她吩咐了小二一句之後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某人可不就是喜歡在出門的時候點白煮蛋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開始考慮之後是不是也要給自己取一個聽起來就有足夠震撼力的化名,比如說慕容化骨或者是歐陽飛花之類的。

  哦,對了,還有衣服。

  白衣服穿起來是真的很有仙人氣質啊……她撐著下巴對著窗外露出了一個微笑,卻是讓樓下正在抬頭向上看的人呆了一呆。

  「公子裡邊請!」正在門口招待客人的小二見那藍衫青年看著樓上發呆,立馬上前引著他往酒樓裡面走。

  「啊」那穿著一身藍衣的年輕人只是微微揚了揚眉毛,就一合手中的扇子,跟了上去。

  此處有佳人,自然應該有他多情公子的蹤跡!

  「這位客官,可否讓這位客人跟您拼個桌?」米亞還在糾結著她是不是真的應該去定做一套白色長衫的時候,小二的聲音傳了過來。

  「自然。」她環視了二樓一眼,不長的時間,這二樓裡面竟然陸陸續續的坐滿了人,現在只有她這邊的桌子是單人的了。

  不過想想今日是端午節,這仙鶴樓又靠著河邊,倒也是可以理解為什麼此時會到處都是人了。

  「在下侯希白,姑娘也是來這仙鶴樓看賽龍舟的?」侯希白坐下之後,對著米亞笑道。

  在樓下的時候看這姑娘是一番風景,坐在她對面看又是另外一番風景,見過不知道多少美人的多情公子本打算把這位美人繪制到自己的扇子上面,可是此時居然覺得無從下筆。

  蓋因對方氣質太過縹緲無痕,竟然讓他抓不住那股神.韻。

  遠看之時宛如謫仙降世,近看覺得對方眉間自有一股英氣,明朗動人。可是她看向他的時候卻又如山澗冷泉,清清泠泠,他屬實是不知該把她的哪一面留在扇面上面。

  米亞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這人好生奇怪。

  這隨意的口吻,他們之間很熟嗎?

  倒是她穿著男裝卻被對方一口道破性別沒有讓她太過吃驚。

  她雖然身材頎長高瘦,又堵上了自己的耳洞,可是到底骨架子偏小,又面貌柔和,有心人仔細觀察還是能夠看出來的。

  更何況她也沒有刻意的隱藏著自己的身份。對於被人認出來倒也不是特別在意。

  不過她也沒有什麼興趣跟眼前這人攀談。

  這穿著一身藍衣的年輕男子端的一副好容貌,一派風流倜儻,瀟灑自若的樣子。若是換了一個羞羞怯怯的小姑娘的話,大概就真的被他給迷惑了,可是不巧的很,米亞對這樣的人抵抗力特別強!

  如果這人真的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睛的話,說不定她還會多看他幾眼。可是很抱歉,在她這裡,這位眉梢眼角都是風流的公子容貌是真的排不上號。

  就不說她曾經見過的那些頂級美男子了,便是跟他氣質仿佛的某只小鳳凰,也是他遠遠不能及的,以為嘴上留著兩撇小胡子就能冒充四條眉毛了嗎?

  米亞看著侯希白唇上的兩撇小胡子,輕嗤一聲轉過了頭,懶得理會他。

  侯希白愣住了。

  他自詡為多情公子,這兩年在江湖中也算是闖出了名號,尤其受到女子歡迎,怎的到了這看著明顯涉世不深的姑娘面前卻如此的不被待見?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今日出門的時候仔細在鏡子中端詳過,並未有什麼不妥。而且他向來風流而不下流,對女子從不會用那等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純粹就是抱著欣賞的態度看美人,怎麼就被如此嫌棄了?

  見米亞看了他一眼之後就轉過了頭看向了窗外,他心中的那個此女只不過是性格羞澀,不善跟人交談的想法也被推翻了。

  人家分明就是不在意他,那雙眼睛冷靜的很,又何談性格羞澀不善交談?

  再說了,能夠孤身一人在外行走的姑娘,怎麼可能真的性格羞澀不善與人交際?

  生平頭一遭,侯希白的自信心受到了強烈的打擊。

  以往便是他欣賞的女性跟他處在敵對立場,也沒有對他這般冷待,現今卻是人生頭一回被一個姑娘家給無視了,他心中竟然興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緒。

  米亞卻不管他心裡面在想什麼,她點的菜已經端了上來。

  竟然是一道燉的酥酥爛爛的扒雞跟一碗鴨血粉絲湯!

  「噗嗤」米亞忍不住笑了出來。

  仙鶴樓的招牌菜竟然是扒雞跟鴨血粉絲湯,這招牌菜可真是夠絕的了!

  對面的侯希白卻被她笑的呆了一呆。

  剛剛這姑娘對著外面笑的時候便如大家閨秀一般,只是微微勾動嘴角,含蓄的緊。可是現在對著這兩道菜,卻又是笑的開懷,就連眼睛都笑的彎了起來,卻是格外的符合她現在的年齡,自有一股天真爛漫之感。

  他握了握上面已經有了一個美人畫像扇子皺起了眉頭。

  本來他在樓下的時候看到這姑娘的時候驚為天人,覺得自己真是幸運,竟然這麼早就能在扇子上面添上一位絕色美人,可使沒想到這美人卻是氣質百變,根本就讓人不知道該把她的何種姿態留在畫上。

  更讓他驚訝的是,侯希白發現在看了這姑娘良久之後,他感覺自己畫不出對方的樣子了!

  看著那雙似笑非笑的含情雙目,他竟然有種想要沉浸其中的感覺。

  這怎能不讓他驚駭?

  身為花間派的傳人,他所練的功法講究的就是游戲花叢而不留痕跡,今日卻遇上了這樣一個人,侯希白簡直如臨大敵!

  米亞則是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之後就不再管這個自來熟的家伙,慢條斯理的吃起了自己的扒雞跟鴨血粉絲湯。

  揚州果然不愧是繁華之地,就連食物也比嶺南的菜譜豐富多了,做起扒雞跟鴨血粉絲湯竟然並不比後世差。反倒是因為特殊佐料的關系,味道好的很,讓她這個食量並不大的人都吃的津津有味,不想要停下來。

  她自然是感覺到侯希白的不對勁兒的,這人的眼光由剛開始的驚艷欣賞變成了戒備也只不過世一瞬的功夫而已,可是那又怎麼樣?

  分明是他自己先挑起了戰鬥,又怎能怪別人迎戰?

  米亞感覺這個世界真是奇怪,怎麼這種改變人的氣質的功法這麼流行?還到處都是!

  前有慈航靜齋的《慈航劍典》練了之後讓人氣質變得超凡脫俗,宛如仙子,後有眼前這個叫做侯希白的家伙練的不知道什麼武功,看了就讓倍感親近,反感不起來,都是些什麼邪門歪道!

  侯希白不知道他對面的人在想些什麼,只覺得自己進退兩難。

  坐在這裡,他只覺得愈發沉迷於對方的絕世容顏當中,就仿佛是深陷泥沼,越是掙扎就越是往裡面掉;可是想要離開,卻又不甘心自己是如此的灰溜溜的離開,連失敗的原因都找不到。

  整個人糾結之極!

  若是石師在此就好了,說不定他就能向對方請教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現在對面坐著的不是他的授業恩師,而是一個讓他陷入了困境中的絕世美人,這簡直讓侯希白難受極了,只恨不得緊緊的抓住對方的手詢問她是不是用了什麼奇怪的功法讓自己陷入了這種狀態裡面,卻是堅決不肯承認他是真的看著這絕世美人動了什麼花間派傳人不該有的心思。

  「兩位客官,可否再容這位客官拼個桌?」就在他百般糾結的時候,又是一個客人被小二帶到了他們的桌子前面。

  侯希白抬眼望去,那男子長身玉立,穿著一件圓領的靛青長袍,面容儒雅,帶著一臉的溫和笑容。

  他剛想要說話,卻見剛剛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姑娘看著對方愣了一下之後,露出了一個笑容。


第622章

  米亞看著對方那張跟宋師文宋師法極為相似的面孔,瞬間就判斷出了對方的身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宋四哥,真是好巧。」

  「你是?」宋師道驚訝了一下,對方能夠一口道出他的身份,必定是熟識之人,可是他確定自己絕對不認識眼前這個姑娘。

  「在下高亞。」米亞衝著宋師道眨眨眼睛,拱了拱手。

  「……雅?」宋師道將這個名字在心中念了兩遍,終於反應過來了這是誰,不就是他那位素昧蒙面的表妹裴雅?

  「原來是雅……表弟。」他剛想要叫一聲雅表妹,可是見米亞穿著胡服,一身的瀟灑少年郎氣派,那句表妹就又咽了回去。

  他還從未見哪家的姑娘穿男裝穿的如此天.衣.無.縫,若是不說破的話,他真的以為這就是一個過於俊俏的小郎君!

  魏晉南北朝此時已經煙消雲散,可是這個長達幾百年時間的亂世史卻依然對後來人有著深刻的影響。當世雖不像是曾經那般推崇男子塗脂抹粉,但男子依然以白面為美。

  似那等貴族人家的小郎君,也多是身形纖長,面貌柔和之輩。

  便是他自己,在眼前這位表妹的年紀的時候,也是一個俊俏的小郎君,幼年之時面貌更是柔美,曾被長輩們打趣跟他大姐宋玉致不像是姐弟,倒像是姐妹。

  而此時的米亞,行為舉止之間絲毫沒有女子的羞澀纖弱之感,觀其神態跟舉手投足。若是她自己不做說明的話,宋師道覺得自己是認不出來這是一個漂亮的姑娘的。

  不僅是他,便是旁人,他覺得對方也絕對看不出來這是一個貌美女子,只因他對面這位表妹實在是半分女兒家的氣質都沒有!

  旁邊的侯希白一臉怪異,看看米亞,又看了看宋師道,只覺得這對表兄妹之間的氣氛屬實是怪異。

  至於他自己已經看破了米亞真實身份的事情,他直接閉口不言了。

  他對面這位姑娘古怪的緊,不但對他絲毫不假以顏色,還似乎很討厭他的樣子,他還是不要多嘴了。

  不過她的名字倒是好聽的很,高雅,高雅,果然跟她的人相配的很!

  米亞看著侯希白不斷變換的表情,面色古怪,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想到了什麼事情上面去。但是看著他那喜形於色的表情,卻是忍不住懟了他一句,「是亞聖的亞!」

  雖不知道他心裡面的心思如何,可是這人剛剛一口道破她的身份,此時又聽到了她那個容易引起誤會的名字,便是她沒有那等窺伺人心的本事,也能從對方的表情中得出一二結論,直接出口打斷了他的遐思。

  侯希白愕然。

  怎麼會是亞聖的亞?這個亞哪裡配得上她這般的絕代佳人?

  宋師道看著這兩個人如此的針鋒相對,也不禁好奇那人的身份,「這位是?」

  他倒是沒有覺得雅變成亞有什麼不好。

  既然表妹穿著男裝,扮成了一個少年郎,又用她祖母的姓氏來掩蓋自己的身份,那換個名字也沒有什麼,至少高亞聽起來更像是一個男人的名字,而不是高雅那麼秀氣。

  「在下侯希白。」他這邊忖度著,那邊的侯希白卻是衝著他拱了拱手,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多情公子?」宋師道當下便皺了皺眉頭。

  若說家中有姐妹的男人最討厭的人是誰,這位多情公子侯希白肯定榜上有名!

  他倒不是那等采花大盜,也並非是處處留情的浪蕩子。正相反,這位多情公子風流而不下流,也從來不沾染良家婦女,行走之處多為煙花之地。可恰恰是因為他從不對良家子下手,又兼之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反倒是招來不少女子青睞。

  便是他小妹宋玉致,也曾開口贊過他,而兩人分明就沒有見過面,玉致只是聽自己的小姐妹們說過這人的事情而已。

  如此一人,怎能不讓他對他興起警惕之情?

  但凡是家中有女眷的,就沒有不討厭侯希白的!

  侯希白被宋師道無端生出的敵意給搞得莫名其妙,他很確定自己絕對沒有得罪過這位宋閥的公子,怎的卻招來了如此大的敵意?

  還有這位高姑娘,這對兄妹對他的態度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難道他在無意中曾經得罪過他們的親人?

  他開始瘋狂的在心中回憶是否曾經在哪家女支館中跟姓宋的人產生了衝突。

  就……很有自知之明吧,這位花間派的弟子心裡面還是有點兒數的,不至於連自己因為什麼事情討人厭都不知道。

  不過他只猜對了一半,對米亞為什麼討厭他卻半點兒沒有猜出來,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是因為他所練功法的原因而討厭他。

  這種理由又有誰猜得到呢?

  花間派的武功並非《慈航劍典》那般的能夠徹底改變一個人的氣質,便是有人覺得修習這門武功的人容易讓人親近,可是聯想到此人本就是一個風流浪子,便什麼懷疑都打消了。

  一個喜歡交朋友的浪子,本就是讓人喜歡的,不是嗎?

  是倒是,就如她曾經的一個朋友,雖然總是喜歡借錢不還,又每次都把她家裡的酒給喝的干干淨淨。可是她還是很喜歡這個朋友,並且在對方需要幫忙的時候義不容辭的伸手幫忙。

  可是她的朋友靠著的是自己的人格魅力才會讓那麼多的人喜歡他,這個侯希白憑什麼?那莫名其妙的武功功法嗎?

  要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她不好給這人甩臉子,米亞簡直都想要對他翻個超級大白眼了!

  什麼東西,你也配跟那只小鳳凰比?

  侯希白不知道她這番心思,只覺得自己被如此厭棄冤枉的緊。更讓他煩悶的是,以往遇到這種事情,向來秉承著你情我願原則的自己早就禮貌告退了。可是今日卻總想著逗那對面的姑娘跟他好言好語的說幾句話,便是不能對他和顏悅色,瞪瞪眼睛耍耍性子也是好的。

  侯希白感突然打了個冷顫,他心思這般的不正常,莫不是中邪了吧?

  米亞沒搭理他,什麼中邪,是反噬!

  但凡這種魅惑人心的功夫,除非是始終處於一個可以壓制對方的狀態,或者是被施展之人沒有防備心理才會中招。可是她縱然是實力暫時不如對方,境界卻是高出侯希白不少的,更兼之對這人初時就有著防備心理,自然不會被他所懾。

  再說了,前面有一只正版的小鳳凰,他這只盜版的能掀起什麼水花?

  米亞輕嗤一聲,把注意力放到了跟宋師道的談話上面,「我在宋家山城的時候經常聽二表哥提起四表哥,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你。」

  她也很是驚訝,離開宋家山城之前還聽說這位四表哥身在東都洛陽,處理家中的一件事情,宋智跟宋魯也因此事離開嶺南前往中原。若是沒有估算錯誤的話,他本應該在洛陽待上半年的時間,怎麼這麼快就離開了洛陽?

  而且還是他一個人出現在這裡,身邊只有一個隨從,不見宋智跟宋魯?

  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她心中疑惑,考慮著是否要提出去拜見一下宋智跟宋魯兩人。

  畢竟身為一個晚輩,都到了長輩所在之地,不去拜見一下未免有些不夠禮貌。

  「我……」提到此事,宋師道楞了一下,隨即嘆息一聲,眉眼之間全是憂愁。

  米亞看他那樣子,果斷的不再討論這個話題。

  年輕的小伙子擺出這麼一副模樣,不是失戀就是失戀再不就是失戀。難不成她還要當一個傾聽對方心事的老媽子嗎?

  暫且不管她是不是願意當這個垃圾桶,宋師道恐怕也不願將自己心中的苦悶給說出口吧?

  更不用說這桌子邊上還坐著一個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侯希白。

  多情公子?這名字一聽就知道不是好東西!

  悶頭吃東西的侯希白突的感覺到一陣惡寒,似乎是有人對他興起了惡意。可是不著痕跡的掃視了廳堂一周之後,卻發現根本就找不到那個對自己施加惡意的人。

  莫非是楊虛彥?

  他心中一凜,卻是收起了之前的諸多繁雜想法,精神力向著酒樓外面擴散而去。

  米亞眉頭一皺,感到一陣不舒服。

  仿佛是被人窺伺一般。

  她微微轉頭看向了侯希白,發現這人吃著吃著,動作就慢了下來,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事情。

  可是奇怪的是,米亞竟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身上慢慢的散發了出去。

  她眉頭一挑,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精神外放?

  看來這位多情公子的實力不容小覷啊……

  剛剛這麼想著,侯希白就像是回過神來一樣,重新加快了吃東西的速度,那股從他身上散發出去的力量也消失不見。

  米亞也垂下了眼眸,此人實力確實高強。但願不是慈航靜齋一派,也不是魔門那一派的。否則的話,將來二人必定會是敵人。

  只不過這等人士,非是普通門派可以培養出來的,大概率的,他不是跟慈航靜齋有關,就是跟魔門有關。看來離開這裡之後,倒是要好好的調查一番這個人的底細,也免得將來出了什麼事情之後連原因都不知道。

  打定主意之後,米亞反倒是對侯希白不太在意了,更多的是跟宋師道說起了宋家山城發生的一些瑣事,讓這位已經好幾年都沒有回家的宋家公子聽的津津有味。

  「我這次出門就是想要到處走走,不拘一處,揚州是首站,之後可能會順著這條路向中原而去,繼而北上。」她笑衿妗的跟宋師道談起了自己的計劃,絲毫沒有防著旁邊的侯希白。

  怕他作甚?

  單純的論內功深淺她或許不如這位多情公子。可是殺人這種事情從來就不看誰的武功更加高強!

  「這……不若我遣幾人隨行與你,也好有個照應。」反倒是宋師道,對米亞獨自一人在江湖中行走之事有些擔心。

  他這個表妹,雖然一副少年郎君的樣子。可是難保不會有什麼眼睛鋒利之人識破她的身份。而且……就算是她行走江湖的時候用的身份是一個少年郎,可是焉知不會有人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

  有時候俊俏的小郎君其實更加危險,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喜歡褻玩英俊男子之人,而這些人,通常又都不是什麼好人。

  宋師道為了表妹這張出塵絕世的臉蛋兒發愁了起來。這亂世之中,沒有強大的武力,又怎麼能保護好自己?

  這位表妹看著便是弱質纖纖之人,能夠平安走到揚州已經是上天眷顧,如此放她一人行走江湖,他屬實是無法放心。

  「四表哥不必擔心,我跟二表哥實力在伯仲之間,自保無礙。」米亞微微一笑,拒絕了宋師道的好意。

  「啊?」宋師道呆了一呆,表妹跟二哥的實力在伯仲之間?

  那豈不是說她的實力還要高於自己?

  宋家山城之中高手無數,但年輕一代之中,當屬宋師法武功最高。

  他父親宋缺曾說這個兒子天資不高,只是在勤奮上面還算是看的過去,終身都無望大宗師的境界。

  可是他說完這句話之後不久,宋師法就在舞勺之年橫掃宋家山城所有同齡之人。再之後,便是同代再無敵手。

  世人皆認為宋缺的幾個子女都不成器,資質普通,以至於江湖中根本就沒有宋家的傳說。可是卻不知道早在幾年前,他二哥就以另外的身份挑戰了不少刀道大師。只不過是雙方都沒有將此事宣揚出去,他名聲不顯而已。

  也讓他父親宋缺在此之後不再對子女進行評價。

  還能說出什麼樣的評價?

  宋師道心中冷笑,他父親向來是不喜歡母親的,自然也不喜歡這幾個母親生下的孩子,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個慈航靜齋的尼姑!

  可是他又能做什麼呢?他松開了自己在握緊的拳頭,那終究是他的父親,離開宋家山城幾年不歸就是他對此事最大的抗議了,若說讓他做出什麼不利於父親的事情,卻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裡,宋師道長嘆一聲,目光溫和的看向了米亞,「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做多余的事情,你自己路上小心。」

  能跟他二哥打成平手,這一路上自然是不用擔心匪盜的威脅,反倒是需要注意另外的事情。

  當下,他細細的跟米亞講述起了自己在江湖中闖蕩得到的經驗。

  已經吃飽了的侯希白就像是沒有看到兩人看向他的眼神一般,依然拿著筷子在自己點的那幾道菜裡面夾來夾去,慢條斯理的往嘴裡面塞著東西。

  他今日就厚臉皮一回,偏不走!

  米亞這次是真的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行吧,你不走,我走!

  她站起來衝著宋師道笑道,「今日是端午節,不知道二表哥是否願意與亞同游?」

  「善!」宋師道看了放下了筷子的侯希白一眼,微翹嘴角,頷首回道。

  這多情公子來歷不明,總是待在他們身邊始終讓人不能放心暢談,還是離的遠遠的好。

  兩人相視一笑,宋師道隨手將一塊銀子拋到桌子上面,跟米亞一前一後離開了酒樓。

  侯希白在窗邊看著兩個人走出酒樓,面色深沉。

  他總要搞清楚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是別人的問題,如此才能對症下藥。就這般稀裡糊塗的揭過這事,委實不是他的風格!

  「小二,結賬!」他從袖子中掏出一塊碎銀子丟在桌子上面,眼看著那兩人越走越遠,從窗戶中跳了出去。

  只留下匆匆趕來的小二看著桌子上的兩塊銀子眉開眼笑。

  這般大方的客人,他只希望每日裡多來幾個才好!

  「剛剛那個多情公子侯希白,你要小心他。」離開了仙鶴樓之後,宋師道對米亞說。

  他這個表妹,容貌稱得上是天姿國色,這樣的人正是侯希白那等人物的目標。萬一要是著了他的道,可就真是後悔都來不及!

  「他在江湖中很有名?」米亞好奇了起來。

  既然宋師道知道這個人,也就省了她再費力氣去打探消息了。

  「很有名。」宋師道面色凝重道,「多情公子是最近幾年才在江湖中出現的一個人物,他武功高深。可是卻少有跟人發生衝突的時候,便是在青樓當中跟人爭風吃醋,也多是最終化敵為友。」

  此人有一種難言的魅力,看似風流,常在青樓中流連。可是卻片葉不沾身,與他交好的花魁一堆。可是卻從未聽哪個花魁誇耀過自己曾經走入過多情公子的心中,看起來簡直疑點重重!

  「我懷疑他是魔門中人,只因正道當中絕無此人。可是觀他行事風格,卻又不像是魔門那般詭譎毒辣,倒是不知道此人到底出身何處了。」宋師道對侯希白的來歷也是心中不解。

  不過對方又沒有招惹到宋家的頭上,他倒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此時提醒米亞,也只是希望她不要看這家伙一副溫柔和善的小白臉樣子,就被他的花言巧語給哄騙了去。

  縱然天資高絕,能跟他二哥打個平手,可這終究還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不懂人間險惡。

  米亞:「……」

  聽著宋師道隱晦的提醒,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能說她比他還要討厭這家伙嗎?

  侯希白不知道此時兩人心中作何感想,他追在宋師道跟米亞後面,結果最終卻追丟了這兩個人,只感覺一陣不可思議。

  「竟然跟丟了?」他眼神略微迷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親自出馬跟蹤兩個人竟然會給跟丟?

  那宋師道的武功應該是差了他一籌,高姑娘的身手應該也是普通,這樣的兩個人為什麼會跟丟?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似乎是想要從中看出一個答案,可是想了半天卻始終沒有結果。

  若是說武功的話,他實力或許有些不濟。可是若是論起追蹤躲藏之道,他深得石師真傳。不管是追蹤別人還是躲藏別人,只要他想,就沒有辦不到的。

  除非對方的境界高出他太多。

  可是這可能嗎?

  可能不可能,人確實是追丟了沒錯。

  在揚州待了幾天始終沒有米亞的消息之後,他也只能悶悶不樂的繼續自己之前的行程,趕往蜀中,去做一件石師吩咐他做的事情。

  只是沒有想到,他剛剛進入蜀中,就遇到了攔路之人。

  「閣下何人?」侯希白皺著眉頭看著那個站在吊橋前面的白衣人,很確定對方就是衝著自己來的,當下心中警惕,雙掌在背後提了起來。

  「侯公子不必緊張,在下來此並非是對你有什麼惡意哩。」橋邊的白衣人回過身來,露出了一張秀麗的面孔。

  這張臉實在是很美,美的自然而毫無痕跡,宛如鐘天地靈氣所生,竟有一種返璞歸真的天生麗質之姿,足以令人見之忘俗,心生膜拜之感。

  「師妃暄!」侯希白看到她的臉之後,脫口而出一個名字。

  這般清麗脫俗的人物,除了慈航靜齋的仙子師妃暄之外還能是誰?

  可是她為何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侯希白心中念頭疾轉,思考著師妃暄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若是他在見過米亞之前見到她的話,說不定真的會對這位宛如仙子般的人物痴迷不已,神魂顛倒。

  可是他之前才見過那張宜喜宜嗔都牽動人心的容顏,此時卻對眼前的這張臉沒有那麼驚艷了。

  不知為何,他看著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竟有種奇怪的感覺。

  若說她像是仙子的話,那麼前幾日他在揚州見過的那位姑娘就是仙子本仙,還是一個淘氣的跑到凡塵中玩耍的仙子。

  明明氣質上面都是有清麗之感,可是那個吃扒雞跟鴨血粉絲湯都能吃的一臉開心的姑娘身上卻讓人有種她非是俗世之人的印像。

  這種感覺很奇怪,可是卻又理所當然,那人的眉目之間就如這瑰麗山河所化,縹緲中帶著一絲霧氣,那霧氣便是隔絕著她跟塵世之間的屏障……

  侯希白不知為何自己會有如此感覺,明明他只見過那姑娘一面,對方也對他無甚好臉色。可是偏偏她的一言一行就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刻在他的腦子裡面,讓他無法忘懷不說,還見到一個美人就忍不住拿出來跟人比較一下。直到新見的美人在他心中再也留不下一絲痕跡為止。

  而眼前的這位慈航靜齋的仙子,明明也是一身空靈脫俗的氣質。可是在跟心中的那道身影比較之後,竟然也美的沒有那麼驚心動魄震撼心靈了。


第623章

  這種感覺微妙之極,侯希白不知該如何言說。如果硬要形容的話,便仿佛是一件精美之極的玉器旁邊擺著贗品一般。

  這話說出來卻是太過唐突佳人了,他做不出來。

  只是既然有那等佳人牢牢占據了他的心神,侯希白此時也懶得分出精力來應對師妃暄。便是想要磨滅對方烙印在自己心中的印像,也要找一個同級別的高手,師妃暄雖然是美人。可是不管是和外貌還是氣質上面都遜色對方一籌,根本就沒有辦法當這個武器。

  不過師妃暄終究是慈航靜齋的傳人,他卻不好對她太過怠慢。

  侯希白心念一轉,當下露出一個笑容,「不知道師仙子深夜來此,對侯某有何指教?」

  心中卻是暗暗警惕,慈航靜齋的傳人下山,向來有著非凡的意義,此番師妃暄出山,眾人皆猜測是否大隋命數已盡,她們又要代天擇主?

  他離開山門之時師尊曾經交代過他,對上慈航靜齋的傳人的時候要小心,莫要如他一般,從此之後陷入困境不得脫身。只是小心的時候也不必過於憂心,隨心便可,他只是花間派的傳人,倒是沒有師尊那般的煩惱。

  此時他終於明白了石師話中所藏之意。若是他沒有辦法突破慈航靜齋傳人的精神封鎖,境界上就永遠都無法更上一層樓!

  想明白了這點之後,侯希白周深氣息一變,境界瞬間攀升,眨眼之間便突破到了一個之前從未想到過的境界。

  對面的師妃暄微微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竟然在她面前突破了?

  「我所尋之事也只不過是一個突破而已。」同樣是夜晚,米亞這邊的氣氛卻比侯希白那邊好多了,她現在正坐在一條樓船上面,跟宋家的幾個人夜談。

  她這具身體的底子太差,就算是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可是想要繼續向上攀登卻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因為實在是太弱,根本就虛不受補!

  而且外力終究是外力,不是自己修煉出來的始終會有隱患。這也是為什麼武者瘋狂的追求天材地寶的原因,蓋因天材地寶鐘天地靈氣所生,帶來的隱患幾乎沒有。

  可是天材地寶又哪是那麼容易得到的?若真是如此,也就不配被成為天材地寶了。

  米亞倒是不缺少天材地寶,不但不缺,她手中的天材地寶簡直稱得上是泛濫。可問題在於現在這些東西她都用不了啊!

  還是那句老話,虛不受補!

  她努力了好幾年的時間,才勉勉強強的能夠在浴桶裡面加入半根人參吸收藥力,銀露珠更是使用的非常小心謹慎,生怕一不小心自己那可憐的經脈就被撐破了,直接變成廢人。

  這種情況下,她怎麼補?

  真是想到這件事情就腦殼痛!

  所以她只能慢慢修築自己的根基,用時間來打磨體魄,也是艱難的要命,以至於最近的脾氣都變得暴躁了不少。

  想快快樂樂的生活怎麼就這麼難?

  「此一事還是要看機緣。」宋智搖頭,突破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須知境界一突破就代表著跟以往的自己完全不同,實力更上一層樓,這種事情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否則也不會過去了這麼多年也只有那麼幾個大宗師的存在。這孩子還是太過天真了。

  米亞默然無語,她怎麼跟宋智說自己的情況不在境界上面而是在身體上面?根本就是身體強度跟不上境界啊!

  算了,跟他們說這些事情於事無補。反倒是更增煩惱,米亞果斷的轉移了話題,「之前聽四表哥說他在揚州遇到了一對有趣的兄弟,宋伯伯也見過他們嗎?」

  宋師道這幾年雖說是在外歷練,可是也沒有完全拋開家族中的事情不管,倒是接手了一部分的家中生意運行,便是販賣私鹽。

  在朝廷吏治不清,天下大亂的大環境中,很是給宋家收斂了不少的錢財,更是收攏了一批勢力。

  幾年時間下來,他的眼力其實要比一直窩在宋家山城潛心武道的宋師法要厲害多了。

  這樣的人說遇到的那對兄弟有趣,那麼對方就一定不是一般的有趣,米亞倒是想要見識一下那二人到底是怎麼個有趣法了。

  「這……」宋智有些尷尬。

  他自然是見過那對兄弟的,還暗中算計了一下對方。而那對當初他算計過的兄弟現在已經在江湖上面闖出了名號不說,估計他們宋家日後還要搭進去一個女兒,這點能在晚輩面前說嗎?

  最終,宋智還是跟米亞說起了當日在揚州的事情,甚至還提起了那位他未曾見過傅君婥。

  「師道對此女念念不忘,看來大兄的念頭是要落空了。」一邊說還一邊搖頭嘆氣。

  他這個侄子,雖然性格稍嫌軟弱,可是在一些事情上面卻是執拗的很。他心思都在那高麗女子身上,根本就對大兄為他看好的妻子人選不屑一顧,更是借著家族生意的名頭不回宋家山城,令的大兄也拿他無可奈何。

  「高麗?」米亞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在來揚州的路上曾經聽聞有一個來自高麗的女子刺殺楊廣失敗,逃出了江都,莫非就是這位奕劍大師傅采林的弟子傅君婥?

  「不錯,正是她!」宋智點頭答道,「此女不但試圖刺殺楊廣,此次來到中原還有一個目的。」

  說到此處,他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就是取出楊公寶庫中的寶藏,用於高麗攻打中原!」

  「楊公寶庫?」米亞眨了眨眼睛,這名字聽起來怎麼充滿了一股濃濃的狗血味道?

  「不錯,就是楊公寶庫!」宋智面色凝重,「當年楊素起兵失敗,可是卻給自己的兒子留下了一道後手,沒想到蹤跡卻落到了高麗人的手中。雖然傅君婥已經死了,可是她在死前已經將這個消息告訴了寇仲跟徐子陵兩人。」

  他雖然對此二人承諾宋家將會是他們的朋友,還用宋玉致做魚餌吊著寇仲,可是心中也不是沒有憂慮。

  宋師道不知道的事情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傅采林的另外兩個弟子已經進入中原,目的就是尋找傅君婥手中失去的楊公寶庫。

  這就是跟重情重義的人打交道的壞處了,寇仲對玉致重情重義,他二人又何嘗不對傅君婥重情重義?萬一要是重情重義過了頭,真的將楊公寶庫交給了高麗人,那才叫人頭疼!

  有時候還是跟只講究利益的冷心冷性之人打交道省心。

  宋智心中突然興起了一個念頭,隨之又將它壓了下去。雖然跟這種人打交道方便,可是也要防著對方背刺,倒是不如跟這等重情重義的人打交道放心。

  世間終究是難有兩全其美之事啊。

  米亞看著他那愁眉苦臉的樣子十分無語。

  這種表情跟你這諸葛亮再世般的外表完全不相符啊!

  不過她倒也不好對此說些什麼,畢竟是人家自己內部的事情,她既不是宋師道跟宋玉致的爹,也不是他們的娘,自然是不能對著兩人的婚事做主的。

  一邊往自己的房間走,米亞一邊搖頭。果然宋師道跟宋玉致常年不回家是有理由的,包辦婚姻其實沒有什麼,這年頭的人都這樣,盲婚啞嫁什麼的,簡直就是標准配備,就連世家子弟跟貴女也不會例外。

  但是嫁給一個明知道是酒囊飯袋的好色之徒就很令人討厭了,更不用說在宋智的計劃中,這個酒囊飯袋的好色之徒隨時會換成另外一個不知道又會是什麼樣子的家伙,宋玉致這婚姻之路,也未免有點兒太過悲催。

  跟她不遑多讓的是宋師道。

  來自於某個宋家山城跟她關系不錯的族人的小道消息,宋師道的妻子人選從幾年前就開始想看,到現在已經在家族內部換了好幾輪了。可是最終還是沒有定下來,這其中固然有宋師道本身的原因。可是宋家本身對這個兒子的待價而沽也是重要的原因。

  否則宋師道這樣的年紀,就算是沒有成婚,也應該定下了婚事才對。

  宋家的其他幾個人,老大宋師文跟老三宋師揚早早成婚,宋玉華及笄不久之後也被嫁了出去,倒是宋師法,這個排行第二的兒子頂住了來自於宋缺跟家族的壓力,始終沒有娶妻。

  想到宋師法那個剛硬的脾氣,米亞突然之間有所了悟,宋缺這是欺軟怕硬啊!

  其他的幾個孩子脾氣溫和,他安排起來毫無壓力,一個比一個順利,而脾氣剛硬的宋師法……米亞突然之間想到一件事,這位宋而表哥當年剛剛十六歲,就衝出去挑戰了宋缺的一位好友,後來更是四處尋找高手挑戰,直到幾年之後才回到宋家山城。而那些被挑戰的高手,卻半點兒消息都沒有流傳到江湖上面,這其中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難道他挑戰的那些高手就是宋缺為他想看的妻子人選的岳家?

  米亞腦子裡面突然之間冒出來一個驚天腦洞,而且越想越覺得這個腦洞是正確的,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行啊,宋師法,等我功力大成之後一定去宋家山城助你更上一層樓!

  她心中暗搓搓的想著,竟然描繪出了一副宋師法大戰宋缺的景像,十分期待這位宋二表哥把宋缺給敗於刀下,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渣男!

  她就奇怪了,為什麼裴世矩跟宋缺這一代的頂級高手這麼多的渣男?還一個比一個奇葩?

  米亞坐在窗邊,看著外面倒映在江中的彎月,感覺十分迷惑,怎麼感覺她祖奶奶那一輩的江湖人士狗血事件特別多的樣子?

  然而她並不知道自己身上也出現了狗血事件,還沒有等到高亞這個名字響徹江湖呢,就已經坑的慈航靜齋的仙子失去了一個仰慕者,還有比這個更加狗血的事情嗎?

  有的,告別了宋家一眾人之後,准備繼續前行的米亞遇到了兩個裸男。

  她騎著馬走了快要半天也沒有趕到下一個城鎮當中,感覺腿都發酸了,就想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順便讓她家黑旋風休整,結果她剛剛牽著黑旋風來到湖邊,就聽到嘩啦一聲,湖中冒出了兩個光.溜.溜的男人。

  米亞:「……」

  寇仲:「……」

  徐子陵:「……」

  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了半天之後,兩個男人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啊」

  沒被裸男嚇到的米亞被這兩聲慘叫給震的後退了一步,忍不住揉了揉耳朵,「二位何必大驚小怪,還是趕緊上岸穿上衣服,夜涼如水,莫要染了風寒。」

  她又沒有想要對他們做些什麼,至於這麼慘叫嗎?聽起來簡直就像是良家婦男被……算了,算了,不想這些不純潔的事情了!

  米亞扯了扯嘴角,對眼前兩人的行為十分無語,她真的不是偷窺狂魔來著,不用這麼像是防賊一樣的防著她。

  她這般雲淡風輕的樣子卻讓寇仲跟徐子陵心中苦笑,他們的衣服現在還晾在樹上沒干呢!

  當下無法,只能捂著緊要之處,佝僂著身子,姿態詭異的挪動到樹枝之處,勾下來了還在滴水的衣服匆匆穿上。

  一邊穿還一邊看剛剛闖入這片山林的那位俊俏的小郎君,見他目不斜視之後才悄悄松了口氣。

  二人沒闖蕩江湖之前便已經是揚州街頭的小混混,自然知道男人在外其實也不安全。若是遇上一個姑娘家也就算了,萬一要是遇上一個同樣是男人的家伙才叫慘。飄香樓後面的那家南風館中的貌美男子們,可是街角醫館的常客呢!

  當下見米亞不但沒有趁機窺視他二人。反倒是面色鎮定,總算是放下了懸在半空中的心。

  咦,我們為什麼要放心?明明現在的實力已經強到不怕人對他們做什麼了啊!

  米亞看著兩個人呆頭呆腦的樣子已經無力吐槽,就這麼穿著滴水的濕衣服,這是真的不怕染上風寒啊,讓她這個前幾年還在跟動不動就發燒感冒的身體奮鬥的人情何以堪?

  「你們要不要烤烤火?」她看著兩個愣愣的站在那裡的人,無奈的說了一句。

  怎麼搞得像是她強闖民宅一樣?

  寇仲跟徐子陵互相對視了一眼,干笑一聲,「如此我們便不客氣了!」

  這般穿著滴水的衣服確實是不舒服。

  本來大家都是男人,看光就看光,也沒有什麼。可是莫名的,他二人就是覺得在這俊俏的小郎君面前衣冠不整十分無禮,也不知道這奇怪的念頭是從哪裡來的?

  當下,米亞找了幾根枯枝攏在一起點燃,然後從草叢中撿起來幾塊石頭壘在一起,又在火堆外面挖了深深的一道溝壑之後,才從馬鞍上面取下來一個褡褳,坐在撿來的石塊上面開始往外面掏東西。

  先是兩顆已經刷掉了泥,被包在樹葉裡面的紅薯。米亞撥開火堆,在地上挖了個淺淺的小坑,把兩顆紅薯放了進去,然後拿起一根剛剛撿來還沒有扔到火堆中的樹枝,削成了細細的幾條之後,從褡褳當中掏出了幾枚煮熟的雞子,剝皮之後穿好,架到火堆上面烤了起來。

  最後,又拿出來一只小小的瓶子,倒了一些鹽巴在手中,灑在了烤的焦黃的雞蛋上面,翻了一下之後,准備進食。

  寇仲跟徐子陵看著她這一套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之後簡直驚呆了,在外行走竟然是這麼逍遙的事情嗎?怎的他二人卻總是被人追殺,連頓熱乎的飯都吃不上?

  「呃,兄台,你還有雞子嗎?」寇仲咽了一口口水,厚著臉皮問道。

  雞子被火烤的焦香四溢,撒上鹽巴之後的味道就更是直往人的鼻子裡面鑽,搞得已經許久沒有吃東西的兩個人肚子咕咕直叫,像極了這山間覓食鳥兒的叫聲。

  米亞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沉默了一下,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她還從未見過臉皮如此厚之人,一時之間竟然被對方給堵住了嘴巴。

  而寇仲見她並不回答,只當她是默認,一邊踢了一腳徐子陵,「陵少,還不施展你那尋找鳥蛋的手段,多找幾顆蛋回來?」

  一邊伸手去拿剩下的一串依然架在火堆上的烤雞子,不顧上面燙的快要可以脫下人的一層皮的熱度,迅速的薅下來一顆拋給了徐子陵。

  而徐子陵的厚臉皮比起寇仲來竟也不惶多讓,跳起來接過那枚雞子匆匆塞進口中之後便迅速的跑走去尋好兄弟說的鳥蛋了。

  這位看光了兩人玉體的小郎君端的一手燒烤的好手藝,便是一顆雞子都能烤的如此香氣四溢,也不知道裡面加了什麼佐料?

  米亞木著臉,突然覺得自己把茶葉蛋給烤了簡直就是一個極大的錯誤!

  怎的竟招來如此兩個饞鬼?

  「兄台莫要生氣,我跟小陵定會賠償你足夠的鳥蛋……」寇仲一邊陪著笑臉,一邊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那一枚烤雞子給咽了下去,只覺得幾日沒有進食的肚子感到了滿足。

  啊,這味道,簡直美好的像是他們曾經在揚州街頭聞到的絕世美味,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山間野外吃到……

  「我不生氣。」米亞微微一笑,突的伸手點中了寇仲的穴道,「只是你這般不經人同意就拿走了別人食物的行為不太好。」

  「萬一要是這雞子中下了毒呢?」她柔聲說道,又從褡褳中取出了一串用樹葉包好的鵪鶉架到了火堆上面,「今日我便叫你長些記性,知道別人的東西不要隨便亂動。」

  被點中穴道動彈不得的寇仲初時神情大駭,只覺得心中冰冷一片。終日打雁卻被雁啄瞎了眼,沒想到兩個人逃過了那麼多的陷阱,今日卻栽在一個看起來比他們二人年紀還小的小子手上,也不知道小陵會不會發現此間發生的事情逃出去?

  可是隨後見米亞並未對他動手,反倒是又從褡褳中取出一串處理好了的鵪鶉架到火堆上面,便知對方並非是如他所想衝著兩人的小命來的。而是純粹的想要教訓一下他隨意取用她的食物的行為。

  這可真是……寇仲聞著那瘋狂的往自己鼻子裡面鑽的香味心中苦笑,他們怎麼就這麼不小心,得罪了一個武功如此高強,又脾氣古怪的家伙?

  只是他懊惱的時候也暗自心驚,眼前這人看起來年紀跟他和小陵差不多。可他最初卻沒有看出對方的身手是如此的高強。便是出其不意,能夠讓他此時身體動彈不得也足以證明對方的身手絕對高於自己。

  而且他長得這般樣貌,絕對不是什麼無名之輩,怎麼江湖上竟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個人物?

  「仲少」寇仲腦子瘋狂轉動的時候,徐子陵卻是用樹葉捧著一堆的鳥蛋回來了。

  粗粗看去,竟然有一個鍋子那麼多,也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裡面他到底是從哪裡翻出來這麼多的鳥蛋?

  只是他此時卻是沒有心思去管懷中的鳥蛋,而是戒備的看向了米亞。

  這人到底是誰?竟然能夠毫無聲息的就點中寇仲的穴道?

  他心中警惕,暗自扯著樹葉的邊際,准備趁著將鳥蛋丟向米亞的時候把寇仲救走。

  「咳,小陵,還不過來向這位兄台賠罪?」然而還沒有等他行動,就見寇仲對著他猛打眼色。

  再看看米亞那慢條斯理的烤鵪鶉的動作,聞著簡直就是在勾魂的鵪鶉香氣,徐子陵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

  他剛剛過於緊張了,卻沒有發現眼前這人始終對他跟寇仲並無敵意。聯想到寇仲所說的道歉,徐子陵瞬間想到了之前兩個人吃掉了人家一串雞子的事情。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也算是能言善辯的徐子陵沉默了下來。

  不是人家小肚雞腸,是他們太過無禮。

  「這位兄台對不住了,我二人並非有意冒犯,還請恕罪。」他將手中的鳥蛋放了下來,對著米亞拱了拱手道。

  這人既然沒有趁著寇仲無法動彈的時候殺了他,就說明他對自己二人並非有什麼敵意,只是一場誤會而已。

  「嗯。」米亞抬頭看了徐子陵一眼,點了點頭,總算是還沒有無恥到家。

  「那兄台是否能夠解了小仲的穴道?」徐子陵慢慢靠近兩人,見米亞並沒有做出什麼反對的動作之後,迅速的伸出手去在寇仲身上連連疾點,想要解開他被封住的穴道。奈何,連試了幾次之後依然不得其解,只能求助點穴的人。


第624章

  「不能。」米亞看都沒看徐子陵一眼,輕飄飄的說。

  人無信不立,說了要讓寇仲受點兒教訓就要讓他受點兒教訓!

  「這……」徐子陵無奈的看了僵在那裡只有舌頭跟眼睛能動的寇仲一眼,表示他真的盡力了,可是也是無能無力。

  寇仲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的道,「還不過來為兄弟的肚子做些努力?」

  說罷眼睛看向了地上的一堆鳥蛋。

  這小郎君,不但面容俊俏,讓人一看便心生喜意,就連手藝也是俊俏的很,之前那雞子便讓他回味無窮,此時正在翻烤的鵪鶉也是香的勾魂奪魄,害得他口水泛濫不說,連肚子也是咕咕直叫,沒個消停的時候。

  徐子陵苦笑,都什麼時候竟然還想著吃?

  可是見米亞依然聚精會神的烤著自己的小鵪鶉,寇仲也眼巴巴的看著地上的鳥蛋,也只能無奈的在火堆旁邊刨了幾個坑,用樹葉包了幾顆鳥蛋放了進去,剩下的則是推到了米亞面前,「小小禮物,不成敬意,還請兄台不要怪責我這兄弟。」

  都這個樣子了,還能怎麼辦?

  好在看這人的樣子不像是跟他們有什麼仇,這樣的話,應該不會讓寇仲這個樣子太久吧?

  「給我的?」米亞終於眼皮子一撩,看向了徐子陵,卻是讓他心跳不自然的快了一拍,這小郎君的眼睛怎的如此明亮,便如天上的明月一般?

  「自然!」微微晃了晃腦袋,徐子陵回過神趕緊回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米亞被人搶了食物的心情總算是好了一點兒,將那串烤的香氣撲鼻的鵪鶉丟給了徐子陵,在那堆鳥蛋裡面挑挑揀揀一番,找出一枚跟雞蛋差不多大小的。

  然後從褡褳中取出一只長方形的小石鍋,將那枚鳥蛋打了進去攪拌好,放到火堆上面微微晃動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得到了一只厚厚的蛋卷兒,撒上鹽末,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她晚間本來就不想要吃烤鵪鶉這種油膩的食物。只不過是為了懲罰一下寇仲而已,現在有了新鮮的鳥蛋,就連戲也懶得做了。

  煎蛋的時候她甚至還有心思衝著徐子陵說了一句話,「這串鵪鶉不許給你那兄弟吃。」

  剛想要在寇仲的眼神示意下拔下一只鵪鶉給他的徐子陵僵住了,眼中瞬間浮上了一絲同情。

  這鵪鶉烤的這麼香,卻不給人吃,簡直就是要人老命啊!

  寇仲的表情也僵住了,原來是要這麼教訓他嗎?

  好生惡毒啊!

  無奈兄弟二人誰也打不過米亞,兩人聯手的話還有些希望,可是現在寇仲被定在這裡,徐子陵用盡了方法,連螺旋氣勁都用上了也解不開他的穴道,也只能乖乖的看著好兄弟受罪。

  唯一能做的就是三口兩口的把那幾只小鵪鶉給吃進肚子裡面,免得寇仲的鼻子肚子繼續慘遭折磨。

  寇仲對他此番行為怒目而視。

  本來就不能吃,現在竟然連聞都不給聞了嗎?

  徐子陵只當是沒有感受到好兄弟的怨念。反正也沒有性命之憂,少吃一點兒就少吃一點兒吧!

  吞下了幾只小的不能再小的鵪鶉之後,徐子陵舔著臉對米亞笑道,「可否借兄台的小鍋一用?」

  他剛剛見對方將蛋液打入鍋中,在火上晃了幾下就出鍋了一層香噴噴的蛋卷,忍不住口水直流,又見米亞對他二人並無殺意,便厚著臉皮過來借鍋。

  無他,兩人最近這段時間不是逃命就是逃命,再不就是被埋在屋子底下當活死人,已經許久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食。若是今日沒有吃過那噴香的烤蛋跟鵪鶉的話,還不覺得怎樣,挨一挨也就過去了。可是偏偏兩人被這美味勾起了饞蟲,卻是再也挨不住了。

  左右也死不了人,不如多吃點兒好的!

  在豁達這一點上面,兩人倒是相當的有志一同,相當的看的開。

  米亞眼神奇異的看著徐子陵,難得的又一次被堵住了嘴巴。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這人的臉皮能夠厚到這種程度,其中一人已經被她點了穴道不能動彈,他竟然還有心思來借鍋?

  「好啊。」愣了一下之後,她突然輕輕一笑,拎起手邊的小鍋拋了過去。

  臉皮厚也沒有什麼不好,想得開又心思通透的人總不會過的太差。這兩人雖然臉皮厚的令人震驚,可是倒也沒有做出別的讓人討厭的行為。

  徐子陵被她笑的心跳漏了一拍,差點兒沒有接住拋過來的那只小鍋,回過神來,手忙腳亂的接住了那只小鍋之後,學著米亞的樣子把蛋打了進去,卻是再不敢看這俊俏的小郎君一眼。

  他心中恐慌,生怕自己變成了一個好男色的家伙,那豈不是要完?

  寇仲不知道自己的好兄弟在想些什麼,只是眼巴巴的看著那只小小的石鍋中的蛋液漸漸變成了厚厚的蛋卷兒,口水橫流。

  一邊流口水還一邊跟米亞搭話,「在下傅仲,他是傅陵,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他觀這小郎君身上有股貴氣,跟那些他曾經見過的高門大閥的弟子很是相似,可是又有些不同,竟是不知道該如何判斷他的身份了。

  「傅仲,傅陵?」米亞聽了這個兩個名字之後面色古怪,是寇仲跟徐子陵吧?

  剛剛這兩人一個仲少一個陵少的叫著,她就覺得他們像是宋智口中所說的那對有趣的兄弟,現今聽到他們二人說自己姓傅,這跟承認是寇仲跟徐子陵有什麼區別?

  只是她不是那等喜歡揭露人家身份的人。更何況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恩怨情仇的,倒是不必在意這麼多,「在下高亞。」

  她衝著兩人點點頭,回答了寇仲的問題。

  「高亞?好名字!」寇仲聽得米亞報上自己的姓名,就差沒有拍著大腿高喊一聲了,「果然配得上兄台!」

  「哪裡好?」不料米亞卻不上他的當,直接問了出來。

  她盤膝而坐,手搭在膝蓋上面,饒有興趣的看著寇仲,倒是覺得宋師道說這兩個人有意思大概是真的,至少在胡說八道這一項上面,他們的水平確實是挺高,就連聽到高亞這麼普通的名字都能表現的像是聽到了什麼寓意深刻的名字一樣。

  「呃……」寇仲詞窮。

  他慣會口花花,往日中這一技能用出來簡直無往不勝,哪料到今日卻慘遭如此逼問?當下猛的朝著對面的徐子陵使眼色,兄弟,江湖救急!

  徐子陵咬著鳥蛋卷兒一臉的牙疼,這讓他怎麼圓?

  「嗯,高兄倒是讓我想起來了一個人,北齊名將高長恭!」他急中生智,突然想起來了一個人。

  米亞一愣,眯起了眼睛,這人是誤打誤撞的說起了蘭陵王高長恭,還是知道些什麼?

  而那邊的徐子陵卻是越說越興奮,「傳說蘭陵王面柔心壯,武功高強,這豈不就是另外一個高兄?高亞,高亞,這名字起的好啊……」

  米亞聽著他東拉西扯拉半天的蘭陵王歷史,再說道她的名字就是第二個蘭陵王,終於確定這人是真的誤打誤撞的想到了高長恭。

  想想倒也是,歷史上姓高的名人也就那麼幾個,最有名的當屬北齊皇室的一家子神經病,而這一家子神經病裡面,高長恭又是少數的腦子正常的,加上他武力值高,自然也就名揚遠方。

  而且……米亞摸了摸自己的臉,啞然失笑,她的這張臉孔,襯著這身男裝,確實是稱得上是面柔。至於心壯不壯,那就見仁見智了。

  寇仲見她露出了笑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位小郎君雖然相貌柔美,又有一手的好廚藝,可是性子卻古怪的緊,他真是擔心萬一那句話讓這人不高興了又做出什麼出人意料之外的行為。

  一個能夠封住他的螺旋氣勁的人,足以讓他警醒了,這可是魔門高手都做不到的事情!

  只是他也心中疑惑,為何在這小郎君面前他總是有些拘謹?這可實在是不像是他的性子啊……

  「算了,你也不必說下去了。」寇仲心裡面胡思亂想的時候,米亞已經揮手止住了徐子陵越說越離譜的話語。

  再說下去的話,她都懷疑自己簡直是天神轉世了,這對兄弟胡說八道的本事簡直強的要命,都快要趕上她了!

  米亞本來就是逗逗這兩個家伙,想要看看宋師道口中的有趣是怎麼個有趣法,現在見識到了,便也沒了興趣。

  她喜歡的有趣這兩個人一概沒有,又何必浪費時間?

  看著愈發清冷的月色,米亞搖了搖頭。既然有人在她身側,那就不能靠著打坐度過今晚了。

  她回身取下了馬鞍旁邊掛著的琴匣,坐到樹木旁邊,撥動琴弦思考了起來。

  此次行走江湖,她除了想要看看這大世是如何開啟的之外,另外一個目的就是尋找裴世矩跟祝玉妍的弱點,將來好對他們一網打盡。

  總歸是用了人家的身體,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更何況高夫人就算是一個神經病,可是到底給她提供了不少的資源。縱使這些東西對她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可是作為參考,也很有價值。

  既然如此,便了卻了她的心願又如何?

  所以祝玉妍是肯定要死的。

  只是這人身為陰癸派宗主,想要她死,卻是困難的很,更不用說她身為一派宗主,真要是死了難保沒有人來找她報仇。

  米亞可不希望自己活在無時無刻的防備當中。所以怎麼讓陰癸派以後沒有辦法找她報仇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至於裴世矩,她身為晚輩不能對這個便宜祖父動手。可是卻可以把他廢掉了之後再送給高夫人啊!

  只是這其中細節卻還是要仔細斟酌,那陰癸派跟裴世矩無一不是陰險狡猾之徒,又武功高強,她這只小蝦米想要在短時間裡面搞定他們真是一件過於困難的事情。

  這也是她為什麼總想著突破的原因。

  本來按照她現在的身體情況,慢慢修養,她還是有機會在七老八十的時候進軍大宗師的。時間這東西,有時候既能拖後腿,也能成為助力,端看目的是什麼。可問題是她七老八十的時候高夫人都多大了?

  裴世矩跟祝玉妍也老死了吧?

  唉,怎麼就沒有個辦法能讓裴世矩跟祝玉妍都廢掉呢?這兩人真是令人煩惱的緊啊……

  不知不覺間,她心中殺意大盛,隨著琴音散發了出去,「錚」

  米亞硬生生的用一把七弦琴彈出了琵琶的金石之音。

  同時也激的寇仲吐出了一口鮮血,「噗」

  隨著這口鮮血的噴出,寇仲軟倒在了地上。

  「仲少!」徐子陵大驚失色,趕緊去扶住寇仲,感到對方的身體一片冰涼。

  「我來!」米亞被寇仲吐血的聲音驚醒過來,隨手一揮,將徐子陵拂倒,手指搭在了他的腕脈之上,只覺得手下的脈搏亂的很。

  她眉頭一皺,從袖子中甩出了一只瓷瓶,倒出一顆暗棕色的藥丸,捏開寇仲的嘴巴塞了進去,隨後一手按住他的胸口發力。

  「噗」寇仲又是一口血噴出來,但是這次他噴出一口血之後卻感覺好了很多,也有了精神。

  「你這人……」米亞看著被徐子陵扶著做起來的寇仲,一臉古怪。

  此人氣機極強,而且暗含殺伐之意。她剛剛無意間彈了一首《十面埋伏》,將自己的殺意散發了出去,正和他的氣機,只是他穴道被封,這股氣機卻是散不出來,以至於反倒是被自己的內力所傷。

  這就很尷尬了,寇仲受傷的源頭到底算誰的?

  最終,米亞還是捏著鼻子認下了這樁罪過,總歸是她之前封住了這人的穴道,以至於他氣血不同,氣勁反噬。

  「是我的錯。」她很干脆利落的認錯,回身從馬鞍一側拎出了一個小包裹,掏出幾只瓶子放到了兩人面前,「你雖吐出了淤血,但是我觀你脈像,根基不穩,隱患多多,這些藥丸送給你,蘊養上兩個月,固你根本,助你更上一層樓。」

  寇仲所練武功頗為奇異,但是這人的根骨卻不算好,他練武的時間太晚,很多事情已經成型,將來的路並不好走。

  但事在人為,要是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常規來的話,她現在應該已經死翹翹了,又怎麼會站在這裡?

  既然她造成了對方吐血受傷,便送他一場機緣也罷。

  想了想,她又從小包裹裡面拿出了幾瓶藥丸子放到寇仲徐子陵二人面前,「我也不厚此薄彼,便當做是那幾顆鳥蛋的回禮。」

  她從宋師道跟宋智宋魯的口中分別得知了一些關於這兩個人的消息,倒很是欽佩他們的心智,逆境當中有大志向之人,值得鼓勵!

  徐子陵跟寇仲目瞪口呆,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種奇怪的發展走向。

  他二人本來因為婠婠竊取體內的長生真氣而假死被侯希白埋在了荒村當中,後來脫困之後反倒是因禍得福,武功大進。誰知又在半路遇上了米亞,瞬間讓兩個得意之人重新回歸到了謹慎狀態。不料之後又出現了意外,寇仲竟然被對方的一曲琴音給激的口吐鮮血!

  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到了這裡就已經夠離奇的了。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對方居然出手救治了寇仲,還送了二人一堆號稱是能夠固基的藥丸,這事情聽起來怎麼就這麼不正常呢?

  徐子陵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那幾只小瓷瓶,這些真的能讓他跟寇仲更上層樓嗎?

  他二人習武太晚,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出口斷言無法越過宗師境界,沒想到今日卻有人說有辦法助他們培根固基。不管是真是假,他心中都火熱了起來。

  而倒在他懷中的寇仲此時卻是呼出了一口悠長的氣息,一臉喜色的抓住了徐子陵的手,對著米亞說道,「多謝高兄贈藥,寇仲無以為報,日後有什麼事情你盡管開口!」

  他吃下了米亞塞在他口中的藥丸才知道自己二人是遇到了高人,這位俊俏的小郎君豈止是面目俊俏,便是制藥的手段也是一般的俊俏!

  那藥剛入口就化作了一段暖流行走在四肢百骸,修復著他因為氣勁反衝而受傷的內府跟經脈,讓他因為這兩天突破而隱隱脹痛的經脈舒緩了很多。

  這讓他瞬間就確定了這位高兄所贈之藥確實是有著能夠固本培元的功效,此時見到對方如此大方,怎能不歡喜?

  想到自己跟徐子陵因為得到了這藥可以助他們突破,寇仲簡直都想要站起來仰天大笑了!

  這人不應該叫高亞,而是應該叫高人啊!

  米亞扯了扯嘴角,懶得搭理這個口花花的家伙,真要是到時候有什麼事情找到他身上的話,能不能成行還是兩說,何必自尋煩惱?

  「你不必如此,此事既是我引起的,又何必你用別的東西來酬勞?」米亞看著自己的手掌若有所思。

  她應該是不知不覺之間突破了一個小小的跨度。所以無意識的讓自己的氣機外放,散發出的殺氣勾起了寇仲體內氣機,導致了現在的這種結果。

  看來這個思考的時候喜歡彈琴的習慣要暫時改一改了。要不然的話,誰知道下次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

  米亞果斷的將自己的那把七弦琴給塞到了琴匣當中,打定主意在這個階段沒有過去之前改掉自己的習慣!

  寇仲徐子陵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麼,將藥瓶收好之後就見米亞已經收拾好了行囊放到了馬鞍上面准備起行。

  「高兄何不歇息一晚,明日再繼續趕路?」徐子陵看著匆匆跨上馬匹的米亞驚愕道。

  這位剛剛幫了兄弟二人大忙的高人怎麼突然之間就想著要走了?

  「不必了,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要去做,咱們就此別過吧。」米亞搖搖頭,卻是不顧二人的挽留,輕輕一拍身下的黑旋風,一人一馬就這麼離開了這座小湖。

  她不是突然想起來有事要去做,而是發現自己突然突破了需要找個地方穩固。

  而且這兩個人……米亞騎在馬上一路狂奔,微微皺起了眉頭,寇仲徐子陵二人,總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說不好到底是什麼。但總歸怪怪的,她覺得還是離這兩人遠一點兒比較好,總覺得跟他們兩個攪在一起會給自己帶來一堆災難啊!

  暫且不說米亞的直覺是否准確,她離開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徐子陵跟寇仲了兩個人都來不及反應,等到她騎著馬不知道跑了多遠之後才相視苦笑。

  「我怎麼覺得她其實不是想起來了什麼事,而是想要躲開我們兩個?」寇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這麼被人討厭了?

  「我覺得她可能是覺得我們跟她相克。」徐子陵突然之間幽幽的說了一句,「你沒見他那褡褳當中還有一枚八卦銅鏡嗎?」

  他們兩人,先是讓對方損失了一串雞子,之後又是一堆珍貴的丹藥,換成是是都會對此心生不渝吧?更不用說這人其實有可能是一個精通術數的道士!

  寇仲一臉震驚的看著徐子陵,「你怎麼知道他那個褡褳當中還有一枚八卦銅鏡?」

  小陵什麼時候有了一雙可以透視的眼睛了?他明明沒見他去碰過那褡褳!

  「他那八卦銅鏡就在褡褳的最外面,你忘記了石龍道場中就有一模一樣東西了嗎?我光是看形狀就能認出來!」徐子陵沒好氣的對寇仲說,只覺得這兩口血吐得他臉腦子都沒有了。

  那麼明顯的一個八卦鏡形狀,是要有多瞎才看不到?

  寇仲摸了摸鼻子,不想要說自己的注意力當時都在自身的氣勁上面,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褡褳。

  不過這人不但武功高絕,就連醫術也是高的很,但是最高的還是他的琴藝。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對徐子陵說道,「你注意到沒有,這人的琴音中散發出來的殺氣簡直可以透體而入,絕對是一個超級高手!」

  他聽聞那道琴音的時候胸中簡直如萬馬奔騰,幾欲抽出長刀跟敵人殺個你死我活,這種能夠感染他人的琴音未免太過可怕!

  「還用你說?」徐子陵苦笑道,「我聽他彈琴彈的心驚肉跳,只覺得仿佛身處戰場,面對不知多少敵人,竟是殺都殺不盡。這人的琴藝簡直比我們那晚聽到的石青璇的蕭音還要可怕。」

  石青璇的蕭音也只不過是讓人感覺技藝高超,堪稱世間大家。可是這人卻能讓自己心中所想之事隨著琴音影響他人,這又是另外一個境界了。

  只是他也好奇一件事,那人到底心中想的是什麼,才能散發出如此強烈的殺氣?

  莫非他真的是蘭陵王轉世?


第625章

  「小陵你想的太多了,哪來那麼多轉世,我還是戰神轉世呢!」寇仲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只感覺身上從未有如此輕松過,「我們現在最緊要的是找個地方好好休養生息一番,就如小高所說固我根基,更上一層樓!」

  他豪氣萬分的說道,跟臉上那賊兮兮的表情完全不相稱。

  徐子陵沒好氣的衝他翻了個白眼兒,「你剛剛還叫他高人,現在就變成了小高,小心他聽到之後回轉過來揍你一頓!」

  「嘿嘿,小高的馬術精湛,此時肯定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不可能回來的!再說了,他看著就年紀小小,保不准比你我還要小上一些,不是小高難不成還是老高不成?」寇仲嘿嘿一笑,脫下自己的外衫,把地上的那幾瓶丹藥給小心的裹了起來。

  這可是助他兄弟二人晉升的寶貝,必得好好收著才是。

  等他把那幾瓶丹藥牢牢的纏在腰間之後,寇仲突發奇想,「你說,小高會是什麼來歷?這種在門閥世家中也算的上是極為珍貴的珍藥說給就給,還一下給了這麼多?」

  流落江湖以來的這段時間,他閱歷漸長,早就已經不是那等無知的少年,心中很是清楚他剛剛吃下去的藥丸有多麼的珍貴。若是換了一個人的話,便是門閥世家中的子弟也不一定能夠拿得出來,更不用說隨隨便便的的用來救人。

  倒不是說世家門閥吃不起這種藥丸,只是這世間終究是天材地寶數量有限,這種頂級的好藥都是用來救命或者蘊養那些命不久矣的老家伙們,又怎麼可能隨便給行走在江湖中的弟子呢?

  他這般行為,倒是比那些門閥世家要大方多了,也壕氣的多。

  「我也不知道。」徐子陵輕輕搖頭,「只是這人氣度委實非凡,心胸也大氣的很。」

  他本覺得米亞是一個脾氣古怪的世家弟子。能干出來點上寇仲的穴道讓他聞著美味卻吃不到這種事事情,一般人也做不出來。若是旁人遇到寇仲這般行徑,要麼就是不當一回事,做出所謂的折節下交的行動,要麼就是脾氣暴躁的直接干架,像是這般如惡作劇一樣的行為實罕見。

  可是後來對方的行為卻讓他大為震撼,說認錯就認錯,說賠禮就賠禮,還額外贈送了一份給他,這種心胸氣度,實屬他生平僅見,便是宋師道跟李世民這等大家子弟,也是有所不及。

  「確實是大氣爽朗。」寇仲點頭,「往日裡我們遇到的那些門閥子弟,除了對娘痴心一片的宋師道之外,哪個不是想要在我們身上占便宜?只有小高,沒占我們的便宜不說,倒是給了我們好大一個便宜。」

  人家從頭到尾就只吃了他們一個鳥蛋而已,還是他們特地送上門去的,反倒是搭在他們身上了不少。

  縱是如此,也沒見這人如何暴怒,由此可見,世間果然是真的有這種君子的。

  而且寇仲看那人衣著打扮跟騎著的馬匹,兼之行為舉止所流露出來的良好教養,出身定非凡俗。可是從他的眼中卻看不到對他們兩個草莽的看不起,這點跟那些門閥世家的人又是大不相同。

  一時之間,寇仲對米亞好感大增,只恨不得拉著對方燒黃紙,斬雞頭,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你是否又想起來了李秀寧?」徐子陵見他這般,知他肯定是想起了曾經不好的回憶。

  「哈,還是小陵了解我!」寇仲哈哈一笑,「不過便是李秀寧,在我心中的的地位也是沒有小高的高。更何況他相貌比李秀寧還要美,堪稱世間絕色第一人。若是女人的話,我肯定放棄李秀寧瘋狂的追求他!」

  雖被徐子陵看穿心中所想,可寇仲愣是嘴硬了一番,直讓自己的好兄弟翻白眼。

  「你這話卻是不要讓小高聽到,否則以他的脾氣,定會讓你再聞上一晚上的美味而不得食。」他搖頭嘆氣,寇仲這家伙,慣會口花花,現在竟然都口花花到了剛剛給了他們一大筆好處的人身上了!

  「怎麼會?到時候我就用你說的那套蘭陵王的說辭來對付他,高長恭不也是面柔心壯,長相又不代表什麼。」寇仲微微一哂,「再說了,長得一副好皮相,也好勾搭漂亮姑娘。若是人人都長得老爹那副模樣,除了用權勢跟金錢壓人,又怎會有女人心甘情願的靠過來?」

  徐子陵被他一番話堵得無話可說,如杜伏威那般的長相氣度,確實是懾人不已,沒點兒底氣的女人是肯定不會自願靠近的。

  想到這裡,二人對視一眼,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完之後,寇仲臉色突然落寞了下來,「若是我們當初遇到的是小高就好了。」

  雖然脾氣有點兒古怪,可是此時寇仲卻覺得那古怪簡直可愛無比。在他心中,脾氣就算是再古怪,也比眼睛長在頭頂上要好多了。更何況小高就算是脾氣怪一點兒,可是他的心胸氣度卻足以彌補一切了。

  徐子陵沒說話,神情似是痴了一樣,呆呆的看著月亮。

  他知道好兄弟說的是什麼,若是當初那份賬冊給的人是小高,他們二人便是多遭點兒罪也是樂意的,而不是滿懷憤懣之情離開。

  「人與人之間,終究還是不同的。」良久,他嘆息一聲。

  「你說小高是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去做,連我們身上的螺旋氣勁也不放在心上?」寇仲幽幽的接了一句。

  這才是他對米亞放心的真正原因,一個武者,是絕對控制不了對他們身上長生真氣的好奇心的,這點從二人出道以來就從無例外,便是魔門那等妖女都要來騙取他們的長生真氣。由此可見對方是真的不知道兩個人的身份,也不在意他們身上奇怪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但那必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徐子陵躺在草地上咬著一根青草,神思卻已經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

  「啊!」寇仲突然一聲驚呼,衝到了火堆旁邊。

  「怎麼了?」徐子陵被他的行為驚得跳了起來,也衝到了火堆旁邊。

  卻見到寇仲用樹枝將原先埋在

  「呼好燙!」寇仲手忙腳亂的將樹葉解開,掉落出來了幾顆不大的紅薯。

  「小高定是我們的福星,臨走之前還給我們留下了今早的食物!」寇仲兩手不停的顛著幾顆紅薯,喜滋滋的說道。

  徐子陵一臉的沒好氣,「你這般行為就是為了一點兒吃的?」

  「為了吃的怎的?想當年我們在揚州的時候可是為了一口吃的被人打的渾身是傷哩!」寇仲不理徐子陵,看著手中的紅薯,想了想之後,掰開了一枚,隨後一股濃濃的香甜氣息就爆發出來,傳到了他的心間。

  「這是何物,味道竟然如此香甜?」寇仲呆了一下,不顧上面還有皮連著,大口咬住了紅薯。

  要是米亞在這裡的話,會告訴他,這是紅心地瓜,最適合烤著吃跟炸丸子,味道美好的常常能讓她的手指控制不住的蠢蠢欲動!

  可惜她現在不在這裡,所以寇仲就只能一邊猜測著這東西的名字,一邊為了手中的幾個地瓜已經吃光了而煩惱。

  他不知道在距離他們並不遠的地方,米亞正在山洞裡面給自己烤紅薯吃。

  經過了一夜的休整之後,她感覺自己的氣機已經不會外泄之後,才終於有了心思進食,同時也思考著自身的問題。

  旁人都是功力大進的時候境界晉升,或者是內功積累都一定水平的時候遲遲無法晉升下一個境界。她以前也是這樣,可是現在卻是正好反過來,境界從來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功力上不去。

  這就導致了有時候她在晉升的時候不是能夠很好的控制好自己的氣機。

  就比如說這次她隨手彈出的琴聲直接震傷了寇仲,而本來這種情況是不應該出現的現像。

  所以問題又回到了原點,什麼時候她的內力能夠跟境界匹配啊?現在這種情況這的好坑,很容易不小心暴露自己的啊!

  米亞煩惱的要命,氣的多吃了一顆紅薯,飯後躺在熊皮上面摸著肚子感覺更暴躁了。

  都怪祝玉妍跟裴世矩!

  她一邊揉著自己的肚子幫助消化一邊怨念。要不是有這兩個家伙的存在的話,她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事?

  米亞眉頭緊皺,這個世界雖然說盛行武功。可是跟她所知的又有所不同,似乎是在體系上面就有根本的分別,以至於最開始的時候她為了讓自己的修煉法門更加符合這個世界的體系,不得不瘋狂的閱讀這裡的道藏經文,與自己所知相互印證,避免走錯了路。

  不練武功不可怕,練錯了武功才是最可怕的。萬一要是走上了一條歧路的話,那結果簡直不言而喻,肯定會被這個世界的武術體系給排除在外。

  換句話說,跟世界意識對著干的話,天賦再高再是絕倫也無緣大宗師的境界!

  那她還怎麼干死祝玉妍跟裴世矩?

  這也是她除了身體拖累之外,進展緩慢的另外一個原因,要走出自己的路,把曾經的武學體系摒棄,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好在現在事情慢慢的走上了正軌,總算是沒有白費她這麼多的功夫,外加掉了那麼多的頭發。

  想到這裡,米亞無比心疼自己。早幾年身體太差,用腦過度就會掉頭發。還好,還好,現在身體好了之後發量總算是回來了。要不然的話,她都想要去給自己剃度一下冒充尼姑來掩飾禿頭少女的事實了!

  不對!

  她突然想起來慈航靜齋不就是一群帶發修行的尼姑?

  米亞打了個冷顫,她是萬萬不想要跟這個門派扯上關系的,總覺得這個世界的佛門是個很坑的門派,跟佛門扯上關系是比跟寇仲徐子陵扯上關系還要可怕的事情!

  她默默的回想起來了高夫人控訴的慈航靜齋的種種惡行跟幫凶淨念禪宗對前者的支持,只覺得佛門或許在武林中是白道之首。但是後宅當中,恐怕有不知道多少的敵人。

  蓋因她一路走來,聽到了不少的武林名宿對慈航靜齋仙子碧秀心的仰慕。即便是人已經死了,這種感情依然沒有消失。反倒是因為佳人已逝,而更加升華了。

  再想想宋家山城除了宋缺之外的人對梵清惠的態度,恐怕慈航靜齋得罪的不僅僅是後宅女子,還有這些女子們生下的子嗣!

  所以冒充尼姑這種事情還是算了吧。

  米亞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的發量後來在氣血逐漸充盈之後長了回來。要不然的話,就真的要掉到這個大坑裡面了。

  而且她這一路上除了聽到各種慈航靜齋的仙子舍身伺魔的大義之行外,還聽聞了一個消息,慈航靜齋的傳人師妃暄已經下山,疑似是要再次的代天擇主。

  米亞對這種行為很是困惑,代天擇主?你問過老天了嗎就代天擇主?

  而且據說慈航靜齋手裡面還有自古流傳下來的和氏璧!

  她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震驚了,和氏璧竟然在一群尼姑手裡面而不是在皇帝的手中,這是在開玩笑還是在開玩笑?

  說好的大隋開國皇帝楊堅就是得到了慈航靜齋的支持才讓宋缺退居嶺南的呢?你們都支持人家登上皇位了,結果代表著皇帝身份的和氏璧卻不給人家而是留在了自己手裡面,這什麼奇葩的操作?

  更坑的現在竟然還用和氏璧這東西來吊著天下各路勢力,准備代天擇主,這是真以為自己是老天爺代言人了是吧?

  米亞本身對慈航靜齋無感,這個門派本來就跟她沒有關系。便是碧秀心,她嫁的人也是石之軒而不是裴世矩,按照她從高夫人口中聽到的便宜租父的行事風格來看,這位慈航靜齋的仙子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丈夫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否則的話,以慈航靜齋的一貫作風,她是斷斷不會嫁給她那位便宜租父的,最大的可能是,她根本就是被人給騙婚了!

  所以她在高夫人要求她殺死碧秀心的孩子的時候拒絕了她。

  犯錯的人是裴世矩而不是碧秀心,石青璇在這件事情當中更是無辜,事情怎麼算也算不到她身上。

  可是奈何一路行來,聽到的各種關於慈航靜齋的消息都挺讓她無語的,再聯想起來在宋家山城那跟守活寡一樣還要遭受各種流言蜚語的李夫人,米亞就覺得慈航靜齋的行事風格真是挺惡心的。

  不致命,可是卻能讓人惡心一輩子!

  明明也沒干什麼壞事,可是這處事風格就真的讓人想要一巴掌把她們給扇飛。

  還有魔門弟子,米亞想起來了自己聽聞的所謂「斬俗緣」,看中那個資質優秀的小孩子就把人家給全家滅門,帶走小孩兒,這是人干事?

  慈航靜齋好歹還維持著自己的最後一絲臉面呢,魔門可倒好,為了目的不擇手段,連臉都不要了!

  不但如此,還滅絕人性,這樣的門派,慈航靜齋怎麼不直接聯絡各大門派把他們給滅了?說好的白道魁首呢?就是這麼不痛不癢的派出一個門人互相比鬥?

  爭奪道統是這麼爭奪的嗎?不是搞死了更方便?

  這麼一想,她就覺得那位便宜祖父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能跟這兩種人混在一起,能是什麼好人?搞不好他背地裡面干的壞事比陰癸派還要多,行事風格比慈航靜齋還要無恥!

  瞬間,她就給裴世矩的腦袋上面羅列了一堆可能發生的事情,順便掏出了找人調差的幾十年來江湖上發生的大事,一件一件的往裴世矩的頭上比對。

  幸虧石之軒不知道這件事,否則的話大概會直接怒發衝冠,他也是有格調的好嗎?不是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都會做的!

  可惜他不在這裡,也就只能任由米亞往他頭上扣鍋,不知不覺的,一些以往沒有答案的疑案都被扣在了這位邪王的腦袋上面,也是很讓人無奈了。

  紛紛擾擾的想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後,米亞做出了一個決定,她要回洛陽去把和氏璧給搞到手!

  嗯,就是要給慈航靜齋添點堵,因為她被她們給惡心到了!

  想都不用想代天擇主之後她們的行動是什麼,肯定是會給已經被選定之人造勢,說不定還要再來一次當年梵清惠跟宋缺的往事重演!到時候搞不好宋缺這個腦子有問題的家伙還會出山為梵清惠搖旗吶喊,那不是坑人的很?

  她在宋家山城受李夫人跟其子女照顧頗多,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再被如此羞辱?

  想到就做,她翻出來到了自己的工具開始給自己的行為制作工具。

  想要盜取和氏璧,總不能用自己的臉去,得制造一張無法引起別人懷疑的臉孔,而且這張臉絕對不能讓人聯想到她的身上!

  唔,干脆用玉羅剎他老人家的臉好了。反正大家都是魔教……米亞有點兒心虛的想著。貌似玉羅剎好像還真的沒有干出來大隋魔門的那些惡心的事情,他的魔更多是體現在行事風格詭異莫測跟武功高絕不似犯凡人上面……

  但玉大佬長了一張蔑視天下的臉孔啊!

  這樣的臉用來給魔門拉仇恨簡直是再合適不過。否則的話,難道要用西門吹雪的臉嗎?

  嘲諷度不夠啊!還不如用葉孤城的臉!

  咦,這主意不錯啊

  米亞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摸了摸下巴,決定把葉城主的臉也給加在自己的工作計劃裡面。

  天外飛仙什麼的,簡直再適合不過這詭譎莫測的情況,正好可以跟玉羅剎換著來,制造煙.霧.彈。

  啊,對了,三角形才是最穩固的結構,還要再給這個魔門的隱世教派再加上一個人,不如就用李格的臉好了。他雖然長得既不嘲諷也不傲然一世。可是卻有著一張看著就讓人如沐春風的面容,很有笑面狐狸的氣質,加上兩人的關系,倒是最容易模仿的一個人……

  「洛陽,我來了!」幾天之後,米亞帶著已經制作好的面具踏上了前往洛陽的路。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她還能把這件事給栽贓到魔門身上,讓慈航靜齋跟魔門之間的爭鬥直接白熱化。

  就是可惜她沒有見過那位便宜租父裴世矩。否則的話,倒是可以用他的臉來做這件事……不不不。這個不行,米亞想到一半,瞬間又打消了找個機會見一見那位便宜祖父的主意。

  即使現在沒有人找上河東裴氏搞事情,也不能就證明裴世矩的身份就完全是一個秘密了。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為沒有人知道,有人知道的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

  現在既然高夫人知道裴世矩的雙重身份,就說明他並沒有死守著這個秘密不放。而高夫人把這個秘密告訴了她,誰知道是不是還有第四個人知道這個秘密呢?

  所以石之軒這個身份不能用!

  「唉,終究還是見識太少啊。」米亞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感覺她出門的時間有點兒晚。要是早點兒出來的話,說不定還能找機會多認識幾個魔門子弟,給自己的素材庫增加點兒資料。

  不過現在也不晚。

  她騎在馬上,身體隨著馬匹的起伏微微晃動,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事在人為,既然這個江湖已經夠亂的了,那麼就讓她給這攤渾水添點兒顏色,亂的更起勁兒一點兒。像是魔門這種造孽的門派,還是消失的好……

  米亞不知道她在惦記著魔門跟慈航靜齋的時候也有人在惦記著她。

  侯希白離開荒村之後繼續順著她之前所說的路線前行,試圖再見一面這位讓他驚為天人的姑娘,慰藉心中最深處的渴望。

  寇仲跟徐子陵則是為了魯妙子的命而急切的希望找到這位高人。

  「你們不必如此為我奔波,多活的這幾年我已經夠本。」魯妙子卻是搖頭勸說二人勿要提過執著。

  能繼續活著固然是件好事,可是他這麼多年來的命本來就是撿來的,這麼長時間下來倒也是看淡了生死,「一切隨緣便好,我還能再活兩年看顧秀珣已是佼天之幸,奢求太多是要遭天譴的!」

  他瀕死之際被寇仲徐子陵強行塞進了一顆藥丸,充盈了內囊,本來就是意外的驚喜,也不必過於執著此事。

  倒是寇仲跟徐子陵十分不甘心。

  當日兩人從米亞處得到的藥丸既然能夠救魯妙子,那兩人就去求她,必定要留住他的性命!

  「小陵,我打算用楊公寶庫的一半所有權來換取小高為魯妙子前輩續命。」寇仲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徐子陵。

悠于 2025-5-24 14:34

第626章

  他們雖在最後關頭強行給魯妙子吃下了那固本培元的藥丸,暫時延緩了他死去的時間,可是到底治標不治本。

  「制此藥者當世大才!」魯妙子服藥之後,細細感受著早已干涸的內囊逐漸充盈,眼冒奇光道。

  他受傷多年,本人也是醫道妙手,不然也不可能苟活這麼多年,可是寇仲徐子陵給他服下的藥丸卻突破了他一貫的認知,竟然是能夠修復體內干涸的經脈,達到延壽效果的丹藥!

  「你二人是如何得到這種藥物的?」他忍不住驚奇。

  這種可以救人與危難中的藥丸,如何也不像是這兩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能夠擁有的,莫非他們遇上了什麼奇人?

  待他看到兩人向他展現的幾個藥瓶子之後就更是震驚的無以復加。

  一顆已是人間極品,沒想到他們手中卻是幾十顆!

  「好大方的人。」他搖頭嘆道,「這種手筆,便是一個王朝的皇帝也不能輕易拿出。」

  寇仲跟徐子陵聽他如此說法,面面相覷,他們本來已經覺得這些藥非常珍貴了,怎麼聽魯妙子的說法,這藥都成了仙丹了?

  「請前輩賜教!」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說道。

  「也罷,給你們藥的那人想必對你們很是欣賞,才會下了血本投資你二人。」魯妙子拿起一顆藥丸在鼻下嗅了嗅,微微一笑。

  「你們也許覺得我說的話誇張了一點兒,一個王朝的帝王,想要什麼得不到?舉國之力下,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再是沒有他到不了手的東西。可是財富只是財富,便是再多的財富,在老天面前也是不夠看的。所謂天材地寶,又哪是那麼容易就能得到的?便是得到了,也多是珍藏起來,待到需要用的時候才拿出來,更不用說皇帝們都是怕死的,有這等奇藥又怎麼會隨便賜予別人?」他嘆息一聲。

  只是便是這種奇藥也只能延緩他一年的壽命而已,吃的再多也對他無甚用處,反倒是占了寇仲跟徐子陵的機緣。

  寇仲跟徐子陵卻不這麼認為。

  兩人自小受盡無數白眼,長到現在,真心對他們好而無所求的也只有那麼寥寥幾個而已。魯妙子就是其中一個,若是能夠保下這位老人的性命,便是沒了機緣,他二人也是樂意的。

  可惜不論二人如何勸說,魯妙子只是不從,也堅決拒絕了再吃那藥,「我吃這藥本就是浪費,一把老朽,現在也找到了傳人,死就死了,不可惜。你二人卻是還要靠著這藥來鞏固根基,莫要浪費了那位高人的一片心意。」

  兩人勸說無果,也只能被魯妙子趕出飛馬牧場。

  但是就這麼放棄他們又不甘心。

  於是便有了寇仲想要用楊公寶庫的一半寶物換取米亞出手救治魯妙子的想法。

  他們本就受人恩惠甚重,那些藥給了世家門閥換來的東西可要多多了,又怎麼是他們兄弟送的一個區區鳥蛋可以比擬的?

  總不過是小高氣度恢弘,並不在意這些事情罷了。可是人家不在意,他們卻不能不在意。難不成占了一次便宜之後還要占第二次嗎?

  世間萬萬沒有這種道理!

  徐子陵跟寇仲二人一合計,便決定了用楊公寶庫中的寶貝去換取魯妙子的生機。

  那現在就剩下一個問題了,「我們要到哪裡去找小高?」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突的感覺一籌莫展。

  高人還有另外一個含義,就是不容易尋找,否則還叫什麼高人?

  兩個人的煩惱並沒有讓距離他們並不算是太遙遠的米亞感受到,她一路騎在馬上,晃晃悠悠的就到了襄陽。

  反正洛陽那麼遠,不急於一時,順著道路慢慢走就好。

  楊廣死後,漢水派的老大錢獨關便在襄陽本地各個勢力的聯合推舉下成為了襄陽實際上的主人,仗著地利,周旋在各大勢力之間,日子過的毫不逍遙快活,就連守城門的兵丁,也是滋潤的很,放米亞這等穿者打扮一身富貴氣派的人進城,硬生生的從她手中挖去了一錠銀子。

  搞得她十分無語,這襄陽的城主定是腦袋被門給擠了,容得守城兵丁這麼肆無忌憚的索要銀兩,遲早有一天會出事。

  不是她詛咒他們,今日是她脾氣好,身上又有余錢。若是換了一個脾氣沒有那麼好,身上也沒那麼富裕的人,這幫兵丁恐怕就要倒霉了!

  搖了搖頭,便是太平盛世,也有害群之馬。更何況是值此亂世,能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就算是不錯了。襄陽此地,至少表面上看去還算是繁華,傍晚時刻,竟也一個個的掛起了燈籠,沒有幾家熄滅的。

  她牽著黑旋風慢慢的走著,看著周圍兩側的店鋪。不但有售賣糕餅跟胭脂水粉的鋪子,走了一會兒竟然還見到了一家開著大門的售賣首飾的金鋪。

  再往前走,便是一條充滿了青樓酒肆的街道,米亞看著一家上面掛著家鄉樓招牌的酒樓,邁步跨了進去。

  正好在這裡打探一下消息!

  誰知道她剛剛走上二樓,就迎面而來一只鐵盾的碎片。

  「鏘」米亞想都沒想,抽出腰後彎刀劈了出去,那鐵盾碎片瞬間變成了兩半掉落在地。

  「小高!」正對著樓梯口一面的寇仲看到上來的米亞,脫口而出。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他跟徐子陵還在想著要去哪裡尋找這位高人,沒行道他卻自己送上了門!

  小高?

  米亞眉毛一挑,這寇仲,竟然隨便給人起外號的嗎?

  「你是何人?」被擊碎了盾牌的長叔謀一臉驚駭。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跟寇仲方才對擊的力道,幾塊四分五裂的鐵盾碎片已經深深的嵌入到了牆磚當中,周圍的人也紛紛避讓開來不敢硬頂。可是這個從樓下走上來的男人卻毫不費力的一刀劈開了那塊碎片。

  如此行為,在場的幾個高手自然都是做的到的。可是卻不會像是他這般做的如此圓融而絲毫氣機不泄。

  那一刀,便如彎月當空,毫無痕跡!

  「無名小卒耳。」米亞收刀拱了拱手,環視了一眼二樓的景像,「既然諸位在此有事情要做,我就不打攪了。」

  說罷,轉身就走。

  剛剛一邊走一邊想事情,都忘記了查探周圍的情況了,沒想到竟然闖入了這麼一個大型械.鬥的現場。

  可是她想要走,卻有人不願意讓她走。

  「站住!」傅君瑜嬌叱一聲,喝止了米亞的動作。

  寇仲跟徐子陵的表情她剛剛看的一清二楚,那分明是狂喜之情,這讓剛剛被徐子陵用出的奕劍術激的腦子沸騰的傅君瑜想都沒有想就開口留下了她。

  然而米亞壓根就不想要參合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面,自然更不可能聽著隨便一個人的呵斥聲就停下腳步。

  你叫我停我就停,你算老幾?

  不料傅君瑜卻對她不依不饒,見這小子對她不理不睬,瞬間大怒,長劍一探,就刺了出去。

  「瑜姨,不要!」徐子陵大驚失色,急忙伸手想要阻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擔心米亞還是傅君瑜?

  可是米亞的動作卻比他還要快,察覺到劍鋒襲來的一瞬,她就抽刀回身擊向了傅君瑜的劍,右手也沒閑著,一掌轟出,重重的擊在了傅君瑜的胸口。

  「噗」傅君瑜長劍斷裂,一口鮮血噴出,倒射而出。

  「君瑜!」跋鋒寒飛身而出,接住傅君瑜,抬頭看向了樓梯口。不料卻見到了一張讓他魂牽夢縈多年的臉孔,「是你!」

  他脫口而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殺死了武尊畢玄派來追殺他的人之後也曾試圖回去找過那個闖入了他心中的姑娘,可是奈何嶺南不是他的地盤,又兼之過去多時,竟然半點兒對方的痕跡都沒有找到,怎料今日卻在如此情況下見到了夢中的仙子?

  「是我又怎麼樣?」米亞這次卻是不想要走了,她緩步踏上樓梯,「你是想要給她報仇嗎?」

  她目光灼灼的看向跋鋒寒,長得倒是不錯,就是眼光不太好,看中了這種不由分說就想要取人性命的女人。

  還有寇仲跟徐子陵,這兩個是非不分的家伙,米亞緩緩的抽出腰後另外一把彎刀,對著兩人嫣然一笑,「你們兩個是不是也想要為她報仇?」

  她眼中殺氣騰騰,緩緩掃過周圍一干人等,氣機之盛,竟然壓的眾人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過去,寇仲才磕磕絆絆的開口,「怎麼會……」卻見到了倒在跋鋒寒懷中的傅君瑜眼神冷幽幽的看著他,頓時住了口。

  手心手背都是肉,讓他怎麼選?

  徐子陵跟跋鋒寒也是面面相覷,一時沉默了下來,不敢開口。生怕此時被夾在兩人中間拍個粉碎!

  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商秀珣看了看寇仲跟徐子陵,又看了看跋鋒寒,心中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在下飛馬牧場的主人,商秀珣,不知這位兄台高姓大名?」

  米亞走向傅君瑜的腳步停了下來,眾人心上那沉甸甸的壓力也隨之一空。

  「在下高亞,見過商場主。」米亞對著她點點頭,手上的長刀卻並未收起,「恕在下失禮,可是我這人心眼兒小的很,誰若是得罪了我,我就想要她受到教訓,卻是不能跟商場主見禮了。」

  說罷,她又往傅君瑜那邊走。

  她最討厭這種隨意襲擊無辜人士的家伙了,不弄死她都對不起這人眼中的怨忿之情!

  怎麼的,你先攻擊我還有理了?哪來那麼大的臉?

  她心中瞬間戾氣大勝,是她提不動刀了還是修心養性的讓人都以為她是什麼大善人了,居然有人敢挑釁她?

  此時寇仲卻是動了,他身形一閃,擋在了米亞面前,「小高,好久不見,我跟小陵還想著要找你呢,沒想到能夠在這裡遇見你,不如我們坐下喝杯酒如何?」

  說著他就伸手去搭米亞的肩膀。

  不料卻被米亞一刀架在脖子上,「寇仲,我不跟你見識不代表我是傻子,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錯了就要付出代價。我如此,你的瑜姨亦不例外。」

  她聲音低沉,語氣中全是森森寒意。

  到了如今,她也懶得跟寇仲玩什麼改名換姓的游戲,一口道破他的身份。

  憑什麼對方不分青紅皂白的襲擊她,她還要放過對方?

  沒有這個道理!

  今日寇仲徐子陵二人若是敢向她出手,她就好好教教兩個人做人的道理,也好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動手之前先動動腦子!

  寇仲被她瞪的不由得後退一步,滿臉苦笑。

  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意思,當日在湖畔的時候,這人因為點了自己的穴道造成了他被琴音激蕩,身受重傷,付出了極為貴重的代價。由此可見此人在行事方面是個一板一眼的性子,該如何就是如何,根本就不會拐彎。

  正如他所說,當日他因為自己犯錯,給了他們那麼多的好處,沒道理現在他們二人的長輩犯了錯卻讓他放過她。世間哪有那麼好的事情,所有便宜都讓他們占了?

  可是他也沒有其他的法子。

  瑜姨此番行事確實過分,他知道她是因為小陵學會了奕劍術才勃然大怒,這股氣在心中發不出來,自然要找個跟他們親近的人泄泄火氣。可是誰會知道這個她瀉火的人卻是個扎手的硬點子呢?

  而且小高跟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好,他們見到他之所以那麼高興是因為魯妙子有救了,根本就不是瑜姨心中所想的那樣,這卻是一個陰差陽錯的誤會了。

  唉,女人就是麻煩!

  寇仲忍不住愁眉苦臉的想道,腳下卻是趁著米亞說話的功夫踹了跋鋒寒好幾腳。

  「趕緊帶著瑜姨走啊!」他斜睨了跋鋒寒一眼,只覺得風濕寒這家伙平時精得很,又對女人那麼有手段,此時正是博得瑜姨好感的時候,怎的突然之間呆頭呆腦了起來?

  跋鋒寒被寇仲踹的心中發苦。

  若是此時換了一個人擊傷了傅君瑜的話,別說是帶著傅君瑜逃走了,他必定是會為了美人對上那個傷了她的家伙的!

  可是現在傷了傅君瑜的人不是旁人,而是他心心念念的佳人,他就猶豫了。

  看這姑娘的行為就知道她性烈如火。若是他真的就這麼帶走傅君瑜的話,那以後兩個人之間還有希望嗎?

  想多了,就算是不帶走傅君瑜,希望也不大!

  不過心中掙扎過後,跋鋒寒還是決定先帶著傅君瑜離開。

  之後的事情他不知道如何,可今日若是不激昂傅君瑜帶走的話,恐怕這殺氣騰騰的姑娘會真的對她痛下殺手!

  他出身馬賊,自然是知道斬草除根這種事情的,傅君瑜毫無理由的對他心中的佳人攻擊,已經犯了大忌,對方想要殺她的確是沒有什麼道義上的問題。

  心念疾轉之間,他做出了決定,抱著傅君瑜跳窗而出。

  說來時間很長,可是整件事情下來也只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的功夫而已,米亞見寇仲徐子陵擋在自己身前,他們的同伴卻帶走了傅君瑜,簡直都被氣笑了。

  「你們這是聯手對付與我?」她看著兄弟二人,嘴角浮現一絲冷笑。

  將近十年的時間過去,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會被高夫人給壓制的小女孩兒了。或許寇仲跟徐子陵認為他們的螺旋氣勁很厲害,能夠殺死不少敵人。可是對於她來說,大道至簡,所有的東西都是可以做減法的,別人破不了的東西不代表她破不了。

  對付這兩人縱然是需要多費點兒力氣,可是卻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小高你誤會了。」寇仲趕緊賠笑,對著旁邊的徐子陵打了個眼色,對方隨即接口,「只是瑜姨到底是我們長輩,你又是我們的好友,我們總不能看著你們兩人互相爭鬥,打個你死我活不是?」

  徐子陵一邊說一邊心中苦笑。

  今日之事也是讓人無奈,若是換個角度的話,有人這麼對待瑜姨的話,他們肯定會雙雙為她助陣。可是做這件事情的是瑜姨自己,他們還能怎麼辦?就算是捏著鼻子也要為對方掃尾,誰叫她是娘的妹妹呢?

  兩人對視一眼,無奈的在心中嘆了口氣,只覺得娘的這位妹妹的脾氣可真是有點兒太過暴烈了。

  可是也沒有小高暴烈。

  這次得罪了他,還怎麼向他求藥給魯妙子治病啊?兩個人瞬間就陷入了苦惱當中。

  「別,我可不是你們的好朋友,咱們只見過一面而已,沒那麼熟!」米亞看著嬉皮笑臉的兩個人,也懶得跟他們廢話。

  「諸位,在下還有事情要辦,失陪了。」她將雙刀收回刀鞘,對著在場的眾人拱了拱手之後,轉身就走。

  既然傅君瑜已經被帶走,她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干脆走人!還能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找幾個消息靈通的人打聽一下剛剛那個男人去了哪裡。

  所謂婦債夫償,既然他救走了傅君瑜,那就順便替她一起把債還了吧。她只是揍一頓而已,也沒有喊打喊殺,這次應該沒有人再來阻止她了吧?

  周圍的一群人,包括長叔謀在內的鐵勒高手都自覺讓開了一條道路,看著這位刀道高手離去。

  實在是剛剛斬斷傅君瑜長劍的刀法太過驚艷霸氣,比之前寇仲使出的刀法還要讓人震驚。

  「此人那一刀中竟然絲毫不帶煙火之氣,如羚羊掛角一番無跡可尋不說,還收斂了氣機,所有的力道都用在了斬斷傅君瑜的劍上……」長叔謀心中迅速分析這米亞剛剛的那一刀,神色變幻不定。

  這是一個比寇仲跟跋鋒寒還要可怕的高手,可是以前卻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

  這讓他心中深深的產生了疑慮之情,天下高手都是有數的,哪裡有什麼隱士高人?這人武功如此高強,卻名不見經傳,也許就是那個大門派出門歷練的弟子。

  而看他刀法如此符合自然之道,他的出身也必定是一個刀道世家!

  會是誰?江南陸家?塞北許家?還是嶺南宋家宋缺的後輩?他說他姓高,這個高是真的,還是只是一個化名?用刀的高手當中沒有姓高的,用劍的也沒有。除非他是一個外嫁女之子,否則這就是個假的名字……

  長叔謀心中所思紛雜,卻是沒有了心思在這裡繼續跟寇仲徐子陵糾纏,揮了揮手,帶著一眾手下呼嘯而去。

  寇仲徐子陵二人,聯合在一起的確是難以攻破,要像個辦法分開他們才好逐一殺死!

  另外那個叫做高亞的人也需要進行調查,他氣度非凡,定不會是草莽出身……

  長叔謀帶著一肚子疑問走了,商秀珣卻沒有離開。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良久之後才輕嘆一聲。

  「美人場主為何嘆氣?」愁眉苦臉的寇仲聽得商秀珣嘆氣,好奇的問道。

  自他認識商秀珣開始,這位大小姐就是一個驕傲的性子,何時有過這種樣子?

  「我只是在想若是你們那位朋友能夠為我飛馬牧場所用,我們的實力定會更上一層樓。」商秀珣不知是真是假的說了一句,眼中全是贊賞。

  她今日在這家鄉樓中見到了兩個出色的男人,一個是身具雄武之姿的跋鋒寒,另外一個就是那個劈出了驚艷一刀的俊美無儔的少年。

  世間竟有如此奇男子,既有著高絕的武功,又有著一副比女兒家還好看的面容。可是他的好看卻絲毫不顯得脂粉氣。反而這種美好讓他身上的光芒又盛一籌。

  她想到了小時候讀書曾經看過的一個詞,色如春花,那叫做高亞的少年不正是如此嗎?

  他的容顏就仿佛是春天裡開放的最美麗的花朵,照亮了整個初春的季節。跋鋒寒自然也是好的,可是他身上的那種野性的美感雖然讓人感到新鮮,遇到了這種如天神一般完美的男子也是要甘拜下風的……

  寇仲只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商秀珣丟下黃澄澄的金子結了賬,帶著手下離開了家鄉樓。

  「我怎麼覺得美人場主看起來好像有點兒說不出的怪異?」他落後幾步,悄悄湊到徐子陵身邊說道。

  總感覺今天所有的人都怪怪的,跋鋒寒如此,商秀珣也是如此……等等,「風濕寒剛是不是說了「是你」兩個字?」

  此時他終於想起來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面色大變。


第627章

  跋鋒寒既然說出了這兩個字,肯定是認識小高的,只是卻不知道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小高的背後又是誰?是中原世家還是草原霸主?

  寇仲愁眉苦臉了起來。

  徐子陵比他還要愁眉苦臉,他們這番得罪了小高,之後想要為魯妙子求藥就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了。

  看小高的衣著打扮跟出手之大方就知道她肯定是一個並不在乎錢財的人,這樣的人,想要用楊公寶庫的一半去換取她出手,真的能如他們所願嗎?

  米亞沒去管不相干的一群人在想些什麼,她找了一家客棧,要了熱水洗漱之後就盤膝坐在榻上翻開了一本經文,慢慢的看了起來。

  她今日一刀砍斷傅君瑜的劍,又重創於她,想必會受到很多人的矚目,也不知道今夜能不能安靜的過去?

  「……寸圓形,禽獸翼衛,七曜通靈,鑒包天地,威伏魔精【出自(上清長生寶鑒圖)】……」她取下發上烏紗冀善冠,輕輕的翻動書頁,看著手中的道書時而微笑,時而輕蹙眉頭。

  直到一道微風打斷了她的動作。

  「沒想到最先來的竟然是你。」米亞輕輕合上經書,衝著窗外屋頂上的跋鋒寒微微一笑,拿起了桌上的彎刀。

  她本來以為來的會是寇仲跟徐子陵。這兩人今日一見她便驚喜不已,目光灼熱,看著應該是有事相求。想到之前她送給這兩人的藥丸,米亞心中有所了悟,他們大概是遇到了什麼醫術上的難題。可是觀他二人面色體魄,實在不像是身有隱疾之輩,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他們的親近人士中有人命不久矣!

  呵,那個人跟他們之間的關系大概是沒有跟傅君婥之間的關系親密的。否則的話,這兩個人也不會為了傅君瑜而得罪她。

  米亞微微一哂,寇仲,徐子陵,真是不知所謂!

  倒是這個跋鋒寒,有意思的緊,救走了傅君瑜之後竟然還敢跑到她的面前,這是挑釁嗎?

  她這麼想著,便跳出了窗口,站到了他的面前,想要見識一下這位突厥高手的武功。

  誰知道還沒站穩,就被對面跋鋒寒的一句話給嚇得差點兒腳底打滑,掉下屋頂。

  「在下跋鋒寒,心悅於姑娘!」站在屋頂上的跋鋒寒月下迎風而立,竟然恍惚有幾分惑人心神之姿。

  可惜對米亞不管用。

  「我不認識你!」米亞站穩之後一皺眉頭,冷冷的對跋鋒寒說。

  這人這麼不要臉嗎?竟然試圖用□□來亂她心智,簡直卑鄙!

  「四年前,在下曾在嶺南見過姑娘一面,之後姑娘的天人之姿便刻在跋某人的心上,再也揮之不去。」跋鋒寒衝著米亞露出了一個笑容,雪白的牙齒在月光之下淨有幾分森然。

  他將傅君瑜送離之後,想了又想,還是決定來碰碰運氣。

  這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叫做高亞的姑娘看起來脾氣糟糕的很。若是不能早日解決她心中的怒氣,說不得這股子邪火最後就發泄在他的身上了,那樣豈不是得不償失?

  而且以傅君瑜的性子,今日被斬斷佩劍又被打傷,日後定會尋上門來報仇,那時候他的處境必定更加糟糕!

  這麼一想,跋鋒寒就覺得事情不能拖,越拖越容易出現問題。所以才會在送傅君瑜離開之後迅速地找上門來。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米亞根本就不吃他的那一套!

  論起對付女人的手段,跋鋒寒可謂是頂尖。不管是當初在草原的時候面對芭黛兒還是進入中原之後遇到的各種形形色色的美女,都對他很有好感,有些更是一顆心都系在了他的身上,更不用說一個照面便被他面容氣質吸引的過客。

  便是傅君瑜,也跟他曖昧不清,眼看著就要被攻下芳心。

  在這上面,他向來很有信心!

  只是他沒想到今天遇到的人是米亞,更沒有想到今夜的月色很美,配上一個同樣英俊瀟灑又孤傲的男人讓她想起來了很不好的回憶。

  所以跋鋒寒只見到對面的姑娘冷笑一聲,拔出刀就衝了過來!

  我信你個大頭鬼喲!

  還天人之姿便刻在你的心上,再也揮之不去,當大家的眼睛都瞎了,看不到你跟傅君瑜之間的曖昧嗎?

  米亞心中冷笑,眼前的這個跋鋒寒。果然是卑鄙無恥的小人,今夜來到這裡怕不是想要仗著自己在對付女人上面有幾分手段,想要弄死她跟傅君瑜報仇吧?

  她心中這麼想著,手上的刀愈發的用力,連連擊打在跋鋒寒的劍上,發出了錚錚的金屬撞擊之聲。

  「高姑娘」跋鋒寒被謬的攻擊給砸的連連後退,卻又不好對她下殺手,連忙高呼。

  「你說你見了我一面之後便再也忘不了了。既然這樣,又怎麼會不知道我是誰?」米亞長刀抵在跋鋒寒的劍上,兩人之間靠的極近,遠遠望去竟然如一道身影一般。

  跋鋒寒卻是心中大駭,他發現自己錯估了眼前這個姑娘的武功,對方的實力還在他之上!

  當下顧不得再「手下留情」跟旁的,施展開劍法跟米亞搏鬥了起來。

  可他越打越是心驚,這個看似是弱不禁風的姑娘要遠遠比他想像的武功要高得多。白日中,傅君瑜被斬斷佩劍擊傷,他雖然已經對米亞的武功有所預料,可是終究還是小覷了。

  本以為是傅君瑜大意之下被傷,她縱是武功高於傅君瑜也不會高出太多。可是如今兩人對戰之下,卻發現他實在是小看了對方,這姑娘豈止容貌是天仙下凡,就連武功都有天神之姿!

  她每砍在他的劍上一刀,他就後退一步,看似簡單直接的刀法。可是跋鋒寒卻找不到能夠破解對方刀法的法子,只能被動的連連後退,竟然打起了逃走的主意。

  求愛不成反倒逃跑,他心中苦笑,怎的就落到這種地步了?

  「高姑娘,你聽我說」跋鋒寒話剛出口,就被米亞冷漠的眼神給打斷了,「傅君瑜在哪裡?」

  那神色中分明是在說你說出傅君瑜在哪裡我就像相信你對我刻骨銘心!跋鋒寒看著米亞的眼神,不知怎的,腦中竟然浮現了這麼一道想法,心中簡直苦水翻騰,像是黃連化成了海水一般。

  他雖不是那等舍生取義的君子,但好歹也是言而有信,又怎麼做得出出賣對自己有好感的女人的事情?

  米亞卻不管那麼多,問了一句對方沒有回答之後,手下再不留情,一刀劈向了跋鋒寒的胸口。

  這一道如銀瓶炸裂,黃河奔騰,眼看著就要斬在跋鋒寒的胸口。不料卻被斜斜刺出的一刀給截斷了。

  「砰!」出刀截斷了米亞的寇仲被這一刀的力量給彈飛出去,重重的砸在了街角的一堵牆壁之上。

  「又是你!」米亞皺起了眉頭,「寇仲,不要以為我不敢殺你!」

  她之前沒有對寇仲動手只是因為這人並沒有做出什麼對她不利的事情,不想要多造殺孽而已。但若是他再這麼糾纏下去的話,她也不介意送他去見西天的佛祖!

  「小高……」寇仲扶著牆壁站起來苦笑一聲,「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在來找你的路上碰見了你們二人戰鬥,不想要看到跋兄重傷才出手而已。」

  雖然對風濕寒無甚好感,可是他終究是跟瑜姨之間有點兒什麼,他又怎麼能看著他就這麼重傷在人的刀下?別忘了,現在可不僅僅是草原上的人在追擊他,還有中原武林的人也看他不順眼。要是傷在這裡的消息傳了出去,他簡直必死無疑,他們又怎麼跟瑜姨交代?

  「哦,你居然還敢來找我?」米亞拎著刀柄挑了挑眉毛,這人是手中握有什麼樣的籌碼才能在得罪了她之後再找上門來求她辦事?

  寇仲干笑,他怎麼知道小高的武功竟然高的這種地步,連跋鋒寒都差點兒在她的刀下受傷?這可是能夠在武尊畢玄得力手下追殺的情況下還能完好無缺的逃出草原的人啊!

  當下看著臉色活像是被強行用石灰抹了上去一樣的跋鋒寒一陣無奈,你跟瑜姨走了便走了,何必又回來找小高的麻煩?

  跋鋒寒被寇仲看的心裡面更是發苦,他又哪裡是來找麻煩的?明明是求愛不成反被毆打好嗎?

  可是這番話卻不能在傅君瑜的好侄兒面前說,這位縱橫草原的馬賊就只能把苦水往肚子裡面吞。

  「是我的不對。」他僵著一張臉,聲音苦澀。

  他應該另外選個好的時機,而不是就這麼匆匆忙忙的找上門來自取其辱!

  跋鋒寒暗中發狠,回去之後定要苦練武功,讓自己的身手更上一層樓,也免得下次遇到米亞的時候再被她壓著打!

  想法倒是好想法,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實現了,也不知道這個下次是多久?

  「仲少,小高……跋鋒寒?」此時徐子陵也甩脫了身後跟蹤的人匆匆趕來,待到幾人近前才發現另外一個站在這裡的人竟然是跋鋒寒,一時之間大驚失色,莫非這人是來給瑜姨報仇的?

  跋鋒寒:「……」

  他看著眼神驚駭的徐子陵已經完全不想要說話了,他看起來對傅君瑜那麼情深意重嗎?明明兩個人只是結伴而行,尚在曖昧之中而已啊!

  他們之間真的是純潔的友情關系,能不能別這麼早就跟給他扣帽子?

  「你們來的倒是齊全。」米亞看著三個人,若有所思,考慮是不是要用點兒武力之外的東西放倒他們。

  老實說,除非迫不得已,否則的話,她其實並不喜歡走捷徑。因為捷徑走多了之後就不想要走大路了。習慣了用偏門取勝會養成惰性跟依賴性,也就失去了進取的動力。

  可是有時候寡不敵眾,她覺得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就是不知道在場的另外兩個人是什麼態度了。

  想到這裡,她後退幾步,側身看向了徐子陵。

  上兵伐謀。寇仲徐子陵二人,看似是寇仲更加容易衝動。但其實最容易成為攻擊點的是徐子陵。這人的思維跟他的好兄弟不同,比起寇仲來,他更加的優柔寡斷,也更好操縱。反倒是寇仲,這種不管後果只憑自己心意的人要難對付的多。

  米亞衝著徐子陵微微一笑,「想必已經定好了圍攻我的策略?」

  跟寇仲的不要臉比起來,徐子陵這種要臉要面子在的人更好對付,就看她猜的對不對了。

  果然,米亞話音一落,徐子陵就慌亂了起來,「小高你誤會了,我跟仲少怎麼會這麼對自己的大恩人?我們這次來找你是想要求你一件事,只不過是恰好遇到了跋兄而已!」

  他趕忙撇清道。

  要是真的被小高按上這麼一個聯合外人圍攻她的帽子的話,那他跟寇仲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再說了,便是讓他們兩個人圍攻跋鋒寒也不會圍攻小高啊!徐子陵苦著臉想,只覺得今日出門一定是沒有看黃歷,才會如此的倒霉,碰上了幾個人遇到一起。

  以後定要買本黃歷放在身上,做什麼事情之前先翻一翻,免得再遇到這麼倒霉的事情!

  想到此處,他眼神幽怨的看向了跋鋒寒,這人既然都帶著瑜姨走了,又何必回來找麻煩?

  此事本來就是瑜姨不對,連累無辜,他們兩個身為晚輩不能說什麼,還要保護瑜姨,可是心中卻知道這件事是小高受了委屈。跋鋒寒又在這其中攪什麼渾水?

  等等,徐子陵腦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他該不是想要用小高去討好瑜姨吧?

  這麼一想,他看著跋鋒寒的眼神瞬間就警惕了起來,不著痕跡的的擋在了米亞的面前。

  他是萬萬不能看著跋鋒寒將此念頭付諸行動的!

  旁邊的寇仲看著徐子陵的行為十分無語,你擋錯人了,應該擋跋鋒寒才對,免得這位仁兄的小命在還沒有跟瑜姨修成正果之前就魂飛魄散!

  可是他也不好就這麼直白的將此事說出來,一時間,場面竟沉默了下來。

  「是嗎?」米亞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寇仲,又看了看徐子陵,打破了沉默。

  「自然是的,我跟小陵有重要的事情跟小高你商談,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坐下來談?」寇仲見她開口,連忙陪著笑臉說。

  心中卻是又一次的對跋鋒寒破口大罵了起來。

  本來他們就因為瑜姨的事情跟小高起了罅隙,這家伙還來搗亂,簡直不當人子!

  一直沉默的跋鋒寒:「……」

  他感受著來同時來自於寇仲跟徐子陵的怨念,心中長嘆一聲,收起了自己的劍,准備離開這裡。

  事情發展到了這種地步,他還留在這裡做什麼?

  「你就這麼走了?」然而他剛剛邁出腳步,就見對面的米亞上前一步阻止了他,「我聽說草原上面是勝負是有規矩的,不知道今夜該怎麼算?」

  想走?

  沒那麼容易!

  她眼神森寒的掃視了一圈兒,真當她是個好脾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嗎?

  寇仲跟徐子陵在她寒光泠泠的眼神掃視縮的跟鵪鶉一樣不斷的給跋鋒寒使眼色。

  白天他們已經得罪過了一次小高了,晚上寇仲又來了一次,這回卻是萬萬不敢了。事不過三,要是再敢隨便出手,他們懷疑小高真的會對他們兩個痛下殺手!

  這還沒有什麼,左右他們逃命逃習慣了,便是被追殺也能跑掉,可是魯妙子怎麼辦?好不容易找到了給他續命的方法,本就已經波折重重,他們卻是不想要連最後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跋鋒寒臉色僵硬,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當初在草原上惡劣的生活環境中逃出來了,在畢玄的手下逃出來了,今日卻栽在了自己愛慕的姑娘手中,心中一時五味陳雜,竟是呆住了。

  實在是他的人生當中在女人這上面太過順利,便是仇人的女人都被他折服,從未有人如此的不把他放在心上,更不用說下手的時候毫不留情。

  這個英俊的男人看的很清楚,對方在揮出自己的刀的時候眼睛裡面一片冷漠,半點兒愛慕跟心軟都沒有!

  這讓他的心跌到了谷底。

  可是此時看著米亞那張臉,他又說不出來話了,此事終究還是他做的不對。

  跋鋒寒嘆了一口氣,從懷中取出一物,「是我的不是,這是我在草原上得到的寶物,如今便送給你當成賠罪的禮物吧。」

  說罷,就想要將手中的香囊拋給米亞,不料卻被她給阻止了。

  米亞皺起了眉頭,這什麼鬼?草原上得到的寶物?確定不是草原上搶來的寶物嗎?

  今夜顯然是弄不死這個跋鋒寒了,她便也不強求。可是這個時候卻絕對不想要接受他的什麼禮物,焉知那不是甩鍋?

  寇仲見氣氛又陷入了尷尬,趕緊從跋鋒寒手上接過了那只香囊,毛手毛腳的打開,從裡面倒出來一顆閃著奇異光輝的圓形物件。

  那東西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在月光的照射下,通體都綻放著一股奇異的光輝,看上去竟然有種奇特的美感。

  「老跋,你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不會搶了哪位可汗的私庫吧?」寇仲看著手中那觸感微溫的奇石,一臉好奇的問。

  可別是什麼贓物,那小高就真的要追殺你到天涯海角了!

  跋鋒寒在寇仲眼中看到了這句話,簡直氣結,他是那種會把贓物送給心愛的女子的人嗎?

  可是看著米亞同樣的眼神,他也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道,「此物是我從中原一座山中所得,那日我被追殺,躲進了附近的一座山脈三天三夜,氣機差點兒斷絕,就是靠著這東西散發出的熱量才沒有被凍死。至於其他的,我總感覺這東西有股奇異的力量,可是卻是找不出來了。」

  他說的是真話,當初他被畢玄派出來的人追殺圍剿,的確是曾經陷入過這種險境。這塊奇異的不知道是金屬還是石頭的東西就是在那次差點兒沒命的時候發現的。多虧它,他才沒有在斷水斷糧的情況下死去,確實是一件寶物。

  如今送給米亞倒也不可惜,就是時機不太對,他本可以將此物用另外一種方式送給她的,沒想到現在卻成了贖身的東西,真是一言難盡!

  米亞沒有看向寇仲手中的奇石,而是看向了跋鋒寒,似乎是在確定他的誠意,最後點了點頭,「那便就此別過。」

  想必經此一遭這個叫做跋鋒寒的男人應該已經對彼此的實力心中有數,不敢再隨意來挑釁她了。只是還是要防範著他,別讓他鑽了空子。

  另外就是傅君瑜,總要找個機會弄死這個不分青紅皂白就攻擊她的女人。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仗著自己幫手多就不講理的人,簡直神煩!

  而且看她離開的時候看向自己的眼神,就知道此事還有後續,倒是這個跋鋒寒,還算是輸得起。

  在場的幾個人思緒紛擾當中,跋鋒寒走掉了,只剩下了寇仲跟徐子陵站在米亞對面。

  「呃,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談?」寇仲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的笑道。

  走了一個風濕寒,小高看起來更冷漠了啊。

  「不必,這裡就很好。」米亞微微一抬下巴說。

  站在屋頂上面,四通八達,什麼都看的一清二楚,比在下邊還要防著隔牆有耳強多了。

  寇仲跟徐子陵苦笑。

  要是小高願意跟他們坐下來談的話,事情還有幾分轉圜余地。可是他現在連找個地方坐下來都不願意,事情就大條了。

  「還不說?」米亞奇怪的看著兩個人,要是他們再這麼支支吾吾的,她就要回去睡覺了,誰有時間陪著他們大晚上的在屋頂上面吹風?

  「小高,我知道今日是我們的不是,可是瑜姨是我們的長輩,我們總不能看著她死在那裡。」最終,還是徐子陵嘆了一口氣,率先開口。

  「如果你們是要說這件事情的話,那就不必繼續說下去了,我不感興趣。」米亞的臉色冷了下來。

  有完沒完了?時時糾結傅君瑜這點兒事有意思嗎?

  寇仲跟徐子陵一窒,被她堵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更不用提替傅君瑜說和的事情了。

  無奈之下,只能說起了兩人另外一個目的,「我們想要請你出手救一個人,代價是楊公寶庫的一半!」

  徐子陵沉聲說道。

  小高是魯妙子最後的希望,他們絕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不救!」徐子陵說的破釜沉舟,米亞回答的也毫不含糊。


第628章

  「小高」寇仲急切的開口,卻被米亞打斷了。

  她眼神奇異的看著眼前的這兩個人,「是什麼給你了你們錯覺,讓你們認為可以對我予取予求?」

  她看起來像是那麼好說話的人嗎?

  「而且還是在你們幾次三番阻礙我行事,為我樹敵增加隱患的情況下?我看起來那麼像是一個傻瓜嗎?」米亞實在是覺得寇仲跟徐子陵兩個人腦回路不太正常。

  求人辦事,低頭是基本的操作,可是這兩個人呢?一次阻礙她殺傅君瑜就算了,還接著阻攔她殺跋鋒寒,下次呢?是不是有又要繼續阻攔她殺別的人?

  難不成她就應該站在那裡被人欺負?

  哪來那麼大的臉!

  她面帶嘲諷,「想要讓我出手,可以,用傅君瑜的人頭來換!」

  我給過你們機會了,就看在你們的心中是傅君瑜重要還是那個你們想要救的人重要了。

  米亞瑩白的臉上浮現了一個慈悲的笑容,看起來便仿佛是俯瞰眾生的佛祖一般,可是落入寇仲跟徐子陵的眼中,卻讓兩人心底一片冰涼。

  良久,米亞已經離開了這裡之後,寇仲才語帶苦澀的說道,「我們是不是真的沒有希望了?」

  徐子陵沒有回答他,只是在想一個問題,他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若是把他們放在小高的位置上面,遇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想要殺自己,進行反擊不是很正常的嗎?

  而且小高說的對,他們確實是幾次三番的阻止她出手,以瑜姨跟風濕寒的性格,日後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兩個等於是把他放在了危險的地方,親手讓雙方成為了敵人。

  小高也只不過是做了她應該做的事情而已,瑜姨是他們的瑜姨,卻不是他的瑜姨。

  若是他,也不會出手幫一個站在自己對面的人。況且他向來不把錢財放在心上,那麼貴重的藥物說給就給,萬事只隨著心意來,也必定不會在意什麼楊公寶庫……

  徐子陵猜的沒錯,米亞確實是不在意楊公寶庫。

  對她來說,楊公寶庫的那點兒東西連她財富的九牛一毛都比不上,楊廣的皇宮都比它有吸引力,至少裡面有不少的古籍孤本,還能給她解解悶。楊公寶庫裡面有什麼?從她的角度分析的話,當日楊素造反不成,留下了這個寶庫給自己的兒子楊玄感,裡面的東西簡直可以想見。要麼就是可以收買大量兵馬的金銀,要麼就是各種兵器之類,總歸不會是什麼需要變賣的字畫這種東西,那她要來做什麼,拉起一只軍隊造反嗎?

  要是有那個心思,她又何必等到現在?

  將千千萬萬的人的生命背在身上的責任可不好受,她沒那個興趣!

  再說了,這二人所謂的用楊公寶庫的一半來換取她出手救人的想法也太過可笑。

  那楊公寶庫到現在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呢,更不用說就算是找到了也需要渠道自己運出來,面對著各大勢力的虎視眈眈,這個過程不知道有多麼的凶險艱難,別是有命拿,沒命享吧!

  給她的東西還要她自己去動手,那她何不直接自己尋找楊公寶庫來個一鍋端?

  這空手套白狼之術,寇仲跟徐子陵用的可真是好!

  米亞冷哼一聲,卷了自己的經書,甩了一塊碎銀子在桌子上面,掉頭就走。

  她是不想要繼續留在這裡面對這堆腦子有病的人了,簡直胸口堵得慌!

  這時候她開始想念起來了高夫人。

  雖然大家腦子都不太正常,但是神經病還是要比腦殘好相處一點兒的。最起碼的,神經病不會自說自話,強行把自己的觀點加給別人,他們發作起來最多是砍人而已,只要能砍贏他們,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情,屬實是比後者應對起來簡單多了。而不是像是寇仲跟徐子陵這種一副理所當然的自來熟的樣子,說都說不通!

  米亞感覺一陣心累,最近怎麼淨遇到這種奇奇怪怪的人,正常的人都跑到哪裡去了?

  以前混江湖的時候也沒遇到過這麼多腦子有問題的人啊!

  呃……不對,偶爾還是會遇到那麼幾個少數腦子不正常的人,不過畢竟人數少,放在人堆裡面也就不顯眼了。

  她嘆了一口氣,難道是因為這個世界的武功體系不同的關系嗎?所以此有這麼多腦子不正常的人?

  寇仲徐子陵就不說了,就連跟他們有關的傅君瑜跟跋鋒寒都不正常的很……等等!米亞皺起了眉頭,她想起來自己是遇到了寇仲跟徐子陵之後才接二連三的遭受到了各種不正常的事情,難道這兩個人就是一切的源頭?

  「果然是災星吧!」米亞突然之間感到無力吐槽,她是有多倒霉才會幾次三番的遇到這種人?

  以後還是繞著這兩個人走吧,災星這種生物,是根本就不講理的,誰遇上誰倒霉!

  只是她沒有想到都離開了那麼遠了,竟然還能被這兩個災星的霉運給牽扯到。

  「姑娘好興致,這麼晚了還在外面,不若跟邊某一同參悟參悟歡喜大法如何?」月光之下,一個面白無須,長相英俊的的男人負手而立,堵在了米亞的面前,對她柔聲說道。

  他一身青衫圓領長袍,頭上還帶著一頂軟帽,看起來就仿佛是一個文雅的讀書人一般。

  可是米亞卻能從他身上感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機,既邪惡有冰冷,跟他儒雅的外貌完全無法匹配!

  「我興致好不好跟你無關。」米亞停下了腳步,握住了腰後面的彎刀。

  此人雖是面容俊逸儒雅,可是一身氣息卻是邪異的很。她心中有個猜測,這人怕不是來自於魔門?

  可是魔門的人為什麼會找上她?

  米亞皺起了眉頭,只覺得心中奇怪,不明白對方找上門來的目的,她明明沒有對魔門做什麼,現在更是名聲不顯,怎麼會有魔門的人注意到她?

  卻不知道這本就不是魔門的行動,只不過是邊不負自己的私自行為而已。

  魔門講究隨心所欲,不為禮教所束縛,邊不負在這一點上面就更是肆無忌憚,色.欲.熏心走了極端。

  他是陰癸派的長老,這些年裡面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女兒家。別說是那些無力反抗的良家婦人,便是魔門之內的女子在他的脅迫下與他有染的也不少。就連陰癸派的宗主祝玉妍的女兒單美仙都沒有逃過他的魔掌,被迫委身於他,還生下了女兒單婉晶。也是因為此事,單美仙後來跟自己的母親祝玉妍翻臉,遠走東溟,創建了東溟派,到現在依然跟祝玉妍老死不相往來。

  然而祝玉妍本身因為石之軒的事情在派內地位不穩,一直對邊不負的行為默許放縱,以至於此僚行事更是肆無忌憚,多年後又惦記上了祝玉妍的親傳弟子婠婠。

  只不過因為慈航靜齋的傳人下山,婠婠需得應對師妃暄的挑戰,他一直不能得手而已。

  縱使是婠婠允諾除掉師妃暄之後便委身於他。可是對於一個老色鬼來說,這種遠水又怎麼解得了近渴?

  他最近被派來襄陽行事,本就因為這裡錯綜復雜的情況而不得不收斂行為,心癢難耐的很。如今見到了一個姿容更勝婠婠的人,蠢蠢欲動的心思就跟更是控制不住。如果不是白日裡面不好動手,他早就出手將這小美人擒下好好受用。晚間解決掉了這次的目標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沒想到卻碰到了她獨自一個人出現在外面。

  這簡直就是她自己送上門來,邊不負又怎麼能夠安耐的住?當下便出面准備截下這漂亮的小娘子,好一享艷福!

  想法挺好,就是可惜不能實現了。

  如果換了一個人的話,說不定就要被這賊子給得逞了,可惜他面對的是米亞,還是一肚子火的米亞。

  她打不過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三個人的聯手。難道還弄不死一個單獨的老色鬼嗎?

  當下散出氣機,發現周圍除了他二人職位就再也沒有旁人之後,不再猶豫,拔出雙刀衝了上去。

  對付這種人,就是要一開始就全力以赴打的他措手不及!

  邊不負也沒有料到白日裡面還算是講理的米亞道了晚間竟然凶悍的完全不講道理,都不等他把話說完就衝了上來,吃了一驚之下連忙還手,卻是被米亞真的打了個措手不及。

  「你到底是誰?」邊不負一觸即退,按住了受傷的手臂,厲聲喝道。

  此女武功竟然如此高絕?

  他心中驚疑不定,懷疑給他消息的弟子撒了謊,心中已經是打起了退走的念頭。

  「自然是你想不到的人。」米亞衝著邊不負笑了起來,臉在夜色中漸漸變得模糊了起來,隨後一團濃霧籠罩住了邊不負。

  等到濃霧散去之後,街上就只剩下了一具屍首分家的屍體。

  「嘖,縱欲會導致腎虛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嗎?」米亞一手牽著黑旋風,一手上下拋著一塊鐵牌,悠悠的的走在夜晚的襄陽街道上面,整個人仿佛是夜色中的鬼魅一般。

  不過她的心情倒是好的很。

  殺掉了邊不負這個不要臉的老色鬼之後,她在對方身上搜出了不少的好東西,這塊能夠代表他身份的鐵牌就是其中一個。

  正愁著到時候怎麼給玉羅剎他老人家的形像按上一個魔門高手的身份呢,這個邊不負就自己送上了門,也算是對她有功,就不把他的腦袋變成西瓜了!

  笑眯眯的米亞卻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在邊不負的屍體被發現之後驚到了多少人。

  「是……是邊長老……」報信的弟子戰戰兢兢的對婠婠說,心中驚駭無比。

  他們遍尋邊長老不到,沒想到對方卻在街頭被人襲殺了,還是這麼慘的死相。

  此時邊不負那具屍首分家的身體已經被抬了回來,一眾陰癸派的弟子能夠清晰的看到他身上總共有十三道傷口,刀刀致命全都在要害之處,而最狠的一刀則是砍在了他的脖子上面,力氣大的讓他的骨頭都撐不住這股力道,身體直接被分成了兩半。

  不說邊不負是魔門長老,就這麼被人殺了是一件多麼令人震驚的事情,只說他身上的十三道刀傷,招招狠厲,便是沒有脖頸那道傷,他恐怕也會流血而亡。由此可見殺他之人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眾人面面相覷,到底是有多恨邊不負才會下這種毒手?

  幾個弟子不自覺的將目光飄向了邊不負的下.身,他兩.腿.之間的衣服已經被血色染透干涸。可是其慘狀卻是牢牢的印在了眾人的腦海當中,讓人心中不禁升起了森森寒意。

  婠婠面色凝重,心中也是疑慮叢生。

  她雖然厭憎邊不負覬覦她的身體,可是卻也知道在這種跟慈航靜齋對壘之極不能讓門派中出現內亂。所以一直隱忍不發,沒想到還沒有等到她武功大成收拾了這位師叔,他便被人給殺了,還是這麼毫無尊嚴的死法。

  一時之間,白道武林跟魔門內部有實力也有動機殺死邊不負的人選紛紛出現在了她的腦子當中。

  倒不是說婠婠要為這位師叔報仇雪恨。如果可能的話,她是恨不得邊不負早點兒去死,也免得處處給她下絆子,讓她總是需要多防備一個人。

  可他終究是陰癸派的長老,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卻是她這個宗主嫡傳弟子不能接受的事情。就算是為了在門派中的威望,她也是要查出來邊不負到底是死在誰的手上的。

  「昨日邊師叔可有說過什麼?」她美目一掃,陰癸派的弟子們紛紛底下了頭。

  「昨日邊長老曾讓弟子去打探一個人的消息。」眼看著婠婠的表情愈發不好,終於有一個弟子戰戰兢兢的開口說道。

  「是誰?」婠婠面色一動,瞬間就到了那弟子的身前。

  「是……是一個白日裡才來到了襄陽城的人!」那弟子不敢看婠婠的眼神,說話聲音愈發急促了起來,「昨日,飛馬牧場的場主商秀珣帶著寇仲跟徐子陵二人去了家鄉樓,跟鐵勒的長叔謀發生衝突,後來這個人就出現了……」

  他幾句話就將昨日米亞是如何被寇總徐子陵牽連,受到了傅君瑜的攻擊,之後又重創對方的事情說的一清二楚。

  末了還補充了一句,「那人叫做高亞,應該是寇仲跟徐子陵的老相識,昨日晚間我們本來想要跟上去盯著他的。但中途卻被徐子陵發現了,無奈只能撤退……」

  後來的事情他們就不知道了。

  至於邊不負為什麼會讓人調查那人,卻是他傍晚的時候就在家鄉樓對面的青樓當中,將二樓發生的整件事情看了個正著!

  不過這些事情就沒有必要跟婠婠說了,她對邊不負的秉性了解的很,此次來到襄陽本是秘密行事,自然不能做什麼暴露出身份的行為,那邊不負就只能去青樓解決自己的那點兒小心思。

  倒是那個高亞是什麼人?他跟邊不負的死又有什麼關系?

  婠婠眉頭越蹙越緊,心中不斷的思考著這件事情,試圖將發生在邊不負身上的經過給重新復原出來。

  可惜卻沒有什麼作用。

  若是那個高亞是個女人的話,她自然是不會如此煩惱,邊不負色.中.餓.鬼,見到漂亮的女人就走不動,非要一逞淫.欲。可是聽弟子描述,那高亞分明是一個男人,那他為什麼要去調查他?

  難道此事還跟寇仲跟徐子陵有關?

  「你們查出來什麼了?」她突的心中一動,問那弟子。

  「我們只知道那人叫做高亞,面目俊美,是寇仲跟徐子陵的朋友。」負責此事的弟子也是一臉苦相,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別說是如此短的時間裡面查不出來什麼。就算是他們手眼通天,恐怕在這上面也是無能為力。那高亞,簡直就像是從石頭縫裡面蹦出來的一樣,在此之前竟然無人聽說過他的名字,也沒有他在江湖中行走的痕跡。誰知他一出現就震驚四座,直接打的傅君瑜身受重傷?

  「面目俊美?」婠婠愕然,難不成這是一個女扮男裝的?

  「是,飛馬牧場的場主商秀珣看著像是對那叫做高亞的男人頗為有意。」負責此事的弟子回答道。

  他當時就在邊長老身邊,自然對發生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那個叫做高亞的那人確實長得好,面容俊美的不下女人,可是身上卻絲毫沒有脂粉氣,配合上他的那張比婠婠還要好看的臉孔,竟然有一種奇異的魅力,吸引的人想要靠近。便是他這樣的男人都不得不承認他有天人之姿,單論容顏之盛,竟是他平生僅見!

  只是這件事情他牢牢的放在了心裡卻是萬萬不敢跟這位宗主的高徒說的。

  他這想法簡直坑苦了婠婠,即便是宗主高徒。可是在沒有親眼見到人之前,她也沒有辦法判斷那是不是殺死邊不負的凶手。更何況此時還被人誤導,認為那是一個男人?

  被當做了男人的米亞壓根就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殺死邊不負的時候用的時候不但用了玉羅剎的武功,還用了西門吹雪的劍法,便是使用的武器是刀,可是武功路數卻是截然不同的,這點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除非她當場為對方演示一下,否則的話,這樣不同的武功風格是萬萬不會讓人聯想到一個人的身上去的。

  既然她要給慈航靜齋多找幾個魔門的對手,那自然也不能讓魔門太過寂寞,不如就讓西門吹雪出現好了……

  這麼想著的米亞在離開了襄陽之後,就又找了個地方開始繼續自己制作面具的工作。

  這次她不但要制造出來西門吹雪的面具,還要制作出來李放跟陸小鳳的。

  水越渾越是容易渾水摸魚啊!

  除了制作面具之外,她發現昨天晚上跟跋鋒寒干了一架又殺死了一個陰癸派的長老之後,自己的功力竟然又有了突破。

  「所以說實踐才是最重要的啊,沒有外部氣機的壓力,光是苦修到底還是差了一點兒火候。」感受著自己身體裡面充盈的內力,米亞自言自語道。

  她因為身體的關系,之前一直都是自己在家中靜靜修煉,倒是沒有想到缺乏外力的刺激,光是修煉並不能完全讓經脈變得強壯起來。

  這就跟機器加了油越用越順滑一樣,一件新的機器,放在那裡的時間長了反倒是容易生鏽。

  看來以後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多跟人戰鬥一下,有利於提高身體機能!

  米亞暗自下定了決心之後,就重新騎上了這幾天在山林中撒歡的黑旋風,衝著洛陽而去。

  身為千年古都,洛陽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只因此地四通八達,聯通了黃河、洢水、邙山、洛水、澗水、虎牢、函谷……諸地,又地勢險要,土地肥沃,堪稱是完美的交通樞紐。

  楊廣繼位之後又在東都大興土木,用一條大運河將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連接起來,從全國各地遷來不計其數的富戶、工匠,讓洛陽成為了比長安還要繁華的東都。

  雖然他後來在江都身死,可是洛陽卻並沒有遭受到什麼破壞。反倒是因為早早的落入了王世充的手中而保持的很完整,堪稱是亂世中的一朵鮮花!

  米亞對此感受尤深,她一路行來,不少城市鄉村都被戰火所毀,死在她手下的燒殺搶掠之人更是不知多少,此時回到洛陽之後,倒是久違的感受到了安寧。

  只是她回到洛陽之後,卻並沒有回到裴家。

  此前盧夫人曾寄信到嶺南,告知她裴家已經投奔了竇建德,離開了洛陽,想要裴府大門重新開啟卻是要等到竇建德拿下洛陽,登上帝位了。

  米亞對此無可無不可。

  她接到盧夫人信的時候已經離開嶺南許久,倒是不在意此事反正裴宣機也不會在政治上面聽她的,又何必多費口舌?

  所以回到洛陽之後,她連看都沒去看緊閉大門的裴家,只是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並且深深感慨和氏璧的魅力,只是一個傳言而已,就能讓無數的天下英豪都聚集到這裡,連得找間有客房的客棧都不容易,果然不愧它傳國玉璽的稱號!

  搖搖頭,洗漱過後,她換了一身干淨的衣服,走下了樓,准備點上幾個菜,聽聽最近的消息。

  「來一碗小餛飩,再來一盤鍋貼。」她一撩衣角,坐到了桌邊,對小二說道。

  「你是……」不料剛剛坐定,就聽到了一道略顯激動的聲音。


第629章

  「李二哥?」米亞循著聲音望去,離著她不遠的地方正站著一個面目英俊的男人,不正是李世民?

  李世民見到那個男裝麗人的時候心中不禁激動。

  他離開洛陽之前曾經數次想要找機會去拜訪裴府,只是他事務繁忙,所處形勢又緊張異常,等到終於有機會去拜訪裴府的時候卻聽聞裴家的小姐去了嶺南探望親族,終是不得見面。

  而這一去,就是四年的時間,如今突然在這裡見到對方,心中激動不已。

  四年時間,已經足以讓一個含苞未放的少女容顏長開,如今在李世民的眼中,曾經那個仿若仙子下凡的姑娘面容更加美麗,氣質也更加出塵了,竟讓他有些痴了。

  「好久不見,小弟高亞這廂有禮了。」米亞看著走過來的李世民,拱了拱手。

  瞬間讓李世民回過了神,「你這是?」

  高雅?不,應該是高亞!這是裴家妹妹在外行走時候的化名嗎?不過高這個姓氏,確實是很襯她……

  李世民一愣,旋即反應了過來,她現在一身男裝,又用了高亞這個名字,顯然是以男性身份行走在江湖。

  只是……他看著米亞一身男裝打扮不禁苦笑,好好的一個絕色美人,怎的如此想不開要把自己扮成一個男人?

  可是見米亞舉手投足之間一片瀟灑自然,毫不違和,又覺得她便是扮成了男人,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便如那位曾經在歷史上大放異彩的蘭陵王。

  「你這是剛剛回到洛陽?」李世民撩起衣角,坐到了米亞對面,身邊那個一直沉默的男人也跟著坐到了旁邊。

  他面白無須,一雙深沉的眼睛不時觀察著米亞,心中閃過一道道疑惑。

  此人到底是誰,能夠讓秦王如此看重?高亞?他怎的從未聽說過這麼一個人?

  長孫無忌看著米亞的那張臉,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姓高?還是這般容顏,莫非是北齊皇室之後?

  很奇怪的一件事,很多人在聽到米亞報出來的姓氏之後都會聯想到那位英年早逝的蘭陵王,而原因又各自不同,也不知道這算不是一種另類的緣分?

  「正是。」米亞不知道長孫無忌心中所思,衝著李世民微微頷首,隨後看向了旁邊的長孫無忌,「世民兄這是跟朋友一起來的洛陽?」

  洛陽現下正在王世充的手中,李淵已經自立唐王,此時天下未定。除非是跟王世充已經達成了默契,否則他的兒子想要進入洛陽也不能光明正大的來。

  這段日子裡面慈航靜齋那個代天擇主的事情又傳的沸沸揚揚的,可見李世民必定是偷偷潛入到了洛陽。而他身邊的這個人,不是智囊就是保鏢!

  「正是。」李世民微微一愣,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這位是長孫無忌,你喚他長孫兄便是。」

  他此行來洛陽,李淵確實是不知道。而他自己本身,也心中迷茫,來到洛陽也不知道是想要得到什麼。

  是慈航靜齋的承認,認為他才是天下最合適的主人?還是只是想要爭口氣?又或者是讓自己下定決心?

  「長孫兄。」米亞衝著長孫無忌點了點頭,明白了對方的身份,李世民的大舅哥嘛。

  也是天策府群將之首,武功第一人!

  看來李世民此次來到洛陽圖謀不小。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擔心自己的小命。

  「客官,您的菜。」此時小二端著托盤走了過來,卻是她之前點的菜到了。

  「世民兄跟長孫兄想要吃什麼,今日我請客。」米亞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她順利的回到洛陽,一路上雖然偶有遇到一些不長眼睛想要打劫她的人,可是大的危險卻一點兒都沒有遇到,心情好的很,也不在意請客吃飯。

  「哪用得你掏錢請客?」李世民啞然失笑,他這麼大一個人,卻要人家姑娘請客,也未免太過沒臉,「自然是應該我請客,你好不容易回到洛陽,我總該……」

  總該什麼?他說到一半卻是語塞了。別說洛陽不是他們唐國的地盤,便是洛陽被打了下來,當家做主的是李淵,太子是他大哥李建成,他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來說這句話?

  「那便讓世民兄請。」米亞笑笑,對李世民微變的表情並不在意。

  一頓飯而已,不管是對她來說還是讀李世民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屬實不必如此推來讓去。

  倒是李世民覺得就這麼一碗小混沌跟一碟子鍋貼,實在是算不上請客,「待你去長安,我請你吃頓好的。」

  他雖然不是太子,可是身為秦王,卻也不至於連一桌盛宴都整治不出來。

  「好啊,到時候就要麻煩世民兄了。」米亞嘴上這麼說著,心裡面卻是在想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到長安去?

  又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去長安?

  裴家已經跟隨竇建德離開了洛陽,再想要回到唐王朝的政治中心長安,卻是要竇建德死後了。

  那麼高亞?

  米亞突然之間升起一股奇異的心思,也許下次她可以待著蘭陵王的面具嚇唬嚇唬人?

  想到此處,她面上不禁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卻是看的李世民一呆。

  他這次見到米亞跟以前的感覺又是不同。

  曾經的小姑娘身體瘦弱,臉色蒼白,便如受了難落入了凡塵中的謫仙,可是幾年之後再相見,她不但容顏更盛,就連氣質也變成了縹緲在雲端的真正仙人,既讓人心醉,也讓人絕望。因為他知道天上的仙子是永遠不會被凡人抓住的。

  「……慈航靜齋的仙子已經下山,定會為天下蒼生選出明主!」突的,一道聲音傳來,是有人在討論關於和氏璧的事情。

  米亞眉頭一皺,怎麼到處都能聽到這幫子尼姑的消息?還為天下蒼生選出明主,誰要被你代表天下蒼生啊?

  李世民也是眉頭一皺,想的跟米亞又不同,怎的慈航靜齋欲代天擇主的消息連市井之間都傳遍了?

  長孫無忌同樣眉頭一皺,他跟李世民從長安行來,聽到了不少關於慈航靜齋的消息,暗自心驚這個門派的影響力,竟然在江湖人心中這麼高!

  再聽那大漢說的口沫橫飛,就更是心中不渝。若是那慈航靜齋的仙子將和氏璧給了李建成怎麼辦?

  只是還沒有等他說出自己的擔心,米亞就將手中的還沒有動過的勺子放回了碗裡面,「代天擇主?也不知道代的是哪個天,擇的是哪個主!」

  她真是對慈航靜齋毫無好感,說起話來自然也是直言不諱,半點兒都不遮掩。

  「雅……小高不喜歡慈航靜齋?」李世民遲疑了了一下,把雅後面的妹妹兩個字給吞了回去,選了個聽不出來性別的小高作為稱呼。

  同時他也很好奇米亞對慈航靜齋的態度,她看起來好像並不喜歡這個門派?

  「世民兄錯了,我不是不喜歡他們慈航靜齋,而是非常討厭他們,難道世民兄不討厭她們嗎?」米亞看著李世民悠悠的的說。

  便是現在不討厭,等到你登上帝位之後,也會討厭她們的,神.權跟皇.權,從來就是不能兼容的,總是要有一方壓到另外一方。尤其是中國自古以來就一直是皇.權大於神.權,每逢神.權威脅到了皇.權。不管是哪一方面,就總是要滅滅他們的威風的,這點從歷史上幾次的滅.佛行動就能看出來。

  更不用說李家得了天下之後可是奉李耳為老祖宗,信也是信道教,跟佛門完全扯不上關系。

  沒有一個君王能夠容忍宗教壓在自己的腦袋上面,古往今來,從無例外!

  「我為何要討厭她們?」李世民訝然,隨後來了興趣。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把討厭慈航靜齋這件事情說出口,旁的,除了魔門之外。就算是對慈航靜齋心有不喜,也不會掛在嘴上。

  旁邊的長孫無忌也是心中一動,眼睛牢牢的盯在了米亞臉上,他倒是想要知道這個高亞在這件事情上面有什麼見解!

  「自然是因為世民兄即將成為她們獲取政.治.籌.碼的棋子。」米亞衝著李世民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讓這位李唐王朝的秦王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這是什麼意思?李世民瞳孔驟縮,忍不住緊緊的盯住了米亞。

  「我雖然在軍事上面懂得不多,可是也聽過世民兄在戰場上的大名,不管唐王是做何想法,唐王的太子又是多麼的驚才絕艷,在我心中,世民兄才是那個當世奇才,打下了李唐半壁江山的人。」米亞看著李世民一臉凝重的樣子,面露嘲諷,「而且大概不僅僅是我這麼認為,恐怕天下很多人都這麼認為。況且現今唐王勢大,割據一方,更是占據了長安,若無意外,李唐王朝遲早會成為天下共主,時間早晚而已。你認為慈航靜齋會忽略這件事嗎?」

  不等李世民開口,米亞又說道,「可是世民兄並非是李唐太子。」

  她看著李世民的目光奇異,「若我是慈航靜齋的傳人,我一定會選擇世民兄。因為令兄先天處於不敗之地,用不著她們的支持,只有世民兄,既有雄才大略,又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有足夠的實力將令兄推下去。只要她們將慈航靜齋選擇了你的消息放出去,再將和氏璧送給你,就能在你跟唐王和令兄之間制造出足夠隔閡。到時候就算是你不想要掙,令兄恐怕也不會放過你吧?」

  米亞拎起桌子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端起,看著李世民,嘴角微勾,「到時候世民兄覺得情況會變成什麼樣子?又又該如何應對?」

  想要在天下換個主人的時候分一杯羹,可是沒有料到出手太晚,局勢都快定的差不多了,根本就分不到羹怎麼辦?

  那自然是自己制造出來一杯。既然沒辦法在李建成身上做手腳,那麼就把目光轉向李世民這個本來就心有不忿的人好了,這不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嗎?

  米亞不信李世民看不出來這其中的問題。只不過他終究還是不能確定慈航靜齋一定會選中他而已。

  但是一旦慈航靜齋將和氏璧交給了他,那麼有這個白道魁首頂在前面背鍋,那他想必也不介意把這口鍋給甩出去,說不得到時候還會借著慈航靜齋的名頭給自己正名。

  然後等到真的登上了帝位之後再將她們一腳踹開!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古往今來,無數的王位爭奪戰都證明了這一點。李世民心胸不錯,容得下一些人,可是像是慈航靜齋這種打著代天擇主利用他,還想要借著他來擴大自己影響力的門派他能容忍嗎?

  距離北魏太武帝跟北周武帝滅.佛的時間可沒有久遠到會讓人忘記這個宗.教的影響力曾經有多麼的可怕,那是動搖了一個國家根本的勢力。但凡是心中有些溝壑的帝王就不會容許這種情況出現。

  更何況是李世民這種雄主?

  米亞覺得慈航靜齋這次大概要偷雞不著蝕把米了,面上笑容愈發的深刻。

  李世民看著對他笑的眉眼彎彎,一臉狡黠的米亞無可奈何,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怎的不知你何時竟然對這種權勢的爭鬥手段如此精通了?」他一臉無奈的說,語氣中頗有幾分縱容之意。

  惹得長孫無忌詫異的看了他一眼,秦王今日的行為怎的如此反常?

  米亞卻沒在意李世民那點兒細微的小表情。

  對方既不是她喜歡的男人,也不是她的敵人,在意那麼多做什麼?

  更何況這人看她的時候既不像是侯希白那樣灼熱,也不像是跋鋒寒那般露骨。反倒是神色清明的很,說是對她有什麼額外的心思都沒人信!

  大概是想要招攬她吧?米亞想。

  李世民縱然是再禮賢下士,可是那些人終究還是他的屬下,是要依附著他的,總有些話不會說的那麼直接,甚至根本就不會說,也不能說。像是她這種一針見血的說透他心思的人估計天策府裡面一個都不會有,倒是一個能夠時時提醒自己的好工具。

  開國帝王在年輕的時候總是英明睿智的,昏聵無道大多數是他們暮年才發生的事情。李世民如今也才不過是二十一歲而已,正是一個人處在最銳意進取的年紀,有這種想法不奇怪。

  米亞自覺她摸到了李世民的心思,可是李世民卻不這麼想。

  此為知己!

  米亞的每一句話都說中了他的心思。若是想要在這世間找一個知他懂他的人,非她莫屬!

  可惜他心中的知己根本就沒把他當回事。

  她又沒打算依附李世民,為自己謀取個一官半職或者是爵位什麼的,自然也不用捧著他,有話直說便是,也對他的那句精通權勢鬥爭的話語十分不以為然,「這跟精通權術無關,只不過是順勢推導而已。」

  「從慈航靜齋的行事風格不難看出這個門派善於投機的特點,大隋兩代帝王傳承,都有她們的插手,其背後有著整個佛門做後盾,跟魔門鬥的你死我活。到了今時今日,大隋氣數已盡,李唐王朝興起,他們又怎能不早做准備?」米亞搖搖頭,並不認為這是多麼難以推斷出來的事情,只要順著邏輯捋一捋,就不難得出慈航靜齋的行為軌跡線路。

  「能夠再遇見一個楊堅他們就賺足了本錢。更何況世民兄心智韜略遠勝於楊堅。若是佛門真的把你拉上了他們的船,只會穩賺不賠,這等便宜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她看了看一臉平靜的李世民,又看了看面色似有波動的長孫無忌,心中嗤笑,只可惜佛門小看了李世民。

  不過也不奇怪。

  佛門終究是佛門,整日裡吃齋念佛,最大的爭鬥也不過是個住持之爭,便是慈航靜齋的內部,又何曾真的有什麼生死鬥爭了?

  而李世民呢?

  此人生在門閥大族,本就是一個充滿了各種勾心鬥角的地方,能夠在這種地方脫穎而出,能是普通人嗎?況且他縱然是雄才大略,生逢亂世,建立了一番豐功偉業。可是卻始終有一個大哥壓在頭頂上,還偏偏遇上了一個偏心眼兒的父親。要是不多想一點兒,恐怕遲早要完!

  米亞沒見過李建成,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可是有一點她肯定的很,此人絕非史書中述說的那等平庸不堪。這樣的人,對上了一個在軍中極有威望,還勢力龐大的弟弟。要是不想著辦法對付他才是不正常的事情。

  這其中涉及到的已經不是一個門閥的主人之爭,而是天下的主人之爭,便是再清心寡欲的人也是受不了這種誘惑的。

  兩人之爭勢在必行,慈航靜齋只不過是在這上面添了一把火,又捅破了那層窗戶紙而已。對李世民來說,她們的選擇遠遠稱不上是什麼大恩大德,代天擇主。

  我本就是天下之主,又何必他人來擇?米亞看了李世民一眼,這才是他心中的真正想法吧!

  李世民含笑不語。

  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聽到心中的佳人誇贊自己的時候有多麼開心的。相比較起來那些虛偽的贊美,果然還是這種真心實意的稱贊更令人身心愉悅啊!

  米亞見他這般樣子,也不再言語。

  反正已經給慈航靜齋上足了眼藥,剩下的事情自然不用她去管,李世民自己就能解決了。

  她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將和氏璧給弄到手中,多給慈航靜齋添點兒堵而已,想必佛門既然放出了和氏璧的消息,必定已經做好了無數人都想要把它給奪走的准備了吧?

  一時之間,不管是米亞還是李世民,都沉默了下來,長孫無忌更是不用說。他雖是李世民的舅兄,可也是他的下屬,從頭到尾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三人就這麼靜靜的吃起了端上來的食物。

  此時米亞碗中的小混沌已經坨成了一團,裡面的蝦肉也出現了腥氣。可是她並未讓小二重新換上一碗,而是認認真真的把這碗味道變得不是那麼好的小混沌給吃完了。

  她這般行為不禁讓長孫無忌側目。

  他雖然沒有看出來對面的人的真實身份。可是卻看出來了對方的非富即貴,不管是米亞身上穿著的衣服上的精美雲紋刺繡,還是她腰間掛著的配飾,都顯示著此人出身絕對不凡。更不用說她舉止有度,絲毫沒有粗俗之感。

  這樣的人,在衣食住行上面,也必定是精益求精的。

  長孫無忌見過不少這種貴族子弟,若是此時換了一個長安城中的門閥子弟,定是讓人重新做一碗,把面前這一碗給倒掉反正只不過是幾文錢而已,沒人在乎這麼點兒東西。

  果然秦王折節下交此人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心中暗自忖度,對這個面柔心壯之人的認識又增加了一點兒。

  「小高似是並不喜歡喝酒?」吃完了一頓心情愉悅的晚餐之後,李世民心滿意足的放下了筷子。

  食物好吃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的心情真的很好,竟然也有心思跟人話起了家常。

  「倒也不是。」米亞微微抿了抿嘴,確定自己嘴上沒有什麼油漬水漬之後開口,「只是我喜歡的酒世民兄這等英雄豪傑卻不一定喜歡罷了。」

  這酒樓中也沒有賣的。

  此時盛行的是濁酒,就算是品質高端的酒也不過是黃醅酒,卻是跟她喜歡的果子酒和葡萄酒完全不搭邊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在嶺南的產業。

  她臨走之前做了不少計劃表留下,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按照她說的去做,釀出好喝的酒來?還有她之前示範過的用地瓜跟土豆做成粉絲,寧無且跟青葵他們應該已經囤積了不少的存貨了吧?

  嶺南有沒有存貨的事情暫且不考慮,李世民卻是覺得有食無酒並不盡興,「愚兄倒是知道洛陽有一處酒肆,所釀美酒味道十分醇厚,小高可願意隨我一行?」

  人生得遇知己,不喝上幾杯怎行?

  「便聽兄長的吩咐,請!」米亞微微一笑,站了起來。

  她在洛陽生活了六年的時間,卻一步都沒有跨出裴府的大門。雖然並不後悔,倒是有些遺憾。

  今日既然李世民相邀,她倒也不妨去看看那所謂的醇厚美酒。若是真的好喝,便收集一些存起來也好。

  只是沒有想到兩人一路尋找酒肆之下,卻遇上了一個她根本就不想要見到的人。


第630章

  「小高覺得師妃暄會怎麼挑選和氏璧的主人?」因是晚間,李世民沒有帶上他之前的那只帶著遮陽幕的鬥笠,只是拿在手中,一邊走一邊問道。

  長孫無忌既然不在身邊,他便也暢所欲言,不用顧忌一些事情。

  「世民兄難道猜不到?」米亞詫異,以李世民的心智,不像是猜不到慈航靜齋想法的人啊。

  「只是有所猜測,做不得准。」李世民搖搖頭,「前朝楊堅得位之時,慈航靜齋並未弄出如此動靜,竟是讓人無從猜測了。」

  他雖有心利用慈航靜齋的名頭為自己造勢,可是心中到底不能下定決心,始終是對李淵抱有一絲幻想,又兼如今天下雖然李唐勢力龐大,其他的小股勢力也不少,更有瓦崗寨跟竇建德宋閥這種十分棘手的勢力,向來運籌帷幄的李世民竟然難得的猶豫不決了起來。

  「左右不過是一些為君之道罷了。」米亞抬起下巴,微微一哂。

  所謂的代天擇主,自然是要選以為能夠為天下黎民謀得福利的主,那自然要考校為君之道,總不好再找個楊廣這般好大喜功的人,讓天下繼續動蕩不安。

  而且還要考慮到閥門們的想法。

  楊廣的倒下過程當中,這些高門大閥可是沒有少出力氣,不管是當年的征伐高麗還是科舉一事,都觸及大了高門大閥的底線。

  若是沒有後者,前者便是讓這些高門大閥們放點兒血,熬一熬終究是能夠熬過去的。可是有了後者,那便是觸及了這些門閥世家們的根本,他們是萬萬不能容忍的,種種事情加在一起,楊廣不死誰死?

  能夠撐過那麼多年,楊廣已經算是很有手腕了。就跟李建成一樣,這位隋煬帝遠沒有一些後世史書中所渲染的那麼平庸無能,終究不過是後來的李唐王朝為了抬高自己而著書立傳弄出來的形像而已。

  不抹黑敵手,怎麼能彰顯自己的水平跟高尚?

  能夠在隋文帝楊堅那等老奸巨猾的人手底下一裝裝了那麼多年都沒有被發現,說這人平庸無能誰信啊?

  米亞搖了搖頭,超前一步是天才,超前一百步是瘋子,楊廣錯就錯在他忽略了當下環境,只想著一步到位成就自己的萬世功名,卻沒有考慮到實際情況。

  而且他確實是好大喜功,剛愎自用,所以最後才落得了那般一個下場。

  不過這人的種種行徑,卻個後來的王朝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將來不管是誰成為了新的天下之主,都是要承這位的人情的。

  想到這裡,她似笑非笑的看了李世民一眼,人家好歹給你做了踏腳石,結果你日後卻那般的抹黑人家,不太地道啊。

  李世民被她看的莫名其妙,渾身發毛。

  「為君之道?這種事情難道說說便可以嗎?」他忍不住開口。

  這跟紙上談兵有什麼區別?根本就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又怎麼是三言兩語能夠說的清楚的?

  「不是為君之道是什麼?難不成世民兄以為慈航靜齋會考校你種地種的好不好,還是覺得她們會跟你討論權術?」米亞好奇李世民心裡面到底在想什麼,慈航靜齋中又沒有人當過皇帝,她們除了紙上談兵還能怎麼考校別人?

  更何況這種考校本就是有目的性的,還真以為慈航靜齋會把所有來到洛陽有意於皇位的人都考校給遍嗎?

  即使是為了混淆她們的最終目的,也只不過是會增添上那麼幾個在江湖中還算是有名氣的門閥子弟而已。

  連勢力都沒有,怎麼在天下各大勢力的圍剿中奪得皇位?

  正所謂的考校,本身就已經給這場慈航靜齋主導的戲法劃定了一個範圍!

  「世民兄,關心則亂。」米亞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便是一代雄主,也不可能時時心如磐石。更不用說李世民這等想要利用慈航靜齋的人。若是做戲沒做好的話,那能不能讓對方上鉤就不好說了。

  「小高說的對。」李世民啞然失笑,他確實是著相了。

  便是沒有慈航靜齋背書,他想要做的事情就不做了嗎?終究是有些急功近利,這卻不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咦?」他看向米亞的眼光突然在她背後凝住了,那道身影好生熟悉……

  「世民兄看到了熟人?」米亞順著他的眼睛方向看過去,卻只見到了一段深色的袍角。

  「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可惜當初未能為我所用。」李世民若有所思,那人怎麼會出現在洛陽?

  「世民兄麾下人才濟濟,又何必執著在此?」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世間哪裡有完全讓人滿意的事情?

  「你說的對,我近日也不知怎的,心神搖晃,竟是失了理智。」李世民聽了米亞的話之後,微微一愣,搖頭苦笑。

  終究還是太過在意得失,有時候不免失了分寸。

  不過倒是可以跟那人敘敘舊,也許會有意外的收獲也說不定。

  他這般想著,便對米亞笑道,「小高不若跟我去見見這位朋友,你二人都心在田野之間,意在逍遙,或許能成為不錯的朋友。」

  有時候,他倒也是羨慕這等閑雲野鶴的生活,可以不管不顧的,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可是他終究不是那等只求安逸之人,廟堂之上那個最高的位置才是他想要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對這種人的欣賞,特別是看透了所有之後還能依然堅持本心的人的欣賞。

  更何況……仙子若是落入了凡俗,便也不是仙子了,汲汲於名利的人又怎麼配得上這個稱號?

  「那小弟便陪世民兄去見一見這位朋友。」米亞點頭,隨著李世民拐入了一條小巷當中。

  能讓李世民如此欣賞的人,必非凡俗!

  結果沒有想到一踏入這間酒肆就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米亞瞬間眉頭一皺,心中浮現了跟李世民一樣的想法,徐子陵怎麼會在這裡?

  而坐在桌邊飲酒的徐子陵也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麼,猛的一抬頭,就見到了兩個熟人。

  「秦王?小高?」他神情一呆,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此遇到這兩個人。

  李世民一愣,眼神在米亞跟徐子陵之間來回逡巡,「你們認識?」

  「不但認識,我跟這位徐兄之間還有些恩怨。」米亞看著桌子上面擺了一堆酒壺的徐子陵,眨了眨眼說。

  「小高……」徐子陵聽她這麼說,一臉苦笑,「何必如此?」

  「難道我說的不是真的?」米亞毫不在意徐子陵的態度,連個笑容都懶得給他,徑自轉向了李世民,「既然世民兄遇到了徐兄,那我便不打擾你們二位敘舊了。」

  說罷,她衝著李世民點了點頭,一甩袖子離開了這裡。

  看到厭煩的人不離遠一點兒難不成還要坐下來跟他把酒言歡嗎?

  也不知怎的,她就是看寇仲跟徐子陵不順眼,竟是看著比侯希白還要讓人煩躁了。

  酒肆之內被她看著不順眼的徐子陵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米亞離去,說不出話來。

  倒是李世民,在米亞離開之後坐到了徐子陵身邊好奇的問道,「你怎的得罪了小高?」

  他與這位裴家的妹妹相見的次數不多。可是寥寥幾次見面已經足夠判斷出來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智計無雙,性格通透。

  這樣的一個人,按理說是不會跟徐子陵這種如閑雲野鶴一般性格的人產生什麼摩擦,這兩個人之間的恩怨是從哪裡來的?

  「我……」徐子陵被他問的一愣,苦笑一聲,跟李世民說起了他和寇仲跟米亞之間的那些恩怨史。

  倒是聽得李世民一臉無奈,打消了在中間為雙方說和的念頭。

  這件事情真的不能怨到裴家妹子身上,突然衝出來一個人喊打喊殺的,便是再好性的人也受不了,更何況是這等世家貴女?

  脾氣好不代表就能任人欺負了,李世民對此深有感觸。

  一步退讓,步步退讓,若是裴家妹子就這麼容易的化解此事,他反倒是覺得不正常了。

  更何況那傅君瑜乃是一個高麗人,又憑什麼如此在中原作威作福?

  可是看到徐子陵那愁眉苦臉的樣子,他這句話也就不好說出來了,總歸是傅君婥當初救了他們,領他們入門。人家非要將這份恩情報答在傅君婥的妹妹身上他也不能出言置喙。

  只是他心中終究是對這對來自於高麗的姐妹不喜,產生了一個念頭。若是我有朝一日登上皇位,定要讓這等化外之人不敢再在中原如此行事!

  不過他城府極深,自然不會在徐子陵面前說這種話,當下便轉換了話題。

  不料兩人剛剛說到正事,就被一個人給打斷了,卻是一個背對著他們坐著的客人。

  而此人所言之事更是讓李世民心神劇震。

  他知道這個背對著他們,始終沒有露面的人是誰了,她是慈航靜齋的傳人師妃暄!

  從對方說起他兄長李建成,並在言語之間為他不平,挑唆兩人關系開始,他就猜中了她的身份。除了慈航靜齋的傳人之外,還有誰會這麼做,又有什麼必要這麼做呢?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剛剛他還跟裴家妹子說起這件事,轉眼之間就遇上了師妃暄,還連她說的什麼都被猜的清清楚楚。

  總歸他多年征戰,心志不凡,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陪著師妃暄演完了這場戲。

  另外一邊的米亞不知道李世民此時心中驚駭,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之後,就靜靜的坐在榻上思考一件事。

  她該怎麼找到和氏璧的所在?

  空有盜寶之心,卻不知道寶貝在哪裡,這怎麼搞?

  不過她這麼一思考,倒是想起來一件事,寇仲跟徐子陵二人,焦不離種種不離焦。既然徐子陵此時在洛陽,那麼寇仲也一定在洛陽。

  而寇仲,也是有自己的勢力的。

  那他這次來洛陽做什麼?

  米亞摩挲著手上的銅戒指,她想到了一件事,此時洛陽在王世充手中,而楊公寶庫在寇徐二人手中,二者又都是手中有自己的勢力,他們之間會不會有什麼交易?

  否則的話,實在是不能解釋天下形勢如此緊張的情況下,這兩個人出現在洛陽的原因。

  「是楊公寶庫?還是和氏璧?或者是雙方打算聯手?」她手指輕輕的敲動榻上的扶手,開始考慮這其中的可能性。

  楊素的大本營在長安,如果給楊公寶庫定位的話,最大的可能也是在長安,而不是洛陽。那就只有和氏璧跟聯手這兩個可能性。

  到底是哪一個?

  米亞對後者毫不關心,可是卻對前者很在意。如果是前者的話,那麼以王世充的手段跟他現在是洛陽城主人的關系,有很大的可能性知道和氏璧所在之處。那她是不是可以從這裡下手?

  「篤篤」突然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請問這裡可是高亞高公子的住處?」門外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正是。」米亞眉毛一挑,走下榻去開門,就見一個面容英挺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

  「在下薛元敬,奉秦王之命為公子送來知世郎王薄夜宴的請柬。」那人衝著米亞一禮,從懷中掏出一張請柬遞上。

  「長白王薄?」米亞接過請柬,心中一動。

  長白王薄的名字她自然是聽過的,此人選擇在明晚宴請諸多江湖人士,又是何目的?

  「正是。明晚鐵勒飛鷹曲傲跟吐谷渾的王子伏騫將會在曼清院一戰,知世郎就是這場戰爭的見證人。另外,名滿天下的尚秀芳大家也會出現……」薛元敬不知眼前站著的人真實身份是個女人,見米亞詢問,便將明晚的兩件盛事詳細說來。

  「如此……」米亞略微一沉吟,「你回去告訴秦王,就說我明晚定會准時赴宴!」

  這種場合中想必會有不少各方勢力來到這裡,說不定她就能從中得到一些消息。

  打發走了薛元敬之後,米亞重新坐回了榻上,開始考慮明晚的行動。

  知世郎王薄的名氣不小,又有曲傲跟伏騫之間的比鬥和尚秀芳的歌舞作為噓頭,明晚去那裡湊熱鬧的人肯定不會少。

  同樣,明晚各處的防守勢必會薄弱。如果慈航靜齋藏匿和氏璧的地方已經被人知曉的話,那明夜就是動手搶奪的最好時機!

  「看來還是要早做准備……」她細細思量了一番,找出了一把長劍。

  一把劍鋒三尺三,重六斤四兩的劍。

  既然已經決定了使用葉孤城的身份,那自然也要用葉孤城使用過的劍跟他的劍法。也不知道這把使用海外寒鐵的長劍明夜是否能夠綻放出屬於它的光彩?

  這卻要明夜才能知道了。

  米亞微微一笑,將長劍收好,拔出了自己的彎刀,細細的擦拭了起來。

  也許明夜根本就用不到葉孤城的劍也說不定呢?

  是夜,曼清院所在的街道燈火通明,到處都是馬車跟絡繹不絕的人群,熱鬧非凡,米亞也跟在李世民的身後走進了曼清院。

  只不過就跟她使用了高亞這個身份一樣,李世民今日用的也不是自己的身份,而是換成了一個她沒聽說過的名字,還在唇上加了兩撇胡子,就連五官都有細微的改變,卻是不像是他自己了。

  米亞看著這張活像是老了二十歲的臉忍不住想要笑,也不知道這是誰給李世民化的妝,竟然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是偷偷潛入洛陽的,自然不能大張旗鼓。」李世民干咳了一聲,表示他也是沒有辦法。

  以他唐王之子的身份,貿然進入洛陽簡直就是找死,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名字,自然不能輕易暴露身份。

  不但是他,就連昨日見到的長孫無忌現在也變成了一個頜下有著幾縷長須的苦相中年文士,跟他旁邊那個面色蠟黃的陰沉男人湊成了一對狗頭軍師。

  「這是杜如晦,你喚他杜兄便可。至於我,現在是柴紹的族兄柴雄,無忌則是我柴家的客卿孫覃。」見米亞面色古怪,李世民趕緊轉移話題。

  他這次來這也是為了趁著機會打聽一些消息,並且跟人暗中做幾筆交易。不過因他身份敏感,故而借了妹婿柴紹家族的身份,搖身一變,成為了柴雄。

  就是不知道這個假的身份能夠維持多長時間了。

  「杜兄,孫兄。」米亞忍著笑跟長孫無忌和杜如晦打了聲招呼,昨日裡還是一個英姿勃發的偉岸青年,今日就變成了一個看著活像是命不久遠的謀士,落差不可謂不大。

  「高兄。」長孫無忌面無表情的對米亞拱了拱手,眼神一片平靜。

  為了將來的大業,此時變裝一下又能怎樣?別說是一個命不久遠的謀士,只要有需要,便是讓他扮成個女人也是無所謂的!

  倒是杜如晦,有氣無力的看了米亞一眼,只覺得眼前這少年實在是俊美的過分,他要是進了這曼清院,旁人到底是看他還是看尚秀芳?秦王邀請此人同行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米亞對杜如晦的眼神毫不在意。

  高亞這個身份可沒有他們幾個這麼出名。說是不出名都算是抬舉這個身份,分明就是無名小卒,她自然是無所畏懼的。

  更何況她現在孑然一身,背後沒有任何勢力,有什麼可怕的?

  當下一臉微笑,昂首挺胸的走進了曼清院,直讓杜如晦翻白眼,也讓遠處觀察著這邊形勢的徐子陵目瞪口呆。

  「我剛剛仿佛是見小高走進了曼清院?」徐子陵感覺心神有點兒恍惚,他是不是看錯人了?那樣一個如月色清冷的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小高進了曼清院有什麼奇怪的?」寇仲倒是沒有特別吃驚,從小高平日裡的行徑就能看出來他必定出身大家,能夠進入曼清院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說不定他就跟那個什麼知世郎認識呢?

  倒是跋鋒寒聽懂了徐子陵話語中的意思,那樣出塵的一個人,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讓人把他跟青樓聯系到一起的。更何況這個他本來是她……

  一時之間,他竟然跟徐子陵的表情差不多,都有些恍惚。

  寇仲奇怪的看了兩個人一眼,最後還是懶得管他們的失常,拽著二人向曼清院走了過去,試圖進入其中。

  暫且不管這邊的三人組是怎麼混進去的,米亞那邊已經進入了一個二樓的包廂。

  「我聽聞今夜不但有曲傲跟伏騫的對決,就連魔門也會插上一腳,倒是對我們的行動有利。」坐下之後,李世民看了一眼樓下川流不息的人群說道。

  渾水摸魚,水越是渾,就越是容易摸魚,今晚的情況實在是給他們制造了一個非常好的機會。

  長孫無忌靠在門邊聽了一會兒之後,對著李世民點點頭,拉開門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顯然是有事情去做。

  李世民跟杜如晦則是掃視起來了曼清院中的來往諸人,准備好隨時策應長孫無忌。

  只有米亞一個人,看似是津津有味的盯著院子中間搭好的舞台,實則卻是調動了渾身的力量警戒著周圍。

  她剛剛進入曼清院的時候感到了一股非常不好的氣機,跟她曾經在襄陽遇到的魔門高手邊不負十分相似。聯想到之前李世民說的魔門今夜也橫插了一腳的事情,就知道那人必定是魔門潛伏在此的內應,也不知今晚會發生什麼事?

  咦?

  米亞皺起了眉頭,她看到了一個熟人,不正是好久不見的宋師道?

  而跟在他後面的幾個人雖然面目陌生,可是身形卻十分眼熟,加上那股奇特的氣機,瞬間讓她判斷出來了他們的身份,不是寇仲徐子陵和跋鋒寒又是誰!

  這幾個人怎麼也會來到這裡?她心中暗自忖度,一下子就想到了和氏璧上面。

  如果寇仲只是跟王世充達成軍事上的合作的話,完全不必出現在這裡,越是人多的地方就越是容易暴露他們的身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雙方的合作自然是越隱秘越好。

  可是他們此時卻不顧身份暴露的危險出現在這裡,那就說明此地有他們想要的東西,或者說是想要的消息……

  「我見到了幾個老熟人,過去打聲招呼。」米亞站起身來對李世民說,輕輕的拉開了包廂的房門。

  「小高隨意便是。」李世民點點頭,隨後又補充了一句,「若是你待會兒回來沒有見到我們也不必驚慌。」

  他暗示道。

  他們的行動雖然隱秘,可是也不能保證就完全沒有人知道。若是遇到了什麼事情的話,提早離開也不是不可能。

  「世民兄放心,我會注意的。」米亞微微一笑,閃身而出。

  再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變成了傲世無雙的白雲城主。

悠于 2025-5-24 14:34

第631章

  「你這次可有把握戰勝曲傲?」慕容照跟在伏騫旁邊,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回廊當中,小聲的交談著。

  「曲傲近年來縱情酒色,身體都快要被掏空了,戰勝他並不是問題,我倒是擔心另外一件事。」留著一把大胡子的伏騫面色平靜,眼中卻暴露了他的真實情緒。

  「你是說……」慕容找眉頭一皺,剛想要說話,就簡前面的轉角拐出來了一個人,不禁一呆。

  伏騫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也是渾身一震。

  只見一個穿著一身雪白衣裳的男人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他面容古樸,膚白如玉,明明長了一張會令女人瘋狂的臉,可是眼神卻冷漠的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這個人給伏騫的感覺像是一把劍,一把鋒利無匹的劍。

  仿佛光是看著他就能被他的劍氣割傷一般,想要遠遠退去。

  就如慕容照一樣,不自覺的讓開了道路。

  他看著那個像是從冰雪中走來的男人,明明是盛夏之際,可是卻有種如墜冰窟的感覺。

  「他是誰?」等到那個男人漠然的從他們身邊經過,連袍角都看不到之後,慕容照才呼出了胸中一口大氣,失聲叫道。

  來中原之前他們自然是調查過情況的。就算是來曼清院跟曲傲進行比鬥,也不是毫無准備,王薄的宴請名單早就放到了伏騫的案頭上面。

  可是卻從未聽聞中原有這樣的人,一個人到底是怎麼把自己變成一把劍的?

  伏騫也是面色凝重,剛剛見到的那個男人讓他有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明明對方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可是他卻覺得自己全身都籠罩在對方的氣機之下。

  此人武功之高,深不可測!

  「不必過於擔憂,此人應該是衝著自己的目標而來,對我們的計劃沒有影響。」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對慕容照說道。

  話雖如此,可是這個突然之間出現的人還是讓他有些心神不寧。

  中原之地藏龍臥虎,奇人異事輩出,他需得小心才是。頓了頓,伏騫調轉了自己的方向,向著另外一邊走了過去。他需要重新調整一下計劃,免得目的沒有達到卻被掃進了什麼陰謀當中。

  剛剛的那個像是一把劍的男人很奇怪,這樣的人本來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的。可是他偏偏出現在這裡,還如此行徑,讓人不得不防。

  只能說,聰明人就是想的多,特別是准備干壞事的聰明人,伏騫就陷入了這個死循環裡面。

  另外一邊,米亞卻沒有把半路遇到的兩個人放在心上,而是順著走廊來到了一個位置偏僻的窗前,輕輕一翻,就躍到了樓頂。然後在身上披上了一層用來遮蓋這一身顯眼的白衣的星星布鬥篷,在樓頂跳躍尋找著寇仲跟徐子陵。

  直到她看著宋家山城的人進入一間房間之後,才輕輕的落在那間房間的屋頂,用鬥篷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將全身的氣機都收斂了起來。

  聽牆腳這種事情,特別是聽武功高強的人牆腳,還是小心為上。

  只是這幾個人的話題……米亞皺起了眉頭,怎麼一直都糾纏在傅君婥上面?竟然生生的把故人相遇給弄成了一場追悼大會!

  她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之後,突然感到一種玄之又玄的氣機,瞬間警覺起來。定睛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青色袍子的人出現在了距離寇仲徐子陵他們包廂不遠的地方。

  米亞眯起了眼睛,那青衣人雖然是一身男裝打扮。可是卻完全沒有掩蓋自己女性身份的意願。她背縛長劍,有著一張很漂亮的臉,讓人見之便心生歡喜。

  可是不巧的很,她身上有股令米亞討厭的氣息,正是修習《慈航劍典》人會有的氣質。

  師妃暄!

  她心中瞬間就跳出了這個青衣人的名字。除了慈航靜齋的人師妃暄之外,她想不出另外的可能性。

  「……人生的意義……」驀的,米亞聽聞師妃暄面朝著宋師道的包廂說了一句話,愣住了。

  人生的意義?慈航靜齋考校和氏璧的候選人居然是問這種問題嗎?她的表情瞬間迷茫了一下,這跟十字軍東征的目的是為了傳播上帝的仁愛之情有什麼區別?

  一時之間,她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是為了宋師道只是一個備胎中的備胎感到傷心,還是為慈航靜齋這敷衍人的勁兒感到無語?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她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沒有找出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吐槽慈航靜齋的這種行為,這門派的行事風格她真是扛不住,扛不住啊。

  不過她倒是沒有因此而小看慈航靜齋的傳人師妃暄。

  能夠作為一整個門派的代表出現在江湖上,就已經說明了這人的厲害之處。上一代的慈航靜齋聖女碧秀心可是成功的把自己給經營成為了朝堂跟江湖□□同的女神,最後頂著以身伺魔的名頭嫁給了真愛不說,就連死了都沒有把這個大隋白月光的名頭拱手讓人。

  但凡是人提起來她,除了魔門之外,全都是誇獎的。這種水平,就算是情商大師想要做到都不是容易的事情吧?

  至少米亞覺得自己是做不到這種水平的,碧秀心是當之無愧的操縱人心的高手!

  當然,不否認她的人格魅力,但是對米亞來說,不管碧秀心有什麼人格魅力都沒用,慈航靜齋在她心裡面的形像早就因為高夫人跟李夫人的關系跌到了谷底。

  米亞搖了搖頭,暫時把慈航靜齋的事情從腦子裡面甩開,專注於樓下的廂房。

  師妃暄在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迅速的離開了這裡。而米亞未曾在她身上感受到除了她本身氣機之外的氣息,這跟傳說的和氏璧所負之氣機奇異無比並不符合。更何況她身上也沒有放置和氏璧的地方,此時跟上她倒是要隨著她不斷的考校各路來到洛陽的英雄豪傑跟勢力,如此的浪費時間,她又何必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所以她並沒有綴在師妃暄後面跟蹤她。

  此人來到洛陽,真正能夠借助的力量也只有寧道奇跟淨念禪宗。如果那和氏璧現在真的在洛陽的話。要麼就是在寧道奇的手中,要麼就是在淨念禪宗!

  不過她今夜還要繼續考校眾人,根本沒有時間去尋這兩方人士,自然對她毫無用處。

  可是房間裡面的幾個人就不同了。

  剛剛師妃暄離開之後,寇仲跟徐子陵還有跋鋒寒之間的幾句言語不詳的話很有意思。

  寇徐二人口中的所謂感應,應該就是對和氏璧所蘊藏的那股奇異力量的感應吧?

  在師妃暄身上沒有線索的時候,還是眼前這三個人更加有價值。

  盯緊了他們,或許會有更大的收獲也說不定。

  米亞打定了主意,更加認真的聽起了他們三人之間的談話起來,試圖從中找到更多的線索。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三個人竟然膽大包天,在曼清院中找起了魔門上官龍的麻煩。

  米亞看著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在院子中跟曲傲和上官龍對戰,簡直目瞪口呆,說好的隱藏自己的身份,一苟到底呢?你們幾個突然之間露出真面目挑戰曲傲跟上官龍是什麼鬼?

  她蹲在房頂上,納悶的看著這三個人攪風攪雨,完全搞不懂他們的行為目的。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在三個人離開這裡的時候遠遠的跟了上去。

  如果他們真的要盜取和氏璧的話,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時機。洛陽有名有姓的人今晚都在曼清院當中,此時正是防備最虛弱的時候,做什麼事情都不擔心會逃不掉。

  不對!

  米亞看著前面的三個正在朝著城牆靠近的人,突然停下了疾馳的腳步。

  她感受到了一股強橫詭異的氣息正在城牆上面。

  是誰?

  她心念疾轉,開始考慮起來了這令人心悸的氣息會是誰所擁有,可是還沒有想到對方的身份,就聽到了一聲女子嬌柔的哼聲。

  是祝玉妍!

  米亞只覺胸口一悶,兩眼發黑,險些就地吐出一口鮮血!

  那蒙著面紗的神秘女子除了祝玉妍之外還能是誰?魔門當中又有誰的武功能夠壓住跋鋒寒、寇仲跟徐子陵三人聯手,只憑著一道哼聲就能傷人的?

  只有祝玉妍!

  她臉色一凜,握住了手中的長劍。

  如此急速奔跑之下,她沒有辦法遮蓋自己的氣息,恐怕這個時候已經被祝玉妍注意到了。否則對方也不會把攻擊範圍擴大到她這邊。

  而此時徐子陵口吐鮮血,跌倒在地,只有寇仲跟跋鋒寒勉力支撐,眼看著被打的節節敗退。

  米亞不再猶豫,一劍刺出。

  被打的口吐鮮血倒在地上的徐子陵就見一道絢爛到讓人失神的光芒驟然在眼前炸開,如黃河之水奔騰,又如長江峽口狂嘯般的衝向了祝玉妍。

  這一劍極美,極為華麗,就像是它的力量一樣,帶著雷霆閃電之姿裹住了陰後祝玉妍。

  「你是誰?」祝玉妍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劍劃破了袖子,露出了一截美的異乎尋常的手臂。

  可是這截美的超乎了人類想像的手臂現在正在流血,原本籠罩在上面的奇異光輝也逐漸散去,讓它美的不再那麼驚心動魄。

  「白雲城主葉孤城!」米亞一揮長劍,看著祝玉妍冷冷的說道,一臉的漠然。

  「白雲城主葉孤城?」祝玉妍又驚又怒,驚的是她從未聽說過江湖中有這麼一號人,怒的是此人竟然劃破了她的手臂,讓她的天魔大法出現了漏洞。

  驚怒之下,她驟然出手,狠狠的一掌拍向了米亞胸口,然後趁著在場的其他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一把抓住上官龍離開了這裡。

  本來還想要收拾了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之後再去把後面的人也給解決掉,現今看來卻是不行了。祝玉妍緊皺眉頭,提著上官龍急奔的同時思索起了那個叫做葉孤城的男人的身份。

  此人不管是風姿,還是氣度,都屬上上,而且他竟然能夠傷了她,便是手臂上一條小傷口,也足以說明他的武功足夠高。

  可是這樣的人竟然從來沒有人聽說過他的名字,也沒有事跡在江湖中流傳過,這本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米亞懶得去管祝玉妍到底在腦子裡面腦補了葉孤城這個身份多少東西,只是強行壓下了喉間腥甜滋味,繼續冷漠毫無人氣的轉向了跋鋒寒,「畢玄的劍法比我如何?」

  老實說,要不是擔心祝玉妍搞死了眼前這三個人之後轉頭對付她的話,米亞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可是既然已經出手了,那就要為自己找一個好的理由,免得讓這幾個人對自己產生懷疑。

  被詢問的跋鋒寒:「……」

  他性格向來強硬,少有低頭的時候。若是按照他以往的風格,聽到這種面無表情的質問,肯定會諷刺回去。但他們剛剛還因為眼前的劍客出手逃過一劫,這個諷刺就說不出口了。

  「我只是想要挑戰畢玄。」言下之意卻是否認了自己跟畢玄戰鬥過。

  他心中也是郁悶無比,他明明就只是放出了想要挑戰畢玄的風聲而已,這種他已經跟畢玄戰鬥過了的謠言到底是怎麼傳出去的?

  跋鋒寒這般想著,就見對面那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話都沒說一句,掉頭就走。

  他呆了一呆,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他的存在價值就是畢玄嗎?

  倒是寇仲從地上爬了起來,攔住了米亞,「方才多謝兄台援手!」

  向來大大咧咧的寇仲竟然臉色嚴肅的衝著米亞作了一揖。

  若不是眼前這人,今夜他們還不知要為上官龍這個沒有吃到嘴裡的鴨子付出多大的代價呢!

  「不必。」米亞依舊是一臉面癱的樣子,用著毫無人氣的語氣說了一句之後,看都沒看跌倒在地的徐子陵,徑自繞過幾人,幾個起落之後就消失不見。

  「這人……」剩下的三個人面面相覷,只覺得今晚的遭遇實在是生平僅見的詭異。

  先是祝玉妍不知道為什麼會守在這裡伏擊他們,然後又是一個武功高絕的劍客莫名其妙的出手救了他們,之後又連句話都不說直接消失了。

  莫非黃歷上面今日不宜夜行?

  好半天,還是徐子陵率先開口,「老跋,他的劍法比你如何?」

  他到現在也忘不了剛剛生死一瞬間看到到了那道絢爛華麗的劍法,那已經不是劍法,而是一種至高無上的道。

  徐子陵不知道真正的奕劍術是什麼樣子的,也不知道高麗大宗師傅采林親自使用奕劍術又是什麼樣的結果。可是他想,總不會美過葉孤城的那一招。

  美到了極點,也致命到了極點。

  至少,那一劍刺出的目標如果是他的話,是絕無可能生還的!

  想到此處,他額頭冒出冷汗,最近他們行事太過順利,竟然有些膨脹了……

  跋鋒寒也是滿頭冷汗,「論內力我不知道我二人之間到底相差多少。但是論劍法的話,我確實遠不如他。」

  那一劍的風姿簡直都快要讓他失去了跟對方比鬥劍法的念頭,如此驚艷的一劍,他自問刺不出來!

  「而且這個人很奇怪,感覺好像就是為了從我口中得到畢玄的消息一樣才會救下我。」他苦笑道,只覺得今天簡直諸事不順,憋屈的很。

  即使是被救了,可是跋鋒寒不得不承認,自己對那個叫做葉孤城的男人並無好感。他看著自己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塊沒有生命力的石頭,唯一的價值也只不過是這塊石頭是否曾經跟畢玄的劍接觸過而已。

  「我懷疑如果不是你二人沒有到過高麗,傅采林也未曾來中原的話,他可能會向你們詢問傅采林!」他無奈道,「更有可能的是,也許在得到了你們的看法之後還會挑戰你們。」

  莫名的,他有一種若是他跟寇仲還有徐子陵真的跟畢玄或者是傅采林比鬥過的話,那人絕對會逼著他們拔劍,好來一段他們被虐的情景重演!

  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很奇怪,明明那人只是跟他們說了兩句話而已。可是他們卻偏偏有一種此人是個劍痴之感。

  就像是他們一見到他就覺得這是一把劍,而不是一個人一樣。

  「我有種感覺,他追著我們應該就是為了追問老跋一句話。」寇仲聽了跋鋒寒跟徐子陵的話之後,干巴巴的說。

  跋鋒寒:「……」

  徐子陵:「……」

  說的好有道理,竟無法反駁!

  「不過這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你們聽過白雲城這個名字嗎?」寇仲把刀收了起來,撓了撓腦袋,一臉疑惑的問跋鋒寒。

  三個人當中,也只有老跋對江湖軼事跟見聞所知最多。若是連他都不知道這人的來歷的話,那他們也就只能兩眼一抹黑了。

  「沒有。」跋鋒寒搖搖頭,「我從未聽說過有一個白雲城的存在,這名字聽起來是一座城池,聽葉孤城的說法又像是一個劍派,可是又有哪個劍派會有這麼大的手筆,以一座城池作為自己的門派駐地呢?」

  這已經不是財大氣粗勢力強了,而是具有爭天下的實力了!

  「但是他的劍,我倒是有點兒想法。」說完了對白雲城的看法,跋鋒寒說起了那把寒光四射的長劍。

  「我曾經有幸見過一塊南海寒鐵,據說是從海中撈出來的天降隕石,散發出的氣息就跟這把劍一模一樣,這個葉孤城。既然中原武林沒有他的過往消息,那他有可能是來自於海外劍派。」他皺了皺眉頭,腦子裡面又出現了那驚天的一劍。

  他還記得兒時曾經見過天星墜落,這一劍的姿態倒是跟那一晚上的情景有些相似。

  海外劍派?

  寇仲跟徐子陵聽到這個推測之後沉默了下來,兩個人同時想到了一個人,高麗大劍師傅采林!

  怎的這種絕世劍客都在海外?

  再算上以劍法著稱的武尊畢玄……中原武林什麼時候也能有這般驚艷之人?

  米亞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歸到了海外劍客的範圍之中,她一路狂奔出去,來到了一處寇仲等人看不到的地方之後立即收斂了自己的氣機,靠在了城牆壁上面吐出一口淤血之後大喘著氣。

  果然跟頂級高手不是一個等級的!

  她一邊掏出藥丸子狂塞進嘴裡嚼動一邊想。

  剛剛的那一劍她用了十成十的功力才算是勉強傷了祝玉妍,可是卻依然被她震傷。

  雖然沒有徐子陵受傷那麼嚴重,但是在陰後的特別照顧下,她這傷也是要養上幾天才能痊愈。

  由此可見,她的水平跟祝玉妍和石之軒還差的遠,想要搞死一個再搞廢一個,真是任重道遠啊。

  等到她總算是把胸口翻騰的氣血壓下去之後,才重新把氣機鎖定在了跟自己距離不遠的寇仲等人身上。

  在曼清院中這幾個人神神秘秘的,雖然沒有說出跟和氏璧有關的消息。可是既然徐子陵對和氏璧有感應,那就說明他們肯定能夠找到和氏璧。若是對和氏璧沒有想法,又何必對這東西這麼看重?

  所以她是萬萬不會讓這幾個離開自己的視線的!

  只是沒有想到這幾個人竟然真的悄悄的摸到了淨念禪宗的附近。

  「也對,如果不是淨念禪宗的話,他們又何必一路跑到南城來?不過祝玉妍也在南城,是早就料定了他們會來到這裡嗎?這是不是說這位陰後其實也知道和氏璧的下落,只是礙於某些事情,無法伸手搶奪?」米亞遠遠的綴在他們後面,藏身在一顆大樹中間,靜靜的看著那座燈火通明的如小城一般的禪院。

  這座有著數百間房間的寺廟便是大名鼎鼎的淨念禪宗,自東漢末年至此,已經存在了幾百年的時間,依然保存良好,並且隱為白道魁首。

  如今卻是要因為和氏璧引起一場腥風血雨了。

  她站在樹巔上,披著星星布的身體隨著夜風搖擺,竟是無人發現禪院外面的樹頂上居然還站著一個人,正在觀察著這座沉靜的建築。

  寺院中的房間很多,供奉各路菩薩的大殿也不少。可是她不認為和氏璧會被放在普通的屋子裡面。

  此時天下各路英豪齊聚洛陽,想要得到和氏璧的人不計其數,便是淨念禪宗的和尚心再大,也是萬萬不敢就把和氏璧放在四通八達的房間當中的。

  她目光緩緩掃過禪院,最後定在了靠近後方的一座閃著黃澄澄光芒的小型銅殿上面。


第632章

  在這種磚石跟木質結構的寺院裡面出現一座銅殿顯然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如果和氏璧在這裡的話,也只有可能在這座銅殿裡面。

  米亞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尚未至中天,但映照著寺廟中的燈火,卻有種已經月上中天的輝煌燦爛之感。

  「當!當!當!寺廟裡面的僧人們隨著鐘聲從各處的大殿魚貫而出,環繞在了銅殿周圍,形成了一個守護的姿勢。

  隨後,銅殿大門開啟,一個英俊的和尚從中走了出來。

  米亞:「……」

  她覺得自從遇到了慈航靜齋的傳人之後,奇怪的事情就發生的越來越多了,這年頭,連和尚的顏值都要求這麼高了嗎?

  看著從銅殿中走出的白衣僧人,米亞沉默了。這顏值,放到後世娛樂圈裡面簡直吊打一眾小鮮肉,不但眉目如畫,腦袋形狀優美,就連嘴唇都是一堆女明星們趨之若鶩的微笑唇。

  難道現在佛門收弟子的要求竟然變成了顏值?

  想到之前的師妃暄,往前推到碧秀心,梵清惠,再看看寺廟裡面一堆俊俏的小和尚,米亞竟然少有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懷疑自己來到了一個假的隋末唐初。從裴府開始,到佛門清淨地,一個顏值比一個的顏值高,總有一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

  捏了捏鼻梁,她強行壓下了自己心中的瘋狂吐槽欲望,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寺廟當中。

  剛剛銅殿大門開啟的一瞬間,她感受到一股奇特的力量波動,想必那就是和氏璧!

  只是既然這東西安安全全的放在銅殿當中,那和尚又為什麼要出來?

  米亞心中思忖,莫非是和氏璧本身有什麼不妥?

  看著周圍迅速散去的僧人,她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除了她這種野生的沒有背後勢力的人,想要盜走和氏璧的想必還有不少。可是卻從沒見過哪個勢力真的成功了,這其中固然有著淨念禪宗的關系,和氏璧本身的問題恐怕也是不可忽視的。

  那種仿佛是可以撕裂人的身體一般的狂暴力量忽強忽弱,給人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米亞甚至懷疑和氏璧其實是一塊含有放射性物質的石頭。否則的話,呈現出的力量不會這麼可怕。

  但這並不影響她把這這東西給盜走的想法。

  佛門清淨地,就繼續清淨下去好了,這種會帶來麻煩,擾亂高僧心智的東西還是交給她這種俗人吧!

  米亞十分不要臉的想著,又聽到了一道鐘聲響起,這次卻是一顆銅舍利擊打在淨念禪宗裡的大鐘上面。隨後那顆銅舍利被彈到了距離她不遠處的寇仲等人面前。

  顯然,這是寺廟中的和尚在警告這三個人,讓他們不要打和氏璧的主意。

  米亞看著那顆銅舍利,眼中閃現了一絲奇異的光輝,那個從銅殿中走出來的和尚大概就是淨念禪宗的宗主了空。沒想到他的修為竟然快要堪比祝玉妍,怪不得寇仲他們會落荒而逃。對上這等修為的人,之前又在跟祝玉妍的戰鬥中受了傷,不逃才是給自己找麻煩!

  她看著盤坐在淨念禪宗廣場上石台的了空突然笑了起來。

  豈不知這種行徑本就是一種心虛?

  若是了空沒有問題,又怎麼會做出驚走盜寶人的行為?怕是此時淨念禪宗的四大金剛已經出手擒住了夜探寺廟之人!

  「起霧了?」不嗔皺著眉頭,突然說了一句話。

  不知何時,寺廟中竟然出現了一縷霧氣。可是這種天氣明明不是應該起霧的天氣才是。

  盤坐在石台上的了空睜開了眼睛,看向了一個方向。

  那裡正是銅殿所在的地方。

  原本一覽無余的廣場上面竟然出現了一道霧氣,一道濃的化不開的霧氣。

  此時那道霧氣就像是長了手一樣,撞開了銅殿的大門。

  「阿彌駝佛!」不貪口誦佛號,站了起來,話音落下之後已經到了銅殿門前。

  就見到一團霧氣將放在銅幾上的和氏璧裹了起來。

  「阿彌陀佛,施主若是放下和氏璧,貧僧願放你離開。」他眉頭一皺,看著銅殿中的那一團濃重的霧氣,暗自心驚。

  這是何人?怎的武功如此詭異?

  「大師何必妄言,若是我放下和氏璧的話,恐怕就要被你們抓著送去慈航靜齋了吧?」濃霧中傳來一道輕笑,那聲音低沉柔和,帶著一絲絲的磁性,竟然讓人沒辦法對他生出氣憤之情。

  不嗔更是警惕,這人的武功不但奇詭,還帶著一絲邪氣,話語之間竟然能夠蠱惑人心!

  「不嗔師兄乃是笨死四大護法金剛之首,他既然說願意放施主離去就不會食言,施主請勿自誤!」又是一道聲音從門口冒了出來,竟然是淨念禪宗的四大護法金剛中的不貪。

  此時他拎著一只禪杖,正站在銅殿門口,目光炯炯的盯著眼前的濃霧。

  可惜這團濃霧根本就令人無從下手,他只能把濃霧中的人堵在銅殿裡面,試圖拖延時間,等著了空出現來解決。

  「大師何必說這種堂皇之言,我想要走,又有誰能夠攔得住我呢?」不貪只聽得那道濃霧中傳來了一道悅耳的男聲,似乎還帶著輕輕的笑意。

  隨後就見到一團濃霧倏然到了自己的面前,忍不住頭皮發麻,一拎禪杖揮了過去。

  「哈哈哈」濃霧中的笑聲越發恣意,不貪只覺得一道大力狠狠的砸向了自己手中的禪杖。

  「當啷!」不貪手中的禪杖脫手而出,他自己也被這股龐大的力量給衝擊的倒退而出。

  而那道濃霧,則是衝出了銅殿,來到了廣場上面。

  四周的僧人立刻圍了上來,密密麻麻的將濃霧堵在了中間。

  可是卻又無從下手。

  因為那團霧氣漸漸的變淡了,也變得更多了,幾息之間,就彌漫到了整個廣場,他們竟然不知道那個盜走了和氏璧的人到底藏在哪裡!

  「閣下何人,可否賜教大名?」此時一直沒有吭聲的不痴沉聲開口。

  他倒不是真的想要知道這個濃霧中的人是誰。可是卻能靠著聽他的聲音辨別他所在的真實位置。

  「九天十地,諸天神魔,具入我門,唯命是從(出自《陸小鳳傳奇》)……」霧氣中突然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身影,他的面孔似乎跟霧氣融為了一體,只有眼睛閃閃發亮,在這個夜晚當中閃耀著別樣的光輝。

  不痴看著那雙被霧氣遮蓋的迷迷蒙蒙的眼睛,只覺得一口涼氣從天靈感竄到了腳底,只因為他在盯著那雙根本就看不清的眼睛的時候竟然感到了一陣目眩,似乎是有一道漩渦藏在那雙眼睛裡面,吸引著他的神智向其墜落。

  「噗」他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從眩暈中醒來,驚出了一身冷汗。

  「小和尚心智倒是堅定的很。」那道悅耳的聲音簡直就像是附骨之疽一樣纏住了不痴,讓他如臨大敵,再也不敢看那雙霧中的眼睛。

  「妖孽!」此時沉默良久的不念大喝一聲,揮動著禪杖衝進了霧氣當中。

  「哈哈哈,淨念禪宗總是這樣,遇到打不過的人就叫妖孽……」隨著聲音的落下,廣場上的霧氣逐漸消失,等到霧氣全部消失,那道霧氣中的身影也沒有了蹤跡。

  淨念禪宗的僧人們站在銅殿前面的廣場上沉默不語。

  他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今夜的經歷,就仿佛是做了一場離奇的夢境一般,詭異的令人心悸。

  是什麼樣的人能把自己化作一團霧氣?

  不管是寺內的武僧,還是淨念禪宗的四大金剛護法,心中都升起了一種恐懼的心思。

  「阿彌陀佛」突的,一聲佛號如驚雷般披散了眾僧心中的霧靄,驚醒了他們。

  「了空師兄!」不貪大驚失色,主持竟然破了修煉了幾十年的閉口禪,多年心血毀於一旦,如何不令人心驚。

  「主持……」不嗔一呆,隨即一臉慚愧,都是他們沒有攔住那人,才叫主持破功。

  「無妨,便當是紅塵歷練。」了空倒是並不在意這件事。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出自《金剛經》),這世間的事情,又哪有盡善盡美?修煉閉口禪也只不過是一場人生歷練而已,若是太過看重,反倒是著相了。

  「阿彌陀佛……」其他幾個人見他這樣,只能齊齊誦念佛號,卻是不再說什麼惋惜之言了。

  「師兄對那人的身份可有頭緒?」不念誦了一聲佛號之後問道。

  今夜總共來了兩撥盜寶人,第一波被了空師兄驚走,可是第二波的盜寶人卻真的將和氏璧盜走。發生這種事情,他們該如何向慈航靜齋交代?

  「我不知。」了空搖頭,目露奇光,「此人武功之奇異,竟是我以往從未見過的,應該不是中原武林之人。」

  他趕來之時,那片濃霧已經逐漸散去。雖然並未親眼目睹對方之前在銅殿中的行為,可是仍然見到了霧散之姿。這種詭異的武功,便是他曾經閱遍淨念禪宗所藏之書,也無從得知對方的來歷。

  至於和氏璧在淨念禪宗裡面被人盜走的事情,了空淡然的對不念說,「直說便是,妃暄並非那等不講道理之人。」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至於那人的身份,也許妃暄會有所想法,你只管將今夜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她便是。」

  了空心中有個想法,他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今夜來盜寶的人應該跟寇仲徐子陵有關。

  之前他剛剛用一顆銅舍利驚走了三人不久,就有人闖入寺中盜走和氏璧,而且並未跟和氏璧的奇異能量產生反應。這種事情除了修煉長生訣的寇仲徐子陵之外不做他想!

  趴在淨念禪宗鐘樓上面的徐子陵一臉懵逼,之前還能感受到和氏璧的存在,怎麼他們只是暫時離開商議一下盜寶計策,和氏璧的氣息就消失了呢?

  眼看著寺廟中的和尚們面色凝重,銅殿之門大開的樣子,徐子陵心中升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有人捷足先登了!

  「什麼?」寇仲失聲驚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有人先我們一步將和氏璧盜走了?」

  「怎麼會這樣?」跋鋒寒也是一臉驚容,感覺自己的耳朵仿佛是出了問題,竟然聽到了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徐子陵苦笑道,「我從後山爬上去之後,就再也感受不到和氏璧的氣機了,而且那銅殿大門洞開,淨念禪宗裡的僧人們全都圍在門前。」

  他們之前的推斷是和氏璧的氣機就如周天星鬥一般,時強時弱。所以了空才會有時候坐在銅殿當中,有時候離開那裡。因為和氏璧的力量並不是全然的狂暴的,平和之時也會對人修煉武功有所幫助。

  這也是為何方才他們見到一群僧人全都離得緊閉大門的銅殿遠遠的關系。因為在和氏璧狂暴的時候他們是承受不住那股力量的。

  可是現在不但銅殿大門是開著的,就連寺廟中的僧人也全都圍在了銅殿門口,那簡直是用頭發絲想都知道和氏璧已經消失不見了!

  一時之間,三人面面相覷,沉默了下來。

  他們也不知道此時該說什麼好。

  本來是打算用和氏璧來衝擊一下武道桎梏的,可是現在和氏璧根本就沒有弄到手,他們該怎麼辦?

  三人不知道更糟糕的是了空已經認定了盜走和氏璧的人跟他們有關,而很快的,這個消息就會傳到師妃暄的耳朵當中,進而整個洛陽都會知道和氏璧在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手中,他們將會迎來大批勢力的圍剿。

  而當初請寇仲等人盜取和氏璧的王世充,會首當其衝的做這個領頭羊!

  米亞不知道淨念禪宗的和尚腦補了這麼多東西,她甚至都沒有直接接觸和氏璧。

  既然已經知道和氏璧的力量有問題,她自然不會做這種容易翻車的事情,干脆在進入了銅殿之後直接用手上的銅戒指將和氏璧給掃了進去,省的受到它氣機的影響。

  卻沒有想到這個行為直接導致了了空腦補過度,把事情給扣到了寇仲跟徐子陵的腦袋上面,也是陰差陽錯的一件事。

  不過她這個時候沒心思去關注寇仲徐子陵因為她而蒙受了不白之冤,全部的精神力都在和氏璧上面。

  之前她感受到的那股狂暴的力量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玄而又玄,說不出的平和之感。

  「倒是有點兒意思……」米亞握著和氏璧,細細的感受著其中的力量,竟然有了一種了悟。

  良久之後,她睜開眼睛,將手上的和氏璧收了起來。

  這塊玉璧不但有著一股奇異的力量,其中似乎還有點兒別的東西,只是時間太短,她暫時參悟不出來而已。

  倒是這東西的材質跟外泄的力量,讓她心中有了一個想法。

  「一個和氏璧怎麼夠大家分?」米亞臉上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從自己珠子裡面的那顆充滿了能量寶石的星球上面找出來一根從外表看來跟和氏璧的材料像極了的大塊寶石。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她提起了手中的刻刀,開始在那塊寶石上面操作了起來。

  等到她把這些偽和氏璧給造好了之後,還要用黃金打造那個缺失的一角,這可是一件大工程呢!

  而在她用心造福天下各大勢力的時候,洛陽已經風起雲湧,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成為了眾矢之的。一時之間,不管是白道還是□□,是高門大閥還是民間草莽,是正道還是魔門,都紛紛的把目光投向了這幾個「盜走」了和氏璧的小子身上,開始對他們進行圍剿。

  「既然和氏璧已經離開了慈航靜齋跟淨念禪宗的勢力範圍,那焉知我不能成為它的主人?」除了慈航靜齋的追隨者之外,也有不少人打著渾水摸魚的主意,本來還算是平靜的洛陽,瞬間就成為了深不見底的漩渦。

  等到米亞拎著一口袋的高仿版本和氏璧出關的時候,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三人已經成為了人人得而誅之的江湖敗類。

  「……師仙子代天擇主,和氏璧本來是要送給下一代帝王的寶物,誰知道卻被這幾個小子盜走,如今他們被追殺也是應有之道!」一個大胡子男人口沫橫飛的在酒樓裡面衝著周圍的客人大聲說著寇徐二人跟跋鋒寒的罪過,活像是他才是和氏璧的主人,激憤之情溢於言表。

  米亞坐在距離他最遠的角落裡面,那張如謫仙下凡的臉上少見的出現了一絲呆滯。

  和氏璧什麼時候變成寇仲跟徐子陵還有跋鋒寒盜走的了?

  她穿著玉羅剎的馬甲去淨念禪宗的時候有說過自己跟著三個人有關系嗎?沒有吧?

  那淨念禪宗是怎麼得出這個奇怪的推論的?

  難道僅僅是因為那晚這三個人也在淨念禪宗外面?

  「小高!」一道略顯激動的聲音喚回了米亞的神智,李世民坐到了她的面前。

  「世民兄……」她有些遲鈍的回了李世民一句,腦子還在淨念禪宗跟慈航靜齋是不是腦子有病,連人都認不出來上面糾結。

  「你那日離開曼清院之後就失蹤了,可是出了什麼事情?」李世民見她這呆呆的樣子,心跳猛的漏了一拍,強壓下心中悸動,低聲問道。

  那天晚上他們在曼清院分頭行動之後就失散了。

  事後李世民曾經幾次來米亞之前居住的客棧尋她。可是卻都沒有見到她的蹤跡,一直擔憂不已。

  無奈之下,只能每日都遣人來這裡查探一番,她是否出現。

  直到今早,他派出的探子回稟米亞出現在了客棧當中,他便急急忙忙的趕來了。

  如今見到她無恙,倒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只是見她難得出現這種表情,卻是又擔心了起來。

  「我沒事。」米亞總算是從之前的消息裡面緩了過來,對著李世民搖搖頭說,「那日我在曼清院中見到了幾個熟人,本來是想要敘敘舊的,沒想到後來卻出了一點兒意外受了傷,於是便躲去了山中修養了幾日。」

  她簡單的跟李世民說了一下那天的事情,沒說一句假話,卻把整件事情給省略了一大半,得出了現在這個結果。

  本來她確實是打算去「敘敘舊」的,誰知道後來竟然出現了祝玉妍這個意料之外的人?

  至於後面的事情,就不用說了,反正暫時有人給她背鍋……就是挺讓人哭笑不得的,誰能想到事情的走向居然會變成這樣?

  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到底是有多招人恨,以至於一有事情發生就有人想到他們身上?更慘的是這三個人在洛陽的很多人心中已經成為了人人得而誅之的禍害,恐怕他們心裡面正在破口大罵那個盜走了和氏璧的人吧?

  噫,不好意思,但是我是不會主動出面宣告我才是奪走了和氏璧那個人的

  「那就好。」李世民不知道短短的時間裡面米亞心中已經轉過了不知多少念頭,只是欣慰於她並沒有出事,也有了心情說起最近幾天洛陽發生的事情。

  「世民兄也想要和氏璧嗎?」米亞有些驚異他對此事的熱衷,她本來以為李世民此時是不會接受這麼一個燙手山芋的,原來是她搞錯了嗎?

  「自然不是。」李世民搖頭,「若只是師妃暄放出消息的話,我跟父兄之間的關系還能維持下去。但要是和氏璧落到了我的手上,那李家的權力爭鬥就真的是不死不休了。除非我將和氏璧獻出之後再獻出手中兵權。」

  他冷笑一聲說道。

  所以他討厭慈航靜齋。

  拿著慈航靜齋做筏子爭取天下是一回事,被她們架上烤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世民當然想要和氏璧。

  這是一個皇權的最高像征,有了它在手中,便是日後他奪得皇位,也是名正言順的。可是他得到和氏璧的方式卻絕對不應該是這種方式。

  和氏璧這種東西明明可以在私下進行交予。但慈航靜齋卻偏偏要弄的滿城風雨。這固然會讓她們的聲望大增,可是也會讓他陷入險境當中,屬實是一件坑人不淺的事情!

  嗯,有點兒又當又立的感覺。米亞在心中腹誹了李世民一句,果然能夠在亂世當中登上皇位的人都是黑心肝跟陰謀家,心黑的很啊!

  不過她對李世民印像不錯,所以以後找個機會試探一下吧。要是他真的喜歡,送一塊「和氏璧」給他也無所謂。

  反正她精仿了好幾塊……


第633章

  「說來慚愧,和氏璧的被盜對我來說竟然是一件好事。」李世民嘆了一口氣。

  可是便是他明知道和氏璧的被盜對他有好處,卻偏偏不得不做出一副跟在師妃暄後面討伐盜寶之人的樣子,也是辛苦的很。

  「該屬於世民兄的總會是你的,和氏璧現在丟了,焉知日後不會重新回到你的手上呢?」米亞不是很誠心的安慰了他一句。

  誰知道她散出去的那些和氏璧到時候會不會在這家伙上台之後都被他收集全?

  這些事情都不好說啊!

  「我倒是希望如此。」李世民呢喃了一句。

  誰會不想要得到和氏璧呢?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這八個刻在和氏璧上面的這數百年來不知道讓多少人瘋狂,他自然也不會例外。

  現如今只不過是故作鎮定而已,又怎麼可能真的有平常心?

  米亞看著李世民那跟面上的表情完全矛盾的眼中情緒,默默的給自己的計劃小本上面添加了一個名字。

  反正現在已經有不少人都在傳說師妃暄挑中了李世民作為下一任的天下之主,就差一個和氏璧了,那她不妨悄悄的把和氏璧送他一只。

  離開李世民之後,米亞看了看天色,決定這件事情還是過兩天再做比較好,省的她剛出現,這位秦王殿下就收到了和氏璧引起懷疑。

  這麼想著,她就悠哉的走在街上,准備去逛一逛洛陽城最近才出現的有名的夜市,說不定就能看到喜歡的東西呢?

  只是沒有想到剛剛走到天津橋附近,就感受到了幾道強大的氣機。

  其中一道是寇仲的,另外一道是跋鋒寒的,還有當日踏出闖入到淨念禪宗時遇到的四大金剛的。剩下的幾道,米亞幾個起落,躍上了距離天津橋不遠的一處房屋,凝神望去,只見了空和尚手持銅鐘站在一邊壓陣。而滿臉發白的徐子陵跟師妃暄正面對面的對峙,顯然是已經纏鬥了一番,眼看著就要落敗。

  不對!

  米亞看著現場情況,總覺得有種莫名其妙的違和感,心中突然升起警戒,就見一道身影凌空撲下,衝著師妃暄攻擊了過去。

  是陰癸派的武功!她瞳孔一縮,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那道襲擊師妃暄的身影,對方身上的氣機簡直跟祝玉妍一模一樣!

  幾息之間,那人便跟師妃暄交手數次,最後更是突破了不貪跟不懼的杖影封鎖,脫身而去。

  只是恐怕這位陰癸派的高手也沒有想到。不僅僅是她一個人收斂了氣機伺機出手,多情公子侯希白竟然也打著同樣的主意。

  可惜也不知道是實力真的不濟,還是故意放水,侯希白並沒有能夠把那人留下,反倒是被擊落了下來。

  好在他武功高清,並沒有掉入到河中,倒是借著這個機會跟徐子陵等三人搭上了話,達成了將來共同對付陰癸派的協議。

  「噗嗤」米亞遠遠的看著侯希白的一臉殺氣,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位多情公子,演技不錯啊!

  只不過終究還是差了點兒火候,要是眼中的情緒沒有那麼冷靜可能會更有說服力。

  難道是因為並非面對師妃暄本尊,所以對幾個粗心大意的家伙放松了警惕?

  「誰?」剛剛想要離開的侯希白聽到有人在笑,臉色一變,看了過來,就見到一個穿著青色圓領長袍的人盤膝坐在不遠處的房頂上,此時正撐著膝蓋笑的前仰後合。

  「高」他面露驚喜,剛想要喊一句高姑娘,突然響起了他身邊還有別的人,立刻改口喚道,「高兄,你怎麼在這裡?」

  高姑娘男裝打扮,又是這般行徑,定是不想要讓自己的真實身份暴露與人前的。

  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看到米亞坐在房頂上面也是一臉驚訝,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她。

  「我來看熱鬧。」米亞笑眯眯的從屋頂上跳了下來,「現在熱鬧看完了,就此別過。」

  說罷,拱拱手,頭也不回的走。

  為了不讓這幾個人纏上她,米亞走的速度極快,就仿佛身後有火在燒一樣,幾息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她說的是真話,真的只是看個熱鬧,現在熱鬧看完了不走。難道還要留下來在這裡跟這幾個人敘舊嗎?

  想到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一個腦子比一個腦子有病,侯希白又來歷不清,還總是試圖跟她發展出來進一步的關系,米亞就覺得還是離他們遠一點兒吧,遠離災星保平安啊!

  她走的利落瀟灑,在場的幾個人卻被她這番操作給搞得一臉無語。

  說是看熱鬧你就真的看完熱鬧走了?難道不應該問問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好歹也是認識一場啊!

  跋鋒寒跟侯希白不約而同的想,心中苦澀。

  倒是寇仲跟徐子陵,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干笑一聲,跟侯希白道別之後,拉著跋鋒寒跑的不見蹤影。

  等到他們跑出老遠之後,才終於送了口氣。

  現在整個洛陽都認為是他們盜走了和氏璧,今日師妃暄跟淨念禪宗更是直接在天津橋上面堵住了他們,進行試探。

  如果不是因為婠婠的突然出現導致了師妃暄力有不逮的話,恐怕他們今天想要脫身是一件千難萬難的事情。

  這種情況下,要是再在鬧市中待下去的話,誰知道會不會再有什麼所謂的正義人士跑出來繼續對他們下手?

  「今天真是多虧了小高。」休息過後,寇仲坐在火堆前面幽幽的說。

  徐子陵被他的話給噎得差點兒沒把嘴裡面的兔肉給嗆出來,「仲少!」

  寇仲雖然說的沒頭沒腦,可是他卻知道對方話中的意思。

  師妃暄確實是人間絕色,宛如仙子臨世。若是換了一個以前從未見過這等風姿的人的話,必定會心神搖曳,為她的出塵之姿所傾倒,心靈上面受到極大的衝擊。

  可是不巧的是,他們之前才遇到了小高這個能夠壓的所有男男女女都毫無顏色的真仙,跟他一比。不管是瀟灑自若的侯希白,還是絕色傾城的師妃暄,就都差了點兒感覺。

  氣質這東西說不好,很多人說只有美貌不夠的時候才會用氣質來湊,可是當一個人既有美貌,又有氣質的時候,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總是師妃暄再像是仙子,可是跟活像是仙人下凡的小高比起來,也只是一個像仙子的凡人而已。

  所以兩個人才沒有太過受到她的影響。

  特別是寇仲。若說徐子陵多多少少還是受了點兒師妃暄帶來的衝擊的話,那麼寇仲卻是真的把自己之前說的那句「小高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人。若他是女人,一定死命追求她」給實行了到底,師妃暄在他眼中就真的只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最多這個女人很有氣質。

  若是說起魅力吸引的話,對方甚至不及雲玉真這等魅惑型的美人,就更不用說陰癸派的那幾個妖女了妖歸妖,但是人家的魅力也是實打實的。如果不是立場問題,他倒是不介意跟幾位美人來上一段風流.韻.事。

  坐在一邊默默的啃著兔腿的跋鋒寒聽著兩個人的話語,只覺得身心俱疲。

  他很想要問問寇仲跟徐子陵這兩個家伙,眼睛是不是用來擺設的,怎麼這麼一個大美人放在面前,竟然以為她是個男人?

  可是私心裡卻又不想要別人知道米亞的真實身份,也是矛盾的緊。

  可惜寇仲才不會放過這個風濕寒,「一直忘了問,老跋你是怎麼認識小高的?」

  他一直很好奇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初次在酒樓碰面的時候他的注意力都在傅君瑜身上,並沒有注意到跋鋒寒的異常。可是之後細細想來,卻發覺了不對勁兒,跋鋒寒的表現絕對不是第一次見到小高!

  不過小高的反應倒是有點兒奇怪,他似乎是第一次見到跋鋒寒?

  話題的中心人物跋鋒寒:「……」

  面對寇仲的問題,他竟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連嘴裡面的兔腿都不香了!

  最終,他還是嘆息一聲,「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幾年前我從草原逃出來,一路南下,中途遇到了去探親的小高。」

  跋鋒寒的神色有些悵然,「她那時候年紀還小,可是卻已經初具天人之姿。就像是天上的仙人太過頑皮,以至於從天上掉下來了一般,實在是好看的緊。」

  他正沉浸在往事的回憶當中,卻沒有注意到寇仲跟徐子陵面色古怪,不著痕跡的離他遠了一點兒。

  「老跋這形容,怎的聽起來這般古怪?」寇仲一個眼色飛給徐子陵,不自覺的揉了揉手臂上豎起的寒毛。

  「我也不知道……」徐子陵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也不知道心裡面想到了什麼。

  「你們做什麼離的那麼遠?」待到跋鋒寒回過神來,就見到寇仲跟徐子陵離得自己遠遠的,不禁驚奇道。

  「咳,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老跋,你該不會對男人有興趣吧?」寇仲衝著跋鋒寒擠了擠眼睛。

  他倒不會因為跋鋒寒對男人有興趣就不把他當朋友。但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他還是更喜歡漂亮的姑娘!

  跋鋒寒被他問的一呆,隨即大怒,「滾你的寇仲,老子喜歡女人!」

  他蹭的跳起來,一腳踹向了寇仲,直接把對方給從山坡上面給踹了下去。

  徐子陵:「……」

  仲少的嘴巴果然欠揍,就不能委婉的問出這個問題嗎?

  等等,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徐子陵心中大驚,感覺似乎是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莫非是被老跋給傳染了?

  「不是就不是,誰叫你說的那般曖昧,任是一個人聽了保准以為你對小高情根深種,不能自拔!」寇仲從草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說。

  就跋鋒寒剛剛那個樣子,簡直就是滿臉的蕩漾,換了誰能不誤會?

  他順便還警告了一番這個好兄弟,「在小高面前你可別露出這種表情,我們已經把他得罪的夠深了,你再搞出來這種事情的話,我們就又要增加一個強勁的敵手了,還是那種會讓人很頭疼的對手!」

  他跟米亞見面的次數不多,但是卻真的琢磨出來了一些她的性子,這簡直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得罪了她,就等著倒霉吧!

  不過小高雖然脾氣不好,可是卻恩怨分明,有原則的很,這樣的人其實最適合做朋友。因為你永遠不用擔心這麼一個有底線的人會在背後暗算你。這麼想著的寇仲嘆了一口氣,可惜第二次見面的時候時機不好。要不然的話,他們現在說不定已經是朋友了。

  可見世間是沒有那等兩全其美的事情的。既然他們選擇了保瑜姨,就只能放棄小高。

  跋鋒寒面色古怪,看著寇仲跟徐子陵那兩張心有戚戚焉的面孔,終於還是說出了真相,「我不但在她面前露出過這種表情,還跟她表白過心跡」

  他話未說完就被寇仲打斷了,「你還說你對男人沒興趣!你這樣怎麼對得起瑜姨?」

  寇仲大驚失色,連指著跋鋒寒的手指都開始發抖了。

  他剛剛還說他喜歡的是女人,轉頭就告訴他們他對小高表白過心跡,就這樣還能說自己喜歡女人?

  徐子陵手一抖,剛剛啃了兩口的兔腿掉到了火堆裡面。

  「住口,聽我說完!」跋鋒寒滿面寒霜,仿佛是炒豆子一般的吐出了一段話,「小高本來就是女人,我喜歡她有什麼不對?論起認識她的時間還在我認識君瑜之前好幾年,有什麼對不起的?」

  「更何況她未嫁,我未娶,到底哪裡對不起君瑜了?」跋鋒寒一把揪住了寇仲的領口,惡狠狠的說。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寇仲,似乎是他要是口中說出一句不對的話就要大打出手。

  他都這麼倒霉了,為什麼身邊的兄弟還來添亂?跋鋒寒一臉悲憤的想著,只覺得跟寇仲成為朋友簡直就是他的人生敗筆!

  「小高……是女人?」被他揪住領口的寇仲一臉呆滯,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事情,呢喃道。

  旁邊的徐子陵也是滿臉的不可置信,只覺得整個世界都被顛倒了,那個鮮衣怒馬的恣意少年竟然是個女人?

  直到一陣肉燒焦的味道從火堆裡面散發出來,他才緩過來,哢噠哢噠的轉動脖子看向了跋鋒寒,僵硬的問道,「你說小高是女人?」

  「哼!」跋鋒寒沒好氣的丟掉手中的寇仲,「她自然是女人,難道你還見過有比她更漂亮的女人嗎?」

  他忍不住懷疑的看向了寇仲跟徐子陵,這兩個人向來鬼精鬼精,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她的女兒身?

  「誰家的女人會比男人還瀟灑啊?而且她除了一張臉之外哪裡像是女人了?」寇仲感受到了跋鋒寒質疑的眼光,反唇相譏。

  別說是行為舉止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小郎君,就連那張臉,也絲毫沒有脂粉氣!平常的姑娘,便是普通人家,也會用頭油養養自己的頭發,可是她呢?靠近了之後只有一股子濃的快要苦死人的人參味,誰家的女人這樣?

  更不用說這不是有前車之鑒嗎?蘭陵王高長恭可是著名的面柔心壯,貌似好女,小高這種活脫脫的世家出身的派頭,很難讓人不往那上面想吧?

  別忘了她可是姓高!

  眨眼之間,寇仲就給自己沒有認出來米亞是個女人找出了一堆的借口,卻是跟平時有錯就認,虛心做人的樣子大大的不同。

  若是見了一個長相俊俏的小郎君就懷疑人家是男人的話,天下早就亂套了,這不是他的眼神不好,實在是小高偽裝的太好!

  想到半點兒都沒有女兒家嬌柔氣質的米亞,寇仲堅定的把鍋給甩了出去。

  看看人家師妃暄,也是做男裝打扮。可是人家就算是男裝打扮,一眼看過去也是一個絕色美人,小高呢?一眼看過去能讓全天下的男人都自慚形穢!

  咦,這麼說來的話,小高若是換上女裝,豈不是要比師妃暄還要更勝一籌?

  寇仲後知後覺的發現了一個問題。

  穿著男裝的小高都能讓人借用她的美貌對抗師妃暄的魅力。若是她真的換上了女裝的話,那師妃暄不是要被她壓的死死的翻不了身?

  這個驚悚的念頭一闖進寇仲的心中就再也揮之不去,讓他瞬間考慮起來了兩人之間的武功差距。

  倒是徐子陵,在緩了半天之後總算是回過神來,「你說你遇到小高還在認識瑜姨之前?」

  他眼神奇異的看著跋鋒寒,似乎是在說你既然那麼喜歡人家,為什麼還要在那之後跟瑜姨曖昧不清?

  寇仲也因為這個問題看向了跋鋒寒,眼神中倒不是徐子陵那般的問號滿滿,而是寫滿了「渣男」!

  說來也是奇怪,他自己明明在女人的事情上面隨意的很,連傳授自己武藝的雲玉真都能撩撥一番,可是遇到了傅君瑜的事情,卻又忍不住譴責跋鋒寒用情不專。

  寇仲自然不會蠢到認為跋鋒寒早在幾年前認識米亞的時候就衝著她表明心跡,那必定是那日在家鄉樓的事情發生之後。

  恐怕當時小高勃然大怒就是因為老跋做的事情太讓她討厭!寇仲又不是連事情都想不明白的傻子,更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的人,很快就推測事情的真相。

  如此,他忍不住問了跋鋒寒一句話,「那你到底是喜歡小高多一些,還是喜歡瑜姨多一些?」

  問完了這句話之後他又後悔了,「算了,你不必說了。」

  想都知道,既然敢在救走瑜姨的當夜就跑去找人家表明心跡,他自然是喜歡小高更多一點兒。否則也不會冒著這種會被暴打的危險去半夜找人家「敘舊」!

  寇仲嘆了一口氣,「老跋啊老跋,你可知道你給我們找了多少麻煩?」

  一邊是朋友,一邊是長輩,還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寇仲的腦袋都要大了!

  「你們是自己攬麻煩上身!」跋鋒寒冷笑一聲說道,「我跟君瑜之間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不會跟隨我去草原,我也不會與她在高麗定居,我們兩個人在中原發生的一切,注定了只會是在中原發生。不會延續到別的地方,也不會有未來!」

  光是傅采林這一關他就不可能過,兩個人之間又怎麼可能有未來?

  終究不過是鏡花水月,夢境一場而已。

  言下之意,他們最多也只不過是在中原行走的時候互相取暖的外鄉人罷了,其他的便是想也是沒用的。

  「你這言行莫要讓小高知道,不然的話,她一定會打的你懷疑人生。」好長時間沒說話的徐子陵嘆了一口氣,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那天晚上小高會那麼生氣的直接衝著跋鋒寒飆殺氣了,就她的那個爆裂的脾氣,眼看著白天跟另外一個女人曖昧的男人晚上衝著自己大表愛意,沒直接一刀砍死老跋都已經是她在克制了,真不能說是她的錯。

  跋鋒寒:「……」

  別說了,他已經很深刻的在懺悔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不應該那麼衝動的,總要等到跟君瑜再無關系之後再去做這件事,既給了自己一個緩衝,又給對方一個交代。

  可使世間沒有後悔藥可以賣,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多想卻是無益,只能日後慢慢找補。

  火堆還在劈裡啪啦的想著,圍著火堆的三個人卻都沉默了下來。

  米亞從男人變成了女人這件事情顯然給了寇仲跟徐子陵太大的打擊,以至於他們就算是剛剛說了一堆的話來緩解自己的震驚,現在也依然有些心不在焉。

  而他們口中的話題人物米亞並不知道自己的性別直接轟炸的寇仲跟徐子陵震驚不已,她現在要做的事情多的很,哪來的時間去關注這兩個人.

  離開天津橋之後,她又去了幾個人.流.量大的酒樓客棧,收集到了一堆的信息,開始了自己的和氏璧大贈送活動。

  沒有出乎她的意料,便是為了偽裝慈航靜齋一開始的目的,師妃暄也沒有只是考校李世民一個。反而是將來到了洛陽的各個勢力的代表都給考校了個遍。但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都沒有被落下,一碗水端的豈止是平,簡直是半絲漣漪都沒有!

  不過人數太多也是一個麻煩。

  米亞看著桌子上的七只「和氏璧」嘆氣,她該怎麼給十幾個人分七個「和氏璧」?

  還是在其中一枚已經預定給了李世民的情況下?


第634章

  她倒是可以搞出來更多的和氏璧,但不停的重復一件毫無技術含量的工作也是很煩人的。這又不是那種捶打金屬個幾百萬次之後就能鑄造出來令人滿意的藝術品,天天削方塊刻字,還是在這種極為堅硬的寶石上面削方塊刻字,耗費的心力根本就不是一般的玉石雕刻可以比的,就算是她,也是會厭倦的。

  「果然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米亞盯著一堆的精仿和氏璧,又想要嘆氣了。

  藝術品之所以是藝術品就是因為每件藝術品中都蘊含著創造者的心血。而不是機器上面的流水線制造出來的一模一樣的產品。

  就像是和氏璧,只有親眼看到它,才會知道這是一件多麼美麗的藝術品,就連上面刻著的篆文,都有著自己獨特的魅力。

  以至於她光是為了仿造這種獨特的氣.韻就花費了不少的時間,總不能讓人覺得拿到手中的和氏璧就像是剛入門的玉匠學徒制作出來的東西一樣,呆板而毫無靈氣,根本就不像是傳國玉璽!

  總之,說來說去,她是不打算繼續制作這東西了。

  再說了,物以稀為貴,要是和氏璧太多了,還有什麼意思?

  去掉一個給李世民的,再去掉一半有可能拿到和氏璧之後惶惶不可終日准備苟起來的,明面上的數量也不會太過引人注目。

  「我可真是太善良了!」米亞在心裡面給自己點了個贊,像她這麼為人著想的人不多了吧?

  哪裡是不多,簡直就是絕無僅有!

  若是那些得到了和氏璧的人知道自己手中的和氏璧還有一堆的兄弟的話,大概會直接被氣死吧?

  不過這不在米亞關心的範圍之內,她在列出來的名單裡面挑挑揀揀的,終於選出了六個人准備派發和氏璧大禮包。

  襄陽現在的主事人錢獨關就是其中一個。

  根據她最近早起晚歸打探出來的消息,這個人十分神秘莫測,有可能同時跟佛門跟魔門之間有勾連。

  身為一個把搞死陰癸派作為任務的人士,米亞但凡是有機會就總是要給這個門派添點兒堵的,那用他作為第一個出頭鳥引來各方的注意就是非常不錯的主意了,順便還可以給師妃暄來上一個驚喜。

  沒錯,就是驚喜!

  既然都把代天擇主這種話掛在嘴邊了,那為了天下蒼生,借個名頭不是什麼難事吧?

  早點兒讓這幫子心懷鬼胎的人打完了好早點兒統一天下,大家一起混戰起來,總比一家一家的打過去要快多了。

  於是沒兩天的功夫,坊間就傳出了錢獨關得到了慈航靜齋仙子的認可,而且已經暗中得到了和氏璧。

  「豎子敢爾!」洛陽的皇宮裡面,王世充重重的一拍桌子,滿面猙獰。

  從幾天前和氏璧被盜,到了現在的漫天風雨,王世充這段時間裡面簡直就是過的水深火熱。

  原因無他,蓋因早先在他跟寇仲交易,請對方去盜取和氏璧之前就已經派人去淨念禪宗試探過底細了。甚至因此被淨念禪宗給警告過,不要自找麻煩。

  這幾個字簡直就是深深的刺痛了王世充的心,什麼叫做自找麻煩?

  明明整個洛陽都是他的,難道他還沒有逐鹿天下的資格嗎?

  更讓他暴怒的是,之後和氏璧被盜,淨念禪宗居然又找上了他。

  對方倒是沒有直指他派人盜走了和氏璧,可是言語之間的意思卻讓他暗自心驚,那位了空禪師似乎是看透了他跟寇仲之間的交易一般,每句話都讓他心肝亂顫,逼得他不得不站在了寇仲的對立面,跟佛門聯手起來迫他交出和氏璧。

  雖然他自己也懷疑和氏璧就在寇仲的手中。可是若是有可能的話,他當然想要獨占和氏璧,而不是把這件寶物給交出去。

  誰知道才幾天的功夫,就傳出了師妃暄選中了錢獨關,並且將和氏璧交予了對方的消息,怎能不讓他憤怒?

  王世充倒是想過此事有蹊蹺,明明前幾日才聽說師妃暄選中了李世民,怎的這幾天風向就變成了錢獨關這個牆頭草了?就算是論資格也輪不到錢獨關身上,他這個東都洛陽的主人難道不比錢獨關有資格嗎?

  再說了,和氏璧明明被盜,師妃暄又從哪裡去再找一塊交給錢獨關?

  這豈不是笑話一般!

  可是坊間傳聞傳的有鼻子有眼的,他一時之間也不能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假,萬一這是師妃暄的計謀呢?

  所謂的和氏璧被盜只不過是一個幌子而已,真正的和氏璧一直都在他們的手中,現在更是被交給了別人……

  但為什麼是錢獨關?竇建德、劉黑閥、杜伏威、李密……這些人哪個不比錢獨關這個要什麼沒什麼的人強?

  便是寇仲這個草莽小兒,論起實力來都比錢獨關有資格得到和氏璧,更不用說之前師妃暄看中的人明明就是李世民,突然變成錢獨關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

  還是說這是一個局?錢獨關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顆棋子?

  他在房中走來走去,焦躁不已。

  最終停下了腳步,「來人!」他沉著臉喝道。

  「去准備一下,我明日在曼清院中設宴,宴請諸公!」既然不能確定,那就找個能夠確定的機會。

  將錢獨關引出來,派人去他棲身之地搜尋,總能找到一絲線索!

  王世充嚴重閃過一絲狠辣,若是和氏璧真的在錢獨關的手中,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總要讓他知道這洛陽的主人是誰,想要在他的地盤上帶走和氏璧,也要看看他答不答應!

  卻不知他此番行為正中米亞下懷。

  身在洛陽,怎麼能不研究一下王世充的行事風格?

  此人心胸狹窄,唯利是圖,而且翻臉不認人,正是一個十分好用的趁手工具。

  他是洛陽現在實際上的主人,只要是在洛陽發生的事情,就幾乎沒有能夠瞞得過他的眼睛的。相對於錢獨關在襄陽還要受到各方勢力轄制、而不得不左右逢源的境遇,洛陽簡直就是王世充的一言堂!

  除非是慈航靜齋跟淨念禪宗這種佛門至高無上的勢力,其他的,包括魔門,也是不敢在他的地盤上面明目張膽的撒野的。

  而錢獨關,一個襄陽城主,還是手中沒有多少自己勢力的襄陽城主,又怎麼會被他放在眼中?

  他此次來到洛陽,更是一個敗筆,若是在這裡死了,正好可以讓出襄陽給別的勢力,說不得,王世充還能借此機會用襄陽跟別的勢力達成協議,便又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何樂不為?

  不過米亞覺得錢獨關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死去。

  她這兩天都遠遠的埋伏在他所乘樓船的附近,觀察著這艘船上的人,以便潛入進去。這麼觀察幾天下來,她發現了一件事,恐怕錢獨關跟魔門之間的牽扯要比她想像的還要更深!

  之前她曾在錢獨關愛妾白清兒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氣機,那種美的魅惑,甚至邪氣的感覺雖然跟祝玉妍和婠婠身上的氣機有所區別。可是對於跟祝玉妍交過手,殺死了邊不負,又親眼目睹了婠婠跟師妃暄戰鬥的米亞來說,依然能夠輕易的分辨出來白清兒必定跟魔門的關系不淺。

  這也是她為什麼率先選中了錢獨關下手的原因,讓一個在他人眼中就是牆頭草、又跟魔門關系匪淺的人打頭陣,也許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看現在,效果不就出來了?

  不僅僅是王世充准備設宴宴請錢獨關。就連其他的勢力也在暗中注視著這個人,以至於魔門的行動都變得小心了起來,甚至因為這一點,米亞還從一些蛛絲馬跡中分析出了他們在洛陽的一些眼線。

  但是最令她驚喜的還是在這艘樓船上面不僅僅是有白清兒一個魔門之人,這兩天因為和氏璧的消息傳的沸沸揚揚的關系,魔門擔心錢獨關出事,竟然派了不少的人駐扎在這艘樓船上面。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個意外的驚喜。要是沒有她們,她想要打探更多魔門的消息還不知道要去找誰呢!

  現在有這麼多人送上門來,簡直讓人大喜過望好嗎?

  她靜靜的站在碼頭一處倉庫的屋檐帶著白清兒跟幾個侍女坐上馬車離開這裡之後才動了起來。

  就仿佛是一片落葉一般,她輕輕的飄落在了樓船上面,腳踩之地半絲搖晃都沒有。

  凝神聽了一會兒,她走了幾步,推開了一扇沒有感到任何氣機房間的門,閃身而進。

  她這幾天盯梢雖然把這艘樓船上的人給弄清楚了七七八八的,可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卻沒有去打探船上的房間布局。縱然是能夠推斷出個大概,但沒有親眼所見依然不能確定自己所推斷的是正確的,那就只能一間一間的找。

  直到找到錢獨關所在的房間或者是書房為好。

  這麼想著的米亞就暗中祈禱這間沒有任何氣機的房間最好就是她想要找的目標,這樣能夠省掉很多事情跟時間,也能最大的避免她被各方勢力趁著錢獨關暫時離開樓船而來探查的探子撞上。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間房間裡面雖然沒有氣機出現,可是卻有一個躺在床上的人!

  而且那人還長了一張看起來就很眼熟的臉,不是傅君瑜是誰?

  有意思!

  米亞看著那張明明毫無生機,卻依然仿若活人的面孔,緩緩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魔門的人抓住了傅君瑜,這是想要做什麼?

  對了,是楊公寶庫。

  她走到床邊,坐在傅君瑜旁邊,看著這張美麗的臉孔,傅君婥的妹妹。除了用來脅迫寇仲徐子陵說出楊公寶庫的秘密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用處嗎?

  只是祝玉妍大概也不想要徹底的得罪死了傅采林,招來他的報復,以至於一直沒有對傅君瑜真的下狠手。

  米亞當然能夠看的出來傅君瑜現在是什麼狀況,生機斷絕,體內全無真氣行走。可是她的身體卻並不僵硬,反而依然有著光澤跟彈性。除了龜息大法之外還有什麼可能性?

  從寇仲跟徐子陵一直沒有放出消息楊公寶庫的秘密已經交給了魔門就能推斷出來一件事,這些人並沒有用傅君瑜來要挾他二人,再聯系到傅君瑜此時的狀態,不難推測說恐怕他們也是擔心寇仲跟徐子陵見到了這樣的傅君瑜之後會狂性大發,更會把這個消息傳回高麗,那時候就是不死不休的一個結局!

  「那就讓我來看看你是不是值得我出手吧。」米亞看著傅君瑜仿若熟睡的臉孔,微微一笑,從袖口抽出了銀針。

  若是能夠給魔門接下一門傅采林這樣的仇敵的話,她願意暫時犧牲一下自己的私人恩怨。

  現在就看這位奕劍大師的高徒是怎麼想的了。

  「噗」銀針沒入□□的聲音幾不可聞的響起,傅君瑜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一針,兩針,三針……米亞手若蓮花綻放,一口氣在傅君瑜的頭上插入了二十八根細細的銀針。

  雖然完全解除掉傅君瑜身上的龜息大法需要很長時間。可是讓她暫時的清醒過來卻並不需要那麼多的時間。

  很快的,傅君瑜就睜開了眼睛,露出了迷茫的眼神,隨後在見到米亞的時候變成了厭憎憤怨。

  「看著我的眼睛。」可是還沒有等到她徹底想明白現在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自己又是怎麼從陰癸派的手中落到米亞手中,這位高麗大師的弟子的眼神就又陷入了迷茫當中。

  她只覺得耳邊的聲音又輕又柔,就仿佛是情人在耳邊低語一般,讓人忍不住想要把所有的秘密跟心事都透露給對方。

  也許在傅君瑜的心中,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但是現實裡面,卻根本就沒有過去多長時間。

  但是已經足夠米亞做出對她是殺是留的決定。

  「你這是何苦。」米亞看著傅君瑜依然迷茫的眼神,嘆了一口氣,拔掉了她頭上的銀針,讓這位美人重新陷入了沉睡當中。

  都想要殺她了,還留著這人做什麼?

  米亞輕嗤一聲,果然破鍋配爛盆,跋鋒寒跟傅君瑜這兩個人,一個好東西都沒有!

  想到傅君瑜想要殺她的理由,她臉上難得的出現了一絲陰郁,這個結是怎麼也解不開的。

  既然解不開,就不要解了,直接死掉一了百了好了。

  米亞掏出一只小小的瓷瓶,從裡面倒出來一顆藥丸,捏開傅君瑜的牙關,喂了進去。然後一捏她的喉嚨,讓藥丸滑入了她的胃中。

  死都死了,就別假死,干脆真的去死好了!

  她看著傅君瑜冷笑,這藥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立時起效,而是會慢慢發作,讓人身體裡面的器官慢慢的衰竭下去,最後無聲無息的死去。

  用不了多長時間,只需要七天,傅君瑜就會變成一具真正的屍體。

  現在的問題是,她該怎麼讓寇仲嗯徐子陵發現傅君瑜就在這艘船上,把她死亡的消息傳給傅采林,讓魔門多一個棘手的敵人。

  跟這件事情比較起來,和氏璧都不重要了。

  不過……米亞耳朵一動,迅速收斂自己的氣機,翻上了天棚。

  有人來了,來的還是一個武功不弱的人。

  米亞看著這間房間。

  看來魔門的人也很清楚傅君瑜此時的狀態。所以才會這般慎重的對待她,而不是直接毀屍滅跡。

  站在傅君瑜的身邊,仔細的查看了一下她的身體,被按過的地方竟然微微有些發紅,這無疑是魔門的秘法起了作用。

  也許正是靠著這門秘法,傅君瑜這個不知道進入龜息狀態多久的人才沒有悄無聲息的直接死去也說不定。

  沉默了一會兒,米亞走到了門邊,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待到確定無人在這附近之後,才拉開門走了出去,繼續自己此次的任務。

  這次她很快就找到了錢獨關的臥室,將裝著和氏璧的銅匣子放到了裡面。

  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艘樓船。

  本來她是想要抓住一個魔門的高位弟子進行拷問的,可是現在她改變主意了,就讓所有的事情保持在這種狀態,避免任何她在其中的痕跡。

  離開樓船之後,米亞七轉八轉的,來到了一個距離碼頭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倉庫的屋頂上面。

  這裡的位置有些偏僻,也看不太清楚樓船上的人臉。但是否有人上下船還是能夠看的清清楚楚的。她在這裡沒有別的目的,就是在等王世充的人來,好確認一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

  「滴答,滴答……」之前的瓢潑大雨慢慢轉小,如碎玉一般砸落在地上的小水坑中,幾個黑衣人也趁著沒有月亮跟星星的夜晚從岸邊跳上了船。

  「呵。」米亞嘴角微勾,王世充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就是不知道今夜的搜查行動會不會真的有效用了。

  而此時的曼清院正燈火通明,一派熱鬧,錢獨關也跟王世充互相敬酒,看上去和樂融融,仿佛是什麼至交好友一般。

  「不知王某可有幸一觀至寶和氏璧?」酒過三巡,趁著眾人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觀賞著尚秀芳的歌舞的時候,王世充對錢獨關道。

  他目光深沉,一雙眼睛便如禿鷲盯著屍體一般的盯著錢獨關,似乎是想要在他身上找出來一絲能夠讓自己進攻的破綻。

  這人雖然是牆頭草,可是倒也有幾分的腦子,在外界他得到和氏璧的消息滿天飛的時候依然能夠沉得住氣,每日裡窩在樓船中從不出門,加上他帶來的那些護衛跟江湖人,便成了十分安全的堡壘。

  以至於他都沒有機會下手,只能趁著他離開樓船,將大部分的人手都帶在身邊的時候才找到了一個機會。

  但願王麟能夠在錢獨關棲身的地方有所得,不然的話……

  王世充心中忖度今日的事情還有何處漏洞,就聽得錢獨關一聲苦笑,「哪裡有什麼和氏璧,前幾日和氏璧被盜,這兩日和氏璧就到了我的手裡,王兄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錢獨關似是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笑容都暗淡了下來,「散播這消息的賊子也不知道是什麼目的,竟然放出了這種假消息,實在是讓錢某人苦不堪言!」

  他說的倒不是假話,過去的兩天時間裡面他的生活用水深火熱來形容是絕對沒有問題的。蓋因真的有一些宵小認為和氏璧在他的手中,竟然試圖潛入到船上對他動手!

  雖然這些人要麼就是被他帶著的護衛給攔下了,要麼就是被陰癸派派來保護傅君瑜的人給處理掉了。可是錢獨關依然為了此事煩惱不已。

  被甩鍋這種事情,真是誰被甩了誰才知道到底有多麼的痛苦。他來到洛陽明明就不是衝著和氏璧來的,師妃暄更是從未找上門來,到底是哪門子的選中了他為天下之主,又贈送了和氏璧作為信物?

  別說是和氏璧被盜,淨念禪宗的主持破了閉口禪這種事情做不得假,便是真的做了假,那個被選中的人又怎麼會是自己?

  錢獨關對自己的處境還是心裡有數的,很清楚不管是怎麼算,這個持有和氏璧的人都不會是他。

  這點從師妃暄來到洛陽之後的一系列行為就能看出來,他不知道這位慈航靜齋的仙子到底考校了多少人。但是卻知道他自己絕對不在這個考校的名單上面。

  若是跟魔門牽扯頗深的他都能進入到這位慈航靜齋仙子的視線中的話,那只能說明天佑魔門了,直接把師妃暄給弄成了傻子!

  這莫名其妙的傳言搞得他有口難言,惶惶不可終日。若不是足夠多的護衛守候的話,他怕是連睡覺都沒有辦法睡覺了。

  因為這事,他心裡面簡直苦的跟黃連似的,結果今天王世充竟然直接用刀子往他的胸口上戳,錢獨關的心情能好才叫怪!

  他此時恨不得衝到王世充面前揪住他的頭發好好的質問一番他是不是腦子都喂了狗,竟然連如此明顯的陷阱都看不出來?

  可惜就算是陷阱,王世充也是要確定了陷阱底下都有什麼東西才會安心,又哪會在乎錢獨關的心思?

  更不用說他此時正聽著隨從在耳邊密報,簡直又驚又怒,看向錢獨關的眼神簡直就像是淬了毒一般。


第635章

  錢獨關被他看的心驚肉跳,直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手悄悄的垂落到身側,衝著背後的幾個侍衛打了個手勢。

  一旦形勢不對,就趕緊護著他衝出去!

  他旁邊的白清兒也不著痕跡的打量了一下周圍,暗自皺眉。

  她自然不是那等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女子,身為陰癸派的傳人,此人心機深沉,一直潛伏在錢獨關身邊,為他跟魔門穿針引線,更兼武功高強,已經看出了事情不對,防備了起來。

  若是不能帶走錢獨關的話,至少她自己是要從這裡脫身的。

  「錢兄何必如此過謙,若是和氏璧不在你的手中又會在哪裡?」王世充陰惻惻的看著錢獨關說道。

  剛剛手下來報,他派出去的人並未在規定的時間裡面歸來,負責接應的人始終沒有等到他們的蹤跡,可見船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測!

  一個小小的襄陽城主,還是在各方勢力轄制下的襄陽城主,有什麼東西是需要這麼嚴密的保護的?

  那些高手又是從哪裡來的?

  王世充一臉冷笑,他派出去的人都是鄭國公府裡的精兵,就樓船上面留守的幾個人怎麼可能抵得住他們的攻擊?

  是魔門還是慈航靜齋?他臉色陰晴不定的瞪著錢獨關,手上青筋暴露。

  他此時心中已是恨極,若不是在座還有諸多客人的話,恐怕早已經忍不住對錢獨關動手了!

  「相爺!」一個身穿甲胄的士兵衝了進來,俯身到王世充耳邊說了幾句話,瞬間讓他大怒,「錢獨關!」

  他狠狠的一拍桌子,身後的侍衛也拔出刀劍,齊齊上前一步。

  「嘩啦啦」錢獨關身後的侍衛也紛紛拔出手中兵器,雙方對峙了起來。

  場面一時陷入了劍拔弩張的氣氛當中。

  「二位這是做什麼?當著秀芳大家的面,竟然行此兵戎之事,豈不是擾了她精心准備的歌舞?」開口的是王薄,他此時頗為不悅的看著王世充跟錢獨關說道。

  自從去年放棄爭奪天下之後,這位長白義軍首領聲望就不降反升,達到了一種旁人難以企及的高度,便是在洛陽,也是有幾分面子。否則的話,當初他在曼清院宴請天下豪傑的時候也不會那麼順利,眾人上趕著擠入這個宴會,好彰顯自己的身份。

  此時他一開口,今夜同樣被宴請的幾個人也紛紛開口勸說起來,想要讓兩個人化干戈為玉帛。

  可惜王世充又哪是那麼容易就妥協的人?

  「非是王某人不講道理,諸位可知我這親兵剛剛來報所為何事?」王世充環視了周圍一眼,此時曼清院的大廳裡面的匠人已經停止了彈奏樂器,尚秀芳也收了舞姿,靜靜的站在那裡。

  便是陪在在場之人身邊的曼清院的姑娘們,也都一個一個的小心的退到了後面免得發生什麼血腥事件傷了自己,可就得不償失。

  見無人應答,王世充一指那來報信的親兵,「王安,你說!」

  「是,相爺!」那親兵一抱拳,說起了今晚發生的事情,「今夜相爺在曼清院宴請諸公,為保安全,特地加強了晚間的巡邏事項。本來一切都很順利,但在巡邏河邊的時候出了意外,我們的人見到有巡邏的士兵屍體從河中飄下。」

  王安頓了頓,看了一眼王世充,繼續往下說,「末將擔心之下,便循著屍體的來源向上查找,那裡停靠的是錢公的座駕。」

  錢獨關此行來到洛陽並非是孤身一人。相反,他帶了不少的人來,除了他所乘坐的樓船之外,還有幾艘船上坐的是保護他的人跟陰癸派。

  巡城的兵丁發現的屍體正是從這個方向流下的。

  王世充也沒有想到錢獨關竟然如此膽大妄為,敢把他派去的人都給殺光,此時的憤怒也是貨真價實,沒有參雜半分水分。

  在洛陽城殺他的人,這錢獨關是不想要活著回到洛陽了吧?

  錢獨關能不能回到洛陽米亞不知道。但傅君瑜肯定是沒辦法活著回到高麗!

  她盯著這艘船的目的就是為了等各方的勢力趁著錢獨關赴宴的機會來進行探查,結果沒想到才等來了一波的探查,事情就出現了意外,寇仲跟徐子陵他們出現了。

  不過這幾個人的目標似乎不是錢獨關的座駕,而是陰癸派的船只,只見跋鋒寒跟徐子陵繞了幾圈之後落到了一艘靠近錢獨關座駕的船只上面,隨後之前她見到的那個銀發女人跟另外幾個人也跟著紛紛跳到了這艘船上,雙方動起了手來。

  武功有進步!

  這是米亞對跋鋒寒的評價。

  距離上次她跟跋鋒寒動手已經過去了很長時間,這麼長的時間確實是夠他武功進階了。

  至於徐子陵,雙方沒有實際上動過手,她不清楚對方的進步有多大。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人的武功絕對不會弱於跋鋒寒!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氣機籠罩範圍之內又出現了幾道氣機,其中兩道還非常熟悉。

  她站起身來,在寂靜的夜晚中輕輕的晃動著身體。仿佛毫無重量一般的飄向了另外一邊對著錢獨關座駕的方向,就見到宋師道跟寇仲落在了那艘船上,一間一間房間的搜尋了起來。

  此時之前錢獨關座駕上的魔門弟子都已經被跋鋒寒跟徐子陵吸引了注意力,根本就無人注意到這兩人才是這次事件的主要動手人,竟然讓他們將傅君瑜順利的給從船上帶離了。

  「呵。」米亞輕笑一聲,真是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啊!

  若不是她早一步將和氏璧送到錢獨關的座駕上面,豈不是就讓傅君瑜安全脫身了?

  看來傅君瑜的命是真的不怎麼好,但凡是宋師道他們早點兒找到她,也不至於讓一個美人就這麼香消玉殞了。

  米亞看著宋師道跟寇仲將傅君瑜小心的搬上一條小船,迅速離開這裡,歪了歪腦袋,也不知道他們到時候看到傅君瑜的身體慢慢腐爛的時候是什麼表情?

  對了,「和氏璧」!

  她目送著那條小船離開,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

  之前徐子陵明明說過他對和氏璧有著特殊的感應,現今他距離「和氏璧」這麼近,也不知道是否也能感受到它的氣機?

  雖然是精仿出來的產物,可是她從珠子裡面敲下來的那段寶石蘊含的能量一點兒都不比和氏璧少!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進行和氏璧的仿制,就是為了防止像是徐子陵這樣的人發現和氏璧是假的,更不用說親眼見過和氏璧,並且持有和氏璧的人還有好幾個。不管是寧道奇還是師妃暄,亦或是了空,都不是容易糊弄過去的人。

  所以她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小心又小心,發揮出了自己的最高水平,務必要讓做出來的東西不會被人看出來真假。

  以至於在她精心的炮制下,不但真假和氏璧的外形幾乎是一模一樣。除非是拿著顯微鏡對比,否則絕對看不出來區別,就連能量上面,真假兩個和氏璧的含量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甚至就連強弱衰減程度都差不多。

  唯一有差異的大概就是力量的衰減周期不同,性質也不一樣了吧?

  這就導致了即便是用銅匣子裝著這枚「和氏璧」,也依然能夠讓玄門之人感受到其中的氣機。

  除非是用淨念禪宗裡的那種厚重的銅殿牢牢遮擋。否則的話,只要是修習玄門正宗武功的人近距離接觸,一定會感受到那股時而平靜,時而狂暴的氣機。

  端看是感受強烈還是微弱了。

  就比如說徐子陵,在完成拖延旦梅等人的任務,即將離開這裡的時候,就感受到了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息。

  那股氣息有著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感覺。可是卻讓他心靈平靜的很,竟然像極了當初在淨念禪宗外面感受到的和氏璧!

  他當下大驚失色,身體一踉蹌,差點掉進了河水裡面。

  米亞遠遠的看著他這幅樣子微微一笑,閃身離開了這裡。

  事情的結果比她計劃的還要讓她滿意,就看這場爭奪「和氏璧」的戰爭,到底是寇仲跟徐子陵快一點兒,還是王世充跟其他勢力的人快一點兒了。

  不過這已經跟她沒關系了,她應該關注的是怎麼把剩下的五塊「和氏璧」給送出去。

  米亞揮揮袖子走掉了,可是不管是陰癸派還是錢獨關或者是王世充跟徐子陵他們卻沒有辦法就這麼走掉,而是把目光都集中在了這裡。

  「什麼,你說你感受到和氏璧的氣息?」寇仲驚聲叫道,一臉的不可思議。

  確定了將會由宋師道將傅君瑜送回高麗的事情之後,寇仲跋鋒寒就在徐子陵的示意下溜到力量一邊,被他告知自己今天晚上在錢獨關的樓船上面感受到了和氏璧的氣息。

  「你確定是和氏璧嗎?」跋鋒寒面色凝重的問。

  他們的腦袋上面現在還扣著盜走了和氏璧的名頭呢,甚至因為這件事情被陰癸派的妖女婠婠和慈航靜齋所代表的白道勢力追殺逼迫,這段日子過的苦不堪言。

  如今乍然聽到和氏璧的消息,立刻緊張了起來。

  跋鋒寒性子向來灑脫,並不介意腦袋上面被扣上一頂沒做過的事情的帽子。相反,他倒很是享受這種以戰養戰的方式,在被不停的戰鬥中提升自己的實力。

  可是和氏璧這件事情到底不同,帶來的後果太過惡劣,範圍太過擴散,以至於讓這位昔日草原上的馬賊都有點兒頂不住了,恨不得早點兒解決掉。

  無他,若是他們真的拿了和氏璧的話,被這麼瘋狂針對,天羅地網般的圍堵也就算了,誰叫便宜是真的占到手裡了呢?

  可問題是他們沒干這事兒,卻被人沒完沒了的四處追殺,還一個敵人比一個敵人可怕就讓人有點兒吃不消了。

  更要命的是,根據寇仲打聽來的消息。因為慈航靜齋的關系,寧道奇跟佛門四大聖地的高僧都打算出手了,這誰能頂得住?

  寇仲尤其後悔,當初不應該接下王世充的委托,鬼迷心竅的去盜取和氏璧,以至於本來就對他跟徐子陵產生警惕的慈航靜齋更是對他們下手毫不留情,處處往心窩子上面戳。

  再加上來自於魔門的勢力,兄弟二人簡直就是被兩面夾攻,苦的要命!

  這種情況下得知了和氏璧的消息,能不高興嗎?

  徐子陵也很高興,所以細細的解釋了一番自己感受的氣機,「時間太短,我沒辦法完全確定它的位置。但是那種感覺卻絕對不會錯,跟我當初在淨念禪宗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他頓了頓,面上露出笑容,「除非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塊和氏璧。否則的話,我想今日我感受到的氣機就是它!」

  就算是他記錯了自己的生辰也不會記錯和氏璧給他的感覺的!之前在船上感受到的那股氣息似乎是進入了平靜期,並不如之前在淨念禪宗的銅殿感受到的那麼狂暴。可是那種玄妙之感卻是絲毫沒有改變。

  這都能認錯的話,那他簡直就是個廢物了!

  如果米亞在這裡,肯定會直接懟他一句,都是宇宙中的能量體,能有什麼太大的差距?

  更不用說是她精挑細選出來的,能量波動的差異已經被壓到了最小了好嗎!

  就算是她這個造假的人,也是因為親手碰觸過和氏璧,又仔細的感受過其中的能量波動周期才能辨別出來二者。更何況是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摸過和氏璧的徐子陵,又不是大宇宙級別的機器,能辨別出來差異才是問題!

  可惜她不在這裡,就只能任由徐子陵興高采烈的跟跋鋒寒和寇仲說著自己當時的感受,順便計劃一下該怎麼讓這件事情曝光在人前。

  「如果我們能讓和氏璧在錢獨關手中的事情曝光的話,就能洗脫我們身上的嫌疑。」他興衝衝的說,感覺找到了解決最近倒霉事的方法。

  既然大家都是知道和氏璧不在他們的手裡,那自然也就不會追著他們不放了。

  「比起怎麼曝光這件事在人前,我倒是對另外一件事更感興趣,傳說師妃暄選中了錢獨關,並將和氏璧送給他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的?」跋鋒寒若有所思的提出了一個問題。

  和氏璧是怎麼到了錢獨關手裡面的?

  莫非真的如傳言中所說的一般?

  他對慈航靜齋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身為一個突厥人,他也是最近幾年才來到中原的。對於慈航靜齋的過往了解的並不夠清楚。可是卻知道一件事,當年楊堅上位就是因為有慈航靜齋的支持,才在白道武林那邊沒有掀起什麼風波。

  可是明明楊堅成為了皇帝,為什麼和氏璧卻不在他的手中?

  跋鋒寒可不像是中原武林中的人一樣,對慈航靜齋信任無比,從和氏璧的消息出現,他對這個門派的懷疑就產生了,這種種行徑,實在是不像是一個佛門門派的作風,倒是更像積極入世的門派。

  操縱天下大勢,這應該是一心清修之人做的事情嗎?

  他心中閃過一絲厭煩。

  正主李世民還沒有怎麼樣呢,這所謂的佛門清淨地的慈航靜齋倒是對寇仲跟徐子陵喊打喊殺的,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只是徐子陵……跋鋒寒看了一眼聽到他問題之後臉色丕變的好兄弟,暗中嘆息一聲。

  他終究還是被那慈航靜齋的傳人師妃暄所迷惑,以至於現在乍然聽聞這個不可思議的懷疑方向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之前不是還說師妃暄選中了李小子嗎?」寇仲見徐子陵滿臉灰暗,趕緊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位師妃暄辯解。

  不過徐子陵倒是沒有他跟跋鋒寒想像的那麼不清醒,「也許這只是一個陷阱,也許這是一個局,沒有師妃暄的親口承認,誰也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徐子陵一臉苦笑,他真的沒有那麼脆弱,也沒對師妃暄泥足深陷,這兩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現在連說話都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

  「嘿嘿,這不是怕小陵你心中的仙子形像被毀嗎?」寇仲一臉賊笑,「要我說,你還不如學老跋,把一顆芳心都系在小高身上。反正都是沒有結果的事情,至少小高不會利用你啊!」

  雖然小高對他們幾個沒什麼好臉色。可是人家到底也是講理的,也不屑於利他們,更不會對他們喊打喊殺,暗戀這種人總比暗戀師妃暄好多了吧?

  「滾你的芳心!」徐子陵笑罵道,一腳把寇仲給踹到了旁邊。

  什麼鬼芳心,芳心是這麼用的嗎?

  「我的芳心早就有主了,難道你不知道嗎?」寇仲拍了拍身上的腳印,笑嘻嘻的說,「倒是你,要是芳心無處安放的話,小心被你的師仙子給盜了去!」

  跋鋒寒在一邊聽的十分無語,很想要給這兩個人一人一拳,好解解拳頭上的癢意。什麼叫做芳心系在小高身上沒有結果,這家伙就不能說點兒好聽的嗎?

  現在是沒有結果,也許以後就有了呢?

  她上次遇到他不也是沒有動手攻擊嗎?這是不是說明她對他的態度有所緩和?

  真是想太多,那純粹就是米亞覺得三個人聯合在一起她打不過。所以才走的飛快,不然難道留下來大眼瞪小眼嗎?

  「咳,也許我們可以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王世充,他現在是洛陽的老大,能做的事情比我們多多了。要是他肯出面的話,事情就簡單了。」寇仲干咳一聲說道。

  這件事的重點就在於讓人知道和氏璧不在他們手中,這點操作好了之後,剩下的事情就容易了。

  寇仲心裡也是憋屈的要命,剛剛拉起一股勢力就遭到這種事情,豈不是要學諸葛孔明他老人家出師未捷身先死?

  現在有了和氏璧的下落,他便立刻蠢蠢欲動了起來。

  「相比較起來將這件事情給曝光在人前,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另外一種可能?」徐子陵聽了寇仲的話之後,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是說……」寇仲眼神一凝,想到了之前三人在淨念禪宗外面的計劃。

  他們本來是打算把和氏璧給盜走的!

  「不錯,我有一種預感,如果能夠拿到和氏璧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好處,今次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徐子陵點頭,「既然我們已經背了這個盜取和氏璧的黑鍋,那麼不如就把這個黑鍋給變成事實好了!」

  大家都說他們盜取了和氏璧,那他們要是不把和氏璧弄到手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說的好!」最先同意這個意見的是跋鋒寒,他眼神一亮,「就這麼做!」

  之前在淨念禪宗不好下手,可是現在是在錢獨關的船上,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干了這一票,我倒像是想要看看這和氏璧到底是什麼樣的寶物,竟然能讓天下英雄全都趨之若鶩!」

  便是他志不在此,也想要看看這千古異寶的模樣。更何況他很相信徐子的話,既然他說這東西可能可觀對他們很有用,那就去弄到手好了。反正這又不是他們第一次計劃著要把這東西盜走了。

  而且跟上次的淨念禪宗的情況比較起來,錢獨關的座駕可沒那麼刀槍不入,去闖一闖總比去淨念禪宗這個地獄強多了吧?

  當下三個人細細的做起了計劃,准備去那艘樓船上將和氏璧給盜出來。

  「不過那艘船上有諸多的陰癸派妖女駐守,想要盜走和氏璧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徐子陵有些擔心的說道。

  最緊要的是,他們的身份不能暴露,免得真的把和氏璧給拿到手之後又遭來各方勢力的追殺。

  「不錯,所以我們要給他們找點兒事兒干!」寇仲手裡面轉著井中月,皺起了眉頭。

  陰癸派這些弟子,簡直邪門的很,對付起來可是一點兒都不容易。

  不過為了和氏璧,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是三人沒有想到的是,已經有人早他們一步知道了和氏璧就在錢獨關的這艘樓船上面,正帶著一眾人士往這邊行進。

  之前王安的話終究還是讓曼清院的諸多賓客再也坐不住,紛紛起身前往錢獨關的樓船,准備看看那和氏璧是不是真的在他手中。

  當然,也有那等要臉的人士,不屑於做出這等行為,留在了曼清院。

  於是等到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來到錢獨關所乘樓船附近的時候,就見到一群人准備登上這艘船。

  「難道錢獨關手中有和氏璧的消息暴露了?」三人面面相覷,一時竟是呆在了那裡。

悠于 2025-5-24 14:34

第636章

  當夜,洛水河畔血流成河。

  「洛陽城已經很久都沒有過這種規模的衝突事件了。」歐陽希夷聽著手下來報,搖頭嘆息。

  身為一個要臉的名宿,他並未跟著王世充等人前往錢獨關的樓船所在地進行查看,可是也派出了人手,沒有讓這件事脫離自己的視線。

  誰知卻是這樣的一番結果?

  他身邊旁聽的王薄也是一臉苦笑。誰又能想到在洛陽城這個王世充的地盤上竟然會發生這種混戰?

  只能說時機湊的太巧!

  昨夜裡,不但是錢獨關跟王世充在場,還有其他明的暗的勢力想要趁著這個機會渾水摸魚,以至於洛水河畔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戰鬥。

  其中王世充的貢獻最大,身為洛陽城實際上的主人,他調兵遣將,將這一帶給團團圍了起來。除非是船上的人棄船從水中逃走,否則是絕對繞不開他布置下的兵丁。

  而陰癸派本就是做賊心虛,傅君瑜的事情讓他們正火著呢,見到這些官兵還以為是計劃敗露,當然不會顧忌什麼,直接上殺手。

  加上各方唯恐天下不亂的勢力,還有寇仲徐子陵和跋鋒寒的攪局,整件事情就像是脫了韁的野馬一樣,衝著完全讓人想不到的方向去了。

  先是錢獨關,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夜跟著一起來到洛水河畔的人中竟然真的有一個修習玄門正宗心法的道士,更沒想到因為之前和氏璧的傳言,淨念禪宗的僧人也派出了人手。

  雙方直接撞到一起的結果就是米亞放在錢獨關臥室中的那塊高仿版本的和氏璧曝光了!

  在場超過了一千人都親眼目睹了那塊潔白無瑕的玉璧在雨後初晴的月光下閃耀著一股聖潔的光芒,便如它千年以來一直的傳說一般,美麗的不可思議。

  「阿彌陀佛,這就是和氏璧!」聽聞消息匆匆趕來的不貪誦了一聲佛號道。

  「果然!」不但是王世充,就連周圍的一群人也紛紛驚訝的驚訝,失色的失色,面露貪婪的面露貪婪……眾生眾相,表現的淋漓盡致。

  他們對不貪的話並沒有懷疑。

  和氏璧之前一直都放在淨念禪宗裡面。如果說這世間還有人對它了解的足夠清楚的話,那麼除了寧道奇跟慈航靜齋,就只有他們了。

  更何況出家人不打誑語,若是別的僧人說出這種話來還不足為信的話,那不貪這種佛門大師說出的話就讓人確信無比了。

  不貪的話簡直就是為今夜本就充滿了□□味的洛水河畔投入了一根火把,所有的人都躁動了起來!

  誰不想要和氏璧呢?

  這可是千古異寶和氏璧!是皇權正統的像征!

  即便是那些沒有能力保住這件寶物的人也貪婪的看著那塊散發著霧蒙蒙光輝的玉璧,似乎是只要看一眼,它就會是自己的一般。

  更不用說王世充這等有實力的人,他的眼睛已經緊緊的黏在了「和氏璧」上面,再也無法移開。

  魔門的人自然也不會不例外。

  能夠得到和氏璧就等於是拿到了一個像征。不管是他們支持誰,都有了一個名頭,這東西誰不想要?

  君不見東漢末年,為了一塊和氏璧發生了多少事?

  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有自己支持的勢力。若是拿到了和氏璧的話,勝算就更大了,怎麼能放棄!

  空氣就像是凝固住了一樣,在場的人呼吸粗重,控制不住自己越跳越瘋狂的心髒,終於有人喊出了一聲,「殺!」

  洛水河畔便如倒入了冰水的滾油鍋一樣,徹底的沸騰了起來。

  李世民沒有參加這場「盛宴」。

  他在戰場上所向無敵,勇往直前,可是卻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魯莽的人。

  相反,他謹慎的很,或者說但凡是能夠在戰場上常打勝仗,所向披靡的將領都不會是什麼魯莽的人,帶著那麼多的兵丁,面對著強大的敵人,不謹慎的話,早就死了!

  更何況他現在身在洛陽,又不是自己的地盤,簡直就是謹慎上面加謹慎,小心的很!

  所以縱然是他知道了洛水河畔發生的事情也沒有去湊這個熱鬧。

  「此事有些古怪。」他跟隨著他來到洛陽的天策府眾人說。

  和氏璧這件事,從一開始就透露著一股不對勁兒,這個一開始不是慈航靜齋開山門,傳人下山代天擇主的時候,而是從大隋建立開始。

  一個沒有和氏璧的王朝,簡直就像是慈航靜齋一開始就知道這個王朝存續的時間不會長一樣,所以沒有把和氏璧交出去。

  等到這個王朝完蛋了之後,她們又用和氏璧造勢為自己跟新的天下之主的。

  結果造勢還沒有完成,和氏璧就丟失了,炸出了一堆的潛伏勢力,攪得洛陽城風風雨雨的好不熱鬧。而和氏璧失竊一事尚未落下帷幕,又出現了和氏璧在錢獨關手中的傳聞,現在更是在洛水河畔發生了一場血鬥,能不讓人感到驚異嗎?

  這背後的種種簡直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見的大手在操縱者一般,細思之下,簡直毛骨悚然!

  天策府諸人也是面面相覷,搞不清楚這背後的人到底是有何目的,又跟慈航靜齋有什麼關系,頭疼的要命。

  更讓他們憂心的是,洛陽封城了!

  那夜一戰之後,錢獨關這個襄陽城城主死在了洛陽,各大勢力的重要人物也死了不少,損失慘重。

  就連陰癸派,當時在船上的幾個人中。除了白清兒逃出去了之外,也全軍覆沒,算上失蹤的傅君瑜。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後續會對他們將來的計劃有多大的影響。

  更要命的是,在場一千多人,最後死的只剩下不到一百。

  可是就是這樣的慘重損失下,「和氏璧」卻失蹤了!

  這次是真的失蹤了,大家打著打著,就殺紅了眼,最後回過神來,「和氏璧」已經不見了。

  這讓人如何能夠接受?

  特別是王世充,他帶來的精兵近乎損失殆盡。若不是他武功高強的話,恐怕也會被暗算。

  結果都這樣了,卻告訴他和氏璧不見了?

  這能忍?

  當下便下令封鎖城門,許進不許出,全城搜尋「和氏璧」!

  本打算離開的李世民,也不得不在這種情況下蟄伏了下來。

  這個敏感的時間裡面,他是真的不想要惹事,也不想要人們把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

  最好的結果就是王世充找到了和氏璧,開放城門禁止,讓他可以早點兒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可惜,這世間的事情往往並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就像是李世民,縱然是現在不想要沾染麻煩,麻煩也會找上他。

  「啟稟公子,外面有一個姑娘求見!」幾個人正坐在一起商討該如何行事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

  「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公子?」開口的是長孫無忌。

  身為現下李世民身邊第一高手,他現在緊張萬分,生怕王世充發現了他們的藏身地點找上門來搞事情。

  敲門的人自然是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的,只是說了他聽到的話,「那位姑娘說她姓李,奉家中長輩之命,送一樣東西給公子。」

  「姓李?」杜如晦抬頭皺眉,看向了李世民,「莫非是家中親眷?」

  姓李的人,他也只能想到李家了,不然現下這種時候,誰會登門拜訪?

  可是對方又怎麼會知道他們的藏身之處?

  「請那位姑娘進來。」最終還是李世民拍板做了決定。

  在這裡猜想對事情於事無補,倒不如看看那位李姑娘到底有什麼目的。

  於是帶著長長的帷帽的米亞就被帶了進來。

  「李公子。」米亞衝著李世民微微福了福身,道了一聲平安。

  「李姑娘。」李世民回了一禮,看著面前站著的這位身材修長的姑娘,只覺得渾身都不對勁兒。

  這人明明站在他的面前,可是卻給人一種她游離於人世間之感,就仿佛是一個夢幻般的幻影一般,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虛無縹緲的感覺,像是隨時都會消散於天地之間。

  「李公子說錯了,我不姓李,姓李的是我的長輩。」米亞輕笑一聲,摘下了帷帽,露出了一張略顯蒼白的面孔,「在下林詩音,奉師長之命,送一樣東西給李公子。」

  說罷,將自己手中提著的銅匣子放到了桌子上面,推到了李世民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公子。」長孫無忌上前一步,站到了李世民旁邊,對米亞拱了拱手,「請問姑娘,這其中裝的是何物?」

  這個銅匣子,封的嚴嚴實實,半點兒縫隙全無。若是她有心暗算的話,恐怕這一個匣子就能讓他們萬劫不復!

  長孫無忌對所有來歷不明的人都抱有一份警惕的心思。尤其是現在洛陽城中的情況,更是讓他不敢輕易的放下心來。

  眼前的這個叫做林詩音的女人,雖然長相上面略微剛硬,不是那麼的柔情似水。可是這卻並不影響她的美貌,反倒是讓她身上多了幾分英氣。

  而且她的氣質極為出眾,這種不弱於師妃暄的美人按理說不應該藉藉無名,可是為什麼他們卻沒有聽過她的名字?

  最重要的是,她為什麼會知道他們躲藏在這裡?

  「我知道這裡面的東西是什麼,但是卻不能由我說出來。」米亞微微一笑,「師尊說過,若是李公子沒有勇氣打開這匣子,便讓我將它帶回去。李公子的選擇是什麼?」

  要是連親手打開匣子的膽量都沒有的話,那這塊精仿的和氏璧她還是帶走的好,這樣的人憑什麼去跟李淵跟李建成鬥?

  「敢問姑娘的師尊高姓大名?」李世民阻止了長孫無忌繼續開口,衝著米亞拱了拱手問道。

  「我師父姓李,至於名字,若是你真的有心的話,不告訴你也能猜出來。」米亞面帶笑容,言語中卻說的不清不楚,頗有幾分霧裡看花之感。

  「也罷,李某就看看這匣子中到底放了什麼東西!」李世民定定的看了米亞一會兒,突然一笑,速度快的長孫無忌來不及阻止的打開了銅匣子。

  隨即面色大變,砰的一聲又把匣子合上了。

  他身邊一直緊緊盯著這只銅匣子的長孫無忌的臉色也瞬間變得蒼白了起來。

  「這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手上?」李世民一臉震驚,心中全是混亂。

  這個叫做林詩音的女人說是她的師門長輩讓她送來這和氏璧。可是明明這塊和氏璧已經在那天晚上之後失蹤了……她的師門長輩到底是誰?

  「李公子不必緊張,你手上的這塊「和氏璧」並未經歷過洛水之殤。」米亞一臉雲淡風輕的說,「自東漢末年至今,它在我師門中已經待了四百年。直到師尊聽聞慈航靜齋的傳人選了李家的公子為天下共主,又未將和氏璧予你,才派我下山將這塊玉璧送到你的手中。」

  短短的幾句話裡面信息量極大。

  她師門是聽說了李家的人被慈航靜齋選中為未來的皇帝又沒給和氏璧才把這塊和氏璧交出來,而這塊和氏璧已經有四百年的時間未曾現世。

  瞬息之間,李世民跟身後的幾個謀臣的心中就掀起了驚濤駭浪。因為對方的話中的意思暴露了一個信息,和氏璧可能不僅僅是有一塊!

  更要命的是,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塊和氏璧是真的!

  「林姑娘……」李世民張了張嘴,想要說點兒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李公子是不是想要問這天下到底有幾塊和氏璧?」米亞輕笑一聲,「可惜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

  她看看著李世民接著說道,「我唯一能夠告訴李公子的是,這塊和氏璧是從袁術手中得來。剩下的,就要李公子自己去尋找真相了。」

  至於李世民會不會留下和氏璧,米亞想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若是和氏璧光明正大的送到他的手中的話,他多半是不會把它留在手中的。可是這種暗中送來的東西,現在明面上又有另外一塊和氏璧做擋箭牌的情況下,李世民要是不收下這塊和氏璧那就是傻子了!

  說完之後,她重新戴上了帷帽,准備離開這裡。

  「林姑娘既然不肯告知你師尊的姓名,那麼可否告知你所在的門派為何?」李世民眼看著這個身份不明的人要離開,急忙開口道。

  「我師父是個道士,一個喜歡釣魚的道士。」米亞並未回身,拋下了一句話之後,縱身上房,轉瞬間不見了蹤影。

  「公子……」長孫無忌搶到門邊,看著那塊消失在眼前的衣角,懊惱的錘了一下門框。

  他們應該說幾句好話,盡力的將那姑娘留下才是!

  「無忌不必如此,這位林姑娘又怎是那種會被幾句話語打動之人?」李世民搖搖頭說,手緊緊的按在了裝著「和氏璧」的銅匣子上面。

  他觀那女子眼神清正,神色堅定,是斷然不會因為人家的幾句好話而打亂自己的行動的,他們又何必枉做小人?

  「可是這和氏璧?」長孫無忌的眼神不自覺的放到了李世民緊緊按住的銅匣子上面。

  誰能想到這塊幾天前還讓人爭奪的死去了數百人的玉璧此時竟然會出現在這裡呢?

  「這倒是個問題。」李世民也是一臉苦笑。

  現在王世充正聯合了其他勢力攻打襄陽,眼看著就要將這座城市給瓜分殆盡,洛陽城中更是一片戒.嚴,城門日夜都有高手來回巡邏,他們怎麼把和氏璧給帶出城?

  「送和氏璧的人會不會是公子的親眷?如果我們能夠找到他們的話,是不是也就有可能把和氏璧給安全的帶出去?」一直沒有吭聲的杜如晦突然開口。

  暫時待在洛陽帶也不是什麼大事,還能避開長安中李建成跟李元吉一黨的針對,在情況尚未穩定的時候遠離風暴,暗自積蓄力量。

  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送和氏璧的人是誰,這個人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助力!

  可惜說到這件事,李世民又想要苦笑了,他去哪裡找這個答案?若是有名字的話還能找一找,可是現在只有一個姓氏,就連男女都不知道,怎麼查?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人一定跟李家的關系匪淺,而且看剛剛那位林姑娘的年紀,對方應該是他父親那一輩的,倒是可以從這裡下手。

  「這位林姑娘……」一直在旁邊當背景板的李靖有些遲疑的開口,「她的師門是不是跟慈航靜齋是對立的?」

  這並不是他在瞎猜,而是他眼看著對方在說起慈航靜齋的傳人並未將和氏璧交予李世民的時候面色不屑,似是對這個門派不滿。

  至於到底是不滿這個門派的理念,還是不滿她們沒有把和氏璧交給李世民,那就不知道了。

  他這個理論得到了其他幾個人的贊同,「不錯,看樣子她似乎很不喜歡慈航靜齋。」劉弘基點頭道,「況且要是這兩個門派之間的關系真的不錯的話,這位林姑娘也不會自己找上門來,而是直接把和氏璧交給慈航靜齋了。」

  都低調了四百年沒動靜了,這時候突然聽聞李家有人被慈航靜齋選中卻沒有得到皇權憑證,立刻就送來了和氏璧,這聽起來怎麼也不可能跟慈航靜齋關系好吧?

  「也許將和氏璧送來只是那位李姓前輩做出的決定也說不好。」杜如晦搖了搖頭說。

  現在的症結就在於那位姓李的前輩到底是李家的哪一位。若是能確定這一點,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我們就算是在這裡再是猜測也無法得知真相的,這件事情還是要等回到長安才能辦成。」最後還是李世民開口終結了各種猜測。

  這些猜測對他現在的處境毫無用處,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倒是另外一件事情讓他更加在意,慈航靜齋知道這世間不只有一塊和氏璧嗎?

  還是說她們本來就是知道這個真相的,只是之前一直只有一枚和氏璧現世。所以刻意的將這件事情給隱瞞了過去?

  至於他為什麼沒有懷疑手上的這塊和氏璧是假的,原因也很簡單,若手中的和氏璧是假的話,長孫無忌剛剛就不會被衝擊的臉色發白,快要吐血!

  李世民自然知道和氏璧身上是有問題的,而且問題還不小。之前和氏璧在淨念禪宗中被盜的事情並不是什麼秘密,甚至就連越是武功高深的人越是受它影響越大的傳言都出來了。

  可是他卻知道事情並非如此,若非是修煉玄門正宗武功,是感受不到這股氣機的,也不會受到它的衝擊。

  現在長孫無忌的樣子恰恰說明了真假。

  可是即便是假的,那塊和氏璧又落到了誰的手中?

  自然是那夜同樣潛伏到了洛水河畔的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三人組!

  「噗」寇仲噴出一口鮮血,仰面倒了下去。

  他前面的跋鋒寒跟徐子陵也在他吐血的同時吐血,身體歪歪的倒在了草地上。

  「咳咳,這和氏璧的力量可真是夠大的了。」過了好半天,寇仲才抹了一把嘴角,從草地上坐了起來。

  只不過跟他剛剛噴出了一口鮮血應該有的面色發白不同,他現在臉色紅潤,就連氣勢也更上一層樓,跟之前的自己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可惜也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徐子陵也撐著草地坐了起來,手裡面還捏著一把白灰跟一塊已經變了形的黃金嵌角。

  誰能想到和氏璧中的力量能幫他們脫胎換骨?

  而且脫胎換骨之後直接成為了粉末!

  徐子陵看著手中隨風而逝的粉末欲哭無淚,千古異寶,就這麼毀了?

  倒是跋鋒寒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也顧不得抹去嘴角的血跡,大聲笑道,「沒想到和氏璧竟然是這麼用的,慈航靜齋絕對想不到我們會這麼「毀屍滅跡」!」

  此時他一掃前幾日的頹廢,整個人都意氣風發了起來。

  洗精伐髓,又有哪個練武的人不想要呢?

  沒想到今日卻在這裡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東西,便是被追殺也值得了!

  「追殺什麼追殺?若是這幫子人到了現在還要追殺我們,那我只能懷疑他們是不是收了慈航靜齋的好處費,要為李小子處理掉我們了!」寇仲也哈哈大笑道。

  他光著的上身還有幾道刀傷,此時結痂已經掉落,只余下幾道粉色的新肉。

  這是那夜在洛水河畔被人所傷,今日才剛剛結痂,沒想到在和氏璧的作用下竟然快要看不出來這裡曾經受過傷了!

  「雖然是好事,但我們現在也出不去洛陽城了。」徐子陵給他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第637章

  誰也沒有想到戰爭會來的這麼快這麼急,又是這麼大面積的爆發。

  一夜之間,洛陽城就變天了,剛開始的時候城門處還是許進不許出,可是到了現在就連進都不讓進了,整個洛陽城都進入了戒嚴的狀態當中。

  便是一些商鋪小販,最近街上都少了,可見此事對洛陽的影響。

  「王世充這死鬼也真是狠得下心,竟然趁著這個機會開啟戰爭!」寇仲聽了徐子陵的話之後嘖嘖稱奇。

  本來現在天下的形式是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狀態當中的。可是那一夜在洛水河畔發生的事情卻徹底破壞了這個平衡,以至於所有的人都被打的措手不及,徹底被拖下了水。

  如果僅僅是搜尋和氏璧還好,可是王世充此次的行動卻大大的出乎了人們的意料之外,他根本就是借著搜尋和氏璧的由頭在清除異己!

  這幾日裡面,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反對他挾天子自重事情的人被投入了監牢當中。與此同時,他還在滿城搜索那些秘密潛入了洛陽的其他勢力,試圖讓這些人消失在洛陽城中,為他的一統天下大計掃除障礙。

  只要弄死了這些人,接手了他們的地盤,到時候在讓現在的小皇帝下個禪位的詔書,他便是正統的皇帝了!

  所以現在的洛陽城才會如此的風聲鶴唳。

  一堆的人都擠在這裡,還是各方勢力都有,不乏悄悄潛入這裡的大佬,能不情勢緊張嗎?

  城中沒有出現當街殺人的亂像已經算是王世充治理有方了!

  只是現在這種重壓也不知道會維持多久?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洛陽?

  米亞也在奇怪這個問題,按照她的推算的話,她當初放在錢獨關船上的和氏璧現在要麼就是落入了王世充的手中,要麼就是落入了別的勢力的手裡面。

  而此時天下大亂,不管是哪一方勢力得到了和氏璧,都會公開,借此來確立自己絕對正統地位。

  可是時間都過去了快要一旬了,卻沒有聽到任何和氏璧的消息,王世充更是大怒之下直接掀起來了戰爭,導致了洛陽附近戰火不斷。

  雖然這種情況下各種小股勢力不斷消滅,合並成為大股的勢力,混亂也逐漸結束,可是謎團始終是謎團,搞得她現在都不知道該把下一個「和氏璧」交給誰了!

  萬一要是送給了一個手中已經有了和氏璧的人怎麼辦?

  唉,腦殼疼!

  更讓她腦殼疼的是,宋師道找上了門。

  還是帶著傅君瑜一起。

  這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

  米亞看著傅君瑜的那張依然嬌艷如生的臉孔,面色不動,心中卻是瘋狂的忖度著,九玄大法這麼厲害的嗎?

  這人到底是已經化解了她下的毒,還是因為九玄大法的後遺威力而使得屍體保持不朽?

  「洛陽已經被封鎖,我暫時無法離開這裡,只能看著君瑜變成這樣。」宋師道苦笑道。

  他本來是打算帶著傅君瑜去高麗的,誰知道還沒有等到離開這裡,洛陽城就被封鎖了?

  更令人無奈的是,根據他的消息,洛陽城被封還是小事,外面此時已經亂成了一團。而他此行去往高麗,卻是有幾條路要經過那些戰亂之地的。到時候……想到這件事,宋師道的腦子簡直都快要炸掉了!

  所以?

  米亞迷茫的看著這位表哥大人,他找她干嘛?

  真要是想要離開這裡的話,宋閥的身份比她好用吧?

  「我從二叔那裡得知雅兒的醫術十分高明,不知能否先為我照料一下君瑜?」宋師道一臉期盼的看著米亞問。

  雖然傅君瑜用自己的龜息大法暫時逃過了陰癸派的陰謀。可是這也是一個弊端,誰知道這門龜息大法的時間長了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若是長時間沒醒來,傅君瑜是不是就要一直沉睡不醒了?

  宋師道為了此事很是焦慮,突然響起之前宋智跟他說過米亞的醫術示範高明,便求到了她的頭上。

  你可真敢想!

  米亞面色古怪的看著宋師道,一臉的無語,這家伙求人辦事之前都不知道先打聽一下情況的嗎?

  明明跟寇仲徐子陵混在一起,怎麼就沒有想過在做出決定之前問問他們的意見?

  「我拒絕。」她很干脆的拒絕了宋師道的請求,「四表哥大概是不知道一件事,你這位君瑜妹妹當初可是在剛剛見到我的時候就喊打喊殺的呢,我沒一劍捅死她只是因為我之前找不到她而已。」

  她面帶微笑的看著宋師道,就像是在說你確定把這人放到這裡不會得到噩耗?

  「什麼?」宋師道呼吸一窒,瞪大了眼睛,君瑜怎麼會做出如此不講道理的事情?

  「你是不是想說傅君瑜不是這種人?」米亞看著宋師道震驚的面孔,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是對那位傅君婥有多深情,竟然在短短的幾面之後將這種深情延續到傅君瑜的身上?

  「可是你連話都沒有跟她說過,又怎麼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她悠悠的說,「在她的眼中,中原人都是敵人,便是死那麼幾個又有什麼呢?」

  「更何況,在她的心中,我只不過是那兩個偷學了傅采林武功的小子的同伴而已,礙於傅君婥,她不好殺死寇仲徐子陵。可是殺死一個跟她姐姐無關的人卻是毫不放在心上的。」米亞的聲音不疾不徐,嗓音也極為悅耳,可是卻聽的宋師道渾身發冷。

  他竟然不知道這背後有這麼多的事情!

  「現在,你還想要讓我照看她嗎?」她歪著腦袋看著宋師道,笑的格外的天真無邪。

  宋師道:「……」

  不想了,不想了,表妹求你別笑的這麼可怕!

  他頭一次見到有人能夠笑的這麼美麗,眼神卻如此可怕的情景,徹底的絕了請求米亞幫他照顧傅君瑜的心思,飛也似的帶著傅君瑜的身體逃走了。

  再在這裡待下去的話,他真的擔心表妹把傅君瑜的頭給砍下來!

  「小高……」李世民剛想要敲門,就見到宋師道抱著一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從房子裡面衝了出來。若不是見到後面的米亞的話,險些以為宋師道帶走的就是她了!

  「世民兄?」米亞眨了眨眼睛,這人怎麼會來這裡?

  「請進。」就算是疑惑,可是讓李世民這麼待在街上可不是什麼待客之道。

  「你這是?」李世民剛進來,就見到院子裡面架了一個土灶,裡面的水還在沸騰。

  「我要把樹上的香椿都摘下來,腌好了放起來慢慢吃。」米亞走到一只泡著香椿的盆旁邊,把裡面的用鹽水泡好的香椿都給撈出來丟到了沸騰的水裡面說。

  春日裡正是吃香椿的季節,可是她只有一個人,又不會日日的吃香椿,這兩棵香椿樹上的香椿芽豈不是浪費了?

  這可是她吃過的最好吃的香椿呢!必須好好的收起來,再掰一根樹枝種起來!

  李世民目瞪口呆!

  他聽著米亞的話,看著她那熟練的動作,簡直懷疑自己的眼睛跟耳朵是不是有問題,怎麼會見到如此奇異的一幕?

  裴家的家風難道是讓閨閣中的女兒務農?

  難得的,見慣了各種大風大浪的李世民有點兒恍惚,哪家的貴女不是每日裡讀書作畫,彈琴下棋?便是如獨孤閥家的獨孤鳳那般喜好武藝,也屬正常。可是卻從來沒有聽說誰家的貴女會親自做這種摘菜洗菜腌菜的工作!

  他生於閥門,自然是知道那些所謂的親手熬制的湯湯水水到底是怎麼回事西,往裡面丟一把蓮子或者是幾片人參就是親手了,哪有眼前這姑娘這般實在?

  可是她這般行為卻又跟她那副外表出人意料的融洽,毫無違和感。

  李世民看著用長筷子在鍋中攪了幾下就把那些已經變成了綠色的香椿芽撈出來的米亞,只覺得仙女便是在廚房裡下廚,也是美麗的!

  「世民兄?」米亞見他呆呆愣愣的,出聲提醒。

  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接二連三的有人來拜訪她?

  「哦,我這次來是想要問問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離開洛陽。」李世民被米亞喚回了神智,終於想起來了自己的目的。

  「你們已經找到了可以離開的方法了?」米亞驚訝了一下,沒想到李閥的勢力這麼大,在層層封鎖的洛陽中還能找到離開的辦法。

  不過這對她來說沒有用,她想要離開洛陽其實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有太多的辦法了,只是她還有事情沒有做完,暫時不能走。

  想到這裡,她又開口,「不必麻煩世民兄了,你們離開這裡的辦法想必不會容易,我就不去給你們增加負擔了。反正這洛陽便是封鎖也封鎖不了多少日子了,待在這裡反倒是比外面要安全的多。」

  李閥離開洛陽的路線必定是秘密的,她就不去湊熱鬧了。

  「也罷,洛陽現在確實是很安全,跟我們一起走反倒是有些危險,你暫時留在這裡也是一件好事。」李世民細看對面姑娘的表情,確定了對方並無勉強之意,也就不再提帶她一起離開洛陽的事情。

  「不過世民兄能夠想著我,我還是很感激你的,這壇子香椿你拿回去吃,煮湯餅吃或者是跟雞子一起用油炒著吃都是好吃的。」雖然拒絕了李世民的好意,但是米亞覺得還是很開心這個朋友能夠在離開的時候還想著她,便拎起一只已經放好了香椿的壇子遞給李世民。

  李世民愣愣的接過了那只壇子,只覺得今天的經歷真是奇妙,他本是來帶裴家妹妹離開洛陽的,怎料到事情沒辦成不說,還被塞了一個腌菜壇子?

  「啊,對了,記得要一個月之後才能開封,提早開的話,時候不到!」米亞又想起來了一件事,叮囑了李世民一句。

  李世民:「……」

  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他果斷的轉移了話題,「你這是要在洛陽長住?」

  要不然也不會從客棧搬到這裡吧?

  李世民打量著這棟兩進的宅子,以裴府以前的標准來看,確實是小了一點兒。而且也沒有使喚的僕役,住在這裡不辛苦嗎?

  「大概是要住上一段時間的,客棧中人多嘴雜,也不方便,我便賃了這宅子。」米亞把最後一點兒香椿放到壇子裡面碼好,去井邊打了一桶水倒進盆中,將手上的鹽粒洗干淨說。

  客棧確實是不太方便,住在哪裡太過暴露,很容易就被人找上門,處理起來也很麻煩。賃了這處宅子之後就好多了,她平日裡也不怎麼出門,多是在房中靜修。除了幾日就買上幾擔柴火跟米面油之類的東西之外,清淨了許多。

  「最重要的是,這棟宅子裡的香椿味道十分的好,是我吃過的最好的香椿,宅子的主人允諾了我這些香椿隨我處置,還答應我可以掰下幾根樹枝帶走。」米亞笑眯眯的對李世民說,心情極好。

  她最喜歡收集各種好吃的東西了!

  不但是這宅子中的香椿,她還跟旁邊宅子的主人買下了他們家的一棵桑葚小苗,那味道,真是讓人喜歡的緊!

  李世民聽她說得頭頭是道,一臉茫然。

  這姑娘為什麼對吃的這麼感興趣?

  「若是世民兄有朝一日坐到那個位置上面,我便送你一份大禮。」米亞看著李世民茫然的樣子,啞然失笑。

  果然這個時代中將美食掛在嘴上的人太少,世人皆是不講究口腹之欲。

  不過話又說回來,在一個連肚子都填不飽的時代裡面,又有什麼口腹之欲可講究的呢?

  「莫不是又要送我一壇子桑葚干?」李世民也笑了起來。

  想想也是有可能的事情,畢竟他今日就收獲了一壇子的腌香椿,下次再收獲一份桑葚不是不可能啊。

  「自然不是。」米亞微微一哂,「送給一個背負著天下百姓生死的皇帝的禮物當然要貴重,我送的,是能夠讓黎民百姓填飽肚子的東西!」

  封建時代,便是一樣作物再是利國利民也是要有當時的政權推廣的。

  她在嶺南種了那麼多年的田,離開之後也交代手下繼續種植記錄各種數據當然不是僅僅為了滿足那點兒口腹之欲。不然的話,她一個人吃東西又能吃多少?

  雖然背負不起天下人的命運,可是她至少能為天下人做點兒事情,餓死一個少一個啊!

  李世民一臉震驚,忍不住站了起來,「你說讓天下黎民填飽肚子?此話當真?」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若不是他知道眼前這姑娘並不是一個喜歡說大話的人的話,恐怕此時就已經對她的話嗤之以鼻了!

  可是填飽天下黎民肚子的大禮?他還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聽到的話。

  「若是世民兄有意的話,不妨派人去嶺南看一看。」米亞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不過想要將這些東西向天下推廣的話,秦王的身份卻是不夠用了。」

  也不能用!

  你一個區區秦王,又不是太子,憑什麼向天下推廣這種功在社稷的東西?是當龍椅上的李淵跟李建成是死的嗎?

  而且沒有一個強勢的皇帝,這些作物也推廣不下去。

  米亞嘆息一聲,說來說去,到底是時代的局限性造成了這種結果,她也只能盡力而為罷了。

  「你說的對……」李世民聽了她的話之後,頹然跌倒在椅子上,一臉的煩悶。

  他自然是知道米亞話中的意思的,如果真的有這種東西的話。作為一個並非是太子的秦王,就絕對不能染指!

  否則的話,等著他的就是父兄同時的猜忌跟防備。

  一旦這兩個人同時對他下手的話,那他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才能化解。而他自己,是絕對不想要做一個被奪了兵權,只能在自己的宅子中每日醉生夢死的王爺的!

  這也是為什麼他這次冒著風險也要離開洛陽的關系,他收到了天策府傳來的消息,必須要趕回長安,否則的話,他大哥將會不利於他!

  而本次來到洛陽的經歷,也讓他心中很是煩悶,師妃暄的選擇讓他看到了希望。可是之後發生的事情卻讓他懷疑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慈航靜齋做的一個局,目的就是為了讓他給那個真正被選中的人做擋箭牌?

  不是他太過多疑,而是此次和氏璧的出現讓之前這個千古異寶是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盜走的謠言不攻自破,那洛陽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別的人有這個本事跟膽量嗎?

  之後的和氏璧再次失蹤似乎是佐證了這件事,當時在場高手無數,還有淨念禪宗的護法金剛。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這塊千古異寶又一次的失蹤,讓他不多想都不能!

  想要利用慈航靜齋不成,也沒有得到和氏璧。反倒是背了一個名頭,讓父兄猜忌,這種事情換了誰都不會心情好的。

  倒是事情發生之後,一個不知名的人給他送來了另外一塊和氏璧,而且對方疑似是他們李家的人。

  可是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對方到底是李家的哪一位長輩,更想不明白的是對方到底是何門派,能夠如此輕易的潛入到洛陽當中?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才會把那塊和氏璧交給他?

  那日他曾經仔細觀察過那個叫做林詩音的姑娘,能夠肯定一點,她絕對不是魔門弟子。可是她也不是慈航靜齋一方的人,當日她走的極快,輕功身法宛如鬼魅一般,讓人想要追都追不上,這樣的人卻在江湖中藉藉無名,怎能不讓他在意?

  天下哪有什麼不用付出代價的好事?

  有所應,必有所求,他屬實是不願跟這種來歷不明之人打交道。可是不打交道又不行,因為他自己也不確定這件事情的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目的,以至於那塊他手中的和氏璧都變得重愈千斤了起來,沉甸甸的壓在他的心頭。

  萬一,若是萬一這塊和氏璧的存在被他的父親兄長知道了怎麼辦?

  到時候他又應該如何處理這塊和氏璧?給,還是不給?又如何解釋這塊和氏璧的來歷?

  本來因為和氏璧被盜而松了一口氣的李世民現在心中的那口氣又提了起來,只覺得腦子都開始發脹發疼!

  「車到山前必有路,世民兄何必如此擔憂?」米亞輕笑一聲,提起桌上的茶壺,給李世民續了一杯青草茶,「不管多少年,我的許諾一直有效,世民兄大可慢慢籌謀。」

  想要當皇帝哪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尤其是李世民還有一個並不是草包的大哥李建成,更有李元吉站在兄長身邊針對於他,再加上耳根子發軟又偏心眼兒的李淵,這條路可不好走!

  「你可真會安慰人。」李世民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苦笑一聲說。

  這麼一個大大的誘惑掛在他的面前,他如何能不心焦?

  成就帝王偉業,開萬世太平乃是他心中宏願。可是這個宏願想要實現卻是前路崎嶇。

  「世民兄過獎。」米亞拱了拱手,一臉笑容的說道。

  不就是扎心嗎,這個她在行!

  再說了,她也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也稱不上是戳人肺管子。身為一個帝王,要是這點子容人之量都沒有的話,那也別想著當皇帝了,干脆老老實實的交出兵權是正經!

  「我這不是在誇你。」李世民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只覺得這姑娘有時候活泛起來也是挺讓人想要嘆氣的。

  「我知道世民兄是什麼意思,可是你在這裡枯坐,便是想的再多也沒有用。」米亞搖搖頭。

  李世民果然還是太年輕,想要登上皇位有的磨!

  「不錯,我的戰場不是洛陽,而是長安!」李世民起身衝著米亞施了一禮,「如此便請賢妹為我保管這份大禮,待有朝一日我登上皇位,必定用國禮相迎!」

  如今天下未定,依然有一部分的地盤不在李唐王朝手中,便是要翻臉清算,也要等到天下一統!

  「世民兄放心,我必定會好好的保管這份禮物,待你登基之日,作為賀禮!」米亞也起身一禮,肅容道。

  現今洛陽跟襄陽之間的平衡已經被打破,接下來就是別的地方,等到這些擁有和氏璧的地方混戰結束之後,天下大勢便已經明朗。

  惟願這天下爭奪之戰早日結束!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不約而同的閃過這個念頭,卻是難得的想到了一處。


第638章

  送走李世民之後,米亞把各種鍋碗瓢盆收拾好,重新坐回了榻上。

  能做的她都已經做了,要是李世民還不能讓這場戰爭提早結束並盡快登上皇位的話,也太對不起她耗費的這些心力!

  只是她現在依然在煩惱一件事,錢獨關手中那塊「和氏璧」到底在誰的手中?

  雖然她的目的是把水給攪渾,可是攪渾水也是有技巧的。

  萬要是有人的手中同時有兩塊和氏璧的話,那就真的成了笑話了,也會讓對方升起警惕的心理。

  這跟匿名送到他們手上的那塊「和氏璧」不同。

  便是師妃暄親自辟謠那些「和氏璧」不是她送出去的,可是接到了「和氏璧」的本人卻不會這麼認為,別人也不會這麼認為,大家只會以為這是慈航靜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其他的和氏璧的主人只不過是她們放出的為了遮蓋真正的和氏璧得主的假消息而已。

  畢竟她們曾經做出過把和氏璧握在手中幾十年都沒有交給楊堅、又在楊廣死後立刻搞出來了代天擇主這種事情,有著不良記錄。平時不會有人去想這件事,因為大隋已經沒了,說什麼都沒用了。

  可是當這些和氏璧都散出去之後,就會有人想起來這件事,慈航靜齋既然有這種前科,又怎麼能確定她們不會再犯呢?

  廣撒網,從中選擇那個最合適的,或者是給她們真正選中的人立個擋箭牌爭取時間發展,這都是可能發生的。

  但是因為「和氏璧」本身材料的關系,真的拿到了它們的人絕對不會認為自己拿到的是個假貨!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手中是真的,別人手中的是假的這種狀態才是最理想的。

  這樣才會讓他們認為佛門是站在自己的這方,從而不再猶豫直接出手。

  可是要是有個人手中有兩塊和氏璧的話,那事情就不樣了,總會有人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的!

  到那時候,和氏璧起不到作用不說,還可能會因為數量太多而被懷疑這背後有個巨大的陰謀。

  這跟她打算把鍋甩到慈航靜齋跟魔門頭上的計劃不樣啊!

  唉,到底是哪個家伙得到了和氏璧玩低調啊?這是玩低調的時候嗎?

  米亞郁悶的連晚飯都沒心情吃了,氣的的坐在榻上發呆。

  最後還是決定出門打探一下消息。

  這就不得不說王世充此人雖然人品不怎樣。可是在治理洛陽城上面卻是做的不錯。縱然是最近段時間不少店鋪暫時關門了。可是那些酒樓之類的場所不但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更加繁華。每日裡白天晚上都有客人,即使為了緩解壓力,也是為了打探消息。

  人的境遇很奇怪,明明是在沒電視沒電腦也沒有手機的時代裡,她卻偏偏因為一塊高仿版本的和氏璧成為了只夜貓子,天天耗在各種酒樓裡面不斷轉場,也是讓人無奈的很!

  可是坐在家裡面消息也不能從天山掉下來,為了那塊不知道在哪裡的倒霉和氏璧,她還是只能捏著鼻子當自己的夜場貴公子!

  「高公子來了,裡邊請!」門口守門的人看到米亞的身影,眼睛亮,連忙上前招呼。

  洛陽消息最多的地方當然是曼清院,這裡的客人流量完全配得上它龐大的規模,同時各種消息也在這裡流通著,只要花上點兒錢,就能從侍者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便是不願意用錢買消息,也可以坐在大廳裡面自己從各種雜亂無章的信息中提取出來想要的內容。

  只不過後者的便捷遠沒有前者那麼方便而已。

  「今天有什麼新鮮事?」隨手從袖子中滑出一錠銀子丟給跟著自己的侍者,米亞漫不經心的問道。

  雖然這麼說有點兒自吹自擂,可是她這樣的面貌坐在大廳裡面確實是過於引人注目了,還不如坐在二樓的包廂裡面,既能看見各處的情況,又足夠清淨。

  順便的,也能少些騷擾。

  老實說,她沒想到這個時代裡面有龍陽之好的人竟然這麼多,以至於就連她穿著男裝都沒有避過不斷前來打招呼的人,搞得她前幾天的時候煩不勝煩。

  所以她就只能坐在二樓包廂裡面了。要不然今天晚上就什麼都不用做了!

  「今日的消息是白道高手寧道奇將會應慈航靜齋的師仙子邀請來洛陽……」跟著米亞的侍者給僕役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趕緊上菜上酒,述說著今日的最新消息。

  他們曼清院可不僅僅是酒樓跟青樓,還是洛陽最大的消息中心,只要有錢,沒有什麼買不到的。這位高公子是最近出現的豪客,每次來都回灑下大筆的銀兩購買消息,他自然是要讓他滿意的。

  不過他倒是沒有想到米亞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只以為對方也跟那些富家公子跟各個勢力般。因為不得不滯留在洛陽而撒錢買消息。

  但這對他沒有什麼影響,消息賣給誰不是賣?

  這位高公子出手大方不說,每次來了之後點的餐食也是一筷子不動,最後都落入到了他們的胃袋裡面。讓他選擇的話,他還是喜歡這種只需要說話就能應付的客人,而不是什麼喝醉了酒之後嘴裡不干不淨,還大打出手的客人1

  所以他對於米亞的問題也是盡心盡力的回答,便是回答不了的,也會去跟自己的上峰打聲招呼,買一份回來做個二手販子。

  誰不喜歡多金又省事的客人呢?

  當下細細的跟米亞說起來了他所知道的事情。

  只不過米亞這邊正在聽著他所說的消息的時候眼神卻被個麻子臉的身影給吸引了,這身形,怎麼就那麼像是她認識的個人呢?

  米亞眼神不禁咋在旁邊逡巡了下。果然,又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頂著張陌生的臉。

  正好此時對方也抬起了頭,跟她的眼神對上,電光火石之間,徐子陵就意識到了米亞已經認出了自己。

  「我見到了小高。」他把拉住旁邊還在跟人拼酒的寇仲,小聲的說道。

  寇仲手中的酒杯掉到了桌子上面,臉驚駭,「莫非我們的青樓運真的這麼糟糕?」

  在這裡遇到小高,那老跋的感情怎麼辦?

  他忍不住看向了對面一臉面無表情的跋鋒寒,瞬間心生同情。

  小高可不是他們以往認識的那些姑娘,在女人這上面的心胸十分大度。

  寇仲雖然沒跟她相處多長時間,可是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誰要是做了這姑娘的夫君的話,還是死了那些外面的花花心思好。要不然的話,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他們的好兄弟跋鋒寒,前腳才跟人家姑娘說他喜歡她,後腳就跑到曼清院來飲酒作樂。縱然是為了探聽消息,也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吧?

  時之間,他在跋鋒寒會被打的鼻青臉腫跟鮮血淋漓的幻想中來回切換,竟然有點兒恍惚了。

  咦?我為什麼會這麼想?

  寇仲撓撓頭,也不知道這莫名其妙的想法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印像中的小高會是如此的凶殘?

  不過既然見到了小高,倒是可以上去打聲招呼。

  說來也是奇怪,之前以為米亞是男人的時候,寇仲在面對她的時候還有點兒尷尬。畢竟干出來了那麼離譜的事情,說是次次都破壞對方的好事也不為過。而且雙方之間還橫亙著個傅君瑜,總是沒辦法解除的恩怨。

  可是知道了米亞不是男人之後,寇仲的心思卻是大大的轉變了起來,原本覺得脾氣太過固執的男人就變成了受了委屈的美人,好似對方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人家姑娘的脾氣已經夠好的了,以前還送了那麼珍貴的藥丸子給他們。要不是後來家鄉樓的那件事,他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會變成這樣。

  縱然傅君瑜是傅君婥的妹妹,他跟徐子陵都不會因為此事對她有什麼不滿,可心中終究還是有遺憾的。

  現在乍然見到她出現在這裡,便又興起了念頭,起身上了二樓。

  米亞:「……」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擠到了她包廂裡面的三個長的奇形怪狀的人,捏緊了手中的茶杯。

  「喀」細不可聞的聲音在包廂中響起,徐子陵眼尖的看到了她手中的杯子出現了個小小的裂隙。

  「小高」他撕下臉上面具,苦笑著開口,卻被米亞給打斷了,「別說話,現在說話我想要打死你!」

  按照常理來說,眼前的這三個人其實都沒有做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可是米亞真的是看到他們三個就覺得心裡面膈應的要命,完全不想要跟他們扯上任何關系。

  可是偏偏寇仲是個厚臉皮的家伙,每次遇到的時候都會湊上來,也是讓她無語的很。

  米亞皺著眉頭,真的很想要把這三個人給踹下樓,可是終究顧忌著這裡是曼清院,布滿了各個勢力的耳目,不好做什麼大動作。

  而且她有種莫名的感覺,要是真的在這裡動手了,搞不好她以後會經常被跟著三個人聯系在一起,當初的傅君瑜不就是這麼認為的嗎?

  寇仲跟徐子陵這種人,你跟他們講道理是完全講不通的!

  至於跋鋒寒,她連眼神都懶得給對方一個,這個都不用講道理,看著都覺得眼睛疼!

  只是……米亞盯著寇仲,總有種奇怪的感覺,他跟之前在天津橋的時候給人的感覺不樣了。

  那種感覺很玄妙,像是整個人都變得清晰了起來一般,屬實是奇怪。

  而且這種感覺不僅僅是發生在寇仲一個人的身上,徐子陵跟跋鋒寒身上也有。只不過他身上的那種氣息最濃重,另外兩人身上的氣息卻是已經消散的差不多干淨了……

  「和氏璧落在了你們的手中!」突然之間,米亞的腦子裡面閃過了道亮光,脫口而出。

  當日這三人也是曾經前往淨念禪宗試圖盜取和氏璧的,她怎麼就忘記了這件事?

  想通了這點,再去感受寇仲身上的氣機,那種本來就很熟悉的感覺的名字就呼之欲出了,不就是跟「和氏璧」所蘊藏的那種感覺模一樣嗎?

  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齊齊的愣住了。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米亞竟然會說出這麼句話來,揭穿和氏璧曾經在他們手中這件事。

  「小高你怎麼會這麼想……」寇仲勉強笑道,臉難看。

  他們在山谷中待了好幾日的時間,就是為了消化和氏璧自帶的那種玄之又玄的氣息,可是沒有想到,那麼多的人都被他們瞞過了,此時卻被米亞給揭穿,那是不是說明他們隱藏的手段不夠高明,以後別人也會感受到他們身上和氏璧的力量?

  「我怎麼想不重,你們怎麼處理「和氏璧」也是你們自己的事情,跟我無關。」米亞此時卻是心中松了口氣,她的計劃可以繼續進行下去了!

  寇仲想要爭奪天下,「和氏璧」在他的手中的話,是絕對不會交出去的,這樣就很好。

  雖然有點小小的意外,但是結果還是好的,這就足夠了。

  發愁了好幾天的米亞感覺自己的眉頭都松開了,心情徹底放松了。

  看來這兩個家伙也不是完全的災星嘛,至少今夜還是有點兒用處的,起碼為她解決了個麻煩。

  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三人也齊齊的松了口氣,不管小高是不是看出了他們身上有和氏璧的氣息,只要她不跟別人說就好。

  等等!

  跋鋒寒突然想起來了件事,「你怎麼認出來我們身上的氣息的?」

  難道你見過和氏璧?

  他心中突然浮現了個念頭,雖然荒誕不經。可是卻是最有可能的,否則的話,她又是怎麼知道他們身上帶著和氏璧的氣息呢?

  那她是在哪裡見到和氏璧的?

  「跟你有關系嗎?」米亞毫不客氣的把跋鋒寒的話給堵了回去,就差沒有直接翻著白眼說上句關你屁事!

  雖然知道當初這人其實不是想要殺她邀功,米亞已經打消了搞死對方的想法。但無奈跋鋒寒給她留下的印像還不如為了傅君瑜殺人呢!以至於她現在看著這人真是比寇仲跟徐子陵更加討厭。

  花花公子不煩人,煩人的是腳多還自認為深情的花花公子!

  她對侯希白觀感般,可是此時卻覺得侯希白這個典型的花花公子要比跋鋒寒順眼多了,至少人家擺明了車馬自己就是花花公子,不搞深情的那一套!

  說起來這個,這家伙知道傅君瑜此時已經掛掉了嗎?

  米亞看著跋鋒寒,嘴角緩緩浮現出了個笑容,眼看著就要往對方身上戳刀。不料卻從天而降個人影,刺向了坐著的寇仲。

  「砰!」寇仲一掌擊出,跟刺向自己的人一觸即分,兩個人分別倒向了後邊。

  眼看著徐子陵跟跋鋒寒就要合圍而上,那蒙面人轉身刀劈向了米亞,整個人也跟著起撞了過來,似乎是想要用她當做人質牽制另外兩人般。

  誰知還沒有等到他的劍刺穿對方的身體,刀尖就被兩根手指牢牢的夾住了,只手掌也無聲無息的印在了他的胸口。

  「噗」那人吐出一口鮮血,袖口一甩,順著發射出的鋼索就想要逃走,結果還沒有等到他逃出去,就感覺小腹一痛。

  他低頭看去,卻見剛剛那個瘦弱的小子手持把長刀穿透了他的腹部。

  「兄台何必急著離開?」只見那持著長刀的人衝著他微微笑,「不如喝杯茶再走,也免得人家說我不懂待客之道。」

  黑衣人看著仰頭望著自己的持刀人,只覺得腹中陣絞痛,卻是對方在轉動手上的長刀,忍不住又吐了口鮮血。

  而此時的米亞卻突的感覺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從黑衣人的身上傳來,撞向了自己的胸口。

  「既然來了,何不露面一敘?」米亞個倒飛,化解了這股力量,衝著破了個大洞倒飛房頂厲聲喝道。

  「咦?」只聽聞一道悅耳的男聲響起,那黑衣人就被提了出去,再也不見了蹤影。

  「哼!」米亞甩刀上的血漬,收刀入鞘,惡狠狠的瞪了寇仲徐子陵一眼,「都是你們惹來的禍害!」

  這兩人果然是災星,走到哪裡災到哪裡,從無例外!

  寇仲跟徐子陵:「……」

  兩人面面相覷,他們還能說什麼?

  兩個人的青樓運不好又不是什麼秘密,每次來到青樓最後都要出事這種事情難道要他們羞恥的說出來嗎?

  好不容易武功更上層樓了,打算到這裡打探一下消息,趕緊離開洛陽發展自己的大業,誰知道這糟心的青樓運又再度發揮作用?

  這下可好,牽連了小高不說,還讓她對他們兩個更加憤怒了!

  「剛剛那人可能是吐谷渾的王子伏騫,他此次來就是為了攪渾中原的水,好讓吐谷渾獲得喘息時間。」寇仲干咳了聲說道。

  既然不知道該如何辯解那就別辯解了,還是直接轉移話題吧!

  那人雖是蒙著面,可是卻能看到他臉側有著濃密的胡須。而他們知道的留著臉大胡子的人只有個,那就是吐谷渾的王子伏騫!

  「他不是伏騫。」米亞冷冷的說。

  「他不是伏騫。」徐子陵同時開口。

  「嗯?」寇仲跟跋鋒寒面上同時出現了疑問。

  「伏騫武功走的是剛猛流,此人卻是狠辣之風,兩者絕對不同。而且若是伏騫的話,又怎麼會有這等高手將他救走?」徐子陵解釋道。

  此次伏騫行人中,武功最高的就是他,真要是這人的話,又從哪裡去找一個這種武功比他還高的高手做接應?

  如果有的話,還不如直接讓對方出手對中原各大勢力的將領進行刺殺,好讓中原直接陷入混亂當中,又怎麼會讓中原更大勢力拖到和氏璧出現才打破平衡?

  米亞沒說話,她自然是知道救走對方的人是誰的,不就是她的那位便宜租父裴世矩?江湖人稱邪王的石之軒!

  剛剛對方的力道砸到她胸口的時候她就察覺出來了那股詭異的力道跟石之軒的武功路數十分相似。

  縱使家中的典籍已經是他多年前留下的,這些年必定更加精深完善,可是有些東西的底子是不會變的。

  那麼剛剛他救走的那個人的身份就已經呼之欲出。

  「是楊虛彥!」寇仲脫口而出。

  除了影子刺客楊虛彥之外,還能有誰會做這種事?

  更不用說他身詭譎的武功,恐怕此次也是打著嫁禍給伏騫的想法吧?

  想到這裡,寇仲跟徐子陵對視了眼,心中全是驚駭。

  楊虛彥怎麼會找上兩人?還是如此嫁禍一般的刺殺?是誰在幕後做這件事?魔門?還是李世民?

  看來他們的存在已經讓很多人都感覺不安全了……

  兩人苦笑,事情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這種地步的?

  更令寇仲徐子陵感到無力的是,今晚不僅僅是楊虛彥的刺殺讓他們措手不及,就連米亞的武功之強也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之外,讓他們驚訝不已。二人本來以為在經歷了和氏璧的洗精伐髓之後,武功已經能夠追上米亞了,沒想到今日一見,兩人依舊是處在下風。

  那驚艷的兩只手指跟輕描淡寫的掌跟刀,瞬間就讓楊虛彥失去了戰鬥力,只能想著逃離,她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跋鋒寒也呆呆的站在那裡不說話。

  他跟寇仲徐子陵的想法樣,也覺得經過和氏璧的能量衝刷身體之後武功會更上層樓,可以跟米亞相比肩。誰想到今晚寇仲被刺一事又讓他重新意識到了自己的武功還是比不上對方?

  喜歡的女人武功比自己高的滋味已經是他第二次嘗到了,時之間,跋鋒寒的心情真是五味陳雜,復雜的要命。

  也沒了心思去問米亞又是怎麼知道那人不是伏騫的反正問了之後也會被懟回來,還多嘴做什麼?

  「幾位大爺……」此時曼清院的管事戰戰兢兢的來到了門口。

  剛剛從天而降的刺客直接嚇跑了大部分的客人,又有被他破壞的房頂,簡直讓管事欲哭無淚。

  「拿去修繕房屋。」米亞甩出兩錠金子,對那管事說。

  此事本與她無關,可是難道還能指望寇仲他們出錢給人家賠償嗎?

  米亞輕嗤一聲,行走江湖的大俠,慣是會制造爛攤子的,她又何必跟對方多費唇舌?

  還是趕緊回去准備准備,離開洛陽,繼續自己的計劃吧!

  她抬腳想要離開,卻被寇仲攔住了。


第639章

  「咳,小高,剛剛那個人,我是說影子刺客楊虛彥,是一個很危險的人物,他師從石之軒,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如今被你所傷,我擔他日後會報復你。」寇仲干咳一聲,提醒米亞。

  小高也是無妄之災,誰能想到楊虛彥會在這個時候刺殺他?以至於連累到了她?

  說到這點,便是臉皮厚如寇仲,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算上這次都是小高第二次被他們牽連了,還每次是直接衝著她的小命去的,他真的是感覺對不住這位朋友。

  米亞:「……」

  她眼神奇異的看著寇仲,這人竟然會感到愧疚?

  「你不必擔憂,只要他敢來,我便敢殺!」米亞眼中凶光一閃,「區區一個楊虛彥而已,便是石之軒在此我又怕他麼?」

  打不過還逃不掉嗎?

  只要她不死,石之軒就永遠都別想要過的安寧!

  而她會永遠打不過石之軒嗎?

  米亞冷笑一聲,世界上沒有永遠的秘密。若不是弒殺祖父的名頭不好聽,容易引起連鎖反應的話,殺死石之軒遠比活捉他要容易的多!

  便是現今,她打不過對方,可是按照今天她感受到的力量來看,遲則十年,早的話,七年之內她便能跟石之軒打個平手了。

  說起來,這件事情還要感謝碧秀,若不是這位奇女子搞得石之軒精神分裂,他恐怕還不會衰弱的這麼厲害……

  果然慈航靜齋就算是再招人煩也是有優點的。最起碼,即便是她們嫁人了,也會始終貫徹自己的信念,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讓很多人望塵莫及了。

  不過說到慈航靜齋,米亞眼神復雜的看了寇仲跟徐子陵一眼。果然不愧是災星,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破壞了她的計劃。

  也罷,反正他們也算是青年才俊,寇仲也有自己的勢力,落到他們手中就落到他們手裡面了。

  就是這種過於低調的處理方式,真的不太符合寇仲的性格啊!

  米亞在心中瘋狂吐槽,都要爭天下了,你低調個屁啊!人已經被你得罪了,現在再藏著掖著有用嗎?

  她不知道寇仲也是心裡苦,誰能想到和氏璧根本就是一個一次性用品?洗精伐髓之後就變成了粉末?難道他不想要向天下展示一下自己是真正的天命所歸嗎?之前都背了那麼長時間的黑鍋了,這次本來是一個好機會,只要他離開洛陽,就公開這件事,然後借著和氏璧的名頭招兵買馬。

  但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和氏璧現在成了粉末,他難不成還能拿著一堆粉末去跟天下人叫囂這就是和氏璧嗎?這種情況下,他也只能乖乖的認了,總不能得了便宜還賣乖。

  倒是米亞,聽著寇仲擔她遇上楊虛彥的事情,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石之軒不是總是喜歡搞事情嗎?她要是不搞回去的話,豈不是太對不起他了?

  「我記得你們說想要我救一個人?」她這會兒倒是不急著走了,看著寇仲跟徐子陵意味深長的說。

  救人也不是不行,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交換,她還是很樂意助人為樂的。

  「啊?」寇仲跟徐子陵一臉的懵,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怎麼又想起來了?

  而且瑜姨現在還昏迷著……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有些牙疼,小高又要提出什麼奇奇怪怪的要求?

  此時兩人還不知道宋師道已經帶著傅君瑜拜訪過米亞,還被她拒絕了的事情,絞盡腦汁的想著要是米亞提出了奇怪的要求該怎麼解決。

  但是在米亞的裡面,傅君瑜已經是個死人了,自然不值得她繼續浪費精力,所以她只是曼聲說道,「若是你們能殺死石之軒的話,我就出手幫你們的忙。」

  她一臉笑容的看著寇仲徐子陵,「怎麼樣,一命換一命,這個條件合理吧?」

  雖然對石之軒的武功有所了解,但是米亞不得不承認的是。除了武功之外,她對石之軒的了解僅僅是限制在了他裴矩的身份上面,更多的一點兒都沒有!

  就比如說今天的那個影子刺客楊虛彥,石之軒到底有多少種這種徒弟?

  更不用說他身兼數門之長,在魔門的地位非常高,想要搞定他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加上他作為裴矩時候做過的那些豐功偉績,她還真是擔這位便宜祖父用出來什麼驅狼吞虎的法子來給她找麻煩!

  既然如此,那不如多找幾個靶子好了,寇仲跟徐子陵這兩個人。雖然在她眼中是災星,可是他們的運氣卻始終都不錯,簡直稱得上是氣運之子了。若是讓他們去找石之軒的麻煩,誰知道會引起什麼奇怪的效果?

  裴善昌死於祝玉妍跟石之軒的聯手,這是不爭的事實。用了人家的遺產總要做出點兒回報。既然她現在是裴雅,那為父報仇這件事自然是要進行的。更何況高夫人那麼討厭祝玉妍跟石之軒,她便是為她達成了願也是應該的。

  只不過為了以絕後患,還是要多方面布置才是。

  就像是祝玉妍,身為陰癸派的宗主。萬一要是她死了之後徒子徒孫跟同門來報仇怎麼辦?就算是魔門之人不能以一般人的想法來衡量,可是米亞不願意去賭那微小的存在。更何況這些人干的那些事情簡直就是死有余辜,留他們在世上做麼?

  還有石之軒,鬼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個像是楊虛彥這種徒弟,手中又有多少勢力,想來想去,還是都死了吧,省省力!

  只是她到底分.身乏術啊……米亞嘆息一聲,就不說行蹤成謎的石之軒了,單說是祝玉妍,真的想要弄死對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期間還要防止來自於他們的暗算。

  這時候就看出來了有勢力的好處了。若是她此時手下有足夠的勢力的話,也不至於事事都需要她親自動手跑腿。

  那既然自己的手中沒有勢力,就借助外部的勢力好了。

  她看著寇仲徐子陵微微一笑,反正這兩個人跟祝玉妍之間的關系糟糕的要命,那再多一個石之軒又有麼呢?

  至於寇仲跟徐子陵會不會在這個過程當中出現麼問題,她卻是懶得去想的。不說這兩個人朋友那麼多,總是會有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的,就說代價,想要得到一些東西,就必須要付出一些東西,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道理。

  就像是她付出的東西,若是換了一個人,便是現在的唐王李淵恐怕也給不出這種條件。

  用財富續命,也要這財富能夠找到續命的東西跟技術!

  真當隨便找個神醫來就能救人了嗎?

  寇仲跟徐子陵想要救的人恐怕自己本身的醫術就很厲害。否則的話,也不會吃了她的藥之後就能斷定她出手就能就救人。

  這世間,能夠用天材地寶使勁兒的砸出一條命的人大概也只有她了而已。

  至於石之軒,他死的比活著對她更有好處。既然不是她自己親自動手,那就干脆去死吧!

  「沒問題!」寇仲眼睛一亮,大喜過望,當下出口允諾。

  在他看來,這簡直就是一個再劃算不過的交易,用石之軒的命換魯妙子的命,這筆買賣賺翻了!

  徐子陵欲言又止,一臉苦笑。

  寇仲這家伙,答應的這麼痛快,怎麼就不想想他們現在的實力能不能做到這一點?

  「這是訂金。」米亞才不管徐子陵心裡面怎麼想,直接拋給了他一瓶丹藥,比當初送給他們的那種裡面還多添了一味藥材的,用來吊命再好不過!

  寇仲這家伙的信譽在道上還算是有保證的,只要不是抱著欺騙的目的跟他做交易,那便不用擔這家伙反水。

  更何況雙方的利益還是挺一致的,魔門對他們來說都是一個擋在前面的絆腳石,能夠在取出這塊絆腳石的同時給自己賺點兒好處,又何樂而不為呢?

  兩人相視一笑,就此達成了協議。

  一邊看著兩人三言兩語就說定了一場交易的的跋鋒寒跟徐子陵簡直目瞪口呆,這兩個人怎麼突然之間就像是多年老友一般?

  不過利益驅使而已!

  寇仲跟米亞相互對視一眼,中明白這場交易雙方都能從中得到好處。他們兩個跟跋鋒寒和徐子陵這種理想主義者又不相同,自然不會去多費口舌做沒有用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等著你們的好消息。」米亞這次的笑容真實意,讓跋鋒寒到了嘴邊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能說麼?

  在這件事情裡面他根本毫無立場,說什麼都不應該!

  倒是寇仲滿臉的喜滋滋,「這下好了,魯妙子前輩有救了!」

  他雖然不如徐子陵那般受到魯妙子的指點多,可是卻也是對這位前輩懷感激。

  而石之軒,這位魔門高手,只要他有一天志在天下,就總會對上他的。既然如此,用一個注定了是敵人的人頭去換魯妙子的命有麼不好的?

  反正雙方遲早都會對上,根本就不可能成為敵人,一事兩用,豈不美哉?

  米亞也沒去管徐子陵跟跋鋒寒裡面是怎麼想的,暫時給自己找了兩個打手之後,就甩袖子走人了。

  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了「和氏璧」的下落。那麼她就該離開洛陽了,好早點兒完成自己的任務。

  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見她離開,便也跟著一起離開了。

  特別是寇仲跟徐子陵,兩個人再一次的感覺他們的青樓運實在是糟糕的要命,以後除非萬不得已,還是不要靠近這裡的好!

  「咦,老跋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三人一邊往外走,寇仲一邊好奇的說。

  今夜的跋鋒寒格外的安靜,除了剛剛說了一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說話了,這可不像是他的風格。

  「我倒是不想要安靜。」跋鋒寒沒好氣的看了寇仲一眼說。

  可是面對著一個倉促間能把楊虛彥給打的吐血,又一刀吧他給刺了對穿的人。縱然是向來傲氣的跋鋒寒也有點兒氣虛。

  無他,比起戰鬥力來他屬實不是米亞的對手,在她面前自然也沒有了底氣。更何況兩個人當初相遇的情況還那般尷尬,直接導致了他不但氣虛,還虛啊!

  跋鋒寒不知道傅君瑜間接救了他一命。要不是她的話,他現在恐怕就成為了一具屍體了,哪能還這樣逍遙自在的磨練戰技准備挑戰畢玄?

  「說的也是,沒想到小高的武功竟然這麼高,能傷了楊虛彥。」寇仲嘖嘖稱奇,覺得跋鋒寒說的有道理。

  換了是他的話,自問是做不到小高的水平的,就不說那悄無聲息的印在楊虛彥胸口的一掌了,只說單用兩根手指家住楊虛彥的刀這一點他就做不到!

  「陵少你今日怎的跟老跋一樣沉默,莫不是也是對小高生情愫,不能自已?」寇仲說了半天之後,發現自從離開曼清院之後,徐子陵也是一聲不吭,笑嘻嘻的說了一句。

  徐子陵被他說的中一震,慌忙開口,「你以為我是你嗎?見一個愛一個的?」

  他沒好氣的對寇仲說,「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誰派楊虛彥來刺殺我們的,看他的樣子,顯然是知道我們三人湊在了一起,這種情況下還要殺我們,看來那個人是很希望我們死!」

  他這倒不是找借口,而是說真的,楊虛彥的雇主確實是一個問題。

  「想要我們死的人那麼多,難道還要一個一個的找?」寇總對此不以為然,「總是要對上的,到時候要是遇到了楊虛彥的雇主,直接一刀解決了他便是。況且你怎麼就知道楊虛彥不是自己想要殺死我們?他可是魔門弟子,做出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再正常不過嗎?」

  反正是敵人,是誰都無所謂了,一路殺過去,敵人都死光了他們不就安全了?

  徐子陵被他說的啞口無言,最後忍不出出言嘲諷,「你那幫子的屬下若是知道他們的少帥如此的毫無籌謀,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想法?」

  寇仲卻是不以為意,「管他們是什麼想法,車到山前必有路,哪管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思?」

  「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楊虛彥,先斬了此僚是正經。我總覺得這人的存在對我們來說是一種威脅。若是不先弄死他,很可能在日後給我們找麻煩。」他笑嘻嘻的說。

  「問題是我們去哪裡找楊虛彥這個影子刺客?」徐子陵無奈,「他們這種殺手,最緊要的就是隱藏自己。不然早就被人殺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哪還輪得到我們被他刺殺?」

  「你們說來說去,難道沒有想到一件事?那個救走楊虛彥的人到底是誰?」跋鋒寒在旁邊聽了半天,終於忍無可忍的開口。

  比起來楊虛彥,那個救走了他的人更重要好嗎?

  若不是他的話,今夜楊虛彥就要把命給留在曼清院了,哪還有那麼多的破事?

  「我們有一個猜測」說到這件事,寇仲跟徐子陵對視了一眼,苦笑一聲說。

  「麼猜測?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不要如此吞吞吐吐!」跋鋒寒翻了個白眼,十分無語。

  這兩個人,麼時候也學起那些老學究了?說話只說一半不累嗎?

  「我們懷疑救走他的人應該跟石之軒有關系,更有可能就是石之軒本人。」寇仲摸了摸鼻子說。

  不然誰會這麼好心救走一個人人喊打的刺客?

  「不錯,你若不是我的徒弟的話,我自然不會救你。」同一時間,石之軒一臉冷淡的對楊虛彥說。

  今日也是時機巧合,他本來是去曼清院做另外一件事的,沒想到他的目標沒在那裡,卻遇到了刺殺失敗的徒弟,便順手將他給救了回來。

  這個徒兒在他的計劃中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自然是不能讓他出事的。

  「師父……」楊虛彥面色慘白的躺在榻上,任大夫為自己包扎,頭上冷汗不斷落下。

  他也沒有想到此次的刺殺竟然會是這種結果,沒有殺死目標人物就算了,竟然連自己也差點兒賠了進去,怎能不讓他捶胸頓足?

  中憤怒之下,他的血液就加速流出,胸口也是絞痛不已,直接又吐了一口血出來。惹得為他包扎的老大夫一臉的無奈,只能再次掏出銀針把他給扎成一個刺蝟。

  同時也在心中暗暗稱奇,能把楊虛彥給傷成這樣的人該是如何強大?

  若不是老爺親自將他帶回來的話,他都差點兒以為這是老爺自己下的手了!

  石之軒也對傷了自己的徒弟的人十分感興趣,「那人是誰?」

  他饒有興趣的開口問道。

  他遠離江湖多年,竟然不知道麼時候出了這麼有意思的人。

  楊虛彥看著他好奇的臉,中苦的好似黃連,怨忿叢生。可是他很清楚在石之軒的面前不能露出這種表情,故此只是垂下了眼眸回答道,「那人是寇仲跟徐子陵的好朋友,叫做高亞。」

  「高亞?」石之軒一愣,姓高?

  「是,他在江湖中名聲不顯,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唯一一次的戰鬥是跟高麗傅采林的弟子傅君瑜之間,一招就將對方敗於自己的刀下。若不是寇仲跟徐子陵還有跋鋒寒的關系,傅君瑜當時就會命喪當場……」楊虛彥斟酌了一下,將米亞現身以來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下。

  簡而言之,這人簡直繼續就像是從石頭裡面蹦出來的一樣,沒有過去,沒有線索,所有的一切是那樣的虛幻,簡直就不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物。

  唯一確定的是,他肯定跟寇仲徐子陵之間有關系,雙方的熟稔顯然不是陌生人。

  說到這件事,楊虛彥感覺自己的胸口跟腹部更疼了,也後悔的要死,恨自己為什麼要去刺殺寇仲,結果惹到了這麼一個煞星!

  「你說他今年十八.九歲,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石之軒的重點卻跟自己的徒弟不一樣,關注的是另外一件事。

  如果當初那個孩子活下來了的話,他如今也是這個年紀,莫非真的是高家人裡面又出了一個天才?

  他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高家,真是一個難纏的家族,只要是跟高家沾上了關系,就沒有一個正常的!

  「啊」楊虛彥看著石之軒皺著眉頭,以為他是想到了麼,中一喜,剛要說話,就覺得胸口一痛,忍不住慘叫一聲。

  「怎麼回事?」石之軒眉頭一蹙,幾步來到了楊虛彥身邊,扣住了他的手腕。

  「好痛……」楊虛彥眼神渙散,一邊吐血一邊喃喃自語,終於沒有頂住這股痛楚,暈了過去。

  「起開!」石之軒一拂那老大夫,坐到了矮凳上面,抓著楊虛彥開始輸送內力。

  此時他這個徒弟的臉色又青又白,正在逐漸向著青灰色變化,而他的胸口則是縈繞著一股奇異的力量,似乎是想要將他的髒撕扯開來一般,橫衝直撞。

  石之軒震驚之下,只好分出力量去鎮壓那股力道,慢慢的將它給化解掉。

  結果這一化解就花了好長的時間,等到終於讓楊虛彥脫離了危險之後,天色已經又暗了下來。

  「這是什麼武功,怎麼如此詭異?」他皺著眉頭,沒想到幾年沒有出現在江湖當中,竟然出現了這麼一門邪門的功法。

  同時,也對當日傷了楊虛彥的米亞生警惕。

  他未曾親眼看過那人是什麼樣子,可是從楊虛彥的口中卻已經將對方的形像給描摹了個七七八八,此前中的猜測也愈發的肯定。

  高家人的腦子都不正常,家傳的武功也邪門的很。便是北齊亡了,可是高家人卻沒有死絕。以這些人的瘋狂性子來看,搞出來更加邪門的武功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你以後少去招惹這個高亞。」待到楊虛彥醒來之後,石之軒淡淡的說。

  世間最可怕的就是瘋子,惹上了就沒完沒了,便是他這等武功高手,也是不願意招惹他們的!

  想到那個同樣是出自高家的女人,他臉上罩上了一層寒霜。

  「師父知道這個人?」臉色白的看起來簡直隨時都能去見閻王的楊虛彥一臉驚訝,有仇不報可不是他們補天閣的行事風格。

  「如果他真的是我印像中的那個人的話,你離他離的越遠越好,如此才能活得長長久久。」石之軒哼了一聲道。

  高家人,一旦發起瘋來,簡直比野獸還要可怕。因為他們是可以犧牲自己來傷害敵人的!

  便是唯一正常的那個,誰又知道他的後代是不是也流著祖先瘋狂的血?

  想到這裡,他又皺起了眉頭,這可怕的血脈,便是最開始正常的高家人,也會慢慢的變得瘋狂,到了最後,徹底瘋掉。


第640章

  成功的把自己給搞成了精神分裂好多年還無法治愈的石之軒絲毫沒有自己的腦子比老婆更不正常,更像是個瘋子的覺悟,一心的不想要跟姓高的人扯上關系。

  沒辦法,如果說稱得上是天之驕子的裴矩還有什麼人生遺憾的話,那麼一定是少年時候輸給了蘭陵王高長恭的這件事。

  不管是在相貌上還是武功上,他都不得不承認他當時確實是不如高長恭。

  可惜,後來他武功大成之後,高長恭卻已經因為高家人的瘋狂血脈被賜死了,也就造成了他沒有辦法真正的擊敗這個高家唯一的正常的人遺憾。

  那是高家真正意義上的天驕,可惜高家人自己都不珍惜,弄死了他之後,自己也亡國了。

  所以說瘋子是多麼可怕,這種自毀長城的事情也只有他們自己才能做出來!

  「日後遇到高家的人,離他們遠一點兒就對了,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石之軒不欲多說,只是丟給了楊虛彥一句話就離開了。

  又勾起了他糟糕的回憶。

  楊虛彥很清楚的記得那個把自己給捅了個對穿的男人握著刀的表情,一個人怎麼能夠在做出這種行為的時候還笑的那麼溫柔?

  那笑容,就仿佛是情人在月色下的低語,溫柔美好的不可思議,竟然讓他這個心如鐵石的人都恍惚了一瞬間……不對!

  楊虛彥突然反應了過來,姓高的人,還見到就離遠一點兒,莫非這是一個高家人?

  他心中悚然而驚,誰不知道高家人專門出瘋子?還一個比一個瘋狂?他遇到的這個看著就不像是正常人,莫非也是個瘋子?

  瘋你個鬼!

  米亞只覺得自己真心冤枉,她只是下意識的對想要逃脫的敵人用了一下移魂大法拖延他想要逃走的時間而已,誰特麼的是瘋子啊?

  好在她現在不知道是誰在誹謗她,只是打了個噴嚏就把這件事丟到了一邊,注意力放到了另外的事情上面。

  弄死石之軒固然重要,但是她現在手上可是還有五塊和氏璧沒送出去呢,要抓緊時間才是!

  王世充這裡就不用了,反正他現在已經發動了戰爭,有沒有和氏璧都沒有區別。要是他日後能夠繼續讓自己的戰績高歌猛進的話,遲早手裡面會有一塊和氏璧的。

  而剩下的幾個大勢力裡面,瓦崗寨的李密,夏王竇建德、楚王杜伏威、梁帝蕭銃、楚帝梁師都、梁帝林士宏、宋帝輔公佑等人都是她派發和氏璧大禮包的重點目標。

  至於到底送給誰,那就要看送給哪個人的難度低一點兒了。畢竟守衛太嚴實了,她也不好潛入不是?

  再說了,這其中還有幾個疑似跟魔門牽扯不清的也要小心,總不能師妃暄自己把和氏璧送到老對手的手上,真要是不小心挑中了他們的話,也是要做出足夠的措施來防止露餡的!

  「我真是太難了!」米亞背著自己的小包袱跳上了馬,感慨了一聲,輕輕一拍黑旋風的腦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洛陽。

  下次再回來的時候,也許這裡就已經被李唐王朝攻打下來了呢……

  「糖葫蘆,糖葫蘆,又香又甜的糖葫蘆……」米亞牽著馬,走在成都的街道上,聽著小販的叫賣聲,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停在了一家酒樓的前面。

  「客官裡面請!」廳堂邊上立刻有人牽走了她的馬,引著她進入了酒樓當中。

  這位客人一看就是個有錢人!

  「上兩盤你們這裡的招牌菜,再來一壺涼開水。」米亞坐定之後對著小二道。

  她離開洛陽已經過去了快要一年的時間,總算是把那幾塊剩下的高仿版本和氏璧都給送了出去,也成功的讓現在的局勢更亂了。

  至於剩下的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就不是她能繼續插手的了。

  除非她打算找個勢力投靠過去,在其中攪風攪雨。

  所以她把最後一塊和氏璧送出去之後,就把注意力轉到了別的地方。

  她還沒有找到陰癸派的門派所在呢,更不用說石之軒這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便宜祖父,想要找到這兩個人的蹤跡簡直不亞於大海裡面撈針!

  不過她費了好長的時間,終究還是有些了一些收獲。

  根據她得到的的消息來看,石之軒跟碧秀心的隱居之地就在巴蜀。從碧秀心的死亡導致了他精神分裂這件事情來看。不管是真是假,是多是少,碧秀心在他的心中分量絕對不會太輕,那這個隱居的地方肯定會被他放在心上。

  以這人以往對妻兒的態度來看,搞不好就是一個自認為自己被家族責任所束縛的追求真愛的神經病!這樣的人,對待自己真心愛慕(真假難辨)的女人的心態一定不一樣,沒准兒就會認為碧秀心是自己的救贖,從而上演一出情深不悔的悼念大戲。

  加上石青璇也居住在這裡,說不定他就會經常回來看看這個跟心愛的的女人生下的女兒,表達一下他是多麼的痛苦跟後悔。

  嗯,典型的心裡有病!

  所以在這裡堵住他是最好的主意。

  而且她最近還打探到了一個消息,石之軒有一個忠心耿耿的追隨者,就是魔門兩道六派中的天蓮宗宗主安隆。

  他的大本營就是巴蜀,據說跟巴蜀的無冕之王、獨尊堡堡主解暉之間的關系十分密切。

  這樣的一個人,如果能夠找到他的話,想必會對她追尋石之軒的蹤跡非常有用。

  「你可知道什麼地方有賃房子的?」用罷午膳,米亞招來店小二,拋給了他一塊碎銀子問道。

  這裡可是魔門的大本營,就跟洛陽都是王世充的眼睛一樣,住在客棧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隨時都有吧誒找上門來的可能,還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的勢力。

  既然如此,還不如賃個民宅居住,既方便,也比較不是那麼的引人注目。

  反正她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現在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倒是可以慢慢的來。

  「有的,有的!」店小二接到米亞的拋給他的碎銀子一臉大喜,光是打聽個消息就給了這麼多錢,這麼大方的客人可不多,立刻跟她說起了這附近想要租賃出去的房子。

  他就是當地人,自然知道想要賃出去的房子都是些什麼樣的人,介紹的十分詳細。

  「我要租上三個月的時間,你去給我找一間兩進的宅子,要干淨,沒有什麼麻煩的。」米亞掏出半塊銀子,用手掰成兩段,其中一段放到桌子上,「這是給你的,若是我滿意,剩下的半塊也是你的。若是那宅子有什麼問題……」

  她衝著店小二笑笑,卻是沒有再說話了。

  找牙行自然也能找到宅子,可是一來時間長不說,二來牙行的房屋租賃都是有記錄的。萬一真的有人注意到了她,想要找到一個最近來到成都的外地人,也是非常方便的一件事。

  這樣還不如找個地頭蛇來辦這件事,她剛剛還聽這店小二叫掌櫃的叔父,想必在這上面的效率不會比那些牙行低,而且還省去了一些麻煩。

  不過為了防止對方搞出來什麼事情欺負外地人,她還是震懾了一下他,只要對方沒有打算坑人,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公子放心!小的一定讓您滿意!」店小二卻是並不在意米亞的震懾。

  他混了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一看就知道這位公子非富即貴,而且又武功高強,自然不會閑著沒事去算計對方。

  把人伺候好了,老老實實的把那剩下的半塊銀子拿到手不好嗎?

  他可是見識過那些仗著自己是本地人欺負外地來的江湖人士的下場,便是他們的堡主解暉對於這種事情也是不怎麼管的,最多讓人賠了喪葬費。

  誰叫你先心術不正欺負人的?

  本地治安良好,不敢對本地人下手就去欺負外地人,還惹到了硬茬子,你不倒霉誰倒霉?

  當下店小二收好了銀子,去跟掌櫃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跑回來引著米亞離開了這裡。

  落袋為安,錢沒到手就始終不是自己的!

  他也是機靈,一邊走一邊說,」公子你算是找對人了,我們家幾代都在這裡居住,對這附近是了解的再清楚不過。不管你想要什麼樣的宅子,我都能給你找到……」

  米亞聽著他不停的說話也不制止,只是微笑著牽著黑旋風,慢慢的跟在他旁邊走著。

  千年前的成都跟千年後的成都又是不同,各種古樸的建築在街道兩邊鱗次櫛比,風格各異,讓人忍不住畫性大發,想要立刻揮筆將這美好的景像給畫下來。

  「到了,這裡就是。」兩人走進一條小巷,來到一座門前,店小二伸手敲了敲門,「李娘子,開門,有人來賃你的房子了!」

  「吱呀」門被打開了,一個頭上裹著一塊方巾的婦人走了出來,「你小子!」

  她衝著店小二點了點,轉向了米亞,眼睛一亮,「公子是想要賃房子?請進!」

  李娘子倒不是因為米亞長了一副好皮囊這麼高興,純粹就是因為她腰間佩戴的那塊潔白無瑕的美玉。

  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能夠在身上帶著這麼貴重的玉飾,想必家資不菲!

  「……李娘子要去照顧自己懷孕的女兒,這一去就是幾個月的時間……」店小二跟米亞介紹起來了這棟宅子的事情。

  李娘子的丈夫是商號的伙計,一年半載回不來,這次女兒又懷孕了,她需得去照顧。便想要將宅子賃出去一段時間,一來是省的她還要費心思看顧這房子,二來也是賺點兒銀子攢起來。

  這兵荒馬亂的時候,便是巴蜀之地有獨尊堡坐鎮,她也是提心吊膽,更不用說丈夫隨著商號出門不在家中,手裡面多點兒銀子她心裡也不慌。

  「隔壁的鄰居也好相處,他們家的主人也是常年不在,只是留了個老蒼頭看門,再有幾個僕役平日裡做些打掃,公子若是喜靜,這裡是再好不過了……」李娘子滔滔不絕的跟米亞說著這宅子的情況,卻見米亞正看著院子裡面的一棵枇杷樹。

  「若是我賃了大姐的宅子,這滿樹的枇杷是不是也是我的了?」米亞看著樹上那黃澄澄的大個枇杷笑彎了眼睛。

  李娘子一愣,隨即哈哈一笑,「那是自然,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公子若是喜歡,隨意便好。」

  這枇杷樹,成都到處都是,委實不是什麼稀罕的東西,便是這貴公子把樹都拿走了也不當緊的。

  「我很喜歡這裡,就這吧。」她看了李娘子一眼,掏出一錠銀子放到院中的石桌上,「今晚我就想要住進來,趕得及嗎?」

  「趕得及,趕得及,我東西已經收拾好了,隨時能走!」李娘子接過了那錠銀子,用牙咬了咬,一臉大喜的道。

  隨即又想起來一件事,面色緊張了起來,「小路子跟您說了我這房子只賃十個月了吧?」

  手中的銀子別說是十個月了,一年也是賃得的!她擔心店小二沒把這件事說清楚,衝著對方出手大方就直接帶著人來了。

  「不必擔心,我在這裡總不會住上超過半年的。」米亞衝著李娘子微微一笑,又掏出一錠銀子放到了桌子上,「此外,還要麻煩李娘子幫我購置一些鋪蓋跟碗碟。另外,遣人每旬給我送上一旦柴火,放在門前就好……」

  她初來乍到,也懶得去管理這些瑣事,干脆就直接讓這位爽利的李娘子代勞,省了心力。

  只是她沒想到,暫時的心力是省了。可是這心力還不如不省呢,她晚上出門打算去逛燈會的時候,竟然在門口又見到了老熟人,當下笑眯眯的臉就變成了面無表情。

  怎麼到哪裡都能遇到這些招人煩的家伙?

  隔壁宅子的主人不是侯希白還能是誰?

  而且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徐子陵,讓米亞直接無語的想要翻白眼,怎麼在哪裡都能遇到這個災星!

  然而侯希白跟徐子陵卻不這麼想,兩人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驚喜的看向了米亞。

  「高……兄!」侯希白一臉喜悅,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米亞,簡直大喜過望!

  自從當日洛陽一別,他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過米亞了,此時能在成都見到她,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徐子陵也露出了一個笑容,「小高!」

  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成都遇到米亞,心中很是高興。

  寇仲跟他自出江湖以來,朋友沒交幾個,倒是利用他們、欺騙他們的人遇到了不少。米亞是少數的沒有利用欺騙他們,又幫了大忙的人,他見到她自然是高興的。

  「兩位真是好興致。」米亞扯了扯嘴角,勉強牽出一個笑容。

  老實說,她對寇仲跟徐子陵是災星這個概念現在已經深信不疑了。

  這一年來,她可是聽聞了不少這兩個人的傳說。除了跟人干仗還是跟人干仗,另外就是被魔門人物追殺,簡直就沒有一刻消停的時候。她都覺得這兩個人是不是遭受了什麼詛咒,怎麼會有人這麼倒霉,每次都遇上最糟糕的那個結果?

  但是偏偏每次兩個人都能逃出生天,倒霉的全是他們的敵人跟身邊的人!

  反倒是跋鋒寒,這一年多來沒怎麼聽聞他的消息,想必是離開了這兩個自帶凶兆的家伙之後,霉運也散的差不多干淨了吧?

  「呃,我們倒不是真的有什麼好興致。」徐子陵見米亞板著臉,就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並不好。

  實際上他也挺能理解她現在的糟糕心情的。畢竟每次他們碰面都不會有什麼好事,而且米亞還總是被牽連倒霉的那一個,心情能好就怪了!

  「我們此次是為了殺死楊虛彥,幫侯兄奪得《不死印法》。」徐子陵沉聲說道。

  這次並非是像以前一般將她卷入到莫名其妙的危險當中。反而是有機會殺死楊虛彥,進而斬掉石之軒一臂!

  「高兄不如進府一敘?」侯希白暗自吃驚現在對米亞的坦白,邀請道。

  也就錯過了她眼中的一絲殺意。

  「好啊。」米亞垂下眼簾,跟著兩個人走進了侯希白的宅子。

  「我從小在這裡長大,成年之後又在這裡置產,不過平時裡卻是少有來住的時候。」招待兩個人進了宅中坐下之後,侯希白親自拎著水壺,給米亞跟徐子陵各自倒了一碗茶小丫鬟現用各種佐料煮出來的。

  米亞看著那顏色詭異的茶湯,只覺得舌頭都在發麻,果斷的移開了眼神。

  這東西不但味道銷.魂的緊,就連顏色也可怕的要命,活像是她給病人開出的那些苦藥汁子一樣,還是眼不見為淨!

  倒是徐子陵端起了茶盞,輕輕抿了一口,贊了一聲好茶。

  米亞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覺得自己大概這輩子都別想要理解這種好茶的滋味了!

  欣賞不來,也享受不了啊……

  「你說你們是來殺楊虛彥的是怎麼回事?」米亞看著徐子陵,面色平靜的問道。

  他們對楊虛彥動手的事情倒是可以理解,這人曾經刺殺過他跟寇仲,還是魔門高手,除掉他之後就等於少掉了一個麻煩不說,還斷掉了石之軒的一臂,確實是一件劃算的買賣。

  可是侯希白呢?

  米亞有點兒吃驚,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侯希白竟然是石之軒的徒弟!

  不管是從哪一方面看,他都不像是石之軒那個神經病教出來的徒弟。這人的風格跟楊虛彥完全不同,說他們是師兄弟都沒人信,難道精神分裂還有這種效果?

  想到當初楊虛彥假裝成伏騫,想要用他當人質的事情,米亞眯起了眼睛,武功不同就算了,她看過石之軒放在裴府中的各種典籍,此人精通不少武功,教導出來的徒弟各有所長也沒有什麼。

  可是那日她分明從楊虛彥身上感受到一股森寒的煞氣,這股煞氣並非是殺人殺多了之後的煞氣,而是從楊虛彥身體裡面散發出來的,這實在是詭異的緊。

  而侯希白,她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小胡子,微微皺了皺眉頭。

  侯希白此人,她一直看不透對方,這是一個比寇仲還要狡猾的人。他的一言一行就像是精確的設置好了之後按照不同的場景情況放出來的一樣,簡直比最頂級的演員還要厲害。如果換了一個人的話,在他的攻勢之下,恐怕已經跟他成為了至交好友!

  看眼前的徐子陵就知道,這兩人當初還是敵人呢,侯希白不止一次的想要殺死他。可是現在才過去了多久的時間就變成了能夠一起殺楊虛彥的朋友了?

  「我們發現了楊虛彥冒充石之軒引石青璇出來,准備奪取她手上的《不死印法》,而且這又涉及到了侯兄門派之內的隱情。」徐子陵看了侯希白一眼說。

  有些事情他這個外人還是不要跟人說的太明白的好。

  「無妨,不過是石師給我跟楊虛彥的出師任務而已,我們兩個之間,總是要死一個的。」侯希白聽了徐子陵的話之後微微一哂道。

  若是公平競爭他當然不怕,可是楊虛彥這個人,向萊是不喜歡遵循規則行事的,指望公平競爭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自己去遵守這種公平競爭的規則。

  既然楊虛彥有安隆做幫手,他自然也是可以有別人當幫手的。這人幾次三番的想要殺死他,想都知道他們之間是不可能同時存活的!

  「是嗎?」米亞聽了他說出了最近的幾件事情之後,微微一笑,問出了一個問題,「你真的以為石之軒是想要讓你們之間戰鬥,找出自己真正的繼承人嗎?」

  她語氣又輕又柔,就像是漫不經心的說著今天的天氣不錯一樣,可是卻讓侯希白的心中發冷。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同門的,甚至不只是一個同門,還可能是兩個!

  侯希白又不是那等傻子,連自己的師父在自己的身邊停留幾天都算不清楚,按照石之軒一個人當成好幾個人用的行事風格,他從小到大得到的師父的教誨時間可是太少了。

  要不然的話,他的武功也不至於歪到這種程度,用出來花間派的武功竟然跟石之軒教導的大相徑庭!

  此次師妃暄告知他楊虛彥跟安隆打算從石青璇手中騙走《不死印法》,他就知道事情要遭,或許已經到了最糟糕的那一步,他那位師尊准備動手消彌掉自己唯一的破綻了!

  那他還有機會活下來嗎?

悠于 2025-5-24 14:35

第641章

  就算是侯希白是石之軒精神分裂之後柔和的那一面教導出來的弟子,幼年時期也沒有經歷過斬俗緣,可是他也不是一個傻白甜!

  真的傻白甜的話,光是石之軒那一關就過不去,再怎麼是精神分裂之後的柔和面,那也是邪王!

  這名號可是在沒有跟碧秀心一起之前就有了,但凡沾上一個邪,都多多少少的有點兒出格行為,更何況是魔門之中的邪?

  侯希白若是真的傻白甜了,大概石之軒會直接一巴掌拍死這個不爭氣的徒弟,省得以後出門了被人給套路之後出賣了師門!

  更不用說此人竟然能夠讓死對頭慈航靜齋的傳人師妃暄對他另眼相看,還將許多重要的事情透露給他,這樣的人能是傻白甜?

  也就是他是花間派的傳人而不是補天閣的傳人,否則的話,在石之軒的變態培養之下,還不知道變成什麼樣的可怕人士呢!

  而且就算是他接觸的大部分都是溫和版本的石之軒,也沒有放棄警惕,要不然的話,成年之後為什麼會離開巴蜀?

  還不就是為了躲避石之軒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炸掉的師尊!

  這麼樣的一個人,要說他沒有從各種詭異情況當中猜測出石之軒的真實目的的話,簡直就是笑話一樣,要不然他為什麼不遠千裡的趕回成都,就是為了阻止石青璇真的被弄死?

  其中固然有他跟石青璇之間的兄妹之情的關系,可是要說完全沒有為自己打算也不可能。

  因為他很清楚一件事,若是石青璇真的死了,那麼石之軒的唯一破綻也就徹底的被彌補了,那時候的石之軒還會是以前的石之軒嗎?

  侯希白心中冷笑,楊虛彥是怎麼得到《不死印法》在石青璇手中的消息的?安隆對石之軒忠心耿耿又畏之如虎,沒有他的授意他怎麼敢做出這種事情?就不怕石之軒殺了他嗎?

  事情的真相只有一個,這本就是石之軒設下的局,他的目的就是為了除掉自己的女兒,也是唯一的破綻,讓自己的精神分裂徹底結束,成為一個完美的、冷酷的、偏向於補天閣性情的邪王!

  可是到那時候他怎麼辦?拿到了《不死印法》的楊虛彥武功肯定會更上一層樓。到那時,他便是不想死也要死了,除非他能夠一輩子逃亡或者是隱姓埋名的生活。

  但那還是他侯希白嗎?他想過這種生活嗎?

  「你是說,石之軒其實是想要殺死自己的女兒,好去掉自己唯一的破綻?」見侯希白在米亞說完話之後就不聲不響,臉色變來變去,徐子陵終於想通了一直以來的違和之處,脫口而出。

  原來如此!

  他總算是知道了為什麼來到成都之後見到的安隆跟別人口中的那個安隆行徑會如此的不同,以前只是以為可能是因為石之軒精神分裂的關系導致了安隆有了別的心思。可實際上,石之軒就是石之軒,這個名字就已經代表了很多東西。

  便是魔門的其他門派因為他精神分裂的事情不服他,可是安隆是從一開始就跟著他的,幾十年來見遍了他的可怕跟殘忍,這樣的一個人,又怎麼敢背石之軒行事?還是涉及到他與心愛之人生下的女兒的事情?

  雖然這個吩咐他如此行事的石之軒到底是精神分裂情況下的他還是正常情況下的他根本就分不清楚,但是那對安隆來說重要嗎?

  他需要做的就只是執行石之軒的命令而已。不管是偏向補天閣的,還是花間派的!

  「子陵兄……」侯希白苦笑,能不能別這麼一針見血的把這件事說出來?

  徐子陵看了一眼頹然的侯希白,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家伙在這件事情上面這麼落力了。

  現在這種情況,只要是能夠給楊虛彥還有石之軒添堵的事情就是幫自己的忙。要不然等到石之軒真的沒了破綻成為了完美的邪王,那事情的發展方向可就不受控制了。

  想到這裡,他卻是又想起來一件事,小高是為了什麼要殺死石之軒?

  徐子陵探究的看向了米亞,雖然她總是說自己心眼兒小,可是徐子陵卻從來沒有這麼認為過。

  要是真的心眼兒小的話,早在當初他跟寇仲吃了她的食物的時候兩個人就沒命了!

  那時候的兩人,武功還沒有這麼高,她想要殺死他們兩個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又怎麼會留著他們,還送了那麼珍貴的藥丸子?

  在徐子陵的心中,他的朋友小高就是一個脾氣有點兒執拗的姑娘而已,這點從後來發生的事情就能看出來了,她豈止是心眼兒不小,反而是心胸寬廣的很!

  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麼要去殺跟自己都沒有見過面的石之軒?

  他又想到了當初傅君瑜從背後暗算她的事情,那時候的她也沒有殺死救走了傅君瑜的跋鋒寒,這跟當日曼清院中發生的石之軒救走楊虛彥的事情何其相似?

  怎麼她突然之間就轉變了態度?

  他自然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前者是因為他跟寇仲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那麼就是她本身跟石之軒有仇怨?

  可是她小小年紀又能跟石之軒有什麼仇?

  徐子陵最終還是將心中的疑惑給壓了下去。不管怎麼樣,他跟寇仲當初既然答應了要幫她殺死石之軒,那麼就要做到這件事。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先跟她說清楚,也免得她日後遭到了暗算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誰。

  「小高,有些石之軒的事情你需要知道。」他看了一眼侯希白,沉聲對米亞說道,「石之軒就是楊廣的寵臣裴世矩!」

  這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人物,曾經將突厥分裂成為了東西突厥,更是慫恿楊廣多次出征。可謂是攪風攪雨,害得大隋落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禍首!

  「我知道啊。」米亞看著徐子陵沉重的表情微微一笑,眼中露出了奇異的光芒。

  果然秘密有了第二個人知道就不是秘密了,這才多長時間,石之軒的秘密就已經被曝光了一個?

  「你知道?」徐子陵神情一震,驚訝道。

  她怎麼會知道?

  這個秘密還是曹應龍在被他擒住之後透露的,旁人根本就不知曉……

  「我不但知道你說的事,還知道你弄錯了一件事。」米亞看著徐子陵悠悠的說道,「不是石之軒是裴世矩,而是裴世矩是石之軒,這點很重要。」

  裴世矩這個身份的存在遠比石之軒要早的多。

  別的不說,她大伯裴宣機跟伯母盧夫人若不是無子的話,現在的孫子恐怕都跟石青璇差不多大了!裴世矩才是正主,石之軒只不過是一個化身而已。

  她之前還曾經想著要是沒有裴世矩在的話,裴家在未來的新朝情況堪憂,可是後來搭上了李世民這條線,她就覺得沒有裴世矩也沒有什麼了,不求裴家依然位高權重,只要平平安安的不被清算就好了。

  至於剩下的,保得了一時,難道還能保得了一世嗎?

  如果裴家的後人真的有才華的話,以河東裴氏的地位,自然不會泯滅於眾人。若是沒有才華,那就安安心心的做一個富家翁也挺好的。

  這麼一想,裴世矩活著除了讓高夫人有個隨時隨地的出氣筒之外,也就沒有什麼用處了。反而還要擔心此人的智計會給裴家帶來麻煩。

  那既然有機會,她自然是不介意花點兒代價讓人幫忙弄死他。

  「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她看著徐子陵震驚的面孔,笑的開心。

  徐子陵看著她的笑容,卻是沒有真的回答他確實很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有些秘密,還是讓它成為秘密為好,知道的太多對自己沒有好處!

  倒是旁邊的侯希白,眼睛在米亞的臉上掃來掃去,似乎是想要看出來什麼東西,最終卻在米亞溫柔的要命的笑容中敗下陣來。

  他屬實是想不通眼前這個姑娘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個之前連他都不知道的秘密的,便也不再去想。

  有時候,人還是糊塗一點兒的好,至少對於他來說,糊塗是一件好事,能夠省掉很多麻煩。特別是在面對自己看不透的人的時候,裝糊塗有時候也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

  「我與石青璇約好今日見面,我跟侯兄懷疑楊虛彥跟安隆會趁亂出現在那裡,奪走《不死印法》殺死石青璇。到時候或許石之軒這個始作俑者也許也會出現。」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徐子陵主動開口說道。

  若是之前他還沒有這種想法的話,現在卻是有了這種想法了。

  如果真的是他授意給安隆將《不死印法》在石青璇手中的事情透露給楊虛彥的話,那麼不管是哪一個石之軒,暴戾的,還是溫柔的,都會隱藏在暗處關注。

  前者可能是針對石青璇,後者則是針對楊虛彥跟安隆。可是無論如何,徐子陵相信他不會放任局面脫出自己的掌控。

  只是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卻是有些躲閃,竟似是心虛一般。

  也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情緒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所以呢?」米亞看著徐子陵,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句,「你是想要我怎麼做?別忘了,你跟寇仲可是拿了我的訂金,這種事情怎麼都輪不到我這個雇主出手吧?」

  老實說,她其實並不想要參合到這件事情裡面去。

  她自己追蹤石之軒是一回事,可是跟別人合作一起對付石之軒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高亞這個身份是不能這麼做的。

  再說了,她已經付了報酬,接收報酬的人難道不是應該提著石之軒的腦袋來她面前結尾款的嗎?

  徐子陵呼吸一窒,被米亞給堵得說不出來話了。

  他也不知怎的,剛剛竟然不自覺的說出了那番話,現在想來也是羞愧。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跟寇仲接下來的,楊虛彥當初想要殺的人也不是小高,此時要求她參合進來確實是過分了。

  若是寇仲在這裡的話,大概就會直接偷換概念對米亞狡辯這是為了斬草除根,省的日後楊虛彥跟安隆這兩個倒霉鬼找上門來報仇給大家添麻煩。可是到了徐子陵這裡,他實在是不好意思顛倒事情的順序。

  殺死楊虛彥這件事,本來就是殺死石之軒的環節中的一環,是繞也繞不過去的。況且就算是日後真的被找麻煩,也是找他跟寇仲的麻煩,又怎麼找的上米亞這個雇主?

  侯希白在一邊聽的雲裡霧裡,楊虛彥和安隆跟這位高姑娘有什麼關系?她又為什麼付定金給徐子陵?

  只是看著這兩個人坐在那裡打機鋒,他最終還是沒有把這個問題給問出口。

  他有種感覺,不管是他心儀的姑娘還是徐子陵這個暫時化敵為友了的人,都不會告訴他這件事情的答案,那問了又有什麼用?

  但他終究還是在心中暗自警惕了起來,也許今天晚上的事情並不是那麼好解決。

  「不過我倒是可以看在石青璇的面子上幫你們一個忙。」米亞歪著腦袋看了徐子陵一會兒,慢吞吞的開口。

  不看僧面看佛面,既然這件事情涉及到了石青璇,那她怎麼也要好好保護一下這個石之軒唯一的破綻啊!

  只要石青璇活著一天,石之軒就別想要變成一個完整的人,這事,真是想想都開心的緊!

  徐子陵愣住了,看在石青璇的面子上?小高竟然是認識石青璇的嗎?

  侯希白也愣住了,完全不明白這件事情怎麼就跟石青璇的面子扯上關系了,他很確定石青璇的生活中是絕對不會有對面這位高姑娘的存在的,她的這個看在石青璇的面子上又是從哪裡來的?

  米亞卻沒有搭理這兩個到底是怎麼想的,敵人越弱越是容易對付,這種道理難道還要人教嗎?

  她看向了侯希白,提到了另外一件事,「你有把握從楊虛彥的手中搶到《不死印法》嗎?」

  米亞重創過楊虛彥,可是卻沒有見過侯希白出手,而前者,縱然是被她重創過也是因為自己太過大意,失了先機。若是兩人再次碰上的話,楊虛彥提高了警惕,想要殺他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說這次還有一個天蓮宗的宗主安隆在旁邊壓陣,兩人聯手的話,弄死他們就更難了!

  再說了,誰又知道這兩個人會不會尋找另外的幫手呢?

  既然石青璇能夠找到徐子陵,侯希白跟徐子陵又能找到她,又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

  一件事情,知道的人多了,就總是會發生點兒意外的。

  「這……」侯希白聽聞米亞的問題,露出了一個苦笑。

  他也沒有跟楊虛彥動過手,只能從石師偶爾的一言片語中推測出兩人的武功應該是在伯仲之間。

  可是這個伯仲之間本來就是有問題的,楊虛彥被稱為影子刺客,在殺人這點上面,確實是比他強多了。

  而且還有個安隆,他是真的沒有把握在這兩個人的手中奪得《不死印法》。

  「若是能夠先找到青璇就好了。」他苦笑著說。

  如此也能把這件陰謀告知對方,從根源上面解決問題。

  可關鍵是他們根本就找不到石青璇的影子,所有的想法就都成了空談。

  「找不找得到石青璇對這件事並沒有影響,她能夠想到的事情只會比你們多,不會比你們少。」米亞輕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侯希白跟徐子陵。

  是誰給這兩個人的錯覺,讓他們覺得石青璇是個完全不懂陰謀的小女孩兒?

  碧秀心跟石之軒的女兒,不管是像誰,都會有一棵七巧玲瓏心吧?更不用說她幼年喪母,父親又精神分裂,只能托庇於他人,這樣的人會輕易的相信別人的話?

  就算是她親爹,也是要看精神正常跟不正常的,更何況是未曾謀面的楊虛彥?

  小看女人是要吃虧的啊。

  米亞意味深長的看著徐子陵,恐怕這人現在已經陷入了一個陷阱當中,而石青璇,就是那個織網的人!

  只是她也懶得提醒他,不過是願打願挨而已,徐子陵此人,心智遠遠比不上他的好兄弟寇仲堅定,總是容易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耳根子也軟的要命。

  但他偏偏運氣又好的很,這麼長時間過去竟然沒有翻過車!

  況且她又能說什麼呢?兩人之間的關系遠遠沒有好到幫助對方做決定的程度,她又何必去做那個惡人?

  故此她只是提出了一件事,「既然你沒有把握拿到《不死印法》,那就在有機會的時候將它毀掉!」

  資敵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

  如果沒有辦法得手,那麼毀掉是最好的選擇。

  「什麼?」侯希白神色一震,不禁脫口而出,看向了徐子陵。

  毀掉《不死印法》是他萬萬不能接受的。可是他卻知道這件事情上面他就算是說上一百句都不如對面的姑娘說上一句!

  也許他自己還不知道,可是從相遇到現在,徐子陵每次對上對面的姑娘的時候總是處於弱勢的,這樣的態度,侯希白簡直是再清楚不過!

  他知道徐子陵一定會同意,心沉到了谷底。

  侯希白很清楚,自己一個人是無法對付米亞跟徐子陵的。若是兩個人真的決定了毀掉《不死印法》的話,他根本就沒有反對的余地。

  一時之間他的面色陰晴不定了起來。

  「侯兄不必擔心,此行便是侯兄無法拿到石青璇手中的《不死印法》,也是不會有任何損失的。」米亞看著侯希白變幻不定的面色,微微一笑,從袖中掏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絹紗放到桌上,推到了他的面前。「這是我的誠意,侯兄可以看一看,若是滿意的話,我們便合力絞殺了安隆跟楊虛彥如何?」

  雖然這場交易她有點兒吃虧,可是機會難得,楊虛彥行蹤不定,作風又詭異的很,想要抓住他實在是太難。安隆更是有如一條滑不留手的魚一般讓人抓不住,經過了這次事件之後難保不會藏起來遠遁,再也找不到人。

  若是此次真的能夠送這兩個人去見閻王也是一件好事……

  米亞靜靜的坐在那裡,等著侯希白看完絹紗上面的內容,半點兒不擔心這筆交易會無法完成。

  以侯希白的聰明,應該很清楚自己最緊要的就是提高實力,免得有一天真的被自己的師尊給清理掉了,跟他合作,斬掉石之軒的左膀右臂對他百利而無一害!

  而侯希白,則是在匆匆看了手中的絹紗一部分內容之後就臉色大變,激動的站了起來,「你怎麼會有」

  他想問米亞是怎麼拿到《不死印法》的,可是看著米亞那雙冷漠的眼睛,後半句話硬生生的被咽回了肚子裡面。

  那雙眼睛是那麼的冷,那麼的冰,恍惚之間,他竟然像是看到了往昔心情不好的石師一般。

  「我願意毀掉《不死印法》!」他重新坐回了椅子當中,做出了承諾。

  不管這份《不死印法》是對方從何處得到的,現在它都已經是他的了,那麼石青璇手中的那一份就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也是很危險的存在了。

  如此這般,還是毀掉的最好,也省的落入到楊虛彥的手中,最後成為了對付自己的武器。

  侯希白看著米亞,露出了一個奇特的笑容,他想起了自己派出去宋閥地盤查探消息尚未歸來的人,隱隱約約的抓住了什麼。雖然還沒有完全的頭緒,可是遲早有一天他會找出所有事情的答案的。

  米亞看著侯希白又恢復了自己的翩翩公子的模樣,也衝著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論起輩分來,這位多情公子還是她的師叔呢,就是不知道他拿到了《不死印法》之後會不會生出弒師的念頭了,畢竟石之軒是真的對他不懷好意。

  不過此時的人尊師重道,也許侯希白就真的是對石之軒有著深深的孺慕之情,絕對不會對自己師尊下手的那種好人呢?

  至於她自己,把《不死印法》交給了侯希白會不會暴露身份,米亞卻是不在意的。

  見過她真面目的人不多,可是也不少,端看是從哪個範圍講而已。

  而侯希白,他見過她跟宋師道在一起,只要想要查,遲早都會知道她的身份的,又何必隱瞞?說不定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之後還會給自己弒師的心思上面再加一點兒分量?

  現在又變成了徐子陵看不懂雙方之間的機鋒了,他面前的這兩個人。就像是暗中達成了什麼協議一樣,在毀掉《不死印法》上面有志一同了起來。


第642章

  米亞沒在意徐子陵的想法。

  跟並非是朋友的存在,她向來是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跟寇仲徐子陵之間的交易也是如此,談不上誰吃虧誰收益,各有所求而已。若是真的辦不到,寇仲當初也不會那麼容易同意。這人精明的緊,斷不會做出這種毀自己後路的事情的。

  至於侯希白,她看似是吃虧了,但是將可能出現的風險給絞滅,也是一種規避危險的手段。

  石之軒在魔門經營了這麼多年,便是有人不服他,可是終究手中還是握有一定的勢力,她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將這部分勢力的直接掌控人給弄死,省的以後給她找麻煩!

  裴世矩雖然是個神經病,可是她的大伯跟伯母卻是對她極好的,就算是高夫人。即便是有時候過於執拗了一些,但也幫了不少的忙,還是不要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找上門的好。

  事情既然已經定下,三人就開始分頭行動了起來。

  「我會遠遠的跟在你們後面行動。」米亞搖頭拒絕了跟侯希白和徐子陵一起前往的提議,「若是無事發生的話自然是最好。若是有事發生,我在暗處,也比在明處要方便的多。」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侯希白跟徐子陵,「你們不會以為楊虛彥跟安隆真的什麼都不做吧?」

  兩個其奸似鬼的家伙,她才不信他們沒有後招!

  為了確保石青璇手中的《不死印法》能夠落入他們的手裡,這兩個人想必會多做布置,又怎麼是侯希白跟徐子陵這兩個沒有經歷過那麼多的爾虞我詐之事的人能夠比較的?

  便是天縱奇才,也要有那個環境培養,你把李世民放在普通人家跟李淵的後宅,培養出來的性格肯定不一樣!

  所以她現在是真的煩惱為什麼是徐子陵在這裡而不是寇仲在這裡,那個跟各方勢力勾心鬥角的家伙可比徐子陵這家伙靠譜多了。

  不過想也沒用,寇仲現在忙著爭霸天下呢,自然是不能千裡迢迢的來到成都來幫忙搞事情,她也就只能將就著跟侯希白和徐子陵暫時搭伙。

  只是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猜的這麼准。

  米亞遠遠的綴在侯希白跟徐子陵後面,守在了寺廟門口,靜靜的聽著裡面的打鬥聲,整個人就如影子一般隱藏在了廟門口的屋檐之下。

  她不知道寺廟中戰鬥的人到底是誰,也不想要去知道,她只需要確定一件事,《不死印法》被毀就足夠了,剩下的,楊虛彥跟安隆能死一個是一個。侯希白跟徐子陵若是不能殺死他們,就輪到了她來出手。

  她目光沉靜,呼吸近乎無法聽聞,只待有人從寺廟當中衝出,沒想到她還沒有等到寺廟中有人衝出來,就見到了一條有如淡煙般的影子無聲無息的飄來。

  那人似乎也有些驚訝竟然有人提前已經守在外面,距離米亞還有兩丈多遠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縱然夜色深沉,寺中也毫無燈火,可是在明亮的月光之下,她依然能夠看到對方有著一張難以形容的英俊面孔。

  此時這張英俊的面孔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愁緒,襯著他有些斑白的頭發,竟然形成了一種奇異的魅力。

  若是平日裡看到這個人的話,米亞或許會稱贊一聲。可是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跟環境中,她卻只能想到一個人,「可是邪王親臨?」

  她看著對方,微微一笑,收緊了搭在刀柄上的手。

  石之軒詫異的看向了米亞,心中忍不住一跳。

  太像了,太像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面容簡直熟悉的就像是在昨日還見過一般,他不禁脫口而出,「高謹!」

  「鏘」一道霸道的刀光在他面前迸裂,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溫柔到了極點的聲音,「不是高謹,是高亞!」

  石之軒一掌擊出,一股奇異冰寒的真氣順著刀尖襲向了米亞的手臂。

  她冷哼一聲,調動內力,長刀一揮,那股冰寒的真氣就順著刀尖瀉出,劈向了石之軒。

  由生轉死,由死轉生,生生不息,永不力竭,這是《不死印法》中記載的玄妙武功。

  可是說穿了哪有那麼神奇?這世間又怎麼會真的有這種武功?若是真的能夠將敵人的力量化為己用,石之軒又怎麼會躲藏了這麼多年?他早就出山去干掉寧道奇宋缺等人,用自己的蓋世功績壓住魔門眾人了!

  所謂的不死印法練到了最高的層次不死不滅也只不過是一種設想而已,這門武功的本質還是借力打力。只不過石之軒將借力打力跟魔門的各種武功糅合在了一起,創造出了一門虛實相間的武功,或者更准確的說,這是一門披著幻術外皮的借力打力的功法,只要看穿了它的本質,避虛就實,擊敗這門武功並不是很難的事情。

  只不過到了石之軒這個層次,能夠看透他施展的不死印法虛實的人並不多而已。若是換了宋缺或者是寧道奇這個級別的人來的話,這門武功起的作用就遠不如對等級低的人有用。

  米亞內力積累不如石之軒,可是她卻是能夠在自己尚且弱小的時候創出移宮換羽這門功法的人。

  從這個角度來說,兩門武功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用移宮換羽來破解不死印法,豈不妙哉?

  石之軒眼看著對方施展的手段跟自己的不死印法異常的相似,面色大變,厲聲喝道,「你到底是誰?」

  他很確定這世上會使用不死印法的人只有他。

  記錄著《不死印法》的卷軸在他的女兒石青璇手中,碧秀心當年因為想要破解這門武功而走火入魔致死,她絕對不會重蹈她母親的覆轍再去鑽研這麼法門。

  而楊虛彥跟侯希白還有安隆,都沒有真正的見過記載著這門功夫的卷軸,便是他們拿到了這門功法,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裡面將這門武功練到登峰造極。

  可是眼前這年輕人的內功不見得超越他,在借力打力上面的運用卻遠超於他。他自己尚且還需要用自己的身體作為中轉,將敵人的武功化解為自己的力量。可是對方卻是直接將這門功夫給練得可以將敵人的真氣直接用出,怎能不令人驚駭?

  「我說了啊,我叫高亞。這個名字難道沒有讓你想到什麼嗎?」米亞嫣然一笑,宛如百花盛開,雙手持刀,齊齊的劈向了石之軒。

  她內力確實是不如對方,可是別忘了這是一個精神分裂的神經病啊!

  若是完整的石之軒她自然是沒有勝算的,可是一個殘缺版本的,她固然是打不過對方。可是卻可以讓他受一點傷,也好讓她衡量一下自己跟他到底有多少差距,下次對上祝玉妍的時候心中有數。

  石之軒卻是臉色變了又變,又是姓高的,怎麼這個姓氏就這麼的陰魂不散?

  他看著米亞的那張美麗到了極點的臉,腦子裡面紛紛擾擾。一時是年輕時候的蘭陵王高肅,一時是他那個出生沒多久就失蹤了的孫子高謹,一時又是自己的瘋子妻子高夫人,成群的高氏家族的面孔在他腦子裡面不停的輪現,頭疼欲裂,竟然讓米亞借機一刀捅了過來。

  「豎子敢爾!」石之軒怒吼一聲,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氣息暴漲。

  他雙手一拍,夾住了米亞的長刀,用力一折,反手將刀從她手中奪了過來,一刀刺向了她的胸口。

  糟糕,這家伙換人了!

  米亞眼神一凜,卻已經來不及後退,只能硬生生的錯開胸口的要害之處,讓那把刀險險的避開心髒,刺進了自己的肩膀,隨後一把抓住了刀背,眼中散發著奇異的光芒看向了石之軒,「祖父大人,莫非你想要親手殺掉自己的血脈嗎?」

  她的聲音又輕又軟,幾不可聞,還帶著幾分哀戚,臉上的表情也凄苦了起來。

  石之軒看著那雙散發著詭異之光的眼睛,心神一時恍惚,隨即腹中一痛,低頭看去,一把長長的刀正穿過他的腹部透體而出。

  「原來是你!」他心神劇震之下,終於認出了眼前這個俊俏的少年郎是誰。

  會叫他祖父的,這世間總共也只不過是三個人而已,可是另外的兩人卻絕對不是這個年紀,唯一能對的上的,只有那個當年病的快要死了的裴雅,他的兒子裴善昌的女兒……

  「轟」一聲巨響響起,兩人同時往響聲出看去,卻是一個胖子破壁而出,不正是安隆?

  而安隆此時見到正抱著一個瘦弱的身軀的石之軒卻已經是愣住了。

  他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見到了久未露面的石之軒。

  他來做什麼?此時的石之軒又是哪一個?恐懼一下子就攫住了安隆的心髒,他尖叫了一聲,「不關我的事!」就倒飛了回去,撞破了另外一邊的牆壁,非一般的遁走了。

  石之軒則是眼中殺機一閃,一掌拍飛米亞,幾個閃現也不見了蹤影。

  而就在此刻,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撲向了米亞,看似柔軟可是實則堅硬如鐵的飄帶狠狠的斬向了她的脖頸。

  「哼」一聲沉重的哼聲震得婠婠手中的飄帶也不由得停頓了一下,可是就是這麼短短的一瞬間,米亞已經用力拔出自己肩上的長刀,狠狠的劈向了婠婠。

  「啊」婠婠一聲慘呼,剛剛還衝著米亞襲來的飄帶瞬間掉落,整個人倒飛而出。

  方才還戲耍的侯希白跟徐子陵團團轉的陰癸派強者,此時的胸口已經是一片鮮血淋漓!

  「小高!」

  「高兄!」

  跟在婠婠後面衝出來的徐子陵跟侯希白來不及出手,看著米亞滿身是血的樣子大驚失色。

  「不用管我,全力圍殺楊虛彥!」米亞看都沒看這兩個人一眼,惡狠狠的提著刀又衝向了婠婠。

  想要趁著她受傷弄死她?

  那對不住了,我先弄死你吧!

  她心中也是惱怒不已,這些魔門弟子,一個個的簡直腦子有病,怎麼什麼時候都不忘暗算別人?

  在今日之前,她跟這個婠婠無冤無仇,結果對方卻想要殺死自己,這怎麼能忍?

  徐子陵跟侯希白對視一眼,不再猶豫,撲向了楊虛彥。

  此時最重要的還是殺死這個影子此刻,免得他日後卷土重來又生事端!

  五個人就這麼捉對廝殺了起來。

  可是楊虛彥終究是楊虛彥,是那個石之軒寄予了厚望的太子楊勇之後,便是侯希白跟徐子陵聯手也沒有能夠將他成功留下來,終究還是讓他逃走了。

  而另外一邊的米亞跟婠婠之間的戰鬥也不容樂觀,初次面對天魔大法的米亞並不適合,加上她剛剛受了重傷,也只能看著婠婠狼狽逃走。

  「氣死我了!」米亞一生氣,傷口的血流的更快了。

  嚇的徐子陵跟侯希白趕緊安撫她,生怕她真的因為鮮血流盡而死。

  就……從未見過這麼彪悍的人!

  他們兩個親眼看著米亞從自己的身上拔出了那把帶血的長刀,砍向了婠婠,心中震撼不可謂不大。

  兩個人很清楚那把長刀刺中的位置有多麼的危險,把它從身體裡□□又是多麼的疼,耳聰目明的兩人甚至都聽到了金屬跟骨頭的摩擦聲。可是眼前的米亞卻面不改色的把那把長刀拔了出來,之後還能提著它砍人,這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嗎?

  還有之前那個消失讓人看不清楚的身影,就是他刺傷了米亞,那人又是誰?

  一時之間,場面安靜了下來,徐子陵跟侯希白互相對視了一眼。旋即又避開了眼神,他們心中都有一個猜測,可是卻都不想要對方知道。

  前者是不想要讓自己的目的暴露於侯希白的面前,後者則是一直都在避免談起關於石之軒的事情,兩人在這件事情上面倒是相當的有志一同。

  而米亞則是齜牙咧嘴的點了自己的幾處穴道之後,掏出了一瓶藥粉灑在自己的肩膀上,暫時糊住了血糊糊的傷口。

  剩下的卻是要等她回到住處之後慢慢處理了……突的,她眼神一厲,「何方高人,既然身在此處,不妨現身一敘?」

  從安隆破壁而出的時候開始,她就有感到一股氣息從寺廟的後方出現,也讓她徹底的確定了這處寺廟不僅是有當時纏鬥的幾個人。不過這股氣息隱藏的很好,距離也很遠,她也是僅僅有所察覺而已。更何況在婠婠逃走的時候這股氣息也消失不見了,她也就沒有在意。

  可是剛剛這股氣息卻突然之間去而復返,又在寺廟旁邊潛藏了起來卻讓她不能不理了。

  這人不知是敵是友,若是就此放任,此時的幾個人說不得就要栽在對方的手中!

  米亞隱晦的看了一眼寺廟破洞旁邊,那裡也有一道氣息,應該就是石青璇的。

  現在這些人為什麼總是喜歡把自己給隱藏起來?

  大概是失血過多的關系,一不留神,她把自己也給吐槽了進去,剛剛她不也是藏在寺廟外面埋伏?

  不過她此時無暇去注意石青璇,目前為止,石青璇對他們並沒有威脅,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這個神秘人!

  「是妃暄失禮了。」一道清麗的身影隨著聲音出現,不是師妃暄又是誰?

  「原來是師仙子。」米亞嘴角緩緩露出一個笑容,卻莫名的讓旁邊的侯希白跟徐子陵感覺冷颼颼的。

  兩人對視一眼,旋即若無其事的轉開眼神,跟師妃暄打起了招呼。

  「不知師仙子來此是為了何事?」米亞撣了撣身上的藥粉,從石塊上面站了起來,一臉溫和的問道。

  他們在這裡拼死拼活,這位師仙子卻默不作聲的隱藏在一邊。且不說這種行為讓人多麼的不舒服,光是她的目的就存疑。

  米亞敏感的聽到了石青璇的呼吸聲重了一點兒,心中哂然一笑。

  果然,石青璇就只是石青璇,跟她的母親碧秀心還是不同。

  當年石之軒為了跟慈航靜齋之間的鬥爭,故意將《不死印法》泄露給碧秀心觀看,直接導致了她的死亡固然讓她深恨自己的父親害死母親。可是碧秀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慈航靜齋在這場戰爭中贏得勝利,這個過程中可從來沒有考慮過她這個女兒。

  這樣的一個孩子會對慈航靜齋毫無芥蒂所言嗎?

  而師妃暄突然之間出現在此地,也讓米亞懷疑她跟石青璇有關系。

  怎麼就有那麼巧的事情?

  莫不是這兩個人設置了什麼陷阱給今日出現在這裡的楊虛彥跟安隆還有婠婠?

  這個念頭一起,就壓不下去了,米亞目光凜凜的看向了師妃暄,卻是想要知道她在婠婠跟楊虛彥逃離了此處之後還有什麼目的?

  難不成在場的幾個人中竟然還有她的目標?

  米亞不著痕跡的看了侯希白跟徐子陵一眼,心中暗自忖度,卻最終否定了這兩個人是師妃暄的目標的可能性。

  之前聽他們述說此事的前因後果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最初是徐子陵跟師妃暄發現了楊虛彥跟安隆想要對石青璇動手,後來師妃暄又把此事告知了侯希白。

  徐子陵能夠跟師妃暄把臂同游,侯希白又能從師妃暄之處獲得消息,這兩個人跟師妃暄之間的關系不可謂不密切,如此這般,他們自然不會是師妃暄的目標,那麼她的目標就是自己?

  「妃暄本是打算給徐兄和侯兄掠陣的,只是沒有想到晚到一步……」師妃暄輕搖臻首說道。

  她一臉輕愁,似乎很是為了米亞被傷成這樣感到抱歉。

  可是米亞卻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原來如此,我在跟石之軒戰鬥的時候就感受到一股氣息,沒想到那就是師仙子……」米亞狀似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毫不介意的把感受到師妃暄氣機的時間往前提了提。

  她也沒說謊,雖然當時石之軒跟她各自捅了對方一刀,正處在一種詭異的休戰狀態當中,可是也確實是沒有結束戰鬥,說她在那個時候感受到師妃暄的存在沒毛病。

  而且這位師仙子,嘴上說著要為侯希白跟徐子陵掠陣,可實際行動呢?

  明明在安隆破壁而出的時候她就已經到了,可是後來不但沒見她對安隆動手,也沒見她對楊虛彥動手,這掠的是什麼陣?

  嘴炮陣嗎?

  還不如人家石青璇,真正的動了手呢!

  師妃暄被她的話語說的呼吸都窒了窒,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侯希白跟徐子陵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對此情景說什麼好。

  看樣子,師妃暄是早就來到了這裡。但她卻一直都沒有出手,這又是為了什麼?

  「是妃暄不好。」事已至此,師妃暄也只能果斷道歉,「我本是擔心婠婠,沒想到事情卻變成這樣的結果。」

  她輕嘆一聲,「好在《不死印法》並沒有落到他們的手中,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師妃暄眼中淨是堅定,「如此也算是免去了楊虛彥武功更上一層樓,為禍天下的可能。」

  她又怎麼能說出她此行的目的是為了將徐子陵拉入佛門的陣營,靠著他去影響自己的好兄弟寇仲?

  只是……師妃暄遲疑的看著眼前的米亞,她有些懷疑她的身份。

  此前距離太遠,她只是看到這人跟石之軒互相捅了對方一刀,卻沒有聽到他們具體到底說了些什麼。

  但能夠重創石之軒的人,本身就值得注意。更何況那種情況下,石之軒竟然沒有乘勝殺了他本來就是一件奇怪的事,不能不防……

  師妃暄早就知道米亞這個人,只不過她一直只聞其名未見其面,對她了解不多。

  今日一見,卻是大大的吃了一驚。

  她所見出色男子不知凡幾,可是這個叫做高亞的男人依然是其中最出色的那幾個,甚至同齡之中,無人能出其右。

  不管是武功還是容貌,這個人都稱得上是天下英豪中的佼佼者。可是以前她卻從來沒有聽過他的名字,這讓她不得不懷疑一件事,曾經已經滅亡的北齊皇朝是不是又死灰復燃了,高亞就是他們推出爭天下的那個代表?

  不是她想太多,實在是這個人讓人不得不多想,姓高,武功高強,長得又好,還能跟石之軒那個瘋子以傷換傷,這還能讓人想到誰?

  更何況此人一出江湖就跟寇仲徐子陵關系匪淺,現在又跟侯希白套上了交情……師妃暄眉頭輕蹙,心中已是多了不知道多少的煩惱。

  如果這個時候換了一個人的話,大概就會對美人心生憐惜,連聲安慰了,可惜現在是米亞站在師妃暄的面前,所以她很自然的說了一句話,「說到婠婠,師仙子剛剛去追她,不知可有什麼收獲?」

  婠婠被她砍成了那樣,這位仙子大人總不會就把她那麼放跑了吧?


第643章

  要是婠婠受了這麼重的傷,師妃暄還能讓她跑了,米亞就真的要豎起一根大拇指,這哪裡是慈航靜齋死對頭的待遇,分明就是雙方感情好的不能再好,聯手做戲給世人看而已。

  要不然為什麼每次這兩個人遇上分不出勝負就算了,連個輕傷都沒有?

  聯想起來上一代的祝玉妍跟梵清惠,米亞只覺得這慈航靜齋跟陰癸派之間的關系也是有意思的很,淨聽她們在嘴上說了,可是實際行動半點兒沒有,兩個互為死敵的門派,對峙這麼多年竟然毫無死傷,這事真是怎麼看怎麼奇怪。

  她嘴角含笑,微微嘲諷的看著師妃暄,想要聽聽她是怎麼回答的,是自己的死敵重要,還是一個普通人重要?

  很遺憾,對於師妃暄來說,一個魔門已知的的妖女的重要性屬實是比不上一個未知的高家人的重要性。

  別人可能不知道北齊高家有多可怕,但是她師父梵清惠卻是真實的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

  鼎鼎大名的高家,以美人眾多出名,可是比美人更有名氣的是他們的瘋狂!

  一個既美麗又瘋狂的人能有多可怕?師妃暄從梵清惠的口中聽到了地獄的聲音。那豈止是是一個瘋子家族,根本就是一個禽獸跟惡鬼結合體的家族!

  他們瘋的沒有理智,沒有邏輯,甚至連理由都沒有,似乎本身的存在就是一件瘋狂的事情,那是刻在血脈中無法抹去的印記。

  這樣的家族,若是真的死灰復燃,重新再出來一個皇帝的話,不管對誰都不是一件好事。

  婠婠跟高亞一比,孰重孰輕簡直一目了然。

  所以她追到一半就又折返了回來。

  她屬實是不放心一個能跟石之軒打的兩敗俱傷的人。即便是這個石之軒是不完整版本的,也足以證明高亞這個人的可怕,君不見,侯希白跟徐子陵聯手依然讓楊虛彥逃走了?

  放著這麼一個危險的人物在這裡面對徐子陵跟侯希白這兩個她著意拉攏的人士,你讓師妃暄怎麼能安心?

  可是她能這麼說嗎?

  不能。

  所以這位向來清麗淡雅的仙子現在難得的被人給問住了。

  自她下山以來,還從來未有人這樣對待過她,讓她簡直都有點兒懷疑這個叫做高亞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一個男人呢,怎的就半點兒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

  再回想一下方才這人直接把婠婠給砍的鮮血淋漓,師妃暄不禁苦笑,豈止是半點兒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這人簡直就是摧花辣手!

  便是她跟婠婠互為敵對,可是也不得不承認那確實是一個絕色美人,能夠這麼狠得下心把她砍成那樣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鳳毛麟角。

  看來這又是一個鐵石心腸的男人。

  不過想到他姓高,這種事情出現在他的身上也就不稀奇了,姓高的人做出來什麼樣的事情都是正常的,眼前的這一個沒把偷襲他的婠婠給大卸八塊恐怕也是托了他跟石之軒兩敗俱傷的福。否則的話,她現在大概就要看到變成死美人的婠婠了!

  師妃暄看著米亞依然在輕微滲血的傷口,心中苦笑,她師父遇到了宋缺,至少還能以情動人。可是她遇到了高亞,又要用什麼來打動這人?

  最後還是侯希白看著師妃暄語塞的樣子,幫她解了圍,「婠婠身為陰癸派這一代的第一高手,逃命的功夫不比楊虛彥差,妃暄沒有追上她也是正常的。」

  「哦,是嗎?」米亞抬了抬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師妃暄,「看來不管是邪王還是陰後,都很會教徒弟啊。梵齋主在這上面倒是不如她的老對頭了。」

  說完也不管師妃暄快要掛不住笑容的臉,直接擦干淨了自己刀上的血,收刀入鞘,施施然的離開了。

  誰有那個時間在這裡跟師妃暄磨蹭?

  她的傷還需要好好休養呢!

  「妃暄……」侯希白為難的看著師妃暄,眼中全是歉意。

  跟師妃暄比較起來,當然還是他心中的白月光最重要!

  「高兄的傷勢要緊,侯兄盡管去便是。」師妃暄體諒的點了點頭。

  她還能說什麼?

  侯希白此舉再正常不過,人家過來給他幫忙奪取《不死印法》,搞得都身受重傷了,他要是對人不理不睬才是讓人心寒。師妃暄巴不得他多一點兒煙火氣跟普通人的感情,這樣才不會如楊虛彥一般的冷酷,更容易受到影響,又怎麼會攔著他不讓他去?

  至於徐子陵,則是愣在那裡不知道想了多久,才勉強對師妃暄一笑,「有幸在這裡遇到師仙子,本該一敘,可是現在小高身受重傷,我實在是沒辦法放心……」

  師妃暄好好的,自然不用他擔心,石青璇也悄無聲息的溜走了,更不用他管,想來想去,還是米亞更讓他在意,都被捅了個對穿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師妃暄對此無話可說。

  她心中明白那個叫做高亞的男人會這麼幫助侯希白,八成是因為徐子陵開口懇求,這個人從寇仲跟徐子陵微難之際就跟二人相交,關系自然是不同於旁人,便是她跟徐子陵之間的關系是知己,可是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也是要排在後面的。

  只能說聰明人就是想得多,雙方之間的關系真的跟她揣測的完全不同。

  還微難之際相交,那根本就是微難之際暴打啊!

  相遇於微末之時,只存在於別人的腦補裡面而已,真實的情況寇仲跟徐子陵兩個人都不好意思說出來!要不然臉往哪放?

  最後只留下師妃暄獨自一人在大石寺外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離開了這裡。

  不離開這裡還能怎麼辦?難不成要追著那三個人去嗎?

  她決定還是娶查查這個叫做高亞的人底細的為好。若是他真的是高家人的話……

  離開的米亞根本就不知道曾經的北齊高家到底給人留下了多麼大的陰影,都過去了幾十年了,還有人因為一點點的可能性而奔波,她現在正在忙著處理自己的傷口。

  石之軒的力道足夠大,直接把她給捅了個對穿不說,還差點兒切斷了她的骨頭,甚至如果不是她當時強行避開的話,這一刀就要刺在她的心髒上面了!

  所以她處理這裡的傷口的時候真是小心又小心。

  不過終究是因為位置不太好的關系,處理起來有點兒費勁。

  「嘶」她一邊抽氣一邊給傷口上面重新清創換藥,疼的只抽冷氣。

  外間的侯希白則是聽的一臉心疼,看的徐子陵特別牙疼。

  你一個花間派的傳人,能不能擺出一副深情款款的面孔?怎麼看著劇這麼不對勁兒呢?

  可是礙於雙方現在的關系,又不好真的把這話大咧咧的說出來,也是憋的要命。

  倒是侯希白,似乎是察覺到了徐子陵的異動,主動挑起了話題,「今日還要多謝子陵幫我毀掉了《不死印法》。否則的話,若是讓楊虛彥得到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今日兩方混戰,後來又多了婠婠這個陰癸派的妖女,整個大石寺的戰況簡直亂的要死!

  還好最後徐子陵落力,兩人聯手毀掉了那卷《不死印法》。要不然,恐怕這卷秘籍就真的要落到了楊虛彥手中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一頭冷汗,若是那樣的話,想必他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我定要將這《不死印法》好好修煉,早日殺死楊虛彥!侯希白在心中暗暗發誓,絕不辜負心中白月光的幫助。

  米亞要是知道他是這麼想自己的話,大概能夠直接吐血,白月光個鬼啊!身為花間派傳人,你突然之間搞這種深情真的讓人感覺很詭異好嗎?

  好在她不知道侯希白心裡面想什麼,一直都覺得這人詭異莫測,知道了對方是花間派弟子之後更是覺得他流連花叢是為了歷練自己,磨出一顆鐵石心腸,才沒有真的吐出一口血。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今天流的血也很多,加上受傷嚴重,一段養傷的日子是跑不了了。

  「你們自去行事,管我做什麼?」米亞皺著眉頭,看著坐在她面前的兩個男人,感覺莫名其妙。

  有病吧?

  非親非故的,有必要這麼熱心嗎?

  她狐疑的看著侯希白跟徐子陵,覺得這兩個人莫不是有什麼特殊的目的吧?

  想到這裡,她警惕了起來,徐子陵暫且不說,這家伙最多也就是嘴炮幾句,人品還算是過得去,不足為慮。

  值得關注的是侯希白!

  此人心思莫測,連師妃暄都視他為至交,留下來必定有另外的目的。她轉念一想,莫非她侯希白是想要跟她聯手對付楊虛彥?

  同為石之軒的徒弟,米亞說句公道話,侯希白的武功確實是不如楊虛彥的,他身上缺少一種一往無前的銳氣。以至於在對陣楊虛彥的時候很容易就被壓制住,甚至都不能完全發揮自己的水平。

  這樣的一個人,想要殺死楊虛彥自然是無法做到的,便是他得到了《不死印法》也很難。

  米亞曾經研究過石之軒的各種武功組成,從佛門到魔門。甚至是《慈航劍典》跟《天魔策》的一部分她都仔細的看過,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想要練成《不死印法》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這門功夫有著極大的局限性。

  尤其是其中化死為生的一道關卡,需要補天閣的武功作為基礎,而侯希白,在這上面無疑是根本不具備優勢,便是真的練成了《不死印法》,也很難將這門武功給練到登峰造極。

  反倒是楊虛彥,在某種程度上更加契合《不死印法》的要求,練成這門功夫的可能性要比侯希白高的多。

  倒不是說侯希白的天賦就一定不如楊虛彥。但是他已經被石之軒給帶上了另外一條路,而這條路,卻是跟《不死印法》的距離遠的很,這又是另外一種遺憾了。

  想必他自己在閱讀了這門功夫的要領之後也是心中有數,所以才會想要給自己找個幫手。

  而他跟徐子陵之間的關系並不足以讓對方幫忙。反倒是她這個身份不明、又能拿出《不死印法》的人更容易成為合作對像……

  幾個念頭之間,米亞已經把這其中的關系利害想的清清楚楚。她看了一眼侯希白,覺得跟他合作弄死楊虛彥也不是不可能,雙方確實是有合作的基礎。

  畢竟侯希白心裡面是不是真的那麼孺慕石之軒真的是很難說。換了米亞自己的話,是絕對不會對石之軒這樣的師父有什麼好感的,逼著徒弟生死鬥,鬥完了之後還要接受他的出師考驗,挺不過就要死,這徒弟當的,得是多提心吊膽?

  更不用說這次的《不死印法》卷軸事件,有極大的可能性就是石之軒想要借著楊虛彥跟安隆的手害死自己的女兒。也就是在米亞的破壞下,這件事情並沒有成真。不然的話,侯希白就要面對來自於楊虛彥跟石之軒的雙重夾攻,是個人都受不了這種情況吧?

  便是侯希白是石之軒溫和的一面教導出來的,可是再溫和那也是石之軒,一個能夠心安理得的看著懷孕的妻子被情人欺侮的男人,能是什麼好人?

  侯希白到現在還沒有長歪,已經算是他本性不壞,意志堅定了,又怎麼能夠指望他真的對石之軒毫無芥蒂?

  她礙於身份的原因不能親手殺死石之軒,也許侯希白也不願意這麼做。但是她可以創造這個機會給別人啊!

  就比如說現在,她就打算待會兒出去找幾個魔門的據點,把石之軒重傷的消息給散播出去。這樣的話,想必會有不少人對受傷的邪王感興趣,豈不是美滋滋?

  徐子陵跟侯希白不知道米亞是怎麼想的,兩個人想要繼續留在成都的目的只有一個,便是避免傷重的米亞再被誰給暗算了。

  這裡可是魔門的大本營之一,若是她真的因為受傷的關系而香消玉殞,那他們不是要後悔死?

  所以徐子陵很是干脆的蹭了侯希白的房子,打算暫時跟這位花間派的傳人當個室友,等到米亞的傷好了之後再離開。

  「婠婠……」他沉思了一會兒,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今日被你所傷,定會想辦法報復你。況且你今日受傷這麼嚴重,若是她真的糾集幾個魔門高手找上門來,絕不是能夠輕易應對過去的事情。」

  他和寇仲幾次三番跟婠婠碰過拳頭,幾乎每次都是栽在她的手中。這樣一個有心機有武功的人若是存心對付一個人的話,便是石之軒這種等級的大佬也會感到很麻煩,更不用說是如今身受重傷的米亞,徐子陵實在是沒有辦法放下心來。

  侯希白點頭贊同,「我雖然跟婠婠打交道不多,但是此人不但武功高強,行動也是詭異莫測,便是師妃暄也曾經栽在她的手裡面過,還是小心為上。」

  可別到時候他練成了《不死印法》,給了他不死印法的人卻因為他的一時疏忽大意而沒了,這也未免太過諷刺!

  米亞:「……」

  她眼神奇異的在兩個人之間看來看去,都有點兒分不清這兩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不過不管是真還是假,她都不在意。

  便是身受重傷,她也是有自保能力的。不然的話,又怎麼敢獨自一人闖蕩江湖?

  「那你們二位隨意吧。」她搖搖頭,衝著侯希白跟徐子陵說道,「我現在要休息,就不招待二位了。」

  很是輕描淡寫的下了逐客令。

  反正侯希白的宅子就在隔壁,翻個牆就過去了,也用不著她操心。

  倒是她自己,受傷的這幾天晚上是別想要睡好覺了。

  無奈之下,她也只能在自己的臥室門口布上一道陣法,點上一根安神香,側臥在床上,慢慢的睡去。

  大概是真的最近倒霉的運氣都用完了,接下來的日子米亞過的很安靜,並沒有遇到什麼魔門弟子上門打擾的事情。

  不過按照她最近的生活習慣來看,魔門也找不到她這裡。

  首先便是這宅子是她通過酒樓的店小二賃的,沒走牙行,便和普通人家的親戚上門借宿一般,並無人在意。

  二來她本就不欲多出門,事先跟李娘子約好了使人定時送柴火上門,受傷之後就更是一步不出,整日裡只在家中養傷,旁人自然也不知道這附近居住了這麼一個俊俏的小郎君。

  倒是侯希白每日裡過來拜訪,有時見到米亞自己燒柴造飯,不禁大為吃驚。

  「你驚訝什麼?」米亞隨手將用姜絲跟蔥白還有黃酒炮制好的熟鴨肉丁丟到了灶台上的砂鍋裡面,擦了擦手說。

  她覺得自己以前對侯希白的認知有誤,還以為這人是入世修行,結果沒有想到竟然連別人煲一鍋粥都要驚嘆個半天,這簡直比他的師仙子還要不食人間煙火啊!

  「我只是驚訝高兄這般的人,竟然早廚藝上面造詣如此之深。」侯希白眼中的驚訝並非作假。

  他第一次見面就知道眼前的人是個女人,當然也就從來沒有把對方當成男人過。可是對方竟然會下廚房這種事情,卻依然讓他驚訝的夠嗆。

  在他的印像裡面,這樣美麗的女人是跟廚房這種充滿了煙火氣的地方絕緣的。

  她們柔嫩的雙手應該是在擺弄琴弦、握著毛筆寫字畫畫、執起棋子手談,又或者是在寧靜又充滿了陽光的日子裡面繡上一副春日圖、在花園中摘下一朵嬌艷的鮮花裝點自己的姿容。

  便是如師妃暄,婠婠這種武功高強的女子,他也只是見她們如何在江湖中縱橫,卻是從來沒有想過她們會進入到廚房這種地方的。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今日他心中如仙子一般的姑娘卻挽著袖子在廚房中勞作,簡直令人大吃一驚!

  「莫非侯兄以為我是那等不食人間煙火之人?」米亞看著侯希白的眼神怪異,這家伙到底是在腦子裡面怎麼編排她的?

  還沒想到她在廚藝上的造詣如此高深,一鍋鴨肉姜絲粥就能看出來廚藝好了?下結論這麼草率的嗎?

  「那倒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是不會用這麼好的酒來做調味料的。」侯希白聞著空氣中尚未散去的酒味兒,抽了抽鼻子,這酒的味道好醇厚!

  他並非一個嗜酒之人,可是聞到這股味道卻依然忍不住贊嘆。

  米亞:「……」

  不是很理解這種把酒的品質跟廚藝扯上關系的思路。

  不過她倒也不介意跟人分享一下這壇子親手釀造的花雕。

  米亞隨手將那只用了一小碗酒的壇子拎起來,放到了侯希白面前,「給你。」

  好酒有人欣賞自然是好的,只要不是她的敵人,她歡迎任何人來享受這美酒的滋味。

  「好酒!」侯希白不客氣的給自己倒了一碗花雕灌了下去,大贊一聲。

  他眼睛發亮的看著桌子上的壇子,這不是他喝過的味道最好的酒,也不是他喝過的最烈的酒。可是卻是他喝過的最醇厚也是最純淨的酒。

  琥珀色的澄淨液體靜靜的待在碗底,並未像是平日裡喝的濁酒一般留有沉澱物在碗底,也沒有雜亂的味道,這種口感實在是令他著迷。

  「你若是喜歡的話,我的莊子裡面倒是還有不少這種酒,可以送你一些。」米亞看著侯希白的臉,慢悠悠的說。

  巴蜀之地,距離她的莊子也不是很遠了,運上幾壇子酒而已,費不了多少勁兒。

  「高兄可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侯希白放下了手中的碗,正色問道。

  他自然是知道米亞在防著他的,這也是人之常情。

  任是哪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眼前突然之間冒出來一個陌生男人表達對她的仰慕之情的時候都會有所警惕。更何況是一個穿著男裝,扮成了男人的漂亮姑娘?

  侯希白嘴角隱隱浮現了一個笑容,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而不是有目的的接近他,想要利用他。

  況且就算是米亞防著他又怎麼樣?

  雙方現在是利益共同體,而且她既然能夠拿到《不死印法》,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了。

  姓高,他想起了之前她跟徐子陵說過的話,他的師尊石之軒還有另外一個身份,大隋名臣裴世矩!

  當時她是怎麼說的來著?

  裴世矩的身份是先於石之軒的,巧合的是,裴世矩的夫人是北齊的公主,恰恰姓高。

  更巧的是,他派去查探宋師道的表妹身份的人終於在過了那麼久的時間之後傳來了消息,宋師道只有一個表妹,那個表妹姓裴,叫做裴雅!


第644章

  所有的的一切到了現在都有了解釋,他眼前的這位高姑娘其實不姓高,而是姓裴。

  最重要的是,她不但姓裴,還有一個出自北齊皇室的公主祖母。

  這許多條件彙集在一起,侯希白便是一個傻子也能猜出來她的身份了,這不就是他師尊的孫女?

  呃,也是他的師侄。

  侯希白心中既是歡喜又是尷尬,只覺得天下的奇事都讓他碰上了。

  但總得來說,還是喜悅之情更多。

  米亞是他師父的孫女就代表著她對自己的危險性降到了最低。

  幾次接觸下來,侯希白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位的為人處世態度。

  對於自己討厭的人,那是真的不假顏色,徐子陵跟寇仲都算是好的了,他不知這三人之間的交易到底是什麼,可是看在利益相關的面子上,最起碼的她沒給這兩個人甩臉子。

  師妃暄就慘了。

  侯希白摸了摸鼻子,只覺得這位慈航靜齋的仙子之後大概要留下嚴重的心理陰影了,前些日子,他的這位師侄在面對她的時候可真是半點兒情面不留,一句話比一句話戳心,可是偏偏又讓人找不到半點兒她話語中的毛病!

  只覺得心中發堵,卻無法反駁辯解的滋味兒可真是太難受了。

  認識師妃暄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在人前失去向來的淡然,這種功力水平恐怕便是陰後也做不到吧?

  想到這裡,侯希白忍不住有點兒想要笑。雖然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是不對的。可是他真是控制不住自己,若是這位師侄真的是男兒身,將來站在朝堂之上,就憑這手句句戳心的技能,豈不是要懟的眾人啞口無言?

  到時候怕是連皇帝都會被她給堵得搖搖欲墜吧?

  大概是知道了米亞的真實身份,覺得自己沒有危險了,侯希白最近的心情很是愉快,都能閑的沒事想些有的沒的了。

  米亞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對侯希白的好心情不予置評。

  這個男人的心機計謀絕不容小覷,徐子陵跟他比較起來,簡直就跟小孩兒一樣!

  而且侯希白是個明白人,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處境,也很明白怎麼能讓自己過的更好,在這一點上面,恐怕就是李世民這種運籌帷幄的大家都不如他。至少,李世民是沒有那個本事哄得師妃暄心甘情願的為他背書。一個魔門弟子,還是石之軒的徒弟,能夠幾次三番的讓師妃暄維護他。這種水平,便是朝堂上心髒的大佬們都不一定能做到。

  所以跟他說起話來,她根本就沒有什麼壓力。

  「想必侯兄已經知道了我家中的事情。」米亞看著他微微一笑,率先提起了這件事。

  江湖中,侯希白大概是唯一一個能夠猜出她身份的人。不僅僅是因為那份《不死印法》,也是因為他當初見過宋師道跟她在一起。

  其他的人,便是寇仲這種其奸似鬼的家伙,缺少必要條件,也猜不出來她到底是誰。

  「不錯。」侯希白完全沒有隱藏自己曾經派出人去調查過米亞的事情,也沒有必要隱瞞。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這麼簡單粗暴。因為雙方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一句話的真假,說謊反倒是成了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

  「那我也就不瞞侯兄,當初的事情讓我家中長輩受了不小的打擊,她此生唯一的願望就是讓生活回到最初無憂無慮的日子裡……」米亞看著侯希白,一臉意味深長的說。

  她可是半句謊言都沒有說,高夫人確實曾經說過這句話,只不過這句話後面還有半句話,「……沒有石之軒的日子可真好啊,那時候的我是那麼的快樂。如果可能的話,真希望這個人消失在這世間……」

  只不過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跟侯希白說了,告訴他半句話之後讓他自己腦補去好了。

  反正他也不知道她爹跟伯父是怎麼死的,腦補出來的結果一定很符合這個時代的的主流准則。

  米亞猜得沒錯,侯希白確實是腦補了一番自己的師尊跟正牌師娘之間的往昔,得出了一個高夫人想要丈夫回家的結論。

  「我明白了。」他點點頭,不過還是有些不解,「我能做什麼?」

  這種人家夫妻之間的事情,他也不好貿然插手吧?

  「你只需要告訴我能夠找到你師尊的辦法就好。」米亞衝著他燦爛一笑。

  高夫人其實也不是沒有嘗試過買.凶.殺.人,可問題是就算是有人想要接這個單子,也要能夠找得到人啊!

  石之軒真是沒有愧對他那個邪王的身份,行蹤詭秘的要命,便是成婚之後,都無人知曉他跟碧秀心隱居的所在地,更不用說之前跟之後了,這人簡直就現實人家蒸發了一樣,根本就沒有人能夠找得到他,還殺個鬼喲

  現在有了侯希白就不一樣了,米亞才不信以這家伙的心機他會對石之軒這個神經病個蹤跡不清楚。要是萬一自己的老師想要干掉自己怎麼辦?

  就連她現在賃居的這棟宅子旁邊的院子,恐怕也是這只狡兔的不知道第幾個窟。便是侯希白不能對石之軒的行蹤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有了他,也能夠大致上有跡可循,事情就簡單了許多。

  這可比她自己一個人大海撈針般的行動要省時省力多了。

  要不然的話真當她閑著無聊沒事給侯希白又是送《不死印法》又是幫忙干掉楊虛彥嗎?

  她可不是那種又想要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的黑心人士。對於自己想要的東西,米亞向來是不吝嗇於花費大的代價的。

  就比如說現在,為了能讓楊虛彥這個隱患早點兒完蛋,也為了讓侯希白放松警惕,她還幫忙指點了一下他在《不死印法》上面的修煉。

  「想必你最近已經對《不死印法》有所了解,也應該知道這們功夫其實並不適合你練。」兩人轉移了陣地,端著姜絲鴨肉粥從廚房走到了廳堂,其中還捎上了米亞那剩下的大半壇子的花雕酒。

  「你不用說的這麼委婉,直接說我這門功夫無法練成就好。」侯希白也是一陣苦笑。

  能夠練跟能練得好完全是兩回事,早在他拿到《不死印法》的當天,回來之後他就通宵將這門功夫的綱要給看完了。

  可惜看完了之後,心也涼了半截。

  能被石之軒收為徒弟,他的天賦自然不用多說,可是也正是他的天賦,讓他的眼界也足夠高,以至於看了這門功夫之後就知道楊虛彥比自己更適合這門武功,也徹底的了解了為什麼石之軒會將這門功夫的卷軸在石青璇那裡的事情告訴楊虛彥。因為對方不管是心性還是身具的補天閣心法都比他更適合這門武功。

  再想到楊虛彥的真實身份,心就不是涼了半截,而是徹底的涼涼了。

  這也是他為什麼總是懷疑將來自己會被師尊給清除掉的原因,實在是現實不支持啊!

  換了哪個腦子正常的人來面對這種事,心都要涼。沒辦法,誰叫師父是個神經病,這種不可抗力因素根本就是無解的好嗎?

  所以得知了米亞的身份之後他才會那麼高興,也對當日石之軒突然之間跑走的事情有了答案,石師必定是因為誤傷了自己的孫女,一時不能接受才被刺激的狂性大發跑掉了。

  嗯,想的真是美好,事情根本就是南轅北轍好嗎?

  雖然說石之軒不一定就真的想要弄死自己的孫女。可是要說他被這件事情給刺激到了那真是無稽之談,搞死了兒子他不照樣跟新歡卿卿我我?

  再弄死一個孫女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過他的這種想法也給了米亞機會,讓可以順利的從他之類得到關於石之軒的各種消息。所以她也沒有吝惜自己的精力,直接拿著以往教徒弟的經驗直接往侯希白身上砸。

  「沒有練不好的武功,只有練不對的武功。」她衝著侯希白笑笑說,「當一門功夫不適合你的時候,你應該做的就是應該好好想一想,怎麼把它給改的適合你。」

  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

  一門功夫不適合,那就讓它變得適合好了,有什麼可為難的?

  如果一種武功門檻太高的話,就說明這門武功本來也不是頂級,真正的頂級武功都是易學難精的,它們通常能夠讓一個人很容易的入門。直到練到後來,才會因為不同人而出現不同的變化。

  就比如說太極拳法跟劍法,會這兩門功夫的人簡直不知凡幾。但是真的練得好,又哪裡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不死印法》的門檻高的很,若是楊虛彥這種完美契合的人,或者是寇仲徐子陵這一類另辟蹊徑的人來修煉,自然是很容易就練的好,可是換了別人,君不見碧秀心直接因為這門功夫掛掉了嗎?

  若說她伯父跟父親天資不高,以至於被功法反噬,可是碧秀心呢?這位可是慈航靜齋的天縱奇才,被派出來跟陰癸派當代聖女打對台的人物,她的天資夠高的了吧?還不是一樣的結果!

  硬撐著練也只不過是練個半吊子而已。既然如此,還不如魔改一下,讓這門功夫更加適合自己。

  不過顯然侯希白並不是她那樣的天才,在魔改上面的水平不夠,並足以幫助他把《不死印法》給搞成完全適合自己的功夫。

  這讓米亞頗為無奈。

  她倒不是那種門戶之見異常執拗的人,武功對於她來說,看著順眼就教導給對方的事情也不是沒有干過。相反,這種事情她可是干的太多了,數都數不清。

  可侯希白又不是她往昔的那些朋友,兩個人之間的關系真的沒有好到那種程度!

  更不用說萬一要是有一天這家伙知道了她對他師父圖謀不軌,腦子一抽犯了毛病,那她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被用自己的武功給干翻了,這種事情真是想想都很心塞!

  無奈之下,她只能塞給侯希白了一堆石之軒之前搜集到的武功,「別的我也幫不了你,但是《不死印法》是從這些武功中脫胎而出。如果能夠把這些都給研究透徹了,那練好《不死印法》也就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了。」

  石之軒當初能做到的,現在用結果去逆推,然後再反推回來,應該不難吧?

  反正侯希白這家伙看著閑得很,那就多學幾門功夫好了,也省的還沒有把石之軒給弄死,他就先中道崩殂了,這也未太坑。

  侯希白對米亞的這種行為先是大為震驚,之後就是一臉苦笑,抱著一堆的武功秘籍回到自己的宅子裡面潛心鑽研,也沒有了時間再來騷擾米亞。

  而米亞自己,則是繼續自己的養傷生活,每天慢吞吞的過的像是一個老年人。

  不過他們這邊安靜的很,並不代表別的地方同樣安靜。

  師妃暄為什麼對侯希白跟徐子陵這麼緊張?特別是徐子陵?

  還不是因為之前米亞搞出來的和氏璧事件終於徹底發酵了!

  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兩三家在打,後來是拿到了和氏璧的人在打,現在則是有和氏璧的跟沒有和氏璧的人都參與了進來。除了南方這片宋閥的勢力所在之外,北方的一堆勢力是徹徹底底的打出了狗腦子不說,還有的勢力直接在這個過程中改了姓。

  這還是好的,至少還活著,更慘的是一些勢力的頭目直接在這場混戰當中沒了小命,手中的勢力也被他人接收,那才叫一個慘!

  而這個過程中,慈航靜齋的名聲也出現了微妙的轉變。

  就像是米亞之前所預料的一樣,師妃暄現在確實是說什麼都洗不清自己了,誰叫那幾個和氏璧都制作的那麼真呢?

  沒人相信自己手中的和氏璧是假的。這種東西,真假一看便知,仿造是仿造不了的。

  而鑒於混戰的形式,這些人也不會拿著自己手中的和氏璧去跟別人對峙,那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倒是寇仲跟徐子陵還有跋鋒寒三人在這件事情上面安靜如雞,離開洛陽之後就再也沒有提過一次。

  別人不知道,他們三個人卻是很清楚一件事,當初的和氏璧已經被他們三人給變成了一堆粉末,就剩下一個黃金角,還因為他們擔心身上有和氏璧的氣息給埋在了山谷當中,那這剩下的五塊和氏璧是從哪裡來的?

  特別是李密被背刺死後,他手中的和氏璧也流落出去被人爭奪之後,寇仲跟徐子陵還千辛萬苦的找機會去遠遠的看了那塊和氏璧一眼,當下差點兒沒把兩個人給嚇死!

  一模一樣的東西,不僅僅是外形,就連氣機都一模一樣,能不嚇人嗎?

  「這簡直比天下有鬼還要嚇人……」當時寇仲被震驚的夠嗆,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有兩塊相同的,那剩下的三塊是不是也相同?

  沒有人知道這個答案,反正打出了結果之後這些和氏璧總是要歸於一個人的,到時候不就知道真相了?

  這是大多數人的想法,也有少數人的想法不同。

  就比如說李世民的天策府。

  外面紛紛擾擾的打了快要一年了,眼看著已經接近尾聲,李世民的臉也成了一塊木頭。

  「秦王……」房玄齡小心翼翼的看著李世民的臉色,將手中的木盒子放到了矮幾上,「這是從林士宏府中搜出的和氏璧……」

  房玄齡心裡苦。

  身為天策府的核心班底,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的頂頭老大李世民手中是有一塊和氏璧的。

  他當初見到這塊和氏璧的時候還很高興,以為這就是那塊慈航靜齋代天擇主之下送給李世民的。誰知道還沒有等到他高興個夠,就聽到了一道晴天霹靂,和氏璧有兩塊!

  原本在慈航靜齋手中的那一塊不知道現在在何人手中。而李世民手裡的這塊則是來自於據說是不知道哪個李家前輩的饋贈。

  這就讓他手中的和氏璧的真假莫測了起來。

  雖然對方說是從袁術手中得來的,可是誰知道是真是假?

  結果沒有想到他們還沒弄明白手中的這塊和氏璧是真是假呢,各地就紛紛又出現了五塊和氏璧!

  沒錯,就是五塊和氏璧!

  即便是向來鎮定如磐石的房玄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懵掉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塊,認真的嗎?

  誰家的傳國玉璽特麼的有五塊啊?

  你當這是私人印章嗎?

  這還不算完。

  五塊和氏璧的出現固然是讓人很郁悶,可是也有個優點,那就是這些人不約而同的混戰了起來,打到現在,天下的局勢已經基本明朗,就剩下了盤踞長安的的李唐王朝、占據洛陽跟其周邊城市的王世充、嶺南霸主宋閥跟其支持的寇仲三個大的勢力還在互相對峙。

  剩下的那些勢力,大的要麼就是降了,要麼就是被打服了,余下的一些邊邊角角的小型勢力不足為懼。

  可是同樣的,問題也來了,加上李世民手中的那塊和氏璧,他們現在手裡已經有三塊和氏璧了啊!

  這下子,不但房玄齡,就連杜如晦跟長孫無忌都快要哭了。即便是去除掉了李世民手中的那一塊,他們手裡面也有了兩塊,本來得之便是天下共主的傳國玉璽就這麼成了毫無價值的玉璧,這誰能受得了啊?

  「……收拾一下,下午我就帶這兩塊和氏璧進宮去見父皇。」臉木了半天的李世民總算是重新變成了一個活人,滿臉疲倦的揮了揮手說。

  他還能怎麼辦?

  剛開始得到和氏璧的時候他是驚喜的。就算是有兩塊和氏璧,可是這塊是從袁術的手中傳下來的,這就說明外面流傳的那塊可能是贗品,是後來的王朝為了給自己造勢才弄出來的假貨。

  可是誰知道後來又出現了五塊?

  其他的幾塊和氏璧到底是什麼樣子他不知道。但是他率軍攻下的勢力中繳獲的兩塊和氏璧卻跟他手中的那塊一模一樣!

  李世民的心情,瞬間就從暗自心喜變成了拔涼。

  就算是他之前再怎麼抱有期望,此時也知道手中的和氏璧一定是假的了,三塊一模一樣的和氏璧,傻子都知道有問題好嗎!

  木著一張臉,李世民拎著兩只木盒子進了宮,將它們放到了正在欣賞歌舞的李淵面前。

  「這是何物?」新納了幾個美妃的李淵並未揮手停止場中的樂器歌舞。反倒是饒有興趣的讓人給李世民的幾上端了瓜果跟美酒,微笑著詢問了起來。

  自從李氏王朝在長安建都之後,他以往的雄心壯志就消失的差不多了,政事上面有大兒子李建成輔佐當下手,軍事上又有李世民在外征戰定江山,他倒是有了大把的時間跟自己的那些美人妃子們尋歡作樂。

  反正此時天下形勢基本上已經定下,宋閥跟王世充遲早是要投降的,他自然也不用殫精竭慮的為了這些事情耗費心血,樂的快活。

  此時見這個向來嚴肅的兒子帶著兩個木盒前來,也就好奇了起來。

  莫非是世民想要為自己的手下謀得一些好處,求到了他這裡?

  別怪李淵想的的太多,實在是他成為了大唐皇帝之後,後宮裡的美人們不少為了家中人的富貴榮華求到他這裡的,就連太子建成,也引薦了不少的人給他。這次見到二兒子世民這般肅著臉,也只是覺得可能是他拉不

  這個時候,李淵倒是好奇起來了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李世民這般破壞自己的原則行事?

  李世民沒管自己親爹心裡面的想法,也不想要去管,兩手同時掀開了幾上的盒子,兩方無暇的玉璧便出現在了李淵的面前。

  那通體瑩潤的兩方玉璧的上方還有兩個一模一樣的麒麟印紐。

  李淵能夠從這兩塊玉璧上面感到一股相同的能量波動。

  這讓他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而這種不祥的預感很快就成真了,他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把那兩方玉璧從盒子中提了起來,將有字的那一面對准了他。

  「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李淵兩眼呆滯的看著這兩塊玉璧上面的自己,不自覺的讀了出來。

  然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此時他是多麼的希望自己只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普通人,也不用受到這種衝擊。「受命於天,既壽永昌」不就是傳國玉璽上面刻著的字嗎?

  可是誰來告訴他,為什麼傳國玉璽會有兩塊?


第645章

  跟他有同樣想法的是王世充。

  這位洛陽實際上的主人現在整個人都是懵掉的。

  自從逼著楊侗禪位之後,他就在洛陽舉行了登基大典,立國為鄭,成為了大鄭的開國皇帝,也開啟了路向外擴張的路途。

  和氏璧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然在他的計劃名單上面。

  自從洛水河畔的戰之後,他就像是瘋魔了般,把傳國玉璽放在了征戰途中的首位。

  身為個真正見過「和氏璧」的人,他自然是不相信其他的幾個勢力所言的擁有和氏璧的話,那種奇特的力量波動獨一無二,根本就是無法仿造出來的,更不用說是五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抱著這種心態,新上任的大鄭皇帝路征戰,倒是很想要看看那兩塊所謂的和氏璧到底是什麼東西,也配跟他這個真正的天子相提並論?

  可是萬萬沒想到,等到他真的看到了眼前的兩塊和氏璧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特麼的就算是他再傻,也看出來了這兩塊和氏璧不但外表上面一模一樣,就連力量波動也是完全相同,搞不好還是出自同個匠人之手,這誰能受得了?

  「陛下……」旁邊的太監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臉色鐵青的王世充,出聲道。

  時間已經不早了,眼看著快要到了上朝的時辰,陛下已經在書房坐了晚上了……

  王世充沒出聲,只是愣愣的坐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太監無奈,只能稍微提高了聲音,再喊了聲,「陛下」

  可是始終沒有等到王世充的回應,他也顧不得僭越之舉,只能湊近了王世充,想要再說一句。

  只是還沒有等到他靠近王世充,就見對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身體歪,倒在了榻上。

  「陛下!陛下!」張德順被嚇呆了,回過神來猛的撲到王世充身上急切的呼喚了起來。

  皇宮中也亂成了團。

  皇帝陛下暈倒了可是大事,特別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候暈倒了,讓他們這些手下人怎麼辦?現在外面可是還有強大的唐軍呢,萬要是讓他們得到了這個消息趁機進攻,那剛剛立國不久的大鄭不就完蛋了?

  對,必須封鎖消息!

  片兵荒馬亂當中,王玄應被提醒了這件事,立刻下令封鎖消息。

  可惜,已經晚了。

  別人不說,光是之前跟王世充合作的魔門之人離開的時候就把這個消息給傳了出去,目標就是遠在長安的李建成,魔門支持的另外個人。

  不得不說,這種廣撒網的行為有時候真的很好用,至少在王世充現在走火入魔的情況下,魔門之人不至於別無選擇的只能淹死在他這條船上。

  況且所謂的大鄭王朝也只有王世充還能看看,他的幾個兒子不是廢物就是色胚,簡直毫無價值,像是魔門這種弟子皆是其奸似鬼的人又怎麼會把自己吊死在這棵樹上?便是當初的楊廣,在沒有登上皇位之前也是一個看上去前程遠大的精英青年呢!

  至於到時候接到消息的李建成會做出什麼,那就不關他們的事情了。反正魔門的眾人等看著王世充走火入魔的厲害,是打算撤退了。

  他這般樣子,就算是想要痊愈也需要段時間。可是這段時間已經足夠李唐王朝的大軍兵臨城下,還有什麼指望的?

  跟他比較起來,顯然李淵的心理承受能力要強的多,這大概跟他事業心並不是很強有關系。

  當然,所謂的不強那也是分跟誰比,跟李世民跟李建成這兩個兒子比較起來,他自然是不夠強的。可是跟般人比較起來,李淵要是不強的話,今天的唐王寶座也輪不到他做,就更不用說占據了長安這個自古以來的帝都了。

  所以縱然他在看到和氏璧的時候並沒有口老血噴出來搞得自己直接走火入魔,但胸口也是一陣氣血翻湧。

  「這,這,這……」他抖著手指著眼前的兩方無暇玉璧,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旁邊的美人趕緊輕撫他的胸口,場中的歌舞樂聲也停了下來。

  「這是兒臣在降臣家中得來的。」李世民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就閉緊了嘴巴,重新變回了塊木頭。

  縱然是他向來能言善辯,遇到這種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麼辯了,兩個模一樣的和氏璧,外面還可能有三塊同樣的,他自己家裡面也有塊,好端端的傳國玉璽變成了爛大街的人手塊的大路貨,這心理落差未免也太大!

  呃,說爛大街有點兒過分了,六塊而已,怎麼也算不上是爛大街。更何況這幾塊玉璧如果不考慮它們的像征意義的話,也確實是稀世之寶,完全夠得上傳國這兩個字。

  可問題是傳國後面還跟著玉璽兩個字啊!

  誰家的傳國玉璽有五……不對,有六塊?

  李世民當初那顆得到和氏璧時候火熱的心此時已經變得拔涼拔涼,也就是他心態好,沒有火暴火乍。要不然就又是一個王世充跟他爹,沒看見李淵的呼吸都急促了起來,臉色也漲的發紅嗎?

  這典型的刺激大發了啊!

  米亞不知道洛陽跟長安的皇宮裡面上演的兵荒馬亂,她依然宅在自己賃下的宅子裡面養傷,還很有心情的給自己做了堆的枇杷罐頭。

  把那些枇杷摘下來洗干淨,處理好了之後放到特意燒制的小白瓷罐裡面,用塞子塞好,再在旁邊用蠟液封上,就是古代版本的枇杷罐頭了。

  等到了冬天沒有水果的時候拿出來,也能給單調的日子添上抹光彩。

  為此,她不但把自己家中的枇杷樹給薅光了。就連侯希白家裡的枇杷樹也沒有放過,最後枇杷葉都被她給利用的徹底,成為了枇杷膏的味佐料,徹徹底底的讓兩棟宅子裡的枇杷樹成為了光杆司令,半點兒綠色不剩。

  做好了之後,她還很有閑心的給這些小瓷罐加上了固定防撞設施,連著食用方法起,雇了走鏢的人給自家大伯還有李夫人他們送去,就當是提前的端午節禮物了。

  也不知道提前收到了端午節禮物的兩家人到時候是什麼表情?

  不過說起罐頭這件事情,米亞又想起來了自己當初在嶺南試種的橡膠樹,她離開的時候那些樹還是小樹,現在應該已經長成了可以割膠的大樹了吧?

  到時候等到李世民統天下了,她就可以坐著有橡膠輪子的馬車四處行走了,開心

  她隔壁的侯希白就沒有她這麼好的心情了。可憐的多情公子現在被那一大堆的武功心法給砸的根本就多情不起來了,本來在他的大本營中他就很少在外面露面,現在可倒好,直接成為了個宅男,根本就不露面了。也是讓家中的老僕擔心的要命,生怕自家公子讀書讀傻了,成為了個呆子。

  可是對這種事情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總不能直接拉著侯希白出門吧?

  倒是米亞的傷,經過了段時間的療養之後,感覺好的差不多了之後,有點兒靜極思動了。

  反正現在也暫時找不到石之軒,侯希白又是這個樣子,那她不如回趟嶺南好了。正好看看自己的產業,也關心下各種作物的生長,把那些之前讓寧無且他們做的記錄給整理下,到時候好直接塞給李世民。

  最重要的是,她研究和氏璧研究出來了點兒心得,在內功的運用上面又有了新的發現,武功進步不少,覺得可以去挑戰下宋缺了。

  個用刀的高手遇到了另外個用刀的高手,很難放下自己躍躍欲試的心思,用平常心來看待對方。

  米亞對宋缺也是如此。

  她一直都想要看看天下第一刀是什麼樣子的,始終沒有放棄在這方面的努力。

  更何況她看宋缺非常不順眼啊!

  李夫人對她不錯,宋師揚沒見過暫且不說,宋師文跟宋師法跟她關系可是相當的好,這麼來,她看宋缺就更加的不順眼了。

  可是兩人始終緣鏗一面,或者說是宋缺單方面的拒絕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小輩的挑戰,導致她直沒有機會跟他進行戰鬥。

  可是現在不樣了,她也算是在江湖中闖出了名頭,更是跟半個石之軒兩敗俱傷過,應該有資格挑戰這位天下第一刀了吧?

  心動不如行動,想到就做向來是米亞的貫風格。

  既然決定了,她就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備離開巴蜀前往嶺南。

  距離也不是特別遠,等到她慢悠悠的逛到了那裡,想必身上的傷就已經徹底的好利索了。到時候正好跟宋缺來一場高手對決,豈不是美滋滋?

  於是侯希白剛剛研究出來了點兒眉目,就聽聞隔壁的鄰居要搬家的消息,不禁大吃驚。

  說好的要等他提供消息去尋找石師,幫助長輩挽回他的心呢?你現在就這麼走了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兒?

  「你知道我的獵殺名單上面第名是誰嗎?」米亞沒在意侯希白的問題,反而笑眯眯的提出了另外個問題。

  「誰?」侯希白心中一動,有了個迷迷糊糊的念頭。

  該不會是……

  「祝玉妍!」米亞微笑著吐出了答案。

  「若不是這位陰後,我父親也不至於英年早逝,我答應過家中長輩,定是要讓祝玉妍為他賠命的。」她說這話的時候輕松的很,就像是在說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般。

  可是卻聽的侯希白冷汗直流,想要殺死祝玉妍,這種跟他師尊同個級別的人物,真的不是開玩笑嗎?

  「所以在那之前,我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實力呀。」米亞眉眼彎彎的說,「難道還有比挑戰天下第一刀還要好的辦法嗎?」

  如果她能夠打敗宋缺的話,就說明她不懼任何對手了。

  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對方畢竟是比她大那麼多,又不是那等庸才,光是內功就足以壓制她了。

  但是打個平手還是有希望的,內功不足,刀法彌補,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現在已經不是天塹,不存在碾壓的情況。

  這還有不斷的戰鬥才能不斷的進步,閉門造車這種事情,是絕對不適合用在武功上面的!

  侯希白對此無話可說。

  他能說什麼?

  反正他自己是從來沒有想過要挑戰石師的,並非是因為這是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更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根本就不足以挑戰石之軒,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十分清醒的認知!

  這是一個行事非常謹慎的人,在做件事之前都會認真的思考成事的可能性。這種習慣很好,能夠極大的避免自己陷入到危機當中,可是也有缺點,侯希白這個人,終究還是欠缺了點兒衝勁兒,這才是他的武功沒有楊虛彥高的最重要的原因,上進心不足!

  這可不是花間派武功的鍋,就不說石之軒這個花間派高手干出來的那一件件喪心病狂的事情了,單說曾經的花間派的宗主慕清流,這位可是壓得兩道六派半點兒不敢吭聲。

  由此可見,這純粹就是侯希白自己的原因而已,跟武功心法是真的扯不上關系。

  所以不上進的多情公子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上進的白月光牽著那匹漂亮的黑馬出了城,身影逐漸消失不見。

  倒不是他不想要陪著米亞起去嶺南,能跟心中玉人把臂同游這種事情在侯希白眼中簡直再浪漫不過,他巴不得能有這麼個機會。

  但奈何襄王有心,神女無意,來是米亞點兒都不想要身邊有這麼個礙眼的人,二來這家伙的武功都沒練好,湊什麼熱鬧?

  所以最後他也只能無奈的繼續留在成都搞自己的武功研究,爭取早日將《不死印法》給融會貫通,也能早點兒解決掉楊虛彥這個隱患。

  而米亞,則是停停走走,路上優哉游哉的行進著,終於在自己肩膀上最後一塊結痂也掉下來之後回到了嶺南的宋家山城。

  「小郎君這是要去宋家山城?」跟她結伴的還有個精神矍鑠的老人,趕著輛空空的牛車走在她的身邊。

  「是啊,出去幾年,回來看看。」米亞騎在馬上,隨著黑旋風的行走身體微微晃動。

  秋風拂過她帽子上的帶子,輕輕的飄蕩在空中,顯得是那麼的愜意。

  「老丈這是打烊了回家?」她好奇的看著牛車上哪一層不算是太厚的稻草跟疊的整整齊齊的麻布,這上面之前顯然是放置了什麼易碎的東西。

  「哈哈,不算是什麼打烊。」那老人哈哈笑,「郎君有幾年沒回來了吧,不知道我們這裡最近幾年出了種很受人歡迎的小食,用地瓜跟土豆做的粉條。這東西跟味道重的肉和菜放到一起燉,味道美的很,今日我就是去酒樓送貨。」

  他指了指自己的車板,「這東西雖然不能抵稅,可是也不要求良田,找個小土坡種上去就行,得的錢財能讓家中日子過的寬裕不少呢。」

  不擠占良田,還能給家中帶來額外的收入,這已經足夠好了。更不用說這東西不但能做成粉條,還能磨成粉存起來,到了災年,就是頂餓的利器。不但如此,地瓜的梗也是可以吃的。不管是跟其他的菜起燉著吃還是焯水之後蘸著醬吃,都是一道美味。

  為了給家裡多增加點收入,他家可是全家出動,在小土坡上種了不少呢!

  米亞的眼睛彎了起來,「那我定要嘗嘗這種好味道的小食。」

  真好,縱然是還沒有走出宋家山城的地界。可是這裡的人也逐漸接受了這種可以填飽肚子的植物,以後會更好的吧?

  「那郎君定要吃我們這裡的名菜,豚肉酸菜燉粉條,味道美的緊呢,保准你吃了之後還想要吃,連舌頭都要吞下去了喲!」那老丈聽得米亞這般說,哈哈大笑了起來。

  雅園的小鄭管事那一手騸豚的本事可是高的很,經過他手的豚都長得又白又胖容易上膘,養上年,到了年根底下殺頭,賣掉大部分,剩下的點兒,加上鹵好的下水跟豚血腸,就是最豐盛的年菜了!

  想到自己家中那頭養的白白胖胖的大豚,那老丈又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今年能過上個好年了。

  米亞見他笑的開心,也跟著起笑了起來,酸菜豬肉燉粉條,裡面加上點兒血腸,沒想到他們東北名菜竟然是在嶺南最先傳開了哈哈哈……

  嗯,她決定回到雅園就去問問到底是誰這麼有想像力,竟然能把這幾種東西放到一起燉?這種行動力跟創造力,她很欣賞啊!

  可惜想出來這種美食搭配的人並不想要被她欣賞。

  「小姐!」青葵看著出現在莊園門口的那個身材挺拔的俊俏郎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眨了又眨,揉了又揉,終於確定了那就是自己家的小姐,倏的下劇衝了上去,抱住她嚎啕大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回來了。」米亞無奈的拍著緊緊抱住自己的青葵的背,試圖讓激動過了頭的她放開自己,然而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青葵的郁悶簡直就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之水泛濫一發不可收拾,根本就不是米亞能夠控制的了的。

  以至於最後她胸前的衣襟都被哭濕了大片之後,青葵才被趕來的寧無且給從她身上拉了開去。

  「咦,你們?」米亞眨眨眼,看著兩個人親密的行為,再看看青葵已經梳成了婦人的發型,露出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她不在這裡的時候,這兩個人已經成了夫妻了啊。

  她開口寧無且,再看看青葵,很自然的接受了這件事情。

  寧無且這家伙雖然是個面癱,可是長相卻不錯,青葵的長相更不用說,能被盧夫人這種重度顏控看中自然不會什麼平庸之色。而她離開了嶺南之後,把所有的事情都丟給了這兩個人,日久生情之下,走到一起好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雖然離開了嶺南,可是米亞還是會定時的寄信回來,有些是交代關於各種種植事項記錄的,也有些生活瑣事的。

  其中就有跟青葵有關的。她又不是那種沒有人伺候就無法行動的人,現在又在外面行走,不知道多長時間才能回來,自然也就無法關照青葵的終身大事。因此曾經在信中交代過,若是她有什麼喜歡的人有互相喜歡的,自行安排就是。若是擔心旁的,她還給宋師法寫了信,囑托過這位二表哥照顧下她。

  只是沒有想想到這個人會是寧無且而已,明明當初青葵還吐槽這家伙面癱,棍子打不出句話來,現在居然真香了,這境遇也是讓人驚嘆。

  米亞對這件事接受的很快,倒是寧無且跟青葵有些不自在。

  他們小姐那洞悉切的眼神真是讓人渾身寒毛直豎啊!

  不過最重要的是,為什麼當初在家中柔柔弱弱的小姐會變成現在這個俊俏的郎君了?

  青葵忍不住在心中大吼,如果不是她從小就跟在他們家小姐身邊,都差點兒要以為小姐什麼時候有了個孿生的兄弟了!

  還有這身高,小姐出去幾年之後又長高了,現在都比她高出一個頭了嚶嚶嚶……

  最終青葵還是控制住了自己沒有重新撲到米亞身上當個水龍頭,而是為風塵僕僕的米亞准備好了洗澡水,又撒上了玫瑰花瓣,讓她洗了個好好的熱水澡之後,才邊幫她擦頭發邊說起了這幾年她不在嶺南的時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師法少爺春天的時候就出關了。據說他跟宋閥主懇談了夜之後就離開了宋家山城,說是要出山挑戰下外面的刀道高手。」說完了莊園裡面的事情之後,青葵說起來了宋家山城的消息,其中重點就放在了跟米亞關系最好的宋師法身上。

  也實在是其他的人沒有什麼好說的。

  宋缺依然一年到頭的當自己的「閉關」人,宋智宋魯輪番的在外奔波,宋師文常年要忙著家務,還要跟嶺南的各級官員打交道,宋師揚則是還在外面飄著不知道何時能夠歸家,到了宋師道宋玉致這裡,又變成了兩個人始終不肯回家。

  那也就只有宋師法這個真閉關的人士可說了。

  「不過師法少爺閉關之後武功精進不少,聽說他出關的那一天刀氣衝天,也無怪他有底氣去挑戰霸刀岳山,只有勝過了岳山,宋閥主才會接受他的挑戰哩。」青葵笑嘻嘻的說。

悠于 2025-5-24 14:35

第646章

  笑的一臉開心的青葵不知道現在宋師法正面對著一個頂著岳山臉龐的徐子陵滿臉詫異。

  「封刀?」他狐疑的看著徐子陵,只覺得怕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怎麼會聽到這麼可笑的答案?

  「不錯。」徐子陵微微頷首,「老夫多年前就已經棄刀修習換日大法,我昔日的佩刀也隨著過去被埋葬在了山谷之中。」

  他緩緩伸出自己的那雙如玉般的雙手,做出了一個手印,念了一段《金剛經》的經文,「我於往昔節節支解時,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

  看起來就仿佛是一個已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老僧人一般,整個人的氣息都平和的很。

  徐子陵心裡苦。

  誰特麼的知道冒充岳山竟然會有這種結果?

  先是遇到了祝玉妍這種「老熟人」,直接送上了單美仙是岳山跟祝玉妍的女兒這種魔門秘聞就算了,好歹也算是把這位陰後給糊弄過去了,沒因為冒充人家的生崽對像而被干掉;之後又要去糊弄李淵這個大唐皇帝,每句話都說的心驚膽戰,一個不好隨時都有可能被大唐士兵給圍毆了。但不管怎麼樣,最後也算是過關了。

  可是萬萬沒想到,最難的熟人關過了,又遇上了宋師法!

  徐子陵很想要大吼一聲能不能別這麼折騰他了?

  宋師法,這名字一聽就跟宋師道有關系啊!再看那張跟宋師道長相相似的臉,誰要是敢說這兩個人之間沒有關系他一定錘死他!

  果然,他的一句「你是宋缺的兒子」出口,對方就果斷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這還怎麼打?

  先不說打不打得過的問題,關鍵是他根本就不用刀,這不是一出手就露餡兒嗎?

  徐子陵心中苦笑連連,怎麼也沒有想到冒充岳山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接二連三的遇到各種難以應對的人士,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沒錯,宋師法也被他劃到了難以應對的人物當中,只因他記得當初宋師道曾經說過自己的二哥最像父親。不但長相上面完全繼承了宋缺天下第一美男子的相貌。就連在刀道上的天賦也一並繼承了。不論別的只論刀法,稱得上是宋閥中宋缺之下的第一人。

  跟這種人比刀,那是怕自己暴露的不夠快吧?

  此時徐子陵真是萬分後悔沒有拉著寇仲一起。若是寇仲來扮演岳山的話,至少在刀法一途上面是絕對不會露餡的,哪像是他,現在還要拼命想借口防止宋師法拆穿他的身份?

  不過他他應該偽裝的還算是像那麼一回事,不會被拆穿吧?

  宋師法靜靜的看了徐子陵好一會兒,最終慢吞吞的說出了一句話,「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想知道你是誰,我只想要知道一個問題,岳山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看著徐子陵的目光既冷靜,又漠然,完全不關心他的身份問題,只是追著岳山的下落不放。

  徐子陵眉頭一皺,厲聲喝道,「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夫雖然近年來修身養性,可也不是你一個無名小輩可以隨意侮辱的!拔刀便是!」

  心中卻是暗自心驚,難道他竟然被人認出了岳山的身份是假的?

  不,不會,這不可能!

  他隨即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猜測。

  徐子陵並非是那種盲目自信之人,可是在假扮岳山這一點上面,他自認為從來沒有出現過什麼破綻。就連跟岳山有過肌膚之親的祝玉妍跟相交多年的好友李淵都沒有認出他來,只是在今天見過一面的宋師法又怎麼可能看出破綻。

  「一個練刀的人,是永遠不會把自己的刀丟掉的。便是輸給了我父親的岳山,他想的也只會是讓自己的刀法更加精進,待得有一日能夠戰勝他。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刀已經不僅僅是一把武器,更是我們生命中的一部分,稱之為半身也毫不為過。」宋師法眼神奇異的看著徐子陵,「若你真的是將換日大法練成了脫胎換骨,你的武器也不會是你的雙手,而是那把陪伴了你幾十年的刀。」

  「一個人,是不會把跟自己性命攸關的武器丟掉的。特別是一個已經練了幾十年刀法的人。你不是岳山。」他說話的時候臉色很平靜,語氣也沒有什麼波瀾。可是恰恰是這種毫無波瀾的話語在徐子陵心中有如一道驚雷劈過,徹底的劈開了他心中的迷霧。

  徐子陵不得不承認宋師法說的對。

  換了他是岳山的話,便是練成了換日大法,也不會丟掉自己的刀的。因為在漫長的時間裡面,刀不僅僅是一把武器,也是一個老友,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這樣的東西又怎麼是可以輕易丟掉的?

  他以前能夠瞞過別人只是因為那些人不是宋師法這樣的武痴,他們對刀也沒有那麼沉重的感情。

  徐子陵突然想起了米亞,那個姑娘,從他們遇到她的時候開始,腰間就一直掛著兩把刀。不管是何時何地,只要她需要,就總是能夠從身上抽出刀來。而那兩把刀,就像是她的一雙手臂一樣,從來不會讓她失望。

  「看來岳山是真的死了。」宋師法見他心神劇震,有些失望的說。

  如果岳山沒死,又怎麼能夠容忍別人假冒他的身份在江湖中行走?

  「如此,在下告辭。」他衝著徐子陵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既然岳山死了,那他就沒有必要繼續跟這個人在這裡耗下去了,還是回宋家山城跟父親說明此事,看看有沒有機會直接挑戰他吧。

  徐子陵一臉懵的看著來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的宋師法,心中閃過了無數奔騰的野馬,只覺得宋師道對自己兄長的那句評價一點兒都沒有錯,這真的是個武痴!

  似乎除了刀之外,旁的事情都不被他放在心上一般。

  只是還沒有等刀宋師法走出幾步,就遇到了一道劍光。

  那道劍光仿佛是深夜中盛開的花朵一般在他面前綻放,瞬間就將他包圍了起來。

  須臾之間,一道更加燦爛的光芒破開了那道劍光,一具身體重重的被甩在了地上。

  「你是何人?」宋師法看著襲擊自己的男人,皺著眉頭問道。

  他自認在江湖中沒有什麼敵人,這個突然冒出來刺殺他的人是從哪裡來的?

  「呵,要殺便殺,何必多言……」楊虛彥口吐鮮血,一臉慘笑。

  他沒有想到這次接下來的任務竟然會如此困難,困難到讓他沒有辦法活著離開這裡。

  是了,誰會想到宋缺的兒子竟然會如此出色?宋師法要比宋師道強出太多了,為什麼會有人覺得可以將這樣的一個人永遠留在長安呢?

  「那你就去死吧。」宋師法冷淡的說,一刀劃破了楊虛彥的喉嚨,讓這位影子刺客瞬間屍首分家。

  既然沒有辦法從對方的口中得到答案,那就一了百了,縱虎歸山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去做的。

  他身後的徐子陵:「……」

  這個時候他很想要說點兒什麼可是卻發現他什麼都說不出來。

  曾經在大石寺中,他跟侯希白兩人圍攻都沒辦法留下的楊虛彥,此時竟然輕易的死在了宋師法的刀下,這對他來說,衝擊太大了。

  原本他跟寇仲得到了和氏璧的洗筋伐髓之後武功大進,以為自己已經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了,可以跟宋缺那等人物拼一拼。但是沒有想到,一山還有一山高,宋缺的兒子武功都如此高強,那宋缺本人的武功又有多高?去宋家山城的寇仲真的能夠在他的手中得到支持嗎?

  這個問題不好說,因為寇仲現在還在路上,沒有抵達宋家山城。

  可是已經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的米亞卻已經整裝待發的前往山城核心拜訪宋家的長輩了。

  「我此行來,是為了挑戰宋閥主。」她把一份戰帖推到了李夫人的面前。

  作為宋閥閥主的夫人,便是平時看起來像是一個吉祥物,可是李夫人又哪裡是真的什麼都不管了?

  宋家山城當中,只要是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沒有辦法瞞過她的眼睛,更不用說是挑戰宋缺。若是沒有她的首肯,恐怕她連接近宋缺住所都不可能。

  李夫人拿起那封戰帖,輕輕翻開,曼聲念出了上面的字,「一劍西來,天外飛仙?」隨即目光灼灼的看向了米亞,「西門吹雪跟葉孤城都是你的化名?」

  她自然不是那等什麼都不懂的閨閣少女。作為宋閥的閥主夫人,李夫人不但內要關心宋家山城,外也要關注政治形勢跟江湖局面,對最近一年多來聲名鵲起的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當然也有所了解。

  最近一段時間,江湖中突然傳出了一句詩,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一劍西來說的就是西門吹雪的劍快的不可思議,也是說只要看到了他的劍,就要被送去見佛祖了。因為這把劍快的根本就沒有辦法收回去,只要一劍刺出,必定會有人死在他的劍下。

  天外飛仙則是葉孤城的標志性劍法,此人劍法華麗燦爛,曾有人說過世間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夠像他那樣,將劍法變成一門藝術,美麗的讓人心甘情願的死在他的劍下。

  這兩人幾乎是同時出道,都以劍法出名,一個殺了陰癸派的邊不負跟魔門高手辟塵,一個傷了祝玉妍,又殺死了同為魔門長老的榮鳳祥,期間更是殺傷無數魔門高手,可謂是戰績赫赫。

  江湖中的人提起來這兩個人都要贊上一聲劍法大家,李夫人自然有所耳聞,此時見拜帖上面寫著這兩個人的獨門武功,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這兩個人的崛起時間跟她這個侄女離開宋家山城的時間並沒有相差多少,此時她又敢在戰貼上寫下這句詩,已經足夠證明很多東西了。

  「我會將這封戰帖送給閥主,至於他是否會接受你的挑戰,我就不能保證了。」李夫人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說道。

  既然這是這個侄女的願望,她便是滿足她又如何?

  宋缺若是沒有膽子,自然可以繼續龜縮在自己的院子裡面。但凡他有那麼一點點血性,就應該出戰!

  李夫人的笑容有些迷蒙,就仿佛是霧中的花朵一般,看上去是那般的神秘又飄搖,讓人分不清她的心神是否已經飛到了旁人不知道的地方。

  可是對於米亞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有些事情,其實不必說的那麼明白。就像是高夫人也從未在她之外的人面前露出對丈夫的怨恨一般,李夫人是宋閥的主母,自然也不會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

  就像是宋缺身為宋閥閥主,便是再怎麼任由外面將李夫人傳說的跟一個母夜叉一樣。但是真的到了李夫人面前,也是有些莫名心虛的。

  「宛兒……」坐在廳堂當中的宋缺看著裊裊行來的李夫人,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李夫人自然是美麗的,若不然的話也生不出來絕色的女兒跟英俊的兒子。

  便是宋缺是天下第一美男子,要是有個拖顏值後腿的老婆,他的子女們也不會那麼出眾。只是這種美麗跟梵清惠的那種不食人間煙火般的仙子範兒又有不同,李夫人是長在懸崖峭壁上的高嶺之花,冰雪是她的同伴,清冷才是她的本色,她不想要去學梵清惠,也不會去學梵清惠。

  便是成婚之後不得夫君的喜愛,她也有自己的驕傲,不屑去做那般討好之事。

  況且宋缺這樣的人,又怎麼真的稱得上是痴情呢?

  她幽幽嘆息一聲,他若是真的痴情,便應該非梵清惠不娶,梵清惠若是真的愛他,也應該學著碧秀心對石之軒一般,嫁了便是。如此一來,也能成就江湖一段佳話,第一美男子跟第一美人,簡直就是絕配,又何必拖她這般平凡之人下水?

  「我為閥主帶來了江湖上最出色的年輕人的戰帖。若是閥主有意,我便去告知她,來磨刀堂拜見。」李夫人垂下了眼簾,輕聲說道。

  她十五歲嫁給宋缺,到如今已經過去了三十年。可是兩個人之間相處之時依然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般,就連說話,都是如此的冷冰冰的,毫無普通夫妻之間的煙火氣。

  「你……」宋缺看著李夫人那張禮貌疏離的臉孔,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最後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說什麼都沒用了。

  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早在成婚的最初十年中被破壞殆盡,還是他親手破壞的。如今便是他想要緩和兩人之間的關系,可是對方不接招他又能怎麼樣?

  「讓他來吧。」心中有愧的宋缺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接受這位所謂的江湖中最出色的年輕人的挑戰,連看都沒有看那張戰帖一眼。

  既然夫人親自送來戰帖,那麼這個人就必定是值得他出手一戰的。

  只是宋缺也沒有想到,挑戰自己的竟然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看起來很眼熟的女人!

  「你是高肅的什麼人?」他看著米亞的臉,忍不住脫口而出,一臉的驚愕。

  很不巧的一件事,按輩分來算的話,宋缺跟高長恭其實是同一代人。縱然年齡上面差了一些,可是也沒有差到直接斷代,這也就意味著他也曾經活在那位驚才絕艷的蘭陵王的陰影之下。

  話說回來,跟蘭陵王同一時代的人,誰沒有生活在他的陰影之下呢?

  現如今的江湖高手,不管是正道還是魔門,都是在高長恭死後才開始暫露頭角。這讓他看到了幾乎是翻版高長恭面容的米亞怎麼能不驚訝?

  「晚輩姓裴,家父裴善昌。」米亞衝著宋缺施了一禮說道。

  她的身份沒有必要瞞著宋缺,說出來也無妨。

  而宋缺這個跟她便宜祖父跟高夫人同時代又有連帶著的親戚關系的人,自然不會不知道裴善昌是誰。

  他家的孩子,可是也有著北齊高氏的血統呢!

  「原來是你。」宋缺驚訝了一下,沒想到李夫人竟然給他找了這麼一個對手。

  他隨手翻開戰帖,眼神一凝,「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一個練劍的小姑娘,來挑戰他這個天刀?

  宋缺不由得審視起來了眼前的小姑娘。

  「劍只是一種偽裝的方式而已,我練得最好的還是刀。只有刀,才是我一生所追求的極致,也只有刀,才配得上我一往無前的追尋極致,突破自己。」米亞衝著宋缺微微一笑,手扶上腰間雙刀的刀柄。

  對戰宋缺這樣的天下第一刀,自然是不能用單刀的,必定要一上來就用盡全力。

  或許今日一戰之後,她在刀道上面又將有新的感悟。

  「你很好。」宋缺聽了她這句話之後竟然贊了一句,「練刀的人只有一往無前,不瞻前顧後才能夠突破自己,追尋到武道的極致。」

  他面前的小女孩兒不過雙十年華而已,就已經能夠想到這點,她確實是有天賦的。

  「嗡」宋缺隨手在牆壁上一敲,一把嗡鳴的長刀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就讓我看看你所追尋的極致是什麼!」他手握長刀,渾身上下突然之間散發出了一股鋪天蓋地的刀氣,仿佛是一個巨大的罩子一般,籠罩住了米亞。

  「請閥主指教!」米亞絲毫沒有被這股衝天的刀氣給鎮住,微微一笑,抽出了自己腰間的兩把長刀。

  「錚」兩把彎刀似乎是感到了那股來自於宋缺的刀氣,發出了一道錚鳴之音,在米亞手中顫動了起來,隨後就被自己的主人裹夾著衝向了宋缺那如銅牆鐵壁一般的刀氣當中。

  這一刀並沒有天外飛仙那般的燦爛,它甚至沒有什麼華麗的軌跡,就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刀,順著秋日中的風向,劃向了宋缺的刀氣。

  若是有人在場,還能看到這一刀劃出的時候,正是磨刀堂那棵樹上的葉子落下的時刻,微微發黃的樹葉就連飄落的方向都跟這一刀如此的一致。

  這一刀本不該出現在人間,因為這並非是人能夠用出的刀法,它已經成為了一種自然景像,就仿佛是秋天的風一般,在它的面前。不管是什麼樣的樹葉,都是要落下的。

  宋缺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是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夠用出如此驚艷的的一刀,竟是微微的有些發痴了。

  直到那兩把刀刺破了他的刀氣所鑄造成的銅牆鐵壁,才終於揮刀反擊,「鏘」

  三把刀交接在了一起,米亞的身體就如水一般的軟了下去,她手中的刀也像是飄落的樹葉一樣落了下去,頂著宋缺那如冰雪一般刺骨的刀氣劈向了他的胸口。

  「鏘!鏘!鏘!」刀與刀相互撞擊的聲音不斷的在磨刀堂中響起,連帶著整個磨刀堂都似乎是震動起來了一般,引得外邊守著的人無不面面相覷。

  裴家的小姐回來了,裴家的小姐挑戰了閥主,裴家的小姐竟然能夠跟閥主比鬥這麼長時間……無一不令這些人驚訝。

  那個看起來仿佛是能夠隨著風吹飄走的姑娘竟然這麼強?

  這是眾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院中還在比鬥的了宋缺跟米亞根本就顧不上外面的人,他們此時眼中只有對方手中的刀,也唯有刀才能牽扯住他們的精神。

  「鏘」一聲刀刃相接的金屬聲之後,米亞的刀從宋缺的刀刃上面滑到了他的喉嚨之處。

  這一刀平平無奇,就仿佛是它本來就該在那個位置一般。在該出現的時候,就那樣的出現了。

  而宋缺,也幾乎是同時放棄了跟米亞另外一把刀相交接的厚背刀,伸手夾住了米亞的刀。

  「啪!嘩啦啦」米亞的那把精心打造的長刀在宋缺的內力鼓脹之下碎成了幾段,掉落在地。

  院中的金屬相碰撞的聲音消失了,只剩下一棵老槐樹上不斷掉落的黃葉在秋風中打著旋,慢慢的飄落在地。

  「我敗了。」米亞將另外一把刀收回刀鞘,干脆利落的說。

  她從來不是無法接受失敗的人,不管是什麼理由,敗了就是敗了。

  「你沒有敗。」宋缺神色復雜的看著米亞,搖了搖頭說,「如果今日你我實力相當的話,敗的一定是我,在刀上,我不如你。」

  他確實是贏了,可是這個贏,卻不是贏在刀法上面,而是他多年累積的實力。

  若是對面這個小姑娘內力足夠強大的話,今天敗的人就是他!

  宋缺看著米亞那雙明亮的仿佛是烈火一般的眼睛,心中突然一動,高家……


第647章

  米亞覺得李夫人才是宋閥中隱藏的最深的那個大手不是沒有原因的。

  最起碼的,在一個家族最重要的子女婚事上面,李夫人要比宋缺的影響更大。

  這種影響具體表現在了她的幾個兒子身上。

  大兒子宋師文的妻子崔夫人是她親自挑中的。在一眾合適的人選當中,宋缺當初選中了太原王氏家的女兒,後面還跟著好幾個備選人士,李夫人則是挑中了清河崔氏家的姑娘。

  按照常理來說,最終應該是宋缺這個閥主挑中的人選成為未來的閥主夫人。

  畢竟作為未來的宗婦,人選十分重要。身為閥主,宋缺的意見才是最重要的。

  可最終的結果卻是宋師文看都沒有看那一長串的名單,更是直接跳過了父親,直接問了母親的意見,娶了現在的這位來自於清河崔氏的姑娘。成婚之後也沒有去搞什麼永遠無法忘懷的紅顏知己跟各種小妾,老老實實的跟著老婆過日子。

  縱然是沒有什麼情深不悔,可是在這個時代,能夠做到舉案齊眉,相敬如賓也算是難得了。在感情這一點上面,他跟自己的父親完全相反,半點兒么蛾子都不折騰。沒有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也沒有小妾給自己的添堵,婆婆又不是那等閑著沒事喜歡跟兒媳婦對著干的性子,崔夫人的日子過的比當初剛嫁進宋家的李夫人好多了。

  剩下的三個兒子,不管是武痴宋師法還是飄在外面懶得回家的宋師文跟宋師道,若是沒有李夫人的支持,很難說能夠撐到現在老大不小的年紀還不成婚。

  倒是兩個女兒,宋玉華跟宋玉致,更加親近父親,對父親的命令言聽計從,連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就缺少父親的關懷,導致了成年之後更加渴望父親的承認?

  米亞從心理學角度分析了一通宋缺一家人的心理狀態,最終得出了一個令人無奈的結論,也是很無語。

  除了渣之外,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宋缺此人了。順便的,慶幸了一下自己沒有這種渣爹。不然的話,恐怕就要背上一個忤逆長輩的惡名了!

  想到自己的這個暴脾氣,米亞打了個冷顫。到時候大概不只是忤逆長輩,還有毆打親父的罪名吧?

  不過被米亞視為渣男的宋缺倒是很欣賞她。不管是武功方面的,還是性格方面的。

  能夠在江湖上用不同的身份同時闖出響亮的名號還沒有穿幫,這本來就是一件令人驚嘆的事情,更不用說她的戰績足夠輝煌,便是他自己,在這孩子的年紀的時候也不敢說就已經能夠做的比她還要出色。

  「果然不愧是高家後人!」宋缺口中的這個高家後人指的不是整個北齊高家,而是蘭陵王高肅高長恭。

  論起輩分來,高夫人跟兄長高瑋乃是一母同胞,二人的父親高湛跟蘭陵王高肅的父親高澄是親兄弟,兩人之間的血緣關系不可為不親近,加上米亞那張酷似蘭陵王的面孔,宋缺就有點兒心動了。

  雖然高肅是他少年時期的陰影,但是從家族角度來說,誰又不想要一個高肅這樣的後代呢?

  毫不避諱的說,若是他的兒子真的能夠達到高長恭的成就,宋缺做夢都會笑醒!

  所以他去找了李夫人,想要問問他看中的孩子有沒有婚約在身。

  嗯,有也沒關系,他的女兒玉致當初不也是說要嫁給李密的兒子嗎?現在還不是反悔了?

  他相信自己的兒子足夠出色!

  「提親?」李夫人向來波瀾不驚的面色少見的有了波動,微微拔高了聲音。

  她丈夫在說什麼鬼?

  提親?給哪個兒子提?把刀當老婆的宋師法?長年在海外飄著不見人影、也許這輩子就在外面扎根的宋師揚?還是把心思都放在一個高麗女人身上的宋師道?

  侮辱誰呢!

  李夫人自然不認為自己的兒子不夠優秀。可是不管是哪一個兒子,他們都跟米亞這個她很喜歡的晚輩不合適!

  宋師法不用說,李夫人已經做好了這個孩子一輩子孤獨終老的心理准備,一個武痴,上面還有一個大哥頂著,就別禍害人家姑娘了。宋師揚就更不用說,她這當娘的都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這個兒子了,娶個老婆回來做什麼?守活寡嗎?

  至於宋師道,李夫人冷笑一聲,學什麼不好,偏偏學他爹搞個白月光,一個異族女子就讓他神魂顛倒,這麼一個心有所屬的男人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跟閨中密友提起,求娶她們家的女兒!

  還有小女兒玉致,選什麼樣的男人不行,便是她不喜歡李天凡,自有她在背後為她運作,怎麼就選中了寇仲那個跟她爹一樣心有所屬的男人?她的經歷難道還不夠給她足夠的教訓嗎?

  李夫人對自己最小的兩個孩子簡直就是恨鐵不成鋼,宋玉華的夫君好歹還懾於宋缺的威名不敢放肆呢,這兩個小的呢?在感情上面簡直卑微的要命,一個比一個不爭氣!

  氣的她都想要抓起刀來把宋缺給砍成一個半身不遂!

  吸氣,呼氣……李夫人撫著胸口,強行壓下了心中想要暴起痛毆宋缺的衝動,開口道,「雅兒這孩子,跟師法一樣,醉心武道,無心嫁人。」

  說了兩句話,覺得心情平和了一些之後,李夫人接著說,「況且她家中長輩也做不得她的主,提親這件事,休要再提!」

  那孩子,雖然看起來性情平和,可是高家人又何嘗真的有過性情平和之人?

  便是被稱為高家唯一的正常人的蘭陵王高長恭,也不是真的性情平和,君不見他在戰場上是多麼的凶暴?不然的話,那赫赫威名又是從哪裡來的?

  若是宋家真的去提親的話,裴家的人沒有答應也就罷了。但凡裴世矩或者是誰想不開答應了這件事,最後一定會倒霉!

  到時候……李夫人心中冷笑,也就是現在那孩子實力不濟。否則的話必定會將她丈夫暴打一頓!

  想到這裡,李夫人的眼神詭異了起來。若是那孩子真的能把宋缺給暴打一頓的話,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

  打住!

  她打了個冷顫,趕緊停止了這個不好的想法,將其鎖在了內心深處的陰影之地。

  我是宋家宗婦,閥主夫人,遇事需得冷靜鎮定,不要胡思亂想!

  又是一陣吸氣呼氣,李夫人總算是壓制住了那股看到宋缺就暴躁的心態,臉上又掛上了笑容,「閥主不如多多考驗一下玉致看中的夫婿人選,也免得日後玉致生活不遂。」

  與其擔心那幾個注定孤老的兒子,還不擔心一下這個更加不省心的女兒。

  李夫人再清楚不過婚姻中有第三個人是多麼的痛苦,自然不想要自己的女兒遭受同樣的痛苦。更何況寇仲跟宋玉致之間恐怕還不止是有第三個人,出現第四個第五個也不是沒有可能,這讓她如何放心的下?

  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小女兒將來要面對一個丈夫永遠得不到的白月光不說,還要面對一屋子給她添堵的小妾,李夫人就覺得胸悶氣短,又想要拎刀砍人了!

  她決定待會兒宋缺離開就去找大夫開幾劑疏肝解郁的湯藥喝下去,也省的每日裡這麼暴躁。

  最近的天下大勢變化頗大,宋缺既然已經出關,再閉關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她需得早做准備。

  「寇仲?」宋缺看出了妻子的表情變化,卻沒有在意,只以為她是因為擔心小女兒宋玉致的未來,所以心情不好。

  「不錯,正是寇仲,我聽聞他曾經苦戀李淵的女兒李秀寧,又跟尚秀芳之間牽絆不斷,平日裡更是身邊女人不斷……」李夫人蹙著眉頭,把寇仲的那點兒情史給抖露了個干干淨淨,半點兒不落。

  「男人逢場作戲而已」宋缺剛笑著說了兩句,就見李夫人冷冷的看著自己,話語卻是說不下去了。

  「我還有事要忙,就不陪閥主了。」李夫人冷著臉說了一句話,理也不理宋缺,拂袖而去。

  再跟宋缺待在一個房間裡面下去,她怕自己會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眼睜睜的看著夫人甩袖而去的宋缺:「……」

  難得兩個人見一面,最終的結果終究還是不歡而散。

  不過在他心中,卻是對還沒有到來的寇仲起了考校的心理。

  雖然跟兒女們並不親近,可是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如果有可能的話,宋缺還是希望他們過的好,而不是磕磕碰碰的過日子。

  平心而論,即便宋缺是個渣男,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遇到的同樣是個渣男。同性相斥這種事情,有時候還是很有道理的。

  正在趕來嶺南的寇仲並不知道自己還沒有見到預定的未來的泰山岳母,就已經在這兩人心中留下了一個不好的印像,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跟他比較起來,同樣是千裡迢迢的趕來嶺南的李世民卻可以確定,自己是真的遇到了一個福星,一個能夠讓自己的名字名垂千古的福星!

  「世民兄?」米亞看著這位所謂的從長安而來的客人一臉驚訝,對方不是李世民又是誰?

  只是這人怎麼會來到嶺南?他不是正在洛陽城外圍困王世充?

  「小高可是奇怪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到嶺南?」李世民將頭上的鬥笠摘下放到桌上,笑呵呵的說道。

  「不錯。」米亞點頭,「我聽聞世民兄正在圍困洛陽,此時你應該在洛陽成外傳主持大局才是,來到嶺南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這種時候把手上的軍務丟到一邊可不是李世民這種人應該做出的事情。

  「我本來也不想要這麼做,但現在的形式讓我不得不這麼做。」李世民聽了米亞的話,沉默了一會兒,苦笑道。

  他倒是不想要冒這種風險,可是現實逼得他不得不這麼做。不然的話,誰會在戰況一帆風順的時候離開?

  此時王世充走火入魔,眼看著已經不中用,只有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王玄應依然在死守,形勢簡直一片大好,他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守在洛陽城外,等著洛陽城的糧食沒了,王玄應挺不住了開城投降。如此才能將這幾個月來攻打大鄭勢力的戰況竟了全功。而不是千裡迢迢的感到嶺南這個很容易就讓他出現水土不服、又有著宋缺所在、可能再也回不去長安的地方。

  「我兄長現在已經徹底倒向了魔門,跟他們達成了合作,對我起了殺心。若是我再不反擊的話,恐怕洛陽城破之日,就是我命喪之時!」李世民沉聲說道。

  此時他倒是慶幸竇建德的勢力跟大鄭達成了一致,暫時對唐軍的進攻形成了抵抗之勢,誰也沒有辦法奈何誰,只能這麼膠著,變成了唐軍圍困洛陽的形勢。否則的話,他又哪來的時間跑出來搬救兵?

  「啊?」米亞呆了一呆,這個大唐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兒?

  隨即立刻反應了過來,「師妃暄呢?難道她說支持你都是假的?」

  不是說代天擇主嗎?

  雖然和氏璧最終沒有從她的手中交到李世民手裡,可是之前的風聲已經放出來了,難道這位師仙子就毫無行動?

  「若是此時對付的是外部勢力,慈航靜齋自然能夠請出寧道奇這種高人為我掃除障礙,可是現在要對付的是李家的內部勢力,她們幫不上忙。」李世民苦笑搖頭。

  慈航靜齋願意為了他去搬出寧道奇跟四大聖僧這種人物去「勸說」別的勢力首腦。可是卻不會為了他們李家的內鬥出人出力,這兩件事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說穿了,慈航靜齋不願意背上挑唆李家內鬥的惡名。

  雖然早在師妃暄「代天擇主」的時候她們已經做了這件事。但是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做,前者只是打打嘴炮,也不用他們親自動手,還能得到一個慧眼識英雄的名號。可是若是佛門真的介入了李家兄弟的內鬥當中的話,事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更何況這其中還涉及到了李淵,這個眼看著就要一統天下的唐王。一個搞不好,謀朝篡位的罵名可就壓在他們的頭上了,這誰能受得了?

  「可是你現在來到嶺南又能有什麼用?」米亞算是聽明白了李世民的意思,不就是佛門要臉,不想要傳出來壞名聲嗎?

  但問題在於李世民跑嶺南來能搬到什麼救兵?這跟長安的距離也未免有點兒太遠了吧?

  等等!

  她眼神詭異的看著李世民,「你該不會是想要我幫你去刺殺李建成吧?」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你在想什麼啊?」李世民聽到米亞的話簡直哭笑不得,「我怎麼會將你拖進這個漩渦當中?」

  慈航靜齋都沒有參合進來的事情,他又怎麼會把她給拖下水?

  若是他父親還是當初的唐國公的話,他自然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念頭,老老實實的做自己的唐國公家的二公子,世子之位自然是他大哥李建成的,他想都不會多想一下。

  可是如今他父親成為了唐王,更進一步就是這整個天下的共主,是為唐皇,那就不得不爭一爭了。

  想當初他父親親口答應他要立他為太子,可是轉眼卻力量了李建成,這讓幾乎是打下了李唐王朝一半天下的他怎麼甘心?

  就算是他甘心,他大哥又會安心的看著他手握兵權不理不睬嗎?

  這樣一個手握重兵的弟弟,還是一個很有威望的弟弟,換了誰坐在那個位置上面都不會安心的,更不用說他大哥現在身邊還有了魔門之人,他表面上又是佛門選中的帝王之選,這簡直就是一個必死之局!

  李建成不會放過他。

  這點兄弟兩個人都心中有數。

  唯一的問題是,他能將這個時間拖多久,來完成自己的布局?

  「我來嶺南是來找宋閥主的,先到你這裡只不過是過來打聲招呼,免得你到時候看到我驚訝而已。」李世民解釋了一下自己的行為。

  然而卻得到了米亞的一個懷疑的眼神。

  來找宋缺?你知道宋缺未來的准女婿正在趕來嶺南的路上嗎?

  更巧的是,寇仲的目的也跟你一樣,是想要得到宋閥的支持,讓自己更進一步。未來的女婿跟一個目前敵人,你覺得宋缺會選誰?

  李世民看著米亞眼中明明白白的嘲諷,也是無奈苦笑,他自然是知道寇仲跟宋玉致之間的事情的。

  實際上,如果不是李秀寧早就跟柴紹有了婚約的話,他倒是更加看好寇仲當自己的妹夫,誰知道陰差陽錯之下會出現這種事情,寇仲反倒是被他妹妹給激發了當皇帝的念頭?

  「你大概不知道一件事,現在的宋閥閥主夫人出自趙郡李氏,真的算起來的話,按輩分,她算是我的姑姑輩。」說道這件事,李世民又想要苦笑了。

  他父親立國為唐之後,曾經宣稱自家出自隴西李氏,是李暠的後人,可問題是李暠自己也是自稱為李廣後代,根本就拿不出來什麼證據。

  真要說的話,李家其實是趙郡李氏,而且還是趙郡李氏中沒落的那一只,別說是跟隴西李氏扯上關系了,就連趙郡李氏,也是不認他們這一支破落戶的!

  結果現在隴西李氏無法為他所用,反倒要求到出自趙郡李氏的李夫人頭上,也是諷刺的要命。

  「哦……」米亞聽了李世民的話之後,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就不說話了。

  左右不過是利益交換而已。

  她記得曾經聽過一個傳說,李世民後來想要把女兒嫁入五姓七望家族,結果卻遭到了拒絕,若李唐王朝的李氏真的出自隴西李氏的話,是萬萬不會受到這種簡直稱得上是鄙視的待遇的。

  而當初李淵立國之時,硬是把自己家族給按上了隴西李氏的出身。

  可是假的終究是假的,隴西李氏現下並不能成為李世民的後盾。否則的話,他若是得到了李氏家族的支持,又怎麼會奈何不了一個李建成?

  而此次他來到嶺南,大概就是想要通過本來的出身趙郡李氏跟李夫人聯絡上,跟宋閥進行一場利益交換。

  一個皇帝能夠做的事情可是太多了,更不用說嶺南這地方山高皇帝遠的,又因為環境的關系難以攻打,士兵來一批死一批,本來就是一塊難啃的骨頭。若是跟宋家達成了協議的話,那可比跟宋家打上一仗要好受多了。

  只不過南方諸地可不僅僅是一個宋閥,還有巴蜀之地,想要輕易的拿下這片勢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光是巴蜀的無冕之王,獨尊堡的解暉,就是他無法跨過去的一關。

  但……世間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特別是這種開國之際,很多事情並不能以常理論之,誰又知道李世民會跟宋家和解家做出什麼樣的交易呢?

  米亞垂下了眼簾,政治這東西,往往實力占據了一部分,手段跟心機又占據了另外一部分。後者固然占據的比例沒有前者大,可是當前者強大到某種程度的時候,也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此時洛陽已經成為了一座孤城,大鄭勢力被吞噬殆盡,竇建德的夏王名頭也搖搖欲墜,成為李唐所屬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這種大勢之下,寇仲的那點兒兵力真的算不上是什麼,被掃平也是早晚的事情,唯一的出路就是獲得宋閥的支持,跟南方軍隊連成一片,對抗李唐王朝。

  可是那時候李唐王朝已經掃平了北方跟中原,大勢已成。而南方的勢力又不是鐵板一塊,只要各個分化擊破,一統天下也不過是遲早的事,連水磨工夫都算不上。

  如此這般,若是李世民給出的條件能夠讓宋缺動心的話,搞不好還真的能夠讓他搬到救兵,給自己增加一個援手……

  不對!

  米亞突然反應了過來,即便如此,以李世民的性格,也不會如此的兵行險著,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離開洛陽,來到嶺南求見宋缺。

  他此行必定有所倚仗!

  「是梵清惠!」她猛的抬眼看向了李世民,說出了一個名字。

  她早該想到,李夫人跟宋缺之間夫妻關系不睦,光靠著一趙郡李氏又怎麼可能讓他如此大膽的來到嶺南?

  只有梵清惠,這個宋缺心中的白月光,才是李世民保證自己就算是跟宋缺交易失敗也能安然離開嶺南的信心!


第648章

  李世民苦笑,「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真是沒有想到米亞竟然會猜到這件事情,她明明看起來對政治並不擅長……

  「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只要從你的性格入手就能分析出來。」米亞搖搖頭,表示這真的不算是什麼。

  李世民這種人,怎麼可能輕易的把自己置於險境中不管不顧?

  今日他來到她的莊園中,連個隨身的人都沒帶,這種行為未免太過離譜。除非他有足夠的信心在這裡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他!

  「是梵清惠的信還是梵清惠本人?」既然確定了問題的關鍵,米亞就直截了當的問了她最想要知道的事情。

  如果是信的話,她也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

  宋缺這人都在外面宣揚了幾十年的自己娶了個醜女,真愛是慈航靜齋的齋主,還長年閉關當隱形人,想必懷念梵清惠這種事情沒少做,李夫人早就習慣了她這個腦殘丈夫的行為,一封信並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最多也就是讓她生氣的時間長一點兒。

  可是如果是梵清惠本人來到了宋家山城的話,那她可就不能當做沒看見了。

  李夫人對她不錯,宋師法跟她的關系也很好,若是她在這裡還能讓梵清惠踏入宋家山城的話,那她也沒有臉繼續待在這裡了,收拾收拾行李滾的快一點兒還能少丟點兒人!

  「……梵齋主已經進入了嶺南,不日將至。」李世民只覺得今日來見米亞真的是個錯誤,所有的秘密都在她的面前無所遁形。

  「梵清惠親自來了?」米亞一挑眉,「看來佛門是真的很在乎這件事。

  她微微闔眼,似乎是在考慮什麼,突然之間說了一句話,「寧道奇是不是也來了?」

  李世民端著茶杯的手頓住了,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向了米亞,脫口而出,「你怎麼會知道?」

  如果說梵清惠的到來是因為宋缺的關系還能被人猜得到的話,那麼寧道奇的出現就絕對不是光靠猜就能猜到的,她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因為你是李世民。」米亞看著眼前這位未來的唐王,悠悠的的說了一句,「李世民從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也不會在這種大好形勢之下膽大妄為的賭上自己的一切。他是一代梟雄,不是一個賭徒。」

  她衝著李世民微微一笑,「王世充跟竇建德將死之際,大夏跟大鄭的勢力都將落入你的手中。若是此時宋閥也支持你的話,區區寇仲等人的勢力根本就不足為懼。只要你回到長安,就能借此向你父親施壓,便是不回長安,你也能以洛陽為根據地,跟長安的李唐王朝劃分而治。這麼重要的事情,又怎麼是梵清惠一個人就能讓人放心的?」

  如果李世民這次來嶺南的結果不能如他所願的話,恐怕他離開之後就會想辦法將自己的勢力帶離長安,以洛陽為自己的根據地,伺機反攻回長安。

  所以嶺南一行,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而能夠保證這一點的,一個梵清惠怎麼夠?

  若是宋缺在這些年裡面對她的感情淡了,認為殺了李世民更有好處的話,便是兩個梵清惠也是攔不住他的!

  那麼就只能讓寧道奇這個一直跟慈航靜齋關系撲朔迷離的道士出手攔住宋缺。

  米亞甚至懷疑一件事,不僅僅是慈航靜齋的人出手了,靜念禪院也應該派出了人手,連同佛門各大聖地,現在大概有很多人都在嶺南的地界上。

  原因很簡單,若是談判真的崩了的話。不管是將自己的勢力撤離長安,還是發動政變,李世民都需要時間。

  這個時候,只要宋缺出了問題,宋閥也就亂了,李淵不會放過這個吞掉宋閥的機會,李建成要坐鎮長安。到時候李世民就有了機會在這渾水中制造出自己想要的局勢。

  「我想你此時心中應該已經有了對付李建成的計策。」米亞沒再說起關於梵清惠跟寧道奇的事情,突兀的轉移了話題,「既然如此,在約見宋閥主之前,我便帶你看看我要送給你的禮物。」

  她微微一笑,從榻上站了起來,看向了李世民。

  這種時候,來不來?

  李世民也無奈的站了起來,能不來嗎?

  都已經讓她這般不高興了,要是連這個邀請都不接受的話,恐怕這人以後就真的會當他是陌生人了!

  所以即便這個禮物是一把刀,他也要硬著頭皮去看!

  不過顯然米亞沒有真的讓他看一把刀,而是把他帶到了莊園的倉庫裡面,「去拿賬冊子過來。」

  李世民這次來嶺南之後,天下大勢就再也無法更改。等到他回到長安,大概也就是李建成的死期。既然如此,把這些東西提前跟他講清楚了也是一件好事,省的到他登基的時候再起波瀾。

  「這是……」李世民疑惑的接過了僕役遞過來的厚厚的賬本,看向了米亞。

  「小周,你在這裡給李公子解惑。」米亞笑了笑,對看管倉庫的人說,「若是李公子有什麼疑惑之處,便去找莊園中的老農為他解惑。」

  吩咐完了之後,米亞看向了李世民,「我很想要陪著世民兄將這座莊園走一走,看看這片豐收的景像。」

  她說了一句話之後頓了頓,「但我心有掛念,卻是不能給世民兄當這個向導了。

  李世民神情劇震,「小高」

  他心中隱隱約約的有種不好的感覺,可是話未出口,就被米亞給截斷了。

  「若只是梵清惠一人前來,我便是之後陪著世民兄走一趟磨刀堂也無妨,左右宋閥主也無奈我何。現在有了寧道奇跟佛門之人,我卻不必擔心那麼多了。」她微微一笑,「世民兄放心,我總不會讓你長留在嶺南的。」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倉庫,她要去給梵清惠點兒教訓!

  李世民卻是在聽了她的話之後呆住了。

  這是他今日第三次被米亞的話給驚住了。

  從梵清惠出現的有跡可循,到靠著性格形勢推測出寧道奇也參與了這件事,再到此時一口道破佛門中人傾巢而出,這種種行為都讓他大為震驚,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從未在官場上浸淫的人能夠想得到的。

  便是他的兄長李建成在這裡,恐怕都沒有辦法猜透他的心思,可是米亞卻輕而易舉的猜中了他手上的底牌,這怎能不讓他驚訝?

  「我卻是忘記了,她本就冰雪聰明,是天上的仙子,又怎麼會猜不出凡人的心思呢?」李世民分不清楚自己已經苦笑了多少次,似乎自從他來到這座莊園之後就一直處在被動的情況當中。

  可是他卻知道米亞終究跟自己不是一路人,便是再如何拉進關系,天上的仙子也只會是天上的仙子,她們恣意而為,從不會為了人間的凡俗妥協。

  就像是如今,即便對方知道她自己可能並沒有辦法攔下梵清惠,也依然會去做這件事。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固然是一種堅持跟底線,又何嘗不是一個鐘任性妄為?這點,卻是一個想要當皇帝的人絕對不應該有的……

  「李公子,這邊請。」周覓看了一眼呆呆的站在那裡的李世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微微提高了聲音。

  這位李公子,大概也是一個欽慕他們小姐的人。不過看小姐的態度就知道他沒戲,也是一個可憐人。

  周覓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這位可憐人其實一點兒都不可憐,帶著他細細的觀看起了倉庫中所存儲的各種糧食。

  既然小姐吩咐了讓他帶著這位李公子好好的看一看,那他就盡職盡責的帶他好好的看。

  而那邊的米亞,卻是已經來到了宋家山城,坐在了界碑前方的大石塊上。

  想要前往宋家山城,除非宋缺自己出來,否則這裡就是必經之路。她倒是想要看看這位讓宋缺念念不忘了幾十年的梵仙子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她並沒有等待太長時間。

  入夜之後不久,一個窈窕的身影從遠處地平線出現,看似緩慢,實則快速的接近著宋家山城。

  「梵齋主止步。」眼看著那道身影逐漸接近界碑,即將越過它進入宋家山城的範圍,一道聲音從界碑下方傳了出來。

  也讓那道窈窕的身影停下了腳步。

  「閣下何人?」一道清麗溫婉的聲音響起,梵清惠看向了之前聲音傳來的地方。

  「在下,高亞。」米亞從大石頭上跳了下來,借著月光看向了梵清惠,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

  怪不得宋缺會被她給迷得神魂顛倒,連李夫人那樣的美人妻子都不放在心上。

  這果然是一個美人,她有著這世間一切最美麗的形容詞都無法形容的美麗容貌,也有著所有男人都無法攀折的氣質,便如落入凡塵的仙子一般,似乎是只要她蹙一蹙眉毛,就有人心甘情願的為她去死。

  可惜,她今天晚上遇到的不是那些願意為她去死的男人,而是米亞,一個絕對不會被《慈航劍典》仙化的氣質所迷惑的人。

  「高亞?」梵清惠凝神向向前方看去,只見一個面如冠玉的俊俏郎君正立在界碑前面,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他的眼睛是那麼的明亮,亮的連天上的那輪彎月都黯然失色,只是站在那裡,就是一道絕色的風景,仿佛天宮中的神仙一般,見之令人忘俗;他的笑容是那樣的可愛,即便並不是縱情大笑,彰顯他的豪邁之姿。可是僅僅一個笑容,就足以讓任何一個少女為了他去赴湯蹈火。

  只因他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一個不應該出現在人間的奇跡。

  梵清惠微微一晃神,想起來了之前師妃暄跟她說起來的那個跟石之軒兩敗俱傷的人也是叫這個名字,而且對慈航靜齋的態度並不友善。

  「高公子有何指教?」她看著米亞,淡淡的問道。

  此人既然出現在了這裡,就必定有所謀,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莫非是提前得到了消息知道她要來找宋缺,所以埋伏在這裡?可是她此行是秘密來到嶺南,除了李世民、寧道奇跟佛門中的幾個關鍵人物之外並未告知他人,這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家中長輩很是不喜歡梵齋主,希望梵齋主莫要進入宋家山城,就此返回。」米亞依然面帶笑容,完美無瑕的臉孔上的溫和表情就如春風拂面一般,讓人一陣微醺,可是說出的話卻是如此的刺耳。

  至少在梵清惠聽來,這句話是很刺耳的。

  什麼叫做家中長輩不喜歡她?難不成她想要進入宋家山城還要看人的臉色嗎?

  梵清惠面色不虞,看著米亞那張微笑的臉龐就想要開口反擊,可是卻突然僵住了。

  只因她此時終於確定了眼前人的身份,一個死灰復燃的北齊高家人!

  還能是誰呢?

  她知道宋家山城中就有一個北齊高家的後人。即便她不姓高,可是身上的血脈卻是隱藏不了的。如今這個同樣姓高的人,除了北齊高家之外根本就不做他想!

  「若是貧尼不願呢?」梵清惠的聲音依然柔和動聽,就仿佛她心中並未對米亞起了殺心一般。

  一個北齊高家的人出現在嶺南宋閥,還是如此近的距離,梵清惠在短短的時間裡面已經將這件事情在心中過了十幾個來回,推測出了對方的目的。

  她心中忍不住苦笑一聲,宋閥可真是個香餑餑。不但寇仲想要爭取,李世民想要爭取,現在就連北齊高家都插了進來,這一團亂麻,可讓人怎麼剪斷?

  「若是不願意,就由在下送梵齋主一程。」米亞微微一笑,就仿佛她說的只是今夜的月色有多麼的美麗一樣,半點兒煙火氣都不帶。

  她看著梵清惠的那一頭烏黑的長發,眼神奇異。既然是尼姑,那為什麼還要留著這一頭的煩惱絲呢?

  「多說無益,動手吧!」梵清惠點點頭,不再說話,一拍背上所負長劍,遙遙的指向了米亞。

  「我聽聞梵齋主已經練成了《慈航劍典》上的心有靈犀,不知比起師仙子的劍心通明又如何?」米亞看著梵清惠,緩緩地抽出了腰間長刀,「我一直很可惜沒有機會跟師仙子交手,現今卻能跟她的師尊戰鬥,也算是彌補了我心中的遺憾。」

  話音落下的同時,長刀出鞘,如銀瓶炸裂,又如九天之水倒灌,鋪天蓋地的刀光籠罩住了梵清惠。

  「錚」刀劍相接的聲音在梵清惠耳邊綻放。就像是一根細細的錐子一樣,狠狠的扎進了她的耳朵當中。

  「你」她微微晃動了一下腦袋,勉強甩掉了那股劇烈的耳鳴聲,看向了面色毫無變化的米亞,這是什麼武功,怎麼如此詭異?

  「對付梵齋主這樣的神仙人物,自然要用神仙的手段,我這門「仙音」可還入得了梵齋主的耳?」米亞輕輕的彈了一下左手中的長刀,刀身發出了一道悅耳的鳴叫之聲。

  仙子在她這裡是有優待的,這門還沒有對過敵的功夫就很好。

  可惜梵清惠並不這麼認為。

  那道聲音明明悅耳的很,可是聽在梵清惠的耳朵裡面卻宛如地獄中的鬼叫一般,刺耳無比。

  「休要廢話!」她面色一沉,不再說話,操著手中長劍,刺向了米亞。

  若是今日能夠將此人留在這裡,那便是功德無量!

  「梵齋主何必心急?」米亞的笑聲是那般的輕柔,可是卻仿佛是魔鬼之音一樣,從四面八方向梵清惠襲了過來,讓她瞬間方寸大亂。

  一時之間,往昔的種種過往皆湧上了心頭。幼年時被迫離開家門,少年時苦修武藝,青年時江湖奔波,中年時經略天下……

  待到她終於清醒過來之後,整個人已經落入了米亞的掌控。

  梵清惠眼中驚駭欲絕,她沒有想到對方的武功哥竟然如此可怕,便是《天魔大法》中的天魔音都無法讓她這般,這是什麼武功,居然能夠徹底的迷失她的神智?

  米亞卻是看著梵清惠嘆息了一聲。

  她沒有想到大名鼎鼎的梵清惠武功竟然會這麼弱!

  縱然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師妃暄練成了劍心通明,比之梵清惠的心有靈犀更高一籌。可是就像是她跟宋缺之間的差距一樣,有時候天賦並不代表一切,積累也是實力中的一部分。便是師妃暄再驚才絕艷,是慈航靜齋中數百年來難得的奇才。可是跟梵清惠數十年的積累比較起來,依然是遜色一籌的。

  可是誰知道真實的梵清惠居然這麼弱?縱然是有著多出幾十年的積累,可是卻依然倒在了她的面前,這種水平當初到底是怎麼跟祝玉妍鬥的你死我活的?

  米亞疑惑的皺起了眉頭,她可不相信能夠跟石之軒都能達成平手的祝玉妍有這麼弱,梵清惠的武功,遠遠達不到兩個師妃暄的水平,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倒是沒有想過梵清惠的名氣其中有一半是因為宋缺跟楊堅,人家本來就不是靠著武功出名的。要不然的話,怎麼會幾十年過去之後依然停留在心有靈犀的境界?她徒弟師妃暄都超過了她,到達了劍心通明了!

  只能說,兩個人生活的時代實在是差距的太遠,米亞用她自己的水平跟師妃暄的水平去衡量梵清惠的武功強弱本來就是一個錯誤,又怎麼會得到准確的答案呢?

  不過想不通就不想,米亞很快就將心中的疑惑丟到了一邊。

  既然梵清惠落到了她的手裡,那可就要由得她炮制了!

  當下,她從袖口滑落出了一把小小的剃刀,在梵清惠驚恐欲絕的眼神中將她的頭發一縷一縷的給剃了下來。

  「……此人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她一邊剃還一邊對著梵清惠念起了《金剛經》文,就仿佛是給人剃度的僧人一般。

  可惜她此時所念經文根本就跟剃度沒有關系,倒是將不能動彈的梵清惠給氣的渾身發抖。

  這對於一個常年修身養性的人來說委實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

  但米亞絲毫不在意梵清惠此時的心態。反倒是在將梵清惠的頭發剃光了之後還衝著她笑的露出了自己的一口小白牙,「梵齋主,我已經為你去了這三千煩惱絲,日後你就能專心伺候佛祖了。」

  省的還要時時清洗養護頭發。

  米亞可沒有聞錯這位梵齋主頭上的桂花味道,想必將這一頭過腰長發養護的這麼好,花費的精力不少吧?

  若是將這些時間都花在佛理上,恐怕大乘佛法都被她研究出來了!

  梵清惠被她氣的渾身發抖,可是偏偏又動彈不了,簡直幾欲吐血。

  她何曾受過如此侮辱?

  豎子敢爾!

  米亞看著她像是要噴火的眼睛,倒是笑的眉眼彎彎,「我還以為梵齋主會一直心如止水呢,沒想到你也會生氣。」

  她繞著梵清惠的身體轉了兩圈兒,想了想,掏出一只小巧的瓷瓶,倒出來一顆藥丸,塞進了梵清惠的口中。

  「我今日將梵齋主已經得罪到了如此境地,唯恐日後梵齋主找我報仇,所以對不住了。」米亞一戳梵清惠的喉嚨,那枚藥丸就落入了她的胃袋裡面。

  隨後米亞在梵清惠身上連點十二處處大穴,徹底的讓這位慈航靜齋的齋主成為了一個普通的尼姑。

  呃,是除了臉之外,什麼地方都很普通的尼姑,沒有頭發,也沒有武功。

  「呀,糟糕!」米亞看著梵清惠那簡直想要將她燒穿的眼神突然一拍手,「我應該晚點兒給你吃化功丹的,現在你沒了武功還要我將你護送回去,這買賣可真是賠本!」

  她面色真摯,也不知道是真的為了自己要多一件麻煩事煩惱,還是惺惺作態?

  可是梵清惠卻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她很清楚一件事,自己苦練多年的功夫已經沒有了,都被那顆所謂的化功丹給化了去。從此以後,她就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尼姑了……

  一時之間,梵清惠悲從中來,一雙美麗的眼眸中竟然流出了淚水。

  只是她面前的是完全不懂的憐香惜玉的米亞,而非是心中一直對她念念不忘的宋缺,這眼淚便是流了,也是白流。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當年的追求者宋缺的妻子此時並沒有在她面前嘲笑於她。否則的話,梵清惠大概就真的要一頭撞死了!

  不過李夫人沒來這裡,她的丈夫卻是在等不到梵清惠許久之後,終於忍不住離開了宋家山城,來尋這個心中的白月光。


第649章

  米亞卻還在安慰頭發已經被剃的干干淨淨的梵清惠,「梵齋主何必如此作態,這三千煩惱絲又不是永遠的長不出來了,慢慢的,過上幾年,你就會再次擁有一頭長發。說不定,到了那時候你已經徹底悟道,自己就會把這煩惱絲給去掉呢?」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就仿佛是在情人的耳邊溫言細語,可是聽在梵清惠的耳中卻有如惡魔低語,只覺得渾身的寒毛都一根一根的豎了起來。

  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人,竟然在如此待她之後句句戳心?

  她現在沒了武功,等到頭發長出來了之後還會是之前的那一頭如雲瀑發嗎?

  想到如此悲慘的未來,梵清惠的眼淚就如崩了決堤的河水一般傾斜而下,再也控制不住。

  宋缺到來之時,見到的就是美人垂淚,梨花帶雨般的樣子。

  不得不說,梵清惠確實是一個大美人,以她比師妃暄還要漂亮的臉蛋做起來這種表情,即便是沒有了頭發,也依然美麗。

  以至於宋缺看了自己心中的白月光這般委屈的樣子,怒火瞬間就襲上了心頭,「清惠!」

  他心痛之下,立刻就將目光投注到了站在一邊的米亞身上,「你」

  宋缺張了張嘴,剛說了一個你字就說不下去了。

  他突然之間發現自己竟然毫無立場對她發怒,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質問米亞為何如此對待梵清惠嗎?

  可是身為李夫人的晚輩,如此為長輩出氣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若是她真的對梵清惠的到來無動於衷,只做不聞,才是讓人心寒的事情。

  更何況他本就對李夫人心中有愧,此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特別是米亞正一臉好奇的看著他等著他說話再反駁的躍躍欲試的模樣,宋缺只覺得那目光竟然讓他有些無法直視,想要避開!

  跟在他後面的李世民則是一臉的苦笑,也不知道此時該做如何表情。

  把人家慈航靜齋的齋主給剃成了光頭,這種行為簡直膽大包天!

  可是他卻偏偏不能對此說什麼。

  世人皆知天刀宋缺的妻子是個醜女,他與慈航靜齋當年的聖女。如今的齋主梵清惠曾經有過一段驚世之戀。只不過這段戀情終究還是因為各種原因而半路夭折了,成為了一個美麗而又遙不可及的過去。

  可是真的見過了李夫人之後才知道這種傳說是如何的誇張不可信,宋缺的妻子明明就是一個美人,還是一個放到外面足以讓人追捧的美人。

  這樣的人,幾十年頂著醜女的名頭,便是李世民這種能將天下風雲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人士也不得不說一聲宋缺虧欠她良多。

  如今她的晚輩只不過是為了給她出氣,剃掉了梵清惠的頭發而已,又算得了什麼?

  用句比較前沿的話來說,梵清惠失去的不過是一頭秀發,可是李夫人失去的不僅僅是丈夫的愛,還有身上本來具有的光環啊!

  李世民腦補的有點兒偏移,換了米亞來說的話,就會告訴他,這種把老婆當成工具人的冷暴力是最惡心人的,也就是李夫人姓李不姓高,血統距離比較遠。要不然的話,有著高家骨子裡面都帶著瘋狂的基因,遇到宋缺這種缺心眼兒的腦殘,早就黑化發瘋了!

  到時候宋缺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畢竟誰會防備著晚上睡在自己身邊的枕邊人呢?

  更何況這個枕邊人還是跟他生下了好幾個子女的枕邊人。

  換了裴世矩,當初可是天天不著家,又時刻戒備著自己的老婆,才沒有著了高夫人的道直接身死道消。可是幾十年後,還不是被自己的孫女給捅了個對穿?

  只能說,宋缺的運氣足夠好,沒遇上高夫人這種直系的高家瘋批美人。不然,按照他跟裴世矩完全相反常年宅在家中的行事風格,結果怎麼樣還真是不好說。

  「宋閥主不必擔心,這頭發嘛,又不是永遠的沒有了,幾年之後就會重新長出來了。說不定新長出來的發絲比以前還要好呢?我這也是為了梵齋主好,沒了這三千煩惱絲,也省的有些人說她是個假尼姑,在江湖上招搖撞騙。」米亞看著宋缺那一臉想說又說不出來話的樣子,好心的先用話把他給堵死了。

  慈航靜齋天天說人家魔門的女弟子是妖女,魔門自然也不會放著慈航靜齋那麼大的靶子不攻擊,碧秀心不就是常年被拿出來鞭屍?

  你慈航靜齋號稱是佛門聖地,可是哪家的佛門聖地裡面的尼姑是不剃發的?

  不剃發也就算了,你宅在深山之中也沒有人管你,可是不剃發,又仗著自己練的《慈航劍典》有仙化的特質跑到江湖裡面攪風攪雨就是你的不對了,這是尼姑應該做的事情嗎?

  魔門也是心裡苦,每次派中出現一個驚才絕艷的弟子,慈航靜齋都要跑出來湊熱鬧,還每次都打贏了,這能不讓人來氣嗎?

  宋缺對此無話可說。

  他能說什麼?

  說事情不是魔門妖女說的那樣?他跟梵清惠之間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

  可算了吧!這話說出來他自己的都不信!

  更何況那個老婆是醜女的流言都快要流傳了三十年了,他的臉皮是真的沒有厚到可以對著老婆的侄女說出這種謊話。

  所以他也只能忍著米亞那看起來真誠的要命、實際上大家都明白的嘲諷臉開口,「既然如此,你便將清惠的穴道解開吧。」

  雖然大家都知道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不單純,可是現在他身邊還跟著一個李世民,宋缺也不好直接上前在梵清惠的身上拍拍打打給她解穴。既然如此,一事不煩二主,便讓米亞都代勞了罷。

  只是他有心息事寧人,米亞卻根本就不配合他,「解穴就不必了,我怕一旦穴道解開,梵齋主就要找我拼命哩。」

  她看著眼淚洶湧的梵清惠惡劣一笑,「十二個時辰之後,梵齋主的穴道就會自動解開,不必我此時多費工夫。」

  「若是宋閥主不放心的話,也可以守在梵齋主身邊,免得她獨自在此遭遇什麼不測,倒是讓我心中好生愧疚。」米亞這話說的一臉的情真意切,就仿佛她是真的關心梵清惠,生怕她出現意外一樣。

  直氣的被點了啞穴的梵清惠身體抖得更加厲害了。

  可是抖得再厲害也沒有用,米亞是用真氣鎖住了她體內大穴,時間不到,這穴道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是解不開的。

  「委屈梵齋主了。可是我也沒有辦法,誰叫你那麼凶呢?」米亞柔聲對梵清惠說,還幫她理了理衣領,態度簡直溫和的要命,看的宋缺眼角嘴角直抽抽。

  若不是他深知米亞是個女人的話,恐怕就要以為這是一個對情人細心呵護的男人了!

  這孩子到底是跟誰學的這種手段,扮起來男人竟然毫無破綻?

  李世民也是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勉強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沒有什麼崩壞,他心目中的仙子一旦調皮起來可真是要人命!

  米亞卻不管這兩個人心中所想,她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也應該離開了。

  要是再不離開的話,等到宋缺知道了梵清惠的武功被她給廢掉了,那就真的要打一仗了。到時候可就不是那日的切磋,而是真正的要見血!

  好歹也算是長輩,她又跟宋師法的關系很好,總不能把他爹給傷了,到時候見面有多尷尬?

  所以她果斷的准備撤離,並且在武功能夠超過宋缺之前不打算再回嶺南了。

  「世民兄。」她喚了一聲李世民,「我即日就將啟程離開嶺南,歸期不定,那座莊園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其中所有物事,你自行安排便是。人手方面,若是你覺得能夠用上的,便留下,用不上的,就將他們遣回我家中,自會有人安排他們的去處。」三言兩語的交代完了自己嶺南的產業,米亞衝著宋缺跟李世民一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裡。

  只剩下了宋缺、李世民跟梵清惠三人在秋風之中,蕭瑟的站在宋家山城的界碑之下。

  半晌,宋缺木然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上前幾步,扶住了梵清惠,打算帶她進入宋家山城修養。

  只是沒有想到還沒等他的手碰到梵清惠的身體,就聽到了一聲詫異的呼喊,「父親?」

  宋缺的手僵住了,連帶著身體也同時僵住了,極為艱難的轉頭看了向了聲音發出的地方,那個背負長刀的年輕人不正是風塵僕僕的趕回了宋家山城的宋師法?

  一直默不作聲當自己是隱形人的李世民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強行把笑聲給憋回去的他感覺自己可能出現了點兒內傷。

  此時他竟有些同情宋缺了,當爹的被兒子當面撞破私會自己的小情人,這場面,怎一個尷尬了得?

  米亞不知道她離開之後不久宋師法就回到了宋家山城。不然的話,也許還會多留一會兒跟這位關系很好的表哥敘敘舊。

  只是縱然她當夜就離開了宋家山城,還是晚了一點兒。

  「施主請留步!」一個拎著法杖的僧人在關隘之前攔住了米亞的腳步。

  「大師有何指教?」米亞不動聲色的退開幾步,看向了對面的三個僧人。

  她沒有想到自己離開嶺南的速度已經夠快的了,卻依然招來了這些佛門高手,看來梵清惠對她的恨意不小!

  「阿彌陀佛,貧僧帝心,請施主往淨念禪宗一行,洗去心中妄念!」那拎著禪杖的和尚念了一聲佛號,上前一步說道。

  「去淨念禪宗洗去心中妄念?」米亞一臉的驚詫,她有什麼妄念需要去淨念禪宗洗掉?

  來給梵清惠報仇就說是來給梵清惠報仇,搞得她像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一般,還能不能要點兒連臉了?現在的和尚們都這麼無恥的嗎?

  她卻是不知道自己走後梵清惠都腦補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既然梵清惠遇到了宋缺,那高亞這個身份自然也就瞞不住了,這位慈航靜齋的齋主很容易就從宋缺口中得知了這件他並不在意的事情,知道了將自己坑的如此凄慘的人竟然是個女人的消息。

  可是這並不是讓她最擔心的,梵清惠更加看重另外一件事,米亞跟李世民之間的關系實在是過於熟稔了一些。

  若是將來李世民登上了帝位,以裴家的身份,送一個女兒進宮成為妃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到時候……

  她忍不住想起了李世民此前對待米亞的態度跟師妃暄說過的話。而最重要的是,米亞對她做過的事!

  這是一個太過危險的女人,若是就此放任的話,說不定她會做出什麼禍亂天下的事情。

  須臾之間,梵清惠就做出了一個決定,李世民的後宮之中絕對不能出現一個對慈航靜齋有敵意的女人!

  而此時的佛門幾大聖僧也來到了宋家山城的勢力範圍之內,見到了被剃成了禿子的梵清惠。

  慈航靜齋的齋主受到如此侮辱自然是幾個人沒有想到的,聽了梵清惠的話之後,幾人當下就決定攔下米亞,將她送到淨念禪宗去淨化一下心中妄念,也算是為天下蒼生積德。

  至於為什麼一個女人不送去慈航靜齋而是送去淨念禪宗,那就是梵清惠的問題了。不管她到底是怎麼跟四大聖僧解釋這件事的,最終的結果就是大家同意了將米亞擒下,並廢去武功囚禁起來。

  而此時,米亞面對的就是四大聖僧的圍攻。

  關隘之上站著三論宗的嘉祥聖僧,身後堵著淨念禪宗的了空和尚,身前又分別站著華嚴宗的帝心尊者、禪宗的道信大師跟天台宗的智慧聖僧,這局勢,簡直就是鐵了心的想要將她徹底留下,完全不給逃脫的機會!

  「若是我說不呢?」米亞看著幾個念著佛號一臉正經,仿佛是為民除害的和尚,忍不住想要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她竟不知道該說這些人什麼好了,既然做了和尚,入了佛門清淨地,就好好的待在寺廟裡面念經不好嗎?偏偏要攪合進天下大勢當中,這還是和尚嗎?

  「若是施主不願,那就由貧僧等人助施主一臂之力。」站在帝心尊者後面的道信聖僧無悲無喜,淡淡的說。

  他們既然來了,就不會讓她脫離眾人的掌控。從此之後,她就只能留在淨念禪宗當中,青燈古佛的度過一生。

  「真有意思。」米亞幽幽的嘆息一聲,「你們這些六根清淨的和尚竟然比我這個俗世之人更加在意權勢的爭奪。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干脆還俗,去廟堂之上與人爭鬥?」

  她語帶諷刺的說,只覺得這大唐的佛門真的是沒救了,尼姑不尼姑,和尚不和尚,吃齋念佛似乎只是一個提高自己名氣的擺設跟掩蓋身份的工具,也是可笑的緊。

  「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矣,我等是為了天下眾生的福祉所來,待到將施主帶回淨念禪宗,就會返回山門,不再出山。」智慧大師面色平靜的說了一句。

  「然後等著再有人對慈航靜齋有威脅的時候繼續把人給丟到淨念禪宗?」米亞眼中帶上了一絲無奈。

  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幾個人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她從此之後變成一個真尼姑。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對她這麼嚴陣以待。

  當年石之軒從四大聖僧手中逃脫想必是給她們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以至於現今連圍攻她一個弱女子都要拉上淨念禪宗的了空當幫手。

  看來她今天要麼就是被帶到淨念禪宗,要麼就是把命留在這裡,總歸是沒有一個好結果了。

  而被帶到淨念禪宗……米亞眼神奇異,想必也是要被廢掉武功,剃掉頭發吧?

  「梵清惠可真是個小心眼兒!」她想到了梵清惠被她剃掉頭發,廢去了武功時候的眼神,撅著嘴巴咕噥了一句。

  對面的智慧大師看著她這般表情,不禁微微扯了扯嘴角,心中腹誹。你都把人給弄成那樣了,有什麼資格說人家小心眼兒?

  米亞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嘴角一撇,「大師覺得我口出妄言?可若是梵齋主當初聽了我的話,離開宋家山城也不會變成今日這般的結果啊!我總不能看著她跟我的姨夫在月下卿卿我我不是?」

  打著天下大義的名號來搞事情,我偏偏要把你們的臉皮撕下來!

  一群不守清規戒律的和尚尼姑,看來她當初對梵清惠的下手還是太輕了啊……

  「施主不必多言,動手吧!」一旁拎著禪杖的帝心尊者卻是不耐煩了,開口說道。

  他懶得跟此人廢話連篇,直接把人廢了一了百了!

  「不錯,說的再多也免不了動手,對牛彈琴這種事情向來是沒有結果的。」米亞點頭贊同,抽出腰間長刀就劈了過去。

  她這刀突如其來又氣勢洶洶,竟然讓帝心尊者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論起禪杖迎了上去。

  「當」刀跟權杖相接的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在山巒之間不斷的回蕩了起來。

  帝心尊者身後的智慧大師跟道信聖僧也欺身而上,勢必要將她留在此地!

  米亞跟帝心尊者之前勢均力敵的狀態在他們的插手之下立刻就變得天翻地覆了起來,開始節節敗退,不多時,就退到了了空身邊。

  只是了空和尚卻並沒有出手,而是雙手合十的站在一邊,堵住關隘,防止她逃脫。

  「當」

  「嘭!嘭!嘭!」米亞以一敵三,對上了帝心尊者的大圓滿杖法跟另外兩人的雙掌,顯得愈發吃力。

  「當」又是一聲金屬的撞擊聲,米亞腳尖在帝心尊者的禪杖上一點,飛身而起,眼看著就要脫離眾人的圍攻之勢,不料上方卻突然落下一雙手掌。

  是嘉祥聖僧出手了。

  本來即將突圍而出的米亞又被重新逼回了地面,甚至踉蹌了幾步,差點兒撞在了了空的身上。

  「幾位大師當真要為梵清惠張目?」她面色一冷,厲聲喝道。

  「阿彌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何必執念於紅塵當中?」嘉祥聖僧念了一聲佛號,面露慈悲,與其他幾人將米亞圍在了中間。

  「好!好!好!」米亞點頭橫刀,「那就讓我看看你們是否真的能夠將我留下!」

  她面色蒼白,顯然是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受了嚴重的內傷。

  被四大聖僧圍攻,便是石之軒也只有逃命的份兒,更何況今日還加入了一個了空?幾番對戰之下,米亞已經吐了好幾口血,眼看著就要被擒住了。

  到了此時,便是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了空也忍不住放松了心情。

  總算是不負清惠所托

  然而就是這麼一瞬間的放松,一團白色的煙霧卻炸裂在五人面前,猝不及防的,幾個人都吸入了一些那爆發出來的煙霧。

  幾人只覺得身體中的力氣仿佛也隨著這吸入口鼻中的霧氣消失了,身體不禁搖晃了起來。

  「噗」帝心尊者再也握不住手中的禪杖,任由它脫手而出,摔在了地上,他自己的身體也控制不住的軟倒在了地上。

  而隨著他倒地不起,嘉祥聖僧、道信大師、了空和尚跟智慧大師也紛紛倒地,再也無法動彈。

  「你」帝心尊者又驚又怒,衝著米亞怒目而視,卻是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我怎麼樣?」米亞吐了一口血,抹去了嘴角鮮血,衝著他露出了一個滿是惡意的笑容,「只許你們不講武德圍攻於我,卻不許我使出手段自保嗎?」

  她面露諷刺,這幫子和尚,也未免太不要臉!

  真以為自己就是天命所歸了啊?

  她今天就教教他們做人!

  給自己灌下去了一整瓶的藥丸子之後,米亞終於感覺胸口好受了一點兒,不再想要把整個心肝脾肺都給吐出來。可是這也只不過是暫時的而已,她受傷太重,想要養好傷卻是需要比當初對戰石之軒之後還久的時間了。

  想到這裡,她對眼前的幾個和尚不禁露出了厭惡之情。

  若不是為了將這幾個人聚集在一起一網打盡,她又怎麼需要耗費那麼久的時間,受了那麼重的傷?

  一個一個的,道貌岸然,卻全都不干人事!

  她冷笑一聲,左手收刀入鞘,拄著長刀,慢慢的走到了帝心尊者面前。

  就是這個死和尚,在她身上砸了不知道多少杖。如果不是她骨頭夠硬,恐怕此時就不單只是內傷,還要骨頭寸斷了!

  「既然你們這麼聽梵清惠的話,那不如也嘗嘗梵清惠失去武功的滋味兒吧。」她衝著帝心尊者溫柔一笑,右手的長刀一刀捅進了他的氣海。


第650章

  一刀一個,連續捅破了五個和尚的氣海,米亞才終於松了一口氣,坐在大石頭上面慢慢的恢復體力。

  她眼神宛如帶了鋸齒的刀子一般,陰惻惻的在幾個和尚的身上掃來掃去,只覺得光是捅破了對方的氣海根本就不能解氣!

  憑什麼她要遭這種罪?

  就因為她廢了梵清惠?

  可是這人如果不是非要進入宋家山城給人家老婆添堵她能這麼搞事情?難不成在宋家山城之外就不能跟宋缺見面了?定要跑到被她跟宋缺坑了這麼多年的李夫人面前、踩著她的神經跳舞,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正常人能夠干的出來?

  「姐姐,我不是來破壞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你就當我是一只偶爾路過的小鳥,也許明天我就已經飛走,離開了這裡……」米亞瞬間腦補出來一副梵清惠楚楚可憐的樣子,差點兒沒惡心的吐出來!

  講真心話,你梵清惠本來就不占理,就算是要跟宋缺相會,也應該偷偷摸摸的別讓人家正主老婆知道,這是保持著一種基本的尊重。畢竟李夫人背了這麼多年的鍋到底是因為什麼大家心中一清二楚,別給點兒臉就蹬鼻子上臉的不要臉!

  而且以李夫人的性子,這麼多年都忍過來了,只要宋缺跟梵清惠還要點兒臉,離她遠遠的,她大概率的眼不見心不煩,不會沒事給自己找事兒添堵。

  可是這位梵齋主呢?

  米亞冷哼一聲,還真當自己是救苦救難的聖女了?誰都要讓著她看著她的臉色行事?

  她可沒錯過這位齋主眼中的那一抹殺意,既然人家都要殺她了,那難不成她還要跪下來乖乖的引頸就戮嗎?

  結果可倒好,她手下留情沒有直接讓這位齋主去見佛祖,反倒是招來了更加惡劣的報復。

  四大聖僧加上淨念禪宗的主持?

  好大的陣容啊,石之軒都沒有這種面子!

  米亞一邊咳嗽一邊撫著胸口盯著五個和尚看,很想要直接送這些人上西天,然後再去帝踏峰把慈航靜齋給炸個底朝天,讓她們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是她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魔門的人還沒有死絕呢,佛門的人要是死絕了還怎麼有人給他們拖後腿。難不成還要她自己天天的盯著這幫人嗎?

  而且真要是把他們全都弄死了的話,那以後就真的跟佛門不死不休了,她一點兒都不想要沒完沒了的面對這幫子賊禿的追殺。

  現在這種情況剛剛好,佛門的高手廢了一堆。可是卻又不至於完全沒有反擊之力,正好能跟魔門形成牽扯之勢。

  更何況一下子死了還有什麼意思?總要他們活著慢慢感受到絕望之情才不枉她遭了這麼多的罪啊!

  「咻」米亞打了個呼哨,之前跑的沒了影子的黑旋風不多時就出現在了關隘的邊上。

  「唏律律」黑旋風用大腦袋蹭著米亞的手,開心的叫了一聲。

  「真乖。」她拍了拍黑旋風的大腦袋,喂給它了一顆松子糖。

  看它吃的開心,從馬鞍上的褡褳裡面取出了一根細細的艾絨條。

  「不知幾位大師可曾讀過《梵網經》?」米亞用火折子點燃了那支細細的艾絨條,笑著轉向了幾個面色慘白的和尚。

  她下手極有分寸,雖然捅破了幾個人的氣海。可是卻完美的避開了致命之處,只是讓他們多流一點兒血而已,絕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

  再說了,這些和尚平日裡練武練的身強體壯的,又不是什麼嬌弱之人,自然不會因為氣海被捅破這區區一點兒小傷而死去。

  最多,虛弱上個幾日而已,只要以後不動什麼想要殺人放火的念頭,自然不會有什麼事情。

  所以她做現在的這件事做的格外的有底氣,多虛弱幾天而已,她都受了這麼嚴重的傷了,要點兒精神補償不為過吧?

  「若燒身、燒臂、燒指;若不燒身、臂、指供養諸佛,非出家菩薩。」她輕輕吹了吹艾絨條,讓火光燃燒的更加明亮,笑衿妗的對幾個人說,「這是《梵網經》四十八輕戒之第十六條所說,幾位大師該不會不知道吧?」

  米亞把那只艾條湊近了帝心尊者還帶著青茬的頭皮,用力的摁了下去,燙出了一個圓圓的戒疤,「既然你們是聖僧,那自然也要更加虔誠的侍奉佛祖。我今日善心大發,就幫你們做了這件事情,燒身供養諸佛。」

  她面容美麗,神情安然,嘴角還帶著一絲愉悅的笑容,就仿佛是真的為自己能夠幫助這些聖僧們發現一個供奉佛祖的方法感到高興。

  可是看在五個僧人眼中,這笑容卻是人間惡鬼。

  「呵……呵……」被她點了啞穴的帝心尊者寇仲發出痛苦的嘶叫聲。

  他此時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身負高深修為的聖僧,只是一個被破了氣海的普通僧人而已。如今被艾絨在頭頂這般烙印下戒疤,渾身已是痛的顫抖不已。

  可是他此時不但動彈不得,就連說話的權力都被剝奪了,整個人就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一般,對自己的命運無能為力。

  而頭上被烙印下了傷疤之後,米亞依然沒有放過他,直接拿了一小壇子的酒淋在了他的戒疤上面,「大師現身嬌體弱,雖是有供奉佛祖之心。可這般燙了戒疤,也不知之後會不會出現什麼症狀?我這便用烈酒去了這種隱患!」

  她說的一臉認真自然,就好像真的是帝心尊者自己在頭上燙了幾個戒疤,而不是她強行用艾絨摁在他的頭上一樣。

  只氣的帝心尊者目眥欲裂,直直的的噴出了一口鮮血,徹底的暈了過去。

  「真是的,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米亞冷幽幽的看著昏過去的帝心尊者嘆了口氣,翻出銀針,一針扎在了他的人中上面,讓這位尊者重新醒了過來。

  昏過去之後豈不是無法感受到疼痛了?

  這怎麼行!

  她現在可是骨頭跟肉都在疼,沒有人陪著一起疼多寂寞啊?

  於是從帝心尊者開始,到嘉祥大師、道信大師、智慧大師四大聖僧連同了空主持都輪番享受了一遍這種先破氣海,後被人在頭上燙戒疤的待遇。偏偏為了避免引人注意米亞還點了他們的啞穴,讓無人痛苦不已又無處宣泄,幾次昏過去之後又被喚醒過來,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們實在是沒有想到聽了梵清惠的話過來攔截這個高亞竟然會是這種結果,簡直生不如死!

  「幾位大師何必如此看我?」米亞頂著五個人仿佛是看惡鬼的眼神一臉微笑,「若是我今日落入了你們手中,不也是要被廢去武功關起來的嗎?那跟現在的結果又有什麼不同?」

  「害人者,人恆害之,你們想要廢了我,自然也應該做好被我廢掉的准備,只許你們害人,不許被害的人還手,這世間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她一邊掀起了袖子,給滿是血瘀的手臂上面針灸化去淤血一邊悠悠的地說道。

  不過是一報還一報而已,何必如此想不開?

  今天如果不是她有本事的話,那麼她不是被帶回淨念禪宗廢去武功就是直接被弄死,這些人怎麼還能指望自己可以全身而退?真當天下都是佛門的,可以任他們為所欲為了?

  四大聖僧跟了空看著她腫脹充血的手臂,啞口無言。

  這人雖然說話不好聽,可是推測出來的結果卻是沒有錯的,今日本來就是一個非死即傷的結局。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這個非死即傷會落在自己身上而已。

  可是縱然知道這本就是可能出現的結果,他們又怎麼能真的安心接受?

  多年來他們已經習慣了被高高的捧起,早就忘記了自己還是一個小沙彌時候的經歷,也忘記了他們本來也只是一個凡人而已。

  「好了,我歇夠了,現在我們開始進行下一個項目吧。」米亞給自己的手臂上了藥,調息了一會兒之後,從大石頭上面跳下來,開心的說。

  「你還欲如何?」地上躺著的幾個和尚心中驚駭欲絕,眼中也帶上了恐懼的神色,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們都落到了這番地步,此人竟然還不放過他們。

  「我廢了你們的武功只是一報還一報而已,幫你們燙上戒疤也是為了你們能更好的侍奉佛祖。可是我受的傷還沒有等到同等的回報啊……」米亞捏著手指,發出了格棱格棱的聲音,笑眯眯的說。

  她只是把他們想要對她做的事情給反彈回去而已,真正的報復還沒有開始呢!

  說著,她將一雙晶瑩如玉的手伸向了幾個和尚,施展出庖丁解牛的手段,將他們一半的身體關節都給卸了下來。

  等到終於完成這項工作之後,便是米亞,也因為之前受的傷而累的直喘氣,大汗淋漓了起來。

  「等我離開了,就會幫你們報信,讓人來尋你們。」她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對幾個和尚說,「不要試圖報復我哦,不然的話,只要我不死,下次你們就是全身的關節都要被我卸掉了。」米亞把他們搬到一起放在山洞中藏好,笑嘻嘻的說。

  「啊,不對,下次我卸掉你麼的關節的時候就不是用手,而是用刀了,那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了,大概也沒辦法幫你們把手腳關節給接上了吧?」米亞的手指在在自己腰間的刀上來回摩挲,臉上的笑容在幾人眼中看來簡直宛如地獄中的惡鬼一般的令人心寒!

  他們到底放出了一頭什麼樣的怪物?

  此時地上的幾個所謂佛門聖僧終於還是後悔了,他們為什麼要聽梵清惠的話來攔截這個可怕的小子呢?明知道這是一個高家人,是一個瘋子。可是卻偏偏不知死活的跑來趟這攤渾水,最終落得這麼一個悲慘下場。

  可是後悔也晚了,他們的氣海已破,還不如梵清惠那般只是被化去了功力,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所以說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誰讓他們僅僅是因為梵清惠的一句話就來堵截米亞呢?結果撞上了硬茬子,最後倒霉的只有自己。

  而解決了這些事情的米亞,此時則是來到了附近鎮子上的寺廟中,給當地的主持留下了一張地圖跟字條,讓他們循著這些東西去把四大聖僧跟了空給抬回來。

  這裡距離她放置那幾個和尚的地方並不是很遠,來回之間既不會讓他們身上的傷完全治不好,也不會治好的徹底完全沒有後遺症,正好可以這幾位聖僧以後成為一個半邊身體行動不是那麼利索,每逢陰雨天就會想起當年自己有多蠢的人!

  「佛門要完!」米亞憂傷的嘆了口氣,感覺大唐的佛門是真的有問題。

  雖然知道沒有經過每朝每代沒完沒了打擊折騰的佛門跟一千多年以後的佛門是兩回事,可是初唐時代的佛門依然給了她很大的衝擊。

  先不管教義的問題,只說你打著濟世度人跟慈悲為懷的名號,怎麼做起事情來就是兩回事呢?

  天天喊著清修,還搞出來了什麼佛門的四大聖僧,弄得她當初還以為歷史發生了變化。結果可倒好,這根本就是掛羊頭賣狗肉!

  而且她終於想起來了一件事,李世民這家伙上位之後對佛門的態度變了好幾次。或者說唐朝的皇帝在武宗之前對於佛門的態度都是相當縱容的。以至於到了武宗的時候,朝廷竟然需要靠著滅佛來獲得喘息的機會。由此可見當時的佛門發展已經對政治經濟還有社會階級造成了嚴重的影響,不搞它的話,唐武宗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畢竟大量的社會財富跟人力都流入了寺廟當中,他們又不納稅,還不停的有人為了逃避稅務成為僧人,直接導致了土地也跟著荒廢,這都威脅到了統治根本了,能不滅佛嗎?

  米亞騎在新買的小毛驢身上,開始考慮寫一篇關於稅務、土地、僧侶跟社會發展進程的相關論文,跟李世民好好探討一下佛門的危害性。

  不在乎別的,總該在乎自己開辟的王朝的統治危機吧?

  想到就做,米亞拍了拍小毛驢的腦袋,這只名叫阿妙的小毛驢就嘚嘚的邁開了自己的四條腿,馱著身上一個滿面病容的書生在道路上面撒腿跑了起來。

  離開了嶺南,屬於宋缺勢力輻射範圍之內的川蜀之地也不能待,米亞騎著小毛驢衝向了洛陽。

  估計等到她到了洛陽的時候,那裡應該就已經被李世民拿下了,她正好可以回到自己家的宅子裡面窩著好好養傷!

  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米亞怎麼也沒有想到阿妙因為伙食太好以至於跑的太快,到了洛陽的時候王世充竟然還沒有死,王玄應也沒有開城門投降!

  米亞:「……」

  來的太早,李世民還在外邊圍著怎麼辦?

  頂著一張李尋歡病弱臉孔,米亞蹲在洛陽城外唉聲嘆氣。

  這倒霉的運氣哦,一定是一群六根不淨的禿驢帶來的!

  沒辦法,洛陽進不去,她也只能去了洛陽周邊的城市。

  這些城市現在已經落到了李世民的手中,到處都是兵丁跟江湖人士。反倒是比已經被封鎖了很長時間的洛陽還要熱鬧了。

  「客官裡面請,要吃點兒什麼?」客棧店小二引著米亞進了廳堂,在一張靠窗的桌子旁邊坐下問道。

  「兩只白煮蛋,一壺熱水,再要一間上房。」米亞看了小二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

  她身上的傷雖然已經比當初離開嶺南的時候好了很多,可是依然沒有徹底痊愈,倒是跟她之前頂著的李尋歡的面容十分契合。

  不過進入焦作的時候,她沒有用李尋歡的臉,而是直接用回了自己的面容。

  大概是那一日的警告真的起了作用,這一路行來,米亞並沒有見到什麼佛門弟子的行蹤,也沒見有什麼白道通緝令之類的東西,白白的讓自己的臉悶了好多天。

  於是進入焦作的時候她就拿下了臉上的面具,因為她要等著李世民來找自己。

  身為攻打洛陽的主將,現在應該早已回到了這裡主持大局才是。那麼她只要進入了這個他控制的地方,對方就一定會找上門來。

  果然,米亞的白煮蛋還沒吃完,李世民就找上了門。

  「小高!」聽了手下的彙報之後急匆匆的趕來的李世民還有點兒氣息不穩的坐到了米亞的面前。

  米亞抬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慢條斯理的吃著自己的白煮蛋。

  她一路從城門走進來,半天多的時間沒吃東西了,現在什麼都不能阻攔她吃一頓飽飯!

  李世民則是看著慢吞吞的吃著白煮蛋的米亞滿眼辛酸。

  不得不說,他這次是真的被慈航靜齋給坑的不淺,生生的成為了梵清惠想要弄死米亞的筏子。

  這位秦王殿下在宋缺遇到自己的兒子宋師法的時候就很識相的離開了宋家山城,去接手米亞留給他的莊園了,根本就沒有想到宋缺這個見到了梵清惠就失去了理智的家伙會把米亞的底細給曝光個底朝天,更沒有想到梵清惠竟然這麼能腦補,都把裴家未來的道路給設想好了。

  如果說他對寇仲跟徐子陵等人說自己對師妃暄的仰慕是自慚形穢的凡人對仙子的仰慕,完全沒有想過要將仙子拉入凡塵是故意說出的迷惑視聽之詞的話,那他對米亞就真的有那麼點兒這種意思了。

  他明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自然不會自討沒趣的去瞎折騰,更不想要破壞自己在對方心中的美好形像。

  對,就是美好形像!

  幾次跟米亞的交談下來,李世民已經發現了她對自己十分欣賞。只不過這種欣賞不是男女之情的欣賞,而是對一個帝王的欣賞。有時候他聽了對方的話之後,甚至覺得自己有成為千古一帝的潛質,端看時間而已。

  知己最是難求!

  尤其還是這種無欲無求,又送了一堆好處給他的知己。讓李世民自己選的話,他寧可用一整個慈航靜齋來換取米亞這麼一個知己!

  所以他得知了四大聖僧跟了空聯手攔截米亞的時候真是又驚又怒,瞬間起了殺心。

  慈航靜齋的手伸的太長了!

  李世民幾乎是暴怒的震碎了手中由他埋在佛門的內線傳來的記載了消息的紙條。

  跟自己儒雅的外表不同,真實的李世民其實是一個性格相當剛烈直接的人,對慈航靜齋這種朝著他的朋友下手的事情十分惱怒。

  雙方現在還處在合作當中呢,就敢對他身邊的人下手,干涉他日後的生活,那要是雙方合作成功了,佛門的手是不是就要伸到他的後宅當中了?

  這對於一個立志成為千古一帝的人來說能忍?

  他心中對於佛門的警惕心又悄悄的提高了好幾層,只覺得對方的野心實在是太大,莫不是真的要建立地上佛國?

  想到這裡,他的思維就開始發散了,直接想到了北魏太武帝跟北周武帝曾經對佛門干的事情,看來佛門自古以來就有過界的歷史!

  心中本來打算在登上皇位之後許給佛門的好處也削減了一些。

  而看到米亞臉色蒼白的樣子之後,這種心思就更加濃重了。若不是她武功高強的話,是不是當初就死在了四大聖僧跟了空的手中?亦或是悲慘的被廢去武功囚禁在淨念禪宗當中?

  想到這樣一個如謫仙下凡的人會遭遇這種慘狀,李世民心中的不渝之情就更加嚴重了,本就對慈航靜齋各種操作的不滿直接又升級了一下。

  自古能夠當上開國皇帝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燈。更何況李世民這種能夠稱得上是一代雄主的人?

  只能說梵清惠因為突然之間遭受的打擊而導致了心態失衡,在最不恰當的時候做出了最不恰當的事情,徹底引發了李世民的反感,以至於將本來大好的形勢給毀掉了一半。

  不過此時梵清惠正被宋缺護送著回到了長安終南山的帝踏峰,卻是不知道慈航靜齋最大的政.治.投資出現了問題。

  「……我也沒有想到佛門竟然會做出這等匪夷所思的事情,實在是對你不住。」米亞已經吃完了自己的白煮蛋,李世民也把事情的內.幕給從頭到尾說了個清楚。

  他不知道米亞從那幾個僧人口中得到了多少消息,自然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面說謊。甚至還將一些米亞不知道的事情告知了她。

  「四大聖僧回到各自宗門所在之後就真的閉門不出,了空主持也關閉了淨念禪宗的大門,重修閉口禪……」李世民眼神奇異,對於佛門的這些行為頗有些不解。

悠于 2025-5-24 14:35

第651章

  佛門的這種行為實在是跟之前梵清惠被廢之後的反應大相徑庭,如此之大的反差怎能不讓人疑惑?

  不過疑惑鬼疑惑,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此事既然是因他而起,李世民自然是要給米亞一個交代,「待洛陽之事一平,我就去佛門為你討個公道!」

  他沉聲說道,面色十分嚴肅。

  身為一個未來的帝王,他怎麼能忍受佛門將手伸到自己的身上?只是為了一個根本就不可能的猜測就這般行事,那萬一日後出現了對佛門有意見的人,他們是不是要直接把人滅掉?

  李世民心中瞬間就把這件事給直接發散了開來,只因為他父親唐王李淵正打算頒布一道「除佛令」,只待攻下洛陽,就會正式發布。

  目的就是為了讓戰亂當中跑到寺廟裡面的百姓還俗,並拆除那些寺廟,還良田民眾與社稷。

  實在是南北朝之間寺廟建立的太多,便是後來有滅佛事件發生,可是楊堅立隋朝又把僧人的地位給抬了回去,以至於李唐初立,全國竟然有數十萬的僧人!

  若是放到後世的人口基數裡面,這人數自然不算是什麼,可是放到了李唐初立的武德年間,這幾十萬的人口就是一個十分可怕的數字了。

  拜隋末戰亂所賜,此時全國的人口也不過是兩百萬余戶,按人頭算的話,千萬出頭而已。

  這其中固然有因為戰亂失去的人口,可是歷朝歷年來的隱戶也不少。

  那些世家大族中的奴隸跟佃戶的數量真的算起來的話,絕對是一個令人心驚的數目,而其中為了逃避賦稅徭役進入寺廟為僧的數目也是多的讓統治者心慌,李淵又怎麼扛得住?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江山坐得穩,這些問題也要解決啊!

  只是世家的勢力過於頑固,李淵自己的臣子中也是一堆世家出身之人,根基龐大不好觸動,他就只能先尋僧人下手,准備慢慢的讓這些人將那些隱藏的人口給吐出來。

  可是沒有想到這道命令還沒有頒布出去,佛門的人就找上了門!

  李世民眸色深沉,他不得不懷疑朝中有佛門只認得耳目,為之通風報信。所以如今的佛門才會如此的緊張著急,就是為了讓他能夠快點兒上位,將這道政令給扼殺在搖籃當中。

  再聯想到魔門支持的是李建成,他心中的念頭轉的就更加瘋狂了。

  若是想要登上王位,李建成就是一道跨不去的門檻。而他除掉李建成也就成為了一個被世人詬病的把柄。

  為了讓這個身上的黑點被人遺忘,他必將做出一些事情來換取各方勢力的平衡。甚至是頒布一些政令讓自己的子民認為自己是一個仁慈的君主,並非那等暴戾弒殺之君……

  李世民悚然而驚,佛門,就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籠罩在他的身上,一舉一動都算計的一清二楚,剩下的,竟然是只待他掉落陷阱當中,走上他們為他安排好的道路!

  米亞不動聲色的看了李世民一眼,將他眼中的明明滅滅看了個清楚。

  看來這位秦王對佛門還是有防備的嘛……

  她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雞蛋皮放下,溫聲說道,「世民兄不必如此,我跟佛門之間的事情與你無關,將你牽扯進來並非我所願。」

  把李世民拖進這攤渾水裡面他又能起什麼作用?還不如等到他日後登上皇位再給佛門下絆子才是正經!

  米亞嘆了一口氣,繼續補刀,「早就聽聞佛門向來有建立地上佛國的夙願,只是從前我在家中對此了解不多,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又怎是世民兄能夠控制的事情?」

  你們不是擅長背後捅刀嗎?正好,我也很擅長給人上眼藥呀!

  她看著李世民陰晴不定的臉色,和聲安慰他道,「世民兄莫要將此事放在心上,我傷好之後自會去解決跟慈航靜齋的恩怨,世民兄插手此事反倒不好。」正是合作蜜月期呢,你瞎插手什麼?沒了佛門,誰幫你對付魔門支持的李建成啊?

  還是先想想怎麼借著佛門的手把自己從弒兄的惡名裡面摘出來吧,也好吧給佛門的好處多削減一點兒!

  米亞覺得她真是個善良的好人,這麼的為李世民著想,瞬間就感覺自己的形像光輝偉大起來了。

  就……行吧,臉皮夠厚,走遍天下。反正她不要臉的事情干的那麼多,也不差這麼一點兒小小的自我誇獎。

  倒是李世民,被米亞的話給說的心中對佛門更加膈應了。難不成他就成了這些人的地上佛國的一顆棋子嗎?

  按下心中的不舒服,見米亞堅持不讓他插手此事,李世民也只能提起了另外一件事,「雖是如此,可是你終究身上有傷,並未痊愈,還是要小心為上。」

  佛門此次行事頗為詭異,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背後醞釀大招,讓米亞一個傷重未愈的人待在外面,他是真的不放心。

  為了加強自己的說服力,李世民還特地說起了她之前在嶺南送給他的莊園的事情,「……這其中一些事情我還有不解之處,望小高為我解惑。」

  此地乃是他的勢力範圍,佛門弟子不少。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他怕是要懊悔終生!

  米亞眨了眨眼睛,突然展顏一笑,「好啊,我正好也有一些事情不明白,想要請教世民兄。如此,便叨擾你了。」

  雖然她知道李世民的擔心並不足為慮,佛門的那幫子人八成是沒膽子再衝著她搞事情鎮派高手都完蛋了,還搞什麼?

  這跟當年的石之軒還不一樣。

  每個人都知道石之軒是魔門之人,又偷偷的潛入了四大聖地偷學武功,佛門追殺他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誰都說不出來個不字。

  可是米亞不同,她出身名門世家,所行之事也並非魔門那等喪心病狂。除了跟梵清惠對上這件事情之外,別說是斑斑劣跡了。反而還有殺退楊虛彥跟石之軒的戰績。這樣的一個人,沒有足夠的理由,想要殺她本來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難不成要跟天下的人說佛門擔心她成為了李世民的妃子之後給他吹枕邊風嗎?

  這還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何時出家人竟然把手伸到了皇室子弟的後宅當中了?這麼喜歡插手人家的房中事,你當什麼和尚尼姑,還不如早點兒還俗,說不定也能把自己送進李唐皇室的後宮當中?

  所以想要殺她,也只能在暗地裡面做,根本就沒有辦法擺上台面。

  一旦此事被世人所知,結局就是佛門的正道地位不保!

  為了一己私欲做出殘殺無辜義士的行為,這般行為又跟魔門有什麼區別?白道武林又不是鐵板一塊,各個都真心實意的奉佛門為首,誰還沒有個執牛耳的野心了?

  不過佛門現在不敢對米亞下手的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她本身。

  嘉祥、道信、智慧、帝心跟了空被救回之後,破掉的氣海跟頭上的戒疤還好說,這種傷勢只要好好將養,慢慢的總會痊愈的。

  便是不能修煉內功,可是他們的一身外功也不容小覷,只要不跟人動手,終究還是能夠充充面子,當個活招牌的。

  可是那一手庖丁解牛卻讓一眾人等束手無策,耗盡了心力,請遍了佛門的高手也只不過是勉強將他們的關節接好。但想要像正常人一般行動自如卻是不行了。幾個原本好好的鎮派大師竟然成了連走路都要一瘸一拐的人,這讓他們怎麼能坦然接受?

  李世民說這些人回到了各自所在宗門之後就閉關不出其實也是迫不得已。因為他們很清楚四大聖僧被廢掉的消息只要一傳出去,那佛門將會迎來一場滅頂之災!

  不說別的,光是魔門就不會放過他們,還不趁著這個機會將他們給來個滅人滅門?

  還有那些一直對他們的地位虎視眈眈的門派,眼見得取代他們的機會就在眼前,猜猜會不會動心?

  便是佛門本身也不是鐵板一塊,四大聖地沒了鎮派之力,那就讓別的宗門頂上,大家都是佛門侍奉佛祖之人,有能者居之,你實力不濟還要占著位置不放,未免也太過霸道。

  這種結果誰能承受的住?

  而且米亞給他們留下的心理陰影太深刻了。

  這麼一個手段狠辣詭譎之人,若是能夠徹底將她殺滅還好說,可是只要給她一絲機會,她能做出來的事情就能毀滅他們整個門派!

  誰也不敢冒這個險。

  而且因為此事,佛門四大聖地跟慈航靜齋還有淨念禪宗都有了隔閡。

  「師兄還是太過衝動,我佛慈悲,又怎能因為梵清惠的三言兩語做出截殺無辜之人的行為?」帝心尊者的對面坐著一個眉目清秀的和尚,此時正一臉冷肅的開口。

  他剛剛出關,就聽聞帝心因為截殺人家小姑娘而直接被廢了一身功夫不說,就連身體也落下了殘疾,心中簡直惱怒之極!

  空明八歲進入佛門,到如今已經二十八年,修為跟定力都不可謂不深厚。可是聽了帝心受傷的經過跟結果之後還是忍不住心中暴怒,動了嗔念。

  佛祖慈悲,修佛之人自應舍身供奉,建立地上佛國弘揚佛法,度化世人,可是梵清惠又做了什麼?

  本來大好形勢,他們好不容易誘使了李世民走上這條道路,眼看著就要收獲豐厚碩果,結果呢?

  梵清惠竟然想不開要讓人去截殺那個裴雅,更讓他想要吐血的是他那個腦子有坑的師兄居然真的聽了對方的話去了!

  他難道不知道此事不管成與不成都會造成他們跟李世民之間的裂痕嗎?

  哪個男人能夠容忍外人將手伸進自己的後院?

  可是他最生氣的還是出動了這麼多人竟然都沒有將那人攔下!

  此事若是成了,他們縱然是付出了代價。但也算是達成目的,好歹也去了一個隱患。卻偏偏是現在的這種結果,那裴雅只要跟李世民一彙合……

  「喀嚓」空明心中惱怒,竟然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氣,將手中的一串鐵木念珠給捏的粉碎。

  好好的局面被搞成這樣,還陪進去了一個宗門高手,空明覺得自己竟然還能坐在這裡沒有殺上帝踏峰,踏平淨念禪宗也是修養好!

  帝心尊者還能說什麼?

  他是去攔截米亞的五人當中受傷最嚴重的一個,就是因為當初他下手最重,仗著自己的大圓滿杖法威力無匹,衝著人家小姑娘身上狠狠的錘了不少下,打的對方連連吐血,差點兒骨頭碎裂。

  如今他這幅樣子,也是技不如人的結果,又何必辯解。

  只是有一件事他卻是要說清楚的,「那高亞……裴雅,我等最初是不知道她是個女人的。」

  梵清惠只說對方不喜佛門,又對李世民很有影響,將會成為一個大大的隱患,請他們去將她廢除武功帶回淨念禪宗。

  當時他們見梵清惠被廢,永無進軍無上武道的機會,自然是義憤填膺,物傷其類,便想也不想的答應了,誰會想到這個隱患竟然是擔心對方成為李世民的妃子?

  呃,雖然就算是知道對方是個女人,隱患是枕邊風,他們也會這麼做,而且連廢掉武功這一道手續都免了,直接不留余地的殺了她才是正經!君不見李淵身邊現在的那幾個跟魔門有關的妃子對他的影響有多大嗎?要是李世民身邊再有這麼一個既武功高強,又對他影響甚深的人,誰能放心?

  只是事情還是要說清楚的,確實是梵清惠語焉不詳的誤導了他們,正好也可以將此事的因果推到慈航靜齋身上,把華嚴宗給摘出去。

  畢竟那人最初自稱高亞,行為有如此激進,誰知道她是不是當初高家的後人?那個瘋子家族當初可是干了不少瘋狂的事,誰也不想要見他們卷土重來!

  「哼!」空明氣的差點兒就維持不住形像,暴怒而起,連事情都沒有搞清楚就動手還有理了?

  可帝心尊者都成了這幅鬼樣子了,他也實在是說不出更加打擊對方的話了,只能捏著鼻子為對方收拾爛攤子。

  「我明日就離開宗門,去尋秦王,師兄就在寺中好好「閉關」養傷,莫要出門了。」空明旋身而起,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帝心尊者修養的靜室。

  佛門此番舉動定會造成他們跟李世民之間巨大的裂痕,如此對日後的籌謀卻是影響不妙,他需得去將這道裂痕彌補了才好。

  跟他一個想法的是禪宗的宗首道真,道信聖僧的師兄。在將道信安頓好了之後,就帶著一隊僧人離開了宗門,前往洛陽尋李世民。

  事情已經發生,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此時李世民還沒有登上皇位,他們尚有操作余地。若是什麼都不做,等到他登上皇位,那大概就真的是到了清算佛門的時候了。

  至於其他的宗門是怎麼想的,道真卻是管不了了,事到臨頭,能保住一個就保住一個,日後禪宗崛起自然也會惠及其他,總比現如今被一個未來的皇帝記恨的好。

  遠在三門峽的李世民不知道因為一件截殺事件導致了佛門的四分五裂,他此時正在跟米亞交流一些當日還沒有來得及弄明白的問題。

  「……原來如此,我卻是沒有想到這物事竟然也能榨油。如此,豈不是比菜油跟麻油還要便宜?」兩人說的卻是玉米油跟花生油。

  時人多用胡麻跟菜籽榨油,如今又有了兩種可以榨油的作物,其中一種還是產量高,平時可以直接食用的作物,李世民那顆想要名留青史的心就再一次的瘋狂的跳動了起來。

  一個皇帝能不能名垂千古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民生問題,能把百姓的肚子給喂飽了,自會有文人為他著書立傳,流傳後世。

  因此歷朝歷代的皇帝,只要是有那麼一點兒腦子的,莫不是都將農桑之事放在心上。

  「倒也不一定,此事還是要看各地的種植環境。晏子有雲:「橘生於南則為橘,橘生於北則為枳」。此事事關百姓口糧,世民兄還是要慎重為是。」米亞搖搖頭說。

  哪有什麼十全十美的作物?

  更不用說此時又沒有化肥跟農藥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是否能夠適應每一個地方,又都高產誰能說的准?

  別到時候出了問題,連本來的作物都遭了殃!

  「小高說的是。」李世民笑了笑,停下了腳步,「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孟子大賢!」

  有朝一日他真的坐上了那個位置,對這些事情自然是要謹慎行事的。

  「聖人之言,總是有其道理所在的。」米亞停在他旁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不管帝王是不是真的把這句話奉為圭臬。可是孟子說的這句話本身卻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她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跟一個還沒有登上皇位的人辯解到底有多少皇帝根本就沒把這句話當回事,只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就算是李世民自己,他會不知道佛門興盛的危害性嗎?

  可是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統治,抬了佛門跟其他勢力對抗,保持住微妙的平衡?

  真正能夠做到聖人言的又有幾個?恐怕就是聖人自己,都做不到他們所說的話。孔子周游列國的時候,周天子可是還沒死呢!

  米亞心中嘆息,剛想要繼續說一些跟她莊園那些作物有關的事情,卻突然之間寒毛直豎,一把拉開了李世民,抽刀劈向了黑暗之處,「出來!」

  「蓬」只見一篷血霧募的隨著樹木的倒下爆發出來。隨即十數道身影衝著兩人撲了過來。

  更確切的說,是衝著李世民撲了過來。

  這些刺客手持長劍,出招凶狠,竟是想要將李世民置於死地!

  「哼!」米亞一聲冷哼,竟然震的這些刺客手上同時微微一頓,給了李世民出招的機會。

  他抽出身上的佩刀,一刀砍在了衝著自己刺來的劍上,被震的倒退幾步,也免去了自己被那劍刺中胸膛的危機。

  可惜他殞命的危機並未解除,那幾個刺客根本就不顧米亞的阻攔。仿佛是不要命的一般衝著李世民瘋狂攻擊。

  「噗!」李世明驚魂未定的看著手持長劍衝著自己撲過來的人被一刀砍掉了腦袋,一腳將剩下的屍身踹倒。

  而此時米亞的身邊已經倒下了七八具的屍體。

  短短的時間裡面,兵刃交接的聲音不斷響起,遠處的兵營也亮起了火光,快速的向著這邊接近。

  「鏘」刀劍相接,米亞的長刀直接劈斷了對方的長劍,一刀斬在他的胸口,最後一個刺客也就此殞命。

  「咳」米亞用刀拄地,感覺胸口發癢,咳出了一口鮮血。

  「小高!」李世民大駭,趕緊扶住了她,卻突然聽的一聲佛號響起,「阿彌陀佛,秦王可還安好?」

  卻是幾個和尚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秦王!」而此時,他的手下也聽到了兵器相接的聲音趕了過來。

  一時之間,竟然跟十多個僧人形成了對峙之勢。

  李世民:「……」

  一時之間,他竟說不清楚這些和尚是過來落井下石的,還是趕來救他的了。

  沉默了一瞬,他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吩咐手下,「將幾位大師帶去休息。」

  此時最重要的是他身邊的米亞,沒看見本來就臉色蒼白的人現在整個人都因為吐血而更加虛弱了嗎?

  「請大夫過來!」他交代了一聲之後,就扶著米亞往主帥的廳堂那邊走。

  當務之急是趕緊為她治傷,至於那幾個來的時機特別巧合的和尚,等到他料理了眼前的這些事情再說!

  「諾!」常敬抱拳應答一聲,就要去請大夫,卻被米亞制止了。

  「不必去請大夫,我自己來就好,世民兄還是讓他們先檢查一下這些刺客是何來歷,看看有沒有活口。」米亞看著地上的一堆刺客皺著眉頭說。

  她覺得自己最近真是流年不利,先是遇到了幾個倒霉和尚,現在又遇上了一堆的刺客,為了保住李世民的小命,搞得又要延長養傷的時間……要是讓她知道誰是幕後指使,她非要去好好教訓對方一頓!

  順便在心中腹誹李世民簡直就是一個大.麻煩,凡事只要跟他沾邊就沒有好結果,看來以後還真是要離他遠一點兒。不然的話,遲早有一天要被這家伙給坑死!

  米亞看了旁邊那十八個僧人一眼,眸色暗沉,有了這些僧人保護,想必李世民是死不了的,用不著她操心……


第652章

  總是在這人身上花費了這麼多的心血,也不好半途而廢。要是李世民真的死了,她就又要找一個新的合作伙伴了,忒費精力跟時間。如今來了一幫子的和尚保護他,這樣就很好,也省了她繼續費力氣。

  真當傷上加傷是好受的嗎?她現在簡直都要暴躁死了!

  李世民不知道手下扶著的人心裡面在想什麼,只是急急地將米亞帶了廳堂上,使人拿來傷藥,准備給她被劃傷的手臂上藥。

  那手臂上猙獰的傷口看的他簡直睚眥欲裂,心中對刺客背後的人恨極!

  米亞一臉無語的看著這位仁兄心情激蕩起伏,對他的演技十分無奈。

  知道你要表現出來禮賢下士的姿態,但兄台真的不必如此用力過度,我只是手臂上受了點兒傷,你卻表現的活像是我命不久矣,在下承受不起,承受不起啊!

  而且上藥什麼的,還是免了吧,她覺得自己的傷口還是可以挽救一下的,要是讓李世民來的話,傷口愈合速度大概要直接緩上幾天!

  所以米亞果斷的拒絕了李世民幫自己上藥,「我自己來就好,世民兄不用管我,自去查探那些賊人的身份要緊!」

  早點兒查出來也好早點兒解決,她覺得很有必要去給幕後指使之人制造點兒麻煩,要不然的話都對不起自己受的傷!

  你殺李世民就殺李世民,為什麼要把她給牽扯進來?

  牽連無辜,何其喪心病狂!

  李世民不知道米亞心中想了什麼,見她十分堅持,也只能罷手,自去查探那些刺客的來歷。

  不過他心中對此並不看好,那些刺客一看就是培養出來的死士,恐怕查探不出來什麼結果。

  讓李世民煩的要命的還不僅僅是這些刺客,突然出現的十八個僧人也讓他頭疼的很。

  剛出現了佛門之人在他背後搞小動作的事情,這些僧人就找上了門,便是李世民這種心胸豁達之人也不禁有些猶疑,誰知道這幫子人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而且時間還那麼巧,最後一個刺客倒下他們既出現了,真的很難讓人不對這些僧人的目的有所懷疑。

  不過這些事情就跟米亞沒關系了,她吩咐侍立在一邊的兵丁去提了一壺熱水,拎著它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種傷口還是把它縫上好的比較快!

  但是自己給自己縫傷口真的好痛啊!

  米亞一邊齜牙咧嘴的扯著羊腸線一邊氣的又一次在心中大罵那個該死的派人來刺殺李世民的幕後黑手。她本來就受傷嚴重還沒有痊愈,現在可倒好,妄動真氣傷上加傷不說,這手臂,至少要有超過半個月以上的時間不能用力。否則的話傷口就又要崩裂,這要是此間遇到敵人的話,那不是直接送菜了?

  真是越想越氣!

  然而事情總是好的更好,壞的更壞,米亞這邊還在因為被無妄之災牽連到而生氣,第二天就又見到了幾個和尚跟昨天晚上長相不一樣的和尚。

  這是佛門大批發嗎?

  坐在廳堂中的米亞看著那一堆的禿頭,眼角不自覺的抽了兩下,李世民現在簡直就是佛門的小甜心啊,這麼多和尚主動找上門來表示關心……不過華嚴宗跟禪宗?

  她不動聲色的看了看這兩個來自於不同宗門的僧人團隊,沒有三論宗跟天台宗,是太遠了還是政治眼光不夠?

  道真跟空明兩個帶頭的和尚也是低眉斂目的坐在一邊,用眼角余光掃了米亞好幾眼。

  這一掃,就掃出來了一點兒問題,這人給人的感覺怎麼那麼像是慈航靜齋出來的呢?或者更准確的說,對面的這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遠山上遙不可及的雲,又像是蓬萊之處虛幻的泡影,是那麼的不可碰觸。

  慈航靜齋出來的弟子好歹還有幾分人氣。說是仙子,也只不過是一種尊稱而已。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修煉《慈航劍典》之後帶來的仙化特質,基本上整個慈航靜齋的人,都是這種氣質。只不過武功越高,《慈航劍典》練的越好,這種氣質就更加強烈。

  但是眼前的這個人,縱然道真跟空明是兩個和尚。可是人類的基本審美還是有的,對方的氣質跟慈航靜齋的那種仙化不同,她根本就是一個真仙!

  不,更准確的說,那種看人時候漠然的眼神倒是更像是視凡人如無物的神明,就仿佛她本應該高高的居於九天之上俯視人間一般,加上那仿佛是沒有血色的皮膚,這人倒更像是一座鬼斧神工的神明雕像!

  去你媽的神明雕像!米亞要是知道這兩個人心裡面是怎麼想她的話,大概會直接暴起傷人,這幫子倒霉鬼怎麼就不能說句人話呢?

  慈航靜齋的弟子氣質仙化就是仙子,她只不過是看著這兩個人的眼神冷漠了一點兒就成了沒人氣的雕像了?

  會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我教你!

  縱然是沒有他心通,讀出兩人心中的想法。可是米亞看著這兩個和尚的震驚的表情還是感覺十分不舒服,有種想要衝上去暴打對方一頓的衝動。

  這讓她感覺有點兒奇怪,她以前也不是沒有接觸過尼姑和尚,怎麼這兩個看起來就那麼的招人煩呢?

  明明不管是道真還是空明,都長得一副好皮相,半點兒不比李世民差來著……

  李世民心中也是不爽的很,你們佛門是怎麼個問題,跑到我的地盤上就是盯著我的朋友看的?還是說你們心中依然打著想要弄死她的主意?

  他最近久困洛陽不下,又遇到了心中仰慕之人因為自己而差點兒身隕的事情,昨天晚上更是直接被刺,心情簡直惡劣到了極點,現在看著佛門的幾個禿頭就感覺格外的不爽,總覺得這幫人找上門來有種逼宮的感覺。

  可是現在他大哥跟魔門合作,他之前又上了佛門的船,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就算是硬著頭皮也要繼續走下去。不然的話,難道讓他對李建成就此俯首稱臣,被收了兵權之後慢慢清算嗎?

  李世民想到這裡,心中憋悶之氣更甚,直欲掀桌而起。

  但最終還是壓下了這股怒氣,他倒是要看看佛門怎麼解釋這次的事情!

  「阿彌陀佛,之前師兄因為誤信人言對裴施主無禮,心中後悔不已。只是他因為此事決定面壁十年,卻是不能親自來到這裡給裴施主致歉了。」空明單掌豎在胸前,念了一聲佛號說道。

  他面容清俊平和,頗有有幾分世家弟子翩翩風采的樣子,此時這般低頭道歉倒是讓人有了幾分好感至少廳堂周圍侍立的兵士對他感覺不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可是別說是李世民這種梟雄了,就算是米亞這種並不喜歡參合政治的人也對他的這種作態無感。

  一個能夠在帝心尊者變成那個鬼德行之後還能迅速的反應過來不放棄撈取政治資本的人會是一個性格無害的人嗎?

  這個空明,比他那個師兄帝心尊者要有腦子多了,也聰明多了,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也知道在這種雙方合作出現了巨大裂痕的時候不惜親自出山彌補這道裂痕,將事情的軌跡給重新拉回正途。

  陰險狡詐!

  米亞在心中給這個空明貼上了一個標簽。

  這個和尚,可真不像是一個和尚。

  哪有和尚會天天把心思放到政治上面的?

  不過想到梵清惠還有四大聖僧跟了空等人的行事風格,好像空明這種人也沒有什麼不正常?

  米亞扯了扯嘴角,果然是唐朝的佛門太不正常,以至於讓她都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了。

  想想看,尼姑庵裡面沒有尼姑,和尚也不念經,天天想著搞事情,哪件事情是佛門清淨地應該有的?

  當初徐子陵說石之軒曾經混入過佛門四大聖地偷學他們的心法的時候她還覺得這位便宜祖父道行高超,連扮演和尚能演的惟妙惟肖,結果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現在的和尚要是都是這種六根不淨的樣子,她自己剃個個光頭也能扮演的完美無缺!

  感覺自己最近大概跟禿頭犯衝,米亞真是覺得看著眼前這一堆的光頭就難受,也懶得對空明擺出一副假惺惺的樣子,直接開口道,「不用他道歉,只要你們以後別出現在我面前就是最好的道歉方式了!」

  真的,她是真心覺得自己跟佛門犯衝,只要遇到他們就沒有一件好事。

  當初的梵清惠是這樣,四大聖僧跟了空是這樣,現在的這群和尚也是這樣,這幫人簡直就像是災星一樣,遇上了准沒有好事,比寇仲跟徐子陵兩人還要像是災星!

  這種人不離的遠遠的,難道還要湊上去給自己找麻煩嗎?

  米亞果斷決定以後還是繞著禿頭走,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一點兒。

  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是要先搞明白到底是誰派人來刺殺李世民,以及以後還會不會繼續發生這種情況。

  倒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想要當李世民的保鏢,純粹就是出於對自己最近的運氣的不信任!

  另外就是眼前的這些和尚的到來帶來的不好的感覺。

  她現在身受重傷,李世民這裡本來是一個很好很安全的養傷地點。但是此時有了刺客跟和尚這兩種風馬牛不相及的生物存在,事情就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讓她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離開這裡之後易容找個地方躲起來?

  可問題是洛陽附近此時都已經落入了李世民的手中,一個突然之間易容出現的人物很容易就會引來他人的注意,誰知道這幫子和尚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做點兒什麼?更不用說她現在是真的不想要拖著自己受傷的身體到處奔波了,在李世民這裡至少還有人負責一日三餐,也要足夠的守衛,只要不出現昨日那般的刺客就安全無虞。

  那她何必費時費力還要費心的自己找地方躲藏起來?

  米亞覺得自己還沒有矯情到那種地步,連這點好意都不接受,非得讓自己遭罪。

  倒是空明被她的話給堵的差點兒沒上不來氣!

  看著仙風道骨的一個人,怎麼說起來話就這麼噎人呢?

  空明忍不住懷疑梵清惠的眼光,就這樣的人能進李世民的後宮?怕不是沒多久就要被那些妃子給撕掉了吧?

  不是他多想,實在是佛門放在李淵身邊的探子傳回去的消息就是李淵的後宮十分不平靜,幾個妃子表面上一團和氣,簡直親如姐妹,可是背地裡面卻是不停的互相使絆子下黑手,手段跟計策一個比一個狠!

  這種情況下,你讓他怎麼能信任梵清惠的說法?

  更何況縱然是他不喜歡這個廢了他師兄的女人,可是也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此人風姿絕世,又有傲然之態,這樣的人,是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一個皇帝後宮中的一員的,她的目光當在更廣的天地之中!

  可惜了,終究是不能為我所用。

  空明心中惋惜,他還挺欣賞這種傲氣的。若不是雙方出於對立面,他倒是想要跟對方交個朋友。這樣一個武功高強又有風骨的人,豈不比梵清惠這種腦子不清醒的人更加值得交往?

  心裡面這麼想,空明表面上倒是好脾氣一笑,「裴施主說笑了,我等此行本來就是為了秦王的安全,待得此間事了,自當回歸山門,便是想要出現在裴施主面前也是不能的。」

  他們又不是行腳僧,到處奔波,身處長安大寺之中,只要這位裴家的嬌客不要想不開的去寺廟當中上香,他們是萬萬不會遇到的。

  「那就好。」米亞點點頭,不再理空明,轉向了李世民,「世民兄可是查出了昨夜的刺客來自何方?」

  既然雙方都不想要看到對方,那就最好。不然的話,要面對那麼多的僧人,她也是會很困擾的。人多力量大這種話真不是說笑,有時候的確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現在空明如此說法,看來她是不用費更多的力氣去折騰大家了。

  李世民看了看米亞,又看了看空明,只覺得這兩方人雖然暫時達成了協議,但是怎麼看起來就那麼的不對勁兒呢?

  可是他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不對,只能將這件事甩在一邊,開口道,「目前為止有兩個可能性,一個是王世充,」他皺了皺眉頭,「現今他跟竇建德都被圍困洛陽,若是想要破局,殺死我是最好的方式。」

  只要他死了,圍困洛陽的兵力就會群龍無首,局勢混亂之下,王世充自然可以渾水摸魚。不管是逃走還是趁勢反攻,都有可行之勢。

  頓了頓之後,他繼續開口,「另外一個可能是我兄長建成。」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李世民就閉上了嘴,似乎是心中思緒激烈,不知該怎麼繼續說下去。

  他身邊的房玄齡見他這般,立刻接口,「太子建成早對秦王有所不滿,若是洛陽被秦王拿下,便又是一個大功,到時候他就更加無法壓制住秦王。」

  房玄齡的話說了一半沒說完,可是他話中的暗示卻讓米亞跟空明還有一直在旁沉默的道真都聽的明明白白,趁著李世民還沒有攻破洛陽趕緊弄死他,要不然的話以後更難對付!

  而且這其中還有一件房玄齡沒有說出來大家卻都知道的事情,李淵即便是沉迷女色,可他依然是李唐之主,在長安這個地方,只要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就沒有能夠瞞過他的。李建成若是真的在長安對李世民下手的話,那可真是把自己在李淵心中的地位直接用石頭往下砸。

  所以在洛陽這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弄死李世民是最好的選擇,正好有王世充給他背鍋,李淵縱然是心有懷疑也不會說出什麼。他這個優柔寡斷的性格,搞不好也許還會為自己的兩個兒子之間不會再出現一場生死搏鬥而松一口氣!

  「最要命的是,這兩個人都跟魔門之間有所牽扯。不管是王世充還是太子建成,身邊都聚集了不少的魔門高手供他們驅使。」似乎感覺自己的話有點兒遺漏,房玄齡補充了一句。

  誰知道這兩個人之間會不會因為共同的敵人李世民而在身邊的魔門弟子的牽線下暫時達成一致?

  「……太子建成?」空明跟道真聽的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猶疑的問了一句。

  雖然歷朝歷代的皇位之爭都很殘酷。可是這種勾結國家敵人直接對兄弟下手的事情……兩個和尚暫時有點兒懷疑人生,眼神不自覺的看向了米亞,沒聽說李建成有高家的血統啊?

  米亞對著轉向了自己的兩張面孔森然一笑,真以為她不知道這兩個人在心中腹誹她嗎?

  道真跟空明趕緊移開了眼神。

  縱然是心中有所懷疑,也不應該表現的如此明顯!

  米亞看著他們轉開了臉,內心呵呵一笑,根本就懶得理這兩個人。

  房玄齡的一番話能夠糊弄的住這兩個和尚,可是卻糊弄不了她!

  誠然不管是王世充還是李建成都想要李世民死。但若是真的涉及到了行動的話,王世充還能派出刺客來刺殺這個導致了他不得不困守洛陽的敵人,李建成卻絕對不會做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

  雖然合作伙伴是李世民,可是米亞卻不至於將李世民這個一代雄主的敵人都給當成是蠢貨。

  想要知道一個人的水平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看他的對手就行了。

  李建成的對手是誰?

  能夠跟幾乎是打下了半個李唐江山的李世民僵持這麼長時間,還壓過他一頭,其中固然有李淵的關系。可是要是因為這點就說李建成是個草包那絕對是無稽之談。

  相反,從對方的行事風格來看,李建成是一個相當有才能的人,此人聰慧絕對不下於李世民!

  這麼樣的一個人,會冒著這種陷自己於不義的風險做出勾結王世充害死自己弟弟的事情嗎?便是他沒有勾結王世充,只是借用了魔門的力量來刺殺李世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他如今是李唐太子,還是一個被父親力挺的李唐太子,這種大好形勢下,做一件沒有十分把握的事情殊為不智,米亞不信李建成會這麼蠢。

  那房玄齡此時的話就很值得商榷了,他到底是想要達到一種什麼樣的目的?或者說,是李世民想要佛門的人為他做什麼?

  轉念之間,米亞就分析出了這件事情中的漏洞。

  不過她並沒有把話說出來。

  反正李世民坑的是魔門跟佛門,跟她有什麼關系?

  別忘了,她現在還身受重傷,不能妄動真氣呢!

  故而,她只是默默的坐在一邊,看著房玄齡在兩個和尚面前自由發揮自己的水平。

  倒是李世民,心有所感的看了一眼沉默的米亞,兩人眼神相交了一下之後,瞬間又挪了開來。

  李世民知道了米亞定是看穿了他的計策。

  米亞也知道了李世民肯定明白她為什麼不說話。

  兩人默契的都保持了沉默,任由房玄齡引著道真跟空明入局。

  所以說玩政治的人都心髒!米亞手捧茶杯,看著外面的那顆歪脖子樹默默的想。

  李世民今年也只不過是二十歲出頭而已。可是在玩弄人心上面的手段,卻是那些幾十歲的老政客都比不上的。

  看看這招驅狼吞虎,不知不覺之間,房玄齡就在這幾個和尚的心中留下了一個李建成上位之後就是佛門要倒大霉的印像。

  而這種印像是怎麼達成的?

  自然是因為李建成的身邊有不少的魔門之人,而且還是核心之人。這些人既然圍繞在他的身邊,那麼一旦他登上皇位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還用說嗎?

  房玄齡的話很有煽.動.性跟迷惑性。而最重要的是,李建成的身邊也確實如他所說,被魔門之人所充斥。

  他沒有說謊,只是刻意的將事情的可能性給放大了而已。可是旁人卻不能說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一切都是臆測。

  別忘了佛門之前為什麼會突然著急了起來,李淵的那道「除佛令」可是正等著洛陽城破就頒布呢,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混亂的時候達成讓眾多僧人還俗的目的!

  有時候做一件事情並不需要多麼嚴謹的證據,只要利益相關者覺得可信就行了。

  正如房玄齡此時所做之事。

  他說慌了嗎?沒有。

  他誤導了空明跟道真了嗎?也沒有。

  他只是做了一件事,將有可能的發生的事情發生的幾率無限擴大而已,而這恰恰就是佛門之恩一直所執著的事情。


第653章

  「……百姓危矣!」房玄齡以一種慷慨激昂的語氣說完了這句話,臉上是散不去的悲壯之情。

  道真跟空明等僧人聽的入神,也是一臉的悲憫。

  米亞看了了一眼怔怔出神的李世民,垂下了眼簾。

  這幫子搞政治的,不但心髒,就連演技都好的要命,要是放到後世,簡直就是能夠拿影帝的水平!

  不但李世民跟房玄齡如此,就連道真跟空明,這等能夠及時趕來彌補雙方裂痕的和尚,又怎麼會是真的單純的悲天憫人?

  推延開了,便是師妃暄跟梵清惠之流,在說服他人的時候也是演技值拉滿,讓人簡直都能對自己的信仰產生動搖……不,或許就連她們自己都相信了自己的那一套說辭,認為自己真的是蒼天在人間的代言人,所以才做出那麼多的迷惑行為。

  別的不說,光是持有和氏璧一事就足以說明這幫子人的不靠譜。

  寧道奇將和氏璧借走研究了三年,那之前呢?這東西又放在慈航靜齋了多長時間?

  也就是這件事情是楊廣完蛋了之後才爆發出來的,不然的話,但凡是楊廣還沒有死,慈航靜齋的這種行為就要被扣上一個謀逆的帽子!

  這種事是正常人能夠做的出來的嗎?

  恐怕她們根本連自己都催眠了吧!

  最怕這種瘋子一樣的人,她們似乎是已經將自己當成了殉道者,殊不知,真正的殉道者不是看說了什麼,而是看做了什麼。

  若是真的殉道者,就不會喊出什麼代天擇主的口號,這本身就沒有將百姓放到跟自己同等的地位,擇主,擇主,有了主人自然有奴隸,那麼誰是主人,誰又是奴隸呢?

  這般諷刺的事情,佛門卻做的理所當然,那所謂的地上佛國又會是什麼樣子?

  米亞笑了笑,只當自己是個擺設,半句話都沒有多說。直到這場似乎是莫名其妙的談話結束之後各自離去。

  在滾滾的歷史潮流面前,個人的力量是如何的渺小,又怎麼能夠真的主宰這歷史大勢?

  秦國奮六世余烈才能鑄造出來一個始皇帝,天下大勢自有人推動,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時間到了,總會出現一個天下雄主將四分五裂的國家重新合成一個。然後締造輝煌,慢慢衰落,待得數百年之後又是一個輪回。

  她捧著一直小小的手爐坐在院子裡面看著天上的明月,微微有些發怔。

  興亡百姓皆苦,這亂七八糟的戰爭什麼時候才能徹底結束?

  「阿彌陀佛,裴施主好興致。」一道聲音突如其來的打斷了米亞的賞月心情,轉角處走出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僧人,不是空明又是誰?

  「空明大師似乎對世俗間的規矩並不在意。」米亞看著對方的身影淡淡的說道。

  不然的話,也不會大半夜的跑到一個年輕的姑娘家的院子裡面來跟人討論賞月的興致。

  「阿彌陀佛,佛門之人四大皆空,讓裴施主見笑了。」空明楞了一下,隨即施了一禮說道。

  他在長安寺中待得時間太長,卻是真的將俗世之間的規矩給忘的差不多了。更何況這位裴施主哪裡像是俗世之人了?俗世之間的規矩對她真的管用嗎?

  米亞看著他不說話。

  也懶得說話。

  這人既然大半夜的跑來找她必定是有自己的目的,想要達成目的自然會說話,何必她浪費口舌?

  空明見她這樣卻有些尷尬,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的不按牌理出牌,這讓他怎麼說

  可是對方不說話,他不能不說話啊!

  不然的話,今夜前來的目的不就白費了?

  「我等欲今夜一探洛陽皇宮,不知裴施主可有興趣一起?」空明見米亞始終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終究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不管白日裡房玄齡說的有多麼的舌燦生花,可是真相如何還是要他們自己去看。更不用說是不是真的要做李世民手中的一把刀還有待商榷,如今盡可能的拖延時間才是正經。

  同時,試探米亞是不是真的無意於朝堂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道真跟空明固然是覺得她不會自降身段去當李世民的妃子。可是不當李世民的妃子她照樣能夠影響到李世民。

  看梵清惠就知道,時間都過去了三十年了,宋缺還不是依然被她給拿捏的死死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在宋家山城這種地方見她,更不回護送她回到終南山帝踏峰上。

  有時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空明擔心自己面對的人是另外一個梵清惠。而最糟糕的是,這個所謂的另外一個梵清惠的境界反倒是比真正的梵清惠高了不少,搞得慈航靜齋的弟子一個個的都像是冒牌貨一樣,全都是照著她的模子仿造出來的。

  若是此人打算用跟慈航靜齋一樣的法子對李世民加以影響的話……

  「這是你們的事情,跟我無關。」米亞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空明,慢慢的說了一句話。

  空明只覺得對方的眼神就仿佛是直直的看進了自己的腦子裡面,所有的想法試探都在她的面前無所遁形,不禁悚然而驚。

  明明白日裡她表現出來的樣子並非這般鋒利……莫非真的被他猜中了?

  空明的腦子裡面瞬間亂七八糟了起來,開始考慮之後的對策。

  「小人爾!」米亞看著空明那瞬間變臉的樣子,連搭理他都懶得搭理,直接從石凳上面站了起來,抱著自己的小暖爐離開了。

  人家愛怎麼想又不是她能夠控制的,管那麼多做什麼?

  這大冬天的,還是早點兒回到屋子裡面的好,別忘了她身上還有傷呢!

  碰了個閉門羹,又因為米亞的態度沒有得到確切答案的空明見自己的目標已經消失在房間中,也只能苦笑著離開這裡。

  便是他再不通俗世禮節,可是闖入一個姑娘家的閨房中這種事情還是知道不能做的。更何況這裡是李世民的地盤,在他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情,雙方的裂痕大概真是永遠都無法彌補了!

  無奈的空明只能裝著一肚子的疑惑帶上了幾個僧人悄悄潛入洛陽,探聽王世充的虛實。

  只不過他終究是是在寺中待得時間太久,便是再聰慧,又怎麼能夠玩得過王世充這種老狐狸?

  更不用說王世充縱然是被之前支持他的魔門之人給暗中放棄了。可是事情既然還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就代表著依然有希望,他身邊還是有一些魔門高手的。

  雙方就在這種情況下碰面,不免引起了一場戰鬥,直接導致了空明跟幾個僧人差點兒隕落在了被設下了密密麻麻陷阱的皇宮當中。

  好在他武功確實了得,終究還是帶著人逃出了洛陽。

  只不過這番探聽卻也證明了一件事,那些刺客確實是王世充派來的。否則的話,他又怎麼會在皇宮當中設下如此陷阱?

  「可惜,還是讓這些人跑了。」披著大氅的王世充面色蒼白的站在寢宮前面,一臉的陰鷙。

  他好不容易從走火入魔的慘狀中恢復過來,結果身體還沒有好利索就聽到了洛陽被圍困的消息,導致了身體虛弱的他又吐了一口鮮血,凄慘的狀態簡直都能跟米亞現在的身體相比較了!

  結果他都這樣了老天還不放過他,連幾個僧人都攔不下,這是天要亡他嗎?

  王世充又想起來了洛陽郊外的淨念禪宗,這幫子和尚們一個個的平時日享受著貴族般的待遇,又被他當做座上賓,可是到了關鍵時刻卻連半點兒力氣都不肯出,只是關閉寺廟大門不出,就仿佛是生怕被他賴上一樣……

  「傳令,命淨念禪宗繳納今年的稅款。若是他們不願繳納稅款,便令寺中僧人還俗,拆毀寺廟!」他語調陰森的說道。

  事情到了現在這般地步,他不得好,對方也別想要好!

  縱然是洛陽被困,可是也只是百姓跟兵丁被困而已,真正的高手又怎麼會真的被困死在洛陽當中?

  便是他如今勢力大減,可是派出幾個人去郊外傳個信卻是依然能夠做到的事情。你不仁我不義,事已至此,誰也別想要置身事外。既然不幫忙,那就一起下地獄好了!

  王世充臉上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對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老太監說道,「不拘手段,若是你們能讓淨念禪宗毀掉,這皇宮中的寶物就任由你們帶走!」

  眼看著城中的糧食越來越少,繼續下去要麼就是被困死投降,要麼就是奮起一戰,王世充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睿智,就連理智也喪失的差不多干淨了。

  區區一個僧人,竟然敢夜探皇宮,如此的藐視於他,又怎麼能忍?

  更有那世民小兒,跟佛門勾結在一起算計於他,這口氣,要是不出了,他便是死都閉不上眼睛!

  帶著兩名僧人逃出了皇宮的空明此時卻是懊悔不已,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中了王世充的計策,如今只能窩在一戶民居當中藏身。

  若不是王世充此時的兵力都用在了守城上面,沒時間來管他們這幾個人的話,恐怕他們早就因為兵丁搜城而暴露了!

  只是如今這樣也不是辦法。

  王世充雖然沒有浪費兵力搜城,可是城門的守衛卻更加森嚴了,他們幾人根本就沒有辦法從洛陽逃出去。

  空明又想起來了他試探米亞時候對方的那個奇異的表情,心中突然一動,她拒絕了跟他們一起探訪洛陽皇宮,是不是早就料到了王世充此番的舉動?

  「房兄不也是早就猜到了嗎?」米亞微笑著回答了房玄齡的問題。

  王世充此人,便是沒跟他有過什麼接觸。但是觀此人行事風格也能推測出來幾分他的性格。若是那晚的刺客真的是他派來的話,洛陽皇宮當中必定會陷阱遍地即是為了保護他自己的小命,也是抱著希望能夠讓李世民的心腹力量大減的想法。

  這種情況下,便是她沒有受傷,也是不會去趟這攤渾水的。

  空明此人,雖是聰明,也有足夠的眼光,可是終究還是吃了身份的虧。

  一個和尚,又是一個在寺廟中待了那麼多年的和尚,到底是不能跟這幫子玩政治的人比心眼兒的。

  米亞懶得去管李世民此番行事的目的。但她自己跟佛門之間的關系卻沒有好到提醒他們這其中的危機難道她的好心會換來同等的善意嗎?

  別逗了!

  她對此嗤之以鼻,看當初的寇仲跟徐子陵就知道了,需要他們的時候,師妃暄可以親自出馬用出懷柔策略,可是涉及到佛門的利益了,慈航靜齋又能立刻在背後捅寇仲一刀。不但梵清惠為了李世民親上宋家山城,就連寇仲跟徐子陵不也是受到了佛門高手的截殺?

  說到底,佛門跟魔門其實沒有什麼區別,都不過是受利益驅使而行事罷了。

  只不過佛門終究是打著天下大義的旗號行事,在某些事情上面還算是有底線,沒有魔門那麼恣意妄為而已。

  可是對於米亞來說,這兩者並無不同,都是那種能夠當面笑臉相迎,背後捅人刀子的類型。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去多這個嘴?

  吃飽了撐的,嫌自己的麻煩不夠多嗎?

  只是沒有想到房玄齡會如此直接的問出口。

  那她倒也不吝回答這個問題。

  空明想的太多,總以為別人都跟他們一樣,想要從李世民這裡獲得一些東西,卻不知道事實根本就和他們所想的差了十萬八千裡!

  「高兄大才!」跟空明稱呼米亞為裴施主不同,李世民身邊的一群人向來都是當自己沒有聽到空明的話,只以李世民出口的小高這個名字為准則稱呼她為高兄。

  當人家屬下的,自然是要揣摩上意,不跟著李世民的心思走,難道要跟著一群和尚的意願走嗎?

  和尚是能給他們安家立命,還是能夠幫他們加官進爵?

  恐怕日後佛門真的興起,大家還要互相爭奪利益呢!

  「房兄謬贊。」米亞搖搖頭,沒把房玄齡的誇獎放在心上。

  用句不是那麼好聽的話來說,這話只不過是互相給對方面子,互吹而已,根本就不算是什麼。

  簡簡單單的邏輯推理都猜不中,這腦子水平恐怕也是真的不怎樣!

  嗯,米亞無意間又隔空給了被困在洛陽的空明一個暴擊。他可不就是沒有把這件事情給想明白嗎?

  不過現在沒有人關心這位大和尚的心思跟想法,還是洛陽本身的事情更加重要一些。

  雖然說圍困的時間長了洛陽自然會不攻自破,王世充投降也是早晚的事情。可是若是能夠早點攻破洛陽,李世民就能在這座城市當中做更多的布置更多的退路。

  因此李世民手下的人都在絞盡腦汁的想著怎麼讓這座城市更快的打開。

  包括空明夜探洛陽皇宮,其中未必沒有打著刺殺王世充的主意。

  只不過王世充這個老狐狸精明的很,也怕死的很,根本就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讓房玄齡等人又一次的失望了。

  只要王世充一天不死不降,洛陽就一天不破,他們也要同樣被困在這裡一天。

  這般行事了幾個月的時間,便是房玄齡這等向來沉穩的性子也有點兒耐不住了,郁悶之下就跑到了米亞這裡。

  他們的頂頭上司的這位朋友,不管其真實身份如何。可是這人的腦子卻絕對不是那幾個和尚一般的如榆木雕刻而成,跟她討論一下這些事情,說不定就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獲呢?

  所以他對米亞的稱贊確實是真心實意,並非那等虛無的誇贊,只因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的,便是李世民麾下,也有一些人沒有想清楚呢!

  「如今王世充閉城不出,怕是還要圍上幾個月。」房玄齡嘆了一口氣,眼神有些空洞。

  能夠被李世民帶來洛陽,他的地位自然是可想而知。可是他到底有妻有子,長安的形勢現在又波雲詭譎,時間長了,不放心是很正常的事情。

  誰知道李建成會不會為了要對付李世民而對他的下屬下手?

  斷其羽翼這種事情,他跟著李世民可是干的太多了,一路打下來,不知道多少勢力就是這麼被干掉了,房玄齡能安心嗎?

  就算是後李建成有君子之風,不會對婦孺下手,可是李元吉跟他的手下呢?那些魔門之人呢?

  房玄齡只覺得最近的幾個月圍困洛陽的時間裡面頭發一把一把的掉,簡直就是度日如年,連面貌都老了好幾歲!

  但是這些事情他又不能跟自己的同僚說。

  房玄齡性子向來謹慎,又是玩手段的好手,自然不會讓自己在在同僚當中落下話柄,成為日後被攻訐的漏洞。

  那也只找米亞這個局外人探討一下當下局勢,就當是發泄心中郁悶了。

  就這樣,他也沒敢說的太深,只是跟米亞探討了幾句洛陽的困局而已,實在是憋的太難受!

  他離開長安的時候夫人剛剛有孕,胎像本就因為長途奔波不穩,現在過去了這麼長時間,也不知道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米亞看了房玄齡一眼,不知道他到底在煩惱些什麼,身上的火星子都要蹦出來了!

  「大人,秦王請你去廳堂議事!」房玄齡還想要繼續蹦火星子,卻聽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正是自李世民身邊的長隨。

  「高公子!」那隨從又向米亞施了一禮,「秦王說若是你無事,也請去廳堂一敘。」

  嗯?米亞眨了眨眼睛,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李世民這麼著急?

  不過既然人家來請了,她這個吃白飯的人自然也不能不給主人面子,「房兄,請。」她伸手示意。

  「小高。」坐在廳堂中的李世民衝著米亞點點頭,示意她坐下。

  此時他身邊已經坐了好幾個人,其中就包括了向來能征善戰的李靖。

  這位未來大唐的軍神看了走進來的米亞一眼,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他很快就收好了自己的情緒,表情平靜了下來。

  身為李世民麾下大將,李靖知道秦王的這位朋友。

  只是見面還是第一次。

  那對面的郎君看起來似是身體有恙,面色蒼白,可是即便如此,也無損他的俊美。反倒是讓他多了一份文弱之氣,看起來更加的攝人心魄。

  李靖之妻紅拂就是美人,他自己見過的美人也不少。可是卻從未見過一個男人也能這好看,還仙氣十足。便是他曾經的好兄弟徐子陵,身上的飄逸空靈之氣在此人面前也要甘拜下風,真是奇哉!

  米亞不知道李靖心中在想什麼,只是坐在了一旁。

  看今日所聚集之人就知道必定是洛陽城出現了什麼意外的情況,只是這個意外到底是什麼,竟然能讓李世民招來這麼多人?

  「王世充下了除佛令!」李世民開口就是一個暴擊,讓米亞直接愣住了。

  不是吧,這什麼時候了,王世充竟然還有心思去搞佛門?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嗎?

  還是說,這本就是李世民他們的策略,目的就是讓佛門跟他們的聯系更加緊密?

  米亞看了一眼嘴角露出笑容的房玄齡,心中有了一個猜測。

  佛門既然能對李世民使心計,那李世民自然也能對佛門用手段,雙方你來我往的博弈,就是為了在這段關系裡面占據主動。

  「報!王世充已經上了城門督戰!」廳堂中還在討論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個小兵衝了進來。

  「什麼?」李世民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問道。

  自從洛陽被困,王世充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在人前,此時他突然之間出現在城門之上又是為了什麼?

  但李世民已經無暇去管這些,重要的是王世充出現了!

  他旋身而出,拉過自己的馬韁繩上了馬,一夾馬肚子就衝了出去。

  余下眾人面面相覷,也跟著一起上馬衝了出去。

  倒是米亞,慢條斯理的將自己的黑旋風牽了出來,慢吞吞的上馬,又慢吞吞的跟在了前面卷起了一片塵土的眾人後面。

  十幾匹馬一起衝出去,此地又並非是青石板鋪路,自然是塵土飛揚。米亞順手就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青銅面具扣在臉上,擋住了那揚起的塵土。

  而待她來到洛陽城外的時候,李世民已經是面色鐵青。

  「世民兄?」米亞拍了拍黑旋風的腦袋,上前幾步。

  這是遇到了什麼糟心事,臉色難看成了這樣?

  「小高……」李世民詫異的看了一眼帶著一副青銅面具,連聲音都變得低沉起來的米亞,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想到我今日竟然只能聽著這王世充侮辱先人。」


第654章

  別看李世民一副還算是正常的表情,只是臉色不太好而已。可是實際上他肺都快要被王世充給氣炸了!

  打人不打臉,李家到底是怎麼起來的大家心裡面都有數,他們家祖上跟胡人有關系也不是什麼秘密。可是你就這麼在城牆上大聲說出來,還口吐芬芳罵人是雜胡之後那就有點兒過分了,這誰能受得了?

  李世民氣的恨不得直接拎著刀去城牆上砍了王世充,再不濟,亂箭把他射死也是極好的!

  可問題是現在他上不去城牆,王世充又身在射程之外,城牆上還一堆的握著強弩的弓箭手虎視眈眈,讓他臉派人冒險去弓箭的射程之內放冷箭都做不到,這能不氣嗎?

  也就是他多年來到處征戰,又遇上了那麼一個糟心的家庭,練出了一身忍氣大法,不然的話,現在非得上演一出現實版的氣炸肺不可!

  他身後的眾多將領也是一臉的無奈。

  大軍圍而不攻是李世民親自定下的策略,眼看著再這麼繼續下去對方是降也得降,不降也得降,自然不會因為王世充的一頓破口大罵而冒險攻城,白白讓將士送命。

  可是就這麼聽著對面的城牆上從不通禮教的雜胡之後罵到人倫不分的畜生,便是他們不是李世民本人,也覺得心中憋悶,很想要衝出去跟對方決一死戰。

  特別是王世充罵完了李世民之後,又開始點名他手下將領。其語言之粗俗難聽便是一些常年混在市井之地的兵士聽了也是要臉紅脖子粗的,這種當眾被人侮辱的滋味兒屬實是不好受。

  「這有何難?」米亞輕笑一聲,微微側頭看向了一種將領士兵,最後將目光定在了李靖身上,「且借李將軍的長弓一用。」

  李靖楞了一下,這是要開弓射箭?

  他忍不住遲疑的看了米亞一眼,戰場跟武林可不是一回事,能用刀把人劈成兩半可不表示就能用弓箭把人給射個對穿。就這位的瘦弱小身板,真的能夠拉開他的那張巨弓嗎?

  可是頂著李世民的陰沉臉,李靖也不能在場上就拂了對方的面子,無奈只能將自己身上的長弓連著箭袋一起遞給了米亞。

  城牆上的王世充眯著眼睛看著對面戴著青銅面具的米亞接過了李靖的長弓,嗤笑一聲。李世民無恥小兒,靠著圍城這種惡心的手段將他困在洛陽,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如此遠的距離,若是他真的被射中了,那就是老天要亡他!

  而對面接過了長弓的米亞則是掂了掂,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

  她輕扯韁繩,上前幾步,搭箭拉弓,一張上好的硬弓就被她輕松的拉成了一彎滿月。

  論起用弓,在場的又有誰能夠比得上她呢?

  「咻」被拉成了滿月的長弓弓弦一顫,那支鐵箭就如天外流星一般旋轉著飛向了洛陽城牆,一箭射穿了王世充的胸膛。

  「噗」他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被洞穿的胸口,伸出手放了上去,卻只摸到了一手跟冰涼的鎧甲同樣溫度的鮮血。

  天空中的陽光瞬間就變得冰冷了起來,原本並不在意的寒風也透體而入,漸漸帶走他身體的溫度。

  王世充只聽得周圍不斷的有人在喊著「皇上」,腦子裡面一片混沌,倒了下去。

  城牆上一片胡亂,城牆下卻是一片寂靜。

  一眾李唐將領跟士兵愣愣的看著帶著青銅面具的青衣人,第一次將那張猙獰的惡鬼面具跟那具瘦弱的身軀融合到了一起,感受到了這個人的可怕。

  王世充就那樣輕易的被射穿了胸口。而在此之前,便是他們的將軍李靖的箭也射不到城牆之上……此時他們再看這張青銅面具看到的已經不只是它表面上的猙獰,還有面具下的那個令人懼怕的靈魂,便如很多年前在戰場上仿如惡鬼一般的蘭陵王!

  「弓不錯。」米亞將那張硬弓第還給了李靖,隔絕在面具之後的沉悶聲音打破了此間的沉默。

  李靖扯著嘴角接過了那張硬弓,卻發現手感不太對,低頭一看,就見到了用上好的拓木制作的弓身上面竟然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痕。

  「喀嚓」一聲幾不可聞的聲音隨著李靖的握弓動作響起,剛剛立下了大功的長弓就這麼變成了兩張。

  李靖:「……」

  李世民:「……」

  周圍的一群人:「……」

  米亞:「嗯?」

  做什麼這麼大驚小怪,沒見過人的力氣大嗎?

  李靖握著自己那張已經變成了兩張薄弓的長弓,抿緊了嘴巴,完全不想要說話了。

  有時候人跟之間的差距就是這麼大,他何曾想過自己的這張長弓竟然與一天會變成這樣?

  再重復一遍,武功跟戰場上的殺技不一樣!

  武功再好的人,能夠把一張長弓給從中間折斷。可是卻不會把一張弓給變成兩張弓!這個人到底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法將這張弓拉成了這樣?又是怎麼讓那只箭到達了本不應該到達的位置的?

  米亞沒去管亂成了一團的雙方陣營,干掉了王世充這個害得她傷上加傷的人之後感覺格外的神清氣爽,就連心情都好了不少,整個人愉快極了

  你讓我傷上加傷,我送你去見閻王,大家誰也不欠誰,挺好!

  歡快的米亞感覺干掉了王世充之後連傷勢都輕快了不少,這算不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管米亞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反正李世民是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圍困了幾個月的洛陽竟然會在今日破局,還是這麼奇妙的破局方式。王世充這個大鄭的皇帝都死了,那洛陽還能撐得住嗎?

  果然,幾日後,洛陽的城門就打開了。

  不過讓李世民驚訝的是打開洛陽城門的人竟然不是王玄應,而是洛陽守將,這不禁令他大為吃驚。

  「太子……」那守將嘆息一聲,他也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這般發展,大鄭的皇帝沒了之後,太子竟然跟跟著魔門之人一起逃走了!

  若不是他們這些守將堅持要見太子,闖入了皇宮的話,恐怕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被這位太子殿下給拋棄了,如此行徑,也是讓人一言難盡。

  誰見過把自己家的心腹將領東西偶給丟到一邊,跟一堆江湖人士逃走的新皇帝?按照常理來說,王玄應若是不開城門投降的話,就應該帶著將士們逃走,以期日後東山再起!

  結果可倒好,他自己跑了,留著他們這幫子群龍無首的人依舊困守洛陽,那不開城門投降還能做什麼?再擁立一個皇帝嗎?

  君不見洛陽已經彈盡糧絕,這個皇帝又能當幾天?

  如此這般,李世民忙著接收洛陽,米亞忙著給自己養傷,就連被困在了洛陽好幾日的空明也冒了出來,跟道真分頭行動,一邊守在李世民身邊,免得他再次遭遇到刺客,另外一邊則是安撫暴起的淨念禪宗,省的這幫子武僧給剛剛落到李世民手中的洛陽再增加麻煩現今城中百姓可是剛剛經歷了一番城市易主的事情,可是經不起再多的動蕩了。

  這種日子過了快要半個月的時間,感覺自己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的米亞接到了一份來自於李世民的禮物。

  「你可真是大方。」米亞看著送到自己手中的清單,面色古怪。

  一大清早的,李世民就約了她來到了距離皇城不遠處的一棟宅子,一棟被數不清的箱子堆滿了的宅子。順便還附贈了一份財物清單。

  「比起小高為我做的事情,這些東西不值得一提。況且這皇宮中的東西也沒有全部都送給你,金銀跟糧草兵器還是被我留了下來。」李世民搖頭說道。

  別說是米亞一箭射死了王世充給他省了多少麻煩,節約了多少的精力跟時間,就說她在嶺南送給他的那座莊園,又怎麼是區區一座洛陽皇宮中的收藏可以比較的?

  若不是還需要留下金銀來犒賞士兵將領的話,李世民簡直恨不得把所有洛陽皇宮裡面的東西都給搬到這棟王世充還是鄭王的時候居住的宅子裡面!

  名利之間,李世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

  跟名垂青史,流芳千古比較起來,這些字畫書籍跟珠寶之類的東西,又算得了什麼呢?

  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米亞:「……」

  她很是認真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李世民的表情,得出了一個他是認真的結論。

  行吧,在這位的心裡面,大概什麼東西都是比不上他心中那個千古一帝的美好夢想的。在這件事情上面,所有的人跟事都是要靠邊站的!

  米亞搖搖頭,既然如此,她也不必拒絕對方的這些示好的東西。

  有時候,什麼都不求反而讓人不安心。特別是在面對著一個未來的皇帝的時候,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疑心病發作搞出來點兒什麼么蛾子?

  畢竟皇帝這種生物,從來都是能夠突破人類想像下限的物種,應對他們的最好方式就是隨便他們怎麼瞎折騰,離遠一點兒保平安!

  至於李世民送來的那些奇珍異寶跟各種書籍字畫之類的東西,還真是沒有被米亞看在眼裡。她的收藏品可比這洛陽皇宮裡面的寶物多多了,別的不說,光是各種博物館就好幾座,裡面的珍藏數都數不過來。在這一點上面,李世民說這些東西不算是什麼倒是說的很對。

  不過這洛陽皇宮裡的寶物有一些倒是近代出品的真珍品,比歷史中流傳下來的各種老古董文物有活力多了。

  隨後將這些東西的歸攏丟給李世民派來的宮女跟太監,米亞向他提起了辭行。

  她的傷已經養的差不多了,前幾日又接到了侯希白的來信,說是石之軒的蹤跡再現,向著草原那邊去了。

  最重要的是,就在侯希白的消息到了不久,她又在走在洛陽街上的時候接到了一份來自於寇仲的信,上面說起了他跟徐子陵已經追蹤著石之軒去了草原。若是她有時間的話,不妨去草原跟二人彙合。

  「你說小高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寫下這封信的時候,寇仲一臉好奇的問徐子陵。

  他想要知道這件事情很長時間了,可是不管是怎麼推算,都沒有辦法找出來小高過往的蹤跡,以至於這件事情簡直比石之軒到底有多少個馬甲還要讓他心癢難耐。

  「我不知道。」徐子陵聽著寇仲的問題,像是游魂一樣的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寇仲看著他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翻了個白眼兒,十分無語。

  不就是同時被師妃暄跟石青璇冷落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他當初被李秀寧看不起還不是照樣活的開開心心?後來還給李小子添了不少的麻煩?

  最後就算是沒有成功的坐上天下至尊的位置。可是人生在世,活的像是他這般瀟灑的又有幾個?小陵就是看不開!

  正好這次去草原追蹤石之軒,離開了天天鬥來鬥去的中原,說不定還能開闊一下心胸呢?

  寇仲眼珠子一轉,就想出來了一個好主意。若是能夠撮合小陵跟小高在一起的話,豈不是比他跟師妃暄攪在一起要強的多?

  搞什麼精神戀愛,結果戀到一半又突然夭折,這誰能受得了?慈航靜齋行事未免太不地道!

  至於石青璇,寇仲搖頭,他們兩個都要用她老爹的腦袋去換魯妙子的續命藥了,還談什麼未來?

  「陵少,你可醒醒吧!」他吐槽了一句徐子陵,將信放到了信封當中粘好。

  寇仲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撮合的兩個人的其中一個並沒有打算真的跟他們彙合,而是准備遠遠的吊在二人後面就好。

  跟那麼近做什麼?

  她既然按已經把這件事情跟寇仲徐子陵做了交易,就沒有必要再參合進去。要不然豈不是要背上一個弒殺祖父的名頭?

  穿著毛茸茸的皮袍子,將頭發披散在背後的米亞大馬金刀的坐在火堆邊上,一口一口的喝著別具滋味的馬奶酒,笑眯眯的想。

  「郎君要到哪裡去?」一個梳著發辮的白發老人似乎是跳的累了,坐到了米亞旁邊,好奇的問道。

  這位小郎君面容俊秀,膚色白皙,卻是草原上不多見的類型。可是行為舉止卻豪邁的很,舉手投足之間盡是瀟灑自如,半點兒都不比他們草原上的男兒差。

  此人一人一馬,並沒有跟著商隊一起行走,怎能不讓人好奇是什麼樣的原因讓這樣的一個人來到了草原?

  「去龜茲。」米亞衝著那老丈微微一笑,「聽聞那裡的姑娘的舞姿最美麗,歌聲最悅耳,我很想要親眼見一見,親耳聽一聽。」

  她手持酒袋,笑的一臉開心。

  反正她也不急著要石之軒的人頭,那不如就把這次的追蹤當成是一場慢悠悠的旅行就好。沿途中聽聽那些悅耳的歌聲,欣賞一下美麗的舞蹈,豈不是悠哉樂哉?

  要知道這種在大唐初年游歷天下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那些原汁原味的文化景像也不是隨時都能看到的,不趁著這個機會盡情欣賞,未免也太過浪費老天給她的這個機會!

  「龜茲?」老人眼睛一亮,撫掌大笑,「郎君說的好,正是要親眼看一看,親耳聽一聽才能真正感受到龜茲的美妙!」

  他雖是鐵勒商人,可是對龜茲也不陌生。

  正如眼前這位郎君所說的,哪裡有著最美妙的歌舞跟最漂亮的姑娘,讓人去了那裡就不想要走了哩!

  「不過最近草原上不太平,郎君一人行走還是要小心為上。要是不急著走,不若跟隨商隊一起行動,也免得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大贊了龜茲的盛景之後,老人想到了一件事,突然面色嚴肅了起來。

  「哦?」米亞聽他說的嚴重,表情也嚴肅了起來,「老丈何以教我?」

  雖然她不怕麻煩,可是麻煩這種東西能少一點兒還是少一點兒,誰又會喜歡天天跟打仗的日子呢?

  「去歲處羅可汗沒了,繼位的是他的弟弟頡利可汗,新的大汗不喜中原人。可是卻很喜歡從中原搶來的東西,郎君若是行至前方,卻是要小心遇上頡利可汗部下的戰士。」老人似是想起來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面色難看的說。

  「處羅可汗?」米亞聽了這名字微微發愣,這人不是武德二年就沒了嗎?什麼時候拖到了去歲?

  呃,不對!

  死的那個處羅可汗的弟弟不是頡利可汗,而是統葉護可汗,是西突厥的可汗!

  米亞好半天才算是反應了過來,眼前這位老人口中所說的處羅可汗指的是東突厥的阿史那俟利弗設,而不是西突厥的阿史那達曼。

  拜裴世矩經略突厥所賜,原本統一的突厥已經被分裂成為了兩部分,東突厥跟西突厥,兩者各自為政,還經常打來打去,都想要吞並對方,重新將突厥給統一。

  既然分清楚了東西突厥的兩個處羅可汗,她也就搞明白了為什麼眼前的老人讓她小心,實在是草原上面現在的政.局.亂的可以!

  事情還是要從東突厥的處羅可汗說起。

  這位去歲剛剛死去的可汗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之前她還曾聽說過他跟王世充之間有所來往,兩人之間不知道做了什麼秘密的交易。

  不過從米亞的角度來看,王世充其實也只不過是這位處羅可汗的一個備胎而已,他干的最離譜的事情不是跟王世充之間曖昧不清。而是把楊廣的皇後跟孫子楊政道從竇建德那裡接到了突厥,以楊政道為隋王,在這裡又建立了一個大隋。

  這操作就挺迷的,在突厥重建大隋,還是漢人居住地中的大隋,這事聽著感覺怎麼這麼有既視感呢?

  米亞當時聽了這消息之後簡直是滿腦子黑線,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位突厥的可汗,只能給他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只有一萬個子民的大隋皇帝,這事兒可真是夠別扭的了。

  更坑的是,她聽說處羅可汗是因為當年父親受過隋朝的恩惠才成為了可汗。所以要報恩,為楊政道大俠並州作為領地。

  可是實際上呢?李世民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不就是這位在並州擄走了好幾萬的人口嗎?

  楊廣要是知道你是這麼報恩的,真的不會被氣的再死一次?

  就挺迷惑的,米亞感覺自己的政治素養可能有點兒低。所以根本就不能理解這位可汗的行為方式。

  不過現在也不用她理解了,這位可汗已經掛了,攻打並州的事情自然也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可是處羅可汗雖然死了,他留下的爛攤子卻並沒有消失。

  很不巧的是,繼承了他的位置的人並不是他那個對中原很有好感的兒子阿史那社爾,而是喜歡搞事情的阿史那咄苾。

  這位可汗上位之後一改往日平和的態度,跟楊善經(隋朝義成公主的弟弟)攪合到了一起處羅可汗死後,上位的頡利可汗就依照突厥的習俗,娶了這位嫂子,自然也就跟楊善經的關系好了起來,隨後開始了對中原數年的騷擾。

  這是對外的。

  對內的,還有處羅可汗的兒子阿史那社爾跟始畢可汗(處羅可汗的哥哥)的兒子突利可汗之間的明爭暗鬥,加上東西突厥之間的那點兒事,此時的草原亂的真是一點兒都不比前幾年的中原差。反而因為特殊的文化跟政.治.環境的關系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就造成了即便是突厥的本地人在突厥的地盤上也不一定就是完全安全的,沒准兒哪天就因為什麼事情而被金國的突厥戰士給清洗一下,成為了刀下亡魂不說,就連財富跟妻子兒女都成了別人的戰利品。

  沒有點兒本事,還真是不敢成立商隊在草原上面行走。

  從這點來說,對面的這位老丈的提醒也真的是好心,省的這位俊俏的小郎君還沒有走到龜茲,就沒了小命。

  想明白了這些之後,米亞也是無語問蒼天了,怪不得石之軒從中原來到了突厥,感情草原上的混亂環境簡直就是他心中的天堂啊!

  能把突厥給搞成了東西突厥,又興奮作浪了這麼多年,這人又怎麼甘心成為即將一統天下的李唐王朝的一個老老實實的臣子?

  自然還是草原上的環境更讓他習慣。

  而且草原上還有楊善經跟楊政道這些大隋後裔,又有唯恐中原不亂的東西突厥的一堆可汗們在背後支持,誰知道是不是就有一天能把大唐給折騰的同樣散了架呢?


第655章

  可是您老人家都七十多了,眼看著一只腳邁進棺材。就算是再能活,還能活過一百五十歲嗎?

  而且這一天到晚的瞎折騰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人家魔門別的派系的人起碼還有一個捧出來一個皇帝的念想在前面吊著,石之軒呢?

  說是要統一兩道六門,過去的幾十年裡面他什麼也沒干,不是跟陰後祝玉妍搞在一起,就是跟慈航靜齋的聖女碧秀心隱居,搞了一堆事情,可就是沒有一件是正經的。都不如他為楊廣經略西域,分裂突厥!

  「咦?」米亞眼神一凝,這麼看來,其實楊廣才是他的真愛吧?

  楊廣好大喜功,立志成為天下第一雄主。所以裴世矩也順著他的心意,東折騰,西折騰的,官位也隨著他的折騰而一升再升……

  噫

  米亞摸了摸手臂上的雞皮疙瘩,一巴掌扇飛了這個突然之間冒出來的念頭。

  一邊跟人搞真愛,一邊娶妻生子還在外面有三有四的骨折雙重身份的日子,這畫面感怎麼就這麼讓人回身發麻呢?

  冷靜,冷靜,不要胡思亂想!

  攏了攏身上的大氅,米亞狠狠的給自己灌下去了一口熱乎乎的馬奶酒,試圖讓腦子裡面的驚悚畫面徹底退散。

  不能想,不能想,這畫面簡直太可怕了!

  好不容易把亂七八糟的東西給踢飛,米亞總算是感覺好了一點兒,而對面的老人還在跟她說著關於草原上面的事情,「我聽聞大唐已經攻占了洛陽,成為了天下之主,也許以後就是草原跟中原之間的戰爭了……」

  中原的內亂已經結束,重新成為另一個統一的國家,可是草原依然四分五裂,再加上幾個好戰的可汗,以後的日子恐怕是不得太平了。

  老人嘆了一口氣,上個月他聽聞自己的老熟人死在了頡利可汗南下掠奪的途中,所有的貨物都成為了頡利可汗手下的戰利品,連具屍體都找不到,就那樣變成了一個游蕩在草原上的冤魂。

  也許他應該離開這個游商的行當了。不然的話,他這般勢單力薄,沒准哪天不是死在了草原上的戰鬥當中就是死在了被掠奪中。無

  米亞沒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自古以來中原跟草原就是互相對立的敵人,雙方之間不斷的發生戰爭,便是強如漢武帝這種狠人,也只不過是保住了一時的太平而已,他的子孫日後還不是又把家底給賠了進去?

  而李世民,他並非是那等軟弱之人,可以想見的是,未來的一段時間裡面他必定會在奪得皇位之後伸出手來處理這個問題。

  到時候以他的心性跟能力,突厥能夠存在幾年還真是不好說。

  不過人力有時盡,李世民也不時劉徹,兩個人的性格差距簡直南轅北轍,做出的決定自然也就不相同。而且人是會變的。四十歲的李世民心中所想肯定不是他二十歲時候征戰天下時候的想法。

  否則的話,就不會有文成公主的事情發生了。

  米亞搖搖頭,這種事情已經在她的能力之外了,也輪不到她去管。

  倒是另外一位和親的公主,大隋的義成公主讓她很感興趣。

  能夠一力推動幾個東突厥的可汗跟大唐作對,又將蕭皇後跟楊政道接到了突厥,在草原上建立了一個大隋。不管她的行為是多麼的跟歷史潮流作對,可是她的能力去毋庸置疑。而站在這位光柱的立場上面,她值得所有的楊氏後人欽佩。

  一個本是大隋嬌生慣養的嬌弱女兒,卻在草原上堅持了幾十年,這般毅力跟韌性實非常人能及!

  只是這個時代對女人太不友好,以她的能力本應該朝堂上發光發熱。可是如今卻只能依靠著突厥的力量為自己復國,這是一件何其悲哀的事情……

  米亞裹緊了被子,靜靜的躺在帳篷當中,思緒卻已經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

  突的,她感覺到地上傳來一陣震動,立刻掀起被子坐了起來。

  而那股震動越來越近,她甩開被子衝出了帳篷。

  「快起來!」米亞旋風般的衝進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頂帳篷,一把拖起來了一個大胡子男人。

  「怎麼了?」大胡子睡得迷迷瞪瞪的被人拖起來,腦子還沒清醒過來,咕噥了一句鐵勒話。

  「有馬匹正在向這邊行來,不知道是馬賊還是突厥的軍隊!」米亞沒太聽懂他在說什麼,直接用自己那半生不熟的突厥語說了一句話,然後撈起幾上的水碗衝著大胡子的臉上潑去。

  都這個時候了,也別講究什麼禮貌問題了,先逃命要緊!

  「趕緊去把其他人叫起來!」她甩給了大胡子一句話之後,立刻又衝了出去。

  在草原上,不管是馬賊還是突厥的軍隊,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前者就不用說了,簡直聲名狼藉,燒殺搶掠,上至八十老人,下至三歲孩兒,只要是擋了他們的路,就只有一個死的結果。

  如果說草原上還有什麼勢力是真的毫無忌憚的,那麼也只有馬賊,就連突厥的可汗有時候都不敢像他們一樣的肆意妄為,這幫子人就沒有不敢做的事情,堪稱喪心病狂!

  後者,那就要看是屬於哪個部曲了。若是遇到了一個性子好的汗王,那他自然會約束手下,少生事端。可是若是遇到了一性子不好的汗王,那可就真的是管你到底是哪裡人,只要不是我的子民,便是大家都是突厥人也照搶不誤!

  君不見東突厥跟西突厥之間時不時的爆發一場戰爭嗎?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靠近西突厥,誰也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雙方交戰或者是什麼馬賊之類的事情。要是不趕緊跑的話,她自己倒是無所謂,總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可是這一隊的游商就不好說了,命跟貨物二選一還算是好的,最慘的是人跟錢財都沒有了!

  很快的,這隊不到二十個人規模的游商隊伍中的人就都被從睡夢當中拖了起來,一個個,也不去管自己的貨物了,隨著米亞指的方向,騎上馬就是一路的狂奔。

  跟米亞這個剛剛從中原來的小菜鳥比較起來,他們對草原上的事情了解的可清楚多了。

  現在這種情況,還要什麼貨物?保住小命要緊啊!

  一群人騎著馬瘋狂的逃竄著,可是他們的馬匹又怎麼能夠跟突厥精銳部隊的戰馬相比?沒過多久,後面就追上來了一隊人馬。

  之間這些人身穿皮甲,身上還帶著血跡,赫然是一副剛剛從戰場上面下來的樣子!

  「你們先走!」米亞聽著後面逐漸靠近的馬蹄聲,衝著大胡子喊了一聲,調轉了馬頭方向,往回衝去。

  她一路行來,受這隊游商照顧頗多,自然是不能看著他們被這群殺紅來演的突厥人給屠戮一空,一邊往回衝,一邊挽起了馬上掛著的長弓,伸手從箭袋中抓出幾支箭矢搭在弓上,手一松,射了出去。

  「咻!咻!咻!」幾聲利箭劃破長空的聲音傳來,揮著彎刀衝在前面的幾個帶頭的人應聲而倒!

  不待衝過來的這隊人馬反應過來,米亞又連番搭弓射箭。直到箭袋中的箭空了,一夾馬肚子,揮舞著雙刀衝向了這堆人馬。

  她之前已經觀察過了,這是一隊有數目上千的小型軍隊,跟對方硬碰硬的作戰殊為不智。

  不過她也沒有打算跟對方硬剛到底,只要拖住他們一段時間,讓她之前跟著的游商隊伍離開就好。

  「你是什麼人?」領頭的突厥人驚怒交加的吼道。

  他們被突利可汗率兵擊敗退走,本想要劫掠一隊在此經過的游商補充損失,沒想到卻遇到了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煞星,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米亞一聲不吭,只是揮著刀劈向了對方。

  戰場上那麼多的廢話做什麼?

  難不成知道了她是誰還能跑到中原去找她報仇嗎?

  恕她直言,還不如找機會跟正在草原上瞎折騰的石之軒來個決一死戰。不管是勝還是敗,至少也算是給自己的家鄉報仇!

  那馬上的首領見她這樣,又驚又怒,立刻呼喝起來,擺出了交戰的隊形。

  此人縱然是三頭六臂,可是想要以一己之力將他們這些人全部殺死卻是不可能的事情,今日他定要這個壞了他們好事的人死在這裡!

  眼看著這只軍隊就要呈合圍之勢將米亞圍住,後面卻又傳來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又是一群人衝了過來。

  只不過這群人跟眼前的這幫子人裝備又是不同,顯然是兩個不同的隊伍。

  後來衝過來的隊伍一下子就將原本的隊伍衝散,變成了兩截,雙方瞬間爆發了一場戰爭。

  米亞眨了眨眼睛,現在她該做什麼?是幫忙還是旁觀?

  沒等她想多久,一個舉著刀的士兵就衝了過來。

  那人見之前攔住了他們的人正立在一邊,火從心中起。若不是此人的話,他們此時已經逃離了突利的追擊,又怎麼會被他追上?

  「噗!」米亞冷著臉一刀砍下去,剛剛還騎著馬耀武揚威的人就成了一具屍體,從馬上掉了下去。

  她決定還是幫忙吧,這幫子人,本來是衝著另外一個方向逃竄的,結果半路卻轉向了他們的營地,顯然是不安好心。而且那些游商已經將財物留在了原地,這幫人還是追了上來。可見他們根本就是打著將這些人也給掠奪成為奴隸的主意。

  既然這樣,還留著他們做什麼?

  早死早投胎,下輩子沒准兒還能當個好人!

  一通亂戰之後,遍地都是屍體,天色也蒙蒙發亮,專注砍人的米亞終於看清楚了這隊後來的突厥戰士的首領是誰。

  一臉的大胡子跟扎好的長辮,加上一雙明亮的眼睛,不就是阿史那什缽苾?

  哦,對了,這人還有個別稱,突利可汗!

  嗯?

  米亞眨了眨眼睛,好像他爺爺阿史那染干的名號也是突利可汗來著?

  看著這位比自己還小了三歲的突厥可汗,她心中頗為微妙,又想起來了這位的那一家子親戚跟北周大隋之間的糾纏不清。

  阿史那家族,真的是一個公主一個公主的娶,也是一個公主一個公主的死啊!

  哦,對了,貌似這個家族的可汗們命都不怎麼長,一個死的比一個早,也是很神奇了。

  「在下阿史那什缽苾,閣下高姓大名?」突利一開口就是純正的中原官話,半點兒突厥口音都沒有。

  「在下高亞,見過突利可汗。」米亞微微一笑,衝著對方拱了拱手。

  「高亞?」突利一呆,隨即脫口而出,「你是高止行?」

  「啊?」米亞也呆住了,高止行?這誰?

  「咳,原來是高兄,在下有禮了。」突利干咳一聲,掩飾住了自己的尷尬,怎麼就把人家的外號給當面喊了出來?

  他不禁好奇的看著面前這個長相簡直稱得上是美貌的男子,這一身風吹就倒的樣子,看起來簡直就像是那些中原的老學究一般,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砍翻梵清惠跟佛門的四大聖僧的?

  只是他終究是一個自小就在復雜的政治環境中長大的人,到底沒有問出來這種失禮的問題,而是按照中原的禮節,跟對方打了個招呼。

  順便的,還套了一下關系,「我剛從中原歸來,聽世民兄說起高兄如不嫌棄,不如到我賬中一敘?」

  突利沒說假話,他確實是剛從中原回來不久。

  要說突利也是倒霉,當年他爹始畢可汗死的時候他年紀太小無法繼承汗位,直接導致了之後徹底成為了突厥的鑲邊兒小可汗。

  沒辦法,誰叫身為當年橫掃草原,逼得薛舉、竇建德、王世充、劉武周等人都不得不低頭向他稱臣的始畢可汗死的太早,以至於本該繼承他的位置的兒子成為了後來的幾任汗王的眼中釘?

  打個不是那麼恰當的比方,這就跟登基的新皇帝不是老皇帝的兒子,而是他的弟弟一樣。縱然老皇帝那個沒有登上皇位的兒子年紀還小,實力也不強。可是他終究還是老皇帝的兒子,是有資格在日後問鼎皇位的。

  那新皇帝能忍嗎?

  先是處羅可汗上位之後不著痕跡的打壓突利可汗,然後處羅可汗死了之後上位的頡利可汗干脆就不是不著痕跡的打壓了。因為這位這位新任的東突厥可汗面對的不僅僅是一個有資格問鼎汗位的突利,還有一個處羅可汗的兒子阿史那社爾!

  頡利可汗簡直就是千方百計的想要弄死自己兩個哥哥的兒子,這眼中釘,肉中刺一天不除掉,他的心就無法徹底的安定下來。

  因為他很清楚這兩個的父親在草原上的威望有多高,他們本身也不是什麼草包,只要給他們足夠的的時間成長期起來,必定會是自己的心腹大患!

  這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能夠放任二人的勢力進一步擴大?

  那為了對抗自己這位強悍的叔叔,突利跟阿史那社爾就只能向外發展了。

  單純的靠著自己的兵力是干不過這位叔叔的,必須給自己找個盟友!

  可惜現在大隋已經完蛋了,以前的那些姻親關系自然也隨著這個王朝的終結而徹底的沒了用處。

  不過沒關系,大隋沒了還有大唐,中原的王朝這次銜接的時間很接近,天下並沒有亂上太長的時間就統一了,那突利跟阿史那社爾的目光自然也就瞄准了李唐王朝。

  只不過跟阿史那社爾比較起來,突利的行動力更加強大,直接跟李世民搭上了關系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兩人都是驍勇善戰的將領還是因為一些別的什麼原因。反正李世民跟突利之間的關系是挺好的,好的雙方甚至在暗地裡面達成了一些交易。

  但是這些事情就沒有必要說出來了。

  突利微笑著看著對面的米亞,若是能夠跟此人交上朋友的話,誰又知道他是不是另外一個洛陽城下的李世民呢?

  米亞意味深長的看了突利一眼,輕笑一聲,「請。」

  說完一牽馬韁,上前幾步,來到了突利的身邊。

  她倒是想要知道這個高止行的稱號是怎麼來的。

  看突利的樣子,顯然並沒有認錯人,可是為何她自己卻不知道這件事?

  「……讓高兄見笑了。」突利有些尷尬。

  他是真沒有想到這位高兄根本就懶得跟他玩中原政客的那一套,更是絲毫都沒有互相試探的客氣,而是直接上來就問出了問題。

  說好的中原人說話都很含蓄的呢?怎麼這位這麼直接?

  只是既然他邀請了對方來到這裡,方才又脫口而出了高止行幾個字,卻是不能話只說一半了。

  無奈之下只能給米亞倒了一杯酒,苦笑著說起了自己離開中原之前聽說的事情。

  「梵清惠?」米亞聽了突利的話之後一臉詫異,這事怎麼跟梵清惠扯上了關系?

  當日她雖然廢了梵清惠的武功,可是能夠很確定的一件事是在場的只有李世民跟宋缺還有她跟梵清惠兩個當事人而已。而這四個人誰都不是會將這件事向外宣揚的人,那事情是怎麼傳出去的?

  她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剛離開不久,外出歸家的宋師法就撞見了對梵清惠情真意切的關心的親爹宋缺!

  這還有的好?

  宋師法當下就直接炸毛了,原本對父親的恭敬之情全都在目睹了宋缺對著梵清惠一副情竇初開的熱切樣子之後徹底崩塌,直接抽刀開戰了!

  親爹的白月光都堵到家門口了,這能忍?

  宋師法本來就對親爹對親媽的態度很不滿。可是那到底是長輩們自己的事情,他一個小輩卻是沒有置喙的余地。

  可是你梵清惠算是什麼?配讓我對你畢恭畢敬嗎?我不能弒父,難道還不能殺你嗎?

  當下就要砍了梵清惠。

  可是宋缺也不能忍兒子砍了自己的白月光啊!

  那就只能看誰更強了。

  強者有支配弱者的權利!

  最終的結果在意料之中,宋師法敗了。

  就算是他確實是在刀道上突破了自己,可是就跟米亞的問題一樣,積累不夠,終究還是敗在了自老爹的手中。

  可是宋師法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看准了梵清惠一時半會兒的動彈不得,是宋缺的軟肋,直接堵在宋家山城的門口不動了。

  行,我不殺梵清惠,可是你若是想要帶著這女人進入宋家山城的大門也是沒門兒!

  眼看著天就要亮了,我倒是要看看你宋閥閥主是不是能夠丟得起這個臉,跟一個尼姑在宋家山城的門口拉拉扯扯?

  宋師法那張跟宋缺一個莫子印出來的英俊臉孔瞬間就變成了一張嘲諷臉。

  在此之前,為了不打攪人家父子之間的家務事,李世民已經遁走了,自然也就沒有了人來調節雙方的氣氛。

  結果就是宋缺在這場對峙中敗下陣來,不得不帶著梵清惠離開了宋家山城。

  而宋師法也掉頭回到了宋家山城,頒下詔令,嶺南宋閥的勢力範圍之內,不得收留梵清惠!

  包括米亞之內,大家都以為宋缺是對梵清惠情根深種,所以才護送她回到長安。其實真相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宋缺真的是迫不得已的。

  身為嶺南宋閥的閥主,難道他還能冒出來對大家說那不是他的命令,而是他兒子假借他的名義發出的詔令嗎?

  丟不起這人!

  能夠把這種詔令發出來就代表了一件事,這個詔令已經經過了李夫人的首肯,並且其他的宋家山城的主事者也同意了這件事。

  那他還能怎麼辦?

  自然是要把現在身嬌體弱的梵清惠送回長安。不然的話,鬼知道會不會有人想要討好宋閥而半路截殺他心中的白月光?

  只是梵清惠被擊敗了的消息也終於傳了出來,在宋家的推波助瀾下,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發酵之後,從嶺南到中原,再到關中腹地,大家都知道了有一個高家後人在宋家山城的門前攔住了慈航靜齋的齋主。

  「梵齋主,止行!」說書人一拍手中醒木,就給那位高家的後人按上了一個高止行的名字,從此之後在江湖中流傳了起來。

  而在那些熟悉米亞的人那裡,自然是知道那位高家後人到底是誰的。

  於是傳來傳去的,就變成了蘭陵王高肅高長恭之後高亞高止行大敗慈航靜齋的仙子,又從佛門四大聖僧跟了空住持的手中逃出生天,一時之間聲名大噪。

  早就離開了中原的米亞自己不知道,她現在已經成為了繼寇仲徐子陵之後又一個超級新秀,不知道多少人想要把女兒嫁給這位長得好,武功高,家世也好的後生哩!

悠于 2025-5-24 14:35

第656章

  跟遍地都是仇敵、還在不斷的給自己增加新的敵人的寇仲徐子陵比較起來,這位新出爐的蘭陵王之後簡直就是各家長輩心中的完美女婿!

  雖然北齊高家已經不是皇室了,可是高家歷代嫁出去的公主跟宗室之女卻不少。更何況還有那些聯絡有親的關系網絡,這些東西都是非常寶貴的財富。

  最重要的是,這位傳說中的高止行他不但武功高,還長得好啊!

  「……高亞高止行,蘭陵王之後,少有美名,姿容兼美,有乃祖之風……」說書人說的口干舌燥,堂下的聽眾也是聽得熱血沸騰。

  傳言之所以是傳言就是因為一件事情在傳來傳去之後很容易就跟原本的真相差距十萬八千裡。更何況是這種擊敗了在江湖中不知道擁有多少仰慕者的慈航靜齋齋主梵清惠的大事。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裡面,各種各樣的流言就擴散了開來,搞得米亞簡直都快要聽不出來傳說中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別的不說,身為男子,容貌卻能讓梵清惠見了之後自慚形穢是什麼鬼啊?

  明明梵清惠看到她之後只想要殺了她好嗎?

  還有那些流傳出來的各種事跡,什麼月夜斬殺害死了幾百個少年男女的采花大盜,千裡奔襲殺死將當地首善滅門的劇盜,在海上漂了幾天幾夜剿除南海巨寇……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傳出來的這些消息,這些消息又進過了多少道莫名其妙的加工,總之到了最後,是一個聽著比一個的離奇,跟著這些事跡比起來,那些擊退高麗女,力敗跋鋒寒楊虛彥之類的事情簡直不值得一提!

  太普通了,太正常了,怎麼配得起她北齊戰神蘭陵王之後的身份?

  因為蘭陵王高長恭那傳說中的美貌跟戰力,就連她擊殺王世充,也變成了百裡開外彎弓射鄭王,一箭穿透了大鄭皇帝身前的數位將領。搞得她活像是一個話本裡面存在的人物,本領簡直通天!

  要不是米亞確定自己沒有分.身術的話,都快要以為自己腦子出問題了,忘記了自己做過的事情,這幫子人怎麼就怎麼能編?

  接下來是不是她就要客串一下孫大聖,直接斬妖除魔了?

  更讓她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面。

  如果說這些編排在她身上的事情是離譜的話,那關於的宋缺的就直接成了天方夜譚了。據說這位嶺南宋閥的閥主直接跟梵清惠翻臉了!

  「啊?」米亞從突利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臉的目瞪口呆。

  宋缺跟梵清惠翻臉了?搞笑吧!

  就宋缺那個對梵清惠的痴情勁兒,說他跟梵清惠翻臉了,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你這跟說床前明月光成了地上的霜有什麼區別?

  還是有點兒區別的,梵清惠這道白月光雖然沒有變成地上的霜,可是到底也不復白月光之姿了。

  《慈航劍典》確實是一門很神奇的武功。但凡是練了它的弟子,都會變得仙氣飄飄起來,區別只是在於境界越高,這種仙氣就越發濃重而已。

  這種武功,不管是男是女,只要長相上過得去,練出來之後的成果就不會差。

  而梵清惠這種絕頂姿色的美人,《慈航劍典》對她的加成是極為可怕的。真要是論起容貌的綜合素質的話,便是已經練成了劍心通明的師妃暄都要遜色她一籌。能夠壓住她的,不算伯仲之間、已經死了的碧秀心,活著的也只有米亞一個人而已。

  可是好死不死的,梵清惠的武功被廢了!

  這問題就大了。

  她倒是不至於在短短的時間裡面就容顏衰老便是沒了武功,可是到底養氣的功夫還在,想要讓自己保持在一個標價舒緩的狀態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比如說像是李夫人或者高夫人表現出來的比自己的年紀少上個二三十歲之類的,外表呈現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

  可問題是梵清惠以前看起來就是一個約莫二十歲出頭的美人,還是自帶仙子氣質的美人!

  曾經身在巔峰的美人能夠受得了這種落差嗎?

  雖然容顏衰老來的沒有那麼快,可是她身上的那股仙化的氣質卻是一天比一天少啊!

  這讓當年被她身上的那股如仙子下凡塵的氣質給迷得死死的宋缺瞬間就感覺到了差距。

  依然是那個能夠跟他談天說地,討論天下大勢的梵清惠,可是宋缺就是覺得有哪裡不一樣了。

  這種感覺說不出摸不著,可是卻在他的心中。

  這個時候,他之前因為多年不見梵清惠而積累下的熱情終於消退了一些,對妻子的愧疚也開始冒頭了。

  最終造成的結果就是宋缺淨梵清惠送回了帝踏峰之後竟然就那麼離開了終南山,心中全無半點兒不舍之情。

  不過這種事情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倒是他跟梵清惠翻臉的傳言到底是怎麼流出來的頗為耐人尋味,總不過就是那麼幾個可能而已。

  米亞坐在突利的帳子中,聽著這位可汗說了一大堆的八卦之後,眼神詭異了起來,這家伙濃眉大眼的,沒想到竟然這麼喜歡探聽各種八卦,該說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嗎?

  突利見她眼神詭異,心中氣苦,若不是為了拉攏這人,對她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至於說出來這麼一大堆的亂七八糟的事情嗎?

  他真的不是那等閑來無事喜歡探聽人家隱私的人,這純粹就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收集情報的本能發作!

  米亞沒說話,反正到底是怎麼回事大家自己心裡清楚就行,她也不是那等喜歡管人閑事之輩。

  只不過聽了宋缺跟梵清惠翻臉的消息。縱然知道這其中必定是有一些的水分,可是還是讓米亞很高興。

  空穴不來風,這兩個人之間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翻臉不一定。但是關系是沒有之前那麼好了是肯定的。否則的話,梵清惠戰敗的事情不可能擴散的那麼快。

  身為宋閥的主人,宋缺但凡是對梵清惠有幾分香火之情,也不會讓慈航靜齋的齋主輸給了一個無名小卒的事情在短時間裡面流傳的這麼廣!

  在這點上面,米亞卻是沒有想到宋師法這個平時根本就不關心宋閥事務的武痴不發力則以,一發力就是傾盡全力,打的宋缺跟梵清惠都措手不及。

  只能說別欺負老實人,平日裡悶聲不響毫無存在感的老實人一旦發起狠來才叫可怕,根本就不顧自己老爹的面子,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半點兒都不給宋缺反擊的機會。

  難不成他還能從長安遙控宋閥的諸多事務嗎?

  這一招調虎離山,用的不可謂不高明,宋缺只要踏入了這陷阱一步,就再也沒有辦法出來了。而等到他回到宋家山城,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也沒有了更改的余地。

  他還能拿搞完了事情之後立刻閉關的宋師法怎麼樣?

  若是不想要廢掉這個兒子,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這種狗屁倒灶的結果!

  「宋缺的心中,子嗣終究還是比女人重要的。縱然他平日裡對這些子嗣並不上心。」李夫人坐在窗前,捧著茶杯冷冷的說,「否則的話,他當初也不會選擇娶我。」

  裝什麼深情?

  宋家也不是沒有痴戀一人終身不娶的,怎的偏他宋缺不行?

  宋魯宋智難道不是人嗎?不能為宋閥嫡系繁衍子嗣嗎?偏你宋缺一邊深情款款,一邊掉頭娶了別人,這是在侮辱誰呢?

  梵清惠知道你身子已經髒了嗎?

  李夫人的心情最近好的很。

  雖然沒有見到被廢了武功跟剃了光頭的梵清惠。可是宋師法帶回來的消息足以讓這位宋閥的閥主夫人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面都是滿面笑容了。

  便是宋缺回來了她也不怕。

  有兒有女,又沒有任何過錯,就連想要上門挑釁的梵清惠都是自己的外甥女幫她解決的,宋缺又能把她怎麼樣?

  「雅兒做的很好,我就是喜歡這般爽利的孩子。」李夫人衝著高夫人笑的開心。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麼開心的笑過了,此時只覺得心中預期一掃而空,便是冬日裡的陽光不夠溫暖,身上也是舒坦的緊!

  「不過還是讓她離李世民遠一點兒,一個人在當皇帝之前跟當上皇帝之後是不一樣的,別被李家的小輩給算計了才是。」李夫人皺了皺眉頭說,「我雖與他接觸不多,可是此人心計非比尋常,又擅忍,若是他真的想要算計於誰的話,那人是躲不掉的。」

  正如李世民當初所說,他確實是來拜訪了李夫人,也是通過李夫人見到了宋缺。

  而李夫人,自然也很清楚梵清惠到底是誰請來的。不過在利益的面前,這些事情就無關緊要了。只要梵清惠沒有發瘋的衝到她的面前搞事情,她倒是也能為了將來的大計忍上一忍。

  「就算是李世民智計冠絕天下又怎麼樣?只要雅兒想要殺一個人,她總是能夠辦到的。」高夫人卻不像是李夫人想的那麼多,直接擊中紅心。

  管那麼多做什麼,看不順眼殺了就是!

  一個皇帝而已,李淵那麼多的兒子,哪一個拎出來還不能頂上?

  到時候登上皇位的人怕不是還要對殺了李世民的那個人感激涕零哩!

  好吧,這位真的是典型的高家人思維,我解決不了事情,還解決不了搞事情的人嗎?

  只要事主死了,又何必擔心自己的生活被烏雲籠罩?

  很好,沒毛病,是高家人一貫的思維方式了。就是李世民有點兒慘,好歹也是未來的一代雄主,竟然就這麼不被高夫人放在心上。

  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不被高家人放在心上才是好事,太過放在心上也許就沒有以後了。畢竟前車之鑒不少,死的都是被高家人放在心上的。

  米亞不知道遠在嶺南的人高夫人跟李夫人正在討論李世民。就算是知道了大概也不會放在心上。要是李世民什麼事情都要她來幫忙解決的話,那也別當皇帝了,趁早交出兵權,還能在李建成那裡落得一個好印像!

  她現在更加感興趣的是突利說的草原上的傳統節日。

  「……過幾就是冬至,到時候高兄倒是可以一起熱鬧一下。」突利對米亞很是熱情,強力的挽留著她。

  這實在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如果說突利剛開始是抱著非常功利的心思想要結交米亞,給自己拉攏一個好幫手的話,那麼交談之後他倒是真心想要跟這人交個朋友了。

  這個長相俊俏的中原人的性格真的很有趣,他既瀟灑不羈,又快意恩仇,還有著淵博的知識。這樣的人,即便不考慮別的,只是跟他說說話,也能讓自己的思路通透不少,又怎麼會不讓人喜歡他呢?

  「也好,反正我一路行來也無甚大事,倒事可以欣賞一下草原上的盛景。」米亞微笑著說,手中還捏著那只裝滿了烈酒的小瓷杯。

  她沒說假話,是真想要欣賞一下這所謂的卡拉瓊日,在冬至的這天繞著篝火歡歌笑語,一定很有趣。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有趣竟然還包括了兩個老熟人!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米亞看到寇仲跟徐子陵還有跋鋒寒出現在了篝火邊上的時候簡直大吃一驚。

  暫且不管多余的跋鋒寒,寇仲跟徐子陵不是正在追蹤石之軒嗎?怎麼會出現在突利這裡?

  「小高……」麻煩精三人組看到米亞也是驚訝的很,三人面面相覷,忍不住露出一個苦笑。

  誰能想到他們會那麼倒霉,沒弄死石之軒。反而差點兒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了呢?

  要說幾個人自從進入了草原追擊石之軒之後就沒有遇到過什麼好事,各種各樣的敵人簡直被他們給體會了個遍!

  勢單力薄的敵人還好說,兩個人一起上,便是人多勢眾,可是終究還是能夠解決問題的。但是倒霉的是,一路追擊石之軒的過程中,寇仲跟徐子陵竟然被對方給引到了另外一條路上,卷入了一場可怕的政治鬥爭當中。

  如果僅僅是政治鬥爭還沒有什麼,玩政治的,分心他用,在武道一途上的進展有限,兩人可以憑借著高超的武功闖過這關。

  可問題是這個政.治.鬥爭裡面還有宗.教.鬥爭就特麼的操蛋了!

  更要命的是政.治.鬥爭加上宗.教.鬥爭的裡面不但有一個他們失蹤已久的好兄弟,還是一個對他們心存殺意的好兄弟,這其中的艱難真是只是說幾個字都是一段辛酸史。

  幾個月的摧殘下來,再次回到草原,兩人竟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此時看到了米亞,再想到他們被石之軒給坑的差點兒沒有死在龍泉,寇仲跟徐子陵的那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就變成了欲哭無淚,怎麼想給魯妙子續個命就這麼難呢?

  好在她們總算是逃出了生天。

  可是石之軒也沒有了蹤跡。

  此時看著米亞,想到此事,他們真是哭也哭不出來,笑也笑不出來,心情之復雜真是一言難盡。

  「你們……」米亞聽完了寇仲跟徐子陵過去幾個月的經歷,了解了兩人在龍泉參與的戰爭之後,也是嘴角抽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該說寇仲跟徐子陵果然不愧是麻煩精嗎?走到哪裡麻煩就跟到哪裡,追蹤個石之軒竟然還能卷入到他人的立國之戰當中,差點兒把自己的小命都給玩完!

  更要命的是宋師道竟然也被卷了進去?

  米亞終於在生灰的記憶當中找到了當初宋師道要送傅君瑜回高句麗的事情,這是從高句麗返回的時候被人給截住了?

  所以為什麼都是一母同胞,武力值卻相差這麼大?

  她忍不住開始對比李夫人的幾個孩子,明明大家都是單身狗。可是除了宋師揚她沒有見過之外,宋師法的武功簡直吊打宋師道,後者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點的?按照常理來說,沒有感情的牽絆,難道不是應該在武功上面突飛猛進嗎?

  怎麼這麼幾年過去,宋師道反倒是越混越回去了?

  米亞忍不住想要撓頭,真是感到對此事萬分不能理解。

  不過好在宋師道最終還是被寇仲跟徐子陵他們給救了出來,已經順利的離開了草原,准備返回宋家山城了。

  這大概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了,不然的話。不管是看在李夫人的面子上還是宋師法的面子上,便是單純的看她跟宋師道之間的關系,米亞也不得不跑一趟龍泉去把他給撈出來。

  如此一來,這兩個人倒是為她省了一番事情。

  另外,米亞也算是知道了當日為什麼會遇到突利的軍隊。

  這位東突厥的小可汗本來是跟自己的叔叔頡利可汗聯手進攻龍泉,想要拿下此地的,沒想到卻被自己的朋友寇仲跟徐子陵他們給壞了好事。後來雙方罷戰之後,分別從龍泉退兵。

  結果沒有想到回程的時候卻被自己的叔叔給在背後捅了一刀,中了西突厥的一隊人馬的埋伏。

  只是這些人都低估了突利的強大。

  在過去的那些年裡面,為了日後不被子的叔叔清算掉,這位東突厥的小可汗行事低調,默默的積攢著自己的實力,在遇到了埋伏之後沒有成為對方的戰利品。反倒是殺了一部分埋伏的人馬之後又追了上來,將剩下的那部分也給殺光了。

  而寇仲徐子陵他們則是在龍泉為之前的事情掃尾之後才跑來草原跟突利彙合,晚了幾天見到米亞。

  「所以你們現在是失去了石之軒的蹤影?」米亞低聲的問旁邊的寇仲。

  聽他們說話就知道,在龍泉的時候淨顧著跟拜紫亭瞎折騰了,哪裡還有時間花在石之軒身上?她又想到了這位便宜祖父曾經在四大聖僧的手下逃出生天,後來還直接無影無蹤的事情就覺得無語,他怎麼總是不死?

  「暫時失去了他的蹤影。」寇仲搖搖頭說,「不過我跟陵少收到消息,陰後祝玉妍似乎也追著石之軒來到了草原,應該是想要跟他進行一場決戰。」

  他看了看還在發呆的徐子陵,又往米亞那邊湊了湊,小聲的說道,「師妃暄那邊傳來的消息,她會盡力促成陰後跟邪王之間的決戰,到時候或許我們還能撿個便宜!」

  寇仲此時對米亞的好感簡直是史無前例的高超,都快要把她放在宋玉致前面了!

  實在是這位兄台……呃,不對,是這位姑娘的戰鬥力太過彪悍,打的慈航靜齋最近一段時間都偃旗息鼓了,讓好兄弟跟師妃暄糾纏不清的寇仲心情大爽。

  若不是明知道對方是個女兒家的話,寇仲就直接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了!

  從他立志成為皇帝開始,慈航靜齋就沒有停止過找他的麻煩,武力上面不能讓他屈服就衝著他身邊的好兄弟下手,這誰能忍啊?

  要不是顧忌著徐子陵的話,他早就炸了!

  現在聽突利說米亞把梵清惠給打敗了,簡直神清氣爽,恨不得立刻跟她燒黃紙斬雞頭,來個拜把子抒發自己激動的心情。

  被李世民挾大軍之勢壓的無法反抗是沒有辦法,他起步太晚,本來的准泰山又拖後腿,不敗都不可能。這是大勢所為,非是人力可抗衡,怪就只怪他沒有生在閥門之家,底子太薄!

  可是對方把主意打到了徐子陵身上,想要通過他來影響自己就讓人很不舒服了。寇仲無數次想要一刀砍飛師妃暄的那顆可愛的小腦袋,更是在午夜夢回之際把帝踏峰給燒成了一片焦土,對慈航靜齋的厭惡之情簡直就是刻在了自己的骨子裡面。

  便是面上做的再是和善,一口一個師仙子的喊著。可是要說寇仲真的對慈航靜齋有什麼好感那純粹就是扯淡!

  這個給他下了不少絆腳石的所謂佛門正道終於倒霉了!寇仲想起了師妃暄對待徐子陵的種種手段,眼中又升起了厭惡之情,這幫子人怎麼一個個的就那麼的陰魂不散呢?

  他現在已經退出了爭天下的行列當中,可是師妃暄卻還拽著徐子陵不放。縱然雙方的目的都是殺死石之軒,這種被利用的心情還是讓他非常不爽。

  老子夠郁悶的了,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讓我心情好一點兒?

  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開口跟米亞抱怨,「莫非我看起來就那麼沒有皇帝像,不但要為李小子的皇位讓路,還要幫忙鏟除他的敵人?」

  寇仲語氣諷刺,心中已是不滿到了極點。

  他都跑到草原了還不放過他,有完沒完了?


第657章

  「你說的是哪種皇帝像?」米亞奇怪的看了寇仲一眼,這家伙的打仗能力明明不弱,怎麼到了這種事情上面卻這麼看不清楚?

  慈航靜齋為什麼選了李世民沒選他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嗎?

  「啊?」寇仲呆住了,皇帝像難道還分很多種嗎?

  他揪住了米亞的袖子,「你覺得我是哪種?」

  他現在倒是很好奇自己跟李世民的區別了,很想要知道在別人的眼睛裡面是怎麼看他們兩個人的。

  「說話就說話,做什麼這種小兒態度!」米亞臉一黑,把自己的袖子從寇仲的手裡面給拽了出來。

  不過看著寇仲的那臉衰樣,她還是好心的給他解了疑惑,「慈航靜齋選了世民而不是選你很簡單,他占據的優勢比你更大。」

  「你是不是想要說給你足夠的時間你的影響會比李世民更大?因為你比他更有打仗的天賦,也更加有銳氣?」米亞看了不服氣的寇仲一眼,「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並非是只有你在進步,李世民也在進步?你在擴張勢力的同時,李世民同樣在擴張自己的勢力,起步早的人往往優勢更大。」

  東漢至今,士族的勢力已經不知道發展了多少代,就連楊廣都因為觸動了世家的根本利益而直接被掀翻了。此時乃是世家門閥勢力最鼎盛的年代,有兵有將,有錢有糧。

  說句不好聽的,只要不是一個傻子,這幫子人在起跑線上就贏了!

  而能夠起兵造反,又打出了一片天下的人又怎麼會是真的傻子?

  唐季,世家門閥的好時代才算是徹底結束,距離今朝還有個幾百年呢!

  便是寇仲再有能力,他還不是要親上嶺南宋家去求得宋閥的支持?

  一步晚,步步晚,幾千年的歷史也只出了一個朱元璋那般的人物,想當皇帝,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就算是你能獲得宋閥的支持又怎麼樣?自古以來得中原者得天下,李唐坐擁長安洛陽,天下重地盡在手中。而且李唐王朝初立,又不是楊廣那等弄得世家跟百姓都怨忿沸騰的人物,只要穩扎穩打就可以踞中原之地而御天下。你卻要一路從嶺南打到中原,甚至北方,你自己覺得勝算有多高?」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投注問題而已,誰占據的優勢大,慈航靜齋就選擇誰,哪有那麼多的彎彎道道?

  「就這麼簡單?」寇仲聽了米亞的話之後有點兒不敢相信就是這麼簡單的原因將他給排除在了皇帝的選擇之外。

  「能有多復雜?」米亞反問,「亂世當中,便是聰明才智再重要,又怎麼及得上真刀實槍的兵力?」

  而且李世民也不需要多麼的智計過人,他只需要做到不會去做哪些自毀長城的事情就足夠了。

  「再說了,李世民的心性確實是比你更適合當皇帝。」米亞看了一眼發呆的寇仲,搖搖頭,「你是不是想要說你不遜色於他?」

  寇仲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說話。沒錯,他是想要這麼說,除了背後的底蘊之外,他哪裡不如李世民了?

  「你不夠狠!」米亞冷冷的說。

  當皇帝跟做一個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她看著寇仲,慢慢的說出了一段話,「一個好皇帝並不一定就是一個好人,有時候想要做一個名垂千古的帝王需要犧牲的太多了,天下大勢會推著他向前走。你的心太軟,這是一個皇帝最致命的缺點。」

  縱觀歷史,哪個建偉業的皇帝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開國皇帝就更不用說,哪個手裡面沒有一點兒腌臜事?心狠手辣是標配!

  遠的就不說了,只說李世民,能夠殺了自己兄弟,逼退父皇的發動政變,你說他心慈手軟有人信嗎?

  當初他父親還是唐國公的時候,他何嘗不是跟李建成兄友弟恭?這事要是換成了寇仲,米亞不覺得他能做出來。

  就像是她說的那樣,好皇帝並不一定就是個好人。若是讓她從這兩人中選一個人當朋友的話,她百分之百選寇仲,根本就不會考慮李世民!

  跟一個皇帝做朋友,沒有大無畏的犧牲精神的話,還是省省吧!

  談什麼不好偏要跟皇帝談感情,是嫌棄自己死的太快了嗎?

  寇仲聽的目瞪口呆,「竟然連心軟都成了缺點……」

  仔細回想他這一路行來,行事多是帶了幾分隨性而為的態度,更有好兄弟徐子陵跟傾情的女子宋玉致,又有紅顏知己尚秀芳和至交好友跋鋒寒等人在身邊牽絆,倒是跟李世民這等出生不久之後就開始學著御下的門閥子弟不同。

  「我果然不如他。」寇仲苦笑一聲,又想起了當年初遇李世民跟李秀寧兄妹時候的事情,一個合格的皇帝又豈是他這般感情用事的?

  「也不必過於極端,有本事的人自然有底氣應對外界的壓力。而且你又怎麼知道若是你登上了那個位置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呢?」米亞看著寇仲一臉頹喪的樣子悠悠的說。

  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到了特定的環境,便是不想要狠也要狠了,沒經歷過又怎麼知道自己做不到?

  寇仲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你剛剛還說我不夠狠呢,現在有說這種話,豈不是前後矛盾?

  「事情沒發生誰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麼,我只是說出了一個可能而已。」米亞聳聳肩,對寇仲的變臉毫不在意。

  人生的樂趣就在於無限的可能性,哪來那麼多的未蔔先知?而且寇仲現在不是放棄了爭奪天下了嗎,那就放飛一下思想唄,又不會少塊肉

  寇仲被她說的無語,雖然不會少塊肉,可是他會郁悶的啊!

  又不是他自想要退出爭奪天下的,有什麼可放飛的?

  可是再怎麼郁悶,他也拿米亞沒有辦法。

  打也打不過,還能怎麼樣?

  想到此處,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那個他一直想要知道的問題,「你到底跟石之軒什麼關系?」

  寇仲的聲音在滿場的歌舞跟樂器中幾不可聞。可是卻還是清晰的傳入了米亞的耳朵裡面,「你明明武功高於我們跟子陵,更是曾經重創石之軒。可是卻偏偏不親自出手殺他,到底是因為什麼?」

  那日之後,他回去想了很久。

  她說裴世矩是在石之軒的前面,這是不是意味著其實石之軒才是裴世矩的掩飾身份。而不是如曹應龍所說的裴世矩是石之軒假扮的?

  他自來想的就比徐子陵多,想到了這個倒置的因果關系之後再去推導米亞的身份就容易多了。

  石之軒的秘密不好查,可是裴世矩的一舉一動卻清楚的很,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府中的親眷關系。

  結果就查到了裴家有個小女兒因為身體不好的關系一直未現於人前,算算年紀的話,也應該就是米亞的這個年紀。

  此時寇仲不禁感謝起了跋鋒寒說出了她是個女人的事實。否則的話,就憑著這位那一手的裝男人都毫無破綻的功夫,他還真是想不到她會是石之軒的孫女!

  查探的結果令他意外,可是想想卻也在情理之中,有一個北齊皇室的妻子,那他的後代假借高姓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只是她既然知道裴世矩就是石之軒,那為什麼還要殺自己的親祖父?

  寇仲的想法不知不覺之間就歪到了高這個姓氏上面,莫非這家人之間還有什麼齟齬不成?

  他腦子一轉,就想到了祝玉妍跟岳山的女兒單美仙。

  拜徐子陵跟跋鋒寒所賜,他對單婉晶還是有些了解的,自然也知道其中的一些秘事,比如說單美仙就對單婉晶的父親邊不負恨之入骨。若不是那人早一步死了的話,這位東溟夫人定是要□□的!

  高門大戶,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奇怪,誰知道這位裴世矩當年是對家裡面人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

  就石之軒那個性格,喪心病狂的事情還不是信手拈來?

  寇仲若是活在千百年後的話,大概會直接送給石之軒四個字,「殺妻證道」!可惜他生活在大唐,也就只能吐槽一下石之軒喪心病狂了,詞語簡直匱乏的厲害。

  不過他猜的也沒有錯,能夠隨手把會害死人命的《不死印法》放在家中書房當中,這人本就是沒有把自己的兒子給當回事。他對自己的幾個兒子的在意程度都比不上碧秀心,至少碧秀心所觀的《不死印法》是他親自送給她的,裴府中的《不死印法》卻只不過是他心有所感,隨手記錄下來的東西而已。

  加上眼睜睜的看著妻子被自己的情人擊傷之類的事情,說他喪心病狂確實是不為過。

  「你倒是聰明。」米亞聽著寇仲的話,輕笑一聲。

  她本來就沒有打算瞞著自己的身份,也沒有刻意的隱藏自己是個女人的事實,有心人觀察的仔細自然能夠看出來事情的真相。而寇仲這種精明之人,便是一時沒有看破,可是憑借著各種蛛絲馬跡,遲早也是會知道她的身份的,時間早晚罷了。

  「那不知小高是否願意為我解惑?」寇仲目光灼灼,又靠近了米亞一點兒。

  「好好說話,不用靠那麼近。」米亞一推他的肩膀,就把寇仲給推到了原來的位置上面,再次拉開了距離。

  大家對聚音成束這法門都練的不錯,就別搞那一套耳邊密語的事情了!

  寇仲尷尬的笑了笑,才從龍泉離開不久,還保留著跟尚秀芳說話的習慣,要改,要改啊……

  好兄弟喜歡的女人,他是萬萬不會去碰的!

  「告訴你也無妨,我父親跟伯父跟碧秀心一樣,都是死於觀看《不死印法》,為人子女,總是要為先人做點事情的。更何況我家中長輩恨他入骨……」她看著寇仲笑了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寇仲這麼聰明的人,只要一句話就能推測出來的很多事情,剩下的,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說了。

  「《不死印法》?」寇仲低呼一聲,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這門功夫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想不想看?」米亞手持酒杯,晃啊晃的,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長,「不但有原本,還有修煉的竅門哦」

  她到是很想要知道修煉長生訣的寇仲跟徐子陵看了《不死印法》之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是如碧秀心一樣,心魔從生而死,還是如侯希白一般,武功更上一層樓?

  「看!」寇仲眼睛一亮,瞬間脫口而出。

  便是因為這本秘籍,石之軒最親近的幾個人死了又怎麼樣?那些人可沒有練成長生訣上面的武功!

  他有信心將這門功夫練成,自然是不懼怕這被傳說的非常邪門的功夫的。

  而只要練成了這門武功,再對戰石之軒的時候勝算就會更大。別忘了魯妙子還等著兩個人帶著藥丸給他續命呢!

  米亞低聲笑了起來。

  果然誘惑這種東西是要看等級的,像是《不死印法》這種東西,便是因為它死的人再多,也會有人前僕後繼的想要修煉的。

  「練好了記得早點兒去殺了石之軒。」米亞將一份記錄著《不死印法》跟她總結出來的修煉法門的薄絹丟給寇仲,又甩給了他一份關於石之軒最近消息的信件來自於侯希白的。

  早點兒弄死石之軒她就能早點兒回到中原。

  草原這地方,固然是有很多的風景,可是待得時間長了,也會覺得無趣。特別是這裡的食物制作方式簡直堪稱匱乏,她已經開始想念自己在嶺南的時候用慣的那個廚子了。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被李世民送回裴府?

  若是那位大廚被送回了裴府的話,也許她以後還能再吃到他的拿手好菜?

  將《不死印法》甩給了寇仲之後,米亞開始專心致志的欣賞載歌載舞的美人們。

  跟中原人不同,突厥人的眉目更加深邃立體。不管是男是女,看起來都英姿颯爽的很。

  特別是正在往這邊走的一個年輕人,他有一雙漂亮的眼睛,還有一張愛笑的、形狀優美的嘴唇,配上他挺直的鼻梁,跟難得的沒有大胡子遮蓋的臉龐,英俊的要命!

  「在下阿史那社爾,見過高兄!」他衝著米亞拱了拱手,用一口流利的漢語說道。

  米亞愣了一下,她跟這人根本就不認識,有必要叫的這麼親切嗎?

  不過良好的教養還是讓她回了個禮。

  「叫我社爾就好。」似乎是看出來米亞在糾結如何稱呼他,社爾爽朗的笑道,順勢做到了米亞的身邊,「能跟我說說中原的事情嗎?什缽苾口中的中原就像是一個美好的夢,我想聽聽一個真正的中原人口中的大唐。」

  社爾的笑容帶著一股陽光燦爛的少年意氣,明亮的眼睛好像是天上的星星,就那樣專注而又熱情的看著米亞,讓寇仲的心跳都開始加速。

  不好!

  他心中警鈴大作,這草原上的小兔崽子要跟他的兄弟搶女人!

  可是老跋現在被一個突厥少女纏住了怎麼辦?

  寇仲眼巴巴的看著被一群姑娘們圍住了的跋鋒寒,顯然是他在草原上的名氣太響亮,以至於就連突利的部落中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這怎麼行?

  他把眼光轉向了跋鋒寒旁邊的徐子陵,試圖給他使眼色,讓他把跋鋒寒給救出來。可是卻發現自己的好兄弟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事請,正在一臉茫然的發著呆。

  寇仲:「……」

  關鍵時刻怎麼一個都不靠譜?

  而此時的社爾已經真的跟米亞嘆氣了關於中原的事情,比起他的堂兄突利,這明朗的少年更加向往中原的生活,「草原是我的家鄉,可是人長大了總是要離開家鄉的,不管是因為什麼理由。」

  他明亮的眼睛似乎被蒙上了一層灰霧,「我的叔叔容不下我,他已經滅掉了太多的部族首領,也許下一個就要輪到我了……」

  寇仲在一邊聽的眼角直抽抽,什麼叫做下一個就輪到你了?還有你的叔叔容不下你,明明之前還一口一個咄苾的叫著,對頡利絲毫沒有尊重之情,怎麼轉眼之間就變成了口必稱叔叔了?

  你這是在裝可憐博取人家漂亮姑娘的同情嗎?

  此時寇仲之前對那種草原上的人民都是心直口快,率性而為的印像出現了一絲裂痕。

  前有頡利,後有這個阿史那社爾,一個一個的,根本就不是傳說中的那種直率的性格!

  這個時候他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好兄弟跋鋒寒也是一個草原人,而且還是一個很奸詐的草原人,他所謂的對草原人的印像只不過是無稽之談而已。

  大概是寇仲焦慮的情緒終於讓跋鋒寒感受到了,這個同樣來自於草原的男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稱得上是熱烈的交談。對那個點頭的姑娘說了幾句話,很快就分開了圍著自己的幾個突厥少女,衝著這邊疾步走了過來。

  而坐在主位的突利也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看了過來。

  「好久不見,高兄風采更勝往昔。」跋鋒寒走到米亞面前,衝著她咧嘴一笑,「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跟高兄再切磋一回?」

  「?」米亞卡看著突然走到自己面前要求切磋的跋鋒寒,緩緩的在臉上打出了一個問號,這人是不是有病?

  講真心話,她討厭跋鋒寒要比討厭寇仲跟徐子陵多多了。

  如果說後者還勉強算是合作伙伴的話,那眼前的這位,就是她完全不想要接觸交往的。

  實在是他之前在襄陽的時候給她留下的印像太過深刻,讓她對這人的觀感怎麼都好不起來!

  誠然跋鋒寒有著一副完美的相貌跟高超的武功。可是誰叫當初他跟米亞初遇的時候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呢?

  有時候,第一印像這種事情真的很重要。因為很多人在心中對一個人有了既定的印像之後就很難改變了。而對跋鋒寒來說,很不巧的一件事,米亞就是這樣的人。

  所以他便是潘安再世,好看的能夠征服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沒有用,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更不用說是切磋這種事情了。

  米亞很想要直接嘲諷回去,她跟他之間有過什麼切磋?哪次不是直接碾壓的?

  現在回到自己的主場了,就又來搞這種事情,還是這種場合,不是別有目的就是腦子有問題!

  所以他是哪一種?米亞面無表情的看向了寇仲,眼神裡面充滿了詢問。

  好歹也是合作伙伴的朋友,總不好太不給面子,不如你們自己解決一下?

  「我知道你,你在草原上面很有名氣。」剛剛還跟米亞熱情說話的社爾感受著突然之間奇怪了起來的氣氛,突然開口說道。

  依然是滿臉的笑容,可是這次他在面對著跋鋒寒的時候眼睛裡面卻沒有了熱情。

  他當然知道跋鋒寒,這人少年時期在草原上就已經很有名氣了,後來又連番挑戰各路高手,闖出了自己的名號。到了如今,他甚至能夠在武尊畢玄的手中完好的活下來,這樣的人,又怎麼會不讓人在意?

  更何況他對著他的態度屬實是算不上好,明明他就站在這裡,可是對方就好像是沒有看到他一樣,只是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別人?

  社爾感覺到了一股危機,一股強烈的危機。也許對方跟自己的目的一樣,根本就是衝著他旁邊的這位姑娘來的,而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切磋!

  這可不行!

  誰也不能從他的手中搶走他喜歡的女人!社爾的手覆住了自己腰間的彎刀,「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跟草原上的強者跋鋒寒切磋一下武功?」

  從開始沉默到現在的米亞:「……」

  她眼神在跋鋒寒跟社爾之間緩緩移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兩個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過往的恩怨情仇?

  同樣被這種情況給弄得說不出來話的寇仲:「……」

  他聞了聞飄散在空氣中的酒味兒,很想要衝著跋鋒寒吼一句你是不是喝多了腦子不清醒,切磋個鬼啊切磋。難道你不是應該說一句有事想要跟她求教,能不能給個單獨說話的機會嗎?

  寇仲開始懷疑跋鋒寒之前的那些無往不勝的情史是不是都是吹出來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出問題?

  在襄陽的時候這樣,在洛陽的時候這樣,現在都回到你的老巢了怎麼還這樣?難道不知道事不過三嗎?

  這個時候突利看著幾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對,也從主位走了過來,「社爾?」他喚了一聲這個關系不好也不壞的堂弟。


第658章

  兩人之間的關系頗為微妙。

  始畢可汗死後本來是應該他這個兒子繼承他的汗位,可是因為年紀太小不能服眾,加上有兩個虎視眈眈的叔叔。所以汗位便成了處羅可汗的,突利也成了東突厥小可汗。

  勢必人強,他心中雖有不滿,可是也不能發泄出來。

  沒想到沒過幾年之後,處羅可汗也死了,阿史那社爾落到了跟他當初一樣的地步。而他們共同的叔叔頡利可汗心胸狹窄,處心積慮的想要將二人除掉,卻是比當初他面對處羅可汗的情況還要糟糕了至少那時候還有一個頡利可汗在一邊對處羅可汗虎視眈眈,他的境況就算是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反倒是因為兩個叔叔之間的明爭暗鬥過的還算是不錯。

  到了如今,因為頡利可汗的種種行為,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倒不像是往昔那般的僵硬了,好了不少。

  不過二人之間終究還是有所隔閡,說不得日後還要因為汗位再戰一場,關系也就那樣,維持在一個不好不壞的程度。

  但在面對外人的時候,特別是跋鋒寒這個竟敢挑戰武尊畢玄威嚴的人面前,兩個人卻是理所當然的站在了同一個立場,不能丟了面子!

  「我想要跟這位跋鋒寒兄弟切磋一番。」社爾微微抬了抬下巴,對突利說道。

  不過是一個馬賊而已,什麼時候也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了?

  「社爾……」突利無奈。

  這位堂弟今日也不知道怎的了,明明平時挺冷靜理智的一個人,突然之間就意氣用事了起來,還切磋一番,就你這水平,怎麼可能打得過這個跋鋒寒?真切磋起來豈不是給自己一個沒臉?

  「我有些醉了,就不陪你們吹夜風了。」米亞看了突利一眼,突然開口說道。

  跟跋鋒寒比較起來,她還是覺得這個叫做社爾的年輕人更加順眼一些,自然不會看著他落入窘境不顧。當下便開口告辭,離開了這裡。

  剩下的幾個人面面相覷,關鍵人物走了,還有切磋的必要嗎?

  跋鋒寒看了一眼社爾,社爾回望了回去,兩個的目光交接之處仿佛有火光在劈裡啪啦的四處迸射。

  突利:「……」

  寇仲:「……」

  兩個不約而同的頭疼了起來,可是頭疼的原因卻各不相同。

  前者覺得跋鋒寒跟社爾之間的衝突來的莫名其妙。況且同為突厥人,便是互相看不順眼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爭執。

  後者則是在想著莫非這個社爾有什麼龍陽之好,怎麼對米亞那麼感興趣?他完全沒有想過社爾已經識破了米亞的身份,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做男人來看待。而草原兒女向來直率,遇到喜歡的人就放手去追求,作風自然是比含蓄內斂的中原人豪邁的多。

  就是這個豪邁可能有點兒後遺症。

  比如說突利,他此時就不敢置信的看著社爾脫口而出,「你說你喜歡高亞?」

  他瞪著社爾,滿臉的震驚,這要是他叔叔地下有知,會被自己兒子喜歡上了一個男人的事情會被氣的活過來吧?

  莫名的,突利的心中突然之間有了一絲你也有今天的感覺……

  「我為什麼不能喜歡高亞?」社爾看著突利的那一臉見鬼的表情也是莫名其妙,「她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姑娘,你沒見那個跋鋒寒也喜歡她,還想要跟我爭鬥嗎?」

  尚且年輕的社爾是個妥妥的顏狗,根本就不在意那些邊邊角角的事情,他所在意的只有一件事,見到這個姑娘的時候他的心髒就像是快要跳出來了一樣,激動的不能自已。

  那還有什麼疑問嗎?

  自然是果斷放手追求!

  只是沒有想到那個令人討厭的跋鋒寒竟然也打著這種主意,真是令人討厭!

  社爾皺著眉頭,在心裡面想著要怎麼把這個情敵給踢出局,卻沒有注意到突利的臉色都變了,「你說高亞是個女人?」

  他的聲音也跟臉色一樣有點兒變形,怎麼也不敢相信那個傳說中毫無敗績、蘭陵王再世的高止行竟然會是個女人,這是在開玩笑吧?是吧?

  「難道你以為穿著男裝的人就是男人嗎?」社爾撇了撇嘴巴,對突利的態度很不以為然。

  那明明就是個美麗的姑娘,這幫人卻以為她是男人,這眼神是要有多不好?

  「難道他不是男人嗎?」突利也有些抓狂,他之前還暗示過對方草原上的美女如雲。若是有喜歡的不妨出手,結果現在告訴他這是個女人?

  是假的吧?

  一定是社爾的眼神不好!

  「你見過男人這麼美嗎?」社爾懶得跟突利說他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米亞是個女人的,只是直接問出了一個靈魂拷問。

  不能因為人家裝男人裝的像,就忽略了人家的美貌吧?

  社爾見過尚秀芳,那位大家雖也貌美。可是卻是不及他今日見到的姑娘的!這般的美貌,若是說她是男人,打死他也是不信的!

  突利被他說的啞口無言。

  他只當米亞是蘭陵王後人,傳說中蘭陵王不就是貌似好女,面柔心壯嗎?那他的後代長個同款的臉有什麼不對?

  更何況草原上又不是沒有長相陰柔的男人,連喉結都沒有,穿個女裝完全可以扮成女人,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怎麼知道他就一定是女人?」憋屈了半天,突利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給個足夠的理由他不死心啊!

  「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有什麼不知道的?」社爾一挑眉毛,直接回了突利一句之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要好好歇息,這樣明天才有精神應對那個馬賊!

  馬賊跋鋒寒:「……」

  「你真的如此沉不住氣?」寇仲看著跋鋒寒的一臉衰樣,很是無語,這家伙說自己是突厥情聖,果然是吹牛的吧!

  說完了跋鋒寒,他又看向了徐子陵,「陵少你今天怎麼的魂不守舍的?」

  要是徐子陵過來解圍的話,大家也不至於不歡而散。結果可倒好,他們這邊都匱要打起來了,他竟然還在發呆,這家伙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徐子陵欲言又止,一臉的苦笑。

  他最近的心態確實不好,在龍泉之時還因為形勢緊迫沒有精力分心。可是如今來到了草原,周圍沒有了敵人,就不自覺的放松了下來,心思自然也是散了開來。

  這心思一散,想的事情未免就有點兒多。

  徐子陵性情本來就沒有寇仲那般的殺伐果斷,他既心軟又多情,還不是侯希白的那種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多情,師妃暄跟石青璇兩個人在他的腦海裡面轉來轉去,竟然讓他愁苦了起來。

  寇仲看他面色又開始暗淡,心中一緊。頓時又想起來了狗屁勞子的師妃暄,想要破口大罵!

  他就奇了怪了,自己的好兄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起來了?師妃暄那邊對他,有用的時候精神戀愛,沒用的時候直接丟到一邊,現在竟然還想著她,這是腦子有問題吧?

  石青璇這種省心省力的姑娘,哪點不比師妃暄那個總是喜歡利用人的尼姑強?

  寇仲不禁想到了米亞當初大敗梵清惠的事情。他的消息渠道自然跟普通人不同,是知道梵清惠被剃了一個光頭的。

  不管江湖中人是多麼的為梵清惠敗於米亞之手惋惜,到了寇仲這裡,卻是背著徐子陵大笑了三聲。

  干得好!

  他恨不得為米亞舉三根大拇指,明明是尼姑庵,可是裡面卻沒有尼姑,世人皆對此視而不見,今日終於有人干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怎麼能讓他這個兄弟被師妃暄玩的團團轉的人不高興?

  「問世間情為何物……」跋鋒寒看著徐子陵的樣子,嘆息一聲,氣的寇仲差點兒沒有跳起來扇他兩巴掌。

  一個兩個的,怎麼今日都這麼不正常?還問世間情為何物,你這一副為情傷心的模樣對得起曾經跟武尊畢玄戰鬥的雄心壯志嗎?

  這話別人說起來正常,你說起來怎麼就感覺那麼不對味兒呢?

  募的,寇仲腦中靈光一閃,「老跋你該不會是因為阿史那社爾那小子對小高大獻殷勤吃醋了吧?」

  然後就覺得不服氣,衝了上去?

  「你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情根深種,而是爭強好勝吧!」寇仲想通了其中關鍵,忍不住諷刺了他一句。

  就說他在中原的時候也沒見表現的多麼深情款款的,怎麼到了草原上就成了為了感情不顧一切的毛頭小子了,這壓根就是看人家姑娘對阿史那社爾和顏悅色,想起來了對自己的疾言厲色,心裡受傷了吧!

  跋鋒寒聽了寇仲的話愣住了,莫非他真像是寇仲所說,並非是對這份感情多麼看重,只是不想要承認自己的失敗?

  寇仲看著兩人一個頹廢一個發愣,十分無奈,只能掏出之前米亞給他的《不死印法》跟石之軒的蹤跡推測放到了桌面上,「正事要緊,別忘了我們來草原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感情的事,等把這件事情給辦完了再考慮不遲。」

  他看著跋鋒寒,「若是此事能夠成功的話,說不得你的心上人到時候就要高看你一眼也說不定!」

  沒准兒老跋日後就是靠著這點成為了人家的夫婿呢?

  寇仲十分不負責任的想著,完全沒有思考過殺了人家祖父,拎著人頭去提親這種事情有多麼的不靠譜,而跋鋒寒,也是真的能做出來這種事情的人!

  倒是徐子陵長舒了一口氣,將心中煩惱甩到一邊,走到桌前翻看起來了寇仲掏出來的兩張薄絹。

  寇仲說的對,還是正事要緊,魯妙子的命可比他的感情重要多了。若是不能將這位待他們親厚的老人超難搞鬼門關前拉回來的話,又怎麼對得起他對兩人的諄諄教導?

  結果拿起薄絹一看之下卻是大驚失色,「《不死印法》?」他驚呼一聲,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張薄絹,看了又看上面的內容,只覺得老天跟他們開了一個玩笑。

  當日在大石寺外,他跟侯希白花費了那麼多的功夫,又有石青璇在旁相助,米亞在外掠陣,最終還是不得不將《不死印法》給毀掉,誰能想到今日竟然會親眼見到這一份奇功?

  「《不死印法》?」跋鋒寒聽了徐子陵的驚呼,一個箭步竄到了桌前,伸手將那份薄絹拿了起來,瞳孔驟然收縮,「竟然真的是《不死印法》!」

  隨即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寇仲,「你從何處得到了這份功法?」

  從龍泉到草原,他們都跟寇仲待在一起,他不可能繞過兩人得到這份功法。而且這份功法肯定是最近得到的,否則的話,恐怕他早就將這份功法拿出來了,他們在龍泉的時候也不會那般凄慘!

  「是小高?」跋鋒寒突然想到了一個人,目光凌厲了起來。

  「你可莫要在小高面前這般稱呼於他,不然的話……」寇仲沒有直接回答跋鋒寒的問題,而是說了一句話。

  他們的這位朋友,脾氣好起來是真的好,可是糟糕起來也是真的糟糕。他跟徐子陵是死皮賴臉的貼了上去,雙方又有合作關系,對方才忍了他們。可是若是換成了跋鋒寒這個讓她看著十分不順眼的家伙的話,那結果大概就不是很好了。

  寇仲心中暗自忖度著,又想起來了晚間米亞對社爾明顯的袒護偏向,忍不住搖了搖頭,老跋這條情路不好走啊。

  不過現在跋鋒寒的情路不重要,反正他號稱突厥情聖,還有個芭黛兒在追著他到處跑,不怕找不到老婆,魯妙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就別管這東西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了,我答應過對方保守秘密。」寇仲搖搖頭,沒有回答跋鋒寒的問題,「只要弄明白了《不死印法》的秘密,我們殺死石之軒的把握就更大一點兒!」

  他面色凝重,「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想要破解《不死印法》只有把這門功夫給研究透了才行!」

  「我們是不是可以借著祝玉妍跟石之軒之間的決戰完成這件事?」徐子陵突然開口說道。

  「陵少你怎麼又提起了這件事!」寇仲皺起眉頭,「慈航靜齋的信譽可不怎麼樣,你怎麼知道這次她們就一定能夠遵守承諾?」

  他看著徐子陵欲言又止的樣子冷笑,「你是不是想要說我現在已經不爭奪天下了,她們沒有必要對我們下手?」

  提到這件事寇仲就氣不打一處來,他為什麼會放棄爭奪天下徐子陵不知道嗎?還不是這幫子有頭發的尼姑搞的鬼?

  現在他們想要借著他們的手殺死石之軒。可是誰知道殺死石之軒之後這幫假尼姑又會做出什麼事情?她們是不是又會真的出手相助?

  寇仲可跟徐子陵不同,他對慈航靜齋半點兒好感欠奉,也不想要當對方借刀殺人的那把刀!

  「仲少……」徐子陵苦笑,寇仲對慈航靜齋的怨念未免太大,她們也是為了天下蒼生著想而已。

  「行了,你莫要多說!」寇仲揮手止住了徐子陵想要繼續說話的趨勢,「不用去管祝玉妍,我們做我們自己的就好,能夠截殺石之軒就截殺他,不能截殺的話,也有小高做我們的後盾!」

  寇仲眸色深暗,並未將跟米亞之間所有的談話都告訴徐子陵。

  「我會親自追蹤祝玉妍,找機會殺死她。若是來不及的話,祝玉妍跟石之軒碰到了一起,兩人之間發生戰鬥便罷。如果他們沒有打起來反而是聯合到了一起,那你們就有多遠跑多遠吧。」就像是寇仲對慈航靜齋的節操沒有信心一樣,米亞也對祝玉妍沒有信心。

  根據高夫人的說法,當年這兩個之間的感情那是你儂我儂,忒煞情多,恨不得兩個人變成一個人,看著都讓人惡心!

  現在他們兩個雖然說是翻臉了,可是畢竟當初的感情不是假的,誰知道多年不見之後會不會重燃愛火,又勾搭到一起?

  畢竟石之軒這個人,能夠連續讓魔門跟慈航靜齋的聖女都神魂顛倒為他不顧一切,顯然是有些本事的,不能不防!

  「可是你就算是要防著祝玉妍,也不用帶著這小子吧?」寇仲趁著旁人不注意,悄悄摸到米亞身邊小聲的說。

  他們在突利的帳中休整了幾日之後就開始追蹤祝玉妍,結果沒有想到阿史那社爾竟然也跟了上來。搞得現在跋鋒寒天天冷著一張臉,隊伍中的氣氛十分詭異。

  米亞也無語,「不是我帶著的!」

  她有病嗎?

  殺人的時候還要帶著自己的追求者?

  還是一個武功不如她的追求者,這是嫌棄她的小命太長了是吧?

  可是人家社爾自己跟上來她難道還能把對方給踹翻嗎?

  「你們想要在草原上找人,還有比我們突厥人更好的向導嗎?」說這話的時候,社爾完全沒有把一臉冷氣的跋鋒寒給放在眼睛裡面,根本就是當他不存在!

  此人離開草原多年,又怎麼比得上他們這些生於草原,長在草原從未離開的人?

  「我知道你們武功高強,打起來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懼怕的,可是草原上也有不長眼睛的人,來來去去卻是會給你們增加很多的麻煩。」少年笑著說,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齒,「可是有了我就不一樣了,只要是在東突厥,有我在,就不會有人來找你們的麻煩!」

  他驕傲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臉的得意。

  看的幾個跟著他一起來的手下滿臉的慘不忍睹。

  知道你想要在喜歡的女人面前表現一下自己,可是能不能別做的這麼過火?你平時的冷靜睿智都哪裡去了?裝年少輕狂不是這麼裝的吧!

  看著社爾一臉的羞澀莽撞的少年樣,一群人簡直都沒有眼看,你十一歲的時候就能領部落上陣殺敵了,現在裝出一副天真的樣子真的很假啊!

  社爾根本就不管手下人的想法,他們又不是他想要追求的姑娘,本來就是跟過來湊數偽裝成為商隊的,完全不必在意,無視就好!

  「我聽聞前段時間這裡來了一隊人,看著不像是草原上的人。反倒是像是中原人,也許他們就是你們想要找的人。」社爾從懷中掏出一張地圖,指著上面的一處地點說道。

  他跟著跑過來自然不是准備當一個只會纏著米亞的人。

  女人都喜歡有本事的男人,廢物是不會得到她們的眼神的!所以在出發之前,他就做好了准備,將平日裡搜集到的消息都給彙總到一起,細細的分析了之後,找出了最有用的東西。

  比如說這隊來到草原的中原人,聽起來就很可疑,很像是米亞他們要找的人。

  就算不是也沒有關系,他們總是會找到那些人的。如果這個過程長的話,還能多一點兒跟她相處的時間。

  「春.心萌動的少年真是可怕。」寇仲看著社爾的那張比跋鋒寒更讓人有好感的面孔,一聲嘆息。

  同樣是窄長的臉孔,社爾的臉沒有跋鋒寒的臉那麼如刀削斧鑿一般的凌厲,他的面容要比跋鋒寒柔和的多,看起來更加的可親。便是輪廓分明,也不像是他的對手那樣讓人感覺硬的可以硌傷骨頭。

  尤其是他今年尚且不到二十歲,眉梢眼角都帶著少年特有的意氣風發,騎在馬上跟他們的朋友走在一起的時候竟然登對的很!

  最重要的是,這個少年他不但比跋鋒寒好看,他還比跋鋒寒不要臉啊!

  寇仲看著一路行來一直湊在米亞旁邊尋找各種機會說話的社爾,簡直都想要壓著跋鋒寒的腦袋讓他學一學了。

  追求人家姑娘還講究什麼清高?死皮賴臉才是最重要的啊!看看他當初是怎麼追到宋玉致的,再看看這個社爾是怎麼整天的跟在人家身邊的,你呢?

  就知道離得遠遠的凝望,難道指望著自己的深情眼神打動人家嗎?

  要是這種方法有用的話,早在中原的時候小高就投入你的懷中了!寇仲看著繃著一張臉的跋鋒寒,完全不想要搭理他了。

  自己不爭氣,別人就是再著急也沒有用,搞不好到了最後,老跋就只能看著自己情敵抱著美人歸了。他心裡面搖頭嘆氣,手上卻是拿著一副地圖看了起來。

  米亞要去追蹤祝玉妍,他們三人的目標卻不是這位陰後,而是邪王,看的地圖自然也是那副薄絹上面提到過的路線。

  「怎麼了?」寇仲看著地圖,感到前面的幾個人的馬匹停了下來。


第659章

  「似是有一隊人在大雪中迷了路,想要跟我們一道走,找一處地方進行休整。」走在寇仲一邊的執思貼力看著前方說話人的口型說道。

  冬日裡的草原實在不是什麼好去處。不但水草不豐,還會因為惡劣的天氣而餓死、凍死很多的牛羊跟放牧人。而一望無際的草原在下雪的日子裡面也很容易讓人迷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邊際,糟糕的天氣讓天上的星辰此時也沒有了指引的作用,找不到方向是一件令人非常絕望的事情。

  這隊人大概就是在風雪中迷路了,以至於在這裡停留了許久。

  「是嗎……」寇仲眯起了眼睛看著前方,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瞬間神色一凜,「是烈瑕!」

  他低呼一聲,旁邊的徐子陵跟跋鋒寒也是面色丕變,竟然是這個人,莫非對方是跟著尚秀芳的隊伍而來?

  寇仲猜對了,來的人確實是尚秀芳的車隊,其中還有一直跟在她身邊虎視眈眈的烈瑕。

  見到此人寇仲不禁心中氣苦,尚秀芳怎的又跟他攪在了一起?

  他跟徐子陵和跋鋒寒互相對視了一眼,將掩住口鼻的圍兜又向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對眼睛。

  烈瑕來此的目的到底如何尚未可知,段玉成等人是否跟著一起來了也是個問題,他們還是小心為上!

  三人在這邊還在心中揣度著這個大明尊教的明子跟著尚秀芳來此的目的,那邊的米亞跟社爾已經對上了尚秀芳。

  只見車架之中伸出一雙纖纖玉手,如蔥白一般的白淨細嫩,撩開了車簾,一張明媚的面容就出現在了眾人面前,她目光盈盈的看著米亞,開口道,「可是高亞高公子在此?」

  尚秀芳的聲音很好聽,且不說她的語調是多麼的悅耳,只說語氣,便柔軟的讓人對她心生好感。更不用說她那雙似是含水的美眸直直的看著米亞,就仿佛是在用目光訴說著什麼一般,不禁勾起了旁人的憐惜之情。

  這有點兒奇怪,米亞覺得尚秀芳的眼神有點兒過於深情了,就仿佛她看的不是一個陌生人,而是自己的情郎一般,所有的千言萬語都在這脈脈的凝視之間。

  她眨了眨眼睛,「正是在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秀芳大家。」

  米亞見過尚秀芳,那天她易容成為了葉孤城,受傷的同時也傷了祝玉妍。

  只不過那晚她只是匆匆一瞥,只看到了尚秀芳的小半張臉孔,並未見得這位名滿天下的大家的全貌,頗為惋惜。

  未料到今日倒是在草原上面跟這位名滿天下的大家走了個正著,還被人家用這種看情人的眼神注視。

  所以是有人頂著她這張臉對這位尚秀芳大家做了什麼嗎?還是說尚秀芳本人因為一些什麼事情才會做出如此表現?

  她一直很奇怪一件事,尚秀芳一個不懂武功的女人,還是一個漂亮的女人,是哪裡來的底氣到處行走,就連塞外也照去不誤?

  現在可不是千年之後,又是如此亂世,一個漂亮到尚秀芳這種程度的女人敢到處走,身邊縱然是有這個叫做烈瑕的高手相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這個叫做烈瑕的人明顯不是中原人,應該是她到塞外之後才遇見的,那她的這種行為就很值得深思了。

  米亞的眸色深沉了一些,她可不是那種見了長得好看的異性就走不動道的人,對這麼一個明顯不正常的事情視而不見。

  尚秀芳的這種滿天下到處跑的樣子說是為了追求不同的藝術文化。可是從她的角度來看,倒更像是在尋找些什麼東西……

  不過如果對方對她沒有惡意的話,她也不打算去探究對方的秘密。雙方之間無冤無仇的,很是不必見到一個人就算計對方。

  米亞微微一哂,轉向了社爾,「你覺得怎麼樣?」

  這只偽裝成為了商隊的隊伍是社爾的,可跟她沒有關系,米亞自然不會做出越俎代庖這種事情。

  社爾表情同樣耐人尋味,他看了一眼笑的一臉溫柔的尚秀芳,又看了看表情淡定什麼情緒都沒有表現出來的米亞,嘴角扯出了一個弧度,「可以。」

  這不是很簡單的事情嗎?

  若是他身邊的這個人不想要跟對方一起走的話,自然會在一開始就拒絕他們,又何必多此一舉?

  社爾可不覺得自己喜歡的姑娘是那種會對別人妥協的人。那麼她問他就是真的在單純的問他而已,自己根本就無所謂是否願意跟對方一起同行。

  而他自己就更加無所謂了,反正對方的車隊當中不缺吃不缺喝,只是跟他們同行一段時間,待到找到人群聚集的地方,找到了正確的方向之後自然就會跟他們分開。

  倒是那個叫做烈瑕的男人……社爾看著皮膚比少女還要嬌嫩,氣質陰柔的烈瑕眨了眨眼睛,這是不是就是什缽苾說的那種扮起女人來也不違和的男人?

  「多謝這位公子。」尚秀芳微微一笑,放下了車簾,車隊調轉了一個方向,又緩緩的移動了起來。

  「那個叫做烈瑕的男人就是大明尊教的妙空明子,此人性情狡猾,此番突然之間出現在這裡也許是有什麼目的也說不定,你要小心。」寇仲避開了烈瑕的視線,從後面繞到米亞的身邊低聲說道。

  在龍泉的時候,他跟徐子陵吃了不少烈瑕的暗虧,心中對此人極為忌憚。

  「哦。」米亞輕輕哦了一聲之後就不說話了,表情十分平淡。

  寇仲:「……」

  他說的這麼嚴肅你就這麼哦了一聲?

  「此人跟石之軒之間……」似乎是看不慣米亞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樣子,他又將石之軒跟大明尊教之間的那些恩怨給說了出來,最後總結了一句,「烈瑕心機深沉,若是讓他知道我們的目的是石之軒的話,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

  此人所做之事向來損人不利己,便是石之軒是他的仇人。可是若是為了給自己添堵,從中攪局破壞他們的行動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米亞似笑非笑的看了寇仲一眼,慢悠悠的說了一句,「為了什麼?跟你爭風吃醋,想要破壞你要做的事情嗎?」

  她很想要勸說寇仲一句,多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這般把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的樣子實在是太容易讓人看透了。當她是沒有看到他看向尚秀芳車架的眼神是多麼的灼熱嗎?

  寇仲跟徐子陵這兩個人,武學上的天賦相當不錯,做人也算是有始有終。可是在女色上面就真的是不怎麼樣!

  她之前還聽說他為了向宋玉致提親親上宋家山城,結果因為李秀寧這個白月光的事情差點兒沒被宋師法給砍死,結果現在又對尚秀芳做出如此態度。聯想起他二人有一段時間都在龍泉,事情的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他們之間必定有一段不為人知的過往。

  而烈瑕,搞不好就是這段過往的意外,充當了一個攪局者。

  至於對方的身份,大明尊教的明子什麼的,她根本就不在意。

  沒有利益衝突,她管那麼多的事情做什麼?

  徐子陵寇仲等人不在意國家,卻對教派在意的很。可是他們卻不知道,不管是什麼教派,都只能是統治者手中的一把武器而已。若是真的想要翻天,最終的結果自然也是被翻過去。

  這個大明尊教,她以前沒有聽說過。而從寇仲的敘述中來看,大概率的是以後也不會掀起什麼波瀾。

  跟石之軒結仇,這是要有多想不開,沒看見那些人都死的差不多干淨了嗎?便是曾經強大的突厥帝國,也照樣在他的經略之下分裂成為了兩半。論起陰人的手段,石之軒自稱第二就沒有人敢稱第一!

  米亞看了看騎著馬走在尚秀芳車架旁邊的烈瑕,唇角微勾。

  這個烈瑕,但凡是有點兒腦子就應該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安安分分的把自己給藏起來才是保住性命的方法。否則的話,不用寇仲收拾他,石之軒就已經能夠讓他死的無聲無息了!

  寇仲瞪著米亞,啞口無言。

  他很想要問問她到底是怎麼知道他跟尚秀芳之間有問題的,可是看著米亞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就把這個問題給咽回了肚子裡面。

  莫名的,他有一種感覺,米亞是不會告訴他她是怎麼看出來這些事情的,再想到她跟宋家之間的關系,寇仲頗為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只覺得這跟姓高的人扯上了關系的人都很凶悍。

  前有他的這位好友直接把梵清惠給剃了個禿瓢,後有宋玉致的二哥把他給打的在床上躺了好幾天,還是不要招惹他們為妙!

  如此這般,他灰溜溜的騎著馬回到了跋鋒寒跟徐子陵身邊,對著兩個滿臉問號的臉一聲不吭。

  寇仲覺得,他的這位朋友大概率的是不用他去操心她的安危的。她武功比他高,智謀也不遜色於他,又怎麼輪得到他去操心這種事情?

  「那個女人很奇怪。」見寇仲離開了,一直在米亞旁邊沒有吭聲的社爾突然開口說道,「你要小心,我覺得她是衝著你來的。」

  雖然說男人的直覺不如女人的直覺靈敏,也很無稽之談,可是莫名的,社爾就覺得尚秀芳看著米亞的眼神不對勁兒!

  這是一種來自於情敵的天然直覺!

  幸虧米亞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然大概會直接噴死這家伙,什麼叫做情敵的天然直覺?

  你這直覺怎麼這麼不靠譜?

  還情敵,情敵個鬼啊!搞不好尚秀芳都已經對寇仲情根深種了好嗎!

  不過她不知道社爾心裡面是怎麼想的,只是在聽了他的話之後微微一笑,「不管她的目的是什麼,我都不懼怕。」

  她其實有懷疑過尚秀芳如此的有底氣在各地行走是因為身邊有個隱藏的高手,或者她本身就是一個絕頂高手,只是這件事情到底跟她無關,也就不想要去探究。

  可是若是對方真的想要算計她的話,那她也不會懼怕挑戰。

  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挑戰來的這麼早!

  「尚大家?」幾人在一處牧民的聚集地停留了下來之後,米亞正待洗漱,帳篷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道溫和的聲音,不是尚秀芳又是誰?

  「高公子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會找上門來。」尚秀芳坐定之後衝著米亞微微一笑,端的是風情萬種,嫵媚之氣油然而生。

  米亞只是看著她不說話。

  她其實一點兒也不好奇。

  兩人對視良久,尚秀芳的笑容漸漸僵硬。

  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人家還從未遇到過高公子這樣的男人呢。」

  這人竟像是對所有的事情都不好奇一般,簡直稱得上是心如止水,真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下手才好。

  「我以前也沒有遇到過尚大家這樣的女人啊。」米亞微微一笑,慢悠悠的的說道。

  每個人都說尚秀芳不會武功,可是她看著她卻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而那種感覺她只在兩個人身上感覺到過,一個是祝玉妍,一個是婠婠。很不巧的,這兩個人都是陰癸派之人。

  那這位尚秀芳大家是真的不會武功嗎?

  她對此不置可否,只要對方不來惹她,管她是不是一個高手呢?

  「高公子可還記得當年昭陽殿中的約定?」尚秀芳看著米亞這般滴水不進的樣子,也只能無奈的挑起了話頭。

  再不把話說明白的話,恐怕寇仲今天就真的要在她的帳篷裡面守一晚上了!

  「不記得。」米亞很誠實的搖了搖頭,半點兒遲疑都沒有。

  昭陽殿什麼的,恕她直言,都沒去過的地方約定個鬼啊!

  她心中不禁浮出了幾絲古怪,尚秀芳該不會又是一個覺得她長得像那位蘭陵王的人吧?

  可是她才多大?若是說她母親的話,還勉強能說見過高長恭,可是尚秀芳本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她又怎麼會跟高長恭扯上關系?

  這位蘭陵王當初到底都做了什麼啊?怎麼總是有那麼多的人對他念念不忘?

  米亞有些無奈,高夫人如此,石之軒如此,宋缺如此……一個個的,簡直就像是活在了高長恭的陰影當中,始終不得解脫。

  高長恭到底有什麼魅力,能在死了這麼多年之後依然讓人無法忘懷?

  尚秀芳看著米亞的面無表情也是一臉愕然,「難道你家長輩就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她從來沒有會懷疑過眼前這個人是蘭陵王後人的傳聞是假的,只因為這人跟她手中的蘭陵王畫像上面的高長恭長相有五六分的相似,便是身上的那股英氣都一脈相承!

  更何況為了宋缺的夫人衝冠一怒這種事情除了高家人之外,還有誰能做的出來?又有誰會願意去做?

  高家早已經沒有了!

  「沒有。」米亞一臉誠懇,非常誠實的對尚秀芳說。

  她家長輩跟她說了很多,但是唯獨沒有關於昭陽殿跟高長恭的,便是高家的往事都說的不多,一提起來就是眉頭緊皺,怒氣勃發,似乎是想要去把高瑋給挖墳鞭屍一般。

  再說了,就算是高夫人說了什麼,也肯定跟尚秀芳想的不一樣,兩人的認知從根本上就是不同的!

  一個認知有問題,一個認知是真相,怎麼可能重合到一起?

  「高公子可願意聽我說一個故事?」尚秀芳輕嘆一聲,又變成了之前那個端莊大方的麗人,身上的虛幻詭異之氣一掃而空。

  「不願意。」然而任你東南西北風,米亞子巍然不動,說出的話差點沒把尚秀芳給噎死!

  她從未見過如此不按牌理出牌的人!

  換了任何一個人,難道不是應該好奇她想要說的故事是什麼嗎?怎的此人一臉的漠不關心,反倒是一副恨不得她早點兒離開的樣子?

  她認真的看著米亞的臉,只覺得那上面寫滿了有話快點兒說,沒事趕緊滾,心中又是一堵。

  半晌,尚秀芳總算是平息下去了心口的那絲郁氣。她本就應該料到的,高家的人性格一脈相承,一個個的,向來傲慢的緊,又怎麼會到了眼前這人這裡就會改變?

  「我家中長輩曾與蘭陵王約定,為他集齊完整的《天魔策》,用來交換邪帝舍利。」尚秀芳說道此處之時頓了頓,目光灼灼的看向了米亞,「如今我已經拿到了完整的《天魔策》,不知蘭陵王之後是否願意為先祖完成這個約定?」

  她看著米亞的眼神中充滿了熱切,像是在看一個稀世之寶!

  「啊?」米亞這次是真的驚訝了,不是吧,蘭陵王他老人家竟然還做過這種事情?

  用邪帝舍利交換完整版本的《天魔策》?這操作……呃,她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思維瞬間發散了出去,難道這位蘭陵王也跟魔門有關?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又怎麼會死在高瑋的毒酒之下?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米亞微微皺眉,把腦子裡面亂七八糟的想法拂開,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尚秀芳身上。

  她倒是不介意把完整的《天魔策》給當成自己的收藏品,可問題是她真的不知道邪帝舍利在哪裡啊!

  而且最關鍵的問題是,她也不是正牌的蘭陵王後人。

  當日石之軒見到她之後脫口而出了一個名字,那個人才應該是真正的蘭陵王之後吧?若是尚秀芳想要做成這比交易的話,也應該去找這位才是。而不是找她這個被大家強行冠上了蘭陵王之後的冒牌貨!

  「對不住,這個忙我幫不上你,你找錯人了。」她衝著尚秀芳搖搖頭說。

  既然人家是抱著誠心誠意的心態來談買賣的,那她也沒有必要對她撒謊,「如果有人知道邪帝舍利的下落的話,也應該是蘭陵王的真正後代,我只是一個姓高的人,跟高長恭之間只能說是有親緣關系,可是卻不是他所出的後人。」

  「不可能!」尚秀芳脫口而出,一臉的不可置信。

  眼前的這個人長得那麼像高長恭,武功又那麼高,怎麼可能跟他沒有關系?

  米亞也很無奈,看著尚秀芳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難得好心的解釋了一下,「按照血緣關系來算的話,蘭陵王是我的舅公,長得像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隔代遺傳這種事情,時有發生,他們之間的血緣關系那麼近,長得像有什麼可奇怪的?

  可惜的是尚秀芳並不能接受這個答案,費盡心思了這麼多年,卻是個一場空的結果,這誰能受得了?

  「小高……」寇仲一臉的欲言又止,很想要問問米亞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尚秀芳竟然在離開了她的帳篷之後病倒了,可是看著米亞的樣子,這個問題又問不出口了。

  別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米亞是個女人嗎?

  那她跟尚秀芳之間所說的事情就絕對是他不應該去問的秘密!

  可是尚秀芳現在誰也不見,他總不能強行闖進她的帳中吧?

  千般萬般的思緒終究還是化成了一聲嘆息,寇仲覺得自己真是命苦,怎麼總是陷入兩難的境地當中?

  「平時多吃點兒枸杞子吧。」米亞都懶得搭理他,將燒好的碳裝進了自己的小手爐裡面,轉身離開。

  雖然跟宋玉致的關系一般,可是看著寇仲現在這麼緊張尚秀芳她還是心裡不爽。

  前有白月光李秀寧,後有大龍頭翟讓女兒的丫鬟,現在又多出來了一個尚秀芳,中間還有不知道多少個無名無姓的春風一度。沒當上皇帝卻有了皇帝的毛病,有成群結隊的御醫給你開補藥嗎?

  冷哼一聲,米亞給寇仲留下了一個後腦勺,只余下他一個人站在那裡伸著手,想要挽留又不知道該怎麼把人給留下來而不挨揍。

  「唉……」寇仲苦著臉嘆氣,只覺得快要煩死了,卻又對現在的這種情況毫無辦法。

  徐子陵看著他的衰樣,頗有一種同命相連諾頓感覺,竟然升起了一股不如出家為僧,也好了卻人間煩惱事的想法。

  跋鋒寒也是面色晦暗,感覺心中郁氣滿滿,都快要衝破了天靈蓋。

  兄弟三人,竟然沒有一個感情之路順利的,這是遭遇了什麼詛咒嗎?

  米亞更願意把這種遭遇給稱為翻車。

  腳踩多條船,就算是八爪魚也是會翻車的。更何況這幾個人還不是八爪魚,翻的不是更快?

  而翻車的對像之一師妃暄,已經追著祝玉妍的腳步來到了草原。


第660章

  拜碧秀心所賜,慈航靜齋知道不少石之軒的秘密,便是《不死印法》,在長安終南山的帝踏峰中也有一份拓本。此外石之軒想要統一兩道流派之心的想法也沒有能夠瞞得過她們。

  這是慈航靜齋絕對不能允許的事情!

  兩道流派一統到底有多可怕沒有人比慈航靜齋更清楚。

  慈航靜齋在漢亡之前就已經存在,可是整個東晉時期至隋以前都都被魔門壓的抬不起頭來。那時候魔門英才輩出,從墨夷明開始,到之後的向雨田、燕飛、慕清流等人無不是驚才絕艷之輩,整個魔門也凝成了一股大勢力對抗佛門,以至於慈航靜齋跟淨念禪宗被壓的幾百年都出不了頭,只能憋屈著在暗中積蓄勢力,以期有朝一日能夠壓過魔門,將佛門的道統發揚光大。

  蒼天不負有心人,盛極必衰!

  慈航靜齋跟淨念禪宗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慕清流等人失蹤之後,魔門勢力大幅度衰弱了下去,佛門總算是迎來了崛起的日子,經營出了一番天地。

  到了今日,他們甚至已經能夠操控皇位更迭,大好形勢之下,又怎麼能讓石之軒做出統一兩道六派的事情,重新壓過佛門?

  所以才有了碧秀心的以身伺魔,就是為了讓最有可能統一魔門兩道六派的石之軒陷入溫柔塚裡再也出不來!

  慈航靜齋的聖女愛上魔門的邪王,這本就是一個針對魔門的陷阱。

  更甚一點,若說碧秀心沒有想過要殺死石之軒也是不可能的,不然的話,她又何必去研究石之軒的絕學《不死印法》?難道是真的嫌棄自己的命太長,想要早點兒去見佛祖嗎?

  總歸不過是道統之爭,碧秀心從頭到尾都沒有忘記自己身上所肩負的使命,最終也是為了這個使命而沒性命。

  不過她雖然沒有了性命,可是卻為佛門爭取了足夠的時間。

  石之軒瘋了這麼多年,就連魔門本身都不服氣他,又何談統一兩道六派,帶領他們跟佛門對抗?

  可是人是會變的。石之軒始終都是一個變數,只要有一天他的精神不再分裂,成為一個完整的邪王,那麼到時候就是慈航靜齋倒霉的日子了!

  這誰能忍?

  所以石之軒必須死!

  而祝玉妍恰好就是這個關鍵所在,她恨極石之軒,並不介意跟慈航靜齋聯手殺死這位邪王,只因她很清楚自己一個人的實力是絕對不能成功復仇的。即便對方並不是一個完整的石之軒也一樣。

  跟慈航靜齋合作是最好的機會,既是祝玉妍的,也是慈航靜齋的,殺了了石之軒對雙方都有好處。

  至於殺死了石之軒之後雙方是不是會來一場戰鬥,那就是殺死了石之軒之後的事情了,現在討論它還為時太早。

  倒是米亞看著前面行進的尚秀芳的車架若有所思。

  高家所藏有的武功不少,其中最令人震驚的就是魔門跟佛門的才會擁有的典籍。這其中不僅包括了《天魔大法》這種《天魔策》中的武功跟補天閣的《補天道》和花間派的心法,還有魔門別的宗派的武功,又有《慈航劍典》跟《淨念禪書》等佛門武功的拓本。

  以前她沒有怎麼在意,又因為這其中還包括了《不死印法》,就想當然的認為跟魔門和佛門有關的武功是石之軒搜集來的想要統一兩道六派,集齊完整的《天魔策》是必然的。縱然《天魔策》已經在漫長的戰亂當中佚失了一部分,可是剩下的那些部分依然是魔門寶貴的財產,也是魔門武功衍生的根本!

  而佛門的武功典籍則是他通過了自己在各大佛門聖地偷學和從碧秀心手中所得。碧秀心想要破解他的《不死印法》,石之軒又何嘗不下綱要破解慈航靜齋的《慈航劍典》?更何況他所學當中本就有佛門武功,《慈航劍典》既然嫩谷底寧道奇有所啟發,自然也能對他有所啟發。從這個角度來說的話,他處心積慮的搞到這門功夫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況且兩人本就是夫妻,既相愛又互相防備,誰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的那些年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碧秀心固然是數得上的美人,石之軒又何嘗不是冠絕天下的美男子?若非他行蹤詭異,又有著多重身份不好顯露人前,這個天下第一美男子的位置也輪不到宋缺來坐!

  這樣的兩個人,前者能夠引得後者甘願為她隱居多年,後者又如何不能反過來影響前者?這種情況下,恐怕慈航靜齋跟石之軒手中都各自有不少的魔門跟佛門的武功秘籍。

  可是現在經過了尚秀芳昨夜的拜訪之後卻發現事情可能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也許這其中的一些武功並不是石之軒收集來的,而是來自於蘭陵王高長恭的遺物!

  那麼問題來了,如果這些東西真的是高長恭收集的話,他有什麼目的?

  同時一個一直存在於米亞心中的疑問也上了她的心頭,像是蘭陵王這般驚才絕艷的人物怎麼會就那麼輕易的死在了高瑋的手中?

  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如果按照他暗中收集了這麼多的魔門武功來看,怎麼也不像是君要他死就死的人啊!

  還有那個跟尚秀芳先人之間的交易,用完整的《天魔策》換取邪帝舍利?

  這個交易聽起來怎麼就那麼荒謬呢?

  他要完整的《天魔策》做什麼?尚秀芳又要邪帝舍利做什麼?

  一團一團的謎就像是濃霧一樣的蒙在了米亞的眼前,讓她根本就猜不出來這背後的真相。

  「高長恭啊高長恭,你到底死沒死呢?」她捏著那張猙獰的青銅面具,突然笑了起來,高長恭到底死沒死跟她有什麼關系?

  果然是犯了職業病,遇到未解之謎就想要探究一下,這個習慣不好啊。

  收起那張青銅面具,她走出了帳篷。

  這個隊伍已經行進了好幾日,很奇怪的一件事是尚秀芳依然在跟著他們前行。

  米亞之前沒有去管這件事,因為她心湖中始終平靜。可是這兩日裡,她的心中卻起了波動。

  這是一種對於危險的預警。

  也在提醒她應該離這些人遠一點兒了,省的把他們給牽扯進來這件狗屁倒灶的事情裡面。

  「我跟你一起走!」社爾見到米亞往馬的身上裝著行李,拉住了她的馬韁,年輕的臉上盡是倔強。

  他都追到這裡來了,難道還不能證明自己的決心嗎?若是他今天真的放任她離開的話,恐怕兩人以後就再也沒有了可能吧?

  「你還是不明白。」米亞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家伙怎麼就這麼固執呢?

  她已經很明確的拒絕了對方了,可是他還是不死心,豈不知這本來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嗎?

  「社爾,我是中原人,你是突厥人,如果有一天中原跟突厥之間發生戰爭,我們必定會站在對立面,這對你對我都不是一件好事。」隨時都能發生戰爭的兩個國家的人談什麼感情啊?

  談到戰場上面互砍嗎?

  若是她到時候遇到了侵犯自己國家的突厥人,是肯定不會手軟的。而社爾,將來會站在哪一邊?他父親畢竟是曾經的突厥可汗,焉知他心中沒有想要成為他父親那樣的人的想法?又會不會繼承處羅可汗的遺志?

  而且她也不喜歡草原上的生活。

  這裡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所生活的地方格格不入,更不用說漢人在這裡實在是沒有什麼地位。即便是在漢人的聚集地,照著草原上這瞬息萬變的環境來看,也隨時都有可能玩完!

  本來在這裡居住就夠不習慣的了了。難不成她在一個地方生活還要天天的警惕提防著別人嗎?

  可是社爾不同。

  他生在草原,長在草原,將來也會繼續生活在草原,甚至也許還會因為環境的變化而率領著自己手下的將士們跟草原上別的勢力進行爭鬥。可是草原上的爭鬥本就是一個無休止的循環,這種戰爭又什麼時候會結束呢?

  她喜歡看不同的風景,可是這種風景如果是伴隨著無止境的戰爭跟沒完沒了的國與國之間的政.治.鬥爭的話還是算了吧。

  好好的日子不過,反倒是天天要耗費心力氣力的折騰自己,她有那麼想不開嗎?

  社爾被她說的苦悶之極,「你怎麼知道我們之間就一定會成為敵人?」

  就因為這種還沒有發生的事情直接把他給踢出局?

  「我不知道啊,只是排除一個可能性而已。」米亞看著社爾,突然歪頭笑了起來,「我們才認識了不到一旬而已,你沒那麼喜歡我,我也來不及喜歡上你,既然如此,為什麼偏要強求呢?」

  如果換了一個時間地點的話,他們之間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可是世界上沒有如果,也沒有人能夠預測未來。

  佛門跟魔門都冒出來了,這個世界的走向會是什麼樣子又有誰能夠說的清楚呢?

  除非有一人妥協,否則的話,想要真的迸發出來一段感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她,恰好不想要妥協。

  反正認識的時間也不長……

  「天涯何處無芳草,社爾,希望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不要是以敵人的身份。」米亞縱身上馬,低頭衝著他笑了笑,一拉馬韁繩,衝了出去。

  她挺喜歡這個爽朗陽光的人,所以還是不要耽誤對方了。

  寇仲等人悶聲不響的也跟了上去,也不知道他們親眼目睹了一場拒絕感情的戲碼是什麼感想?

  「我覺得老跋沒戲了。」僅僅露出一對眼睛的寇仲衝著徐子陵擠眉弄眼。

  從他們來到草原到離開阿史那社爾的隊伍,時間也只不過是過去了五六天而已。可是已經足夠他們感受到社爾是一個多麼有魅力的人。

  便是他跟徐子陵這種跋鋒寒的好友都會忍不住被這個熱情爽朗的人所吸引,跟他相談甚歡,他們的朋友也顯然對他很有好感。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很果斷的拒絕了對方的示愛,毫不留情的離開了。

  那她還能對向來不假辭色的跋鋒寒軟化?

  寇仲已經在心裡面給跋鋒寒的這段沒有開始就結束的感情上面撒了一把土,不是兄弟不幫忙。而是遇到這種鐵石心腸的女人神仙來了也沒有用啊!

  順便的,他們也對米亞拒絕人的干脆態度感到了震驚。好家伙,半點兒曖昧的余地都不給留!

  「比當初李秀寧對我的態度狠多了。」寇仲嘖嘖了一聲,搖頭嘆息,引來了徐子陵一個白眼兒。

  「你跟李秀寧之間的情況和現在不能比。」他搖了搖頭說道。

  李世民跟李秀寧終究還是有利用他們二人的意思。所以李秀寧不管是到底喜不喜歡寇仲都不會跟他們撕破臉。

  但是米亞不一樣。

  他們的這位朋友是能夠直接對著看不順眼的人拔刀子的性格。看當初的跋鋒寒多慘就知道,若是誤會沒有解釋清楚的話,恐怕老跋還沒有成長起來就成為了她的刀下之鬼了!

  從這點看,她就比李秀寧強出不知道多少。

  徐子陵看了寇仲一眼,若是當初兄弟二人最初遇到的不是李秀寧而是小高,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想多了,就寇仲這種八爪魚般的行事風格,怎麼可能有好結果?沒聽見米亞都叫他多吃點兒枸杞子了嗎?

  兩個人在湖邊插科打諢,倒是打破了因為跋鋒寒跟米亞都很沉默而導致有些壓抑的氣氛。

  就是跋鋒寒心裡面有點兒不是滋味兒,感覺自己跟著這幾個來人純屬是自己找罪受。

  可是他終究還是不放心寇仲跟徐子陵兩個人陷入到危險當中,邪王石之軒跟陰後祝玉妍又豈是那麼好對付的人?別到時候給魯妙子續命的藥沒有拿到,倒是把兩個人小命給搭了進去!

  人就是這麼奇怪這麼有矛盾性,跋鋒寒在感情上面一堆的爛賬,對兄弟倒是真心實意,跟他那張冷冰冰的臉孔和桀驁不馴的性格完全不同。

  米亞放任黑旋風在湖邊飲水,站在一座小土坡上眺望遠方。

  突的的,她開口說了一句,「來了。」

  本來一片平靜的心湖中仿佛是掉落了一顆石子。從中心開始,向外蕩出了一波一波的漣漪。

  「什麼?」徐子陵愣了一下,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寇仲跟跋鋒寒卻是立刻抓起了身邊的武器站了起來。

  「陰後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不如就送陰後幾刀,聊以致意」米亞的話話尾還沒有消散,整個人就如一支離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

  「鏘」長刀出竅,一道璀璨的光芒在這片山林中驟然崩裂,直直的的劈向了一個騎著馬奔來的黑衣女人。

  「哼!」馬背上的女人冷哼一聲,劈出一掌,對上了那把砍向她的長刀。

  「砰!」激烈的氣勁激的她跟米亞雙雙倒飛了出去,胯.下的馬兒也唏律律的站立而起,瘋狂的奔跑離去。

  「小輩何人,竟敢在此設下埋伏?」祝玉妍掃了一眼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卻是沒有認出來米亞到底是誰。

  「師尊!」緊隨在祝玉妍後邊的婠婠拉緊了馬韁繩,跳了下來,一臉幽怨的看向了徐子陵,「子陵難道要攔著我師尊去找邪王報仇嗎?」

  她目光盈盈,眼中竟是說不出的柔情跟控訴。

  直接讓徐子陵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心中警鈴大作!

  每次婠婠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他跟寇仲就要倒霉了。如果不是兩個人的逃命功夫實在是了得,現在哪裡還能站在這裡跟陰癸派的兩大高手對峙?

  「你們攔住她,我來解決祝玉妍。」米亞半點兒眼神都沒有分給婠婠,只是盯著祝玉妍說道。

  她一個人對上祝玉妍還有希望,要是同時對上婠婠的話可就是半點兒希望皆無了!

  說罷,也不管寇仲他們的情況,揮著手中彎刀就衝著祝玉妍攻了過去。

  祝玉妍冷哼一聲,兩條飄帶瞬間從她袖中出現,帶著重愈千斤的力道衝著米亞揮來。

  米亞只覺得祝玉妍就像是一個引力中心,引得人就仿佛是失重了一般的無處著力,不自覺的朝著她兩條飄帶所引導的方向倒去。

  「哧」她一個翻身,倒躥而出,凌空飛起脫出天魔力場的牽引,一刀劈向了祝玉妍手中的飄帶。

  只是那對飄帶也不知道是什麼做成的,竟然連她手中百煉長刀都無法將之劃破!

  祝玉妍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天魔帶驟然發力,如靈蛇一般的斬向了米亞。

  卻不料斬了個空。

  她的視線中那人明明就在那個方向。可是當她的天魔帶斬過去的時候對方卻突然之間直挺挺的往後一倒。旋即又如僵屍般從地上彈起,變成了一條似乎沒有骨頭的靈蛇一樣纏了上來。

  「錚!」祝玉妍只覺得眼前的彎刀像是流水一般的晃動了一下,耳邊出現了石之軒當日的柔聲細語,「玉妍……」

  隨後就用一把尖刀刺穿了自己的胸膛不對!

  祝玉妍猛地的瞪眼發出了一聲尖嘯,破除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幻像,不禁一身冷汗,驚疑不定呢的看向了米亞。

  這是什麼詭異的功夫,竟然能夠將她拖入幻境當中?

  米亞撇了撇嘴巴,真可惜,仙音失敗了呢

  可是祝玉妍也因為方才的仙音而出現了心靈破綻。

  她衝著這位陰癸派的宗主咧嘴一笑,拎著雙刀又衝了上去。

  一招不行再來一招,便是你有了防備又怎麼樣?

  兩個人瞬間纏鬥了起來,一片裹著白雪的林間,就出現了兩道交纏在一起的身影。

  一道黑,一道青,遠遠望去,就如一道卷起的旋風一般在雪地上面到處肆虐。

  「你到底是誰?」祝玉妍被米亞纏著,卻發現自己的武功竟然對她並不起什麼作用,居然只能靠著內力壓制對方,這怎能不讓她心中驚駭?

  「你猜啊。」米亞催動手中長刀,卻是步步緊逼,毫不放松,勢必要將這位陰癸派宗主給留在突厥的土地上。

  祝玉妍見她這樣,心中怒火蒸騰,天魔帶的揮動愈發緩慢,發出的嘯聲卻更加強烈,讓米亞覺得整個人都像是失重了一樣,連揮刀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這正是天魔力場施展到了極致之後得到的結果,她整個人都被這股力場給牽制住了。若是再不想辦法脫困的話,恐怕就要在這片力場當中被拖死了……

  「錚!」祝玉妍又聽到了那道刀鳴的聲音,可是這次的幻想更甚,她竟然看到了對面的米亞開口發出了石之軒的聲音,「玉妍……」

  隨著對方嘴巴的開合,那張臉也逐漸變成了一片濃霧,似乎慢慢的變換成為了那個讓她再也無法練成天魔大法最高境界、氣的她師父吐血而亡的石之軒……

  祝玉妍只覺得在夜色之下已是分不清眼前這人到底是誰了。

  是一個半路冒出來截殺她的小子,還是石之軒?

  可是她的手上卻並沒有因為神智的迷惑而停下攻擊。反倒是出手越發的狠厲,隱隱約約之間,竟然帶上了一絲同歸於盡的影子。

  「我是被你害的出生就有不足之症的裴善昌的孩子啊……」募的,一道清清泠泠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畔,祝玉妍的目光猛的清醒了過來,只覺得胸口一痛,低頭看去,只見胸前一只纖長的手掌正握著一把刀的刀柄,絲毫不見刀身蹤影。

  「是你……」祝玉妍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米亞,她終於想到了這個人是誰,她一輩子也只做了這麼一件有愧於心的事。

  「是我啊。」米亞嘴角流血,卻是一臉笑容的看著祝玉妍,完全沒有把她擊在自己胸口的那股重力放在心上。

  只因她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從今日過後,世間就再也沒有祝玉妍這個人了,而再過一段時間,石之軒也會跟著她一起去死。

  「我會把你跟石之軒葬在一起。」她微笑著轉動插在祝玉妍胸口的長刀,「你們生不能同裘,可是卻能死同穴,開不開心?」

  祝玉妍看著那雙漂亮的眼睛裡面的滿滿惡意,想要用出玉石俱焚,將這個石之軒的後人一起拖下地獄。可是卻發現自己一絲力氣都用不出來了,原本擊在對方胸口的手掌也軟軟的垂了下來。

  感受著胸口傳來的絞痛,祝玉妍才恍惚間想到,原來她的心已經被攪碎了……

  看著眼前越來越模糊的臉,她有心想要將它搗個稀爛。可是卻只能不甘心的看著那把長刀從自己的胸口抽出,身體重重的倒在了雪地上。

悠于 2025-5-24 14:35

第661章

  「師尊!」婠婠悲呼一聲,眼神一閃,天魔帶飄飛,瞬間形成強大的天魔力場,將跋鋒寒跟徐子陵寇仲往前一扯,就要逃走。

  師父已死,她要做的就是積蓄實力,日後為師父報仇!

  可是想要逃走又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以前是徐子陵跟寇仲兩個人面對她,或許還因為實力的關系而力有未逮,此時多了一個跋鋒寒,形勢就變得不一樣了起來,她又怎麼可能真的逃脫出去?

  而徐子陵寇仲跟她之間的恩怨史也決定了兩人不會手下留情。兩人是鐵了心的想要弄死這位陰癸派的高徒,免得日後再多生出事端,下手也就格外的落力。

  只不過他們兩人終究不是如米亞那般了解天魔大法,應對起來婠婠還是有些吃力,勉強沒有讓她逃脫出去而已。

  倒是跋鋒寒窺准了機會,拼著受傷,一劍刺穿了她的胸口。

  「噗」漫天血花隨著跋鋒寒抽劍的的動作從她的胸口噴了出來,婠婠倒退兩步,口中不斷的吐出一口一口的鮮血,這個風華絕代、精靈一般的美人終究還是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死不瞑目的倒在在了草原上。

  而被她臨死之前反撲的跋鋒寒則是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的血,跪倒在地,再也沒有辦法站起來。

  「老跋!」寇仲一下子竄了過來,扣住了跋鋒寒的手腕,螺旋真氣順著他體內的經脈游走了起來。

  「我來!」米亞皺著眉頭,寇仲這不分情況上來就輸送真氣的毛病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這麼魯莽,人死了怎麼辦?

  她拂開寇仲的手,將手指搭在了跋鋒寒的腕脈上面。

  「沒事,多吃點藥就好。」沒多長時間,米亞收回手指輕描淡寫的說。

  她從袖中滑出兩只小小的瓷瓶,拋了一瓶給跋鋒寒,自己打開另外一瓶,倒了兩顆綠豆大小的藥丸塞到嘴裡嚼了嚼,面不改色的咽了下去。

  跋鋒寒看著她這般豪邁,愣了一下,也打開了瓶子,倒出來了兩顆藥丸,瞬間一股撲鼻的香氣就衝進了鼻子裡面。

  他抽了抽鼻子,學著米亞那樣將兩顆藥丸子放到嘴裡嚼了嚼,卻不料那股香氣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已經無法形容的苦!

  那苦味兒刺激的他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差點兒沒把口中的藥丸子給吐出來!

  最終還是捂住了嘴巴,勉強把這苦的讓他不自覺的流出了淚水的藥丸子給咽了下去。

  寇仲跟徐子陵看著他這般模樣一臉震驚,這是要有多難吃才能臉都變形了?

  米亞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只是為了讓藥效發揮的快一點兒才嚼碎了藥丸子,這人做什麼學她吃藥的法子?

  跋鋒寒:「……」

  心累,不想要說話!

  但是吃下了那兩顆藥丸之後,他胸口的悶痛卻是感覺好了很多,不再復之前被婠婠的天魔勁擊中時候的痛苦。

  「這是什麼藥?」他摸了摸胸口,不自覺的問道。

  他長這麼大,還沒有見過效果這麼好的藥丸子。就算是草原上的神醫都不能讓他受了這麼重的傷之後快速的好起來,這藥卻做到了,怎麼不令他驚奇?

  「一般來說,是用來給普通人吊命的藥。別吃太多,三個月之內二十粒是上限,吃多了,就容易補過頭,我想你不會想要知道那是什麼結果的。」米亞眼神詭異的說。

  營養過剩可真是個難題,要是不想要每天不停的流鼻血,精力旺盛到睡不著覺的話,還是不要吃太多這種藥丸子比較好。

  真當用來吊命的藥效果那麼溫和嗎?

  這就是強行把生命力往身體裡面罐!

  「這個給你,以後慢慢蘊養身體。」想了想之後,她還是掏出了另外一只小瓶子扔給了跋鋒寒。

  雖然這家伙衝著的是寇仲跟徐子陵才來幫忙的。可是畢竟受益的是她,也不好白白占他的便宜。

  「咳,小高,你看這卷經文怎麼樣?」寇仲跟徐子陵對視了一眼,從懷中掏出一卷似金非金織物遞到了米亞面前,舔著臉說道。

  「啊?」米亞看著他的行動,莫名其妙,這家伙是想要做什麼?她又不是什麼鑒定家,給她看這種東西做什麼?

  只是到底共同對付了敵人,她也不好在此時拂了寇仲的面子。

  無語的接過了那卷織物,打開一看,米亞皺起了眉頭,「長生訣?」

  這上面那密密麻麻的甲骨文看著簡直讓人眼暈,可是開頭的長生卻清晰明白的很。

  她抬起頭來看著寇仲,這家伙讓她看長生訣是要干嘛?

  「既然小高你認識這是長生訣,那你覺得這東西能夠換多少你剛剛給老跋的那種藥丸子?」寇仲笑嘻嘻的問道。

  米亞:「……」

  她挑起了眉毛,「你確定要用《長生訣》來換那些東西?」

  《長生訣》好歹也算是四大奇書之一,寇仲就這麼不在乎嗎?

  「自然,我說出的話從來不會收回來!」寇仲大氣的一揮手,「反正這東西在我跟陵少的手裡面也沒有什麼用,倒不如換些好東西給老跋!」

  既然已經決定了不去爭奪天下,寇仲覺得自己以後跟人戰鬥的機會大概也不會太多。徐子陵的情況跟他差不多,打算以後隱居。可是跋鋒寒卻不同。

  他們的這個好兄弟始終信奉以戰養戰的那一套,草原上又有武尊畢玄跟一眾強者的存在,日後少不了跟人鬥生鬥死,沒有點兒傍身的底氣怎麼行?

  這《長生訣》他跟徐子陵已經翻來覆去的看過,還拓印過,留在他們手中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倒不如給跋鋒寒換點兒保命的東西,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你倒是打的好主意。」米亞啞然失笑。

  《長生訣》這東西對她來說,既重要,也不重要。

  說它重要,是因為這卷據說是從上古傳下來的廣成子所著的道家瑰寶說不定其中就蘊含著什麼道家真理,讀了之後也許會對她有所啟發。甚至是讓她對道家本源的理解更上一層樓;說不重要,是因為她本人其實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想要將天下所有奇功都收入囊中,並未刻意的去尋找過這東西。

  只不過既然遇上了,人家又送上了門,卻也沒有必要拒絕。

  能在這亂世當中還為自己的兄弟著想的人,真的是不多了,她很樂意成全對方。

  「我手上的藥丸不多,要是你們信得過我的話,留個地址我送去給你們,或者是你們自己來找我取也可以。」米亞吹了聲口哨,將早早溜走的黑旋風給喚了回來,從馬鞍上的褡褳裡面提出了一個袋子遞給了寇仲。

  她一個跑到草原來搞追殺的人,身上總不好「帶著」一大堆超出自己攜帶極限的藥丸子,如此豈不很是引人懷疑?

  「我們自然是信得過小高你的!」寇仲大喜,接過了米亞遞過來的袋子,打開一看,卻是吃了一驚,「這麼多?」

  那袋子裡面裝著十多個小巧的方形瓷瓶,不正是之前她給跋鋒寒吃的藥丸子?

  經過了魯妙子的解說跟他後來遇到的事情,寇仲已經知曉了出自米亞手中的藥丸子是多麼的珍貴,能夠吊命又不至於被丹藥的遺毒所傷,便是皇帝也會願意花費大把的代價來換取的!

  他本來沒有想著從米亞手中得到多少這東西,《長生訣》這玩意,說的好聽是四大奇書之一。可是一本誰也無法練成的四大奇書又有什麼用處呢?

  並非是每個人都能像是他跟徐子陵這般,在還什麼都不懂的時候開始修煉這門武功,那些已經武功大成的人,想要修煉長生訣的唯一方法就是先把自己的武功給廢掉,如此才能重新修煉這門功法。

  暫且不說願意這麼做的人有幾個,只說到現在還沒有人真的廢掉自己的武功修煉《長生訣》,誰又知道這麼做之後會不會真能夠修煉成功這門功夫?

  可別到時候廢了自己的武功之後又修煉《長生訣》失敗,那才叫一個得不償失!

  所以即便現在很多人都已經知道《長生訣》在他們兩個人的手中,也沒有人想要從他們的手裡面奪走這卷經書。與其耗費時間去追尋那虛無縹緲的可能性,倒不如把自己手上的功夫練好。如今的幾大宗師,又有哪一個是練《長生訣》練出來的?

  功法終究只是一個輔助而已,最重要的,還是練功法的人!

  寇仲也是這麼想著的,所以他覺得這卷雞肋般的經書如果能夠從米亞的手中換來一瓶剛剛她吃的那種藥丸子就已經很不錯了。畢竟這東西除了當個稀罕的收藏品之外,對她來說好像也沒有什麼用處。

  沒想到最後卻換來了這麼多的東西!

  「也不算是多,我給你們的,跟《長生訣》本身的價值遠遠不能比較,只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米亞搖搖頭說。

  不管怎麼說,從《長生訣》本身的價值來說,她給出的東西確實是不算多,這種道家瑰寶的價值其實不是在表面,而是在它所代表的意義。

  不過既然寇仲他們只是需要養身體跟救命的藥丸子的話,那她就多給一些這些東西就好。

  至於這些藥丸子使用掉的各種珍貴藥材裡面提煉出來的精華到底有多珍貴,卻是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交換這種事情,便是看雙方對交換的東西的價值定義,她覺得這些東西不如《長生訣》珍貴就行了,旁的也不用去管。

  「那我們便隨小高一起回中原,也省的你到時候還要為了此事奔波!」寇仲見米亞這麼大方,也是大喜,順便一個勁兒的給跋鋒寒使眼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米亞給的太多了,寇仲突然之間覺得跋鋒寒又有機會了。若是跟著她一起回到中原,學著當初社爾那般的死纏爛打。甚至更進一步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贏得佳人的芳心啊!

  跋鋒寒看著寇仲一個勁兒的衝著他使眼色使的眼角都快要抽筋了十分想要苦笑,他自己都死心了,怎麼寇仲卻反而上了心?

  他跟芭黛兒重續前緣的可能性都比這大!

  不過簡寇仲那般的擠眉弄眼的樣子,他也不好說什麼。

  倒是米亞難得的為這位號稱是草原上最冷酷無情的戰士解了圍,「你們若是有事情要做就去做,不必管我。到時候我會將這些東西送到宋玉致那裡,寇仲你自去找宋玉致就好。」

  實話實說,她一點都不想要跟這群人走在一起。

  跋鋒寒暫且先不去說,寇仲跟徐子陵兩人簡直就是行走的仇恨值拉取器,走到哪,結仇到哪裡,身邊就沒有一刻平靜的時候!

  就算是離開了中原,他們都能卷入到人家的政.治.鬥爭跟宗.教.鬥爭當中去,回到中原這種到處都是人的地方,那還不是要上天?

  想想二人以前的輝煌戰績,她感覺身上有點兒發毛。

  每次都被這二人給牽連,遇上神經病,米亞實在是不想要再繼續挑戰一下這對好兄弟的霉運了。

  她撿來了一些枯枝,分別扔到了祝玉妍跟婠婠的身上,點著了火。

  雖然說要把祝玉妍跟石之軒給葬在一起,可是這不是石之軒還沒死嗎?難不成要她扛著一具屍體去追殺他?

  還有婠婠。

  這位陰癸派的聖女跟著自己的師尊一起死在了草原上的事情卻是絕對不能泄露出去的,否則的話,必將引起絕大的麻煩!

  米亞可沒有打算替佛門扛下這個巨大的麻煩,還是讓師妃暄自己來解決這些問題吧。

  如此,就讓這兩個人就此消失便好,沒有人能夠找到她們的屍體,自然也不會有人猜到她們的去向。

  寇仲三人看著她手腳麻利的毀屍滅跡,不禁抽了抽嘴角,這熟練的程度,怎麼看起來就那麼讓人覺得奇怪呢?

  最終,三人還是搭了把手,將祝玉妍跟婠婠的骨灰裝進了皮袋子裡面之後上了馬。

  「妃暄說過她會在這裡等我,到時候跟祝玉妍聯手對付石之軒,我們需得快些趕過去,才不會讓她有所懷疑。」殺了婠婠之後,徐子陵整個人突然之間冷靜了下來,指著地圖上面的印記,條理分明的安排起了事項。

  當初師妃暄跟他說要聯手祝玉妍一起對付石之軒的時候他就十分疑慮。不是因為祝玉妍的實力問題,也不是對她一個魔門最大的宗派的宗主願意跟佛門聯手殺掉石之軒這個魔門希望的懷疑,而是因為他本身對祝玉妍的不信任!

  老實說,他跟寇仲被婠婠坑的次數可是太多了,有那麼幾次如果不是他們所練的《長生訣》足夠特殊的話,兩人就真的死了!

  可以說,婠婠此人,在玩弄心計跟施展各種詭計上面是真的技高一籌,還總是出爾反爾,上一刻對你言笑晏晏,下一刻就能直接背刺你。而且這人行事向來是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幾次陷他們於絕地,干的事情可比師妃暄過分多了徐子陵這麼想不知道是有幾分他就是喜歡仙氣飄飄這一款的仙女的原因。但是從根本上來說,他確實是對出自魔門的婠婠防備極深,對她半分信任皆無!

  那能夠教出來婠婠這種徒弟,又允許門中長老對自己的女兒亂來的祝玉妍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徐子陵不得不考慮一件事,或許祝玉妍的目的其實不僅僅是殺死石之軒。可能還有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將師妃暄還有他給一起除掉的想法。

  這樣的話,佛門受到的打擊就大了,魔門想要行動也會減少很多的阻力,簡直就是一箭三雕!

  可是作為其中一雕的徐子陵卻並不想要被射下來,想通了這其中的各種關節,再放著這麼樣第一個人在生死決鬥之時在身邊,光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所以米亞對他們兩個人說要分開走,一邊跟師妃暄去殺石之軒,另外一邊去截殺祝玉妍的時候他果斷的反對,拉著寇仲還有跋鋒寒跟著她一起來截殺了祝玉妍。

  而現在殺死了一個害了他跟寇仲好幾次的婠婠之後,他感覺自己的心靈又通透了幾分,連帶著對師妃暄之前的各種行為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認知。

  譬如說他現在就覺得婠婠跟祝玉妍已經死了的消息絕對不能讓這位慈航靜齋的仙子知道。否則日後他跟寇仲說不定就會被大大的麻煩給找上門來!

  徐子陵也不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但他內心深處卻冥冥之間有種感覺,不能絕對的信任師妃暄。

  如此,便有了他方才所說話語。

  米亞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奇怪眼前的徐子陵怎麼跟過去那個嘴上全是師妃暄好話的人完全不同了?

  寇仲看著突然之間變得殺伐果斷起來了的徐子陵也是嘖嘖稱奇。跟米亞只是心裡面想想而已不同,他直接問出了口,「陵少今日怎的對你的師仙子隱瞞了起來?」

  往日中不是每每說起這位慈航靜齋的仙子他都一臉的對方是為了天下蒼生嗎?怎麼今日卻想著要瞞著對方這種大秘密了?

  徐子陵直接甩給了寇仲一個白眼,「什麼叫做我的師仙子,人家沒有名字的嗎?」

  他也不知怎的,就是突然之間有了那麼一種感覺,似乎是從他們的朋友跟祝玉妍戰鬥的時候就開始了,只覺得腦子裡面從未如此這般的清晰過,自然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佛門終究是佛門,勢力龐大到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可以比較的。

  若是寇仲手中有責足夠威脅李唐王朝的勢力的話,他們還有一些籌碼可以進行談判。可是如今寇仲都要把自己的勢力送給宋家,給跟著自己的那些人謀取後路了,佛門又何必懼怕於他?

  徐子陵從未像是現在這般的清醒,把所有的事情都看的明明白白。就如寇仲曾經隱晦的提醒過的那樣,師妃暄只是利用他而已,最終她還是要回到終南山帝踏峰繼續修行,而不是跟著他一起隱居山林。

  可是在這個過程裡面,她卻得到了自己所有想要的東西,也達到了所有想要達到的目的。

  仙子終究是仙子,師妃暄不是碧秀心,他徐子陵也不是石之軒,便是連相愛相殺的可能性都不會有的!

  寇仲被他頂了個白眼兒也不惱,反倒是露出了一個賊兮兮的笑容,「看來我們陵少但是大徹大悟了,仙凡有別,仙凡有別啊!」

  好兄弟幡然醒悟,值得他浮一大白!

  跋鋒寒默默不語,抽出了自己的那把偷天劍,反復擦拭,又在心中默念《不死印法》的要訣,免得到時候他成了這個殺邪組合裡面最薄弱的一環,導致整個行動功敗垂成。

  米亞同樣沒有說話,只是盤膝坐在木榻上,靜靜的等著師妃暄的到來。

  這位慈航靜齋的仙子在她的計劃中十分重要。若是有她的加入的話,想必會給這個計劃的成功增加幾分把握。

  「篤篤篤」米亞突的心中一動,同時外面傳來了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

  隨後一道清麗的身影由遠及近的走了進來,不正是已經練成了劍心通明的師妃暄?

  只是這位慈航靜齋的仙子卻並未料到今日在這片漢人聚集地等著她的不僅僅是徐子陵,還有他的兩個好兄弟,寇仲跟跋鋒寒。

  如果說這兩個戰力強大的人的出現讓師妃暄感到驚喜的話,那麼米亞的出現就完全讓她驚怒交加了。

  「原來是裴姑娘!」師妃暄的聲音聽起來依然是那麼的悅耳,可是寇仲等人卻從她的聲調中聽出了顫抖。

  也是,誰能見到把自己師父給廢掉了又剃了個光頭的人能不生氣?

  師妃暄此時還沒有拔劍已經是她的涵養足夠好了!

  「好久不見,師仙子別來無恙,風采更勝往昔。」米亞輕笑一聲,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

  不管師妃暄怎麼心中不渝,甚至故意點破她的身份,她都不在意。

  一個勝利者跟一個戰敗者的徒弟有什麼好生氣的呢?總歸不過是不甘心而已,她不至於連這點度量都沒有。

  師妃暄閉了閉眼睛,壓下心中怒氣,起伏劇烈的胸口也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她實力不如此人!

  跟羞辱了師父的人比起來,還是殺死石之軒這個對佛門的威脅最重要。剩下的,都可以排在這件事的後面。

  米亞眼中閃過一絲贊賞,能夠這麼快就看清局勢,衡量出利弊,師妃暄確實是一個聰明人,怪不得她能夠早於梵清惠將《慈航劍典》給練到劍心通明的境界,論起通透度,梵清惠不如她多矣!


第662章

  裴姑娘?跋鋒寒跟徐子陵不約而同的一呆,原來小高竟然是本姓裴的嗎?

  隨後徐子陵心中突然大震,姓裴?《不死印法》?他不由得看向了寇仲,見對方微微頷首,終於將心中之前的疑惑給串了起來。

  原來小高竟然跟石之軒有關系!

  不知為何,他此時竟然慶幸起來了當初並沒有將石之軒就是裴世矩的事情告知師妃暄,莫非在他的內心深處,對這位紅顏知己是始終抱有一份警惕之心的嗎?

  師妃暄何等人物,見徐子陵這般表情就知道他並不知道米亞的真實身份,心念疾轉之間,就有了想法。

  「裴姑娘是要跟我們一起合作斬殺石之軒嗎?」師妃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半點兒看不出她之前差點兒動怒的影子。

  她想的很清楚,現在已經集齊了寇徐二人,又有跋鋒寒跟祝玉妍,加上她自己,贏面很大,可是對方畢竟是赫赫有名的邪王,不能不防,若是此人加入了這個隊伍的話,也許這贏面很大就會變成了萬無一失。

  雖然不想要去回憶,可是師妃暄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對方直接廢掉了她師父的實力確實是不容小覷。有這種幫手在旁邊,他們斬殺石之軒的成功率將會大大的增加!

  「我不會親自動手。」米亞搖搖頭說。

  能夠斬殺祝玉妍是因為這位陰癸派的宗主天魔大法有缺,始終無法晉升最高境界,而且心靈空隙太大,她又以傷換傷才弄死了對方。

  可是換成了石之軒就不同了。

  跟永遠都無法臻致完美境界的祝玉妍不同,她的便宜租父是曾經攀上過高峰,窺見過大宗師境界的人物,便是再怎麼精神分裂,可是底子卻依舊在。只不過是不同的時刻能夠動用的力量不同而已。

  這位邪王的實力分布有三個階段,最強的當然是完美無缺的沒有精神分裂的那一個,這階段的石之軒能夠跟宋缺相媲美,遇到這種情況。就算是她想要以傷換傷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對上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直接被拍飛!

  其次,是冷酷無情那個人格的,這個人格主導整個身體的時候戰鬥力要比溫和人格的石之軒高出近乎一倍,幾乎可以跟完美無缺時候的石之軒相比較了,上次米亞就是被這個人格給轟的身受重傷,養了好幾個月才養好。

  這次她同樣不認為自己能夠戰勝對方。

  況且幾個人合在一起的武力值雖然聽起來很不錯。可問題在於除了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三人之間配合默契之外,她跟師妃暄都是之後加入進來的,談何默契?

  反倒是容易被石之軒這種老狐狸給窺准機會分而化之,直接坑死!

  而且她本人是絕對不能對石之軒親自下殺手的,這本來就是一種桎梏,必將影響到之後雙方的戰鬥。

  既然如此,她不插手這場決戰才是最好的方式。

  「我會在旁策應,若是石之軒衝出重圍,就是到了用我的時候。」她跟幾個人簡單的說了一下她的顧慮,隨即對著師妃暄輕笑道,「有陰後這般人物跟師仙子合作,想必也用不上我這個後盾,便當我是一個湊熱鬧來的人就好。」

  師妃暄跟寇仲徐子陵還有跋鋒寒四個人。就算是殺不死石之軒,也能重創於他,到時候……

  雖然在暗地裡面撿便宜這種事情有點兒那什麼,但誰叫她有個身份限制呢?

  殺親這種事情,能不做還是不要做的好,就算是真的要做,也只能殺平輩!

  就連李世民這種狠人都只敢殺自己的兄弟,不敢在明面上對李淵動手,可是李淵給他找的事、添的堵還少嗎?

  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真的對李淵動手,只因為殺兄弟跟殺親爹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還想要在大唐好好的繼續生活個幾十年,沒打算給自己扣上一個弒殺祖父的名頭!

  師妃暄皺了皺眉頭,總覺得這這其中似乎是隱隱有些不對。可是若是讓她真的說到底是哪裡不對卻又說不出來。這種玄之又玄的感覺讓她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同意了米亞在旁伺機而動。

  只因她自己也清楚,這麼多人湊在一起,配合的默契確實是一個問題。

  更何況還有個祝玉妍在一旁虎視眈眈,眼前這人雖然跟慈航靜齋不對付。可是此人既然當初能夠刺傷楊虛彥跟石之軒,幫助徐子陵跟石青璇毀掉《不死印法》,又殺了魔門妖女白清兒跟旦梅,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事情,她並非是站在魔門那一邊的。

  至於她師父……師妃暄心中苦笑。身為徒弟自然是不能只會師尊的決定的。可是她師父貿然進入宋家山城的行為實屬不智。

  高家的血脈,便不是姓高,又能正常到哪去呢?

  得罪了這種瘋子一樣的人,若是自己的武功能夠壓得住對方還好,若是壓不住,又怎麼會有好下場?

  師妃暄輕輕嘆了一口氣,前些日子她離開帝踏峰的時候梵清惠雖然依然年輕貌美,可是身上的仙化氣質卻已去十之六七。

  更要命的是,眼前這個人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讓她師父再也無法修煉內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曾經擁有的東西逐漸流失,再也不復當年的清惠仙子之貌。

  師妃暄深深的看了一眼米亞的那張平靜的面孔,終究還是壓下了心中不渝。

  待得此間事了,再處理此事不遲!

  只是她沒有想到幾個人等了祝玉妍兩天的時間都沒有等到這位陰癸派的宗主。

  「許是被事情耽誤也說不定。」徐子陵終究還是不忍心對師妃暄如此絕情,忍不住安慰了她一句,「祝宗主畢竟是一派宗主……」

  他看著師妃暄那張清麗的臉孔,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只剩下滿心的苦澀。

  「也有可能是被石之軒給半路截殺了。」寇仲笑嘻嘻的湊了上來,一手搭在徐子陵的肩膀上說道。

  跋鋒寒依然那個冷酷無情的跋鋒寒,每天只知道擦拭自己的偷天劍。

  米亞則是撐著下巴看著又開始下雪的天空,覺得寇仲跟徐子陵這兩個家伙的演技可真是好,嘴裡面沒一句話是真實的。可是卻偏偏說的好像他們這難道這般認為一樣,這要是換成了後世,豈不也是影帝級別的演技?

  師妃暄卻沒有其他幾人那麼輕松,祝玉妍的失約讓她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此次斬殺石之軒的行動也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變化。

  可是她看著眼前的四個人,又無法跟他們傾訴這種感覺,心中憋悶之極!

  倒是米亞,看了一眼她之後開口,「我們不能繼續等下去了,想要追上石之軒,我們必須日夜兼程。否則等到他逃回中原混入人跡當中就再也來不及了。」

  他們在這漢人聚集地待著的時間裡面並非是什麼都沒做。而是花了不少的錢財打探關於石之軒的消息跟蛛絲馬跡,終於從一大堆的沒頭沒腦的信息中推斷出了一件事,石之軒現在應該是正在往回走,想要回到中原!

  可是如果說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找一個人難,那在中原這個人口密集的地方找一個人就更難了。

  草原雖然空曠無垠,可是到底是有幾個聚集地的。想要進行補給總是會露出一絲痕跡。但是到了中原就不一樣了,隨便找個城市往裡面一躲。難不成他們還能挨家挨戶的進行搜查嗎?

  更不用說石之軒曾經混入到佛門的四大聖地當中,多年都沒有露出破綻,這種偽裝的功夫。若是施展開來的話,那他們這輩子都別想要找到這個人了!

  所以不管師妃暄今天到底是走不走,她今天是一定要離開的。

  米亞有一種感覺,如果她沒有抓住這個機會的話,也許以後石之軒就會徹底的消失,再也不會出現。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又毫無理由。可是她卻覺得也許這是一種冥冥中的示警。

  石之軒在江湖中的訴求是同意魔門兩道六派,重現慕清流時期的盛景。可是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裴世矩。而裴世矩的政治訴求又是什麼呢?總不會是輔佐李世明這個未來的雄主成為一代明君。

  可是如今天下大勢已成,剩下的,也只不過是抬手就能解決的。李世民的身邊還有佛門派去的高手保護,待到他真正的登基成為皇帝之後,石之軒就再也沒有辦法對他動手。而這也只不過是時間的早晚問題而已,在政治上面,石之軒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

  那江湖上呢?

  遺憾的是,統一兩道六派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只要石之軒一天不解決精神分裂這個問題,就不可能服眾,魔門不需要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陷入到瘋狂中的宗主。

  可是他能解決精神分裂的問題嗎?

  米亞覺得很難。

  與其說石之軒是因為碧秀心的死而陷入了精神分裂當中的話,倒不如說他始終是跟自己過不去。這其中的種種復雜情況涉及到了他一生的經歷跟對武道上面從未休止過的追求,碧秀心的死只不過是那根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跟導.火.索,把所有的鍋都甩到她的身上無疑是一件非常不地道的事情。

  她不知道石之軒故意誇大碧秀心在這其中的作用到底是為了什麼。可是因為感情問題就把自己給搞得精神分裂的人聽起來就很不靠譜,讓人無法把自己的信任托付,那魔門眾人不服他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更何況還有一個跟他關系不睦的祝玉妍以及陰癸派的下一代宗主,武功高強的婠婠的存在。

  這林林總總的算下來,可以說他統一兩道六派的道路十分坎坷,加上政治上的訴求失敗,簡直就是雙重打擊!

  而且他已經快要八十歲了!

  八十歲的慕清流是什麼樣的地位,又是什麼樣的成就?

  都說亂世出英雄,而眼看著亂世結束他卻束手無策,此時找個地方藏起來才是正經,也免得到時候李世民上位之後,佛門借著他的手來清洗魔門而被殃及池魚。

  米亞心裡面紛紛擾擾的想到了各種可能性,面上卻沒有露出什麼端倪,只是看向了寇仲,「如何?」

  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這三人,不管背地裡到底是誰的意見占據上風,可是表面上,寇仲一直都是他們三人的發言人,有事情只要跟他溝通就行了。

  「我們啟程!」寇仲果斷的說。

  相對於陪著師妃暄在這裡等一個始終等不到的人做戲來說,他還是覺得弄死石之軒換來魯妙子的命更重要。

  現在不走,可別到時候這救命的藥就沒有了!

  「師仙子覺得如何?」米亞看向了師妃暄,只見這位仙子的臉上難得的有了一絲波動。

  「我們去追石之軒!」師妃暄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說道。

  祝玉妍的變數太多太大,她耗不起!

  達成一致的意見之後,幾個人很快騎上了馬向著之前探聽來的路線奔去,他們得趁著石之軒回到中原之前攔住他。

  而此時正在被他們追擊的石之軒卻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面,臉上露出了一個平靜的笑容。

  他腳下倒著一具屍體。

  那屍體面目陰柔,皮膚簡直比女人還要白嫩,一雙睜的大大的眼睛裡面滿是不甘跟怨毒。可是卻早已經沒有了呼吸,連屍體都涼透了。

  不是大明尊教的原子烈瑕又是誰?

  這個曾經風光一時的大明尊教原子再也沒有了跟尚秀芳離開草原,去中原的花花世界享受的機會,注定了只能成為這片草原上滋養草地的一片肥料,也不知道他地下有知,會不會後悔自己曾經的作為?

  石之軒沒有去管腳下的烈瑕屍體,只是靜靜的感受著這久違的安定內心。

  這一趟草原果然沒有白來,其他的事情還是小事,拿到了《御盡萬法根源智經》的原本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這本大明尊教的至高武學秘籍已經被他融合到了自己的武功當中,將補天閣跟花間派的兩門傳承鏈接到了一起,徹底的彌補了他心靈上的裂隙!

  他伸出手來,微微一笑,那只潔白如玉的手掌就變成了漆黑的墨色,撒發出一股恐怖的力量。

  石之軒伸出另外一只手,卻是依然晶白一片,絲毫不見那森森魔氣。反而帶著一股聖潔的光芒,宛如佛祖拈花只手。

  「咄!」兩只手合在了一起,一道勁氣旋轉著從他合攏在一起的黑白雙手當中爆發,瞬間就將對面的一塊巨石給湮成了粉末。

  「哈哈哈」石之軒仰頭狂笑不止,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終於擺脫了那個無力的自己,從此之後將更上一層樓!

  騎在馬上狂奔的師妃暄突然之間感到一陣心悸,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這種不祥的預感是從哪裡來的,怎的讓她如此不舒服?

  「這邊!」徐子陵大喊了一聲,抓著馬韁繩的手一頓,調轉了一個方向狂奔而去。

  自從融合了大石寺的佛門手印之後,他就隱隱有一種佛道雙修之感,這段時間又精研《不死印法》,竟然對石之軒有了一絲特殊的感應。

  那種似有若無之感讓他十分困惑不解。直到剛剛,他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森然之感,徐子陵終於明白,那就是石之軒!

  剩下的四人互相對視了一眼,也策馬跟在了徐子陵後面衝了出去。

  追蹤石之軒這一個多月的時間當中,幾個人數次因為信息不准確的原因追錯了方向,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如此確定的指出石之軒就在前方。或許,也應該到了他們時來運轉的時候了。

  只是這個時來運轉的實在不是什麼好運氣。因為他們追到的不是一個精神分裂版本的石之軒,而是一個完整的,沒有破綻的邪王!

  「吁」寇仲拉住馬韁,看著靜靜的站在他們面前的石之軒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說以前的石之軒是冷酷跟溫和交替出現的話,那麼現在的石之軒就像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老狐狸!

  他面色淡然,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既不會過於冷酷,也不會太過柔軟,身上原本的那股虛幻不確定氣息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形容出來的從容淡定,就仿佛世間之事皆不被他放在眼中一般。

  寇仲瞬間就意識到了,這個石之軒已經不是過去那個精神分裂的石之軒了,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讓自己心靈上的裂隙消失了,恢復成為了最初那個沒有分裂過的完美的邪王!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沒想到竟然能夠在草原上見到中原的朋友,石某幸甚!」他負手站立在眾人面前,竟然如岳峙淵渟一般,讓人不禁心神動蕩,產生了此人不可戰勝的念頭。

  此時他衝著幾人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又轉向了米亞,聲音溫柔的說道,「雅兒竟然也來了,莫非是打著跟青璇一樣的主意嗎?」

  他聲音明明柔和悅耳,甚至話語中還帶著一縷笑意,可是偏偏卻讓人聽了他的話之後身體發寒。

  師妃暄更是悚然而驚看向了米亞,石之軒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自是知道石青璇對石之軒的矛盾態度,既恨他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想要殺了這個人間惡魔。可是卻又狠不下心來對付這個兒時對她十分疼愛的父親。

  也是因為這點,即便石青璇的天賦高絕,卻依然被慈航靜齋拒之門外,想都沒有想過要讓她成為一個慈航靜齋的弟子。

  就跟魔門不想要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精神分裂的領袖一樣,慈航靜齋也不想要一個立場搖擺不定的弟子。誰知道她哪一天是不是會反水搞得門派一片凄慘?

  有時候一些人的出身就已經是原罪!

  可是讓師妃暄在意的並不是石之軒看透了石青璇對他的心思,而是他話中暗示的意思,他將石青璇跟裴雅相提並論是什麼意思?

  師妃暄的心中驀然升起了一個大膽而又不可思議的猜測,莫非這個跟著她們一路追中石之軒的人會是另外一個石青璇?

  不!不對!

  她瞬間推翻了自己心中的念頭,石之軒對碧秀心一往情深這件事情是真的,兩人隱居的時候絕對沒有另外一個女人介入他們之間,這個裴雅的年紀比石青璇還要小,絕不可能是石之軒的女兒。

  那麼她到底是誰?

  高家的血脈?石之軒的後人?還是……師妃暄眨眼之間心思就不知道輪轉了多少個來回。可是卻沒有一個是猜到了點子上面。

  除非是深知內情之人,否則的話,又有誰會把朝中重臣跟江湖草莽當成是一個人呢?

  米亞倒是沒有師妃暄想的那麼多,她只是看著石之軒露出了一個比他還要溫柔的笑容,「怎麼會?便是衝著父親大人的面子,我也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只是祖母大人很是想念您,身為小輩,我總要為她分憂。若是能送您去她身邊長伴,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之前她心中那股不好的感覺成真了,石之軒竟然消彌了自己身上的破綻!

  如此這般,想要殺他就成了一樁難事了,完美的邪王真的是他們這幾個人能對付的嗎?

  米亞輕輕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老天真是會跟人開玩笑,怎麼就讓他們遇上了恢復了全盛時期的石之軒了呢?這斬殺行為還怎麼繼續?怕不是要被人反過來斬殺吧!

  「原來她竟是這般想的嗎?我還以為她一直想要我死呢,然後把我挫骨揚灰,找上幾個邪門的道士念經讓我永不超升。」石之軒面上一副驚訝的樣子,也不知道是真的驚訝還是假裝出來的驚訝。

  話語中的惡意簡直壓的人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不過他今日談興高昂,諷刺了高夫人幾句之後似乎是嫌不過癮,又說起了米亞,「你很好,出乎我意料的好。」

  石之軒看米亞的眼神簡直滿意的不得了,他的這個孫女,比他當年還要出色,智計手腕跟武功,一樣不缺,比之他尋的幾個徒弟資質簡直好了太多,就連悟性也是絕頂的,像極了他當年。

  可惜,偏偏這個最像他的孫女卻是一個最不應該活在這世間的人!

  石之軒看著米亞,一邊說一邊露出了一個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若是我早知你如此優秀,必定不會放任你就這麼成長」

  話音未落,一直漆黑的手掌已經帶著森森魔氣揮向了米亞。


第663章

  被自己的親孫女給捅了個對穿,石之軒簡直將之視為奇恥大辱!

  這不是他跟心愛的女人碧秀心所生的石青璇,他還需要借助別人的手去殺死她。對於米亞,他也只有這是一個先天不足,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的印像,半點兒祖孫情誼皆無!

  況且就算是他親生的兒子裴奉高跟裴善昌,石之軒也沒有放在心上。更何況是隔了一輩都沒有見過的孫女?

  如此下手自然也是毫不留情,直直的衝著她的要害而去。

  只是石之軒縱然是出手足夠突然,米亞也不是一個什麼反應都沒有。

  「可是您不是沒有早知道嗎?」隨著一聲輕笑,她就像是一片被風吹起的樹葉一般,毫無預兆的飄了出去。

  跟石之軒這種人打交道怎麼能不小心?

  從對方說話的時候開始她就在暗中蓄力,待到他一掌擊出,她整個人的警惕已經提到了最高,指尖輕輕在他掌心一點,借力用力,順著石之軒的掌風力道避開了他的攻擊範圍之內。

  石之軒眼神一凝,「很好,你果然很有天賦。」

  他向來心高氣傲,本就對資質普通的幾個兒子女兒觀感一般,加上高夫人出身的關系,更是對她所出的幾個兒女極為不喜,沒想到他那個不成器的兒子倒是給他生了一個好孫女。

  比之上次把自己捅了個對穿的時候,他的這個好孫女的武功竟然更加進步了,這種快速進步的水平甚至還要超越他年輕的時候,真要是算起來,對方的武天賦比他只強不弱!

  此時石之軒竟然有些惋惜,這麼一個武功天賦高絕的人若是早些被他遇到的話,說不定會成為他最得意的作品,為他所用。可惜如今她卻是想要殺他,那她就只能去死了。

  「鏘」跋鋒寒偷天劍出鞘,一劍刺向了石之軒,隨後寇仲徐子陵也雙雙出手,連著師妃暄,竟是幾個人合攻起來了石之軒!

  只是今日的邪王卻已經不是往昔的那個心靈有破綻的邪王,《御盡萬法根源智經》完美的將他最後一絲破綻補上,武功更上一層樓,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連自己本身的實力都無法發揮出來的精神分裂者。便是幾人的實力都不弱,可是又怎麼能輕易將他擊敗?

  反而因為幾人之間互相有所顧忌,配合不夠默契,而導致了他們的實力無法全部發揮出來,大大的打了個折扣。

  石之軒一手如無暇白玉,一手如染墨石硯,兩手交錯之間,生出一道鋒利的氣勁,仿佛無形的刀鋒一樣,斬向了圍攻他的幾個人。

  他一邊出手還一邊笑道,「我當年見到妃暄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女孩兒,年紀小小就已經能夠看出絕高的天賦,倒是比你師父強的多。沒有天賦也不夠努力,到了如今竟然還被一個晚輩給剃光了頭發,也不知她有沒有後悔過當年只顧著跟宋缺談情說愛,忘記了自己本職是一個尼姑?」

  石之軒語中還帶著笑意,可是師妃暄卻感覺到了濃重的惡意跟羞辱。

  什麼叫做本職是一個尼姑?莫非佛門之人就一定要剃發,而不能帶發修行了嗎?

  她忍不住反唇相譏,「總比邪王堂堂花間派宗主,卻對一個初出山門的弟子施展手段來的強!」

  我師父便再是不不守清規戒律,可是也沒有做出來這麼無恥的事情!

  師妃暄只覺得一股無名之火衝向了自己的腦子,燒的她五髒六腑都快要著了起來,手上的動作竟然也跟著亂了。

  旁邊的徐子陵看她這個樣子皺了皺眉頭,只覺得事情不對,向來冷靜的師妃暄怎麼突然之間這般衝動了起來?

  「錚」沒等徐子陵想出來問題出現在哪裡,一聲刀鳴傳入了師妃暄的耳中,就一桶冷水潑在了她的頭上,她瞬間清醒了過來,隨後眼神一凝,「天魔音?」

  這蠱惑神智的法子不就是天魔音?她一臉驚駭,石之軒是何時學會了天魔音,她又怎麼這麼輕易的著了道?

  「雅兒真是調皮,竟然壞我好事,實在是應該好好管教你一番……「石之軒眼中厲色一閃,想要送這個孫女上西天的念頭更加強烈。

  只是他被幾人圍攻,竟然抽不出手來去收拾這個大逆不道的逆子!

  「邪王說笑了,便是真的要管教,也輪不到邪王對我指手畫腳。」米亞退出合攻石之軒的圈子笑道。

  想的也是美,高夫人都不敢說要管教於她,這個莫名其妙的便宜祖父倒是想要管教她了。怎麼管?用刀大卸八塊嗎?

  余下圍攻石之軒的四人並沒有因為米亞退出戰局感到吃力,反倒是感覺施展的余地大了不少。

  少了一個人之後,需要顧慮的地方也少了很多,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三人宛如一體,進攻配合的天衣無縫。師妃暄則是看准機會,補上三人的漏洞,一時之間,石之軒竟然也感到了有些吃力。

  剛想要繼續施展天魔音,破壞這種合擊,卻又聽聞一陣刀鳴聲。

  「錚!錚!錚!」米亞連續彈動手中長刀,發出一陣長鳴,「倒是青璇小姐沒了娘之後又被爹嫌棄,還要整日擔心安隆跟楊虛彥的暗算,更加需要邪王的關心。啊,說到楊虛彥,邪王的這個徒弟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在人前,莫不是得罪了哪個不該得罪的人,被人滅了口吧?」

  她手中長刀簡直宛如樂器,在手下不停的顫動嗡鳴,發出一陣陣悅耳的聲音。可是卻偏偏每一個音節都擊打在石之軒想要發聲的節骨眼上。若不是這位邪王底蘊深厚,恐怕就要被這股亂來的刀鳴聲給擊的吐血!

  便是他現在沒有吐血,可是剛剛幾次欲要發出天魔音蠱惑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卻被打斷的事情也讓他胸中一陣翻滾。

  這到底是什麼功夫?

  他一掌將寇仲拍飛,面色驚疑不定,只覺得今日實在不是一個好日子,本以為能夠輕松解決這幾個人,如今想來卻是他托大了!

  石之軒心念一轉,便想要擺脫幾人,離開這裡之後再各個擊破,只是沒有想到他剛剛想要提氣縱身,卻覺得丹田中的內勁滯留了一下。

  當下大驚,不信邪的又想要提氣擊出一掌。可是沒有料到這次提氣直接讓他感覺丹田仿佛是被抽走了力氣,就連本身揮出去的手掌都變得軟綿綿了起來。

  這怎麼可能?

  石之軒不敢相信已經百毒不侵的自己竟然會中了毒。可是他如今這樣子不是中毒又是什麼?

  「豎子敢爾!」他看著眼前幾人怒吼一聲,眼中殺機愈發大盛,不顧丹田劇痛,強行提起內力,轟了出去。

  「砰!」只是他轟出的這道氣勁卻並沒有幾種他想要殺的人,而是擊在了一只同樣瑩白如玉的手掌之上。

  卻是米亞拂開了擋在他身前的跋鋒寒,一掌對上了石之軒。

  兩人瞬間各自倒飛了出去。

  米亞抿緊了嘴唇,強行壓下口中鮮血,撐著地面站了起來,卻終究因為接了石之軒這傾力一掌而腳步踉蹌,終究是晚了一步,沒有追上他。

  「攔住他!」師妃暄嬌叱一聲,手持色空劍上前,勢必要將石之軒的命留在這裡。

  誰也沒有想到石之軒的精神分裂竟然會被治愈,成為一個沒有破綻的邪王。今日好不容易將他逼至如此地步,若是不能徹底將他殺死,以後定會後患無窮!

  她提起全部的力氣,裹夾著色空劍向石之軒衝了過去。

  可是石之軒到底是石之軒,又豈是一個師妃暄能夠對付的?即便是他此時因為不知原因而功力大退,也能震的師妃暄口吐鮮血!

  「噗」師妃暄被他一掌拍飛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著血,只覺得五髒六腑都要移了位置。

  只剩下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三人無恙,重新對石之軒形成了合圍之勢。

  此時石之軒功力大退,寇仲徐子陵還有跋鋒寒三人則是毫發未傷,又配合默契,竟然將這位邪王逼得步步後退,方寸大失。

  「噗」一聲刀刃入肉的聲音響起,石之軒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向了胸口,只見一截染血的劍尖透胸而出。

  「你」他抬起頭瞪著自己對面的寇仲跟徐子陵。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人殺死,奮力的抬起了手掌。

  可惜跋鋒寒並非是那等對自己的敵人手下留情的人物,他還有跟米亞一樣的壞毛病,喜歡用自己的兵器攪動敵人的傷口。

  「砰!」偷天劍從石之軒身體中抽出,一代邪王瞪著眼睛,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噗!」寇仲上前補上一刀,將石之軒的頭顱砍了下來。

  倒不是他喜歡做什麼侮辱人屍體的事情,只是對待石之軒這種老奸巨猾的人,還是要小心為上。誰知道這位魔門的頂級高手會不會在他們離開之後又詐屍了呢?

  畢竟曾經的邪帝向雨田到底死沒死到現在還是一個謎團,沒有人敢去賭石之軒是不是也有什麼後手不為人知。他的精神分裂都能痊愈了,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便是此時有人說他能夠死而復生,寇仲也是相信的!

  不過這位邪王終究還是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可怕,真的詐屍而起,看著屍首分離的石之軒,在場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這人總算是死了!

  「咳咳」師妃暄拄著色空劍,歪歪扭扭的站了起來。

  此時她面容平靜,再不復當初的冷漠態度,對著米亞施了一禮,「多虧了裴姑娘,終於讓此僚伏首,為天下去一大患,妃暄在此代天下萬民多謝裴姑娘!」

  她說的一臉誠懇,可是對於被感謝的米亞來說,卻實在是礙眼的很。

  怎麼又是代天下萬民?

  代天擇主才過去了多長時間啊?你這代來代去的,有完沒完了?天下百姓知道自己被代表了嗎?

  可是看著師妃暄那一臉真誠無比的樣子,她又把口中的話給咽了回去。

  米亞覺得自己跟這位師仙子大概率的是說不清楚事情了。對方仿佛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當中一樣,對這種所謂的信念簡直就是深信不疑,活像是自我催眠了一般。諷刺她的話人家能夠當成贊美聽,還浪費什麼口舌?她受傷這麼重,說話不累的嗎?

  無力的揮了揮手,「我不用你感謝,你離我遠一點兒就是對我最大的善意了!」

  石之軒是一個精神病,慈航靜齋人的腦子也沒有正常到哪去。師妃暄的自我洗腦程度可比她師父梵清惠要嚴重多了,跟梵清惠的那種六根不淨、號稱出家了幾十年都沒有真的當尼姑的人比較起來,她是真的認為自己所行一切都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也是真的抱著殉道的態度來刺殺石之軒的,這種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根本就無法溝通。

  而且她洗腦的能力還特別強,跟她一起的時間長了,很容易就被她拉上自己的信仰之船。

  就比如說徐子陵,之前被洗腦洗的簡直都快要魔怔了,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正常人,反倒是像個活菩薩了!

  米亞雖然不至於被師妃暄洗腦,可是要是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待著的話,也是很煩惱的。更不用說她們還總是喜歡用大義的帽子扣人,簡直讓人煩不勝煩,還是離遠一點兒比較好。

  省的她經常暴躁想要給人剃頭!

  師妃暄微微一笑,並沒有在意米亞的態度。

  石之軒死了,她的心情好的很,自然不會去跟人計較這種小事。反倒是另外一件事情讓她更加在意,「不知裴姑娘是用了什麼法子讓石之軒功力大退?」

  雖然她其實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不是這件,而是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可是理智終究還是壓過了情感,跟這種已經沒有了用處的事情比較起來,當然還是讓石之軒變成這個鬼樣子的東西更加重要。

  萬一要是哪天這位裴姑娘想不開,又要為了李夫人報仇衝上帝踏峰怎麼辦?

  能夠將百毒不侵的石之軒給坑到這種地步,她絲毫不懷疑這東西的強大。

  師妃暄可不想要看到整個帝踏峰都是一片光禿禿的腦袋,這情景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可怕,讓人渾身寒毛直豎!

  旁邊累的脫力的寇仲等人也好奇的看向了米亞,她到底是怎麼讓石之軒變成這樣的?

  若說是下毒,沒有道理石之軒中毒了,跟他纏鬥在一起的自己卻沒有中毒,這又是什麼道理?

  「很簡單,我給石之軒下了毒。」米亞微微一笑,悠然說道,「一種會讓人的內力散去的毒藥。」

  能用武力值弄死石之軒,她也不想要用毒。

  迷藥跟毒藥終究還是不同的。

  若是只有寇仲跟徐子陵還有跋鋒寒這三人的話,她倒也是無所謂。畢竟她們三個背後沒有什麼勢力,也不是那種會在背後捅她刀的人。可是有了師妃暄就不同了,現在她這般樣子不正是應了她的猜測?

  「怎麼會?」寇仲脫口而出,「為什麼我們沒有中毒?」

  明明米亞什麼都沒有做,她是怎麼讓石之軒中毒的?

  「自然是因為那種毒只會對石之軒起作用,旁人拿到它也只不過一瓶無用的藥粉而已。」米亞笑了笑說。

  跟四大聖僧這種一心練武,沒有使用過什麼特殊手段培養自己身體對毒藥抗性、用迷藥就能放倒的佛門弟子不同,石之軒身為魔門高手,年輕的時候經歷了太多,早就練就了百毒不侵的體魄,普通的毒藥跟迷藥又怎麼能夠對他有用?

  她只不過是用了當初捅穿了石之軒的那把刀上的血當藥引子,做了一點兒針對性的藥物而已。

  誰叫她的這位便宜祖父太過無懈可擊呢?

  她也只是試一試,要是這都不起作用的話,那就只能暫時放棄弄死石之軒這件事情了,畢竟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結果沒有想到這藥的效果竟然好的出奇,看來以後倒是可以把配方加入到自己的《毒藥大全》裡面,以備不時之需。

  就是這種藥物雖然效果極好、能夠破防那些不懼毒物的人,可是制作起來也極難,最起碼的,血液這種東西又怎麼是那麼容易獲得的?能傷了被針對的人還要什麼毒藥啊?

  寇仲等人聽的面面相覷,師妃暄更是眸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過就算是她想的事情再對米亞不利,她也懶得去管對方了。

  祝玉妍跟石之軒已死,她跟這位師仙子的交集自然也就沒有必要繼續下去了。而且這種事情被對方知道了雖然容易引起一些麻煩,可是也是一種震懾。最起碼的,看師妃暄這個樣子就知道她對此十分忌憚,不會輕易涉險。

  因為對方不能確定她說的是不是真話,又有沒有隱藏什麼秘密。

  這對她來說就足夠了。

  至於現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將石之軒的屍身給帶回裴家,交給高夫人。

  這位祖母大人心中的仇恨排行榜上,石之軒毋庸置疑的掛在了頭名,比之後兩位的祝玉妍跟碧秀心高了不少。

  只是她終究能力有限,不能親自手刃石之軒。現在石之軒死了,也許她回憶起往事,會想要鞭屍呢?

  米亞呼哨一聲,黑旋風嗒嗒嗒的跑了回來。

  拍了拍黑旋風蹭著自己手掌的大腦袋,米亞從褡褳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針線盒跟一包石灰粉,「若是你們對這具屍體沒有其他的打算的話,他就歸我了。」

  她晃了晃手裡面的東西,笑嘻嘻的對寇仲幾個人說。

  師妃暄確實是在這次的斬殺行動中出了不少的力,可是出力更多的卻是寇仲徐子陵跟跋鋒寒。即便他們沒有受傷,也不能否認他們的功勞。更何況最後的致命傷是由跋鋒寒刺出的,按照通用原則,他們幾個人對這具屍體支配權最大。

  「你隨意!」寇仲三人齊齊搖頭,異口同聲的說。

  他們幾人又不像是師妃暄那般對米亞的家事毫無了解,自然是知道披著石之軒皮的裴世矩干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由此推斷,那位來自於高家的夫人若是想要對石之軒的屍體做點兒事情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反正他們要這具屍體也沒有用處,丟給他們處理還要去進行掩埋,倒不如直接送給米亞,也算是雙方之間深厚友誼的見證!

  這麼想著的寇仲,就笑嘻嘻的湊到了米亞身邊,幫她處理起來了屍體,還順便重審了一下自己當初的觀點,「小高你一個人帶著這麼重的屍體回家未免也太過辛苦,還是我們兄弟幾人送你吧!」

  他衝著米亞擠了擠眼睛,「認識這麼久,還沒有見過你的家人呢,此去也好拜會一下你家中長輩。」

  別忘了還有魯妙子的事情,現在這位機關大師可還在飛馬牧場吊著命呢。雖然有一些藥丸子能夠給他暫時續命,可是還是要米亞親自看過他才放心啊!

  只是他這暗示說的歧義頗深,至少旁邊被當成了隱形人的師妃暄覺得他話中歧義太大,跟著人家姑娘去家中,還要見人家的長輩……

  師妃暄心中浮現了一個詭異的念頭,莫非寇仲跟宋閥的合作不成功之後竟然淨目光放到了裴雅身上?

  她想起如今天下初定,本來投向了竇建德的裴家眾人也隨著洛陽投降而變成了李家的朝臣,寇仲這個曾經跟李唐王朝作對的人做出如此選擇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

  不對大了!

  若是寇仲知道這位師仙子現在的想法的話,非要破口大罵不可,這可是他兄弟喜歡的女人,他像是那種見了美人就走不動道、不顧兄弟義氣的人嗎?

  只是他此時並不知道師妃暄心中所想,自然也懶得去搭理她。再說了,這不是還有一個徐子陵嗎?隱士對仙子剛剛好!

  寇仲拍了拍旁邊蹲著悶聲不響的幫忙處理屍體的徐子陵,「陵少,我跟老跋送小高回家,剩下的事情就要你去做了。」

  應付師仙子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他用眼神對徐子陵示意到。

  徐子陵看著他那副擠眉弄眼的樣子十分無語,你不願意應對師妃暄,難道我就願意應付她了嗎?

  可是看了一眼在旁邊調息的跋鋒寒,他又能說什麼?總歸是要為兄弟的幸福努力一把的,該爭取的還是要爭取。若是小高家中長輩喜歡老跋這個殺死了害死自己兩個兒子的晚輩的凶手石之軒的話,他豈不是就有戲了?


第664章

  米亞直接當沒有看見寇仲的這番舉動,反正不管他打什麼主意都不會實現的,何必浪費力氣去管他?

  有人跟著她正好省的她自己扛屍體了,多好!

  跋鋒寒則是心中無奈,他早就死心了,明知道不可能的事情還瞎折騰什麼?他寧願在喜歡的女人心中留下一個干淨利落的印像,也不想要給她留下一個死纏爛打的無賴的印像。寇仲此舉實在是多余。

  可是好兄弟如此為他謀劃,他也不好將拒絕的話說出口。

  也罷,在草原待著只有畢玄一個大宗師,還是他無法擊敗的,倒不如中原高手遍地,可以以戰養戰,提升自己的實力,說不准過得幾年之後他就能夠戰勝畢玄了!

  他自嘲的想著,心中卻真的興起了一股戰意。

  如此這般,大家你好我好,只有師妃暄不太好。

  她總覺得心中的那股怪異之情始終沒有消失,有種奇特的不安,可是看著幾個人又找不出來問題到底出在誰的身上。

  寇仲?宋閥已經跟李世民達成了協議,他徹底沒了希望,就連少帥軍都被他解散了,此人興不起波瀾。

  那麼徐子陵?師妃暄有些遲疑,她這次明顯感覺似乎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在了他的身上,讓這個過去迷茫的年輕人變得不一樣了……可是依然還在控制當中,並不會出現什麼惹出大亂的事情。

  至於跋鋒寒,這個突厥人的身份已經注定了便是他想要做些什麼事情都是不可能的,攔在他面前的障礙太多了。而且此時的中原已經進入了統一時代,並非昔年的亂時之境,他又能做什麼?

  只有這個裴雅,師妃暄煙眉輕蹙,只覺得這人全身上下都是變數!

  跟寇仲的,跟侯希白的,跟宋閥的……最重要的是,跟李世民的!

  師妃暄可沒有忘記她是怎麼把自己的師父給廢掉的,也沒有忘記佛門四大聖僧跟了空禪師聯手圍攻都沒有將她殺死的事情,留此人在世間興風作浪實在是一件令人無法放心的事情。

  可是她又打不過這人!

  「不知裴姑娘是要石之軒的屍體做什麼,妃暄或許也能出上一點兒力氣。」她沉吟了一下,微笑著開口說道。

  總要弄明白這人之後的行動才好做出應對的計劃。

  「自然是送給我家長輩,供她鞭屍。」米亞對著師妃暄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件事,我家中長輩已經心心念念了幾十年,師仙子不會對此有什麼意見吧?」

  她歪著頭看著師妃暄,臉上的表情十分真誠,又帶著幾絲的天真,差點兒沒有讓這位仙子吐出一口鮮血來!

  她又不是那些色迷心竅的男子,做什麼這種表情給她?師妃暄心中暗自腹誹,面上卻是一片和藹,「自然不會。」

  送給家中長輩鞭屍?她心中疑惑,裴家跟石之軒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嗎?竟然會做出鞭屍這種事情?

  她倒是沒有懷疑米亞的說法,對方沒有必要在這上面欺騙她。

  而且除非是修煉邪門武功,才能用得上這種武功高絕之人的屍體。可是她觀此人武功,修的是正統的道家內力,中正平和,不帶絲毫邪氣,並非是那等修煉旁門左道之術的人士,倒是不必思慮這一點。

  可是為什麼她心中還是有隱隱的不安?

  「師仙子何必將精力放在我身上?我孤身一人,又不是那等背靠宗門大派之輩,世間功名利祿都與我無關,也不需傳下道統,只要沒有人來特意找我的麻煩,我自然是安安靜靜的生活,不會做出什麼過激的反擊行為。」米亞看著師妃暄,悠悠的說道。

  她知道師妃暄在擔心什麼,可是對方擔心的事情在她眼中看來只不過是一場空而已,她所求不過是俯仰無愧於良心,卻是跟他們這些想要將道統傳遍天下,千秋萬代的人不同。

  就如她所說的那樣,只要沒有人閑著沒事來找事,她自然是不會做出什麼過激行為的,誰不願意好好的平靜生活呢?

  「有這心思關心我,師仙子還不如關心一下魔門,也好為天下蒼生出一份力氣。」她看著師妃暄微微一笑,不再贅言,翻身上了馬,「山高水遠,後會無期。師仙子,就此別過!」

  說罷,一拉馬韁,黑旋風揚起馬蹄,躥了出去。

  「師仙子,後會無期了。」寇仲也笑嘻嘻的跳上了馬,跟著躥了出去。

  跋鋒寒無奈的搖搖頭,提著裝著石之軒屍身的布袋子,躍馬而上,「駕!」

  最後只留下徐子陵陪著師妃暄依然站在這裡,「我們走吧。」他看著師妃暄怔然的樣子,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仙子本非是凡俗之人,既然此間事了,自然也要回到她來的地方去。

  只是不知日後佛門跟魔門之間又會起什麼爭端?

  這些卻是米亞不知道的事情了,她也不想要去知道。

  不管是佛門,還是魔門,只是滾滾歷史中的一段而已,終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面目全非,又何必去關心這些事情?

  此次將石之軒的屍體送回裴家之後,她就打算暫時歇上一歇,在家中過幾年好日子,之後繼續游覽天下,去看看這個時代的世界各地,為自己的游記增加一分的厚度。

  寇仲跟跋鋒寒也不關心佛門跟魔門之間的道統之爭。

  他們只是兩個普通人而已,這種事情還是留給那些上位者們去思考頭疼吧!

  三人都沒有什麼急事,心中也無掛念,行程就慢了下來。

  左右該死的人已經死了,他們也沒有必要日夜兼程的急匆匆趕回中原。

  倒是寇仲,在離開了師妃暄的視線之後不久,喊停了前行之路。

  「怎麼了?」米亞勒住馬韁問道。

  「我在石之軒身上發現了一樣東西,或許這就是他為什麼會變得沒有破綻的原因。」寇仲掏出一只皮袋子,正是之前掛在石之軒腰間的那一只。

  「嗯?」米亞聽了他這話有些好奇,「是什麼?」

  她確實是挺好奇石之軒為什麼會突然之間變成了一個完整版的人格,精神分裂這種事情竟然能自愈的嗎?

  「看了不就知道?」寇仲哈哈一笑,從那皮袋子裡面抽出了一卷經書,臉色不禁一呆。

  「《御盡萬法根源智經》?」跋鋒寒湊到他身邊,念出了上面的那幾個在寇仲看來簡直就跟彎曲的小蝌蚪一樣的文字。

  「大明尊教?」寇仲聽了跋鋒的話之後不禁一驚,脫口而出。

  他們幾人在龍泉之時深受大明尊教所擾,從大尊許開山到原子烈瑕還有段玉成等人,給他們找了不少的麻煩,自然是知道這個勢力的武功核心就是《御盡萬法根源智經》。

  不管對許開山跟烈瑕等人多麼的厭惡。可是對於《御盡萬法根源智經》寇仲卻要說一句公道話,從這本經書中衍生出來的功夫十分厲害,能夠在短時間裡面練出一個頂級高手。而這還是教眾所知的那個版本,真正的核心卻是只有大尊跟原子口口相傳的。

  由此可見這實在是一門十分厲害的武功心法。

  而現在他手上這卷用羊皮卷寫就的東西竟然是這門武功的原本?

  他突然之間就覺得這東西有些燙手了。

  雖然大明尊教的大尊已經完蛋了,原子也逃的逃,離開的離開。可是卻沒有人就能一定的說這個教派也跟著這幫人的消失一起完蛋了。

  若是這教中還有長老跟別的原子呢?

  一個發展了這麼長時間的教派,怎麼可能在短短的時間裡面因為幾個上層人士的消失而徹底覆滅?

  而《御盡萬法根源智經》是為他們的根本……

  「你想那麼多做什麼,石之軒既然能夠將這東西弄到手,就說明他已經解決了後患。再說了,難不成你看了一門武功就要去練它不成?如此一來,你又擔心什麼?」米亞卻是對此不以為意。

  一卷經書而已,更何況還是經由石之軒手的經書,這個老狐狸必定已經將事情給處理的干干淨淨,不會給自己留下什麼後患,寇仲這實屬是杞人憂天了。

  「哈哈,小高說的是,我想的太多了!」寇仲楞了一下,隨即大笑出聲。

  他現在已經不是少帥了,自然不需要再用一個勢力的首腦人物的眼光去看待事情。對於這卷《御盡萬法根源智經》,確實是他多慮了!

  隨即反應過來一件事,「老跋你竟然懂得這種文字?」

  寇仲看那經書上面的字彎彎曲曲,只覺得眼睛都疼的很,不禁齜牙咧嘴道。

  他倒不是想要修習這門武功,可是對於石之軒到底是怎麼消彌自己心中破綻的事情卻很好奇,見了這本經書簡直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其中內容為何。

  只是言語不通,便是他心中再是急迫也對此毫無辦法,倒是跋鋒寒念出了上面的字之後讓他驚喜不已。

  「這是波斯文,我也不是非常精通,只是略懂而已。若是想要窺得全貌,卻還需精研一段時間。」武功秘籍這種東西,差之毫釐謬以千裡,錯了一個字,便不是原本的東西了。

  「波斯文?」米亞挑挑眉毛,從寇仲手中接過了那本《御盡萬法根源智經》,翻開幾頁看了起來。

  「你若是想要知道這其中內容的話,我倒是可以幫得上一點兒忙。」她合上了經書之後說。

  雖然跟她所知的波斯文有那麼一點兒區別。但是問題不大,多翻基本字典跟文獻資料還是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的。

  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壓根的東西能夠幫忙石之軒彌補心靈上的裂隙,這都不是神奇能夠形容的了,得叫神跡!

  「太好了!」寇仲不禁大喜道,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小高不愧是小高,就是博學多才,博古通今,博覽群書……」

  米亞被他這拍馬屁的功夫搞得十分無奈,忍不住開口打斷他,「別博了,你這贊美的話語簡直半分誠意皆無!」

  這人誇起人來真是半點兒邏輯都沒有,聽的被誇的人尷尬的直冒雞皮疙瘩!

  「哈哈,罪過,罪過,」寇仲干笑著撓了撓頭,不小心把之前拍夫子馬屁的那一套給用出來了,失策!

  跋鋒寒也很無語,寇仲這家伙,平日裡本來挺靠譜的一個人,怎麼誇獎起別人來就這麼不靠譜了?

  不過他心中倒是十分歡喜,石之軒能夠憑借著《御盡萬法根源智經》將自己的精神分裂問題解決掉,大明尊教的教眾也因為這門武功而高手輩出。若是能夠得窺其全貌的話,說不定會對他有所啟發。

  到時候距離他真正挑戰畢玄的那一天就又進了一步!

  當下,三人決定慢點兒回到中原,先把這《御盡萬法根源智經》給弄明白了要緊。

  「中原人多眼雜,將這經文謄抄之後,毀掉原本才是正理。」跋鋒寒看著寇仲那一□□爬般的字跡,無語的說道。

  好歹也是少帥,怎麼這家伙的字竟然依然寫的這般難看?

  「知道了知道了。」寇仲揮揮手,繼續抄經文,卻是米亞翻譯之後的漢文。

  只是那一行行的簪花小楷映襯的寇仲的字跡更加難看了。

  不過他自己倒是並不在意這件事,難看不難看的,也要跟誰比!他這手字,跟米亞這種書法大家自然是不能比較的,可是糊弄一般人也足夠了。更何況他這字也不難看啊,落筆轉折之處皆是鋒芒,人如其字,多好?

  米亞坐在一邊笑笑沒說話。

  這幾日翻譯這《御盡萬法根源智經》,她終於搞明白了石之軒是怎麼彌補自己心中破綻的了。

  之前她猜測石之軒之所以會變成一個精神分裂的原因主要是武功上面出現了問題果然沒有錯,相對於走了兩個極端的補天閣跟花間派的武功來說,悟透了《御盡萬法根源智經》有一個好處,便是能夠將這兩門功夫用橋梁給鏈接起來,而不是像之前一樣強行將它們拼接,以至於接口處參差不齊,還容易斷裂。

  陰陽無極,死生轉換,萬般神通,皆源自身……跟行事邪異的教徒比較起來,《御盡萬法根源智經》這本大明尊教的核心經書倒是走的堂堂正路,甚至還有幾分道家經典的影子,也是另外一種修行的方向。

  米亞玩味的笑了起來,竟然能夠想到用這本經書來解決自己的問題,石之軒果然不愧是那個驚才絕艷的石之軒!

  只是有心算無心,他終究不是那個天眷之子。

  倒是這本經書很有意思,越是閱讀研究就越能從中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也許日後有了空閑時間可以多多研究一下。

  現在嘛,這本經書的問題既然已經解決了,那麼他們也應該離開草原了。

  米亞計劃的挺好,寇仲跟跋鋒寒也完成了對《御盡萬法根源智經》的謄抄,准備離開草原回到中原。

  離開這麼久,他都開始想念中原花花綠綠的生活了哩!

  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幾個人正打算離開草原,卻聽到了一個消息,李世民登基了!

  「什麼?」寇仲聽這個消息之後不禁滿臉驚訝,「李世民竟然登基了?那李淵呢?李建成呢?」

  他問的又快又急,對面那個販賣消息的人卻是答不上來了,「小人只知道大唐的皇帝已經換了人,具體到底如何卻不知道了。想要知道的更多,就要去距離中原更近的地方才能有消息。」

  他們這裡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漢人聚集地而已。因為地處邊緣,便是消息的傳遞,也是慢的很,等到事情傳到他們這裡,真正的事發地點早就變了模樣了!

  「我們需得快些回到中原了!」寇仲將一塊金子甩給了那賣消息的人,對米亞跟跋鋒寒說。

  那消息販子說的對,這裡距離中原太遠,也不是突厥的核心所在,事情傳到這裡的時候保不准都已經是第幾手的消息了,壓根就不能知道真正的情況如何!

  米亞點點頭沒有說話,拎起自己早就收拾好了的小包袱走出了帳篷。

  離開這麼久了,也是時候回到中原了。

  可是沒有想到,三人的回中原之路又遭到了意外!

  「是頡利可汗!」寇仲勒這馬韁繩站在一片山坡上,遠遠的看著南下的大批軍隊,冷聲說道。

  三人一路狂奔,想要快些回到中原,沒想到卻在距離關隘不遠的地方見到了頡利可汗的軍隊。

  「此人向來不喜中原人,如今聽到李世民登基的消息,應該是想要趁亂南下,在李小子的腳還沒有站穩的時候攻他個措手不及!」寇仲眯著眼睛,看著那蜿蜒而行的隊伍,臉色十分不好。

  縱然他跟李世民是政治上的對手,可是那畢竟是中原人自己的戰爭,跟這種外敵入侵又不是一回事。

  如今見到頡利可汗趁火打劫,又怎麼能夠心平氣和?

  米亞沒說話。

  她不知道李世民到底是怎麼登上皇位的。可是卻知道他此時的情況肯定算不上好。

  一個正常登上帝位的皇帝在初初登基之時還要亂上一段日子呢。更何況他這種上面曾經還有個太子的?

  暫且不去考慮他得到皇位的過程,光是新君舊君之間的權力交替跟朝堂上大臣之間的站隊問題就足夠他頭疼不已的了。更何況雖說是天下已經一統,可是終究還是有一些小股勢力依然在四處逃竄作亂。

  還有飽經戰亂,需要大量時間來休養生息的人民跟社會環境。這種情況下,頡利的到來簡直就是雪上加霜,李世民的腦袋都快要炸了吧?

  米亞搖搖頭,目光不斷的在行進的隊伍中移動著,試圖找到頡利可汗的王駕。

  她雖然不能化身為千軍萬馬,助大唐邊關子民擊退突厥南下大軍。可是卻能夠殺死領頭的頡利可汗,讓他的軍隊分崩離析,給大唐的軍隊爭取足夠的時間來休養生息,為日後的戰爭出一份力。

  可惜她這次失敗了,並沒有在行進的軍隊中找到頡利可汗的王駕。

  「也許頡利已經先行一步,逼近了中原。」寇仲跟她打的是一個主意,望著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若是此時頡利死了,草原上必定會亂上幾年的,那中原就有了喘息的時間。

  待到下次突厥進犯之時,情況就不一樣了。

  只是他跟米亞一樣,都沒有找到頡利的王駕所在,心中的打算也就落了空。

  「如此,便去前方一觀!」米亞點點頭,贊同寇仲的猜測。

  不過在那之前,卻要先解決一件事。

  米亞轉向了跋鋒寒,衝著他拱了拱手,「石之軒的屍體就麻煩跋兄幫在下保存一段時間。若是我能活著回來,自然會從跋兄這裡取回;若是我死在了戰場上,那麼就勞煩跋兄將他的屍體送到洛陽裴府,交予我祖母高夫人。」

  她從馬鞍上的褡褳中取出一只扁形長盒,連同從腰間摘下的一枚玉佩作為信物一起遞給了他,「我知跋兄不在意這等身外之物,不過這盒子中的暖玉十分難得,日後跋兄遇到了心儀女子,就當做我送你的賀禮吧。」

  說罷,衝著跋鋒寒點了點頭,不再贅言,縱馬而去。

  「哈哈,小高倒是干脆,我卻是慢了一步!」寇仲大笑一聲,拍了拍跋鋒寒的肩膀,「不管日後形勢如何變化,老跋你是我的好兄弟這點卻永遠都不會改變!若是今次不死,我們還有在長安喝酒的機會!」

  他語氣豪邁,行動也是豪邁的緊,說完話之後也不管跋鋒寒如何表情,徑自扯著韁繩調轉了方向,追著米亞去了。

  跋鋒寒終究是一個突厥人,他們既然是好兄弟,就不應該讓他為難。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伴隨著寇仲遠去的還有逐漸聽不清楚的《大風歌》。

  最終,這片山坡上只留下了跋鋒寒一人靜靜的矗立了很久,很久。

  「小高,我一直想要問你一個問題。」涇陽城門之前,寇仲身披戰甲,手持井中月,好奇的衝著米亞說道,「若是師妃暄執意糾纏你到底的話,你會不會把她也給剃成一個光頭?」

  這個問題他已經好奇了很久了,如今終於有機會問出來。

  「你猜?」同樣身披戰甲,米亞的臉上還比寇仲多了一個青銅面具。不但外型猙獰,就連聲音也因為面具的遮蓋低沉了許多,滿身肅殺之氣。

  「我猜不到。」寇仲搖頭笑道,看了看遠方正在逼近的突厥大軍,「不如我們做個約定,我若是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你就告訴我答案。」

  「好啊,到時候我不但告訴你答案,還會傳授你一手剃頭的好手藝!」米亞面具下的嘴角勾了起來,露出的眼睛裡面也帶上了笑意。

  她看著如潮水奔來的突厥軍隊,揮著長長的□□,率先衝了出去,「殺」

  「殺」震天的吼聲響起,大唐與突厥的士兵碰撞在了一起。


第665章

  「……涇陽戰役之後,當時東突厥最大的勢力首領,頡利可汗被蘭陵王斬殺,造成了之後東突厥的分裂。大家都知道的,頡利可汗的這個汗位是從自己的哥哥處羅可汗手裡面繼承來的,而處羅可汗之前的草原霸主是始畢可汗,這兩個人都各自有一個非常出色的兒子。所以頡利可汗一死,兩個人靠著自己的實力跟頡利之間的關系,基本上可以說是迅速的瓜分了這個叔叔的軍事遺產跟地盤,在兼並了其他的小型勢力之後,成為了東突厥最強大的兩個勢力。」伍思齊笑了笑,調出了一副地形分布圖呈現在觀眾面前,上面是唐朝初期的突厥勢力劃分,幾塊不同的顏色把當時的地盤區分的很清楚。

  「同樣是分裂,跟隋朝年間突厥分裂為東西突厥不一樣,東突厥的分裂直接造成了草原上最大的勢力徹底衰弱,為突厥的最終滅亡埋下了伏筆。這個其實跟當時的政治環境有關,從歷史上的各種記載來看,都布可汗跟突利可汗都是非常有能力的人,但有能力並不代表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了。兩個人之間的勢力算是勢均力敵,可是這只是東突厥內部,別忘了東突厥還有兩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鄰居,一個一直虎視眈眈的西突厥,另一個就是差點兒被頡利可汗毀約坑死的二鳳兄!」他在按鍵上面點擊了幾下,屏幕上代表著這兩個勢力的地方就出現了一頭仰天嚎叫的狼跟一只用翅膀掐腰的鳳凰。

  觀眾們瞬間就被這搞笑的圖案給逗笑了,「哈哈哈」

  這兩個圖案簡直太傳神了啊,活脫脫的一副漫畫了!

  「別笑啊你們,這只鳳凰掐腰圖可是李大師的最新力作,印在今年新出的畫冊上面的,不是我隨便亂來的。」伍思齊故作嚴肅的咳嗽了一聲說。

  結果引得台下的觀眾笑的更厲害了,「哈哈哈」

  「伍教授,李大師的這幅圖該不會是因為受了你的啟發畫出來的吧哈哈哈」有觀眾在台

  誰不知道伍思齊跟李正修是雙胞胎兄弟。只不過是一個跟母姓,一個跟父姓而已,搞不好這個鳳凰掐腰圖就是他攛掇自己的兄弟畫出來的!

  「這位觀眾,說話是要講證據的啊,你怎麼知道就不是我給李正修背鍋了呢?」伍思齊滿臉嚴肅,堅決不承認是自己給出了建議。

  「對啊,他李正修干的事情,跟你伍思齊有什麼關系?」台下的觀眾歡樂的很,堅決不放過陶侃伍思齊。

  這就是《天下講壇》這個節目的魅力,現場的觀眾們可以隨意的吐槽台上的主持人跟主講人。遇到性格比較好,放得開的,雙方還能打嘴仗,互動非常有意思。

  今天的伍思齊就是這種類型。

  這位研究歷史的大學教授實打實的是一個妙人。身為唐王朝的後人,不但黑自己黑的開心。就連黑自己的老祖宗也黑的不亦樂乎,什麼二鳳、小九、阿武、三郎之類的,那是張口就來,還會隨著場景的變化而改變稱呼,歡樂的不得了!

  更妙的是,他還有一個雙胞胎的兄弟是畫漫畫的,兩人合作了好多的歷史向書籍。不但語言詼諧有趣,畫風也非常平易近人,是科普的好讀物。

  尤其是講述唐太宗李世民的那一部分。因為是自家老祖宗,這對兄弟簡直是完全放飛了自我,把這位千古一帝的黑歷史給挖了個干干淨淨的不說,還參考野史畫了一部戲說漫畫據說已經被某個大影視公司買下,已經在籌拍過程當中。

  不過本期節目並不是講述唐太宗李世民的故事,而是關於唐朝初年一位神秘的歷史人物,蘭陵王高亞高止行。

  「咳,題外話就不說了,我們來說說這一戰對蘭陵王高止行的影響。」伍思齊攤手表示這個話題跳過。

  「史書上對這位唐代的蘭陵王記載並不多,最有名氣的應該是太宗贊此人為大唐戰神跟引進良種。但是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不考慮稗官野史中記錄的話,正史當中從來都沒有提到過這位蘭陵王的年齡性別,這個人就像是突然之間從石頭裡面冒出來的一樣,當然我不是說這個人就是悟空啊……」伍思齊話沒說完,就被觀眾們的大笑聲打斷了。

  「哈哈哈」悟空什麼的,突然之間感覺有點兒貼切怎麼辦?

  「別說到猴哥你們就笑行嗎?」他無奈的看著瘋狂大笑的觀眾們,感覺這群人真是太難帶了!

  結果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觀眾更想要笑了,誰小時候還沒天天守在電視機前面等著看猴呢?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笑完了,伍思齊接著剛剛的話題繼續說了起來。

  「能夠在二鳳上位初期就被他封王,還是直接沿用了北齊蘭陵王的稱號這種事情,不管是放在哪裡都是比較奇怪的。特別是研究過唐朝初年的歷史的話,就會發現,雖然被封了王,但是這位蘭陵王從來都沒有上過朝,也沒有參與過任何政事,簡直比隱形人還隱形。如果不是在起居注裡面偶爾會看到這個人的記錄的話,我都快要以為這人不是真實存在的了!」說到研究歷史時候的事情,伍思齊又開始吐槽。

  簡直見了鬼了,一個被封王的人就在史書上面留下了那麼幾句話的記錄,這正常嗎?

  「但是從一些文獻檔案裡面我們還是能夠發現一件事,太宗對高亞的感情非常深,每逢遇到什麼珍貴的寶物都會想著要賞賜給高亞。在這一點上面,就算是特別受到他喜愛的皇子李承乾跟李泰都沒有這個待遇。」伍思齊搖頭晃腦,嘖嘖稱奇,「所以有人懷疑二鳳對這個蘭陵王有著不軌的心思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哈哈哈……」台下的觀眾簡直笑瘋了,「伍教授,你這麼給二鳳扣帽子真的不怕李氏宗親找你算賬嗎?」

  「不怕,我說的都是實話!」伍思齊一抬下巴,底氣滿滿,「你們知道《快雪時晴帖》跟《蘭亭序》吧?二鳳是出了名的喜愛這種跟文化有關的東西。但是得到了這兩份稀世珍寶之後,僅僅是欣賞了一段時間之後就賜給了蘭陵王高亞。再對比一下非常得他喜愛的李泰欲從他這裡求貼時候被罵的事情,就能感覺到差距了。」

  他兩手一攤,表示十分同情這位可憐的魏王,「這可是親爹!」

  「噗」台下的觀眾跟電腦前面的觀眾一起爆笑。不過想想還真是那麼回事,這可是親爹,結果就這待遇,太慘了,太慘了。

  「你們以為這是最慘的嗎?」伍思齊問觀眾,得到了一眾的肯定回答之後搖了搖頭說,「其實不是。」

  「李泰這倒霉孩子,如果說跟二鳳身邊的人爭寵失敗的話,還算是情有可原。但問題是根據各種記錄來看,蘭陵王高亞不住在長安,而是居住在洛陽啊!還不是長期居住在洛陽!」伍思齊搖頭,李泰這爭寵爭的,對手都不在眼前!

  「從太宗的起居注記載著二鳳稱呼這位蘭陵王為小高,我們大致可以推斷出此人的年紀應該是比太宗小的。所以才能在之後的幾十年裡面長時間的飄在外面四處浪……」似乎感覺自己說的有點兒過火了,伍思齊咳嗽了一聲,轉移了一下話題,「也是因為長時間的在各處漂泊,才為大唐引進諸多良種。用現代話來說,蘭陵王是個好同志,為了百姓的糧倉跟菜籃子豐富做出了極為重要突出的貢獻!」

  在這點上面,現場的跟網上的觀眾非常贊同贊同。這是上了歷史書的,蘭陵王從海外引回的良種眾多,基本上都被保留到了現在。而且在過去的時間裡面隨著中原王朝的興盛又被別的國家引進。

  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可以寫本書了!

  要知道唐太宗李世民在位期間,可是頒布了不少農令,就是為了推廣各種蘭陵王帶回來的良種。從這一點上來說,蘭陵王可謂是功在社稷千秋,避免了不知道多少人餓死。

  「很多人猜測蘭陵王不上朝不參與朝政是因為唐朝的異姓王結果都不怎麼好,善終的沒有幾個。但請大家注意一件事,高亞不是後期才有這種行為的,而是從一開始就跟長安保持著距離。」他按了幾下電腦上的按鍵,屏幕中出現了一張歷史資料圖片。

  「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來,太宗曾經想過要召高亞去長安居住,甚至還賜了宅子。不過高亞本人沒有接受,依然居住在洛陽。」說到這裡,伍思齊想起來了一件事,「有些人可能不知道,蘭陵王府就是之前的鄭王府,是大鄭皇帝王世充登基之前居住的地方,覆蓋範圍非常大。這麼大的一個地方,被二鳳賞賜的東西給填的滿滿的。由此可見他是真的非常喜歡這個臣子。」

  這種待遇,親兒子都沒有啊!

  「啊,有觀眾問蘭陵王的感情問題。」伍思齊看了一下網絡觀眾提問排名最高的問題,摸了摸下巴,「你們真的確定想要知道?」

  「是!」現場的觀眾們齊齊大喊,場上的另外一塊屏幕上也被正在看直播的觀眾們瞬間齊刷刷的彈滿了「想看!」

  「行吧,看來自古以來八卦招人愛。」伍思齊哈哈一笑,「那我就給你們盤點一下這位蘭陵王的情史!」

  「說情史這兩個字可能有點兒不確切。因為高亞的婚姻狀況在史書裡面根本就沒有!」他晃了晃腦袋,「但凡是名臣將相之類的,就算是信息再少。但是從一些史書還有碑文之類的東西裡面還是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的。比如說唐初的很多將領,我們甚至可以追溯到他們的妻室兒女。包括不是那麼出名的降將,也有痕跡留下來。」

  說到這件事,他也很納悶,「可是這個高亞就什麼都沒有!」

  「我剛剛說過,這個人出現的很突兀,毫無痕跡,就連蘭陵王後代的身份,都在龍門石窟的觀音像龕(蘭陵王之孫高元簡所立)被發現之後遭到了質疑。不過有質疑就有打臉,我們依然能夠從一些記錄中抽絲剝繭出來線索,揭開這個神秘人的面紗。」他換了一張圖片投射在了屏幕上面。

  「這篇記錄了太宗時期銀青光祿大夫、太子左中護,高宗時期禮部侍郎裴宣機母親壽辰盛況的文章裡面,就有說過裴宣機跟高亞相談甚歡,高亞對其持晚輩禮,非常得高夫人的喜歡。」他看著一大堆迷茫的觀眾笑著問,「是不是很奇怪這是誰?」

  「是!」台下觀眾們也很配合他,笑哈哈的喊是。

  伍思齊點點頭,解開了答案,「裴宣機就是隋朝時期幫助楊廣分裂了突厥的名臣裴世矩的兒子,他的母親則是北齊公主。按照輩分來算的話,正好跟北齊的那位蘭陵王是同輩。從這件事來看,高亞就算是不是蘭陵王的直系後代,也一定是北齊高家的後人。要不然的話,這家人不可能對她這種態度。」

  「古時候的人對於家族非常看重,尤其是在世家還沒有徹底沒落的唐初。如果高亞是冒名頂替的話,基本上不可能獲得這種待遇。太宗也不會直接打臉臣子,封個蘭陵王的稱號。」伍思齊點了點屏幕上的圖片說。

  「至於感情,也有人曾經猜測過高亞既然是高家後人,那麼有沒有可能跟這位奧夫人的後代走到一起。很遺憾的告訴大家,這是不可能的。裴世矩有三子一女,存活到貞觀年間的只有長子宣機跟女兒淑英。倒是他早逝的次子奉高留下了一子一女。但是到了貞觀時期,都已經有所嫁娶。不可能跟高亞有所牽扯。」一討論到歷史人物的感情問題,伍思齊就十分無奈。

  距離太過遙遠,想要八卦都很困難啊!

  「倒是都布可汗,就是跟突利可汗瓜分了自己叔叔頡利可汗的阿史那社爾,跟高亞走的非常近。史書上面沒有記載,但是在一些野史跟游記當中,有說過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很好,二人曾經共同出現過。後來阿史那社爾更是消失在了突厥的歷史進程當中,說他們之間有點兒什麼還真的有可能。」伍思齊表情有點兒無奈,「但是這又回到了老問題上面,高亞到底是男還是女?」

  「哈哈哈」觀眾們又開始笑,這確實是個問題。

  唐太宗李世民看上去應該是很喜歡高亞的,寵臣子寵到這種地步的,大概也只有漢朝的那幾個皇帝。如果說他有龍陽之好的話,那突厥的可汗呢?總不可能大唐到處都是喜歡男人的男人吧?

  當然,也有可能這些人之間就是純粹的友情,蘭陵王高亞有著高尚的人格跟情操,征服了一大批的迷弟跟迷妹。但問題在於李世民那麼一個喜歡把姐妹跟女兒嫁給自己臣子的皇帝為什麼沒有把高亞也給變成自己的姻親?

  只見迷弟不見迷妹這本來就是一個問題啊!

  「實際上不僅僅是太宗跟阿史那社爾,大家應該知道唐初的畫作大家侯慎。他以作仕女圖出名,曾經號稱自己筆下沒有男人,就連二鳳都沒能讓他給自己畫一幅畫。可是這麼一個人卻畫過蘭陵王作戰圖!」伍思齊大手一揮,一個手持長長斬.馬.刀的人影出現在了屏幕中。

  只見這人穿著一身重甲,左手持刀,右手拉住了馬韁,正衝向畫面中背對著觀眾們的敵人。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這個人臉上的那張猙獰的惡鬼面具。

  即使是隔著屏幕,觀眾們也能從這幅畫上感到一股衝天的煞氣,就仿佛畫中人會從屏幕裡面衝出來一樣,給人的感覺十分震撼。

  「都知道蘭陵王,我是說高長恭為什麼戴面具哈。」伍思齊摸了摸鼻子笑了笑,「突厥十萬大軍南下這件事很有名,相關的文章從唐代開始就不少,其中有一篇是當時涇陽城刺史所作,暫且不去看當時的情況到底有多麼的危急,只看他形容高亞的詞用的是貌若好女,英氣懾人,就能看出來唐蘭陵長得有多好。」不知不覺間,伍思齊就給唐朝的蘭陵王起了個外號。

  「這麼多的跡像,再聯系到高亞始終不肯去長安居住的事情,有很大的可能性唐蘭陵是個女人。而根據真正的高家人的態度來看,這個人最有可能的身份確實是蘭陵王後代,只不過不是孫子而是孫女!」他雙手齊揮,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彈出了一片資料。

  「考慮到唐初時候的開放風氣,這個可能性非常大,有感興趣的朋友們可以查閱這些書籍文獻,裡面有更加翔實的資料,關於性別的問題,我們今天就討論到這裡。」伍思齊讓屏幕上的圖片停留了一會兒之後,又換了一張圖片。

  「生卒年不祥,非常讓學歷史的人頭疼的一件事。但是沒關系,我們還有三郎!」

  伍思齊看著大笑的觀眾們聳聳肩,「根據玄宗起居注記載,他曾經跟自己的近臣談起過幼年時期見過唐蘭陵,稱贊對方氣度非凡,容顏盛世。」

  「高亞比太宗年紀小是肯定的了,但是在貞觀初年,這個人就能披甲上陣,怎麼也不應該小於十六歲的年齡。貞觀初年太宗二十四歲,我們假定太宗比高亞大八歲,是598年生人,而玄宗生於685年,那麼高亞就算是再年輕,玄宗記事再早,兩人相見的時候這位蘭陵王也應該快八十歲了。我是不知道一個古稀之年的老人到底怎麼個容顏盛世,氣度非凡。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高亞經歷過了太宗,高宗跟武皇時代。」他又把圖片換了一張。

  「前面說過,唐朝時候的異姓王通常結局都不怎麼好。但是高亞是個例外,玄宗之前,我們沒有查到蘭陵王被廢或者是被殺的相關資料,高亞之後,蘭陵王這個稱號也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歷史當中,再沒有人獲得過,又給高亞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他眼神悠遠,「想要把這個歷史上神秘的蘭陵王的過去完全挖出來顯然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但在追尋真相的過程當中所獲得的樂趣也非常大……」

  伍思齊看了看實時顯示的網絡直播屏幕,「好像蠻多人關注蘭陵王的面具的?這個你們可以上萬能的淘庫,上面有挺多不同材質的,想要青銅的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要是想要更加貼合自己面部的話,還可以直接用3D打印,找個加工坊噴漆就OK。」

  追星嘛,不丟人,他自己也有一張同樣的青銅面具,還是特地找人定制的呢!

  解答了這個問題之後,他看向了第三個問題,也是今天的最後一個問題,「大唐戰神蘭陵王跟大唐軍.神李靖哪個更強?」

  「這個嘛,還真是不好說。」他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語言開口,「其實兩個人發展的領域是不同的。李靖一生,大小戰役不知凡幾。他出身行伍,在唐朝剛剛建立的那段時間裡面幾乎是一直在戰鬥。高亞不同,這個人最出名的戰役有兩場,也只參加過兩場。一個是一箭射殺王世充,另一個是一刀砍下頡利的腦袋。後者李靖不在場,但是前者,李靖當時是束手無策的。」

  伍思齊衝著觀眾們挑了挑眉毛,「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說,高亞是強於李靖的。不僅是實力,政治上的目光同樣如此。不過這種東西比較見仁見智,大家理性討論,別掐架啊。」

  他笑眯眯的說,衝著主持人打了個眼色,結束了這次的直播。

  「好的,感謝伍教授為我們帶來的精彩講壇。」主持人的走位十分絲滑,半點兒都不違和的走到了伍思齊身邊,「這次的節目就到這裡,感謝xx工作室贊助的兵器……xxx品牌旗

  隨著主持人報出的一長串贊助單位跟冠名商的結束,直播視頻也黑暗了下去。

  歷史只是歷史,只是後人們記載下來的東西,而曾經真實發生過的事情的真相,早已經隨著當事人的逝去而成為了時光中的塵埃。

悠于 2025-5-24 14:36

第666章 Which one(主老友記)

  「她怎麼樣?」米亞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在驚慌的喊叫著,自己的身體也在不停的顛簸。

  更要命的是,她現在感覺身體簡直熱的要命。就像是隨身攜帶了一個蒸籠,只不過這個蒸籠的面積有點兒大,像是把她整個人都裝在了裡面。

  呃,也許除了蒸籠之外還有冰箱?剛剛還熱得要命,現在她又感覺冷了。

  如果這個世界存在意識體單獨存活現像的話,那麼米亞就會發現被推著行進的病床上面,自己的身體正在不停的發抖,嚴重的時候甚至出現了驚厥現像。

  而跟著瘋狂前進的病床一起向急診室衝的不僅僅有醫生跟護士,還有一對看起來像是夫婦的那女也扶著床邊一臉焦急的跟在旁邊不停的詢問著醫生現在的情況。

  「女士,請冷靜一點兒……」這是米亞的身體熱度吞沒她的理智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之後她就徹底的陷入了昏迷。

  等到她終於醒過來,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而門外似乎正有人在怒吼。

  「我要控告他們!」傑克衝著他對面的女人吼著,「就算是上帝也會認同我,懲罰這些該死的家伙們!」

  「蓋勒先生,你冷靜一點兒,我們正在解決這件事,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的。」穿著西裝的女人凱西努力的安撫著暴怒的傑克,感覺到了一陣陣的疲憊。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只有這種需要人解決麻煩的時候校長才會派她來,平時遇到好事的時候從來沒有她的份!

  但是她還能怎麼辦?

  她是副校長,在校長裝死始終不出面的時候難道還能半路逃走嗎?那樣的話,她這份工作也不要想繼續保持下去了!

  要麼應付一個暴怒的父親,要麼被董事會給解雇,兩個選擇,都不用動腦子就知道該選擇哪一個。

  「怎麼解決?把他們痛揍一頓之後丟到水裡面嗎?」傑克冷笑一聲,「我只有這點要求,讓他們受到跟我女兒同樣的遭遇!」

  上帝保佑,現在可是十二月的紐約,昨天還下雪了!

  他簡直不敢想像要是晚撈上來一會兒,梅麗莎是不是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我知道你很憤怒,蓋勒先生,但是你應該明白憤怒對這件事情沒有幫助,他們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即使是訴訟到法庭,也不可能達到你想要的結果。」凱西還在盡力的安撫著傑克,「我們現在能做的事情就是盡量的爭取賠償,讓他們的家庭付出足夠的代價……」

  凱西看著憤怒的傑克,感覺頭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的瘋狂跳動著,已經在心裡面詛咒了那幾個霸凌低年級孩子的同學不知道幾百遍!

  認真的嗎?

  她知道校園霸凌這種事情很常見,甚至大多時候只要不過分,學校的管理者就當是沒有看見。哪個書呆子在學校的時候還沒有經歷過拳頭呢?

  但是她沒有想到會有學生僅僅是因為覺得好玩就把一個只有八歲的孩子給丟進了冰冷的湖水裡面!

  老天啊,現場甚至還能見到那孩子因為瘋狂掙扎而斷裂的指甲跟血跡,這些人簡直就是在謀殺!

  凱西打了個冷顫,現場不僅僅有那個孩子斷裂的指甲,還有好幾只用繩子拴著的流浪貓跟流浪狗。在把梅麗莎蓋勒丟進湖水裡之前,他們已經不知道丟了多少貓狗進去,就那樣看著這些可憐的小動物們瘋狂的掙扎著。然後在冰冷的湖水裡面慢慢死去,沉入湖底。

  而梅麗莎蓋勒,這個見義勇為想要拯救小動物們的孩子,因為自己的善良成為了替代品。

  凱西忍不住抱住了手臂,她從心裡面感到發寒,是什麼樣的心態才能讓人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那些學生們已經不能叫做孩子了,他們的內心已經被魔鬼占據!

  她內心其實十分贊成傑克的意見,如果能把這些孩子揍一頓再丟進冰冷的湖水裡面再好不過,至少這會讓他們漲點兒教訓。看看這些殘忍的孩子們都做了些什麼?他們就站在冰冷的湖水旁邊,每當那個可憐的女孩兒游到岸邊的時候,就把她重新踹回去,這是多麼惡毒的人的才能做出來的事情?

  也許就連惡魔都不會這樣殘忍!

  可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這麼做,甚至連贊同傑克蓋勒的話都不行。她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只有勸告對方冷靜,並且將主要的責任都推到那幾個孩子身上,把學校的監管不力從這件事情裡面給抹消掉。

  雖然她很清楚這其實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董事會指令就是這樣,不能讓這件事情見報!

  他們是私立學校,如果這種高年級的學生霸凌低年級學生的事情傳了出去,還怎麼繼續招收學生?家長們會因為恐慌而拒絕讓自己的孩子就讀這所學校,從而讓生源大大的降低。

  而沒有了足夠的學生也就意味著沒有足夠的金錢收入,沒有了足夠的金錢收入他們又拿什麼去雇佣優秀的教師,升級學校的設備,提升自己的競爭力?惡性循環之下,只有一個結果,這所學校會倒閉!

  當然,事情不一定就會那麼糟糕,紐約每天都有凶殺案發生,也不見這個城市的吸引力變弱一絲一毫。

  同理,也不見得每個人都會去閱讀這方面的新聞,從而對這所學校產生抵觸之情。那麼多的報紙跟新聞,他們也不一定就會看到這件事,就算是看到了也不一定會在意。

  可問題在於,把事情寄托在未知的期望上面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這就像是薛定諤的那只該死的貓一樣,他們永遠都不知道這件事一旦登上了報紙之後會有什麼結果。

  最重要的是,這裡是紐約!

  每個人都知道紐約的新聞行業競爭壓力有多大,他們沒辦法確定那個會把這件事情給報道出來的記者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實事求是?還是一個喜歡誇張手法的家伙?

  哦,不管是哪一種,得到的結果都不會好!

  那麼很簡單,既然無法解決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搞定傑克蓋勒!」凱西回憶著校董的咆哮,感覺自己的頭隱隱作痛。

  她真的能夠搞定傑克蓋勒嗎?看著咆哮的活像是一頭獅子的傑克,凱西不確定的想。

  「Dad!」一個胖胖的女孩兒一臉驚慌的衝了過來,「米婭怎麼樣了?」

  莫妮卡剛剛下課,回到家就聽說自己的妹妹進了醫院,一路狂奔過來,整個人都很慌張。

  「不是很好。」傑克搖頭,「醫生說要看她醒了之後的指標,現在只是度過了危險期。」

  他女兒現在還躺在病床上呢,要他怎麼心平氣和的跟這女人溝通?

  「我的律師會處理這件事情的,現在,請你離開這裡,別讓我的心情更加糟糕!」傑克厲聲說。

  現在他只要看到了跟這所學校有關的事情就生氣!

  說完之後,不再搭理凱西,推著莫妮卡走進了病房。

  他的妻子還在應付那些警察,他得看著女兒,哪有那麼多的時間來應付那間學校的人?

  「米婭!」莫妮卡剛進入病房,就見到床上的妹妹睜開了眼睛看著她,瞬間尖叫,瘋狂的摁著呼叫鈴,「醫生!醫生!她醒了!」

  接下來就是一陣兵荒馬亂,剛剛醒了過來的米亞又被拉起來做各種檢查跟測試。等到終於能夠重新躺回床上的時候,她感覺本來就虛弱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而醫生的話也證明了這點,「目前看來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但建議還是在醫院觀察幾天。她之前出現了高熱驚厥的情況,而且年紀太小,短時間不能確定就完全沒有問題。」

  滿頭白發的醫生看著病歷上的各種數據也是無語,這小女孩兒也未免太倒霉了,這種天氣跟溫度,被人丟進了湖裡,跟謀殺有什麼區別?

  「即使是出院之後,也需要休養一段時間。她太虛弱了,還受到了驚嚇,我想除了療養之外,她還需要一個合適的心理醫生……」老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了一眼臉色白的像是個死人一樣的米亞,滔滔不絕的跟傑克說了起來。

  可惜這裡不是英國,否則的話,他會推薦這些人去巴斯,那裡可是一個度假療養的好地方!

  「……可以考慮一下溫泉,這對她的身體有好處。」年老的醫生最後以一個推薦作為了本次檢查的結語。

  身體虛弱的人就是要多泡溫泉,他想念遠在英國的家鄉了!

  傑克跟莫妮卡聽得很認真,甚至還找了筆跟本子記下來,只有米亞躺在床上生無可戀。

  還溫泉呢,就她現在這個倒霉樣子能去哪個溫泉?

  勉強抬起了沉重的像是綁了鉛塊的手臂,米亞終於看到了讓自己痛的要死的源頭,被紗布包裹著的手指。

  根據她曾經的經驗來判斷,應該是指甲完蛋了。

  怪不得這麼疼!

  更慘的是因為年紀太小,有很多藥物她不能用。特別是那些強效止痛藥,裡面有一些並不適合兒童使用,她就只能使用一些作用並不是那麼強的,這跟沒用有什麼區別?

  非甾體抗炎藥……

  米亞閉了閉眼睛,懶得再去思考這些專業問題了,根本就於事無補!

  等到傑克跟莫妮卡送走了醫生之後,朱迪,這個家的女主人也應付完了警察回來了。

  「我真是懷疑我們納的稅都給什麼樣的草包發了薪水,這些警察的腦子裡面簡直就像是塞滿了稻草!」有著一頭漂亮金發的女人氣的臉都快要變形了,難道沒有發生命案就不在乎嗎?

  「冷靜一下朱迪,現在這事不歸我們管了,馬丁會搞定這件事情的,他會負責所有的起訴事項。不管是那些該死的學生還是那座更加該死的學校!」剛剛還一臉怒火沸騰的傑克安慰起來了自己的老婆。

  「哦,對了,我想是時候聯系一下肖恩霍普了,我記得他是你的大學同學?」傑克努力的回憶著老婆的同學的電話,卻發現自的記憶力其實沒有那麼高超,只能求助妻子的電話本。

  「是的,沒錯,他是我的大學同學,還差點兒成為了我的姐夫!」朱迪沒好氣的說,對於這個故意接近她,目的其實是為了追求自己姐姐的男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好印像。

  「好吧,我知道這讀你來說可能有點兒不舒服。但親愛的,我們現在需要一個有足夠影響力的記者來幫忙報道這件事,以確保它會順利的登上報紙。我可不想要在跟一個記者述說了這件我根本就不想要仔細回憶的事情之後得到一個無法見報的結果!」傑克翻了個白眼說。

  肖恩霍普是有名的醜聞記者,他熱衷於挖掘各種醜聞事件。不管是國家的,還是資本的,只要一個地方出現了醜聞。那麼他就會像是鯊魚問到了血腥味一樣的湊過去,把所有的內幕都給挖個底朝天!

  「上帝保佑那些跟我們的小米婭同樣的孩子們,我一點兒都不希望以後繼續發生這種事情!為了社會的安定性,我們必須揭露這種罪惡的行徑!」傑克認為這件事情裡面可恨的不僅僅是那些傷害了他女兒的人,還有校方。

  他每年花費大筆金錢送孩子上私立學校,為的是自己的孩子們得到過更好的教育跟服務,結果呢?

  他女兒差點兒就死了!

  那些該死的學生們敢這麼做,肯定不是第一次了,鬼知道他們以前到底淹死了多少流浪動物?學校以前難道就沒有發現嗎?

  不,他們發現了,只是並沒有把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因為這些學生是他們的金錢來源,只要沒有搞出來會影響學校運作的事情他們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管這些混蛋們的行為!

  想到自己的孩子在這種學校裡面讀書,他忍不住渾身發冷,這次是他的孩子足夠幸運,沒有死,下次呢?要是再遇到這種事情,她能躲過去嗎?

  轉學!必須轉學!

  他決定把自己的孩子轉到別的學校去,以確保他們的安全。

  至於這所學校,就讓它見鬼去吧!

  「哦,傑克,你真是一個英雄!」朱迪眼神迷蒙的看著傑克,覺得自己的丈夫簡直光芒萬丈,忍不住激動的撲到了他的懷裡面。

  「哦,親愛的……」傑克抱住了朱迪,兩個人眼神交接之間仿佛有劈裡啪啦的閃電出現,深情的吻在了一起。

  躺在床上裝死的米亞微微睜大了眼睛:「???」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怎麼感覺這麼戲劇化?你們是在表演莎士比亞的戲劇嗎?

  她滿腦子問號,心裡面隱隱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轉過眼神去看莫妮卡,卻見到對方就像是沒有看到旁邊在上演著激.情.熱.吻的父母一樣,一臉正常的走到了床邊詢問她的情況,「親愛的,要喝點兒水嗎?」

  米亞看了看這位應該是她姐姐的姑娘,沒說話,默默的的點了點頭。

  她需要喝點兒水來讓自己壓壓驚,總覺得好像進入了什麼奇怪的世界裡面?

  莫妮卡沒在意她那高深莫測的面癱表情,只是提起水壺倒了一杯水,湊到了米亞的嘴邊。

  「羅斯過幾天就回來了,希望他見到你的樣子之後不會被嚇死。」一邊喂米亞喝水,莫妮卡一邊說起了她們的兄弟,蓋勒家的另外一個孩子,跟著他的課外老師去參加活動的羅斯蓋勒,一個膽小的家伙。

  米亞對此不予置評。

  她現在腦子裡面一片亂哄哄的,接收到的記憶也是呈現了碎片形式,根本就不知道羅斯是誰!

  就連眼前的這對夫妻,她都是靠著兩個人的行動跟話語才推斷出來他們是這具身體的父母,眼前的姑娘的身份同樣靠推理看她跟這兩個人相似的基因特征不難推斷出來她跟他們之間的血緣關系,那麼反推回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了。

  至於羅斯(Ross),感謝英語中的他跟她發音不同,讓她可以判斷出來對方是一位男性,並且很有可能是這個身體的哥哥,而不是一朵漂亮的玫瑰花(Rose)。

  不過她現在腦子裡面比粥還亂,多說多錯,還是暫時閉嘴吧,省得冒出來什麼問題。

  反正她剛剛遭受了一場差點兒讓自己的小命都沒有了的災難,沉默一點兒很正常。就算是性情大變也可以說因為受了過度的刺激導致出現的應激反應跟後遺症……

  這麼想著,米亞喝掉了小半杯的水之後,重新躺回了床上。

  哦,對了,她床邊的那對夫婦依然還在熱.吻狀態當中。就像是兩條接.吻魚一樣,始終不肯讓自己的嘴唇離開對方的嘴巴。

  他們真的應該去參加接.吻大賽……睡意襲來的最後時刻裡面,米亞想。

  之後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住了幾天院之後,米亞在各項檢查中的指標十分正常,並沒有出現什麼不好的結果。

  所以她很快就被蓋勒夫婦接回了家,住進了自己的那間到處都是粉色的、充滿了夢幻色彩的房間裡面。

  她住院的這段時間,傑克要忙公司裡面的事情,朱迪是他的秘書,也要長伴在他的身邊,大部分時間裡面都是莫妮卡在照顧她。回到了家之後,這個可愛的女孩子還很貼心的幫她放了洗澡水。

  「需要我幫忙嗎,親愛的?」莫妮卡放好洗澡水之後高喊了一聲。

  她覺得妹妹的手指問題可能會對她的行動造成一些困擾。如果對方同意的話,她很樂意幫忙。

  跟哥哥羅斯比較起來,這個妹妹不要可愛太多,簡直就是上帝特地送到她身邊的小天使!

  「不,謝謝,我自己可以。」米亞堅定的拒絕了莫妮卡的提議。

  幫忙洗澡什麼的,還是不必了,她需要在浴室裡面做一些對傷口有益的事情,這種時候就不需要有人陪在她的身邊了。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我去為你做點兒吃的,煎蛋三明治怎麼樣?加上一點點甘藍?」莫妮卡聳聳肩說,走進了家裡的廚房。

  雖然只有十三歲,可是她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非常熱衷廚藝了,制作一份美味的三明治完全沒有問題。

  「謝謝,我很喜歡。」米亞微笑著回答,拉上窗簾之後走進了浴室。

  在水裡面倒了一點兒補品之後,她拆掉了手指上的繃帶,露出了已經結了痂。可是卻因為指甲缺失的原因而顯得格外可怕的手指。

  在上面分別塗了一些藥物之後,她坐進了浴缸裡面。

  情況其實算不上是太糟糕,至少沒有讓她缺胳膊少腿跟絕症什麼的,這已經不錯了至少能夠省掉很長浪費在修理身體上面的時間。

  但是冬季中被丟下冰冷的湖,泡了那麼長時間之後才被撈上來,確實是對她這幅還沒有完全長成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影響。如果不小心處理的話,很有可能會造成一些嚴重的後遺症!

  還有她可憐的手指。

  米亞舉起了手,看著其中幾個沒有了指甲,只剩下了一團肉的手指頭,嘆了一口氣。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啊,這女孩兒在被拖行的時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會連指甲都被掀翻了?

  所以還是要快點兒好起來,這樣才能離開家出現在外面,去做該做的事情……

  「你應該叫我的。」莫妮卡把裝著三明治的盤子放到桌子上面,看著米亞濕漉漉的頭發說。

  她可沒有想到米亞竟然會把頭發也給洗了,這對於她現在的情況來說簡直不要太高難度!

  「我有帶手套。」米亞衝著莫妮卡晃了晃自己已經重新包好了的手指說。

  在醫院待了幾天之後她感覺自己渾身都快要發霉了!

  頭發更是重災區,從湖裡面被撈出來之後可沒有人給她洗頭,這簡直就是一個細菌繁殖的溫床好嗎?

  在醫院的時候不方便,現在都回來了還不洗頭的話,她覺得自己真是可以s一下某個老熟人了。這對她來說,可實在不是一件好事。

  「好吧,你總是這麼固執,」莫妮卡無奈的說。

  就是因為這種固執的性格,她才會那麼勇敢的衝上去攔住那些人虐待動物。看來這次的事情並沒有她的性格發生什麼改變。

  「叮咚」莫妮卡剛想要再給米亞倒一杯果汁,就聽到門鈴聲響了起來。


第667章 Which one(主老友記)

  「羅斯?」莫妮卡拉開門,看到了自己的兄弟,「我以為你接到電話之後會早點回來。」她有點兒不滿的說。

  米亞出事的第二天他們就給羅斯打了電話,她本來以為他會提前回來,可是結果顯然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羅斯不但沒有提早回來,反而晚了好幾天才回到家。

  「eon,你知道這次的機會有多難得嗎?貝克老師好不容易通過他大學同學的關系帶我們去參觀了恐龍的挖掘現場,錯過了之後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有這種機會了!」羅斯不在意的揮揮手,一臉興奮的說。

  如果不是有貝克老師的關系的話,他們根本就不可能進入這種保護嚴密的挖掘現場,親眼觀看到那壯麗的景色,錯過了的話,他會後悔一輩子的!

  至於他的小妹妹,她現在已經安全了不是嗎?

  用叉子插著已經被莫妮卡切成了一塊塊大小相同的三明治慢慢咀嚼的米亞頭都沒有抬一下去看看這位離家已經快要半個月的哥哥,也懶得看。

  活過來的時間不長,接收到的記憶也是支零破碎,但是已經足夠她了解現在所處的環境了。更何況莫妮卡不但是個話癆,還是一個很容易被套話的話癆,想要搞清楚現在的情況簡直就是一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就比如說,米亞知道蓋勒家是一個猶太家庭,父親傑克經營著一家農貿公司,母親朱迪是他的秘書之一,因為她還要兼顧家庭中的一部分工作。

  他們有一個聰明出色又聽話的兒子羅斯,一個並不是那麼聰明出色又聽話但是能幫助朱迪做家務,讓她可以空出時間出去兼職的女兒莫妮卡請注意,並不那麼聰明出色又聽話這個形容詞來自於莫妮卡的自嘲。顯然在這個家庭裡面,羅斯的地位要高於莫妮卡,並且長時間的這種默認狀態已經讓她形成下意識的自卑心態。

  而米亞,作為蓋勒家的小女兒,其實並沒有享受到很多家庭中的最小的孩子是最受寵愛的那種待遇。最多,因為出生之後接觸時間更多的是莫妮卡而沒有受到母親太多刻薄的對待,家裡面最受寵愛的永遠都是「醫學奇跡」羅斯!

  老實說,她有點兒不能理解朱迪的這種心態。

  就算是更喜歡兒子羅斯,可是能不要把莫妮卡當成是自己的敵人一樣挑剔嗎?

  哦,說錯了,她甚至都沒有把這個女兒當做敵人,因為她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女兒!

  實話實說,就算是以最寬容的大碼女孩兒的角度來看,莫妮卡的體型也有點兒胖的過頭了。這十分不健康,可是身為一個母親,朱迪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帶她去看一下醫生,解決這種問題。而更糟糕的是,她總是對莫妮卡很刻薄,也很苛刻,這態度真的不像是對待女兒,反而像是對待仇人。

  如果不是米亞從這兩個人身上看到了同樣的遺傳特征的話,她都快要以為莫妮卡不是朱迪的孩子了!

  傑克蓋勒在這方面同樣不怎樣,但他只是忽視不關心,也沒有像朱迪這麼嚴重。

  所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導致了朱迪這麼針對自己的女兒?

  米亞撐住了腦袋,感到十分困惑。

  跟這件事情比較起來,羅斯下意識的欺負莫妮卡,對最小的妹妹不在意已經不能引起她的心理波動了,這完全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非常容易解決。

  倒是朱迪的這種態度,米亞是真心不希望自己要整天面對一個對自己挑三揀四的人,這太挑戰她的神經了!

  「嘿,米婭,感覺怎麼樣?你現在看起來就像是電視裡面的那些英國淑女,連吃三明治都要一小塊一小塊的叉起來了哈哈哈……」羅斯把行李丟到一邊,坐到米亞旁邊,伸手在她的盤子裡面劃動了一下,拿起了一塊三明治放到嘴裡,故意學著米亞的樣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米亞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放下了手裡面的叉子,「人手上有超過數以百萬計的細菌,芽孢杆菌、大腸杆菌、金黃色葡萄球菌……我猜你是坐出租車回來的?你知道車裡面的靠墊跟車門把手上面有多少細菌嗎?」

  無關其他,她只是很討厭沒有禮貌的人。

  特別是在對方把莫妮卡特地為她切成的小塊三明治給搞得亂七八糟之後,讓她本來就對羅斯不是很好的印像更加糟糕了。

  「What……」羅斯張大了嘴巴,手裡的三明治掉在了褲子上面。

  他感到了一陣恐慌。

  「我只是在提醒你不洗手就抓東西吃並不是一個好習慣。尤其是你剛剛從外面回來,這很容易造成腹。你知道的,在上個世紀的時候,曾經有人因為喝了不潔淨的水而患上了霍亂……」米亞衝著羅斯歪著腦袋微微一笑,就像是每一個乖巧的小女孩兒。

  「嘔」羅斯捂著嘴巴衝進了衛生間。

  「為什麼人們總是以為把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就會安然無事?」米亞看著他旋風一樣的身影,撇了撇嘴說。

  難道把食物吐出來就能改變他之前吃掉了這玩意的事實嗎?

  莫妮卡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

  「God!媽媽要是知道你干了什麼會氣死的!」她忍不住說了一句。

  朱迪一定會訓斥米亞這種捉弄羅斯的行為的,她一向這樣。

  「我只是說了實話而已,有什麼問題嗎?錯的難道不是羅斯?良好的衛生習慣能夠避免很多問題。」米亞呵呵,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說假話了嗎?沒有。她只是作為一個剛剛出院的兒童,說出了從醫生那裡聽到的知識而已,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小孩子模仿醫生,非常普遍的行為,有什麼問題?

  最多她的攻擊性稍微有點兒強,可是不管是誰,在沒有吃飽的情況下脾氣都好不起來吧?

  莫妮卡:「……」

  不知道為什麼,妹妹出院之後好像變得有點兒過於容易生氣了。難道這就是醫生說的心理創傷後遺症嗎?

  對這種事情完全不了解的莫妮卡默默的想著,看了一眼盤子裡面的三明治,「我再去給你煎個蛋吧。」

  被米亞那麼說過之後,她感覺再也不能直視盤子裡面剩下的那幾塊三明治了,這實在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謝謝,Mon,你真是太善良了,我愛你!」米亞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說。

  蓋勒家果然還是莫妮卡最讓人喜歡了!

  至於還在衛生間裡面嘔吐的羅斯,吐一吐而已,又不會少塊肉,不用管他

  在衛生間裡面吐得昏天暗地,感覺自己的胃都快要吐出來了的羅斯:「……」

  為什麼他只是離家一段時間而已,原本那個安靜沉默的妹妹就變成了這個鬼樣子?

  吃著莫妮卡給她新煎制的雞蛋的米亞才不管羅斯是怎麼想的,這家伙純粹就是仗著父母喜歡,在家裡面稱王稱霸的。看他今天的行為就知道他不僅僅是欺負莫妮卡已經成為了習慣。就連家裡面最小的妹妹都沒有逃離他的欺負範圍。

  嘲笑一個剛剛死裡逃生的小女孩兒,認真的嗎?這是一個哥哥應該做出來的事情?

  這妹妹是領養的吧?

  哦,shit!腦子裡面冒出來的領養這個字眼兒讓米亞想起來了某個十分令人不愉快的老熟人,渾身都惡寒了一下。

  不管怎麼樣,在回到蓋勒家的第一天,米亞成功的給羅斯樹立了一個她因為之前的事件而變得非常暴躁的印像。

  這感覺不錯。

  米亞覺得如果能夠讓羅斯因為這點而離她遠一點兒的話,是非常好的事情。

  可惜家裡面的人並不這麼認為,特別是朱迪。

  「上帝保佑,米婭,你不應該這麼對待羅斯,他是你哥哥!」晚餐時間,朱迪生氣的對米亞說。

  回到家裡之後她才發現羅斯因為吐的太厲害,直接躺倒在床上了,根本就沒有胃口吃晚餐!

  「我說謊了嗎?」米亞死氣沉沉的抬眼看著朱迪。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作為一個母親,朱迪竟然會偏心眼兒偏到這種程度,羅斯只是沒有胃口吃晚餐而已,她就這麼指責自己的小女兒,她考慮過今天是她出院的第一天,手指上還纏著紗布嗎?

  難道她以後就要天天面對著一個喜歡欺負妹妹的媽寶男跟一個兒子是寶貝,女兒是稻草的女人?

  被無視不是什麼大事,她很樂意被無視,又不是什麼真的不懂事的天真小女孩兒,她並不需要一家人都哄著她生活,保持著恰當的距離就好。

  但是每天被刻薄的diss就是一件大事了,這幾天她已經充分見識到了朱迪是怎麼對待莫妮卡的,有時候她看到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情況甚至都會忍不住捏緊拳頭!

  想到自己的身體今年才剛剛八歲,距離能夠獨立生活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米亞的眼神暗了下來。

  她需要解決這個該死的問題!

  「What?」朱迪不敢相信平時向來沉默寡言的小女兒竟然會頂撞自己。

  「第一,我說的都是事實,十九世紀從印度爆發的霍亂已經充分證明了糟糕的衛生習慣會給人們帶來多少災難;第二,我不認為跟自己剛出院的妹妹槍食物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米亞臉一沉,重重的把餐具丟到桌子上,「我沒有胃口了,別來打攪我!」

  說完跳下椅子,衝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門。

  「哦,我真不敢相信,她怎麼這麼沒有禮貌?」朱迪被米亞的反應給搞得愣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一臉生氣的說。

  小女兒以前很聽話的!

  「親愛的,你不應該那麼對她,她現在正處在嚴重的應激反應裡面,對所有的事情都會反應過度。」傑克看著被重重甩上的門板愣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對朱迪說。

  在醫院的時候小女兒就表現的非常有攻擊性,心理醫生說這是因為她剛剛死裡逃生,神經過於緊張,對周遭的事情保持著一種高度警惕造成的。這種情況會隨著時間的逝去而逐漸好轉。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家人在這段時間裡面應該盡量的避免做出什麼刺激她的事情,保持她情緒上的穩定。

  「想想看,她只有八歲,剛剛遭遇了一場很多人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遇到的可怕事情,出現一點兒應激反應也是正常的。你可以參考一下那些從戰場上走下來的大兵們,很多人都會患上嚴重的PTSD,而有有一些人,PTSD會跟隨他們終身……」醫生盡量用通俗易懂的案例給傑克解釋了一下為什麼他的女兒會性情大變的事情。

  人在遭遇了足以改變人生的變故之後,總是會出現那麼一點點問題的。這女孩兒現在已經算是不錯了,至少她沒有每天握著刀對著每一個靠近自己的人,水果刀也是能夠殺人的好嗎?

  「我……」朱迪看著似乎還有點兒顫動的門板,一臉的不知所措。

  她沒有想到小女孩兒的心理問題會這麼嚴重,明明她之前雖然沒有羅斯那麼討人喜歡,可是至少也是一個安靜的孩子,不會像現在這麼性情暴躁。

  「那些該死的家伙都對我女兒做了什麼!」她瞬間怒火沸騰了起來。

  家庭內部矛盾是家庭內部矛盾,他們可以自己解決。但是這種明顯是因為外界環境帶來的後果卻讓朱迪無法忍受了,她需要以前那個沉默安靜,不喜歡說話的女兒回來!

  「馬丁已經在處理這件事情了,肖恩霍普也同意了報道這件事……」無奈的傑克只能安慰自己暴怒的妻子。

  「但願上帝給他們足夠的懲罰!」朱迪怒氣衝衝的坐下,但是卻發現自己已經被氣的根本就吃不下去東西了。

  「莫妮卡,把漢堡吃光,冰箱裡面沒有地方裝它們了。」她習慣的支使著莫妮卡說。

  「砰!」米亞的房門突然之間打開了。

  她憤怒的衝了出來,一把抓起漢堡重重的拍在朱迪跟傑克的盤子裡面,「你為什麼不自己吃掉?難道我們是你處理垃圾的垃圾桶嗎?還是說羅斯的胃比姑娘們還小,竟然連這點食物都解決不了?」

  說完之後,她又衝到了羅斯的房間前面,咣咣咣的砸起了門,「羅斯,快點兒出來,是時候證明你不是一個英國淑女了!」

  她砸門砸的又凶又狠,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要吃掉羅斯一樣,嚇的餐桌前面的蓋勒夫婦跟莫妮卡張大了嘴巴,完全被震撼住了。

  「快出來!你有本事不吃晚餐告狀,那你有本事開門啊……」拳頭重重的砸在門板上,還伴隨著瘋狂的腳踹,發出的聲音急促的簡直讓人的心髒跟著一起狂跳,而羅斯,顯然是沒有膽子在這個時候開門的。

  「God!」傑克跟朱迪終於回過了神,趕緊衝了過去想要拉住一臉癲狂的小女兒。

  結果還沒有等到兩個人衝到米亞的面前,她就白眼一翻,身體一軟,咕咚一聲歪倒在了地上。

  「Ohygod!」莫妮卡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被突然倒地的米亞給嚇到了。

  「Ohygod!」傑克跟朱迪也同時驚呼了一聲,趕緊把米亞從地上抱了起來,「米婭?米婭?你還好嗎?」

  朱迪不停的搖晃著米亞的身體,試圖確定這個女兒沒有問題,臉上全是驚慌失措。

  她沒有想到僅僅是因為羅斯不吃東西就會造成現在的可怕後果,心裡面害怕極了,生怕小女兒就這麼死去。

  但是今天顯然不是她的幸運日,手裡的小女兒沒有被她晃醒,反倒是渾身顫抖抽搐了起來。

  「我們馬上送她去醫院!」傑克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小女兒,衝出了門。

  「……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主要還是因為情緒過於激動引起的神經性痙攣。」醫生給米亞蓋好了被子,搖了搖頭對傑克說,「患者現在的心理狀態應該盡量保持情緒上的平靜,避免出現什麼刺激到她的事情。否則很容易出現像是現在的這種情況。」

  「人的心理狀態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問題,她太小了,之前又遭遇了那樣可怕的事情,神經隨時都是繃緊的,可能一點點小事就會讓她的神經受到刺激……」醫生再次跟傑克還有朱迪強調起來了保持情緒穩定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

  「她在醫院的時候只是有點兒讓神經緊張,並沒有出現過於明顯的攻擊意圖,我想她今天應該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會變成這樣?」說完了一大堆的話之後,醫生總結了一下中心思想。

  病人在醫院的時候好好的,才剛剛出院回家就出事,肯定是你們干了什麼刺激她的事,跟醫院沒有治療好她根本就沒關系!

  「好吧,病人的隱私我不應該問,但是請注意,總是讓她的神經處在緊張的狀態裡面不是什麼好事,她需要放松的生活跟安定的環境,這樣有助於恢復健康。你們總不會希望她以後長時間跟控制情緒的藥物作伴……」見這對夫婦並不想要說出事情到底是怎麼發生的,醫生也沒有強求,只是表情微妙的叮囑起來了蓋勒夫婦。

  這可不是他在危言聳聽,實際上童年時代受到刺激的人在成年之後很容易成為精神不穩定的人士。

  而且還有一種可能他沒有說出來,這種精神曾經受到過強烈刺激的人有很大的可能在以後變成一個犯罪者。就目前研究的資料來看,絕大部分的連環殺手都在童年有過嚴重的心理創傷,從而在心中埋下了強烈的陰影,只等到它長到再也無法遮蓋,吞噬整個心靈!

  不過考慮到現在這對夫婦的女兒還躺在床上,還是不要跟他們說起這種可能性了,沒有人會喜歡聽到別人說自己的孩子將來會成為連環殺手的,他一點兒都不希望自己遭到投訴,對工作造成什麼影響。

  「我們知道了。」傑克的聲音中充滿了頹廢,感覺今天真是一個糟糕的日子,竟然會出現這種事情,簡直心力交瘁!

  朱迪也在發呆。

  她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嚴重,只是一點點小事而已,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可憐的羅斯……」她忍不住說,感覺兒子簡直就是倒霉透頂,回家之後不但吐的吃不下去晚餐,現在還受到了這種驚嚇,今天晚上會做噩夢的吧?

  幸虧米亞不知道朱迪心裡面在想什麼。不然的話,她一定會讓這位女士現在就做噩夢!

  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偏心的家長,真的確定家裡面的兩個女兒不是撿來的嗎?

  躺在床上的米亞面無表情的閉著眼睛聽傑克跟朱迪討論之後應該怎麼跟羅斯解釋今天發生的事情,避免造成他的心靈創傷,簡直無語到了極點。

  正常人現在應該做的難道不是讓羅斯平時少欺負點兒妹妹,別沒事找事,順便管好自己的嘴巴嗎?

  結果這對夫婦可倒好,女兒的問題在兒子面前簡直一文不值!

  可憐的莫妮卡,在這種家庭裡面生活,這心理陰影是要有多大?她忍不住再一次的同情起來了這段時間一直很照顧她的莫妮卡,上有偏心眼兒父母,下有欺負她欺負習慣了的羅斯,這心理陰影的面積,能媲美帝國大廈了吧?

  在醫院裡面折騰了一頓之後,一家四口總算是重新坐上了車子,回到了家。

  這個時候,莫妮卡才想起來羅斯沒有跟著他們一起去醫院!

  「Dan!」她沒控制住自己,咒罵了一句。

  他們的小妹妹都進醫院了,結果造成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羅斯竟然心安理得的待在家裡面?

  他到底什麼毛病?

  好在朱迪跟傑克已經下了車,沒有聽到她的咒罵,不然的話,大概又是一場戰爭。

  但莫妮卡還是覺得米亞有點兒可憐,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了,結果回到家裡面之後卻遇上了羅斯這種兄弟,她以後真的能夠保持情緒的穩定嗎?

  莫妮卡陷入了沉思當中,覺得家裡面的情況真是太讓人煩躁了。就連她,也感覺情緒不穩定了……

  而造成了大家情緒不穩定源頭的羅斯,現在正躺在床上發呆,感覺今天的經歷簡直就像是地獄一樣,他以後要天天面對一個瘋狂的妹妹嗎?


第668章

  想的有點兒多。

  米亞現在畢竟是頂著一個剛剛八歲的殼子,這種爆發性的演技場景也是很耗費力氣的,不可能經常出鏡羅斯也不值得她把這種手段每天都在他身上演一遍。

  大多數時候,她還是挺正常的。

  就比如說回到家之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的餐桌上她就重新變成了一個脾氣溫和的小可愛。

  「早上好,羅斯,回到家的感覺怎麼樣?」她語調輕快的說,就像是昨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個手腳並用,瘋狂砸門的人也不是她一樣。

  「很……很好。」羅斯臉色驚恐,語氣也有點兒結巴,看自己的小妹妹的眼神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一樣。

  呃,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想法其實沒錯。在這裡,米亞使用了一種表演派的表演方式,直接套用了有精神問題人士的表演模板。只不過她的這個模板並非是大眾總結出來的教科書般的模板,而是來自於跟某位長輩相處的經驗還有什麼表演能比曾經身臨其境還要更加真實呢?

  所以就算是她現在笑的一臉溫和,餐桌上的幾個人也不能放下突然之間提到喉嚨的心,因為這種溫和實在是太不正常了。一個昨天還恨不得把門板給砸碎的人,今天早上就變得和顏悅色了,這只能讓人更加警惕她的心理問題好嗎?

  「呃……我預約了卡米爾醫生,待會兒吃完早餐之後我就送米婭過去。「傑克看著感覺不太正常的女兒,語氣有點兒發飄。

  昨天在醫院的時候他就已經預約了這位口碑不錯的兒童心理專家,准備給小女兒來一整個套餐,解決她的心理問題。

  他是真的被女兒昨天的癲狂狀態給嚇到了,那種活像是瘋子一樣的情況讓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好的,爸爸。」米亞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就像是每一個這個年紀甜蜜的小女孩兒。

  坐在她對面的羅斯看著她的笑容,猛的打了個冷顫,把頭埋進了早餐的盤子裡面。

  他覺得自己的小妹妹現在需要的不是一個心理醫生,而是一個驅魔人!

  然而他的想法不重要。

  就算是傑克跟朱迪更喜歡他,可是在這種家庭大事上面,也不會參考他的意見。

  而且他昨天才經歷了一場災難,蓋勒夫婦也不會用這種事情來對他進行第二次傷害。所以他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米亞在後車窗中對自己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

  「啊」羅斯嚇了一跳,絆倒在了草地上。

  「怎麼了?美國男子漢竟然連給草坪除個草都沒有力氣了嗎?」莫妮卡聽到聲音,探出腦袋對羅斯諷刺道。

  看看這個蓋勒家的好學生,現在家裡面除了她這個非洲的犀牛之外,又出現了一個英國淑女,接下來呢?

  哦,偉大的羅斯蓋勒,他不應該沉迷於恐龍世界,而是應該嘗試著當一個脫口秀演員!

  莫妮卡鼻子噴氣,她覺得自己可能需要一點兒鎮定劑,從昨天到現在,羅斯簡直刷新了她的下限!

  已經到達了卡米爾醫生的診所的米亞並不知道家裡面因為她的事情而出現了一點兒小小的問題。而是坐在椅子上面等傑克跟朱迪出來之後好自己進去。

  她知道傑克會對卡米爾醫生說些什麼,今天她在餐桌上的表現確實是不太正常。但是為了避免朱迪繼續在以後的日子裡面故態復萌,她覺得這種表現十分重要大多數時候,人們並不想要去招惹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他們更願意跟這樣的人保持距離,保持沉默,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自己的安全。

  她不求這蓋勒夫婦對她有多麼的關心,只希望他們能夠把目光少放在她身上一點兒就好,第二個莫妮卡的稱號她真的不想要!

  不過太過分了也不行,這會引發夫妻兩人的焦慮,進而在她身上投入更多的醫療資源,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怎樣把握這個度就成了一個問題。

  幸好,她有豐富的面對精神病跟神經病的經驗,也有豐富的面對心理醫生的經驗。

  希望這個心理醫生對特殊食材沒有特別偏好。坐到了卡米爾醫生診室的沙發上的時候,米亞在心裡面想。

  「你好,梅麗莎,我是珍妮,我可以叫你米婭嗎?」卡米爾醫生是個看起來很溫和的女人,這可能跟她那雙溫暖的、棕色的眼睛有關。

  跟這雙讓人放松的棕色眼睛比較起來,米亞的眼睛即使是情緒平靜的時候也會讓人有種壓迫感,這來源於她的那雙克萊因藍的眼睛,一種極為體現個人情緒、過於具有衝擊力的顏色。

  這讓她在面對這位醫生的時候不得不微微垂下了眼角,「當然可以,卡米爾醫生。」

  米亞小聲的說,手指攪在了一起,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有些緊張的小女孩兒。

  「你可以叫我珍妮,我覺得也許我們能成為朋友……」卡米爾醫生微笑了起來。

  「……梅麗莎的問題並不嚴重,她只是需要多一些關懷,以及相對溫和平靜的環境,這會讓她一直緊張的神經感到舒緩一些。我的建議是給她找點兒分散注意力的事情來做,比如說繪畫或者是手工作品跟種植植物一類的,這會有效緩解她的情況。」咨詢結束之後,卡米爾醫生對蓋勒夫婦說。

  這是典型的創傷後應激反應。值得慶幸的是,這只是一小女孩兒,而不是一個剛從戰場上面走下來的大兵,否則的話,問題會嚴重的多至少一個小女孩兒不會在睡夢中干掉靠近自己身邊的成年人!

  「米亞沒有繪畫的才能」朱迪的話剛說出口,就在卡米爾醫生的笑容中消音了。

  對方的笑容讓她有些難堪,就像是洞悉了她的思想跟內心一樣。

  「實際上,蓋勒夫人,梅麗莎跟我提出了一項請求,她希望我能夠說服你們讓她去學習格鬥技巧,認為那會讓她更有安全感。」卡米爾醫生的話語不緊不慢,述說著來自於米亞的那些有些天真的想法,「因為這會讓她感覺自己很強大,在下一次受到襲擊的時候有足夠的能力反擊。這有沒有讓你們想到什麼?」

  「What?」傑克皺著眉頭,他們應該想到什麼?

  提升自己的實力對抗犯罪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難道他們還能指望那些該死的警察跟校董嗎?

  「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這是一種很正常的想法。當他們受到傷害的時候,會本能的希望自己更加強大,有足夠的能力反擊傷害自己的人,實現自救。但是梅麗莎只有八歲,正常的這個年齡的孩子們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第一想法都是爸爸媽媽快來救他們,親人是他們求救的第一途徑!」卡米爾醫生看著這對夫妻,神色中充滿了不贊同。

  「可是梅麗莎不同,她的想法裡面沒有你們的存在,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她潛意識當中認為自己受到傷害的時候你們不會出現對她進行救助!」她嚴肅的對傑克跟朱迪說。

  一個優秀的心理醫生不應該對自己的病人產生過多的感情,不管是哪一種。

  但是卡米爾確實是很同情梅麗莎蓋勒,這個差點兒就死了的小女孩兒。

  不僅僅是因為她差點兒死掉的經歷,還因為她在家庭中受到的冷暴力!

  是的,就是冷暴力,這是她對這個小女孩兒在家庭中遭受的那些無視跟輕視做出的定義。甚至她認為這女孩兒遭受的不僅是冷暴力,還有她母親不自覺做出的精神控制。

  她看了看在透明玻璃另外一邊的米亞,眼帶憐憫。

  拜高超的談話技巧所賜,她從這小女孩兒的口中得到了很多的信息。但顯然,這些信息聽起來讓人不是那麼愉快。

  這孩子跟她的姐姐沒有發現自己的父母正在對自己實施冷暴力,更沒有發現母親在通過語言跟態度達到對她們的感情操控也許她是無意識的,但造成的結果就是這樣。

  蓋勒夫人通過不斷的打擊跟刻薄的語言以及無視的的態度,成功的讓這孩子認為自己是一個廢物,並且沒有什麼存在的價值。特別是跟她的哥哥比較起來,她就像是一個專門用來襯托別人的腳墊一樣來自於她的親口述說。

  這樣的一個人當然沒有什麼被拯救的價值,被放棄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是一種非常糟糕的想法,童年時代或許並不明顯。但是隨著她逐漸成長,這種嚴重的自卑心理會對她的生活跟學習還有感情造成嚴重的影響……」卡米爾醫生對傑克跟朱迪講述了一下現在的情況有多麼糟糕。

  「她昨天會做出那種反應,其實是一種對過去壓抑生活不滿的發泄。雖然這麼說會讓人感到不是那麼很愉快,但她這次遭遇的事件讓她對自身情緒的控制減弱了。所以才會出現這種觸底反彈的情況……」她看著這對非常不負責任的父母,表情十分嚴肅。

  而傑克跟朱迪則是完全被現在的狀況給搞蒙掉了,他們對米亞實施了冷暴力跟情感操控?

  上帝啊,這是多麼嚴重的指控!

  可是他們又對卡米爾的話無法進行反駁。因為相對於羅斯來說,他們確實是無視了這個孩子。還有那些打擊她的話語跟刻薄的態度,傑克撐住了腦袋,剛剛妻子還脫口而出米亞是個沒有繪畫天賦的孩子。可實際上她從來都沒有系統的學習過繪畫,甚至就連課外活動中都沒怎麼接觸過,又從哪裡得出她沒有繪畫的結論的?

  卡米爾看著這對夫妻搖了搖頭,顯然他們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她想起來了剛剛米亞跟她說的話,「我愛莫妮卡,可是我不想要像她那樣成為垃圾處理器。她總是羨慕的看著鄰居家的姑娘穿著漂亮的裙子。但是她自己卻因為太胖了不但沒有辦法穿上這些漂亮的裙子,還要遭受別人的嘲笑……」

  年幼的女孩兒眼睛裡面全是恐懼,「他們管她叫肥豬,大像,移動漢堡……衝著她丟水果,扔掉她的書,在樓上往她的頭上潑水……」

  「……媽媽喜歡填充羅斯的衣櫃,帶著他去買當季新出的衣服,可是她從來不會帶著莫妮卡出門。」焦慮跟淚光浮上了那雙明亮的眼睛,讓卡米爾都被感染了。

  這實在不是一個有著健康關系的家庭!

  米亞靜靜的坐在那裡,看著透明的玻璃那邊的三個人說話,毫不費力的通過閱讀他們的口型得知了談話的內容。

  「我喜歡珍妮。」她把腿縮在沙發上,環抱著膝蓋想。

  一個足夠優秀,又有同情心的心理醫生是一個幫助她擺脫困境的絕佳幫手不是嗎?

  她看著還在談話的幾個人,打了個哈欠,歪倒在了沙發上。

  跟心理醫生戰鬥,可真是一件勞心勞力的活兒啊。閉上眼睛前,她在心裡面想。

  也許是心理醫生的話真的起了作用,也許是什麼別的原因,回到家之後,朱迪的精神萎靡了不少,連說話都沒有什麼力氣,完全失去了平日裡的精神,整天都處在一種夢游狀態裡面。

  這位女士依然處在自己對女兒使用了冷暴力的震驚當中,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這麼糟糕的人,當然提不起什麼精神來。

  甚至就連食欲都因為這件事有些下降,看著餐桌上的沙拉毫無胃口。

  認真的嗎?大清早上就吃沙拉?莫妮卡這是犯了什麼毛病?

  朱迪完全忘記了這兩天她的心情不好,都是還需要上學的女兒莫妮卡負責早餐的。而且廚房裡面有煎蛋跟肉餅,是她自己不想要吃,才拿了女兒的減肥餐,結果現在又開始埋怨起來了女兒,也是讓人十分無語。

  倒是米亞吃著莫妮卡制作的沙拉感覺挺好的,早上吃點兒清淡的東西怎麼了?又不是不給你肉吃,是你自己不吃的,怨誰?

  她用叉子叉起一段豆莢放到嘴裡,混合了馬蘇裡奶酪跟橄欖味道的豆莢味道有點兒怪,但是口感卻很清新。這可能是因為使用的腌汁裡面加入了白葡萄酒跟白葡萄酒醋的關系,這會有效的去除油膩感,而且被碾碎了的黑胡椒很提味,正好中和了來自於橄欖油的鈍感,吃起來十分爽口。

  不能說跟頂級的大廚比較,但是作為一道主要作用是減肥的沙拉,它的味道絕對在及格線以上。

  「這個真好吃,Mon。」米亞咬著黑橄欖,贊嘆了一聲,「你一定會是一個優秀的廚師的!」

  她向來不吝嗇於贊美別人,特別是莫妮卡這種被朱迪給打擊的自卑沒信心的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對方才剛剛十五歲就打定了主意要成為一個廚師。可是這是莫妮卡的人生,她不需要做別的,直接誇就完事了!

  「還有前天的甜椒炒蛋,我今天晚上還想要吃,你能再給我做一點兒嗎?」她眨巴著自己的大眼睛,衝著莫妮卡瘋狂放電。

  即使並不是一個教徒,米亞現在也想要大喊一聲上帝保佑了。

  看看她生活的年代吧,八十年代中期!這是一個多麼令人絕望又窒息的年代,米亞簡直都想要瘋狂撞牆來破壞掉自己的這個噩夢了!

  沒有方便的手機,沒有便捷的網絡電腦甚至還是一個笨重的大頭怪,只能在上面玩那種古老的她都叫不上來名字的游戲。就這,運行速度也讓人震驚的感覺自己的時間都變成了慢動作。

  這都不如什麼都沒有,她還不會這麼失望!

  因為要休養而必須待在家裡面的米亞現在什麼都不能做。除了看電視就是睡覺,剩下的唯一一件能讓她提起興趣的就只有吃了。可是身為一個八歲的小蘿莉,她被禁止進入廚房。

  表面上是傑克跟朱迪擔心她太小了,並不適合進入廚房,這不安全。

  但米亞懷疑是因為她之前表現的太過躁狂,蓋勒夫婦擔心她拎著菜刀瘋狂砍門!

  不是她沒事瞎想,看看廚房裡面的各種刀俱都被鎖起來了就知道這事沒那麼單純。

  那她還能干什麼?

  討好莫妮卡唄!

  可愛的女孩兒總是會制作出來一些美味的食物來填飽她的好胃口。一個喜歡做,一個願意誇,她們難道不是天作之合嗎?

  至於為什麼不向朱迪要求,米亞撇了撇嘴巴,可算了吧!

  這個家,能夠讓朱迪順著他們的心意制作菜肴的只有傑克跟羅斯。米亞毫不懷疑的認為如果自己向朱迪提出要求,得到的肯定會是一通諷刺!

  那她還費那個力氣做什麼?找罵嗎?

  「沒問題!」莫妮卡一口答應了米亞的要求,還給了她一個k,「我昨天晚上做了奶油冰磚,就放在冰箱裡面,你看電視無聊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吃」

  廚藝被肯定了的莫妮卡心情十分愉悅。

  她熱衷於廚藝不就是為了讓能夠吃到她制作出來的食物的每個人都露出滿意的笑容嗎?

  米亞現在的這種誇獎完全戳在了她心中最隱秘的那根弦上面。如果不是她的小妹妹年紀還太小的話,莫妮卡甚至願意為她煮上一道葡萄酒蛤蜊湯!

  我愛米婭!莫妮卡十五年的人生中頭一次感受到了無比的滿足,感覺自己找到了人生的目標。

  羅斯坐在餐桌邊上,面部表情的握著手裡面的叉子,切割著肉餅,偶爾吃上一口沙拉,完全不想要說話。

  不僅僅是因為他完全沒有感覺這沙拉的味道有多麼好,也就是普通水平,甚至還因為材料的關系而口感有點兒奇怪,還因為他每次說話就會被米亞那雙藍的十分具有攻擊性的眼睛給注視!

  上帝保佑他,以前怎麼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睛藍的這麼可怕?

  以及,這可怕的藍眼睛到底是遺傳自誰?難道就不能給她一雙普通的藍眼睛嗎?

  「嗤」走神了的羅斯手裡面的餐刀在餐盤上劃出了一道刺耳的聲音。

  「啪!」他煩躁的把餐刀丟在了桌子上,推開椅子,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摩擦聲,話都沒說一句的離開了餐廳。

  米亞因為這不禮貌的行為皺了皺眉。隨即松開了眉頭,繼續吃自己的沙拉。

  管那麼多做什麼?她又不是羅斯的媽!

  旁邊的朱迪看著餐桌上幾個孩子之間的互動,感覺一陣心梗。

  老實說,這兩天家裡面的氣氛實在是太古怪了,整棟房子似乎都被一種不知名的尷尬給腌制過了一樣,連說話都變成了一種奢侈點技能,只能在某個特定的小圈子裡面進行。

  她忍不住心疼了一下羅斯,米亞跟莫妮卡是一個小圈子,她跟丈夫是一個小圈子,只有兒子無處可歸,簡直就像是被排斥了一樣……

  可是她對這種情況毫無辦法。

  醫生說過了要讓小女兒待在一個平靜溫和的環境裡面,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刺激這個刺激裡就包括了她跟羅斯。

  實際上朱迪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羅斯也被算在了這個刺激裡面,他們是兄妹,又不是什麼政.敵,說幾句話難道還會刺激的小女兒狂躁症大發嗎?

  可是回憶起那天米亞因為羅斯的事情而直接被送進了醫院,她就有點兒心虛了。再加上她偶爾沒注意控制自己,說了幾句話之後米亞的那個表情,朱迪就感覺更加心虛了。

  貌似,可能,也許小女兒是真的會受到她跟兒子的話語跟行為的刺激……

  「如果不能保證溫和的對待她,就無視她吧。這雖然不能讓她感覺好一點兒,但是會讓她的情況不再惡化下去。」卡米爾醫生的表情非常嚴肅,「蓋勒太太,別讓你一時的行為毀掉了梅麗莎的一生!」

  想起來了醫生的話,朱迪更加心塞了,這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也許她真的應該給米亞找點兒事兒做,比如種植?跟植物接觸能夠有效的放松心情,還能耗費掉兒童的大量精力……

  傑克看著妻子恍惚的表情,心裡面無奈的嘆了口氣。

  最近幾天家裡面的氣氛實在是算不上好,甚至還有點兒糟糕。或許是時候催促一下馬丁的進程了,希望他能夠帶來好消息。

  哦,對了,還有肖恩霍普,這周末他的報道就會上報紙了,或許他可以期待一下到時候看到報紙時候的好心情?


第669章

  哈,如果米亞知道他是這麼期待的話,那麼大概會嘲笑這位農貿公司的經營者,在資本的世界裡面,永遠都不要相信記者……哦,不是資本的世界裡面也不要相信記者,特別是那些以挖掘醜聞出名的記者。

  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會把挖掘醜聞的本事用到你自己的身上,或者是為了銷量而做出什麼不實的報道。

  就比如說這一次,為了讓文章更加的戲劇化並且奪人眼球,霍普先生不但杜撰了大量的那些差點兒殺掉了米亞的高年級學生的惡行,還把米亞這個受害人給描述成為了一個小可憐沒有人關心她,也沒有朋友,只能從投喂流浪動物中得到慰藉。

  被丟進水裡面的小貓是她唯一的朋友,為了拯救自己的朋友,這個可憐的女孩兒不得不跟一群惡魔們奮鬥。在此,肖恩霍普把這些虐殺流浪動物的孩子們給描寫的面目可憎,聲稱他們長大了就會變成連環殺手。

  從心理學角度來說,這的確是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問題是傑克看到的並不是未來的連環殺手成長記錄,而是報道中對米亞的形容。

  什麼叫做無人關心的小可憐?當他們都是死人嗎?

  暴怒的傑克立刻就抓起了電話,氣的發抖的按著電話鍵,試圖給肖恩霍普一點兒教訓。

  但很遺憾,電話響了很長時間都無人接聽,他只能在電話錄音中留下自己憤怒的咆哮。

  米亞坐在院子裡的椅子上面,看著傑克在屋子裡面一臉憤怒的走來走去,面無表情的低下了頭。

  蓋勒夫婦給她買了兒童種植套餐,讓她可以在花盆裡面種植自己感興趣的植物而不用去破壞花費了大量時間跟精力養護的草坪。所以她還是安安靜靜的進行自己的種植大業吧。

  唔,要不然在那一堆植物的種子裡面混進去一點兒她喜歡的香料特產?米亞暗搓搓的想著,順手往一堆的種子裡面加入了幾顆改良之後的植物種子看上去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長起來之後完全不一樣的那種。

  也許過上一段時間之後,她就能吃上自己喜歡的香料了。米亞看著庭院角落裡面莫妮卡種植的諸如薄荷跟香草之類的盆栽,想著是不是可以把她的種子也撒點兒在那裡面,冒充一下變異品種?

  而房間裡面的傑克還在咆哮這次是衝著自己的律師馬丁的。

  「God!我要控告他的不實報道!」猶太人很注重家庭,報紙上的指控對他非常不友好,那會讓人認為他是一個冷血的商人。

  想想看,對自己的孩子都如此的冷酷無情,還能指望他什麼?

  電話對面的馬丁翻了個白眼兒,對傑克的咆哮十分不以為然,你自己到底怎麼對女兒的心裡面沒數嗎?莫妮卡都快要被你們給塞成一艘航空母艦了也沒見你們關心她一下,現在這個小的被忽視難道不是基本操作嗎?

  但傑克是他的雇主,他不能這麼說,可憐的老馬丁只能安慰他,「別擔心,傑克,我們都知道報紙上面總是會報道一些不實的新聞。尤其是肖恩霍普,他已經因為這種事情經歷了好幾次訴訟,每個人都知道他喜歡對事情誇大其詞,把報道寫的像是懸疑小說一樣……」

  他一邊說一邊在心裡面吐槽自己的雇主當初為什麼要自找麻煩的跟肖恩霍普這個聲名狼藉的記者合作,順手抽出了一張便簽紙,在上面記錄下了要對霍普先生發出律師函的事情。

  等到對面終於咆哮完畢了之後,才把手放在了一份翻開了很長時間的文件上面,「好了,傑克,讓我們先把該死的霍普給扔到一邊,來看看那些孩子們的家長跟學校做出的賠償……」

  這才是重點!

  這段時間裡面蓋勒家已經花了不少錢在這個受傷的小女兒身上。即使這並不會讓他們的財務出現問題。可是本不應該支出的費用被補上有什麼不好的呢?

  是沒有什麼不好的,特別是在蓋勒家得到的賠償遠遠多於他們花掉的情況下,傑克的怒火總算是消失了一點兒。

  至少事情並不都是那麼糟糕,還有讓他感到安慰的。

  暫且不去考慮傑克的心情問題,米亞終於在家裡面修養了半個多月之後重新回到了學校。

  別誤會,她不是回來上學的,而是回來拿東西的。

  傑克已經決定把她宋傲另外一所私立學校裡面上學,今天就是來辦理手續的。米亞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強烈的要求跟他一起來。所以現在才能坐在校園的長椅上面。

  「嘿,米婭,你怎樣?」剛坐了一會兒,就有同學走到她身邊。

  「還好。」米亞衝著對方笑了笑,「露西,你知道傑森布萊恩、本萊利跟湯姆奧康納在哪裡嗎?」

  「你找他們做什麼?那群混蛋們現在還好好的在學校裡面上課呢。」露西撇了撇嘴說,對這件事情的處理十分不滿。

  米亞差點兒死掉了,可是那些凶手卻依然心安理得的繼續生活,這結果簡直太惡心了!

  「我想知道在面對我的時候,他們會不會哪怕有一點點愧疚。」她輕聲的說。

  沒人知道那個可憐的孩子已經死在了那場災難當中,還是那樣痛苦的死去。可是對於米亞來說,總要有人為這件事情付出代價。

  「好吧,就讓我們去看看這些惡棍們是不是真的有悔過之心!」露西聽了米亞的話,皺著眉頭站了起來,「我帶你去找他們!」

  「我自己去就可以,公眾場合,他們不敢對我做什麼。」米亞搖搖頭,制止了露西,「告訴我他們在哪個班級就好。」

  「你確定?」露西眉頭皺的緊緊的,稚嫩的聲音裡面充滿了懷疑。

  米亞總是把別人想的太好,認為每個人都有重新來過的機會。可是那些該死的混蛋要是真的有一點點兒良知的話,又怎麼會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我確定,上帝一直注視著人間,他會給出最公平的判決。」米亞一臉平靜的說。

  「好吧。」露西聳聳肩,報出了隔壁校區的班級。

  也許米亞有一些不想要讓別人知道的事情要跟這些人說呢?她可以等到下課後再去找她。

  「謝謝,露西,你永遠都是我的好朋友。」米亞溫柔的擁抱了一下這個可愛的女孩子。

  就是她在窗戶那裡看到了這起犯罪事件,大聲呼救。這是一個充滿了正義感的女孩兒,也是一個忠誠的朋友。

  米亞行走在走廊裡面,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小背包,停下了腳步,敲了敲教室的門,「抱歉打擾一下,我是梅麗莎蓋勒,傑森布萊恩、本萊利跟湯姆奧康納在嗎?我想我們需要談一談。」

  這三個人號稱是學校裡面的三劍客。不管是上課還是課外活動,總是混在一起,這給她的行動提供了很大的方便。

  「吱呀」木門很快被推開了,三個年輕的男孩兒走了出來。

  即使是盡力掩蓋,米亞依然能從他們的臉上看到滿不在意。那是一種源自於骨子裡面的惡,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發生改變。

  「別站在這裡打攪別人,我們可以到旁邊的放映室裡面說話。」布萊恩衝著米亞露出了一個笑容。

  看起來似乎是一個不想要擾亂公共秩序的好孩子。可實際上他眼睛裡面的惡意已經滿的快要溢了出來。

  因為這個該死的小貓崽子,他一年的零花錢都被取消了,這簡直就是無法令人忍受的事情。

  他們需要教訓一下她!

  「好的。」米亞輕輕點了點頭,跟在他們後面向著放映室走了過去,手悄悄的伸進自己的小背包,捏住了一張猙獰的青銅面具。

  「親愛的,你想要說什麼?」關上了放映室的門,打開燈,萊利背靠著門板,衝著米亞咧嘴笑了起來。

  他喜歡看著她無助絕望的眼神,這很有意思不是嗎?

  「Persivanecittadolente……「注」」米亞看著萊利的行為,輕聲念出了一句詩。

  「What?」一直沒有說話的奧康納皺著眉頭,這家伙在說什麼?

  米亞沒有解釋,只是把背包裡面的青銅面具拿了出來戴到了臉上。

  「……他們竟然還想要傷害你?」露西坐在長椅上晃著雙腿,咬著可可吸管,不可思議的問。

  這跟她想像的有點兒不一樣,「難道他們就沒有產生過一點點的懺悔嗎?我是說,他們差點兒害死了你?」

  上帝保佑,這些人真的是惡魔,但凡是有一點點良心的人都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沒有。」米亞同樣捧著一杯熱乎乎的可可搖了搖頭,「罪惡之門一旦打開,就再也關不上了。我相信遲早有一天他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因為他們已經走進了地獄。」

  她還需要做什麼呢?

  只要說幾句話就好了。

  米亞看著天邊飄過的雲彩,再一次的贊美起來了高長恭,這是一個真正的天才。他雖然已經死了,可是卻在最後的時刻將自己的道心種在了那張青銅面具上,鑄造了一個獨屬於他的靈魂天堂。

  當滿足了某種條件之後,戴著這張面具的人就會進入他的精神世界,繼承他的一切。那裡面有所有他過去的一切,熾熱的情感、淵博的知識、戰場上殺敵的經驗……就仿佛他並沒有死去,而是活在了面具中一樣。

  當她強大的時候,這對她來除了了充當一個微型的圖書館之外並沒有太大的用處;可是當她弱小的時候,卻可以借助這個跨越了時空的天才的力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催眠幾個還沒有踏進社會的人,很容易的一件事不是嗎?

  她吸了一口熱可可,感受著這股冬季當中難得的溫暖,覺得可以過一個愉快的聖誕節了。

  至於那三個曾經犯下了罪惡的人,就像是她說的那樣,上帝總會做出最合適的懲罰不是嗎?

  露西看著似乎心情很好的米亞,感覺有點兒迷惑。不過她很快就把這件事情給甩到了一邊,跟米亞說起了她的新學校的事情。轉到了新的學校之後,兩個人就不能再想以前那樣一起玩了。

  「你可以來找我,莫妮卡喜歡做各種好吃的東西,你一定會喜歡她的……」米亞握住了露西的手。

  兩個女孩兒快樂的聲音在校園中響起,似乎所有的陰霾都已經消失在了陽光的照射裡。

  「米婭!」從校長辦公室裡面走出來的傑克遠遠的衝著米亞喊了一聲。

  「我得走了。」米亞站起來跟露西道別,「記得來找我玩!」

  說完,她衝著露西擺了擺手,飛快的衝著傑克跑了過去。

  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呢

  可惜傑森布萊恩、本萊利跟湯姆奧康納這三個男孩兒並不這麼想。

  距離聖誕節放假之前的這一天他們過的並不愉快。

  因為他們發現那個之前還能被他們丟進湖水裡面的小貓崽子實在是太靈活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抓住她。而且這次不像是上次,在走廊裡面,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追著那女孩兒,進而傷害到她。

  這讓三個少年感到十分沮喪,連上課都沒有了精神。

  而更加糟糕的是,自從那天之後,三個人都開始不約而同的做起了噩夢。

  「……很多的斷腿,還有燃燒的肢體,到處都是濃煙……所有的人脖子都是扭曲的,像是被扭干了的毛巾一樣……」布萊恩滿臉恐懼的對心理醫生說,「有人衝著我走過來,他長著一個有著長長嘴巴的鳥頭,他用力的把我的腦袋扭過去,然後投入到了燃燒的火焰裡面,好痛,好痛……」

  說到好痛這個詞的時候他甚至在不斷的發抖,整個人也開始冒冷汗,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OK,OK,我們今天先到這裡,親愛的,我想你需要一個美妙的睡眠來讓你緩解這種不舒服。」心理醫生微笑著安撫布萊恩,輕輕擺動起了一只懷表。

  布萊恩也隨著他輕柔的聲音跟動作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靠在沙發上進入了睡眠。

  「傑森怎麼樣?」一個中年男人抓住了走出來的醫生的肩膀,緊張的問。

  最近一段時間,傑森的精神狀態很糟糕,總是會莫名其妙的精神恍惚,有時候還會半夜裡從夢中驚醒,發出可怕的尖叫。

  短短的一段時間裡面,這個本來健壯的孩子就瘦了一大圈兒,看起來簡直讓人心疼極了!

  可是去醫院檢查了身體之後,醫生又說他的身體沒有問題,出問題的是他的心理。於是布萊恩夫婦又不得不帶著兒子來看心理醫生。

  「傑森最近是否有接觸過什麼奇怪的東西?」心理醫生不著痕跡的把布萊恩先生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拿下去,詢問道。

  「沒有!」布萊恩夫人快速的回答,「傑森不喜歡接觸任何超現實的東西,他是個乖孩子,也不會去接觸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心理醫生看著布萊恩夫人挑了挑眉毛,很有意思的回答不是嗎?

  乖孩子就不會接觸奇奇怪怪跟超現實的東西了?這句話聽起來可真是毫無邏輯!

  「那麼布萊恩家是否掛著波提切利的畫作?或者是在最近一段時間裡面參觀過這種畫展?」他微笑著暗示這對夫婦。

  「沒有,我跟我妻子更加喜歡畢加索。」布萊恩先生露出了一個矜持的笑容。看樣子大有跟醫生討論一下這位畫家作品的意願。

  心理醫生:「……」

  他很想要出言諷刺一下這位布萊恩先生,號稱是虔誠的基督教徒的人竟然對他提起波提切利毫無反應,你們真的有嘴裡說的那麼虔誠嗎?

  「這跟畢加索沒有關系,布萊恩先生。」但最終他還是完美的控制住了自己臉上的表情,「實際上傑森的夢境非常明顯,這是波提切利以但丁的《神曲》為基礎,繪制的《地獄》中的一個場景。」

  他輕咳了一聲,「傑森的夢境這個場景的還原度非常高。如果沒有見過這幅畫作的話,是不會做這種夢的!」

  想像也是需要有現實基礎的,傑森布萊恩的夢太清晰了,清晰到每一個畫面場景栩栩如生,沒有見過那幅《地獄》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完整清晰的描繪出來這種景像?

  他甚至懷疑對方見到的是一幅極為清晰高仿畫作,只有這樣,才會對其中的細節留下極為深刻的印像。

  而作為一個今年只有十四歲的男孩兒,顯然傑森布萊恩的心靈還不夠堅強,才會受到了畫作的影響,造成了之後的噩夢連連。

  那麼問題來了,他是在哪裡見到的這幅極為清晰的地獄圖的?

  布萊恩夫婦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但丁的地獄圖?那是什麼鬼?傑森怎麼會見到那種鬼東西?

  這也是萊利夫婦跟奧康納夫婦的問題,他們的孩子是從哪裡見到那幅該死的地獄圖的?

  為什麼他們對此一無所知?

  實話實說,傑森布萊恩、本萊利跟湯姆奧康納自己也不知道他們是在哪裡見到那幅見鬼的《地獄》的,他們的腦子裡面根本就沒有這種印像好嗎!

  眼睛

  沒有人相信他們說的話,因為他們描述的自己的噩夢中的景像太過清晰了,清晰到讓人甚至懷疑他們就是根本照著那幅畫作來進行描述的。

  而他們三個人總是一起行動,不管是上課還是課外活動,或者是什麼社會實踐。就連虐殺流浪動物都是一人一只,絕對公平。這樣的三個人,家長跟周圍的人只會懷疑他們是不是在沒有人知道的時候干了什麼壞事。所以才會咬緊了牙關,什麼都不說?

  這讓幾個家長十分不滿。

  為了處理他們干的那些破事兒,他們已經精疲力盡了,結果現在這些孩子們不但沒有安安靜靜的低調生活。反倒是搞出來了這種事情,能讓人心情好嗎?

  萊利那位暴躁的父親甚至還認為這是兒子為了得到什麼東西,或者是不去上學而使出的小手段。為此,他狠狠的揍了萊利一頓,讓他見識到了一個憤怒的父親的威力,再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噩夢。

  這直接導致了幾個人的睡眠質量越來越糟糕,精神狀態也越來越不好,本來還算是可以的成績也開始下降,就更不用說那些需要健壯的體魄才能參加的體育運動了。

  「我們需要一個能夠撞飛對手的球員,而不是一個會被對手撞飛的球員。」長時間這麼折騰下來,終於有人忍受不了布萊恩的狀態,讓他暫時坐了冷板凳不限期的暫時。

  球隊的核心這種位置,一旦有人下去了就會有人頂上來,而被頂下去的那個人,從失去了核心位置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原來的位置了。

  「哈哈哈,你絕對想不到他們是被用什麼理由踢出去球隊的!」露西捧著草莓冰碗,笑的一臉開心。

  「如果你不能保證為球隊帶來更多的勝利而總是這種像磕了藥一樣的狀態的話,我想你以後恐怕不能靠著體育成績進入優秀的大學!」露西模仿著棒球隊的教練,粗聲粗氣的說。

  然後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老實說,布萊恩跟萊利還有奧康納在學校裡面搞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就沒有不討厭他們的人!

  而拜他們的家庭背景跟財富所賜,學校也對他們的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是沒有看到他們那有些出格的行為。

  直到這次的虐貓事件升級成為了謀殺事件之後才算是翻了車。可是即便如此,也只是家長為了免於他們被訴訟而留下案底直接賠錢了事。至於報紙上面報道出來的事情,就更加沒有人在意了,一個擅長挖掘醜聞的記者,他會把重點放在哪?

  學校跟個人,人們總是會把目光對准那個更大的目標的!

  保持低調,度過這段時間,他們以後依然是這所學校裡面的霸主隨著年齡的增長,只要別搞出來嚴重的傷殘跟人命,就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但是學校的體育隊伍不一樣,他們需要為學校爭取榮譽,然後靠著這些榮譽拿到更多的贊助,怎麼能容許一個廢物在場上占著重要位置扯後腿?


第670章

  你有錢是你的事情,完全可以靠著高昂的贊助費用進入優秀的大學,就別在這裡浪費別人的機會了!

  學校的體育隊很自然的做出了這種選擇,毫不猶豫。他們又不是什麼慈善機構,為什麼要為別人的錯誤買單?而且就算是慈善機構,也不會為這種情況買單的,那是上帝的職責範圍而不是他們的。

  確保能夠得到足夠多的榮譽跟成績才是他們的工作!

  至於這些人的家庭是不是這的有錢到可以為學校捐助一棟樓或者是一座實驗室,用來換取自己家孩子入學的名額,那就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內了。畢竟學校也是要賺錢的,總不能因為你能力不足就硬著頭皮捧你上位吧?

  又不是那些大財閥家的孩子,可以靠著自己的背景碾壓一切話說回來,那些大財閥家的孩子們更多的是會選擇貴族私立學校,而不是他們這種普通的私立學校。

  所以很自然的,布萊恩、萊利跟奧康納三個人在繼身體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之後,又迎來了在學校裡面逐漸被邊緣化的遭遇。

  「我覺得你說對,米婭,上帝會給予他們最公平的懲罰!」露西一臉認真的說。

  看看當初的三人組是多麼的驕傲跟風光,就算是出了米亞的事情之後依然能夠好好的坐在學校裡面不受影響。可是現在卻變成了這種情況,顯然,上帝已經對他們做出了審判。

  米亞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上帝要是真的那麼有用的話,就不會出現那麼多逍遙法外的凶手了,在這一方面,顯然自救是更加合適的辦法。

  不過這個時候跟露西說種話根本沒用,而且她之前還借用了一下上帝他老人家的名號呢,現在就別瞎拆自己的台了畢竟蓋勒家雖然是改.革.派.猶.太.教的教徒,在飲食跟一些事情上面沒有那麼講究。可是在信仰這一點上面還是很虔誠的,她也不能表現的太異類。

  而且……有時候確實是要看上帝的旨意。她已經對這些殺人凶手做了該做的事情,剩下的,就要看上帝是是怎麼看待這些人的了。

  很快,她就把這件事情給拋到了一邊,不再關注。

  生活不應該總是被一堆垃圾給充斥著,這也太不友好了,她需要一點兒開心的事情來避免自己的精神都放在糟心的父母跟兄弟身上。

  「你好,女士,請問這裡是蓋勒家嗎?」正在給自己的盆栽澆水的米亞聽到了一個悅耳的男中音。

  會叫一個小女孩兒為女士的男人,聽起來好像有點兒……米亞抬頭看向了聲音的主人,不是很確定對方是幽默還是過於嚴肅老派大多數美國人是不會這麼稱呼一個小女孩兒的。

  「Yes.」她點點頭,「我是梅麗莎蓋勒,你是誰?」

  一個在臨近夏季的時候穿著正式西裝的男人,但他的身上沒有曼哈頓的感覺。

  這個看起來大概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額頭寬闊,頭發整齊的梳在腦後,有一張典型意義上的好男人面孔(沒有攻擊性並呈現一種敦厚的感覺)。他雖然穿著西裝,可是卻沒有打著領帶,手裡面也沒有拎著公文包。

  從外表跟氣質上來看,他像一個學者多過像是一個金融精英。

  「蘭登,羅伯特蘭登。」青年微笑著說,「梅麗莎,我想傑克應該提起過我?」

  很遺憾,他沒有。

  米亞看著微笑的青年,從對方的表情中讀出了一絲驕傲。

  「但是我不能確定你就是羅伯特蘭登。」她同樣回了對方一個笑容,巧妙的回答道,「傑克才知道。」

  「好吧,謹慎的小姐,我想我要在門口等一會兒?」蘭登笑了起來。

  「你可以坐下來等。」米亞眨了眨眼睛,表示蘭登可以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等待蓋勒夫婦的歸來。

  現在是中午十一點十分,小鎮上來往的人不少,一個想要做壞事的人不會選擇在這個時間裡面進行自己的計劃。

  「謝謝。」蘭登幾步跨過那幾階木制的階梯,坐在了回廊裡的椅子上。

  「要喝點兒茶嗎?」米亞指了指桌子上的玻璃罐問。

  蓋勒夫婦跟羅斯出門了,莫妮卡去了市內的健身房瘋狂鍛煉,只剩下她一個人在家,難得的有了空閑時間可以給自己泡上一壺茶。

  不過也僅僅是聞聞味道了,身為一個兒童,最多也只能在奶裡面加點兒茶,而不是隨意的喝茶。

  倒是這位蘭登先生的到來,幸運的遇上了頂級的肯尼亞紅茶。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喜歡這種飲品了。

  「當然。」蘭登很愉快的接受了米亞的好意,提起了大玻璃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很有意思的小女孩兒,謹慎而又品味獨特……蘭登喝了一口這種英國人更喜歡的飲品,微微皺了皺眉頭。

  「加點兒牛奶。」米亞放下自己的小噴壺,坐到桌子旁邊,把牛奶盒推到了他面前。

  「謝謝。」蘭登接受了米亞的好意,拆開那盒牛奶,倒了一些進去,感覺好多了。

  這真是一個奇妙的日子,他坐在一個美國人的家裡面,被一個小女孩兒分享著紅茶跟牛奶……

  「工作還順利嗎?」米亞坐在桌子邊,雙手托腮,好奇的問。

  這位蘭登先生是做什麼的?

  「還不錯,雖然並不是每一個選修我的課程的學生都熱愛宗教符號學。但為了學分,總是有很多學生願意在自己的選修課程裡面加上這一項。」他衝著米亞擠了擠眼睛,「也許羅斯以後也會這麼干,不過想要從我的手裡面拿到學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需要用心上課,以及一點點的運氣。」

  蘭登看起來憨厚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很多學生都因為選修了他的課程就可以彌補自己失去的學分,宗教符號學這門課程聽起來很令人昏昏欲睡,一看就是那種老眼昏花的老頭子們喜歡的不是嗎?但是卻不知道主講人是一個距離老眼昏花還有一些念頭的家伙,會給他們帶來很多的驚喜。

  好吧,這是一個宗教符號學的教授。米亞得出了答案,也想明白了為什麼他會來到蓋勒家。

  羅斯需要一封有足夠分量的推薦信才能讓他進入一所優秀的大學在SAT的成績只有1250分的情況下。

  那麼哥倫比亞?康奈爾?還是紐約大學?

  不,如果是紐約的院校的話,這個人應該會經常出現在蓋勒家學者們總是受那些家裡面有孩子的家庭歡迎的。可是在過去的將近半年的時間裡面,米亞從來沒有見過他,也沒有聽傑克跟朱迪提起他。

  「可是羅斯熱愛的恐龍,他會選修你的課程嗎?」米亞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傑克跟朱迪都傾向於讓羅斯在紐約上大學,這樣他們能夠更好的照顧這個兒子,而不是讓他去外地讀書。

  紐約本地就有常春藤聯盟之內的學校,為什麼要去不熟悉的地方重新開始?

  這裡是美國的中心不是嗎?

  「恐龍?」蘭登有點兒吃驚的睜大了眼睛,「那他需要應對一個非常嚴苛的教授,布萊爾教授是哈佛最喜歡在期末的時候讓學生重修的人,想要從他的手裡畢業,難度太高了。不過嚴苛的教學標准也讓他的學生在未來有很好的發展,羅斯的選擇不錯。」

  只有再嚴格的老師的教導下,才能出現出色的學生,一個松散隨意給學生學分的教授是對學生的不負責!

  米亞:「……」

  現在她知道這位蘭登先生是來自於波士頓了。

  她心裡面開始蠢蠢欲動,考慮自己是否可以多跳幾級,然後去波士頓讀書,遠離蓋勒夫婦跟羅斯?

  這聽起來很有操作的可能性不是嗎?

  「羅伯特!」一輛出租車在蓋勒家門口停下,傑克跟羅斯從上面跳了下來。

  「嘿,傑克,好久不見,最近過得怎麼樣?」蘭登給了傑克一個熱情的擁抱。

  自從工作之後,兩個人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面了,這次他剛好在紐約有一場講座,就過來看看傑克,也順便看看羅斯這個據說即將上大學的侄子。只是沒有想到給他驚喜的不是羅斯,而是傑克的小女兒。

  「還不錯,你知道的,農業協會的存在讓我省了不少事。」傑克聳了聳肩,「看來你已經見過了米婭,怎麼樣,時間是不是很偉大?你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個路都走不穩的小家伙!」

  大概是神經太大條,也可能是除了羅斯之外,別的都沒被放在心上,傑克完全沒有去考慮過為什麼米亞跟蘭登會坐在房子外面的回廊上,而不是屋子裡面的沙發上,也沒有想過一個小女孩兒跟陌生人坐在一起到底會有什麼危險,只是徑自的跟蘭登說起了自己遇到的倒霉事。

  「……我們本來是去機場接你的。但是路上遇到了重大車禍,整條街都被堵住了,等到了機場,人已經走光了……」羅伯特解釋了一些為什麼兩個人沒有碰上。

  誰知道他們會遇上連環車禍?以至於在路上耽誤了太久的時間,完全錯過了蘭登,只能無奈的乘坐出租車回來?

  現在朱迪還在跟警察錄口供呢!

  「看來我們需要稍微延後一點兒午餐時間了。」回到家裡之後,羅伯特拿起了電話筒,准備給餐廳打個電話,把時間延後一點兒。

  本來他已經訂好了餐廳,准備接了蘭登就直接去吃午餐。結果可倒好,中間出了這種問題,老婆現在還被堵在路上,怎麼吃?

  至於去了市中心健身房的莫妮卡跟在家裡面搞自己盆栽的米亞則是完全沒有被他放在心上,一個還沒都上大學的時間,另外一個距離上大學還不知道多少年,帶著去干嘛?

  他本能的無視了這兩個女兒,只打算帶著朱迪跟羅斯去餐廳跟蘭登一起。

  米亞對這種事情毫不在意,傑克不願意帶她去,她還不想要跟他一起去呢!

  美國餐廳,那是正常人去的地方嗎?

  她最討厭的就是強制收小費的那一套,不管服務好壞,都要給小費,哪門子的道理?難道我來餐廳吃個飯,還要為老板的低薪買單?憑什麼把你的成本給轉嫁到我的身上?

  還為了感謝為顧客服務的服務生,這什麼鬼說法?因為小費的原因,出了問題也沒有別的服務生來解決,只能由那個剛開始的服務生解決,去個有名氣的高級餐廳吃個飯,光是結賬的時間就要耗費很長時間,就因為服務生沒有時間!明明很簡單的事情,偏偏要浪費大量的時間,還搞得心情十分糟糕,感謝什麼?感謝給她帶來了一場不得不吃完了飯之後在椅子上坐一個小時的經歷嗎?

  就算是真的要感謝,她也應該感謝制作食物的廚師!

  道德綁架能不能別用的這麼明目張膽?

  不給會被服務生甩臉子,給少了又會被鄙夷,嚴重的甚至破口大罵,更有一些餐廳的常客們會因為小費給的少而直接被服務生針對,沒有人為他服務不說,更慘的還可能是餐品裡面被吐上一口口水!

  這糟糕的惡習有時候簡直讓米亞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病,為什麼要想不開到外面吃飯?看著給不確定的餐費百分比,還是餐後付費,這倒霉的模糊界限,還不如明碼實價的標明收費呢!

  她以前不是沒給人過賞銀,可是那是她樂意,也能得到足夠好的服務,你讓人付出額外的勞動,人家還做的很好,為什麼不給?

  不但給,還要多多的給!

  可是換成這種強制性的小費制度就讓人惡心了。

  不但餐廳裡面要付小費,出去剪個頭發也要付小費,還有坐出租車、打掃衛生……只要是服務行業,就幾乎沒有不需要付小費的!

  什麼激勵性制度,根本就是惡臭的資本成本轉移好嗎?底薪幾乎沒有,全靠小費當工資,這什麼奇葩操作?

  有時候米亞真是挺奇怪的,為什麼小費的發源地歐洲都沒有美國這麼瘋狂?明明歐洲才是資本主義的發源地啊!

  米亞還在魂游天外的時候,傑克已經掛掉了電話,「服務生會為我們保留兩個小時的位置,過了時間的話我們就只能換一家餐廳了。」

  他哈哈大笑著,根本沒有把午餐可能變成晚餐這種事情放在心上。在那之前,他們完全可以討論一下羅斯的大學事項不是嗎?

  蘭登看了一眼自從傑克跟羅斯回來之後就一直沉默的米亞,眼神略詭異,明明這孩子剛剛還跟他交談的很愉快,看起來性格也很活潑……

  米亞沒看到蘭登詭異的眼神,她已經從他跟傑克的交談中搞明白了這位蘭登先生的身份。他是傑克姨媽的兒子,就是他之前說過的那個嫁給了一個非猶太人,引發了家庭戰爭被父母斷絕了關系的姨媽!

  不過下一輩之間的關系倒是不錯,不然的話,蘭登也不會在來紐約工作的空隙裡面來探望這位表兄,還答應給羅斯寫一封推薦信。

  她默默的坐在旁邊聽著兩個成年人的交談,就當自己是一朵光彩暗淡的壁花,而羅斯,平時跟莫妮卡經常吵得天翻地覆打架的蓋勒家的長子也出乎意料之外的沉默,只是安靜的坐在一邊,只有傑克在提到他的時候才會做出相應的反應。

  嘖,她還以為羅斯在外人面前也會很有精神的滔滔不絕呢,之前還不是強行要求她跟莫妮卡接受他的觀點?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之後,米亞打了個哈欠,「Dad,我去睡午覺了。」

  然後衝著蘭登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很高興見到你,羅伯特,我可以給你寫信嗎?」

  「當然,親愛的,我保證你睡醒了之後就會在桌子上發現我的通訊地址。」蘭登很喜歡這個對宗教符號充滿了好奇心的小女孩兒,微笑著對米亞說。

  「我很期待。」米亞衝著他比了個OK的手勢之後,擺了擺手,蹬蹬蹬的衝上了樓梯。

  傑克跟蘭登之間的談話基本上都是兩個人的工作跟生活方面的,她實在是沒有興趣繼續聽下去了特別是大部分的內容都是傑克在誇獎羅斯的情況下。

  SAT只考了1250分的家伙也好意思把自己的成績拿出來現?丟不丟人啊!她第一次參加這個考試的時候拿到滿分都沒有這麼驕傲,能不能有點兒自知之明!

  眼睜睜的看著米亞衝上了樓的傑克張了張嘴,小女兒的午睡時間什麼時候改變了?

  可是最終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

  距離小女兒死裡逃生已經過去了快要半年了。這段時間裡面他親身體驗了無視她的所有一切才是最好的治療她的心理問題的辦法。只要他跟朱迪保持這種狀態,不對她的任何行為做出評價跟指責,家裡面就會一直很安靜。

  除了偶爾羅斯會因為熱血上頭搞點兒事情之外,傑克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讓蓋勒家重新恢復到以前的平靜生活中的密碼。但是即使如此,有時候看到米亞的這種仿佛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面的狀態也會覺得很無力。

  他努力過了,嘗試過了,可是全都沒有作用怎麼辦?

  自從去年的事情發生之後,小女兒就性情大變,從沉默的小羊羔變成了會噴火的暴龍,常常燒的羅斯體無完膚。好不容易他跟朱迪給她買了植物種植套餐之後她把主要的精力轉移了,結果這直接造成了她現在像是一個幽靈一樣,不知道什麼時候機會出現在植物旁邊,有時候還會對著植物說話或者唱著他根本就聽不懂的歌!

  更坑的是,帶著她去看心理醫生,醫生又說她沒問題。會出現這種行為只是因為她把那些植物當成了朋友,向它們傾訴自己的心情而已,這不但不是什麼壞事,還可能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會讓她逐漸恢復正常,神經不再那麼緊繃。

  最多以後留下一個喜歡對植物說話唱歌的習慣而已,完全沒有必要在意。

  至於她唱的歌家裡面人聽不懂?

  這就更不是問題了。

  經過詢問跟求證之後,醫生已經確定了那是長時間聽外語廣播之後的成果。

  「梅麗莎是個天才,她只是通過聽上幾個月的廣播就能學會一種語言,而且共情能力非常強大。」聽米亞念完了一首西班牙長詩的卡米爾醫生現在還能感受到她語氣中所蘊藏著的深厚情感,「我建議你們之後在這個方向培養她,也許她以後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外交家……」

  這結論聽的傑克都以為卡米爾醫生是不是腦子出了什麼問題,開始懷疑起了她的專業性。他女兒才八歲多一點兒不到九歲而已,就能看出來她有外交家的天賦?

  那麼那些搞翻譯的豈不是個個都是被埋沒了的天才外交官?

  瘋狂吐槽的傑克因為受到了太大的震驚,完全忽略了西班牙語跟辛達語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語言反正他除了英語之外什麼外語都不會,根本就聽不懂這兩種語言的區別。

  所以他就只能每天看著小女兒快樂的種植植物,對著它們又是念詩又是唱歌。除了被羅斯diss的時候會突然暴躁之外基本上都處在正常狀態當中。

  這甚至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把羅斯留在紐約上大學是不是一種錯誤?因為只要有這兩個人存在的地方就很難有平靜,羅斯總是會不自覺的去挑釁小女孩兒,然後後者就會爆發……

  傑克完全沒有考慮過這是因為在過去的十幾年時間裡面羅斯欺負大女兒欺負成了習慣,小女兒也不例外。這種行為跟觀念已經變成了潛意識般的存在,深深的刻在了羅斯的骨子裡。

  更何況家裡面有父母的存在,他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米亞不知道樓下的傑克心裡面在想什麼,她自己有了一個想法,是不是可以嘗試一下寄宿學校?

  天知道她是花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了沒有用自己的拳頭砸在羅斯那張討厭的臉上。可是再這麼繼續下去的話,她是真的怕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啊!

  但是傑克跟朱迪會同意寄宿學校的提議嗎?

  還是說她需要給自己找個幫手來說服這對夫妻?

  米亞陷入了沉思,她覺得這個人選應該好好考慮一下,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悠于 2025-5-24 14:36

第671章

  想法很美好,實施起來很困難。

  因為她根本就找不到可以幫助自己的人!

  扒拉了一圈兒之後,米亞沮喪的發現一件事,有能力幫助自己的人都不會同意一個還不到九歲的孩子去上寄宿學校。

  特別是一個剛剛逃離死亡危機沒有多久的不到九歲的孩子,誰會同意幫她這個忙呢?祖父祖母還是外公跟外婆?

  哦,對了,她現在還是一個依然需要定時看心理醫生的兒童,蓋勒夫婦根本就不可能讓她去上寄宿學校!

  米亞在床上滾來滾去,感覺十分不美妙,她怎麼就混到這種地步了?

  身不由己,財務不能自由,每天還要忍受羅斯的那張欠揍的臉跟朱迪時刻對莫妮卡的刻薄也許是因為少了一個分擔的對像,莫妮卡最近遭遇了朱迪更加嚴重的打擊,這導致了她的心情非常抑郁。否則的話也不會跑到市中心的健身房去運動,而不是在家裡面跳健身操,原因就是在家裡面跳健身操她會被朱迪更加刻薄的諷刺。

  家裡面這可怕的氣氛,米亞真心覺得再這樣下去的話,朱迪、莫妮卡跟她遲早會瘋掉一個!

  這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米亞把自己攤平在床上,只覺得生無可戀。

  想想看吧,她現在的生活就是每天學校,家裡,幾乎兩點一線的運動。而以前的朋友們因為轉學的原因來往幾乎都已經消失,讓她連找個跟朋友出去玩的借口透透氣都做不到,只能在家裡面天天挖土種植物。

  就這,還總是被傑克用詭異的眼神注目,換了一個人的話都要以為自己有病了!

  這倒霉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早就習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的米亞感覺一陣心累,她真是太難了!

  「嗡」她聽到了發動機的聲音,跳下床跑到窗口,就看到朱迪開著家裡面的車子停在了門口。

  「我們不用跟米婭打聲招呼嗎?」蘭登有些遲疑的問,他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

  「不用,米婭現在正在午睡,我們安靜的離開就好,別去打攪她。」傑克關好了門說。

  上帝保佑,自從有一次他無意中打攪了她午睡之後,家裡面就再也沒有人敢去破壞她的睡眠了。想到從自己的頭頂擦過的那只杯子,傑克就覺得他又想要冒冷汗了!

  主人這麼說了,蘭登當然也不能說什麼,只能搖搖頭跟著坐上了蓋勒家的車子,一路朝著餐廳駛去。

  而米亞看著傑克的這種行為則是直接翻了個白眼,都懶得說些什麼。

  得益於她這半年時間來的努力表演,蓋勒家除了莫妮卡之外,都已經把她當成了一個神經敏感,容易受到刺激的小女孩兒了,平時基本上就是躲著她行動。

  如果換了一個真正的八歲小女孩兒的話,大概會因為家裡人的這種態度而感到傷心直接自閉了。可是這對於米亞來說挺好的,因為「為你好」這種讓人暴躁的東西簡直就是全世界通用。即使是在號稱自由燈塔的美利堅也不例外。

  別相信什麼美國的孩子到了十八歲紀要離開家門自力更生這種鬼話,大多數的大學生都是要靠著家長來支付自己的大學學費的,啃老的更是不少。相對的,喜歡干涉孩子們生活的家長當然也不會少。特別是對待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兒童。

  所謂的兒童跟婦女保護協會是有舉報跟申請的情況下人家才回來管你。而且就算是當事人有意願,結果也不一定就十分美好了。別忘了這裡是美國,是富人的天堂,辛普森殺了自己老婆都能逍遙法外,只要有錢,什麼做不到?多少被家暴虐待的婦女兒童恐怕到死都沒有辦法擺脫自己那個糟糕的家庭!

  她一個頂著八歲殼子的小女孩兒能做什麼?去舉報自己的父母對自己冷暴力嗎?

  別說這種事情不能做,就算是能做,也不會得到什麼好結果。不僅僅是因為冷暴力這種東西的存在感遠遠比不上家暴跟虐待行為,還因為就算是有社工對此進行干涉又能怎麼樣呢?

  難道蓋勒家擺不平這件事嗎?還是寄宿家庭裡就沒有各種狗屁倒灶的事情了?

  米亞自覺她還沒有喪失理智,做出這麼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就只能依然被困在這種糟糕的狀態裡面。

  「啊,這操蛋的生活!」她把自己拋到了床上,變成了一只攤平的貓餅。

  「米婭?你在家嗎?」樓下的開門聲又響了起來,是莫妮卡回來了。

  她一手提著一只運動袋子,另外一手裡面捧著一只超市紙袋,裡面裝著幾根胡蘿蔔跟黃瓜,還有一小扎的生菜,走進了廚房。

  「午安,Mon。」米亞聽到她的喊聲,慢吞吞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走下了樓,「依然是減肥餐?」

  看袋子裡面的東西就知道莫妮卡今天的午餐依然是為了減肥而啃菜葉子。

  因為受到了太多的刺激,本來還是在科學減脂的莫妮卡從今年年初的時候就開始了瘋狂減肥。也不管是不是對身體有傷害,各種節食運動的手段輪番齊上,就是為了讓自己變成一個苗條的女孩兒就算是不能跟模特比身材,至少也要達到去商場買衣服的時候不至於買不到合適的碼數!

  效果很不錯,經過了幾個月的魔鬼生活方式的時間之後,莫妮卡比之前瘦多了,只要再努力一下,瘦成一道閃電簡直指日可待。

  就是這個啃菜葉子的習慣也從那時候就保留了下來。可憐的莫妮卡已經有好幾個月的時間沒有吃過任何的肉了!

  「別擔心,我為你准備了這個。」莫妮卡把蔬菜從紙袋裡拿出來之後,倒出來了幾只蘑菇跟兩個裝著食物的小盒子。一個裡面是幾根腊腸,另一個裡面則是一小塊雞胸肉。

  「不過要小心,注意吃完了之後要刷牙,並且使用足夠多的漱口水。」莫妮卡衝著米亞狡黠的眨了眨眼睛說。

  雖然蓋勒家信奉的是改.革.派.猶.太.教。但是有些東西他們還是不會去碰,比如說豬肉,這是被絕對禁止的。

  可是莫妮卡大概是被刺激的有點兒大,之前在被朱迪陰陽怪氣的諷刺不夠聰明的時候氣的衝出家門去瘋狂的吃了一堆猶太教徒不會吃的東西,其中就包括豬肉。

  那之後她就像是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總是喜歡在背地裡跟朱迪對著干,吃教義裡面不許吃的東西就是其中一種,誰叫朱迪總是說她沒有羅斯那麼聰明,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猶太人呢?

  直到被米亞發現這個秘密,成為了她的小伙伴。兩個人總是偷偷的在朱迪跟傑克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做一些教義中禁止的事情,然後快樂無比!

  「我的朋友告訴我,我的體重已經控制的不錯了,今天可以獎勵自己一勺馬鈴薯泥,裡面帶著肉的那種。」莫妮卡一手雞肉,一手腊腸,開心的說。

  經過了三個月的瘋狂,她感覺自己身體狀態正前無所有的好,這完全值得她給自己一點點獎勵。比如說蹭一下米亞的午餐。

  「你說的算。」米亞攤手,表示都聽莫妮卡的。

  她現在只是一個而被禁止進入廚房的小女孩兒而已,當然是聽廚師的意見。

  至於莫妮卡所謂的獎勵自己一勺馬鈴薯泥的事情,米亞直接無語。

  雖然很敬佩她為了減去自己身上的脂肪展現出來的驚人毅力跟控制力。但不得不說,這種減肥方式十分不健康,對身體簡直半點兒好處都沒有。如果沒有正確的飲食跟運動指導,純粹的靠著瘋狂節食跟運動,短時間裡面甩掉大量肥肉,營養失衡跟胃部問題還是小事,心髒出現問題才是大事!

  到了現在,給沒有猝死的自己來上一勺馬鈴薯泥的獎勵。不得不說,這獎勵也是夠粗糙的了。

  米亞翻了個白眼,趁著莫妮卡轉過身體去拿馬鈴薯,又一次的順手給她那難喝的要命的蔬菜汁裡面滴了幾滴「營養液」。

  這麼可愛善良的女孩子,還是好好的健康活著吧。

  「米婭,你覺得我去巴黎留學怎麼樣?不但可以讀大學,還可以在課余的時間裡面進行廚師培訓,將來開一家屬於我自己的餐廳。」莫妮卡把馬鈴薯丟進了鍋裡面,洗淨了雞胸肉跟蘑菇跟胡蘿蔔,連同腊腸一起,剁成了小顆粒。

  一邊剁還一邊跟米亞討論起來了自己的未來職業規劃。

  跟米亞不同,她知道羅伯特蘭登這個親戚,也知道父母希望這位著名的學者能為羅斯寫一封推薦信,好讓他能夠進入一所優秀的大學。

  說不郁悶是假的。她只是比羅斯小了一歲而已,即使羅斯因為跳了一級而比原先預定的時間還要更早上大學。可是父母連提都沒有提過要讓她也見一見那位能夠給她提供幫助的叔叔,依然讓她很傷心。

  難道她就不配上一所優秀的大學了嗎?

  這讓這半年來愈發被母親刻薄針對的莫妮卡更加沮喪了。

  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她就真的比羅斯差那麼多?多到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已經變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溝壑?

  來自於父親的忽視,母親的苛刻跟哥哥的欺負讓莫妮卡覺得疲倦極了,家裡面竟然只有米亞一個人是跟她站在同一戰線的。可是這個妹妹的狀態更糟,她沒辦法跟自己還需要幫助的米亞傾吐心中的感受。

  愈發糟糕的境況讓她生出了逃離家庭的想法,也許離開美國是個不錯的辦法。

  「我覺得不錯,你有這個天賦,如果做這一行的話,一定會成為明星廚師的!」米亞向來不吝嗇誇獎莫妮卡,好話簡直就是不要命的往這個內心自卑的姑娘身上砸。

  「不過前提是爸爸媽媽同意你去法國。」米亞做了個鬼臉,用叉子把蒸好的馬鈴薯拿出來,撕掉外皮,搗碎它們。

  她喜歡吃馬鈴薯,這東西簡直就是萬能的食物,不管是配什麼都好吃。就比如說現在,莫妮卡正准備把已經腌制好的雞肉小塊跟腊腸還有胡蘿蔔塊和蘑菇塊放在一起炒制,等到這些東西被炒好了,就可以放在馬鈴薯泥裡面攪拌。不管是熱著吃還是冷著吃味道都很不錯。

  如果喜歡風味獨特一點兒的還可以加點兒韭蔥或者韭黃一起,味道會更加的誘人。

  「如果你在紐約上大學的話,他們會給你付學費。但是這筆錢用來留學就不一定那麼夠了。」米亞看到莫妮卡煎好的雞蛋皮倒了出來,挖出了一勺剛剛做好的馬鈴薯腊肉蘑菇泥放到上面,再順手丟了幾根黃瓜條胡蘿蔔條跟一片生菜葉上去,就是完美的雞蛋蔬菜卷了。

  「偉大的廚師小姐來第一口。」米亞把卷好的蔬菜卷推給了三個月來第一次吃到的肉味的莫妮卡。

  「謝謝,親愛的,你真是貼心。」莫妮卡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惡狠狠的咬了一口蔬菜卷。

  蓋勒家不窮,相反,還很富裕。除了農貿公司之外,傑克還有在做一些投資,這位精明的猶太人的財富數字一直都是一個秘密。但是用來支付兒子跟女兒的大學學費卻絕對沒有問題,還是那種頂級的私立大學的學費。

  而且他對自己的孩子們並不吝嗇,即使更加偏愛羅斯。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會對莫妮卡跟米亞收緊錢包,該有的東西,兩個人都有。

  然而這並不代表他就會無限制的任兩個女兒為所欲為了那是羅斯才會有的待遇。

  而作為一個雖然生活習慣遵從改.革.派.猶.太.教,思想卻頗為老派的猶太人,他認為兩個女兒最好的發展就是大學畢業之後找個優秀的男人結婚,做一個完美的家庭主婦。等到孩子長大了,也許還可以為了樂趣出來做一些比較輕松的工作,比如說像是朱迪這樣名為秘書,其實就是借著秘書的名義跟他進行二人約會。

  至於創造出來什麼偉大的事業,還是算了吧!羅斯才是干大事的人,兩個女兒這麼沒用,能夠找到一個好丈夫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他甚至擔心她們將來嫁不出去!

  只能說,在蓋勒家,羅斯跟兩個妹妹簡直就不在一個等級上面,差的太遠了。

  這種情況下,不管是米亞還是莫妮卡,都不認為傑克會為她支付留學費用。

  「也許你可以考慮一下自己賺一部分的學費跟生活費?」米亞咬著香香的雞蛋餅,建議莫妮卡。

  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別人不給錢,可以自己賺嘛。這可比到時候用爹媽的錢來付學費硬氣多了,至少下次朱迪再針對她的時候可以直接懟回去了,羅斯那麼能,怎麼沒自己賺大學學費?

  「怎麼賺?」莫妮卡格外珍惜手裡帶肉的雞蛋餅,一口不嚼上幾十下堅決不咽下去,她要好好體會一下這久違的肉味兒!

  而且放慢咀嚼速度有助於她進行思考,比如說該怎麼賺錢。

  賺錢不難,可是賺足夠多、多的能夠付她的學費的錢就不是那麼容易了,莫妮卡真的不認為自己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能夠在剩下的兩年時間裡面賺夠上大學的錢。

  「你覺得寫一本《勵志少女的勵志人生》怎麼樣?」米亞想了想問。

  賺錢的方法有很多,但是可惜都不太適合莫妮卡。目前能夠找到的適合她的方法最好的是兩種,一種是去當明星,一種是出書。

  前者的話,大紅靠運氣,誰也不知道莫妮卡是不是就真的能紅。更何況如果想要進入這一行業的話,就要放棄學業,這顯然不是莫妮卡想要的。那麼就只剩下出書了。

  米亞逛了一些書店之後發現這個年代裡面最暢銷的就是雞湯類文學,各種成功學,勵志書籍簡直就是瘋狂大賣,出版業也是格外的繁榮,似乎社會上的所有錢都被投入到了這個行業裡面。這樣的話,要是能夠出一本暢銷書的話,靠著版稅就能讓莫妮卡如願以償了。

  「What?」莫妮卡的臉都皺了起來,《勵志少女的勵志人生》?這什麼鬼?她哪裡勵志了?

  「你已經減掉了差點兒四分之一個自己,難道還不夠勵志嗎?」米亞反問。

  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足夠的毅力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面甩掉幾十斤的脂肪的!

  「從被人罵成大像跟肥豬到變成一個走在街上會讓男孩兒們回頭的姑娘,我覺得你的經歷寫出來之後,可以幫助很多曾經跟你一樣迷茫的人,有時候我們不能指望別人來幫我們,得自救。」她聳了聳肩說。

  也許莫妮卡沒有發現,在瘋狂的減肥的過程裡面,她重塑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身材,還有自己的內心。

  從一個唯唯諾諾的胖姑娘變成現在這個明朗的敢於反抗不公待遇的女孩兒,這本身就是一種蛻變。也許自卑依然藏在她心中的陰影處,可是隨著時間的過去,那些曾經的傷痕總是會被她自己慢慢治愈的。

  如果這都不能叫做勵志,還有什麼叫勵志?

  「書裡面還可以附上你的減脂食譜,幫助那些想要減重的人。我是說不管是女孩兒還是男孩兒們,總是希望自己能夠好看一點兒的,他們會願意買你的書的。」米亞鼓勵著莫妮卡。

  這是一種呈現自己存在價值的方式,莫妮卡需要更多的肯定,更多的贊美來治愈曾經從家人那裡受到的傷害。

  莫妮卡聽著米亞的話,眼睛越來越亮,表情也越來越興奮,她握起了拳頭,「你說的對,我應該把我的心路歷程都給寫出來,幫助那些同樣受到傷害的人!」

  為什麼不呢?

  她渴望成績,渴望受到肯定跟贊美。如果一本書就能夠得到這些,那麼為什麼不?

  「可是我真的能夠寫好一本書嗎?」剛剛下定了決心,莫妮卡又迷茫了起來。

  她不確定自己能夠完成這項偉大的工作。

  「當然,你只需要多在圖書館待上一段時間,完善自己的食譜,讓它們變得營養健康,加上一些以前的照片跟現在的對比照片。別忘了,你有兩年的時間來做這件事。」米亞笑眯眯的說。

  自古套路得人心,勵志書籍當然也不例外,只需要按照程序來走就行了。又不是寫什麼能歐傳世的經典名著,沒有必要搞得高深莫測。

  再說了,高深莫測的人誰看勵志書籍啊?

  「如果我賺錢了,米婭,我會支付你的大學學費的!」莫妮卡看著笑的開心的米亞,突然說了一句話。

  她知道米亞跟她一樣。

  「啊?」米亞呆了一下,話題為什麼會轉到這裡?

  她會幫助莫妮卡純粹就是因為初來乍到的時候只有莫妮卡會照顧她,安慰她,站在她的立場,真的沒有想過要從她那裡得到什麼啊!

  而且現在書都沒有寫出來就考慮賺錢付學費的事情,是不是有點兒太早了?

  米亞哭笑不得的看著一臉嚴肅啃著雞蛋蔬菜餅的莫妮卡。果然胖子都是潛力股,這是要大干一場了?

  但不管怎麼樣,莫妮卡的著書計劃還是提上了日程表。

  朱迪總是喜歡貶低莫妮卡,抬高羅斯。但同一對父母生出來的孩子,智商會差距到哪去?

  只要不是因為在孕期服用不該服用的藥品或者是發生什麼意外情況導致了胎兒發育不良,大多時候,同一對父母所生的兄弟姐妹們之間的差距其實沒有那麼誇張,這點從莫妮卡的成績總是A就能看出來,她從來沒有在學習上面拖過蓋勒家的後腿。

  所在決定了要完成一本屬於自己的書之後,她就像是曾經瘋狂減肥那樣,進入了瘋狂的查找資料的狀態裡面。

  整個暑假期間,這個本來已經瘦身成功了的姑娘沒有去跟喜歡自己的男孩兒約會,也沒有跟著朋友外出露營。而是把自己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了圖書館裡面,用來校正自己的食譜上面的不足。為此,她翻閱了所有能夠找到的營養學家的著作,並且給其中的很多人寫了信,說明了自己的情況,希望能夠得到這些人的幫助。

  不得不說,一旦認真起來,莫妮卡真是比羅斯瘋狂多了。

  但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回報的,經過了漫長的資料收集跟無數次的修改,莫妮卡終於在一年後把一摞完成的書稿放到了米亞的面前,「親愛的,嘗試著讀一下它,給我一些意見好嗎?」

  她一直知道米亞很聰明,從小時候就是。那些朱迪號稱羅斯很小時候就掌握的東西他們的小妹妹掌握的時間更早,可是卻從來得不到朱迪的稱贊。

  時間長了,她就越來越沉默,也越來越少在朱迪的面前表現自己。

  莫妮卡本來以為她會就此沉寂下去。但是上帝總是偏愛那些天才的,經歷了差點兒死亡的事情之後,她的小妹妹似乎不打算再逆來順受了!


第672章

  看看她最近一年多時間裡面的成績,毫無疑問的,她正在逐漸展現自己天才的那一面。

  莫妮卡毫不懷疑,她的小妹妹將來會成為一個比羅斯更有成就的人!

  她也相信,一個不需要字典就能熟練的閱讀那些晦澀難懂的宗教書籍的人完全可以給自己一些有用的意見。

  「好吧,既然你堅持。」米亞略微吃驚的放下了手裡面的《紋章學》,拿起了莫妮卡耗費了一年多的時間完成的手稿。

  這份手稿裡面不但講述了她從一個大碼女孩兒到現在的苗條女孩兒的心路過程,還記錄了很多她在減掉自己身上脂肪時候使用的食譜。米亞能夠看出來其中一些食譜經過了一些改良,變得沒有那麼苛刻了比如說之前莫妮卡除了啃草還是啃草,就連雞胸肉都不肯吃!

  但是現在這份食譜已經比過去改善了很多,她想這也許是莫妮卡堅持不懈的給那些營養學家寫信得到的的成果。這讓這些食譜們看起來沒有那麼可怕了,可是卻依然能夠達到低卡路裡攝入的目的。

  「我覺得你可以把這些食譜用圖畫的形式呈現出來,而不是單一的用文字述說。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更喜歡帶圖片的。」米亞翻看了前幾頁之後就發現了一個問題,「詳細簡單的步驟,加上一張看起來讓人不會那麼排斥減肥餐的圖片,感覺會更好。也許你還可以加上這一份食物會給人帶來多少卡路裡攝入的數據,跟一些運動消耗的卡路裡進行比對,總有些人並不是那麼喜歡運動不是嗎?」

  說不定就有人根本就不在意作者的心路歷程,他們只是想要一份能夠讓自己減重的食譜而已。

  「你說的對!」莫妮卡立刻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下來了這一條。

  她確實是忽略了這一點,只是用文字來表達這些食譜多有用多麼贊還不如直接用精准的數據跟圖片來的更加有衝擊力。

  「我得從現在開始制作這些食物,拍攝照片了。」莫妮卡記錄下了這一條之後,有些沮喪的說。

  她之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以至於浪費了大把的時間,現在又要重新開始了。想到要把書裡面記載的幾十道食譜都給做出來拍照,她就有些頭疼,總不能做完之後就丟掉,光是這一點就要耗費很長時間了。

  「那倒不用。」米亞及時的安慰了一下莫妮卡,離開書桌走到了書架前面,取出了一個相冊,」還記得我之前給你拍攝的「紀錄片」嗎?我們可以從中選擇一些用得上的,這樣能節省下很多時間。」

  莫妮卡減肥期間,她用家裡面的相機記錄下了她的很多畫面,其中不乏那些制作的很精致的食譜,這可以避免很大一部分的重復勞動。

  「哦,米婭,我真是太愛你了!」莫妮卡撲到米亞身邊,重重的親了一下她的臉頰,眼眶發紅。

  她一直以為米亞只是拍攝了她的身形變化而已,沒想到她還拍攝了那些菜肴的照片,這簡直太棒了!

  「本來是打算聖誕節送給你的禮物。」米亞聳聳肩說。

  莫妮卡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減去那些重量是她第一次對父母的反抗,她想也許她會想念自己曾經努力奮鬥的日子的,即使那時候她真的很辛苦也很累。

  「它是最好的聖誕禮物!」莫妮卡抱住了那本相冊,堅定的說,「只是時間早了一點兒而已。」

  說完,她咧開嘴巴大笑了起來。

  這是她人生中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莫妮卡翻著那些照片,眼睛裡面逐漸充滿了淚水。從滿臉都是肉的、沒有什麼精神頭的女孩兒到後來的洋溢著自信笑容的姑娘,這就是她過去十幾年的人生縮影……

  「哦,你還拍下了那些蔬菜汁!」莫妮卡看到了一張自己捏著鼻子灌下去一杯顏色詭異飲料的照片,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些用各種蔬菜放在一起攪碎的飲料味道難喝的讓她即使是喝了很長時間依然會在喝完之後感到一陣暈眩,簡直就是她喝過的最難喝的東西了!

  「我覺得它可以作為你的食譜裡面的主打飲料,喝了它之後,人們一天的食欲都沒有了,能夠有效的達到節食的目的。」米亞攤手,說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

  最好的減肥方式是什麼?

  當然是黑暗料理啊!

  都沒有食欲,還怎麼長肉?

  唔,也不對,這個還是要看人,英國這個黑暗大陸不照樣有很多胖子?

  莫妮卡不知道米亞在心裡面正在吐槽英國人,她覺得這個主意很棒,「我可以把它放在晚餐推薦裡面。下課後或者是下班後,喝上一杯蔬菜汁,可以有效的抑制食欲,這樣甚至不用辛苦的控制自己的嘴巴了!」

  「哈哈哈」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為這個絕妙的想法大笑了起來。

  有了這些照片之後,莫妮卡只需要做幾道減脂餐拍下來就好了,她很快就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把手稿跟照片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寄給了羅伯特蘭登。

  在過去的一年多的時間裡面,米亞跟這位先生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兩人之間經常有信件來往。對於蘭登來說,這個言之有物並且更加富有學者氣息的侄女可比那個一心撲在恐龍上面的侄子可愛多了,他很樂意成為她在追尋知識道路上面的領路人。

  這次莫妮卡想要寫一本書的事情他也一早從米亞那裡知道了,還很好心的同意幫忙推薦給出版社身為一個已經出版了好幾本著作的作家,他在這方面還是有點兒人脈的。所以米亞在對著字典校對了幾遍莫妮卡的手稿之後,就把重新打印裝訂的稿件寄給了蘭登,而不是拿給傑克跟朱迪,通過他們的關系出版。

  「媽媽一定會嘲笑我浪費時間跟金錢。因為我的書不會有人看,只能自費出版!」莫妮卡咬著指甲說,完全沒有考慮過走自己家的路線。即使她知道傑克有這個能力,猶太人總是喜歡抱圈不是嗎?

  所以她現在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著蘭登的消息,生怕子的稿件沒有通過審核,被打了回來。

  不過這沒有必要。

  米亞好歹也是熟讀無數暢銷書的人,已經總結出來了一套暢銷書的模式,在對手稿進行校對的時候就已經調整了一些段落跟順序,重新排了版。

  不能說這本書就有多麼的經典,但是作為一本勵志書籍它無疑是非常合格的。裡面的語言通俗易懂,情感真摯,還有那些看起來賞心悅目,操作簡單的食譜,所有的一切都符合暢銷書的條件,距離真正的暢銷只需要一個推薦位跟出版社的大力宣傳!

  於是莫妮卡在經歷了快要半個月的煎熬之後,終於等來了蘭登的消息。

  「羅伯特下周在紐約有一個講座,到時候他會帶我們去拜訪蘭登書屋的一位經紀人,負責他的那位。」米亞說出了一個讓莫妮卡振奮的消息。

  「真的?」剛剛跑完步回來的莫妮卡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不顧自己的灰頭土臉,抱住了米亞。

  上帝知道她等待這個消息等的多麼焦急。要莫妮卡自己形容的話,她就像是火堆上面被翻來覆去烤著的小乳豬,每天都像是待在赤道上的沙漠中一樣的痛苦!

  「真的。」米亞眨了眨眼睛,「羅伯特覺得這本書很有熱賣的潛質,別忘了他可是一個已經出版了好幾本書的人,相信他總沒有錯的!」

  就是這個蘭登要帶著她們去蘭登書屋的感覺真是略古怪。

  米亞翻了個白眼,心中瘋狂吐槽,這該死的喜歡用名字來命名公司的習慣!

  但不管怎麼樣,周二的時候,兩個人還是鬼鬼祟祟的出了門,來到了蘭登居住的酒店。

  「……我認為這件事完全沒有必要瞞著傑克他們,你還沒有成年,出版合同需要監護人簽字。」蘭登給兩個女孩兒點了兩杯果汁,無奈的對她們說。

  莫妮卡今年只有十六歲而已,這裡又不是華盛頓,十六歲並不是一個簽字具有法律效力的年齡。

  「至少在我們談妥了這件事情之後?」莫妮卡雙手扭成了一團,眼睛中帶上了懇求。

  即使是需要傑克跟朱迪簽字,可是那是之而後的事情了,是最後一步需要做的。而在那之前,她不想要讓父母參合進自己的事情當中。

  她想要證明她是一個有能力的人,而不是母親口中跟父親眼中那個沒用的家伙。

  或許心裡面還有那麼一點兒跟羅斯比較的心態一直被父母認為是要干大事的羅斯似乎上了大學之後就走了一條奇怪的路。除了摯愛恐龍之外,他居然跟同學組了一個樂隊,還是搖滾的!開始了搖滾青年的生活。這導致了他整個人的形像都變得奇奇怪怪了起來。

  但問題在於即使他把自己搞成了一個嬉皮士,他們的樂隊演出觀眾依然寥寥無幾,莫妮卡在被拉著過去充數了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欣賞過他們所謂的藝術。

  而米亞,看了羅斯跟他的隊友演出的錄像之後,則是無語的搖頭。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你做搖滾總是要有自己的風格吧?可是羅斯他們的樂隊別說是自己的原創音樂了,就連翻唱著名樂隊的歌曲都是風格雜糅,滾石、披頭士、齊柏林飛艇、皇後、空中鐵匠……米亞在被拉去充當觀眾的時候甚至出現了一絲茫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對樂隊的認知出現了錯誤,她記得羅斯說過他們的樂隊將會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搖滾樂隊?

  關鍵是你唱了這麼多的搖滾樂隊的歌,就沒有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成為偉大歌手的天賦嗎?這噪音真的是人類能欣賞的來的?

  總而言之,志向遠大的羅斯依然還是那個讀書讀的不錯的羅斯。可是在音樂事業上面是真的沒有什麼建樹,甚至因為組建樂隊需要樂器的關系,還沒有賺錢就花掉了一大筆錢。

  本來這沒有什麼,美國不知道多少青少年在這個年齡段的時候都沒有收入,要靠著家庭的支援讀書生活。但架不住朱迪跟傑克總是用欣賞的眼神看兒子,還總是捧一踩二,米亞就有點兒不爽了,招你惹你了,沒事總是喜歡用她來襯托羅斯?

  這破事讓她覺得是不是過去的一段時間裡面表現的太正常了,以至於傑克跟朱迪覺得他們可以恢復往常踩女兒捧兒子的日子了?

  但是考慮到她正准備申請高中的事情,米亞就暫時打消了「故態復萌」的念頭。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女孩兒顯然是無法受到傑克跟朱迪的信任的,這對她打算兩年時間搞定高中生活去讀大學的計劃十分不利。

  對,沒錯,她打算離開紐約去波士頓讀大學!

  總有那麼些人其實沒有那麼罪大惡極。可是你就是覺得他們在眼前晃來晃去十分礙眼。

  毫無疑問,蓋勒夫婦跟羅斯就是這種,他們也不是什麼壞人,可是就是讓她看著心裡不舒服,那最好的結果當然是離的越遠越好,眼不見為淨嘛

  「好吧,就在談妥了這件事情之後。」蘭登的聲音打斷了米亞已經發散到外太空的思緒。

  他是個真正的紳士,尊重任何人,特別是一個被家長區別對待、總是被忽視的年輕姑娘。

  就像是她在書裡面描述的自己,最初的時候,她其實也只是想要一點點尊重而已。直到後來,她發現尊重這種東西需要自己去爭取。

  《像夜鶯一樣歌唱》最終米亞的那個《勵志少女的勵志人生》的名字還是沒有被采納,直接被蘭登書屋的經紀人給否定了。

  「我們需要一個聽起來更加悅耳的名字,這樣會有助於出版社運作這本圖書,它應該能夠讓讀到它的人心存夢想。」滿臉笑容的中年男人如此說道,仿佛是被斧子劈出來的臉部線條即使是笑的肌肉都快要走了型,依然充滿了壓迫感。

  《勵志少女的勵志人生》?這什麼鬼名字?這會讓銷量至少降低一半!

  萊姆克心中暗罵,把這個聽起來就土的要命的直白名字給從頭diss到了腳,心裡面的那個美國人就是沒有品味的念頭更加根深蒂固。

  米亞對此不置可否,這是莫妮卡的書,只要她同意就一切都沒有問題。

  至於這個滿臉虛偽笑容的中年男人?

  呵,德國人。她心中發出了輕蔑的笑聲,《像夜鶯一樣歌唱》,他以為自己是巴赫還是門德爾松?起了這麼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能看出來這本書是講什麼的嗎?

  蘭登看著同樣笑容滿面的一大一小,突然之間就感覺一陣牙疼,空氣中的火花是他的錯覺嗎?

  不管怎麼樣,合作談的不錯。雖然在版稅上面莫妮卡拿的是只比新人高一點點的價格。但是這只是初版,如果有再版的話,她的版稅是會再往上提一提的。相對的,出版社也保留了修改文章內容不超過10%的條件。

  這10%的內容最終在協商下,被限定在了語法還有措辭跟食物內容上面,並且在米亞的堅持下,補充了一條修改內容需要得到作者本人同意。

  於是剛剛談妥了一筆生意,正在辦公室裡面跟朱迪抱在一起跳舞的傑克就接到了一通電話,從蘭登書屋的經紀人辦公室裡面打出來的,內容是請他去給女兒即將出版的書籍簽署一份合同。

  「What?」接到電話的傑克不敢置信的喊了一聲,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小公雞。

  確定是莫妮卡而不是羅斯嗎?

  「聽著,傑克,開著你的車,用不超速的最快速度來這裡,你的女兒很快就要成為一本暢銷書的作家了!」電話那邊傳來了蘭登愉快的笑聲。

  有時候捉弄一下別人還是很有樂趣的。

  「出什麼事情了?」朱迪看著放下了電話之後就一臉茫然的的傑克,這是怎麼了?

  「羅伯特跟我說莫妮卡寫了一本書,現在只需要我在合同上面簽字,就能出版了。」傑克夢游一般的說,完全忽視了那句蘭登說過這本書會成為暢銷書的話。

  認真的嗎?莫妮卡的書會成為暢銷書?

  什麼時候暢銷書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其實也不是很困難的事情,現在全世界都在蓬勃的發展。而美國,在經歷了七十年代的經濟危機之後,八十年代中後期的情況正在逐漸好轉,這個時候湧現了大量的勵志文學。因為美國確實是在這個時期中出現了不少的人才。到處都是那些白手起家的創業聖經跟勵志書籍,似乎所有的人都在積極向上,為了更美好的生活而奮鬥。

  蘭登書屋自己就出了不少這方面內容的書籍。而莫妮卡的這本相當於自傳的書籍最可貴的地方在於她用青澀的文筆描寫了一個曾經自卑迷茫的少女是怎樣從谷底爬出,成為了一個健康有活力,還有著遠大的目標的女孩兒。

  這難道不正是他們需要的對准青少年市場的書籍嗎?

  這個年齡段的少年男女們總是容易衝動、受到蠱惑。同時,願意掏出錢包裡面的錢為了夢想買單。

  短短的時間裡面,萊姆克已經在心裡面做了好幾個計劃,從A到C,從D到E,各種組合不斷的在他腦子裡面變化,准備把莫妮卡給宣傳為一個美國少年偶像,從而賣出更多的書籍,賺更多的錢!

  而暢銷書,出版行業的每個人都知道一件事,這一行,做的就是決定讓人們看到什麼,不讓他們看到什麼,一本暢銷書對他們來說很難嗎?

  足夠流暢的語言,簡單明快的節奏,配上一個不是那麼糟糕的內容。如果在出版社的大力宣傳下還成不了暢銷書的話,那只能說連上帝都討厭這個作者,想要懲罰她了。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每一本暢銷書,在它們被寫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命運!一個優秀的出版經紀人,在看到一本書的時候就應該判斷出來它的前景!

  「很不錯的構思,莫妮卡,」萊姆克頓了頓,臉上的笑容擴大了一些,「我能叫你莫妮卡嗎?我想我們以後會有很多合作的……」

  能賺錢的作者就是好作者,既然能夠寫出來一本,她就能寫出來第二本,每一個有名氣的作家都是經紀人手裡面的搖錢樹,羅伯特蘭登是,莫妮卡蓋勒同樣也不例外。

  「當然,沒問題。」莫妮卡高興的說,完全沒有在意稱呼問題。

  倒是旁邊的蘭登跟米亞不約而同的隱晦的翻了個白眼,呵,經紀人!

  萊姆克一點兒都沒有在意旁邊兩個人的眼神,他也沒心情關注這兩個人。蘭登的新書已經拖稿拖了快要半年了,目測還會繼續拖下去。對於一個已經合作了好幾年的合作伙伴來說,對他的關注毫無必要。

  至於那個小姑娘,有需要值得他關注的地方嗎?

  好吧,萊姆克承認,這孩子很好看,好看到可以確定幾年之後她身邊的追求者一定不會少。但問題是他又不是戀.童.癖,這孩子現在給他留下的唯一印像就是美國的小孩兒文化水平不高,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莫妮卡身上,十六歲就能寫出來這麼抓人眼球的書籍,這女孩兒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們應該給這本書挑一張合適的封面,我認為這張就不錯,很有魅力也很有衝擊力的構圖,你覺得怎麼樣?」他微笑著從相冊裡面挑出了一張照片。

  米亞跟莫妮卡來的時候不僅僅是帶著稿件,還把那本相冊給帶上了,就是為了讓出版社的工作人員有更多的挑選余地。結果沒有想到還沒有等到排版設計人員挑選,萊姆克就選中了一張作為封面。

  正如他所說,那是一張很有魅力也很有衝擊力的照片,足以登上任何時尚雜志的那種。

  體重已經降到了標准線以下的莫妮卡正舉著兩只冰淇淋衝著鏡頭飛奔過來,她穿著一件海魂衫,衣襟被掖在牛仔短褲中,頭發被風吹起,開懷大笑的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牙齒,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青春活力。這甚至感染到了拿著照片的萊姆克,讓他露出了一個真心的笑容。

  拍下這張照片的人完美的把眼前這女孩兒的魅力跟展現了出來。

  「他一定很喜歡你。」他微笑著對莫妮卡說。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們的愛情,既美好,又溫暖。

  莫妮卡:「???」

  米亞:「???」

  蘭登:「???」


第673章

  萊姆克沒有注意到三個人古怪的表情,依然在贊美著這張構圖十分完美的照片,「非常漂亮的光線運用,完美的把你身上美好的特質給體現了出來。」

  這是一張美好的無法挑剔的一張照片。

  因為它不僅僅是展現了被拍攝的人的青春美麗跟陽光,讓莫妮卡的美貌直接上升了一個層次,還在照片中表達出了自己的感情,讓人一看到這張照片就能感到照片裡的女孩兒是被愛著的,那種直擊人心的溫暖能讓鐵石心腸的人都忍不住在看到照片的時候會心一笑。

  「就像阿爾布雷特丟勒的水彩畫一樣,美麗的讓人心情舒暢。」萊姆克用一句話作為評價結尾。

  陽光跟風還有陰影和變焦就像是給這張照片加上了一層濾鏡,不知道的人或許會認為這張照片是經過了後期處理!

  這張看起來像是很簡單的隨手抓拍中其實有著大量的攝影技巧跟高絕的審美,而顯然,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眼前這個女孩兒毫無防備。她笑的太開心了,眼睛就像是在發光,充滿了對拍照人的感情,這絕對不是一個會對陌生人露出的笑容。

  那麼除了她的男朋友,還有人能隨手抓拍出來這樣的一張照片嗎

  只有愛情,只有愛情才能讓所有的藝術表現形勢都充滿了感情!

  曾經差一點兒就成為了一個攝影師的萊姆克看著眼前的照片感慨,如果當初他也有這種天賦的話,也就不會來做一個出版社的經紀人,而是成為了一個藝術家了吧?

  米亞聽著他的贊美,再看看他那羨慕的小眼神,渾身一陣惡寒。幸虧現在不是二十年代,要不然的話這家伙還不得向元首看齊?

  「這是米亞拍的。」莫妮卡實在是聽不下去萊姆克的話了,在他停頓的時候說出了事實。

  雖然米亞被人誇獎她很高興,但這未免也太誇張,一張普通的照片而已。難道他們一定要把它跟幾何構圖還有光影關系聯系起來嗎?莫妮卡對萊姆克過於浮誇的表現感到了略微不適,這人好像有點兒奇怪。但是她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奇怪,就是感覺有點兒不好……

  「傑克他們是不是快到了?」眼看著氣氛就有著向著尷尬狂衝的趨向,蘭登趕緊開口。

  他怎麼就忘了萊姆克那個該死的藝術家的夢想?還有那糟糕的被維也納美術學院拒絕的經歷!

  蘭登感到尷尬不已,最初兩個人就是在一場畫展上面認識的,之後也是萊姆克極力邀請他將自己的成果研究結冊出版。但凡是涉及到了藝術,萊姆克就會變得不再是之前那個嚴謹的德國人,而是變成了神經病一樣的法國人!

  他微微閉了閉眼睛,「有關藝術的事情我們可以以後慢慢討論,現在最重要的是簽訂合同,然後盡快的出版這本令人愉快的書籍不是嗎?」

  當初就不應該把那張照片用傳真機先發給他!蘭登為自己的失策感到了後悔,真是太不謹慎了!

  好在傑克跟朱迪來的夠快過度的驚嚇讓夫妻兩人差點兒超速及時阻止了更加尷尬的事情發生。

  呃,也許是更加尷尬了,顯然蓋勒夫婦正處在一種極度震驚的狀態裡面,在簽合同的時候完全沒有了猶太生意人的精明,只是機械的履行了監護人該履行的職責。

  實在是莫妮卡真的要出版小說了這件事情給他們帶來的衝擊力太大,大到讓夫妻兩人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的女兒。一個在一年多以前還是個唯唯諾諾,從來不敢反抗頂嘴的女兒……呃,其實現在莫妮卡也不像是他們的小女兒那麼叛逆,一言不合就直接拍桌子甩臉子,她只是很沉默,加上家裡面沒有羅斯總是跟她吵架打架,這個女兒的存在感竟然更低了……

  魂不守舍的簽完了字,傑克抓住了蘭登的肩膀,「羅伯特,請告訴我這不是一場惡作劇!」

  他有點兒抓狂,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莫妮卡出書了?她成為了一個作者?蘭登書屋的經紀人還很看好這本書成為暢銷書?

  這件事情聽起來怎麼就那麼不現實呢?真的不是一場惡作劇?

  蘭登無語,都在人家出版公司裡面簽下了合同了,還惡作劇?

  「等你看到這本書正式出版之後就就知道這絕對不是一場惡作劇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安慰一下這位受到驚嚇的父親。

  心裡面卻在想等到傑克看到那本書的內容之後大概會更加驚嚇,他絕對不會想到那本書的內容是莫妮卡的心路歷程,減肥食譜只是附加上去的東西而已!

  不愧是已經出版了好幾本書籍的人,蘭登猜測的很准,《像夜鶯一樣歌唱》發售之後,幾乎是以一種龍卷風的狀態席卷了整個美國。

  有件事情即使是蓋勒夫婦更加偏心羅斯也不得不承認,在顏值上面,瘦下來了的莫妮卡要比羅斯好看多了。

  跟傳統猶太人長相的羅斯不同,莫妮卡有著一張羅馬人的臉龐,就連頭發也更加接近羅馬人的黑色而不是蓋勒家溫暖的棕色,她還有一雙跟羅斯完全不同的藍眼睛,那雙眼睛裡面總是充滿了鬥志跟堅定。

  毫無疑問,這樣的一個美少女跟她之前的樣子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每個人都好奇她是怎麼變成這樣的。更有無數的女孩兒想要像她一樣,變得健康又美麗;無數的男孩兒被這個洋溢著青春活力笑容的女孩兒迷住,鬼使神差的拿下了書架的上面的書結了賬。

  而經歷了蘭登書屋的大力宣傳跟前期發酵之後,這本書很快就迎來了一個銷售的爆發期,並且在短時間裡面進行了再版。

  「因為蘭登書屋贊助了一個節目,《跟莫妮卡一起瘦身》。」真正的莫妮卡撐著自己的腦袋,感覺最近這段時間的日子過的簡直就跟打仗一樣,每天除了宣傳還是宣傳,甚至還有上電視節目這種宣傳方式天知道她只是寫了一本自己的人生經歷而已,為什麼要去電視上面宣傳?

  甚至還衍生出來了一個《跟莫妮卡一起瘦身》?

  哦,對了,提到這個《跟莫妮卡一起瘦身》就不得不提到另外一件事。因為不止有一個讀者寫信來反饋照著莫妮卡的減肥食譜吃了一個月之後有效果,為此對她進行感謝的關系,蘭登書屋決定再給這本暢銷書加一把火,把之前收錄在《像夜鶯一樣歌唱》裡面食譜聯合一些營養健身專家給出的食譜裝訂在了一起,重新出版。

  出乎意料的是,這本食譜的銷量非常好,好到令人震驚!

  加上現在人們的肥胖問題,蘭登書屋的宣傳策劃部門產生了一個大膽的主意,「既然女明星都能賣跳健身操的錄像帶,那麼為什麼我們不能出一檔節目,用來教授人們怎麼制作更加低卡路裡的食物?」

  這簡直就是錢扔在地上等著他們去撿起來,只要一個小小的授權,跟電視台合作,他們就能讓這本書的銷量更高,為什麼不去做呢?

  「很好!」蘭登書屋的運行官給這個主意點了個贊,然後火速的將這件事給推上了日程,並且大力促成。

  而莫妮卡,也在繼簽下了對那本《跟莫妮卡一起瘦身》的授權之後,再一次的簽下了對這個電視節目的授權。於是在過去的半年時間裡面,莫妮卡成為了全美國都有名氣的少女偶像。

  她很勵志不是嗎?而且生活觀念積極向上,簡直就是完美的美國模式,誰會不愛她?

  但這也帶來了一個小小的困擾,莫妮卡的家庭因為她太火爆了以至於被扒了個底朝天!

  讓我們來回憶一下美國人的老祖宗,英國,再想想英國最出名的產業,狗仔,繼而聯想一下正在全世界的電影產業裡面都發展的蓬勃的好萊塢就知道這裡的新聞媒體是個什麼樣的德行了別忘了,之前蓋勒家可是深受朱迪的大學同學肖恩霍普之害,到現在還沒有緩過來呢。

  不管是真的假的,各種各樣的消息一起輪番上陣,甚至還有男孩兒聲稱自己就是莫妮卡的減肥動力,准備答應她的交往請求……亂七八糟的情況仿佛是群魔亂舞一樣,徹底的把莫妮卡給變成了一個常駐報紙的「明星」。

  誰能不愛這個漂亮的女孩兒呢?

  就連好萊塢的導演也向她發出了邀請函,准備邀請她飾演自己電影中的角色雖然這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只是蹭熱度沒有人知道。但至少可以證明一件事,莫妮卡的知名度是真的擴散到整個美國了!

  於是羅斯也跟著一起火了。

  當然是羅斯,也只能是羅斯,除了羅斯之外還會有誰呢?

  莫妮卡在書中並未太多描寫自己的父母,出現的最多的反倒是自己的哥哥跟妹妹。

  「我有一個非常優秀的哥哥,從小到大他都是老師跟家長心目中完美的孩子跟學生,他甚至跳了級,提前上了大學……我得承認,他是我自卑的一個理由。因為我也許永遠都沒有辦法像他那麼優秀……」莫妮卡在書中把羅斯從小到大得過的各種獎狀還有成就什麼的統統歷數了一遍,來證明自己的兄長是多麼的優秀。

  實際上羅斯確實是很優秀,但更多的,這種優秀被蓋勒夫婦給誇大了。以至於莫妮卡的書中描寫引起了一部分人的質疑,他們認為羅斯並沒有那麼優秀。因為如果他真的足夠優秀的話,這個年紀應該已經出了很多研究成果或者是有名氣的論文了。可是顯然,大家沒有在學術界聽到這個名字。

  那麼真實的羅斯蓋勒是什麼樣子的呢?

  有讀者發起了尋找羅斯蓋勒的行動,而且他們還真的找到了正處在叛逆期,活的像是一個披頭士的羅斯。

  可憐的羅斯人生第一次受到這種矚目居然是因為別人不相信他有書裡面描寫的那麼優秀,所有的一切都曝光在了人們面前。就像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樣,羅斯很優秀,但是還不夠足夠的優秀碾壓眾人的那種,否則的話他的SAT成績就不應該是1250分而是滿分!

  那麼為什麼莫妮卡會因為這樣的一個兄弟而感到自卑?明明她在學校的時候成績並不差,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蓋勒夫婦的教育方式被扯了進來,而在這個過程中,讀者們也挖出了米亞曾經被校園霸凌的事情。

  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

  人們開始討論家庭教育對孩子的重要性,以及怎樣平衡家裡面孩子之間的關系,希望不會再出現一個莫妮卡這樣曾經深受其害的小可憐!

  哦,對了,還有一個問題,校園霸凌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那麼小的孩子竟然將一場霸凌變成了謀殺。而在此之前,他們還在虐待動物……

  Allright,繼美國家長教師協會跟兒童保護協會之後,動物保護協會也被扯了進來,已經徹底的墮落了的傑森布萊恩、本萊利跟湯姆奧康納又被拖出來鞭屍。

  這次更糟糕,因為有人發現了他們在吸毒!

  是的,就是吸毒,而且其中的一個人已經不滿足於大.麻,吸上了可.卡.因!

  Hollyshit!這下好了,警察也被卷了進來,並且因為輿論的壓力而不得不在這件案子上面投入更多的警力,以至於居然真的查到了一個販毒團伙,並且發生了火拼事件誰叫販毒集團是來自於墨西哥黑幫的骨干呢?

  總而言之,這半年多的時間裡面,全美國的人民都處在一種隨時都會爆發出驚呼的狀態裡面,各種驚掉人眼球的事情層出不窮,完全稱得上是一場由《像夜鶯一樣歌唱》引發的連環慘案……

  而這些東西直接促成了這本書已經不僅僅是暢銷了,簡直就是暢銷暢銷再暢銷,再版再版繼續再版。蘭登書屋瘋狂賺錢的時候,莫妮卡也成為了一個靠著一本書就再也不用擔心錢的問題的富婆。

  考慮到蘭登書屋正在抓緊時間把這本書銷售到同為英語區的國家,並且翻譯成為英語之外的語言的事情,可以預期的是,她的銀行賬戶裡面的錢還會不斷的增加!

  「我承認賺錢多是一件好事,但我真的不想要繼續這種生活了,每次出門都會引來一堆人的注目會讓我覺得我是動物園裡面任人觀賞的動物!」莫妮卡兩眼無神的倒在了沙發上面,視覺上似乎又小了一個碼數,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瘋狂宣傳累的?

  但她確實是不想要繼續過這種生活了,她又不是好萊塢明星,為什麼要遭到這種待遇?

  米亞輕輕掀開了窗簾,露出了一條縫,外面依然有幾個記者在蹲守。

  她扯了扯嘴角,也很無奈,蹲守莫妮卡到底有什麼意義啊?難道還能蹲守出來的一個醜聞嗎?

  同時也為事情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感到無語,一本書引發的血案,哈?

  想到最近半年以來發生的事情,米亞簡直哭笑不得,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就不能有一個正常的暢銷書該有的待遇嗎?

  但事情總會出現一點兒意外,就像是傑克借著這個機會擴大了自己的公司在知名度、進而大賺特賺了一番一樣,誰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本書引起了一群人的生活改變?這難道不應該是小說中才會出現的內容嗎?

  「也許你可以考慮一下參加個夏令營什麼的,或者提前去英國。」米亞給她出主意。

  莫妮卡最終還是放棄了去法國留學,不是因為別的,純粹就是因為法國那奇葩的大學制度跟她數學不好!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顯然那段搜尋法國大學信息的日子給她的心靈帶來了太多的陰影,以至於這可憐的姑娘現在連提都不想要提到法國這個國家,轉而將自己的目光投注到了英國她下定決心要遠離羅斯跟父母,這個決定並沒有受到她的書大賣的影響,一直非常堅定。

  所以她最終聽取了蘭登的意見,去英國讀書。不用學習新的語言,只是需要適應一下環境而已。而且從英國去法國也不遠,假日的時候她完全可以在法國度過一個美妙的周末。

  傑克跟朱迪對這件事情不置可否,但顯然莫妮卡的書帶來的旋風讓這對夫婦仿佛經歷了一場龍卷風,連帶著,對女兒的態度都沒有以前那麼刻薄了雖然跟對羅斯依然不能比,但是至少朱迪不會總是diss莫妮卡是個沒用的醜丫頭了,也不會總是說羅斯將來會怎麼樣,你永遠都達不到他的成就之類的話了。

  因為現在莫妮卡已經能夠十分有底氣的對著朱迪吼出來,「我是一本暢銷書的作者!」這種驕傲的話了,朱迪如果再繼續以前對待莫妮卡的方式的話,只會被噎到!

  所以最終夫妻倆還是同意了女兒去英國讀書,她已經這麼大了,不用擔心她適應不了環境,孩子長大了總是要離開家長的不是嗎?

  好吧,骨子裡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夫妻兩個從來沒有考慮過一件事,他們在羅斯讀大學上面的態度跟莫妮卡讀大學的態度完全就是兩回事。

  但這對於莫妮卡來說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既然她寫了一本暢銷書都不能改變父母的態度,那就說明不是她不夠優秀,也不是羅斯太優秀,只是純粹的她的父母更喜歡她的哥哥而已。

  於是她很愉快的打包好了自己的行李,准備到了開學的時間就飛到倫敦去。

  只是沒有想到《像夜鶯一樣歌唱》這本書引起的余波會延續這麼長時間,竟然到了現在都還沒有消散,給她造成了很多的麻煩。

  「我還是直接飛到英國去吧,夏令營對我來說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莫妮卡嘆了一口氣說。

  不是她自戀,而是現在的她真的很有名氣,很多人都認識她,這種情況去夏令營?

  算了吧,她不想要讓自己的生活變得更加糟糕了。萬一那些記者們為了采訪她混到了夏令營裡面怎麼辦?

  「好主意,記得下車之後就趕緊買一把傘,那對你有好處。」米亞對她的這個決定毫不意外,提醒了一句。

  英國的天氣……天氣預報從來不准的罪魁禍首啊

  「謝謝你的提醒,親愛的,雖然我不能去夏令營,但是我想你完全可以參加一個夏令營,這樣能夠有效的避免在暑假期間面對羅斯不是嗎?」莫妮卡衝著米亞眨了眨眼睛,拿起來了一厚摞的宣傳圖冊。

  羅斯最近的脾氣可是太暴躁了,因為《像夜鶯一樣歌唱》引起的連鎖反應給他造成了太多的困擾,以至於這位小蓋勒先生的脾氣簡直變得跟他鐘愛的霸王龍一樣,隨時隨地都處在一個噴火的狀態裡面。

  莫妮卡自己不想要面對這樣的羅斯,當然也不會覺得生氣起來更加暴躁的米亞會喜歡面對他。

  「讓我看看,都有什麼樣的夏令營……」她翻開了那一摞子的宣傳冊子,「環游歐洲二十七天?」

  莫妮卡抽出一張彩色的旅行團宣傳,放到了米亞面前,興奮的問道,「這個怎麼樣?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去!」她迅速的改變了自己想要提前去英國的主意。

  「回顧歐洲歷史系列?」米亞看著宣傳頁,一臉無語,怪不得連個小冊子都沒有做只有一張紙,世界中心的美國人,誰會喜歡去讀歐洲的歷史啊?就算是只是打著旗號都不願意!

  「凱姆之前還說她要去巴黎旅行,邀請我一起,我覺得這個旅行團要比她一個人單獨去巴黎靠譜多了……」莫妮卡興致勃勃的研究起來了宣傳頁上的路線,還翻出了地圖做標記,眼看著下一步就要撥打上面的電話了,這行動力跟變心的速度也是夠快。

  不過米亞猜錯了一件事,她沒有先打電話給旅行社,而是打給了自己的同學凱姆米爾斯,詢問她是否要跟她們組成一個旅行團,來進行一個歐洲二十七日游。

  米亞在一邊翻了個白眼兒,這善變的心思,真是夠莫妮卡的了!

  不過這個凱姆米爾斯,聽起來怎麼就這麼耳熟呢?她是不是在哪裡聽過這名字?


第674章

  「啊!」米亞一拍手,終於想起來了這個凱姆米爾斯是誰了,不就是莫妮卡那個夢想著當一個大明星的同學?

  但她的嗓音簡直可以跟羅斯媲美!

  米亞嘴角抽搐了一下,為什麼總是有這麼多的人沒有自知之明?那女孩兒就算是去當演員都比當歌手有前途好嗎?

  她搖了搖頭,怎麼莫妮卡的同學淨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人,之前還有個會給同學刷卡買奢侈品的瑞秋格林和瘋狂的追星族阿曼達斯圖爾特……羅斯的同學就更可怕,她上次被拖著去充當觀眾的時候還遇到了一個女裝大佬……

  米亞打了個冷顫,趕緊把羅斯的那張臉從前凸後翹的模特形像上面給刪除掉。不能再想了,再想晚上會做噩夢的!

  「……阿曼達?」莫妮卡驚呼了一聲,召回了米亞的注意力,這又是誰?

  「好吧,好吧,我同意了,你可真是個說服好手!」似乎是那邊說了什麼事情,莫妮卡握著電話大笑了起來。

  等她放下電話之後,轉過身興奮的對米亞說,「親愛的,我想我們可以把這份旅游計劃給丟掉了,U2追蹤行動正式開始!」

  「啊?」米亞茫然,什麼追蹤行動?

  「我們決定了,要在暑假裡面跟隨U2樂隊的歐洲巡演計劃行動,來看看這個,米婭親愛的,這可比歐洲文化歷史要帶勁兒多了。最重要的是,阿曼達能夠為我們搞到演唱會的票!」莫妮卡翻出來了一張宣傳海報,上面四個男人正在凝視著鏡頭,顯然就是她口中的U2。

  米亞:「……」

  我可能跟現在的年輕人有些代溝。她面無表情的想。

  「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是U2樂隊這麼偉大的樂隊了!」莫妮卡高聲呼喊著跳上了沙發,手裡面還舉著那張U2樂隊的宣傳海報,整個人癲狂至極,完全沒有了之前冷靜的樣子。

  「我愛波諾!」她高呼一聲,身體向後翻倒在了沙發上面,緊緊抱著那張宣傳海報。

  「米婭,你一定會喜歡他們的!」似乎是感受到了米亞的心不在焉,莫妮卡從沙發上面坐起來,一臉認真的對她說。

  她相信沒有人能夠抗拒U2!

  「不,我對他們沒興趣。」米亞冷靜的回答了一句。

  她想起來了U2是哪個樂隊了,不就是莫妮卡平時總是喜歡放的磁帶裡面的那個搖滾樂隊嗎?

  但是很抱歉,不管是風格還是主唱的嗓音都不是她的型,喜歡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eon,米婭,我可愛的小米婭,搖滾的魅力就在於你可以從他們的音樂裡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莫妮卡兩眼放空,似乎是在回味著那些從搖滾樂隊中汲取力量的時候,「你還太小,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現在,你只需要感受音樂的動人之處。」

  「不,我不喜歡這種風格,硬搖滾才是我喜歡的風格,跟U2比較起來,我更想要追蹤的是Aero□□ith跟LedZeppel或者是GunsNRoses,當然如果是Queen的話,什麼風格我都無所謂,有演唱會我就會追蹤!」米亞驕傲的說。

  她就是愛這種調調!

  莫妮卡被她嘴裡吐出來的幾個樂隊驚得的目瞪口呆,原來她妹妹竟然喜歡這種風格嗎?她以為她會喜歡卡朋特……

  半天她終於吭吭哧哧的說出了一句話,「親愛的,你今年才十一歲,不可能全球追蹤這些樂隊的演唱會。

  莫妮卡眼帶憐憫,可憐的米亞,想要全球追蹤這些樂隊,還要好幾年的時間呢!」

  「啊?」米亞整個人都呆滯了,她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還是一個十一歲的小蘿莉,根本就不具有追蹤樂隊的能力,更不具備追蹤樂隊的財力,忍不住濕潤了眼眶。

  這操蛋的生活啊,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嚶嚶嚶……

  莫妮卡看著米亞那張瞬間被巨大的失望充斥了小可憐臉蛋兒,忍不住抱住了她,「別擔心,親愛的,你很快就會長大了,在那之前我會幫你訂所有的樂隊的演唱會門票……」

  米亞:「……」

  心累的已經無力吐槽,徹底躺平了。

  隨便吧,愛怎麼樣怎麼樣,她就當是去打了醬油。就算是自己不喜歡的樂隊,也總被待在家裡面面對同樣放暑假的羅斯強!

  她果斷地同意了加入到莫妮卡她們的u2追蹤小隊裡面。

  只不過在出發之前又出了一點點意外,這個有著莫妮卡蓋勒、瑞秋格林、阿曼達斯圖爾特、凱姆米爾斯跟米亞的隊伍裡面又新出現了一個同伴,黛安娜塔斯克。

  「這是我表妹,你們可以叫她黛娜,暑假跟我們一起行動。」阿曼達輕快的說。

  本來她並沒有想著要帶這個表妹一起去,才十三歲的小女孩兒,怎麼跟她們這些成熟的大人比?但是誰讓莫妮卡要帶著自己的小妹妹呢?她可不想要在看演唱會的時候還要分心照顧一個小屁孩兒。於是就順手把表妹給帶上了,正好可以跟莫妮卡的小妹妹湊成一對組合。

  米亞面無表情的看了阿曼達一眼沒有說話。

  這女孩兒所有的心思都表現在臉上了。但是她顯然沒有摸清楚自己表妹的性格,這個叫做黛安娜塔斯克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個不省心的家伙,阿曼達的想法恐怕要落空了。

  不過她也懶得去管這件事,她既不用別人把她當成脆弱的小孩子來陪,也不想要去陪另外一個小孩兒,就保持沉默好了。

  不過u2樂隊的粉絲這麼多嗎?莫妮卡身邊的人竟然全都是?

  「實際上我不是,我只是想要享受一個沒有父母跟妹妹們在身邊的假期而已。」飛機上,瑞秋格林吐了吐舌頭,小聲的跟這個一臉嚴肅的小女孩兒說。

  身為富家女的瑞秋當然不會沒有出國旅行過,但那都是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說老實話,父母就算了,可是她一點兒都不想要跟自己的兩個妹妹一起出行,那實在是太糟糕的經驗了!

  認真的嗎?就連暑假都沒有辦法擺脫這兩個討厭鬼?

  想到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不用跟兩個妹妹互相鬥爭,處在焦頭爛額裡面,瑞秋的心情就十分愉悅,對坐在身邊的小女孩兒的態度也更加的好了,「你呢,也是U2樂隊的歌迷?」

  毫無疑問的,阿曼達跟凱姆還有莫妮卡都是U2樂隊的歌迷,但是歌迷跟歌迷還是有不同的。前兩者明顯是那種非常瘋狂的歌迷,瑞秋甚至敢肯定。如果U2樂隊的成員同意的話,她們甚至願意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面充當骨肉皮就像是六七十年代的那些瘋狂的追星族一樣!

  瑞秋打了個冷顫,她一點兒都不覺得那些搖滾歌星們好看,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年輕女孩兒跟男孩兒們都前僕後繼的衝向他們的床?

  「不,我更愛Aero□□ith、LedZeppel、GunsNRoses……。」米亞冷靜的報出了一串的搖滾樂隊的名字,聽得包括瑞秋在內的幾個人都目瞪口呆。

  「這麼多?」阿曼達回過頭來,一臉的震驚,這小女孩兒的狩獵範圍比她還廣啊!

  「我是博愛派。」米亞翻開了一本《葉卡捷琳堡:解密羅曼諾夫》,一臉淡定的說。

  不只是搖滾樂,她還很喜歡香頌、歌劇……戲曲呢!

  就是現在沒錢沒自由,什麼都做不了。

  「《葉卡捷琳堡:解密羅曼諾夫》?」同樣回過頭來的凱姆好奇的看著米亞手裡面的書籍,「這是什麼?最新的間諜小說嗎?」

  很少見到有人在飛機上還會看這種大部頭小說,而且還是這麼小的孩子,她看得懂嗎?

  「不,是俄國最後一個沙皇一家的故事。」米亞有點兒麻木的回答。

  她已經習慣了美國人連自己國家的地圖都能搞錯,還有很多人認為澳大利亞就在隔壁,又怎麼會不習慣他們對自己的冷戰對手的歷史毫不理解呢?

  「哦,我知道,好萊塢以前有拍攝過這方面的電影,好像還是一個奧斯卡影後演的!」瑞秋喊了一聲,她記得爸爸的電影錄像帶收藏裡面就有這個,還是黑白作品呢!

  瑞秋的表情很是意味深長,根據她爸爸的說法。自從小時候在電影院裡面看過這部電影之後就一直對女主角的美貌念念不忘……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米亞不想要說話了,瑞秋這種看老古董的眼神讓她心很累,完全不想要給出任何反應。

  好在,瑞秋也不是很在意這個小女孩兒,很快就嘰嘰喳喳的跟自己的小姐妹們討論起來了到巴黎之後的行程在演唱會之余,她們還可以去購物,這裡可是時尚天堂,多少名設計師的工作室就開在這裡。即使是一個不出名的小設計師都能做出令人驚艷的作品,而不是美國國內的那些爛大街的設計……

  時間很快在聊天跟睡眠中過去,在經歷了漫長的飛行之後,飛機降落在了機場。

  「我愛巴黎!」下了飛機之後,阿曼達歡呼了一聲,從隨身的背包裡面掏出相機,興致勃勃的一通亂拍。

  旁邊的幾個姑娘也跟著一起興奮了起來,不停的進行各種組合的合影,只有米亞一個人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等著她們結束興致,好趕緊坐上出租車去休息的地方好好睡一覺。

  「需要幫忙嗎?」她靠在牆邊放空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用英語說了一句話,轉過頭去看,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在跟舉著相機的阿曼達搭訕。

  而從結果來看,他的搭訕很成功,阿曼達被他逗得笑聲連連,別的女孩兒也很開心。

  「……法國的出租車很貴,要不我們合起來打車吧?」彼得笑容滿面的說。

  這群女孩兒有六個人,根本坐不滿兩輛車!

  「不,謝謝,我們有足夠的錢來打車。」阿曼達剛想要同意他的意見,突然一個冷漠的聲音插了進來,是米亞。

  她拖著自己的小型行李箱走從牆邊走了過來,「謝謝你的好意,先生,但是不用了。」米亞看著這個叫做彼得的男人,用一口流利的法語說。

  不管對方是否有什麼惡意,出門在外提高點兒警惕都是好的。

  「哦,哦,好吧。」彼得攤手表示隨意,果斷的把頭轉向了阿曼達,「今天晚上學校有個party,要一起來嗎?」

  一個小女孩兒的意見而已,不重要,還是衝著這個好說話的金發女孩兒下手更容易。

  「當然!」阿曼達在被打斷了話之後笑了起來,點頭同意了彼得的邀請。

  「那麼我去接你?」彼得也笑了起來,換了個方式探聽她們的住址,「呃,你們是住在?」

  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個小筆記本跟一支筆,抬頭問阿曼達。

  「我們住在親戚家的公寓,現在他們出去旅行了,只剩下我們」阿曼達衝著彼得k了一下,剛想要說出自己的居住地點,就又一次的被米亞打斷了,「好的姑娘不應該讓紳士等待,彼得,留下你的電話號碼好嗎?阿曼達打扮好了會給你打電話的。」

  她的聲音更加冷漠了,聽起來就像是沒有什麼感情的機器人。而那雙漂亮的藍眼睛則是讓彼得感到了一股極重的壓迫感,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

  兩次被打斷了話的阿曼達皺起了眉頭,有點兒生氣,這孩子是怎麼回事?總是打斷她跟別人的交流?

  剛想要說點兒什麼,就被莫妮卡跟凱姆給拉住了。

  「我們跟他不熟。」凱姆小聲說。

  「保持警惕,阿曼達。」這是莫妮卡。

  被兩個人同時拉住了的阿曼達很無語,只能衝著彼得歉意的笑笑,比了個手勢,「到時候等我電話!」

  真是的,這些家伙都在想什麼啊?來到法國難道不就是為了艷遇的嗎?尤其是這麼帥的男孩子!

  米亞卻沒有管阿曼達在想什麼,她現在已經確定了這個男人的目的不單純。

  沒有人會用那種灼熱的眼光同時看那麼多的女孩兒的!

  而且他幾次想要跟她們一起行動,這難道就是為了那不知道真假的校園party?

  不是米亞多想,而是異國女性在國外遇害的事情太多了。即使她們有六個人,遠不是單身女性那麼容易受害。但是依然不能放松這方面的警惕,特別是這個人熱情的異乎尋常的時候。

  法國人什麼時候對說英語的人這麼友好了?

  而且這個人臉上絲毫沒有疲憊的神態,也沒有什麼行李,只是背了一個小背包,看起來完全不像是經歷了一場旅行的人,那麼他在機場裡面做什麼?

  米亞那不知道已經沉睡了多久的探員思維再度上線,瞬間就把對方的行為給從頭到腳分析了一遍。而單純的熱心在其中甚至占據不到百分之五的可能性!

  「後面那輛車跟著我們有一段路了。」坐在後一輛出租車上的米亞看著後視鏡,淡淡的說了一句,打破了車子裡面的沉默。

  從上車之後,阿曼達就一臉的不高興,環抱著手臂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表達自己的憤怒。

  她覺得自己在被米亞一個小屁孩兒給掃了面子。更讓人生氣的是,自己的兩個朋友也站在對方那一面。

  直到米亞開口說話。

  「什麼?」她驚訝的回頭,看向米亞,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後面有輛車一直在跟著我們,也許應該用望遠鏡看看上面坐著的是誰。」米亞從自己的小背包裡面掏出一只秀珍望遠鏡,趴在後座上,看向了後面的出租車。

  阿曼達驚呆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誰他媽的會在出租車上用這玩意兒?

  她不禁看向了莫妮卡,你妹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莫妮卡嘴角一瞥,壓根就沒有在意阿曼達的眼神,而是從米亞的手裡面拿過了那只望遠鏡,也趴在後座上看了出去。

  出門在外,保持警惕心才是正確的,看到帥哥就走不動道,你是沒有見過男人嗎?好歹也是學校的啦啦隊隊長,追求人一堆,別見到點兒異國風情就被迷惑行嗎?米亞雖然有點兒緊張過了頭,可是從出發點上來說,完全沒有錯誤!

  這麼想著的莫妮卡偏偏了望遠鏡的方向,在一個轉彎的地方看到了那個剛剛在機場裡見過的臉。

  「Shit!」她被嚇得一下子坐了起來,手裡面的望遠鏡也掉了下去。

  「What?」坐在副駕駛座的阿曼達看到她這個樣子也嚇了一跳,趕忙問道。

  「是彼得!」莫妮卡清了清發緊的嗓子,說出了自己看到的人,就是機場那個跟她們搭訕的年輕男人,彼得!

  這下子,她之前還以為米亞是因為出國而緊張過了頭的想法是徹底的沒有了,那個男人一定有別的目的!

  「What?」阿曼達這次的聲音變成了尖叫,讓她身邊的司機都忍不住皺了皺眉。

  啊,粗魯的美國佬!

  「我說我看見彼得坐在後面的那輛車上!」莫妮卡咬牙切齒的說,腦子裡面瞬間閃過了好幾部犯罪電影跟各種連環殺手的記錄,全都是單身女子遇害的。

  她有點兒恐慌,該不會在異國他鄉遇到了什麼糟糕的事情吧?

  她們這麼多的人呢!

  「我們得去酒店。」米亞開口。

  這人跟著她們,肯定是沒有打什麼好主意可別說一見鐘情那一套,這太不實際了!

  現在這種情況,她們就不能再去住原本打算住的地方了。特別是在阿曼達剛剛說漏嘴了那裡現在只有她們幾個年輕姑娘住的情況下,這簡直就是給對方送菜,還有比這更愚蠢的事情嗎?

  「好,好的……」阿曼達哆哆嗦嗦的摸出了包裡面的移動電話,撥通了坐在另外一輛車上的凱姆的電話。

  「去,去,去……」撥通了電話之後,阿曼達開始糾結她們要去什麼酒店。

  之前因為會借住在親戚家裡面的關系,她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去半島酒店。」米亞冷靜的說。

  「去半島酒店!」阿曼達衝著電話裡面喊了一聲,說完又對旁邊的司機重新確定了目的地。

  而後面車子裡面的彼得則是看著突然之間半道轉向的兩輛出租車一臉疑惑,都走到這裡了,怎麼突然之間改變了路線?

  「我們怎麼辦?我們怎麼辦?」下了車之後,阿曼達一邊抓狂的念叨著一邊從後車廂裡面往外拎行李。可是幾次都因為手不穩而把那沉重的箱子掉了回去。

  「需要幫忙嗎?」很快就有人上前詢問。

  「當然!」阿曼達一身冷汗,看著酒店的服務人員幫忙把行李拿了出來,提到了酒店前台。

  「非常感謝。」莫妮卡抽出一張紙幣塞給了那位工作人員。

  老實說,阿曼達的箱子是真的重的可怕,她根本就拿不動!

  「……是的,沒有預定,我們之前預定的公寓酒店出了點兒問題。」阿曼達臉色難看的對前台的接待人員說。

  現在正是旅行的旺季,酒店裡面的房間已經不多了,平價的都已經被訂滿了,只剩下幾個高價的主題套房。

  「就卡塔拉套房!」瑞秋跟莫妮卡一錘定音,同時掏出了自己的卡。

  兩個女孩兒現在都十分恐慌,生怕遭遇到什麼不測,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要住在頂層。

  其他的幾個女孩兒面面相覷,對眼前的情況感到了無措。剛剛到達巴黎就出了這種事,讓她們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用這個!」米亞踮著腳尖兒,壓下了兩個人都快要伸到接待人員臉上的手,從包裡面掏出一摞現金拍在了前台上。

  這種時候用什麼卡啊?是生怕自己的信息暴露的不徹底嗎?別說是卡,就連真實姓名都不能有!

  米亞攔住了幾個女孩兒,頂著接待人員詫異的眼神,十分鎮定的報出來了一串法國女孩兒的名字,交了錢領了房卡。

  「謝謝。」對幫忙把行李拿上來的服務生道謝之後關上門,莫妮卡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沙發上面。

  她害怕極了,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她們能安全的回家嗎?

  而其他的幾個女孩子強行鎮定的走進了房間之後就再也支撐不住自己了,徹底的軟倒在了地上。


第675章

  此時她們終於把以前在電視上面看到的各種電影跟紀錄片裡面的歐洲跟現實對應了起來,原本的漫不經心也變成了恐慌。

  拜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所賜,美國人黑起來其他國家那是不留余地。

  別說太平洋對岸的老對手了,就連自己的盟友們,隔壁的後花園跟大西洋對面的歐洲也是被黑的要命。曾經的宗主國英國就更不用說,一邊在文化上面狂舔,一邊在現實生活跟歷史上狂踩,這點在電視跟電影和各種媒體雜志上面都有體現。

  在沒有網絡的年代裡面,即使是阿曼達跟瑞秋這樣的時尚小妞,也要這些東西獲取外界的信息,現在遇到的事情一下子就讓她們想起來了生活在水深火熱中的美國之外的人民們。

  特別是那些關於女性在國外受害的案件,以前這些姑娘們只是覺得電視裡面的女主角太蠢了,可是現在放到自己身上,那種悚然的感覺根本就讓她們沒辦法正常思考。

  「我們,我們是不是被人販子盯上了?」那個之前眼睛裡面全是桀驁不馴的黛安娜塔斯克小聲的問。

  她看過不少這種電影,犯罪片不都是這麼演的嗎?愚蠢的女主角讓自己陷入危機,然後男主角從天而降解救她……

  可是她們既沒有愚蠢的跟搭訕她們的男人走,也沒有輕易相信別人的話,不不不,阿曼達差點兒就把她們所有的信息都告訴那個彼得了!

  黛安娜的眼神古怪了起來,她們有了一個愚蠢的女主角,可是卻沒有從天而降的男主角!

  「我們應該報警,警察會幫我們的!」瑞秋緩了一會兒,衝到了電話旁邊,准備撥打報警電話。

  「沒用的,法國警察的效率全世界都知道。」莫妮卡翻了個白眼說,「世界上兩大廢物警務系統,法國跟意大利,指望他們來救我們,還不如指望我們快點兒訂票,趕緊離開這裡!」

  驟然而來的驚嚇過後,莫妮卡總算是緩過來了一點兒,開始思考起了正事。她現在是一點兒追尋U2樂隊的念頭都沒有了,就想要趕緊回家,並且以後再也不來法國!

  這倒霉地方,簡直給她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莫妮卡覺得自己以後可以省掉機票錢了,順便的,把法國從自己的蜜月聖地上面給劃掉。

  米亞看了莫妮卡一眼,大致知道她在想什麼。

  她見過那份蜜月聖地的記錄,上面不但有蜜月聖地的排名,還有婚紗品牌的排名,莫妮卡一直在給自己未來的婚姻做計劃。

  但這種恐慌其實沒有什麼必要。

  雖然米亞對巴黎沒有好感,可是也不至於就一棍子打死巴黎的治安,跟著旅行團,警惕陌生人,住正規的酒店,別沒事往亂七八糟的地方瞎跑,安全還是有保障的。

  不過這些話現在說也沒用,只會增加大家的焦慮。

  而且她也同意莫妮卡的意見,盡早離開巴黎才是最好的辦法。

  今天的那個彼得明顯不太正常。按照常理來說,大多數犯罪分子下手的時候都會選擇單身女性而不是旅行團。她們總共有六個人,本來就不是一個好的目標,後來更是直接更改了目的地,沒有前往之前准備住下的公寓。而是來到了半島酒店這個非常有名氣、安全保障也更好的住宿地。可是即使如此,對方依然跟在後面沒有離開,這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是因為這個小型旅行團的成員顏值太高惹的禍。

  莫妮卡跟瑞秋兩個顏霸,走到哪裡都是人們矚目的焦點,即使是在巴黎也不會例外。更何況還有她這個即使年紀小,依然有著精致五官的蘿莉在,那些大人物們裡面可是有不少的特殊愛好者呢。這種極品小蘿莉簡直就是可遇不可求,能夠賣出比處女更加高昂的價格!

  不僅僅是國際市場上對這種稀缺品種的渴求。據說一位國內的高層大佬也一直特別鐘情於這種發色跟眼睛顏色的幼女!

  只不過這種上佳的貨色很少,即使是有,出來旅行都是跟著家人一起,不好下手,他只能在貧民窟裡面搜尋。今天這個長得漂亮還出身良好的小女孩兒,想必會很受這種大佬的青睞吧?

  兩個大美女加上一個極品小蘿莉,還有三個清秀的姑娘,這種誘惑讓彼得完全沒有辦法放棄這單一看就是大買賣的好「貨色」,才會在機場被拒絕了之後依然跟了上來,想要確定她們的住址之後來綁人。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這幾個姑娘居然會住到了半島酒店這種地方,這下手難度也太高了吧?

  「我想我們可以問問家裡人有沒有跟人結仇。」米亞稚嫩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裡面的僵局。

  「What?」阿曼達皺眉,結仇?

  「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不是嗎?壞人綁架了主角的家人,想要威脅他們,然後被干掉了。」米亞看似天真的說著套路劇情。

  這麼不正常的情況應該考慮的事情更多,多方面搜集情報才能制定更加准確的計劃。

  「God!」這次阿曼達跟凱姆還有瑞秋同時驚呼了一聲。

  前者家庭在歐洲有生意,後者的繼父也是一個大商人,很快就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而瑞秋則是臉色陰晴不定的想著自己的醫生父親是否曾經在哪次的手術裡面不小心醫治死了一個有著凶悍的親屬的病人,以至於對方想要弄死他的女兒來復仇?

  只有莫妮卡跟黛安娜還算是鎮定,兩個人的老爹。一個平時主要負責跟農場主打交道,另一個是個銷售員,怎麼都談不上會被追殺到國外吧?

  「嘀嘀嘀」幾個姑娘們還在考慮這件事情的時候,凱姆的電話響了起來。

  「爸爸!」手忙腳亂接起來了電話的凱姆驚呼了一聲,來電的是布萊恩米爾斯,她的父親。

  「我們被跟蹤了!」她迫不及待的向自己父親傾訴了遭遇。

  如果在美國的話她還沒有那麼害怕,至少那裡是她的主場,遇到這種被攻擊的事情就直接衝到警察局去就好了。可是在異國他鄉遇到這種事,孤立無援,又連法語都說不好的她一下子就慌亂了起來。

  凱姆的腦子裡面自己跟那些影視中被販賣的形像正在重合!

  「凱姆,凱姆,冷靜一點兒好嗎?聽我說,告訴我那個跟蹤你們的人是什麼樣子……」女兒控布萊恩聽到凱姆的話,立刻緊張了起來。

  「他,他,他叫彼得」凱姆說著說著愣住了,因為她不知該怎麼形容那個叫做彼得的法國男人。

  是個帥哥,可是也就僅此而已了,除了長得不錯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特點嗎?

  「別著急,慢慢想。我很快就到!」布萊恩安慰著凱姆,「你的朋友們都在你的身邊嗎?現在的情況是否還安全?」

  他快速的打開了設備,准備開始錄音,記錄下來女兒所說的一切。

  「給我!」米亞從凱姆的手裡面把電話接了過來,「米爾斯先生,我是蓋勒,你手邊有傳真機嗎?我現在動手,三分鐘之後把彼得的畫像發給你!」

  她用簽字筆在白紙上迅速的勾勒著,很快的,一個跟彼得相似的頭像就出現在了紙上。有點兒粗糙不夠精細,但是用來辨認人像足夠了。

  「我們住在半島酒店卡塔拉套房,最上面的那層,暫時安全。但是不保證之後是否會出現任何意外情況。現在是晚上六點,最早離開巴黎的飛機是明天早上,我們會嘗試著訂票……」米亞把繪制好的圖像放到了已經被莫妮卡打開的傳真機裡,按下了布萊恩報出來的號碼。

  在機場見到這位先生的時候她就覺得這人不簡單了,對方身上的那種凜冽的氣質很少人會擁有即使凱姆說她爸爸是個退休的警察。

  現在聽他給凱姆打電話說的內容就知道這人絕對不會只是什麼普通的警察!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的趕到法國!」布萊恩從傳真機裡撕下了那張肖像畫。

  不管他的女兒能否坐上明天早上飛往紐約的飛機,他現在都必須行動了!

  「你怎麼會這麼多東西?」凱姆掛掉電話之後都驚呆了,這是一個十一歲的小蘿莉應該具備的技能嗎?

  「多學點兒防身技巧沒有壞處,尤其是當你曾經被拖行著丟進冬天的湖水之後。」米亞舉起了自己的雙手,展示了一下因為指甲被掀掉之後留下了可怕傷痕的手指。

  「啊!」黛安娜看著她那坑坑窪窪的手指甲捂住了嘴巴,是多殘忍的人才會對一個小女孩兒干出來這種事情?

  「被害妄想症是件糟糕的事,但它能推動我不斷前進。」米亞放下手聳了聳肩膀說。

  「哦,米婭。」感性的莫妮卡忍不住衝過去抱住了她,她的小妹妹簡直太慘了,什麼時候才能從那該死的過去中走出來?

  房間裡面的幾個姑娘也紛紛安慰起來這個女孩兒,她們都知道這孩子曾經的遭遇,看來那給她留下了很嚴重的心理陰影。

  米婭默默的的在心裡面翻了個白眼兒,她真是受夠了說真話沒人信,說假話一堆人信的情況了!

  但至少,這個謊言讓大家在她身上的精力分散了不少出去,總比她們繼續糾結為什麼她會知道那麼多的事情強。

  可是我現在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小蘿莉啊,為什麼要承擔這種我不該承擔的沉重?

  卡塔拉的套房很大,接近200平方米,可以聯通為兩間套房,加上那些沙發,足夠她們休息的了。當下幾個姑娘決定不再出門,老老實實的窩在這裡,等著凱姆的那個一聽就很厲害的爸爸過來。

  沒辦法,在家時候無所畏懼,可是第一次單獨出遠門就遇到這種事,換了誰都心裡面發怵。即使是阿曼達這種膽大包天的姑娘也害怕自己被抓走。她可是在電視上面看過那些人是怎麼對待被綁架的女孩的,記得曾經有個紀錄片裡面還把一個女人給人為的制造成了畸形人,她是真的沒那個勇氣去嘗試一下自己是否就是天命之女,到哪裡都會有男主角從天而降!

  至於警察,就像是莫妮卡說的那樣,指望警察還不如指望自己呢,法國的警察,都侮辱了警察這個字眼兒!

  而且她們害怕警察跟那個人有勾結。

  米亞的電影跟電視理論成功的勾起了這幾個女孩的疑神疑鬼,看誰都不像好人。

  就連點餐,都要分成三組不同時間進行用餐。

  「如果他們在我們的食物裡面下了迷藥怎麼辦?」瑞秋振振有詞,「電影裡面都這麼演!」

  米亞干脆沒有去管她們之間的爭吵,直接上了頂層的花園去呼吸新鮮空氣了。

  「你為什麼能做到這麼冷靜?」黛安娜悄悄的跟了上來,手裡面還拿著一袋切片面包。

  「因為冷靜之外的情緒對現在的情況毫無用處。」米亞笑了笑說。

  憤怒是弱者才會表現出來的情緒這句話雖然有些偏頗,但憤怒會讓人的思考速度變慢確實是真的。

  大多數時候,控制好了情緒能夠解決很多的問題。

  而且今天這點兒事其實也不算是什麼,沒有必要搞得自己緊張兮兮的。

  不過話是這麼說,她還是時不時的看向街角的那輛跟著她們的車子。

  一個跟蹤她們的人不算是什麼,但是如果這個人的背後還有更多的勢力的話,就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了。

  她們應該感謝現在的時間線裡面北極熊還沒有倒下。否則的話,巴黎的亡命之徒會更多!

  想到這裡米亞就更加痛心了,剛剛拍在櫃台上的那些現金已經耗光了她這兩年來所有的積蓄,就連跑去蘇聯做個倒爺搞來一份可以光明正大出現在台面上的資金都做不到了,這日子還能過嗎?

  剛剛還在郁悶自己承受了不該承受的沉重的米亞完全忘記了就算是她手裡的積蓄沒有花出去,她這個年紀也沒有辦法真的跑出美國去當一個倒爺的。

  而且就她這個竹竿一樣的小身板,誰跟她倒啊?

  但想想嘛,總是沒有罪過的。

  「嗯?」米亞突然之間眼神一凝。

  「怎麼了?」黛安娜三口兩口吞下了自己嘴裡的面包問。

  「他下車向酒店這邊走過來了。」米亞皺了皺眉頭,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因為這代表著這個彼得根本就沒有死心!

  看來她們的危險並沒有消失。

  「我想他是想要打聽我們住在哪裡。」她沒有移動自己的位置,等到彼得從酒店離開之後才下樓去找幾個姑娘。

  「Dan!」阿曼達憤怒的咒罵了一聲,這個該死的彼得,竟然做出了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他到底是想要干什麼?

  「我們必須做一點兒准備!」瑞秋總是最積極的那一個,立刻喊了出來。

  「怎麼做准備?這又不是《小鬼當家》!」莫妮卡反駁。

  她們現在是在巴黎,又不是在紐約,怎麼制作陷阱?這裡什麼都沒有!

  「用桌子跟沙發擋住門口怎麼樣?」黛安娜加入了進來。

  「我們應該在地板上潑點兒油!」阿曼達不甘示弱。

  「……」

  米亞嘴角狂抽,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這又不是《小鬼當家》,難道這些家伙真都以為這些陷阱能夠起作用?

  「女士們,我不得不提醒你們一件事,半島酒店不是雙子大樓,想要爬到六樓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只要她們想,也許就能在半夜裡面打開我們的窗戶走進來!」聽著幾個女孩兒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毫無建設性的方法,米亞摁住了額角瘋狂跳動的青筋說。

  半島酒店的建築年代太久遠了,而且是典型的古典法式酒店風格,這就注定了想要潛入到這裡的難度不高至少米亞自己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外面潛入到酒店裡面。

  這種情況下,就要看對方到底對她們有多執著了,會不會在這種旅游區下手。

  說老實話,米亞不喜歡巴黎,不管是什麼時候都不喜歡。

  她也不能理解為什麼那麼多的人喜歡到巴黎旅行。實際上除了小巴黎的幾個區之外,大巴黎的治安真的糟糕的要命,遠不如倫敦跟紐約。

  至少在倫敦當街捅人會上新聞,而在巴黎的很多區裡面,搶劫那都不算是事,砍人什麼的,沒死警察都懶得理你!

  總結下來,來了巴黎除了景區之外就別亂走了,不然容易再也回不去家!

  而那個彼得,米亞沒有在巴黎長住過,也聽不出來他的口音是哪裡的人。要是真的遇上了一些黑幫成員的話,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這個可能性一說出來,剛剛還吵雜不休的房間裡面突然安靜了下來,呼吸聲清晰可聞。

  「關好所有的門窗,不要給他們留下任何破綻。」米亞說出了結論。

  這裡可是市中心,要是對方真的敢來的話,那就說明問題不單純了。

  她微微嘆了口氣,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樣?明明她應該生活在日常劇裡面,為什麼就畫風突變成為了罪案劇?

  事實證明,有些時候人們為了利益是可以做出很瘋狂的事情的,坐在靠近窗邊的沙發上的米亞半夜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

  「吱」牙酸的劃玻璃聲音傳來,她輕手輕腳的站了起來。

  「有人來了。」她捂住莫妮卡的嘴,叫醒了她。

  之前她們已經詢問了前台的接待人員,剛開始對方不承認有人來打聽了她們的消息,等到米亞把彼得走進來的時間報出來之後,接待人員才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向那個人透露了她們的消息。

  這讓幾個姑娘們十分憤怒。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生氣也於事無補,只能氣的在心裡面發誓以後再也不來巴黎這鬼地方!

  再接下來就是她們輪流守夜,准備有情況就發聲。

  可惜的是守夜的阿曼達今天實在是太累了,又經歷了擔驚受怕,精神也十分疲倦,根本就沒有扛住睡神的召喚,剛剛過了十一點就控制不住自己睡了過去,只留下了不放心的米亞一個人繼續坐在那裡。

  也好在她不放心這不靠譜的姑娘,要不然的話,今天晚上什麼結局還真是不知道。

  「我放開手,別叫。」米亞對莫妮卡說,看著她點點頭,放開了手。

  而衣著整齊的莫妮卡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學著米亞的樣子去把另外幾個人也給叫醒了過來,並且一人發了一只餐刀給她們感謝頂級套房的服務,沒有人呼叫是不會有服務人員來打攪的,讓她們得以不動聲色的把這些餐刀給留了下來。

  至於米亞,則是在叫醒了莫妮卡之後就輕手輕腳的跑上了頂層的花園,向下看去。

  很好,總共有七個男人,這是准備一個拎著一個,剩下一個好放風吧?

  米亞冷笑一聲,對著跟上來了的幾個人招了招手,幾個人把彼得離開後,威脅那個泄露了她們消息的接待員買來的汽油衝著

  「嘩啦」汽油潑在幾個男人身上的時候他們驚訝的聞到了刺鼻的味道,抬頭往上看,就見到點燃了的打火機衝著他們砸了過來。

  「啊」幾個人發出了凄厲的慘叫聲,從外牆上掉了下去,變成了一團團燃燒著的火球。

  「快點兒!」把汽油桶丟到一邊,幾個人開始往回跑,拿上了自己的小包,不再管大件的行李,一路狂奔衝出了酒店。

  「這輛車!」在酒店的工作人員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米亞就衝到了一輛面包車前面拉開了車門。

  「快快快!」幾個人一路衝上了車,個子最高的莫妮卡坐到了駕駛座上,一踩油門衝了出去。

  而這個時候,酒店的工作人員才被外面的情況驚醒,跑出酒店查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天啊!」警衛看到幾個燃燒的火團嚇的後退了一步,拔腿就往酒店裡面跑,「有人在酒店門口自焚!」

  他狂呼著,衝到了電話旁邊,開始撥打報警電話。

  一邊打電話一邊心髒狂跳,上帝保佑他,已經有一個火團不動了!

  「現在是三點二十七分,距離七點還有還有三個半小時,只要我們能夠熬過去,就是勝利!」瑞秋鼓舞著大家,試圖讓緊張的氣氛放松一些。

  可惜沒用。

  她們才剛剛從一群不知道目的到底是什麼家伙的手中逃脫,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的坐上飛機,怎麼放松的了?

悠于 2025-5-24 14:37

第676章

  這種情況直到飛機終於起飛離開巴黎才算是得到了一點兒緩解。

  「我們不會有什麼麻煩吧?」阿曼達憂心忡忡。

  從昨天到現在,她簡直就是經歷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一場噩夢。即使是飛機飛離了巴黎依然處在擔驚受怕的情況中,生怕之後還會出事那些人可是敢在巴黎市中心對她們下手呢,還有什麼事情干不出來?

  「汽油跟打火機是那個服務生幫我們買的,通過餐車運上來,沒有人知道,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他也會守口如瓶的;我們擦掉了房間裡面所有的指紋,潑汽油丟打火機的時候也全程都戴著手套,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包括那輛車的方向盤跟把手,都不會有;傳真機被我們帶走砸毀,零件丟在了沿途,汽車也在半路丟掉,換乘了兩次出租車才到達機場;昨天訂機票的時候是分別訂的,到了機場之後又分了兩個隊伍在不同的時間取票;即使最初入住酒店的時候都是用的假名字跟現金。如果這樣都能被從大洋彼岸揪出來的話,那也只能算我們倒霉。」米亞淡定的攤開一份雜志說。

  在威脅了那個酒店接待員幫助她們買汽油之後,她還避開其他人催眠了對方,確保他不會記得她們的面部細節;那輛被她們開走的車子也被摘掉了拍照,會有小偷們幫助她們解決。

  從一開始她們就沒有泄露過自己的身份,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證自己的信息不暴露,成為別人的復仇對像。到了後來連發過傳真有號碼記錄的傳真機都被銷毀了,物證更是一樣沒有,到哪裡找她們的線索?

  當然,法國警察跟政府的尿性也是她這麼判斷的原因之一。前者的辦案能力跟後者的捂蓋子能力都是世界級別的,遇到這種情況,只要沒有新聞報道跟輿論壓力,他們就能當這事沒有發生過!

  呃,就算是有新聞報道跟輿論壓力,估計也是按照以往的慣例,能拖就拖,拖到最後不了了之。畢竟在市中心出現這種行凶行為什麼的,也太影響旅游業,對國家的經濟太過不友好。

  「我們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以後把這件事深埋在心底,永不泄露,這樣就沒有人知道我們在巴黎發生的事情。」米亞抬起頭,冷靜的掃了幾個人一眼說。

  就怕有人把這件事情給當成了什麼炫耀資本,到處宣揚,給她們招來危險。

  畢竟這件事情到底是個什麼性質到現在還沒有弄明白,是仇人尋仇還是犯罪組織綁架女性進行販賣依然是個謎團,一切還是小心為妙。

  幾個姑娘被她說的打了個冷顫,齊齊的點頭。

  要是那些人是跨國犯罪組織怎麼辦?她們必須要牢牢的守住這個秘密!

  顯然,今天凌晨發生的事情給了她們太多的驚嚇,讓這群女孩兒們已經開始自己嚇自己了。

  但這無疑是一件好事,只有足夠的危機意識才能阻攔一群青春期的年輕人把這種事情作為炫耀的談資說出去。

  而且……米亞嘴角勾起,大家一起動手衝人潑汽油點火很有團結精神不是嗎?

  「啊,我爸爸!」凱姆突然小聲的驚呼了一聲,她爸爸還在前來法國的路上!

  「別擔心,還記得我在出機場跟你借用手機嗎?上飛機之前我有給米爾斯先生發短信,三次。」米亞衝著凱姆安撫的笑了笑,示意她不用緊張。

  在上飛機之前,她就已經把她們做過的事情編輯成短信告知了凱姆的父親,並且順手把那輛車的車牌號跟對方的疑似身份都告訴了他那幾個掉下樓的火團在瘋狂呼救掙扎的時候脫口而出的並不是法語,而是阿爾巴尼亞語。

  這可是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這地方盛產黑幫!

  歐洲罪惡之花可不是白叫的,毫不客氣的說,阿爾巴尼亞黑幫在世界上都是鼎鼎有名的。因為他們做事毫無底線,只要能夠賺錢,什麼都會做!

  這讓米亞有一種深深的憂慮,所以在給布萊恩發消息的時候不但把她們做過的事全部告知了對方,還順手暗示了一下這些人可能跟法國上層系統有勾結的事情。在巴黎市中心對這們多人動手,還是在半島酒店這種地方。要是跟警.務.系統沒有勾結的話,怎麼擺平之後的事情?

  米爾斯先生,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啊……她看著飛機外面的雲層,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布萊恩米爾斯確實沒有讓米亞失望。

  下了飛機之後他打開手機,就接到了三封同樣的短信,看完之後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裡面也起了殺機。

  他的女兒已經做完了她該做的事情,現在輪到他為她收尾了!

  布萊恩掏出了那張傳真給他的彼得的畫像,再一次的加深了印像之後,收起了紙張,開始在機場中不停的尋找著這個人的身影。

  他可不是那種生活在平靜中的小女孩兒。身為剛剛退役的特工,布萊恩從短信中的裡面已經得到了足夠的信息。

  跟米亞一樣,他深知阿爾巴尼亞黑幫是多麼可怕的犯罪組織。一旦被他們盯上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沒有好下場。特別是女人,他們不但販賣女人,還用毒品控制她們進行各種違法交易,而大多數的女人,在花樣年華就會被這一切摧毀成為一具疾病纏身的枯瘦屍體!

  想到自己的女兒差一點兒就變成這樣,布萊恩心中簡直怒火沸騰,恨不得立刻抓住那個叫做彼得的家伙拗斷對方的脖子!

  但他是一個控制情緒的好手,深呼吸了幾下,就把這股暴戾的情緒給壓了下去。

  現在不是做出多麼引人注目的事情,而是把那個彼得給悄無聲息的解決掉,讓這個見過了他女兒的家伙徹底消失!

  另外,他本來打算向在法國的朋友求助的念頭也被打消了。敢在市中心的半島酒店動手,這種情況說是跟法國高層沒有勾結他都不信,而很不巧的,他的朋友現在已經轉職成為了政府的一員。

  不管對方是不是跟這個犯罪組織有關系,保險起見,他都不能冒這個險!

  布萊恩沒有在機場裡面找到彼得。他想了想,走出了機場。

  他記得之前那個蓋勒家的女孩兒說過彼得是在機場門口跟她們搭訕,想要一起拼車的,也許他現在依然在機場外面做著這份勾當……

  「……巴黎的出租車很貴,要一起拼車嗎?」正在尋找彼得的布萊恩耳朵一動,聽到了一句讓他在意的話,緩緩的轉過了頭。

  時間繼續向前推動,從巴黎起飛的飛機在經歷了漫長的飛行之後,降落在了紐約機場,兩天前才從這裡離開的六個人重新踏上了這片土地。

  「我回來了?」阿曼達聽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熟悉的口音,忍不住有點兒恍然,她安全了?

  「記住我們回來的原因,我們的行李在巴黎被人偷走了,所有有關U2的東西,演唱會的門票,橫幅,文化衫……全都沒有了。而U2在巴黎的演唱會門票已經全都賣光了,黃牛票也買不到了。」米亞將最後一張U2演唱會的門票撕碎,丟進馬桶,按下了衝水鍵。

  U2演唱會門票這麼重要的東西當然不會塞在那一堆臃腫的行李裡面,而是被大家放在背包裡面隨身攜帶。但是現在的情況,它們必須變成曾經丟在巴黎的東西!

  其他的幾個姑娘們一臉麻木,莫妮卡跟凱姆還有阿曼達更是直接背過了身體,不想看自己好不容易搶到的門票變成下水道的垃圾。

  從巴黎飛到紐約的路程已經足夠她們想明白這次事件的嚴重性。除了閉緊嘴巴之外,她們別無選擇!

  「等等!」離開機場的時候,阿曼達突然停下,腳步一轉,走向了角落裡面的自動提款機,把自己的卡插了進去。

  「酒店的住宿費用。」阿曼達把一摞鈔票遞給了米亞。

  她只是有點兒單純而已,又不是傻瓜,在飛機上已經想明白了要不是有米亞在的話,她們現在還不一定會遭遇到什麼事情呢!

  想到當初她跟彼得的交流以及准備去親戚家的房子裡面住宿的事情,阿曼達就忍不住渾身發抖,「我很抱歉。」

  她對米亞說,為了那時的輕率跟之後的態度。

  「我原諒你。」米亞接過那一摞鈔票,數了一些出來,剩下的遞回給了阿曼達,「你的那一份。」

  她晃了晃手裡面的錢說。

  酒店是她們六個人住的,沒有必要讓阿曼達一個人出所有的錢。

  剩下的幾個人見到阿曼達行為也紛紛抽出了自己的卡去自動提款機取錢。

  黛安娜則是從自己的包裡面抽出了一摞現金遞給了米亞,「錢有點兒不夠,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帶給你好嗎?」

  她還沒有到擁有自己的銀.行.卡的年紀,這次去歐洲只是帶了一些現金。而根本就不知道她去歐洲目的的父母只以為她是要去博物館,也沒有給她太多的錢。

  說到這件事,她還挺奇怪米亞為什麼會在身上帶那麼多的現金呢。

  不過黛安娜明智的沒有問出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嗎?但是她覺得自己可以跟對方交個朋友。

  「沒問題。」米亞眨了眨眼睛,微笑著接過了黛安娜手裡的錢。

  她挺喜歡這小女孩兒的,雖然有點兒任性。可是卻很聰明,知道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而且還很會找重點,比她的表姐阿曼達要更加成熟。

  至於阿曼達,希望這次事情的教訓能夠讓她學會對異國他鄉的陌生人保持足夠的警惕,至少對那些跟自己說著不同語言的人保持足夠的警惕。有時候,一個人或許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惡念。但是當他們遇上一個外地人的時候,並不是什麼人都會好心的做一個熱情的本地人,因為這往往意味著低成本犯罪。

  「實際上,我決定以後除非是確定對方的身份可靠。否則的話,絕對不會在外國睡帥哥!」阿曼達聳了聳肩說,「當然,來到美國旅行的帥哥例外,我想他們總不會想要綁架一個當地的姑娘,只要我沒有傻到要打算跟他們回到自己的國家去結婚,問題不大。」

  她會牢記這次的教訓的!

  「說的有道理。」米亞點點頭,忍不住笑了起來。

  阿曼達看的還是挺清楚的嘛,這確實會大大的減少自己遇上糟心事的概率。果然人經歷了多了之後總會增加點兒生活經驗。即使是再迷戀異國風情,也不能跟自己的小命比啊!

  幾個姑娘在機場道別,各自分開,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車。

  「我打算去學一點兒防身技能,米婭,親愛的,你要一起來嗎?」在出租車上,莫妮卡突然開口,一臉認真的詢問米亞。

  她發現這個世界遠不是她想像的那麼簡單跟安全,這次的法國之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震撼,一個女孩兒在國外面對犯罪分子的時候是多麼的危險。

  「我應該學點兒防身技能,就算是不能像電影裡面的特工那樣,至少關鍵時刻能夠逃走。」她在心裡面默默的想,感受到了米亞當初想要學習搏擊的迫切性。

  可惜的是他們的父母當初不願意為女兒支付這筆賬單,以心理問題為由,堅定的拒絕了米亞的要求一個有著嚴重心理創傷問題的人再去學了搏擊什麼的,危險會大大增加的!

  莫妮卡那時候還是一個不敢反抗自己父母的胖姑娘。即使她想要說米亞年紀還小,即使是學會了這些防身動作也不會有對周圍的人有什麼危險。可是最終還是沒有那個膽子說出口。

  可是現在她不用去跟父母溝通,讓他們為姐妹兩個人的額外支出支付賬單了,她有了足夠的錢,完全能夠支付這微不足道的費用。

  「我甚至可以支付你的大學學費!」莫妮卡驕傲的說。

  雖然每個人都知道米亞從學校跟傷害她的人家長那裡獲得的賠賬足夠她念完好幾個大學了。但是莫妮卡可不確定她們的父母會願意支持小女兒在年紀這麼小的時候就離開家門去外地讀大學。

  就像是她去英國讀書一樣,蓋勒夫婦最開始也是不同意她出國留學。優秀如羅斯都沒有想著出國,莫妮卡憑什麼能夠花比羅斯更多的錢出國留學?

  雖然他們最終還是支付了她的學費,但莫妮卡能夠很明顯的看出來他們心裡面的勉強。只是因為她有足夠的錢支付自己的學費,他們不出這筆錢她也能靠自己出國留學而已。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那蓋勒家在朋友中的名聲可就不怎麼樣了,這麼區別的對待兒子跟女兒,在這個封閉的猶太人小圈子裡面,會引來非常大的爭議。

  她現在打算如果父母不支持米亞離開紐約去上大學的話,就自己支付她的學費,這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唯一的問題在於米亞該怎麼讓自己的監護人同意自己離家。

  「實際上我覺得也許你可以申請在紐約讀大學,等到十八歲的時候再離開這裡去波士頓,那樣會更容易操作一點兒。」她建議米亞。

  莫妮卡再一次的肯定了自己的小妹妹是一個天才的事實。

  自從米亞劫後余生之後,過去的兩年時間裡面她簡直就是用飛一樣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學業。甚至在去年的時候已經進入了高中就讀。如果順利的話,也許她就會重復之前的操作,在明年申請大學就讀鑒於升學制度的關系,美國這麼干的人可不少,很多天才都是在少年時代跳過了那些空閑時間太多的小學跟中學生活,直接讀大學,這會給他們省掉大筆的時間,把那些浪費在沒有必要東西上的精力用來提升自己的能力。

  就連羅斯都跳過級呢!

  只不過他顯然沒有他們的小妹妹這麼天才,莫妮卡聽米亞學校的老師說,她願意為這個孩子寫推薦信,這已經足夠證明她的優秀。只要再有一份優秀的SAT成績,她進入大學完全不成問題。

  米亞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在蓋勒夫婦的眼睛裡面,羅斯就是那個最好的。即使是莫妮卡成為了一本暢銷小說的作者也不能掩蓋羅斯的光芒。因為在他們看來,她只是交了好運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米亞這個連跳好幾級的女兒情況也一樣。他們認為是因為她沒有別的事情做了。所以才會把所有的時間跟精力都花費在學習上面羅斯以前可是會參加各種課外活動呢!

  對此,米亞無話可說。

  她倒是想要參加課外活動,可是沒錢參加個屁!

  讓她跟一群小屁孩兒們天天過家家嗎?

  她寧願選擇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學習上面!

  不過現在討論大學的事情為時尚早,這是明年才需要考慮的事情,目前最重要的是法國那邊的情況,她需要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裡。這樣才好制作接下來的計劃。

  遠在法國的布萊恩沒讓米亞失望,在找到了彼得之後沒有急著動手,而是跟在對方的車子後面,等到他跟那個女孩兒下車之後,才猛的衝上去摁倒了這個家伙。

  「抱歉,我想他不能跟你一起參加校園party了。」布萊恩衝著那個呆住的姑娘說了一句,拽著彼得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等到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處理好了這個犯罪組織的外圍成員的屍體,坐在了一家汽車旅館的房間裡面,撥通了自己的情報提供者的電話。

  「……阿爾巴尼亞黑幫……販賣人口……控制女人……卓帕圖……」把自己知道的消息提供給對方之後,布萊恩聽著電話那邊的根據這些東西查出來的情報,滿臉陰郁。

  他的女兒差點兒就要成為了地下拍賣場上的商品!哪個老父親能夠忍受這種事?

  掛掉電話之後,他開始考慮一件事情,要怎麼報復這個敢打他女兒主意的黑幫!

  女兒出事跟女兒沒出事的處理手段當然不一樣,他是一個退役的CIA特工,而不是一個衝動莽撞的小警察。在女兒沒有事的情況下,考慮的是怎麼在不招來報復的情況下解決掉這個黑幫……

  「滴滴滴」電話響了起來,布萊恩接起電話,是凱姆的聲音。

  他的表情瞬間就柔和了下來,「凱姆,到家了,感覺還好嗎?」

  「很好,我從來沒有感覺紐約是這麼可愛的一座城市,你那邊怎麼樣了?查出來是什麼原因了嗎?」凱姆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讓布萊恩放心了很多。

  「是阿爾巴尼亞黑幫……」布萊恩給女兒解釋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為了讓凱姆以後小心這個危險的世界,他解說的還特別詳細,把從情報人員那裡得到的消息都告訴了凱姆。老父親擔憂的心態也是火暴火乍。

  電話的那邊不時的傳來一陣驚呼,顯然凱姆把這件事放在了心上。布萊恩為自己的危機教育感到高興,嘴角浮現了一個笑容。

  卻不知道自己的女兒身邊還有好幾個姑娘,都是為了知道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

  「上帝啊,這太可怕了!」凱姆驚呼一聲,「幸好我生活在美國……」

  「親愛的,恰恰相反,美國才是那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布萊恩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好不容易讓女兒警惕這個世界,怎麼能在這裡就前功盡棄?

  他開始跟女兒說起了美國的地下世界。

  身為一個CIA特工,即使之前在國內的時間不多。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對國內的事情不了解,在含糊掉了幾個確切地點的名稱之後,他給女兒上了一堂「危險就在身邊」的課程。

  完全沒有想到憑借著他口中的蛛絲馬跡,已經有人在腦海中拼湊出來了一個大致上的紐約底下勢力分布圖案!

  「真沒想到,紐約竟然也這麼可怕!」掛掉了電話之後,凱姆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好不容易才把布萊恩說的那些可怕的事情給甩出腦子。

  「是啊,沒想到繁華的紐約居然也有這麼黑暗的一面。」米亞附和著凱姆的話,腦子裡面已經飛速轉動了起來。

  等到這場小聚會結束了,蓋勒家裡的人也進入了睡眠之後,一個身影悄悄的從二樓的窗戶中跳了下來。


第677章

  兩天後,紐約曼哈頓的一家酒吧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一個看起來應該快要進棺材的白發老人。

  「我找哈斯。」拎著一只皮箱子的老人坐到吧台邊上,對酒保說。

  「哪個哈斯?」酒保看了她一眼問。

  「約翰哈斯。」老人的英語聽起來有點兒怪,似乎帶著一些外國口音。但是卻並不顯得古怪,反而非常悅耳。

  「右轉,走到盡頭就是,敲三下。」酒保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這位身材瘦小的老人,慢吞吞的說了一句,「需要人幫你提行李嗎,女士?」

  「當然,非常感謝。」老人點點頭,站起來離開吧台,朝著酒保指示的方向走了過去,原地留下了那只帶著密碼鎖的黑色皮箱子。

  「例行檢查。」酒保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鈴,一個高大的黑人從旁邊的門中閃現,將那只黑皮箱子拎起,重新消失在門後。

  「篤!篤!篤!」老人不緊不慢的在門上敲了三下。

  門無聲無息的滑開了,她走了進去。

  「晚上好,女士,請站到前面的橢圓位置上好嗎?我們需要進行一點兒見面前的准備。」一個愉快的聲音從門邊的喇叭中傳出來,指導老人站在了一塊旁邊立著一台掃描儀的空地上。

  掃描儀上的燈光亮了兩下,變成了綠色。

  「請進,女士。」那個愉快的聲音再次響起,老人面前的玻璃門變成了透明的,她走了進去。

  「有什麼我能幫助你的嗎?」就跟他的聲音一樣,約翰哈斯的長相也很令人愉快,這是一個非常具有親和力的人,大多數人在見到他的時候都會放下戒心,進而敞開心扉。

  「哦,對了,你的箱子在這裡。」他隨手從桌子邊上提出來了一個箱子,正是之前被拎走進行檢查的那一只黑皮箱子。

  「謝謝。」老人微微一笑,布滿了皺紋的臉明亮了起來,看的出來,她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

  「我來進行一項委托。」她坐到了約翰哈斯對面。

  「請說。」哈斯翻開了一本厚重的記事本,迅速的在一張空白頁上面記錄下了日期。

  「巴黎,天堂街,阿爾巴尼亞黑幫,以及他們在阿爾巴尼亞的老巢成員們跟和他們勾結的法國官員跟產業相關人士,全部清剿。」老人很平靜的說出了一段話。

  「全部?」哈斯記錄的手指停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向了對面的老人。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溫和的老年女性。她的生活一定過的不錯,才會有如此平靜安寧的目光跟氣質。哈斯看向了她的手,已經爬上了老年斑的手指很光滑,沒有曾經握槍或者是刀具的繭子。

  「你確定嗎?」他的表情不再悠閑,嚴肅了起來。

  這可不是幾個人或者是十幾個的犯罪人員清剿,而是上百個,甚至有可能達到數百個的團體清剿!而且其中還涉及到了法國官員,這麼大的數量,需要耗費的資金可不少。

  「非常確定。」老人點點頭。

  「那麼我想你知道我們這裡的規矩?」哈斯進一步確認。

  「很清楚。」老人把之前的那只皮箱子拎起來放到了桌子上,打開。

  露出了裡面的三只木匣子,「不接收定金,全款預付,抽兩成佣金。」

  世界上無時無刻不在產生犯罪,也無時無刻不在對抗犯罪。有時候有些事情需要一點點灰色的空間地帶,而紐約,這個繁榮的城市有著世界上最大的地下世界任務發布中心的總部。

  他們不販毒,不做軍火,不販賣人口,不控制紅燈區,不做幫派買賣,只做一件事,接受各種委托,並將這些委托發布出去,然後驗收,支付委托人預存在他們這裡的佣金。

  幾十年過去,這個古老的組織已經完成了數不清的委托,也清除了不知道多少半途而廢的委托事件。但無疑的,它的信譽很良好,這個存在於紐約地下的組織就像是一組精密的齒輪一樣,按照規定運行著。

  但即便如此,哈斯也在看到了那三只木匣子打開之後瞪大了眼睛。

  他用力的閉了閉眼睛,試圖讓眼前的幻像消失,但沒有成功。睜開眼睛之後,面前依然是快要閃瞎他眼睛的各種裸鑽跟寶石。

  即使這個組織已經存在了幾十年的時間。可是這種數額巨大的交易依然寥寥無幾,上一次跟這個金額相近的數目還是一位軍閥訂購了能夠趟平近乎一個國家的火力!

  跟這比起來,當初刺殺肯尼迪的那點兒錢似乎也不算是什麼了。

  「我想我們需要一點兒鑒定時間。」哈斯很有禮貌的放下了筆說。

  安檢只告訴了他們這箱子裡面沒有□□跟槍支弓單藥,可沒告訴他們裡面居然是這麼大的一筆財富!

  「當然。」老人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面色平靜。

  現金就是有這個煩惱,總是需要驗鈔,珠寶的煩惱就更多,需要鑒定。

  沒有等上太多的時間,就有幾個帶著設備的人走進了這間房間。

  他們默不作聲,每個人分了一部分的鑽石跟珠寶,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將匣子從黑皮箱子裡面取出,把各色寶石鑽石分揀、挨個鑒定。鑒定師們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自己的工作。就好像他們只是一群機器人一樣,不斷的重復著自己手上的行為,直到完成所有寶石的鑒定。

  這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中途哈斯甚至還用桌子上的電話通知酒保,暫時啟動備用接待室。

  等到這些寶石跟鑽石終於被鑒定完畢之後,時間已經走到了凌晨。

  「根據鑒定價值,這些珠寶的市值接近兩億美金。但是女士,我想你知道市值跟「實際價值」不太一樣。」跟鑒定師們交頭接耳了一陣之後,哈斯開口。

  就像是黑市上出手偷來的東西一樣,大筆沒有出處的寶石也會被同樣壓價,這就跟鑽石有證書跟沒有證書一樣。

  「我知道。」老人微微點頭,溫和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但是我想不管它們需要在這其中損耗多少價值,也足夠支付我的委托了不是嗎?」

  鑽石的價值要打的折扣多一點兒,寶石相對來說就好很多。在來到這裡之前她就已經把目前市場跟黑市的價格情況了解的很清楚了。

  「沒錯,女士。」哈斯聽到老人的話之後,原本的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

  既然對方沒有打算把這些珠寶帶走一部分,那麼所有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了。

  「您可以提出一些附加要求,我們對大客戶有優惠。」他笑容滿面的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來一枚暗金色的徽章推到老人面前,「如果下次還有什麼委托,您會受到最高規格的待遇。」

  優質大客戶完全值得他們發放最頂級的VIP徽章

  「你們的首領一定是個很有意思的人。」老人拿起了那枚徽章,看著那上面被百合花圍繞著的雙頭鷹,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沒有什麼附加要求,唯一一點,清剿必須是徹底的,沒有遺漏的。」她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冷漠的說。

  「是的,徹底的,沒有遺漏的清剿。」哈斯在筆記本上面記錄下了她的要求,面帶笑容。

  他們已經處理了太多這種委托,確保行動之後不會有任何的漏網之魚找上委托人,這點對於他們來說完全不成問題。

  「那麼女士,最近請關注國際新聞跟這個時段的廣播,我們會盡快完成您的委托。」他掏出一只銅制印章,重重的蓋在一張特制的暗黃色紙張上,沿著虛線撕下來,連帶著一張印著廣播頻段的卡片一起遞給了老人,「貨出不退,收據僅供憑證,不支持納稅。」

  老人不動聲色的接過了那張收據,掃了一眼。

  這是一張看起來不是那麼像收據的收據,紙張厚重,透過頭上的燈光能夠隱約的看到紙張中有著奇特的暗紋,上面有一排編號跟凸出的鋼印,而金額那一欄已經變成了一億美金。

  「我們的規矩,手續費不計入收據。」哈斯微笑著提醒老人。

  「那麼我等你們的好消息。」老人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提出異議,只是點了點頭,就起身離開了。

  她走路的姿勢有點兒怪,右腿像是曾經受過傷一樣,微微有點兒發跛。盡管已經用緩慢的行動掩飾了這一點。但是哈斯這種在地下世界裡面已經待了太長時間的人依然能夠看出來她的行動不便。

  但管她呢?

  他們的宗旨就是不管客戶是做什麼的,也不去探究客戶的身份,只要有錢,就算是你是一個僵屍都無所謂。他們的工作就是接受委托,驗明資金沒有問題。然後把委托發出去,之後等著驗收成果。

  在這裡,錢是唯一的通行證。剩下的,跟他們有什麼關系嗎?

  哦,對了,如果沒有人接受委托任務導致任務流產的話,委托人可以憑借收據將錢取回去,但是佣金卻是不退的。而今天的這個任務,顯然不會是那種沒有人接手的,退回委托金自然也就成為了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他們只需要等著任務完成,驗證無誤發放委托金就行了。

  至於到時候有多少人會來領取委托金,那就要看那些佣兵們的速度有多快了,動作慢了,可就失去了這份好差事了!

  「大買賣,哈?」老人離開之後,旁邊的門打開,走出了一個男人,高興的拍了拍哈斯的肩膀。

  誰會不喜歡錢呢?

  有大買賣的時候,他們的獎金也會增加。更何況是這種級別的大買賣,對方還是用的這種方式結賬?

  「超級大買賣。」哈斯興奮的彈了一下手裡面的收據本,「我們得好好為這位女士服務,務必做到讓她非常滿意。」

  他說過,頂級的客戶有頂級的待遇,一億美金的大買賣,足夠國際上的那些雇佣兵們把這個阿爾巴尼亞黑幫的駐地跟老巢犁上幾個來回了!

  「沒錯,頂級的客戶就應該享受頂級的待遇,我已經想到了幾個合適的佣兵團體,相信他們會把這件任務給完成的很好。」哈斯的同伴嘴角笑容加深,報出了幾個佣兵團體的名字。

  身為一個在全世界範圍都有業務的組織,他們也擁有全世界的佣兵跟干這行的個人的聯系方式跟資料,並且將這些人進行評級,發布任務。

  而顯然,這次的任務級別不高,很多人都能做。

  但是就像是這個組織的宗旨,給頂級的客戶頂級的待遇,他們篩選出了最聲名狼藉的幾個佣兵團,發出了這項任務。

  野狐、夜梟、熾天使、灰狼、荊棘鳥……一個個的電話撥打出去,陸續的有佣兵組織接到了這個任務。

  「你說誰會是那個獲利最大的?」完成交班之後,哈斯跟同伴並沒有離開辦公室,而是跟兩個交班的同伴討論起來了一個問題。

  「誰知道呢?這要看誰的速度更快了。」他的同伴聳了聳肩說,「但是我們能夠確定的是,這次的任務一定會很完美,徹底的,沒有漏洞的清剿!」

  這幾個佣兵團之所以聲名狼藉並不是因為他們的任務完成度不高。相反,在任務完成度排行榜上他們的位置一直都很靠前。唯一的問題在於這些佣兵團有個小小的惡習,所過之處絕無活口。

  他們會把看到的所有人,不管是不是任務對像都殺的干干淨淨,一個都不留!

  這也是迄今為止,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真面目的最重要的原因。

  那位女士說的很清楚,她要徹底的,沒有漏洞的清剿,這就表示她不想要之後被任何跟這個黑幫有關系的人找上門。那麼作為委托中間人,他們當然也要為她做到這件事,免去所有的後顧之憂。

  畢竟那位女士給他們提供了足夠多的報酬不是嗎?

  於是還在法國策劃路線的布萊恩就在這一天的盯梢中見識了一場突襲。

  夜晚,當那些被脅迫的姑娘們都被散出去工作之後,一群全副武裝的雇佣兵進入了阿爾巴尼亞黑幫在天堂級的據點。

  「嗒嗒嗒」

  「砰砰砰」

  衝鋒槍跟手槍的聲音不斷的響起,潛伏在對面的居民樓上的布萊恩甚至能夠在黑暗中看到對面房子中有火光閃過。

  到處都是被擊中倒地的屍體,院子裡面沒有了人之後,那些雇佣兵們進入了房子內部,繼續自己的清剿行動,槍聲只是短暫的停止了一會兒就重新響了起來。

  而巴黎的警察,就像是所有人知道的那樣,不會在這麼危險的時候出現在這裡,讓這些雇佣兵的行動更是肆意之極。

  同一時間裡面,城市另外一端的某家專做販賣人口生意的地下俱樂部也迎來了一場突襲,槍聲不斷的響起。不管是客戶還是俱樂部的工作人員,都被一視同仁的變成了屍體。

  「嘿,頭兒,我們找到了兩本賬冊!」一個矮個子的佣兵衝著自己的老大喊了一聲,把自己翻到的東西展示了出來。

  那上面記載了他們的大客戶還有跟他們有金錢往來的法國官員們之間的賬目。

  「很好,找個記者把這些曝光,它會讓我們在這筆買賣中得到更大的收益。」被叫做頭兒的男人翻了一下賬冊,把它們丟回給了小個子,「趁著事情還沒有擴散,今天晚上解決掉他們!」

  相同的清剿事件同時發生在阿爾巴尼亞境內的一個村莊裡面,這裡是那些在巴黎發展的阿爾巴尼亞黑幫成員的老巢,最初的罪惡誕生之地。

  在這個本該平靜的夜晚裡面,這裡迎來了一群雇佣兵。

  「……」電視裡面的金發女記者突然轉變了話題,從原本的伊朗跟伊拉克之間的戰爭轉到了巴黎今日發生的惡性殺人事件。

  「……巴黎警方在天堂路周圍發現大量無家可歸的年輕女性……毒品控制……」金發女主持還在播報著新聞,突然停頓了一下,「我們接收到了一份來自於匿名人士的爆料,昨天夜裡。不僅是天堂路發生了大規模殺人事件,法國安全部門的幾名重要人士也被殺死在家中,電視畫面突然從金發女主持人變成了法語寫成的文件,一頁一頁的文件閃過,上面全是各種各樣的交易跟金額。」

  「……電視台繼續為您播報,一家巴黎俱樂部也在昨晚遭到了襲擊,疑似跟本次事件有關……」似乎是太過震驚,女主持人的語速也慢了下來。

  「在看什麼?」莫妮卡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放到桌子上,好奇的看著電視上面的法文文件畫面。

  「國際新聞,但是中途變成了巴黎大規模殺人事件。」米亞盤著腿坐在沙發上面,伸手叉了一塊蘋果說。

  她也沒有想到居然委托的結果居然會是以這種形勢曝光出來,這可真是夠新穎的了。

  不過顯然對方做的不錯,不但搞定了天堂口的那群人,連跟他們勾結的俱樂部還有法國官員都一起搞定了。

  效率挺高的嘛

  「又是巴黎,為什麼宣傳中的巴黎跟我認識的巴黎差距那麼大?」莫妮卡厭惡的皺了皺眉頭。

  從巴黎回來之後,她就徹底的打消了留學的閑暇時間去巴黎進修廚藝的打算。這倒霉地方,真是讓人去了一次就不想要去第二次!

  「其實宣傳上的也沒有錯,只要別遇到糟心的人,也不去宣傳區域外面的地方,巴黎還是很安全的,法國人這麼多年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嗎?」米亞聳聳肩說。

  只不過是對外地人不太友好而已。而且這種不友好也是有針對性的,大多數時候的大部分人並不會感受到這種不友好,她們的運氣實在是太糟糕,才會遇上了那個該死的彼得,發生了之後的一系列事情。

  上演了一出巴黎逃亡記不說,還讓她耗費了好大的功夫去查找資料,累的頭昏眼花,睡眠不足,連diss朱迪的時候都變得有氣無力。

  唉,就當為世界和平做出貢獻了,只要少點兒人渣,世界就安全了很多!

  就是不知道阿爾巴尼亞那邊的老巢怎麼樣了?

  一邊跟莫妮卡討論著歐洲的安全問題,米亞一邊想著另外一個問題,准備今天晚上繼續聽廣播。

  而紐約的任務中心總部則是已經開始了任務結束之後的委托金清算。

  本次任務總共有四只隊伍參加,按照幾十年下來逐漸完善的制度,任務中心的工作人員開始了評估。當核實無誤之後,他們就會發出消息,並且發放委托金。

  真是一個收獲豐富的任務不是嗎?

  任務中心的工作人員跟參加了此次行動的雇佣兵們同時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多來幾次這種級別的任務,大家都可以早早退休回家養老了!

  「阿嚏」米亞打了個噴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決定還是給自己套件外套,空調吹的太猛,容易感冒啊!

  蹬蹬蹬跑上樓去拿外套的米亞不知道人在巴黎的布萊恩已經完全驚呆了。

  他沒有想到一個晚上竟然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本來他是打算消滅這個販賣人口、逼迫被綁架來的女孩兒出賣身體的犯罪組織,誰知道還沒有等到他行動,就已經有人出手剿滅了他們?

  而且被剿滅的不僅僅是這一個組織,還有跟他們有勾結的俱樂部跟官員!

  布萊恩看著電視上面的報道,畫裡面裡警察正在不停的從房子裡面往外抬屍體。偶爾有屍體沒有被蓋嚴,能夠清晰的看到身體上面的槍洞……

  「嘀嘀嘀」布萊恩的電話響了起來。

  「是你做的嗎?」電話那邊傳來了一個急促的聲音,是之前給他消息的男人。

  「不,不是我,我還沒有來得及下手!」布萊恩沉聲說,「但是昨天晚上我親眼目睹了一隊雇佣兵進入了阿爾巴尼亞黑幫在天堂口的據點,我想這是一起有組織預謀的行動!」

  他很快就推斷出來了這次事件的真相,不會有那麼湊巧的事情,同時在這麼多地方發生這種大規模的殺人案件。

  「那麼就是有人發布了任務!」電話那邊的聲音平靜了一些,「別管那些了,布萊恩,趕緊回來!對了,你去法國的消息沒有通知老朋友吧?」

  「不,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實際上,我來到法國的時候用的甚至不是自己的護照。」多日以來,布萊恩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


第678章

  布萊恩疑惑的同時,也有另外一個人同樣對這件事感到了不解,就是剛剛准備飛到法國的哈利塔斯克。

  身為現任特工,他當然很快就發現了女兒的不正常半夜做噩夢是正常的,但是天天晚上半夜做噩夢就不正常了,他女兒從巴黎回來就天天晚上做噩夢,不但做噩夢,還會半夜尖叫被自己的噩夢嚇醒!

  短短幾天時間裡面,他的寶貝黛娜就憔悴了很多

  哈利試圖從女兒口中得到她反常的信息。但是很遺憾,女兒堅定的很,他竟然什麼都沒問出來!

  所以他只能自己搞定這件事。而通過自己的渠道,查到的女兒在巴黎停留時間裡面唯一發生的事情就是當晚有幾個巴黎邪.教.徒在半島酒店外面自焚!

  再往後面,他就什麼都查不到了。

  看來還是要親自去巴黎走一趟,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這麼打算著的哈利剛剛訂了機票准備飛往巴黎,就看到了新聞報道,之前斷掉的線索瞬間就聯系在了一起,那些所謂的自焚的邪.教.徒應該並不是真正的邪.教.徒,而是想要對他女兒下手的阿爾巴尼亞黑幫!

  哈利看到這條新聞的時候一下子就憤怒了起來,但是隨即被另外一條消息給潑了冷水,法國的一些安全部門的官員們也被卷入了這件事,在同一天被殺死了。

  他瞬間反應過來了應該是有人通過任務中心發布了任務。

  身為一個現役特工,他對任務中心並不陌生,甚至雙方還互相有合作,有一些不方便官方出面的事情,他們也會通過一些資源跟情報置換來達成目的進行任務發放,對於對方的情況還算是了解。以至於他看到了這個新聞幾乎是反射性的做出了這種判斷。

  只有任務中心發布的任務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接連毀掉好幾個跟阿爾巴尼亞黑幫有關系的團體,他們有著足夠的力量來獲得這些消息從而做出部署,最後達到目的。

  那麼問題來了,是誰會這麼大的手筆,干掉整個黑幫?還連帶著他們的合作者?

  哈利很清楚這件事情將會在地下世界引起多麼大的轟動,未來的一段時間裡面,恐怕整個歐洲都要不太平了!

  他迅速的取消了自己的訂票,不動聲色的重新投入到了工作當中,考慮著要給自己的女兒找一個合適的心理醫生,來緩解一下她這天天晚上做噩夢的毛病。

  卻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跟小伙伴們聚集到了一起,討論起來了這件事情。

  「是凱姆的爸爸說的那地方!」黛安娜鬼鬼祟祟的看了周圍一眼,小聲的說。

  「親愛的,我們現在在美國,不用害怕遠在法國的黑幫跑來殺了我們,而且也用不著擔心這件事了,有人解決掉了他們不是嗎?」向來心大的瑞秋大大咧咧的說。

  如果不是想要知道那幫該死的人渣的下場的話,她現在應該是在第五大道購物,為自己的大學生活准備新衣服。而不是在這個咖啡館裡面跟人擠在一個小包廂裡面討論著遠隔萬裡之外的巴黎現狀!

  「可是我們怎麼知道有沒有漏網之魚來找我們復仇?」黛安娜始終保持謹慎的態度,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的噩夢給嚇到了。

  「是你爸爸干的嗎?」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凱姆,眼睛裡面發出了熱切的光芒。

  「不,當然不是,我爸爸只是一個退休的警察而已,他能查出來那些東西是因為他有個戰友現在是法國安全部的成員!」凱姆急忙否認。

  別說不是她老爸干的了,就算是也要堅決不承認啊!

  「我爸爸說,這應該就是那些雇佣兵做的,這些黑幫可能是得罪了不得了的大人物。所以被滅口了,現在整個巴黎都在戒嚴!」她嚴肅的說出了布萊恩的推測。

  這麼大規模的殺人事件,要是沒有足夠的誘惑的話,可沒有辦法達成,能夠做出這種事情的人不是有極大的權限比如說美國政府,就是有很多的錢,多到可以讓雇佣兵們無視風險來完成這項任務。雖然這任務本身其實沒有什麼風險,所有的危險因素都來自於政治層面。

  可是即便是有政治層面的危險因素又怎麼樣?這裡可是法國!

  死的都是犯罪分子,沒了這些人法國的治安條件還好了不少呢。只不過是搭上了幾個政府官員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好吧,辱法這種事情即使是法國自己人都經常干,更不用說外國人了,這幫子雇佣兵們根本就沒有把法國政府給放在心上。怎麼的,難道這些政客們還能派軍隊到全世界尋找他們進行清除嗎?

  別逗了,這可是法國!法國!法國!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如果這事是在美國境內發生的話,他們還要考慮一下風險,法國什麼的,完全就沒有被當回事好嗎?甚至還有成員在完成任務之後根本就沒有離開法國,而是留在了這裡邂逅了一場艷遇,也沒見法國政府有人找上他。

  至於本次的惡□□件以及阿爾巴尼亞黑幫綁架販賣旅行人口的事情是不是給巴黎的的旅游業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那就不是他們需要去管的事情了,巴黎的旅游業跟他們有一毛錢的關系嗎?

  倒是曾經為巴黎的旅游業差點兒做出了傑出貢獻的幾個年輕姑娘們對巴黎現狀很感興趣。

  「滅口?」阿曼達興奮了起來,「我就知道這幫子人渣總會撞到槍口的,他們一定是綁架了什麼不改綁架的大人物!」

  是隱藏了自己身份的公主?還是富豪私奔的女兒?軍閥□□者的家人?看似柔弱的女殺手……一瞬間的時間裡面阿曼達的腦子裡面出現了十幾種不能得罪的身份,全是能夠讓阿爾巴尼亞黑幫團滅的那種。

  「該不會是某個王牌特工的女兒吧?」阿曼達突然想到了一個非常大的可能性。

  既然都有凱姆這種父親曾經是警察的人,那麼出現一個特工女兒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米亞在旁邊聽得嘴角直抽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是不是王牌特工她不知道,但肯定是退役特工這點無疑了。普通警察能夠在這麼段的時間裡面得到這麼多信息嗎?騙誰呢!

  咦咦咦,凱姆的爸爸現在竟然還在法國嗎?米亞突然注意到一件事,這麼說,他是不是曾經打算過要去端了那幫人的老巢?

  這麼說我好像白花錢了啊……米亞陷入了沉思當中,貌似她充當了一把冤大頭?

  算了,就當是獻愛心了,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就會變成美好的人間,花點兒錢而已,對她來說不算是什麼。

  都沒有怎麼考慮,米亞就把這件事情給丟到了一邊。

  搞事情的人已經死了,老巢也被端了,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就算是要擔心,也是法國政府需要擔心,巴黎這城市,旅游業是經濟大頭,現在被人這麼在國際上一曝光,受到的重創簡直可想而知,更不用說帶來的惡劣後果。

  巴黎不但有這麼大的一個可怕的犯罪組織,竟然還有人能夠在巴黎進行大規模的殺傷行動,這還是他們認知中的那個浪漫之都巴黎嗎?

  幾乎是在案件曝光的當天,前往巴黎的交通公司就遭受了無數的退單。

  飛機、游輪、汽車、火車……個人的,旅行團的,大量的退單紛至沓來,給巴黎的旅游業蒙上了一層陰影。

  而曾經那些瘋狂向往巴黎的年輕人們也在這場風波中偃旗息鼓,沒有了執拗的作死勁兒。

  說是一回事,但是讓他們親自去一個有著數百人黑幫盤踞在市中心還隨時都會發生大規模槍戰的城市旅游,還是有點兒過於勉強了,誰還不拿自己的小命當命了啊?

  有一個黑幫就能有兩個黑幫,這麼大規模的犯罪勢力就在巴黎警方的眼皮子底下都沒有被發現,誰知道還有多少犯罪分子的存在?再翻出來法國的犯罪率跟警察的作為,這要是還能繼續心大的繼續去瞎折騰那也是讓人佩服!

  而在國家層次上面,不管是大洋彼岸的還是同在歐洲的,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提醒了民眾注意安全,最近前往法國旅行要小心。

  法國高層都能卷進去那麼多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爛到底了!沒救了!

  趁他病要他命!

  於是國際風向很快就從安全問題轉到了別的地方,什麼官員腐.敗。制度不合理、政府工作人員監管制度不夠……反正互黑這種事情,那都是除了自己家,剩下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直接往死裡黑就是了,管你有沒有問題,能坑就坑!

  而且坑了國外,還能減少資金外流,拉動內需不是?

  很快的,米亞就在各個電視台上看到了美國境內的各種旅行宣傳,又一次的感到無力吐槽。

  宣傳景色有多美,多麼浪漫壯觀也就算了,為什麼連靈異事件跟曾經出現過多少連環殺手跟犯罪事件也要宣傳出來湊熱鬧?內需是這麼拉動的嗎?這根本就是削減內需吧!

  已經徹底對這個國家跟人民的作死本質絕望了米亞攤平在了床上,不想要說話了。

  反正她自己不去作死就好了,管那麼多做什麼?

  可惜,作死這種事情,簡直就是流淌在美國人民血液中的存在,她不作死有人作死啊!

  「去加勒比海度假?」剛剛從法院旁聽回來的米亞瞪大了眼睛看著莫妮卡,這妹紙的恢復能力這麼快嗎?

  巴黎的破事兒還不到一個禮拜,就緩過來了?

  「羅伯特剛剛來了電話,他跟一些朋友應邀准備去參加羅亞爾港的發掘事項,詢問我們是否有時間跟他一起。」莫妮卡正舉著一條裙子在身上比來比去。

  夏天去加勒比海,當然要穿的涼快一點兒啊

  米亞:「……」

  她在考慮是否要給自己添置一部手機了,有時候這種找不到人的情況確實有點兒煩。

  但是現在的重點在於加勒比海,這名字總是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地方曾經盛產海盜啊!

  然而最終她還是拎著自己的行李箱跟著莫妮卡坐上了飛機。

  沒辦法,莫妮卡是鐵了心想要找個風光明媚的地方去晦氣,那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留在家裡面面對羅斯跟朱迪和傑克了,這能忍?

  所以她果斷的拎著自己的行李箱跟著號稱要包養她的姐姐大人一起走了。

  至於海盜什麼的,她覺得只要不出現那種不死型的,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而且根據蘭登的說法,他們這次的挖掘行動是牙買加政府組織的,邀請他們的也是跟牙買加政府合作的打撈公司,在武裝力量上非常可靠。

  「公司的老板聘請了一個前任海豹突擊隊的隊員作為安保隊長,聽說對方拉來了不少的戰友來確保打撈出來的物品安全。」蘭登已經跟他們彙合,幾個人正站在船上交談。

  蘭登最近的研究進入了瓶頸期,又正好是暑假期間,就應朋友的邀請來到了牙買加湊熱鬧。

  「難道海盜的歷史就不是歷史了嗎?曾經的海盜也是信奉上帝的!」科爾對此振振有詞,「更何況羅亞爾港可是海盜之都,這裡在沒有沉沒的時候比當時的倫敦跟巴黎還要繁華,有很多非常有研究價值的東西。反正你現在也沒有課程,為什麼不放松一下自己呢?」

  他努力的鼓動著蘭登,力求把這位總是能夠在細小事件中發現關鍵性線索的朋友給邀請進自己的隊伍裡面。

  曾經的羅亞爾港是英屬牙買加的首都,也是除了英國人之外國家特別是被英國海盜劫掠的主要對像西班牙人口中的海盜之都、墮落之都、邪惡之都。在沉沒之前,這裡幾乎稱得上是世界上最繁華的地方。僅僅只有幾萬人的港口,卻聚集了世界上能夠找到的所有的奢侈品跟各種工業產品,英國政府跟海盜分享財富的行為創造了一個海上天國!

  可惜,大概是真的太過邪惡墮落了,或者是什麼別的原因。反正這個牙買加東岸的港口在十七世紀的時候發生了地震,沉沒在了海裡。到了現在,即使是距離地面最近的建築,距離海水也有十幾米的深度,曾經的輝煌早就不見了蹤影。

  五十年代末的時候,牙買加政府曾經跟著名的考古學者羅伯特馬克思合作進行科學考察事項,也挖掘出來了價值幾百萬的珠寶跟一些曾經羅亞爾港的生活痕跡。但遺憾的是,這項工作最終只進行了四年,馬克思就莫名其妙的放棄了這次行動,離開了牙買加。

  人們不知道他是否是因為什麼宗教或者是別的原因中斷了挖掘。但那之後,這項挖掘工作中斷了多年。直到最近才重新啟動,還找來了蘭登這種在業內稱得上是專家的人物作為幫手進行輔助性挖掘。

  而莫妮卡跟米亞兩個人,就純屬是附帶著的行李。

  老實說,蘭登挺同情這兩個倒霉孩子的。

  本來是跑出去看偶像的演唱會,誰知道行李會被偷呢?行李被偷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但行李裡面還有至關重要的演唱會門票就是大事了。這導致了這兩個倒霉孩子不得不提前返程,有了一個糟糕的假期開端。

  深感跟米亞投緣的蘭登決定伸出自己的援助之手,順便跟米亞討論一下她的大學問題,就有了莫妮卡之前接到的那通電話。

  從這個角度來說,行李的順序應該是米亞莫妮卡順位。

  「難道還會有人打劫政府?」莫妮卡聽到這個人員配置驚呼了一聲。

  「還有人殺政府的官員呢,為了錢,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蘭登聳聳肩說。

  他當然看了那個新聞,之前去巴黎旅行留下的美好印像也因為這件事情而消失了大半,也順手退掉了飛往巴黎的機票這才是他接受科爾的邀請的最重要的原因。要是能夠在巴黎的博物館裡愜意的觀賞那些珍貴的藝術品,誰願意跑到海上來曬太陽呢?

  米亞翻了個白眼兒,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巴黎這破事兒,真是讓她再一次的刷新了對這個城市的印像,僅剩下的那點兒對藝術品的好感也被消磨掉了!

  啊,巴黎,該下地獄的巴黎!她又想起來了某個馬賽人對巴黎的評價,現在再回頭來評價這句話,她感覺自己可以理解對方了。

  「我們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你們可以游個泳什麼的。」蘭登指著這片海域說,「但是注意防曬,上次我來加勒比海度假沒有注意這一點,導致回去後看了臉很長時間的皮膚科醫生。」

  「那是因為你在陽光下暴露的太久了,恰當的時間只會讓你的膚色看起來更加健康,而不是需要去看皮膚科醫生。」一道低沉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一個身材高大的黑色皮膚的男人走了過來。

  「嘿,普雷斯頓,好久不見,你居然有時間來到加勒比海?」蘭登看到對方吃了一驚,隨即哈哈大笑的擁抱住了他。

  「我剛剛離職,打算休息一下再進行接下來的工作。」被叫做普雷斯頓的男人回抱了一下蘭登,嚴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啊哈,你這種有名氣的醫生是不用擔心工作問題的,唯一需要考慮的是選擇哪一家醫院。」蘭登哈哈笑了一聲對莫妮卡跟米亞揮了揮手,「孩子們,過來,給你們介紹一位醫生。雖然我希望你們以後沒有需要用到他的時候。但是作為一個優秀的心胸外科醫生,普雷斯頓完全值得你們花費時間了解一下他的成就!」

  「普雷斯頓伯克,很高興認識你們。」伯克衝著莫妮卡跟米亞點點頭,露出了一個迥異於對蘭登的禮貌性微笑。

  「你好,伯克醫生,我是莫妮卡蓋勒,很高興認識你。」莫妮卡看了看這個需要她仰視的男人,笑著說。

  雖然她不認為自己需要這麼早就認識一個心胸外科醫生。但既然這是蘭登的朋友,她當然要保持禮貌。

  「下午好,伯克醫生,我是蓋勒,米亞蓋勒。」米亞也隨後跟伯克醫生打了聲招呼。

  不過相對於莫妮卡,她的自我介紹不知道為什麼讓伯克有種奇怪的感覺。

  「她好像有點兒不喜歡我?」伯克看著米亞坐在船頭的身影,微微皺眉。

  出於膚色的關系,他在感知別人的情緒這方面向來敏感。

  「你想太多了,她只是沒有那麼美國而已。」蘭登拍了拍伯克的肩膀,「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把我拒之門外。但是卻請我喝了一杯正宗的英國奶茶。這孩子習慣了跟剛認識的人保持距離。等你們熟悉起來之後,就會發現她其實是一個很熱情的孩子。」

  說老實話,蘭登有時候也很奇怪,明明羅斯跟莫妮卡都是很熱情的性格,為什麼蓋勒家的小女孩兒卻跟他們截然不同?

  這孩子總是習慣性的跟人保持著距離,行為舉止上也絲毫沒有大多數美國人的那種親昵隨意。反倒是更像那些老派人士們的行事風格特指那些上了年紀們的先生跟女士們,年輕時候受英國影響頗深的那一代人。

  而且這孩子總是喜歡用天氣打開話題,莫名的讓他有種曾經面對自己的那位來自於英國的祖父的感覺。

  但也格外可愛不是嗎?

  蘭登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如果他有一個女兒的話,一定也是像這孩子一樣,聰明,禮貌,跟陌生人保持足夠的距離……

  伯克詫異的看了這位老朋友一眼,看來他一定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兒。

  不過之前那種微妙的感覺倒是在蘭登的解釋下消失了,只要不是歧視就沒問題,有時候保持距離比刻意裝出來的熱情好多了!

  米亞沒去管這位伯克醫生在想什麼。

  相對於莫妮卡對醫生這個職業的崇拜心理,她對醫生的感覺平淡多了。又不是沒當過醫生,伯克的那些成就在她看來還是嫩了一點兒,等他達到傳奇級別才值得誇耀!

  不過這個挖掘隊伍的配置是不是有點兒問題?

  海豹突擊隊員,心胸外科的名醫,這聽起來怎麼感覺就那麼怪呢?待會兒不會再出現一個神經外科的醫生吧?

  米亞撓了撓頭,總覺得這場景特別熟悉,怎麼看起來有點兒像是突擊現場?


第679章

  暫且不去管米亞那突然之間冒出來的詭異想法,牙買加這邊的挖掘工作進行的還算是順利,在彙集了諸多如蘭登這樣的專家之後,曾經停止了多年的挖掘工作重新啟動了起來,並且陸陸續續的挖掘出來了一些具有歷史研究價值的物品。

  「挖掘公司跟牙買加政府有約定,除了挖掘費用之外,雙方將會平分在挖掘中出現的貴重金屬跟珠寶。但是所有的歷史文物都歸牙買加政府所有,並且挖掘過程中牙買加政府會派出監督人員進行監管,避免過度挖掘破壞海底環境,這個過程裡面的所有風險也由挖掘公司獨立承擔。」蘭登戴著手套,舉著一個變形了的金屬塊跟米亞解釋著。

  「實際上,在此之前,挖掘公司已經進行了接近一年半時間的勘測,做了足夠的准備才開始挖掘,而且為了獲得挖掘權,他們費了不少的力氣。」他放下了手裡的金屬塊,拍照記錄,然後在筆記本上寫下了一行字,「能看出來這是什麼嗎?」

  「E……我想這原本應該是一只銀質的金屬托盤。」米亞等蘭登拍完了照之後,用同樣帶著手套的手把那坨金屬給拿了起來,觀察了一番做出了結論。

  這是一坨毫無美感的金屬塊,也許是在羅亞爾港沉沒的過程中受到了太大的衝擊或者是什麼別的原因,這坨金屬明顯是被折疊推擠過了。而根據它在被折疊跟推擠之前的面積還有質地推斷,它原本應該是一只銀質的托盤。

  「卡薩……維利亞?」米亞把這坨金屬拿遠了一點兒,眯著眼睛,嘗試著拼湊出上面的字母,一個典型的西班牙名字。

  「你會西班牙語?」蘭登略微驚奇的看了米亞一眼,沒想到這個小女孩兒竟然還會西班牙語,這可實在是有點兒不符合她的年齡。

  不,只是不符合她的生長環境,至少蘭登自己就見過不少在同樣的年紀就通曉幾種外語的兒童。

  「我會很多種語言,你知道的,印歐語系中只要學會了一種,就很容易學會其他的,這並不是什麼難事。」米亞輕描淡寫的說。

  「啊哈,天才。」蘭登翻了個白眼,沒有戳穿這個被廣為流傳的說法。

  如果說學會了印歐語系中的一種就能精通其他語種的話,那麼翻譯這種職業也就不需要存在了。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印歐語系下分多種語族,英語屬於日耳曼語族,而西班牙語屬於羅曼語族。這兩個語族下又各自有不同的多種分支。就不說距離他們太過遙遠的羅曼語族了,光是日耳曼語族中被廣泛運用的就有十多種語言。這種所謂的學會一種語言就能學會另外一種同為印歐語系語言的話只能騙騙那些非語言專業的人士。但凡是對語言學有點兒研究的的人都不會相信這種說法!

  特別是母語是英語的人去學習西班牙語這種體系完全不同的語言的情況,難度要比學習德語大多了,精通一種外語有時候真的沒有那麼簡單。

  但天才總是無處不在不是嗎?

  蘭登想到了蓋勒夫婦跟他誇耀自己的兒子羅斯是多麼的聰明,將來會有多大成就。看來他們的小女兒要比大兒子更加出色。

  至少在他看來是這樣的,學考古什麼的,當然要全面發展,去研究挖掘那些存在於歷史中的真相,天天盯著恐龍這東西有什麼技術含量?

  好吧,很顯然,蘭登是非常看不上羅斯這個所謂的少年天才的,至少從他的職業角度十分看不上。恐龍的歷史有什麼價值?真的有價值的是恐龍的生物學價值好嗎?

  可是跟一個學考古的人去討論恐龍的生物學價值?蘭登覺得自己還沒有傻到那種地步,羅斯那孩子,明顯是對恐龍入迷了,迷的還是恐龍本身,而不是它的存在價值。

  顯然,考古學也是有鄙視鏈的,蘭登這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考古學一種的人士當然看不上羅斯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類型。考古需要的是融會貫通,而不是死記硬背那點兒已經被證實了的發現!

  而相對於只盯著恐龍不放、孜孜不倦的研究那些已知歷史的羅斯,米亞這種更加青睞硬技巧的孩子更得他的喜歡。蘭登自己本身就精通各種符號學跟宗教學,當然也會對不停的用各種技能武裝自己的米亞贊賞有加。

  至少,這孩子現在做出的判斷讓他覺得自己帶她來牙買加是一項十分正確的決定。

  「這個呢?能看出來它是什麼嗎?」蘭登又從旁邊的箱子裡面取出來一個黑乎乎的盒子問米亞。

  這是一個看上去沉甸甸不知名材料制作而成的盒子,上面已經覆蓋滿了泥垢,根本就看不出來它原本的樣子了至少看不出來它上面原本鏤刻著的文字跟花紋是什麼樣子。

  米亞接過了那只盒子,拿在手裡細細的觀察著。

  體積不是很大,大概有她的手伸直了那麼高,稍微帶了點兒高腳形狀的正方形底座,盒體上有幾個凹陷處,可是看起來並不像是被重擊留下的撞痕,倒更像是這上面曾經鑲嵌著什麼東西掉落了之後造成的缺失。

  「啪啪」米亞輕輕敲了敲盒子,發出了一陣清脆的聲音。

  「我想這應該是一個聖體盒。」她露出了一個微笑說,「而且還是一個保存的不錯的聖體盒。只要清洗干淨,鑲嵌上寶石,它就能重新綻放出美麗的光彩了。」

  「哦,說說看你做出如此判斷的依據。」蘭登挑了挑眉毛,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看的來這兩年她應該看完了他給出的書單,並且進行了仔細的研究。

  「紀堯姆杜蘭曾經在《神學義務基本原理》中記述了聖體盒的來源跟用途,聖母的榮光之軀,利用不同的材料傳達耶穌之母的不同含義。」她轉動著手裡的盒子,饒有興趣的尋找著縫隙,試圖將它打開,「初期的聖體盒一般是容量剛好的圓柱形小盒子。但是在14世紀到十五世紀之間,哥特風大大的影響了聖體盒的外觀,逐漸形成了近代聖體盒,帶蓋子的高腳杯。羅亞爾港沉沒於十七世紀,這個時候,宗教中的很多物品跟儀式都已經發展的十分完善了。」

  米亞把手上的盒子放到了桌子上,「但是不管外形怎麼變化,聖體盒的材質都很貴重,像牙就是其中的一種。」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一位女士的梳妝盒或者是首飾盒。但是我想大部分能夠使用像牙材質制作器皿的女士們應該不會選擇使用這種形狀的盒子來裝自己的首飾。」她笑了笑,「而且卡洛克裡韋利已經給出了我們答案不是嗎?蒙泰菲奧雷的多聯畫屏上正好有一副記錄了這種形狀的聖體盒。」

  「啪!啪!啪!」蘭登微笑著拍了拍手,「完美的推斷,米婭,你現在的知識儲備量已經足夠我為你寫一封哈佛大學的推薦信,我想明年的SAT考試你不會讓我失望對嗎?」

  他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學生,不是那種即使他給出了各種參考資料跟指導都成績一般的學生,而是一個只要他稍微指教一下,就能自己自動升級的那種老師們最喜歡的學生。

  學術界也是有山頭的!

  蘭登雖然不至於跟人打的你死我活,但也希望自己教出來的學生能夠在這一領域占據更重要的地位,要不然他寫書教書干什麼?

  搞學術研究的人誰還沒有點兒名利之心!

  「我是認為我不會讓你失望,但傑克跟朱迪是不是會讓你失望我就不知道了。」米亞咧嘴一笑,拿起了相機開始為那只被泥垢蓋滿了的聖體盒拍照。

  如果有一位在學術界十分有名望的人為她背書的話,傑克跟朱迪應該會同意她去波士頓讀書吧?

  好吧,說來說去,她就是不想要繼續留在紐約面對蓋勒夫婦還有羅斯。

  莫妮卡都逃跑到英國去了,剩下的三個人要是集火起來怎麼辦?她一個人扛不住啊!

  所以還是眼不見為淨,離的越遠越好!

  至於大學畢業之後,她那個時候已經成年了,當然也就可以脫離監護人的監護,自己生活了。到時候住在哪裡還不是隨她的便?

  「我會搞定這個問題的。」蘭登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准備這次的工作一結束就去找傑克談談這個問題。

  一個這樣出色的孩子不應該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高中,而是應該進入到大學進行深造,早點兒在學術界綻放屬於自己的光芒才對。

  關於學校的問題,兩個人達成了一致,暫時停止了討論,專注在了挖掘出來的物品上面。

  蘭登將那些沒有宗教痕跡的物品放到了另外一個箱子裡面,准備把它們移交出去,剩下的跟宗教有關的和一些帶有特殊符號的則是留下來,進行初步清洗記錄,由挖掘公司跟牙買加政府共同協商判定到底是屬於文物還是屬於珠寶類。

  不過那就跟他沒關系了,他只是受到了挖掘公司的雇佣,收取符合自己身價的費用來鑒定這些物品而已。

  一大一小很快進入了工作狀態當中,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鑒別,並且初步清潔、還原物品大致形狀,以供牙買加政府跟挖掘公司做出判定。

  倒是莫妮卡,在加勒比海玩的非常開心。

  這裡是世界上有名的度假勝地,海灘上每天都有游客往來。而跟著那些專家們同樣來蹭吃住的親人朋友們也不少,她找到了不少的同好,還學習了潛水跟衝浪,短短的時間裡面,皮膚的色號就深了下來。

  嗯,深歸深,但是暫時還沒有達到跟伯克醫生當對手的程度。

  不過同為運動系人士,兩個人最近這段時間相處的還不錯,關系已經好到可以組隊跟別的隊伍一起比賽衝浪了。

  兩個人的隊伍一路橫衝直撞,很快就衝到了前列,眼看著就要拿到最終的冠軍,奪取大獎。

  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樂極總是要生悲,還沒有等到兩個人拿到冠軍頭銜,就出事了。

  而這時候,米亞一直疑惑的為什麼要聘請前任海豹突擊隊隊員作為安保成員也有了答案。

  「嗒嗒嗒」槍聲在海上這種空曠的地方顯得有點兒散,但是已經足夠給人強烈的震撼。

  而因為有著良好的聽力,米亞甚至還能聽到外面有人在瘋狂的尖叫。

  「為什麼會有槍聲?」她趴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們難道不是在進行考古工作嗎?怎麼會有槍聲這種不科學的東西的存在?

  就算是有海盜,可是他們這是在距離牙買加岸邊沒有多遠的地方啊!哪個神經病海盜會想不開跑到這裡打劫?

  更不用說他們現在是在打撈船上,撈出來的東西在沒有鑒定之前根本就不能確定價值,誰知道撈上來的是不是根本就沒有什麼價值的破碗或者是木頭跟屍體?這群海盜搶劫他們有意義嗎?

  米亞一臉抓狂,感覺自己身體裡面的洪荒之力都要爆發了。就算是曾經盛產海盜,可是那都是多長時間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海盜們不是都窩在索馬裡那一片嗎?為什麼加勒比海這種度假勝地也會出現海盜?

  「牙買加政府決定把重新開啟挖掘羅亞爾港的工作交給外國公司的事情一直有反對聲音……」同樣趴在地板上的蘭登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感覺自己簡直就是跳進了一個大坑,當初為什麼要相信科爾的話來這裡工作?

  「加勒比海是最好的度假勝地,在完成了一天的工作之後你可以在溫度適宜的海水中緩解一下疲勞。而且別忘了這裡有最美麗的沙灘,沙灘上有無數的美女……」蘭登現在想起來科爾的話,感覺他簡直就是在放屁!

  他的時間都花在鑒定清洗那些打撈上來的文物上面了,哪來的時間去游泳?

  更不用說所謂的沙灘女郎了,天天都飄在打撈船上有個屁的沙灘女郎!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難道他還難跟這幫子激進分子講理嗎?

  「嗒嗒嗒」

  「砰砰砰」

  外面又傳來一陣槍聲,米亞那靈敏的聽力再一次幫她分辨出來了其中的差別。顯然,跟之前一面倒的衝鋒槍子彈亂飛不同,現在的情況是雙方在交戰。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要聘請海豹突擊隊的前隊員作為安保了!」米亞一臉氣憤的喊了一聲。

  特麼的要是沒有這種強悍的作戰能力的話,這是整船人都要完蛋吧?

  就算是這樣,她覺得船艙外面的那些工作人員們恐怕也不會留下幾個活口!

  Shit!就不應該相信資本家的節操!

  蘭登翻了一個白眼兒,「甜心,現在說這些有用嗎?」

  他們現在需要的難道不是找個地方躲起來,以免到時候挖掘公司這邊敗了之後被當成人質威脅牙買加政府?

  「當然有用!」米亞齜牙咧嘴的伸出手,從桌子上摸到了午餐時候使用的餐具。

  「?」蘭登腦袋上冒出了問號,這玩意能干什麼?吃海盜的肉嗎?

  「但願我們沒有那麼倒霉!」米亞簡直無力吐槽,「我才是個還沒有過十二歲生日的孩子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她以為自己穿了一個生活劇,結果之前去巴黎遇到了人販子,現在來加勒比海又遇到了反.政府組織。難道這其實不是生活劇,而是恐怖片嗎?

  每逢出門必出事?這什麼鬼節奏!

  蘭登:「……」

  雖然不知道那點兒餐具能有什麼用,但他還是安慰了一下這個可憐的女孩兒,「也許我們不用太擔心,這些反對者其實也有官方組織成員。你知道牙買加國家遺產信托部主席安斯利恩裡克斯嗎?他是這些反對者裡面最有名的一個,手段也比較溫和」

  蘭登的話在米亞無語的眼神中停頓了下來,他覺得說出這種話的自己像個傻瓜。

  安斯利恩裡克斯手段溫和不代表別的人也手段溫和啊,都能動槍了,還提什麼手段溫和?

  「好吧,但願上帝保佑我們。」頂著米亞那雙藍的驚人的眼睛散發出來的光芒,蘭登十分沒有誠意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

  身為一個無神論者,他能為這女孩兒做的也只有這個了,但願她的神能夠保佑她吧。

  不過雖然這麼想著,他還是學著米亞的樣子摸到了一把餐刀握在手裡,准備一旦出現危險就用它來保護這個孩子。總不能把這孩子帶到了這裡卻沒有把她帶回去……

  「砰砰砰」劇烈的槍聲響起,船艙的門上面多了幾個子彈,隨後一只靴子踹開了滿是彈孔的艙門,一個瘦削的身影端著衝鋒牧場出現在了門口吼道,「出來!」

  「砰!」還沒有那道舉著槍的身影反應過來,一把叉子就被甩到了他的額頭上面,剛剛還一身囂張氣息的男人就變成了一具屍體倒在了地上。

  還是死不瞑目的屍體。

  睜著眼睛死去的男人完全沒有想到他干掉了海豹突擊隊的前隊員,卻死在了一個小女孩兒的手裡。

  「我最討厭的就是話都不說一句就開槍!」米亞甩了甩手,一臉氣憤。

  要不是她跟蘭登機警,在槍聲響起的時候就趴在地上的話,恐怕現在已經被剛剛那個神經病給變成一具屍體了!

  蘭登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做了什麼?」

  他現在開始懷疑這孩子是不是接受了什麼特工訓練了,為什麼能把叉子給甩的這麼准?

  「創傷應激後遺症,我每天都在練習把匕首甩到鏢盤中間!」米亞貓著腰衝到了門口,撿起來了那把衝鋒槍。

  反正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那次差點兒死掉的事情上面就好了。

  「你知道的,傑克跟朱迪拒絕為我付自由搏擊課程的費用,我只能自己想辦法提高實力。」她舉起了那把衝鋒槍,露出了一口小白牙,「很有效果不是嗎?」

  蘭登捂住了臉。

  但是隨即快速的放下了自己的手,「那是衝鋒槍!」他小聲的喊了一聲。

  能夠甩匕首不代表就能使用衝鋒槍啊!

  他同樣貓著腰小跑到米亞身邊,想要接過那把衝鋒槍,但是卻遭到了拒絕。

  「放心,我有看過紀錄片,使用它們對我來說不成問題。」就是後坐力有點兒強,是她這個還不到十二歲的身體不應該承受的重!

  「你才十二歲,不應該承受這種沉重!」蘭登這次直接搶過來了那把衝鋒槍,完全沒有給米亞承受壓力的機會。

  他一點兒都不希望這次的事情過後把這孩子給送到醫院去原因是他這個不負責的大人沒有及時阻止她用槍而導致的肩膀脫臼跟骨裂!

  再沒常識也知道這種槍的後坐力不是一個小孩子能夠承受的。就算是大人,沒有經歷過訓練也會受傷,他怎麼可能放任這孩子使用它?

  「God!」米亞驚呼了一聲,「你小心一點兒,這槍的保險栓沒關!」

  多大的人了,就不能穩重一點兒嗎?

  「……抱歉。」蘭登身上瞬間冒出一層冷汗,大意了!

  他這種學者就不應該參合到這種事情裡面!蘭登決定這次要是能夠活著回去的話,一定要去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身體技能,避免下一次再遇到這種事情但是會後完全沒有應對措施。

  咦咦咦,他為什麼會這麼想?

  這明明就是意外!絕對不會再次發生!

  蘭登迅速的把腦子裡面不靠譜的想法踢掉,卻看到了米亞手裡面出現了一個小鏡子,正是他們之前使用的那種器皿內窺視鏡。

  「你什麼時候把這東西拿出來了?」他驚訝了一下。

  「就在剛剛。」米亞頭也沒回的說了一句,把那只小小的窺視鏡放到了門邊。

  因為近距離被槍聲震撼了一下的關系,她的耳朵現在不太靈敏,只能靠鏡子來觀察情況了。

  好在他們的位置就在船的後方,後邊堆著一堆的雜物,沒有辦法穿行。要不然的話,現在還要准備兩個窺視鏡分散觀察。

  蘭登詭異的有種自己穿越進了諜戰片的感覺。

  這該死的反對組織,讓他的腦子都不正常了!

  「有人!」米亞低呼了一聲,蘭登立刻把注意力放到了鏡子上。


第680章

  他看到小鏡子裡賣弄出現了一個男人,端著衝鋒槍的那種。

  蘭登簡直都要瘋了,為什麼這幫人一個一個的全都是衝鋒派?就不能有一個理智派嗎?

  米亞是不知道他想什麼,要是知道的話非得吐槽回去不可,理智派會強攻人家的打撈船嗎?這明明就是瘋子派才會干的事情!

  而瘋子,是米亞非常討厭的一個物種。

  跟精神病不一樣,精神病還是有可能溝通的,只要把頻道調到同樣的頻率上面,大家基本上能夠和平相處。在這一點上面,有著豐富的跟神經病和精神病相處經驗的米亞總能順利解決問題。

  但是瘋子就不一樣了,她又沒跟瘋子長時間相處過的經驗,頻道再怎麼調也調不出來啊!

  那既然不能精神度化,就只能物理度化了。

  不然怎麼辦?被對方給物理超度嗎?

  所以她果斷的脫掉了腳上的鞋子,踮起腳尖跑到了房間的另外一側,等到外面的那個人經過這間房間的時候一把餐刀甩了出去。

  「砰!」喉嚨上面插著一把餐刀的男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連一聲慘叫都沒有發出來就果斷的去見了上帝。

  端著衝鋒槍的蘭登目瞪口呆,是不是哪裡不對?

  說好的由他這個大人來解決問題的呢?

  還有你的准頭為什麼這麼好!

  剛剛直接干死了一個人可以說是巧合,可是現在直接把餐刀插在了人家的喉嚨上面就不能說是巧合了吧?你到底是給自己進行了什麼樣的魔鬼訓練啊?

  蘭登一臉崩潰,很想要跟蓋勒夫婦交流一下,養孩子就要好好養,該花的錢就花,別亂省錢行嗎?看看好好的一個孩子被他們給折騰成什麼樣了,她還不到十二歲啊!

  哦,對了,是個不到十二歲的美國兒童。他強行在心裡面安慰了一下自己,總算是把快要徹底破碎的自信心給勉強粘了回來。身為作死的美國人一員,年齡從來不是他們作死的障礙,下至八歲,上至八十歲,只要有行動能力跟意識,就總會有奇跡出現!

  這麼一想,蘭登終於感覺好多了。

  但是他想要跟跟蓋勒夫婦溝通的想法並沒有打消。

  在成年人的指導下的訓練才是安全正確的,這孩子現在這種亂來誰知道會不會傷害到自己?

  「咦,又有人來了?」兩個人剛把倒下的男人給拖到屋子裡面,就又從鏡子裡面看到了一個身影。

  米亞撓頭,這什麼風水寶地,這麼聚集人氣?

  哦,對了,這事這艘打撈船上最大的一個房間,裡面放滿了各種打撈上來的物品!

  等等,既然明知道這裡面放慢了打撈上來的物品還開槍?難道就不怕損壞那些有可能存在的文物嗎?

  米亞覺得她有點兒看不透這幫人的心態了,說好的是為了保護國內的文物不被外國人玷污的呢?難道自己打壞了就行?

  「噠噠噠」這次蘭登終於展現了屬於一個成年人的魄力,端起了衝鋒槍,衝著敵人開火了。

  不開火也不行,顯然在連續失去了兩個成員之後,這幫反對組織終於意識到了這裡的不對勁兒,衝著這邊包圍了過來。

  「噠噠噠」不反擊就只能死的蘭登在被步步緊逼的槍擊攻擊之下只能跟這幫子據說是反對組織的成員互相對射了起來。

  而這位大學教授也終於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信仰射擊,無奈的把那把繳獲的AK47伸到門口,瘋狂的扣動扳機。

  沒辦法,只要他露頭就會被擊中,只能靠著這種信仰射擊來暫時阻攔一下對方的腳步雖然這個信仰射擊的姿勢有點兒不正確,人家即使舉過頭頂。但是起碼還能看到點東西,他可倒好,完全就是盲擊!

  但是不盲擊也沒有辦法,一旦放棄,對方可不管你是不是什麼大學教授,一梭子子彈射過來,那還不完蛋?

  蘭登越扣動扳機越是覺得手臂麻木,同時心髒也快要麻木了。

  因為就連第二個被米亞干掉的那個人的槍裡的子彈都快要被打空了,可是對方的火力依然壓制著他們,眼看著就要因為沒有子彈而被人包圍了!

  可是還沒有等到蘭登徹底絕望,就被一股大力給扯到了後面。隨即他看到了兩個圓圓的綠色球狀物被丟了出去,然後就被人按著腦袋趴在了地上。

  「轟!」

  連續的火暴火乍聲音震的蘭登腦子發暈,眼前都出現了水波紋一樣的東西。

  然而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就見到自己的身後有道身影衝了出去,她手上好像還拎著一把槍?

  等等?那是不是一把手槍?蘭登甩了甩腦袋,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感覺自己的平衡系統受到了傷害,走起路來都東倒西歪。

  「砰砰砰「他搖晃著走出艙門,只見打撈船都被炸掉了快要三分之一,被炸毀的地方更是布滿了屍體,而米亞正舉著一把手槍在給沒死透的人爆頭!

  「What?」蘭登晃了晃腦袋,卻感覺腿一軟,趕緊扶住了已經被火暴火乍的衝擊波給撞的走了型的船欄杆。

  他感覺自己的耳朵失聰了!

  等到他終於從這種失衡狀態裡面恢復過來了一點兒之後,米亞已經完成了掃尾工作。

  「God!」無神論者蘭登難得的呼叫了一下上帝,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的眼睛真的沒有出現問題嗎?

  「你從哪裡弄來的這玩意兒?」他搖搖晃晃的走到米亞身邊,從她手裡面拿過了那把PMR30。

  蘭登知道這種槍,常年高居在自衛武器排行榜的前幾位。因為這種型號的槍不但後坐力小,彈匣容量也足夠大,三十發的子彈,足夠一個槍法優秀的人干掉一個排了!

  至於這種槍的槍焰過大等一系列缺點之類的,直接被他給忽略掉了。

  身為一個在波士頓生活的大學教授,蘭登的日子還沒有達到需要用一把槍來武裝自己的程度!

  「剛剛那個恐怖分子身上的。」米亞一臉無辜的說,指了指屋子裡面的屍體,「手木留弓單也是從他身上弄來的,裡面還有不少,你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把那些東西給帶上?」

  施密特打撈公司總共有五條打撈船,分布在加勒比海的不同地方。他們這艘船雖然沒有問題了,可是難保別的船也沒有問題啊,還是帶上點兒武器比較保險!

  至於這些武器到底是不是這個直接被米亞給定義為恐怖分子的人身上自帶的。反正他都死了,也沒辦法為自己作證不是?

  蘭登捂住了腦袋。

  他現在不但感覺耳朵疼,就連整個腦子都開始疼了起來。

  這位可憐的教授先生真心覺得自己表兄的教育實在是太失敗了,或者更准確的說,他根本就沒有好好的教育一個本應該被仔細呵護的孩子!

  看看這孩子因為那糟糕的創傷應激後遺症都把自己給搞成什麼樣子了?

  這是一個還不到十二歲的孩子應該做出的反應嗎?

  還有這該死的開槍手法,傑克他們為什麼就沒有關注一下電視兒童的心理健康?成人電視台是那麼輕易就能讓孩子拿到遙控器隨便看的嗎?

  蘭登心裡面有一堆的話想要變成機關槍衝著蓋勒夫婦掃射,但是最終還是嘆息一聲,「聽著,米婭,你今天什麼都沒有做。沒有碰過任何武器,也沒有丟出那兩顆手木留弓單。」

  他的手按在米亞的肩膀上,彎下腰看著她的眼睛,一臉認真的說。

  蘭登從來沒有懷疑過媒體報道的誇張跟糟糕的屬性。特別是為了新聞跟博取眼球時候的不擇手段,只要這次他們能夠活著出現在人前,媒體們就會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出現,從他們身上狠狠的咬下來一塊肉!

  一旦米亞在這次事件中的作用被人知道,她就會被那些媒體們大做文章。而一個僅僅只有十一歲的孩子是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會這些東西的。到了最後,這些疑問就會變成攻擊的惡意,聯合起來她之前曾經差點兒死亡的遭遇,把這個女孩兒給妖魔化掉,從一個拯救別人的英雄變成一個有著連環殺手潛質的心理有問題的兒童!

  到那時候情況會變成什麼樣子?

  沒完沒了的新聞報道還是無孔不入的想要挖掘出來她所有人生的記者?或者是到處都是異樣排斥的目光跟行為?

  可她本來就是被卷入到這起糟糕事件裡面的無辜孩子。不應該受到這種待遇,也不應該因為這件事情影響自己的生活跟人生!

  在媒體的燈光下發瘋的人太多了,蘭登不希望米亞也變成這樣,他得保護這孩子,不讓她受到外界的傷害。

  「親愛的,向我保證好嗎?」蘭登加重了語氣,「你只是躲在箱子後面,幸運的躲過了這次的襲擊。」

  「我保證。」米亞看著嚴肅認真的蘭登,眼睛裡面浮現了幾絲笑意,輕聲說。

  雖然她的身邊有一些人不是那麼討人喜歡,但也有一些人還是很可愛的。

  比如莫妮卡,比如蘭登。

  也許是距離足夠遠,也許是因為反對挖掘項目的人對自己的同伴有足夠的信心,也許是因為雙方還在交火,反對組織的人還沒有把所有的打撈船都給攻下來,發生在蘭登他們這艘船上的事情並沒有引來另外幾艘船上的人的注意。

  反正米亞跟蘭登兩個人是沒有再見到有人登上這艘打撈船。而那些反對組織的人乘坐的小船也靜靜的飄在這艘船的旁邊。

  而蘭登,則是看著船上的那十幾具屍體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們這艘打撈船開的最遠,比曾經的羅亞爾港的邊界還要遠,主要目標是那些曾經停靠在羅亞爾港的船只。所以船上的人員也大多數都是負責使用機械潛入到海中進行作業,人數反倒是沒有其他的幾艘打撈船上那麼多。而且因為這段挖掘的時間裡面一直風平浪靜,沒有出現什麼異常情況,船上的安保人員也不多,更多的安保人員集中在了岸上放置那些文物跟貴重金屬和珠寶的地方。

  也是因為這樣,他們這艘船上死的人反而是最少的至少根據蘭登的判斷,如果所有的打撈船都受到了這種程度的攻擊的話,那他們這艘船肯定是死的人數最少的那一個。

  「他死了。」蘭登在船長室的門口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屍體,服裝顯示他是施密特挖掘公司雇佣的安保人員。

  兩個人一路從船尾走過來,看到的全是屍體,根本就沒有活人!

  事情很明顯,那些該死的反對組織們把放置打撈出來的物品的房間當成了最後的目標,准備解決掉了其他的人之後,再去享受這個最甜美的果實。

  看著這些他並不熟悉的船員的屍體,蘭登感到身上一陣陣發冷,他現在已經不能確定這是一個單純的反對派組織了,能夠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單純的反對挖掘公司的人?

  蘭登開始考慮起來了一件事,如果這些人不是反對挖掘組織的人又會是誰?

  這裡不是索馬裡,距離美國本土並不遠,又是度假勝地,根本就不可能出現海盜這種生物。

  而且看他們對待那些文物的態度,也不像是多麼看重這些東西,那麼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經歷了一場糟糕的恐怖襲擊之後,蘭登快要成為了一團漿糊的腦袋終於清醒了一點兒,開始運轉了起來。

  「通訊設備還能用!」米亞在船長室裡面翻了一下,找到了一只衛星電話遞給了蘭登。

  打撈船距離岸邊太遠了,這種情況只能使用衛星電話來進行聯絡。

  不得不說,那幫人選了一個好時機,等到大家都放下了戒心,挖掘也逐漸順利,越跑越遠的時候才開始進攻,以至於岸上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海上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遭遇了恐怖襲擊!」米亞舉著望遠鏡戒備著周圍的情況,蘭登那邊已經跟岸上的的工作人員聯絡上了。

  「我為什麼還能活著?」她的望遠鏡裡面出現了一只小船的時候,蘭登的聲音猛的拔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遭到這種質問。

  認真的嗎?懷疑一個剛剛從恐怖襲擊中死裡逃生的可憐人士,這是一個政府人員該有的素養?

  他們該做的難道不是應該派遣警務人員到船上調查取證,把這幫該死的恐怖組織給繩之以法嗎?

  蘭登感覺自己胸口像是有火焰在燃燒,想要直接把電話那邊的牙買加政府職員給燒成灰!

  「羅伯特!」米亞喊了一聲,打斷了他跟那個政府員工之間的對話,把望遠鏡塞給了他,「你會開船嗎?」

  「What?」蘭登直接被問的懵掉了,開船?認真的還是開玩笑?他只會開游艇啊!

  「不會也沒有關系。」米亞鎮定的在船上的那一堆按鈕上面瘋狂一頓狂按,然後衝到船舵旁邊猛地一跳、掛在上面,重重的把船舵給轉了起來。

  「咚」因為剛剛的火暴火乍事件還有點兒沒有緩過來的蘭登被突然之間晃動的船只給震的直接撞到了船艙上面。

  「停!」他趕緊把米亞從亂轉的船舵上面拎下來,自己站到了那裡。

  如果真的任由這小家伙瘋狂行動的話,他們會直接把船開到外海去的!

  雖然蘭登自己本人也不會開這種船,但是大家都是船,游艇跟這玩意兒也沒有差到哪去吧?

  於是一大一小就直接開著這艘船消失在了剛剛發現不對,想要登陸到這條船上的反對組織人員的視線當中。

  「我們好像開到了奇怪的地方?」等到他們再也看不到那艘小船之後,蘭登終於放松了下來,結果就遭受到了米亞的重重一擊。

  她看著手裡的指南針,抬頭對蘭登發出了靈魂拷問。

  「什麼?不,這不可能,我的方向感很好!」他自信滿滿的朝著外面看了出去,只見到一片漫無邊際的汪洋,牙買加海灘什麼的,根本就不見半點兒蹤影!

  本來自信滿滿的蘭登傻眼了,他明明就是按照海圖進行航行的啊!怎麼會開到這裡?

  米亞看著蘭登一臉懵逼的樣子很想要笑。但是最終還是照顧了一下蘭登那可憐的自尊心,沒有笑出來。

  可憐的羅伯特,今天經歷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她還是別再刺激他那顆脆弱的心髒了!

  「咳,我想我們應該繼續聯絡岸上的工作人員。」米亞故作嚴肅的說著沒用的廢話。

  蘭登打電話回去雖然遭到了那個政府工作人員的質疑,可是又不是他們一艘船遭到了襲擊。不管別的船上有沒有幸存者,接到這種電話之後。但凡是腦子正常的人都會打電話詢問一下那幾艘船上的情況。而一旦沒有得到回應,那傻子也知道有問題了。到時候他們被發現出事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呵呵,想的太簡單了,政府的工作人員要是真的那麼可靠的話,牙買加政府干嘛還要聘請外國的公司對羅亞爾港進行打撈?

  暫且不去考慮這種商業問題,就算是被監督打撈的這段時間裡面,這些工作人員們也是能混就混,鬼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從挖掘公司裡面獲得好處,對違規的打撈行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想要自救,還是要靠自己!

  蘭登不得不撐著自己疼的要命的腦袋去翻看那一堆根本就不在他的知識範圍之內的手冊跟說明書,試圖搞懂這艘船上的各種按鈕的用途剛剛米亞一通亂按,倒是讓這艘船動起來了,可是現在他想要讓這艘船停下來啊!

  他已經不知道這是今天自己的第幾次想要崩潰了,只覺得過去幾十年的生活中從未經歷過的苦難一下子都集中在了今天,整個腦袋像是要爆炸一樣。

  要是他們真的把船開到了無法被人找到的地方怎麼辦?

  「別擔心,羅伯特。」米亞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對蘭登說,順手從地上拿起來了一只撬棍在操作面板上一頓猛砸。

  「劈裡啪啦」一頓火光亂閃,操作台報廢的同時,打撈船也停了下來。

  蘭登:「……」

  他發現一件事,米亞這孩子,破壞欲望有點兒過於強大了。

  深吸了一口氣,他准備跟她溝通一下這個問題,「甜心」

  「我們吃點兒東西吧,我餓了!」米亞根本就沒管蘭登生無可戀的眼神,歡快的說了一句。

  從發生槍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了,她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

  別忘了,她還是一個正在生長發育時期的孩子呢!

  蘭登:「……」

  總覺得今天無語的次數有點兒多。

  「我打完這個電話我們就去找點兒吃的。」沉默了一下之後,他拿起了衛星電話。

  還是先搞定這件事情吧!

  至於撥打對像,他這次很明智的把電話打給了自己的在哈佛大學的助教。

  要指望著牙買加政府的這幫人拯救他們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搞不好他們在海上餓死了都沒有人來救他們!

  鬼知道那個工作人員是不是已經下班了,根本就沒人接他的電話?

  「……對,打給大使館……」蘭登一手撐著門框,一手握著衛星電話,看著米亞走進了船上的餐廳。

  「我找到了一些牛肉,我們吃牛排?」沒過多長時間,米亞的小腦袋就從門口冒了出來。

  「……好的,我等你的消息。」蘭登掛掉了電話,也走進了餐廳。

  大概是那些人在襲擊他們之前已經調查清楚了船上的情況,餐廳的破壞並不大,冰箱跟各種設施也很完好。查找了一下廚房,這裡的東西只有他們兩個人吃的話,能吃上一個多月!

  不對,我為什麼要考慮這種問題?

  蘭登剛剛想到這點,突然之間悚然而驚。難道他潛意識裡面兩個人竟然會在海上飄蕩一個多月嗎?

  S!

  他趕緊把這個危險的念頭從腦子裡面踢了出去,不會這麼倒霉的!

  「呀,這裡還有白天撈上來的扇貝!」米亞打開了一只蓋著罩子的盤子,驚訝的喊了一聲。

  不是吧,她跟蘭登忙的昏天暗地,連吃飯都忘記了的時候這幫人居然在船上烤扇貝吃?

  米亞湊近已經冷掉了的扇貝邊上聞了聞,竟然還有酒味?

悠于 2025-5-24 14:37

第681章

  在船上工作的時間裡面不飲酒抽煙難道不是共識嗎?

  米亞滿腦袋黑線,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但是現在多了一道食物,好像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米亞吐了吐舌頭,打開了電爐子,把鍋放了上去,倒油,丟牛排一氣呵成,順手的不得了。

  看的蘭登一陣牙疼。

  就衝著經歷了今天這麼多事情之後依然能夠這麼淡定的面對生活的態度,這孩子將來絕對會成為一個大人物的!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一頓能夠填飽自己肚子的晚餐。而不是去考慮這孩子將來是否能夠成為美國第一個女總統。所以他果斷的翻出來了盤子放到爐子邊上,並且順手接過了米亞手裡的工具。

  讓這麼一個小孩子來做這種工作可不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Welldone,羅伯特。」米亞從冰箱裡面翻出來了一瓶可樂,放到了桌子上,提醒蘭登把自己的那份牛排給搞成九分熟(全熟)。

  「你確定?這可是菲力牛排!」蘭登驚訝了一下,現在的孩子們連食物的口味都變得如此與眾不同了嗎?九分熟的菲力牛排?

  他向來只吃五分的,只有肉質硬朗的西冷牛排才會選擇七分熟!

  「我非常確定。」米亞找出來兩個杯子洗干淨放到了桌子上,「別擔心我咬不動,剛剛我有在上面加嫩肉粉處理過。」

  堅決不吃帶血的食物是她的准則!

  「好吧,你找到的肉,你說的算。」蘭登挑挑眉毛,把自己的那份牛排叉出來,任由米亞的那份繼續放在鍋裡面加熱的更熟。

  「可樂?還是朗姆酒?還是威士忌?或者啤酒?伏特加?」米亞晃了晃手裡面的杯子問。

  她發現這些人可真是會享受,出海打撈文物而已,居然能在船上放這麼多的酒,這是怎樣的一種精神啊?

  「可樂!」蘭登面無表情的說,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快樂肥宅水。

  吃牛排當然不該喝可樂,但是現在的情況難道他還嫩鬼自己倒上一杯酒嗎?

  「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我們最晚後天就能獲救了。」蘭登一邊切著牛排一邊跟米亞說,心情總算是好了一些。

  從白天開始,到他駕駛船只衝出那些該死的反對組織的視線,蘭登一直處在非常緊張的精神狀態裡面別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未成年的小孩子!

  順風順水活到現在,還混成了著名的業界大拿兼大學教授的蘭登從未像是今天這樣遭遇過如此震撼他人生的經歷。他感覺自己現在還能冷靜的坐在這裡吃牛排跟烤扇貝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連切開牛排的刀子都覺得輕飄飄的。

  直到他喝下了一口帶著冰塊的可樂之後,才終於重新活了過來,也有心思跟米亞討論之後的事情了。

  「你開了幾槍?」白天還一臉崩潰的蘭登一邊從扇貝殼裡面往外切扇貝肉一邊冷靜的向米亞提出了問題。

  「兩槍。」米亞眨了眨眼睛,乖乖的回答道。

  好長時間不用手木留弓單了,以至於她對於這玩意的威力有點兒估計錯誤。所以才翻出來了一把子彈足夠充足的PMR30。但實際上那兩只手木留弓單基本上讓衝著他們開槍的人都全軍覆沒了,只剩下兩個人還沒有徹底掛掉,完全浪費了她把這把足有三十發子彈的槍拿出來的心意。

  「晚餐後我會把那兩個被爆頭的家伙跟喉嚨上面插著餐刀的家伙的屍體推到海裡面,到時候不要說漏了嘴。」蘭登把切割下來的扇貝肉放到米亞的盤子裡,「記得,「我」只是從那個被叉子弄死的人身上找了兩個手木留弓單丟出去了而已,順便開了幾槍,剩下的什麼都沒有做。」

  離開了剛剛那個危險的地方之後,蘭登的理智跟智商逐漸回籠。

  他們不能就這麼讓所有的事情都曝光在人前,必須要盡量的弱化自己在這場襲擊中的作用。否則的話,麻煩就會沒完沒了的跟著他!

  「好的,我記住了。」米亞繼續乖巧的點頭,完全看不出來白天的時候這孩子直接彪悍的干掉了兩個恐怖分子。

  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精致的洋娃娃一樣,又可愛又聽話,簡直就是所有人心中完美的女兒!

  蘭登也這麼想。他微微嘆了一口氣,要是他有這麼一個聰明的女兒的話,一定會好好教育她,而不是放任她這麼野蠻生長,搞得自己完全沒有了該有的童年時代。

  但不管怎麼樣,兩個人算是達成了共識。

  晚餐過後,蘭登拒絕了米亞想要幫忙的提議,自己把那三具屍體連同他們使用的武器都給丟進了海裡面。順便的,之前米亞用過的那把PMR30手槍也被他仔細的擦掉了指紋,跟著那個喉嚨上面插著一把餐刀、被丟到海裡面的倒霉蛋一起丟進了海裡面。

  哦,對了,在被丟出去之前,這把槍還被印上了他的指紋,塞進了他的腰帶裡。當然,喉嚨上的餐刀也被拔了出來,成為了加勒比海底的一個污染環境的垃圾。

  至於船只被拖回去之後,會不會有那些恐怖分子指證當時上了這條船的人不止現在這點兒,那蘭登就管不著了。

  畢竟他們的船已經被炸了個大洞,掉下去幾個人也是正常的。這種被襲擊之後的驚魂未定情況下,沒有去認真的數到底有多少恐怖分子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難道在他們逃跑的時候還要把那些屍體給好好的保存起來,留著等那些恐怖分子們認屍?

  蘭登十分不負責任的想。

  顯然,今天的經歷已經讓他徹底崩壞了,以後還能不能回到之前那個純潔無瑕的蘭登真的不好說。

  「接下來,我們該討論一下賠償問題,你之前給莫妮卡打電話的時候她怎麼說?」做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後,蘭登找了兩張毯子,跟米亞一人一張,靠在了船艙門上。

  也不知道那些人恐怖分子會不會在夜晚追上來襲擊他們,還是小心一點兒吧。

  「莫妮卡說讓我一切聽你的的。」米亞攏了攏身上的毛毯說。

  白天蘭登給自己的助理打過電話之後,米亞也給莫妮卡打了一個電話,告知了對方自己現在安全。這姑娘在接到電話之前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妹妹在海上遭到了襲擊,正歡快的打算去購買各種土特產,准備帶回美國送給親朋好友呢。

  結果接到了米亞的電話之後差點兒沒被嚇死,整個人都不好了。要不是有伯克醫生在旁邊按住了她的話,蓋勒小姐大概會直接衝進美國駐牙買加的大使館瘋狂咆哮!

  好在最終她總算是冷靜了下來,沒有頭腦一熱的做出來什麼瘋狂的事情,而是放棄了自己的出行計劃,跟伯克醫生一起去了美國駐牙買加大使館進行求助。順便的,也跟蘭登的助手聯絡上,雙方一起施壓。

  而得知了米亞現在是安全的之後,很有自知之明的莫妮卡也沒有瞎出主意,直接告誡自己的小妹妹,不要擅自行動,所有的一切都要聽從蘭登的指揮。

  在她看來,米亞這次能夠脫險全靠蘭登的英勇機智。要不是有他的存在的話,她可憐柔弱的小妹妹指不定就變成了加勒比海上的一具屍體了!

  這麼想著的莫妮卡完全忘記了當初在巴黎的時候她這個可憐柔弱的小妹妹是怎麼冷靜的制定計劃擺脫人販子組織,又是怎麼的讓她們沒有在這起事件裡面留下任何痕跡,還干掉了好幾個試圖綁架她們的罪犯,心裡面已經完全被米亞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蛋兒給充滿了。

  她甚至還想到了一件更加糟糕的事情。等到回到美國之後,可憐的米亞大概又要去看心理醫生了,她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呢?

  Well,只能說披著一層蘿莉殼子還是挺有用的,至少在外表上面,米亞現在十分具有欺騙性。只要她的那雙克萊因藍的眼睛裡面稍微出現那麼一點點的霧氣,就足以征服所有見到她的人!

  呃,蓋勒夫婦除外,在他們的心裡面沒有人能夠比羅斯重要而且他們對米亞這個小女兒沒有濾鏡。

  但不管怎麼樣,事情確實是解決了。等到第九天早上的時候,在海上漂了一個多星期的蘭登跟米亞終於見到了來拯救他們的船只。

  「Thankgod,你們總算是找到了我們!」在海上漂了好幾天的蘭登看到穿著警服的船員的時候,忍不住諷刺了一句他們低下的效率。

  米亞翻了個白眼,看來蘭登確實是很生氣,從來不相信上帝的他竟然又一次的使用了god這個字眼兒,這是憤怒到了一定程度了吧?

  沒去管蘭登是怎麼跟來救他們的人交涉的,米亞直接扎進了莫妮卡的懷裡面嚶嚶嚶了。

  身為一個在恐怖襲擊中受到了巨大驚嚇的可憐兒童,她需要的不是警察的詢問,而是家人的安慰!

  美國大使館的成員也是這麼認為的。

  這可憐的孩子在過去的那段時間裡面遭受了多麼可怕的經歷啊?她現在需要一個心理醫生來幫助她擺脫這種糟糕的情緒!

  好在蘭登實在是一個很可靠的人,也是一個足夠有名氣的人,他很快就聯系了自己的律師,聯合了打撈公司對牙買加政府提出了告訴。

  而米亞則是在莫妮卡的陪同下把所有的事情都委托給了蘭登之後,跟著她回到了美國。

  「牙買加太危險了!」莫妮卡對在這個度假勝地繼續待下去完全沒有了興趣,迅速的打包了行李帶著米亞一起離開了這裡。

  老天保佑,這是什麼可怕的政府,打撈個寶藏竟然還能被自己國家的人給恐怖襲擊?電視劇都不敢這麼演!

  既然這樣,那還在這裡待著做什麼?等著那些恐怖分子們繼續把她們當成目標找上門嗎?

  莫妮卡走的干脆果斷,毫不拖泥帶水,連差幾場就要拿到冠軍的衝浪比賽都丟到了一邊雖然她因為米亞的事情已經錯過了兩場了。

  不過她還是對此感到有些抱歉對伯克醫生的,「抱歉,普雷斯頓,下次你來紐約的時候我招待你!」

  兩個人可是搭檔,因為她的心神不寧,本來能夠拿到冠軍的伯克醫生錯失了獎品,莫妮卡是真的對這件事情感到抱歉。

  「沒關系,安全最重要不是嗎?」伯克笑著搖搖頭說。

  這幾天的時間裡面他也沒有閑著,而是加入到了打撈公司的急救隊伍裡面。

  也不知道該說米亞跟蘭登的運氣好還是不好。除了他們這條打撈船之外,剩下的四艘打撈船上的船員並沒有被全部滅口,甚至還有一艘打撈船上的安保成員們干掉了襲擊自己的人,保住了船上所有人的性命。

  但遺憾的是,在戰鬥過程當中,那艘船的油箱被打爆了,導致了這些人不得不在海上求生,反倒是死掉了幾個人。

  而剩下的幾艘船,在消息傳出來之後,也遭到了牙買加政府派出的武裝人士的圍剿。

  以至於那幾天的時間裡面,不管是打撈公司還是反對組織都喲一堆的傷員等著醫治,伯克醫生根本就閑不下來!

  這也是為什麼蘭登跟米亞會在海上漂了熬幾天之後才會被找到。因為牙買加政府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能夠找到的船跟人身上,等到解決了這個問題之後才算是抽出了人手去找米亞他們。

  米亞對此沒有什麼意見。

  是有輕重緩急,在別人的地盤上當然要尊重別人的辦事方法。

  更何況她又不是沒有在海上漂泊過,才幾天的時間而已,完全就不是事兒!

  就是蘭登比較可憐,這輩子都沒有遭過這種罪,幾天的時間裡面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也憔悴了不少。

  還好,他在被找到之前已經做了足夠的准備,一直讓這次的事情向著對他有利的方向前進。不但給他自己爭取倒了足夠的賠償,也為米亞這個「幸存者」爭取到一大筆的賠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我寧願不要這種幸運!」電話裡面蘭登的聲音聽起來很郁悶,這次襲擊不但毀掉了他的整個假期,也毀掉了施密特公司跟牙買加政府的合作,雙方現在已經把官司給打到了國際法庭上,臉都撕破了!

  「雖然有保險公司支付保險,但是你知道的,這是國家跟資本之間的較量,沒在牙買加政府身上狠狠咬下來一口,施密特公司是不會罷休的。」蘭登跟米亞講述了一下事情的進展。

  施密特公司這次的損失不可謂不大。

  蘭登這種幸運的逃掉了死神青睞的人還算是好的,糟糕的是那些死在了這場襲擊裡面的人。特別是他們聘請來進行打撈活動的專家。這些人的家人們聯合起來把施密特公司給告上了法庭,再加上在這次行動中損失掉的打撈船跟設備等等硬件設備之類的。即使是有保險公司進行一部分賠付,他們也不得不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的錢包被人往外掏錢。

  這能忍?

  必須不能啊!

  所以牙買加政府就成為了那個倒霉鬼,誰叫這個反對組織是你們國家自己的呢?在進行打撈工作之前難道不應該把他們給搞定嗎?現在造成了這種可怕的後果不找你找誰?

  米亞對此無話可說,也不想要說話。

  這種官司,可是有的打了,拖個一兩年都算是短的,時間長的話,五六年甚至七八年都是有可能的,誰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

  好在這些事情已經跟她沒有關系了跟蘭登也沒有多大關系了。暑假還沒有過完,這位教授就把所有的事情委托給了自己的律師,回到了美國,跟蓋勒夫婦進行了一場詳談。

  米亞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跟傑克跟朱迪說的。反正最後的結果就是她得到了可以去波士頓讀大學的允許。

  「前提是她的成績足夠優秀,而不是要靠著我們捐錢才能進入大學讀書。」朱迪對於自己的小女兒想要早點兒讀大學這件事情完全沒有什麼信心即使她現在已經在讀高中。

  或者更准確的說,她對米亞去讀一個頂級的大學沒有什麼信心。

  這兩年多的時間裡面,米亞的成績讓朱迪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小女孩兒確實是很優秀。可那是因為她犧牲了所有的課外時間換來的,跟羅斯還是不能比。所以她一直覺得米亞去讀個普通的大學還是沒有問題的。但是頂級大學什麼的,還是算了吧,她還沒有優秀到那種程度!

  可是萬萬沒想到,打臉會來的這麼快。

  當米亞把那張滿分的SAT成績單放到她面前的時候,朱迪整個人都不好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怎麼會是滿分?你作弊了?」

  她脫口而出,隨即捂住了嘴巴。

  但話已經說出來了,難道還能讓別人裝作沒有聽到嗎?

  米亞用那雙藍的驚人的眼睛看了朱迪一眼,讓這位女士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迫力。

  「呃,我很抱歉,親愛的,我想這個成績對你去哈佛讀書的事情完全不會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此時她終於想起來了這個小女兒當初是怎麼發瘋的,趕緊補救了一下。

  至於旁邊的傑克,則是已經徹底的驚呆了,根本就沒有想到會在自己的女兒手裡面看到這種分數的成績單。

  別忘了,他一直引以為傲的兒子羅斯的SAT可是只考了1250分!

  他終於不得不承認一件事,小女兒確實是要比羅斯更加優秀。

  而且這個優秀的女兒還得到了蘭登推薦她去哈佛讀書的承諾。要知道,當初羅斯可是沒有這個待遇。即使他們並不想要他離開紐約,可是成績才是制約他去讀哈佛的最重要的原因!

  傑克開始反省,這幾年他是不是對女兒的偏見太大了一點兒?竟然從來沒有注意到米亞是這麼優秀的孩子?

  可惜不管他有沒有反省,米亞都不想要搭理這位先生了。

  蓋勒夫婦確實是沒有對她施加暴力行為,可是有時候尖酸刻薄的語言比暴力更加傷人。

  要不然的話,為什麼莫妮卡連暑假都不願意回來,而是在英國繼續待著?

  傑克沒有糾結太久,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蘭登從波士頓飛到了紐約,帶走了米亞。

  「學費我可以自己支付。」飛機上,米亞坐在蘭登旁邊翻閱著雜志說。

  蓋勒夫婦其實是一對很矛盾的夫妻。

  他們既瞧不起兩個女兒,可是又不會剝奪她們本來應該享有的權利,比如說為女兒們支付上大學的學費。

  但可惜的是,兩個女兒誰都沒有給他們這個機會。

  莫妮卡成為了富婆之後,就再也沒有衝著自己的父母伸過手不管是學費還是生活費。

  而米亞,她有之前在牙買加事件中得到的賠償金,足夠她付自己的學費跟生活費了,也不需要蓋勒夫婦的支援。

  於是到了最後,整個家裡面竟然只剩下了羅斯一個人需要父母為他支付學費跟生活費用,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諷刺?

  蘭登對於這種行為不予置評。

  他只是一個臨時監護人而已,僅僅負責米亞在哈佛讀書時候的事情,管那麼多做什麼?

  所以他就當沒有看到米亞剪斷了那張蓋勒夫婦給她的副卡,徹底斷絕了從父母那裡得到經濟上支持的行為。

  而米亞,也在離開了紐約之後,徹底的投入了自己的新生活。

  不得不說,大學的生活要比高中愉快多了。特別是有人罩著她的時候,以至於她甚至可以在跟蘭登學習的同時,還有精力去隔壁的麻省理工蹭課兼修數學。

  鑒於學習制度的原因,她覺得自己可以在拿到宗教比較研究的博士之後,再拿到一個數學博士的頭銜。

  不過在那之前,她得先把駕照給考下來,沒有自己的車可真是太令人煩惱了!

  「考駕照?」她在麻省理工的朋友聽到米亞說自己終於到了可以考駕照的年齡滿臉驚訝,「你才十六歲?」

  安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之前做了什麼,她還打算給這個新交的朋友介紹自己的哥哥呢,可是對方竟然只有十六歲?

  她滿頭冷汗,雖然這種事情沒有人舉報就沒有人追究,但是她哥可是已經二十二歲了啊!

  「我只有十六歲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嗎?」米亞也很無奈,她只是喜歡把頭發挽起來,再給自己架上一副黑框眼鏡來遮蓋一下銳利的眼神而已,哪裡就不像是十六歲了?


第682章

  「你之前還說你已經拿到一個宗教比較研究的博士,兩年半以後,你會拿到自己的第二個博士學位。而你甚至還在修化學跟工程學和社會學的課程,結果你告訴我你只有十六歲?」安娜翻了個白眼,做出了一個誇張的表情,「行行好,親愛的,正常的情況下,達到你這種成就的人不會低於二十二歲!」

  雖然劍橋這地方學霸遍地走,學神多如狗,但是還沒有達到天才到處都是的程度,十六歲拿到博士,並且毫無疑問的幾年後還會不停的有各種學位跟頭銜到手這種情況真的不是常規!

  所以她弄錯了米亞的年紀有錯嗎?

  即使這女孩兒看上去很像是一個未成年少女,可是年齡跟外表不符的人那麼多,既然有未老先衰的,當然也有臉嫩的啊!

  這不是很正常的邏輯嗎?哪裡有問題?

  邏輯上確實沒什麼錯誤,但……無論是哪個女人,都不會希望別人把自己的年紀憑空加上幾歲的,不管這個推斷是否真的正確。

  米亞當然也不例外,所以她很嚴肅認真的糾正了一下安娜,「我十二歲就上大學了,十六歲取得博士學位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而且她皮膚這麼好,身體狀態這麼棒,哪裡不像是十六歲了?

  雖然一直沒有練出來什麼超能力之類的,但是她有練出來氣功啊!

  米亞給自己當初收下了《長生訣》的行為點了個贊。

  萬萬沒想到,嘗試過所有的方法之後,居然是這個甲骨文養生法成功的讓她練出來了一點兒氣感。雖然不能飛天遁地,但是強身健體順便保養皮膚狀態什麼的還是能夠做到的,沒看見她的臉上都看不到毛孔嗎?

  這可是沒有化妝!沒有化妝!沒有化妝!重要的事情說三遍,不信看她光滑的皮膚!

  大概是被進入了更年期的朱迪給騷擾的次數太多,米亞最近的神經貌似也有點兒過敏,年齡錯誤什麼的,絕對不能忍即使是對方並沒有覺得她外表長得老氣也一樣!

  安娜對此無力吐槽,她都二十多了,比眼前這妹紙大了五歲,也沒有像她對年齡這麼在意啊。難道說越是漂亮的女孩兒就越在意這種事情?

  她忍不住又看了看米亞,這顏值,就算是那些好萊塢的電影明星們也沒有辦法跟她比吧?

  不不不,安娜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是好萊塢的電影明星們沒有辦法跟米亞比顏值。而是現在的好萊塢明星們沒有辦法跟她比顏值。以前的好萊塢明星的顏值還是挺有水准的。只不過隨著那些經典美人的老去,最近的好萊塢有點兒青黃不接……

  我想這種事情做什麼?安娜趕緊把自己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去了的思緒給拉了回來。既然這是一個未成年少女,她就不能把米亞介紹給自己的哥哥了。

  「我今天晚上本來還想要帶你去酒吧的。但是現在只能打消這個計劃,除非我們能夠立刻就弄到一張假證!」安娜一邊收拾著自己的書包一邊說,非常郁悶自己怎麼沒有早點兒發現這件事,竟然會犯這樣的經驗錯誤?

  劍橋又不是沒有少年天才,只是人數比較少而已,她真的不應該因為米亞那超過了五尺七寸(約1.70米)的身高而迷惑,認為這是一個已經完全發育完全了的女孩兒!

  「沒關系,你今天依然能夠在酒吧見到我,只要你去「邦妮」」米亞晃了晃腦袋,笑嘻嘻的說。

  「What?」安娜驚奇,「你已經搞到了假證?」

  只有這個可能才能讓她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酒吧裡面。

  「當然不是,我是那種會使用假證的人嗎?」米亞義正言辭的糾正了安娜。

  她向來奉公守法,從來不做跟犯罪沾邊的事情,就連稅務,都是定時繳納,是一個身家清白的好公民!

  「那你怎麼進去?老托尼可不會讓不滿二十一的人進入他的酒吧!」安娜好奇的問。

  那可是一個刻板的要命的老頭子,堅決維護不賣酒給未滿二十一歲未成年人的規矩。

  「我用高超的鋼琴技巧征服了老托尼。所以他承諾我可以隨時去那裡彈他的那架斯坦威。」米亞兩只手豎起了彎彎的V字,快樂的晃來晃去,身體也跟著扭動了起來。

  離開朱迪跟傑克還有羅斯的勢力範圍之內固然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也有一些事情不是那麼方便。

  其中最不方便的就是住宿的問題,蘭登跟傑克還有朱迪約定好了,米亞不能去外面租房子,只能住在哈佛的校內宿舍裡面,放假了就要回家雖然更多的時候她放假了會選擇去英國跟莫妮卡一起度假。但是四年來她確實是沒有辦法跑到校外去居住。

  即便是後來蘭登幫忙為她申請了單人宿舍。但是這裡畢竟是學校,空間還是太小,有些東西根本就沒有辦法拿出來使用。

  就比如說鋼琴,宿舍就那麼大,拿出來往哪裡放?

  小提琴之類的樂器倒是有地方放,但還是老問題,這裡是學生宿舍,半夜不睡覺拉琴這不是擾民嗎?

  身為一個曾經深受其害的人士,米亞當然不會干出來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所以她決定去找個兼職。

  她的運氣不錯,老托尼是個鋼琴迷,還有一架從年輕的時候就一直保留下來的斯坦威。最重要的是,他同意米亞在有空閑的時候來到他這裡彈奏一些她喜歡的曲子。

  「沒辦法,彈琴好聽就是有這種好處」米亞笑的一臉開心。

  本來她最開始的時候是拎著小提琴去地鐵站發泄情緒的。但是後來圍觀的人太多,給錢的也太多,搶了隔壁「專業人士」的飯碗之後她就不去了。

  好在劍橋這地方酒吧跟餐館不少,她一家一家找過去,沒多長時間就找到了老托尼這個鋼琴愛好者。

  「你可真行!」安娜給米亞豎起了兩根大拇指。

  誰都知道老托尼是一個多麼狂熱的鋼琴愛好者。如果不是足夠優秀,根本不可能得到他的允許去彈那架鋼琴!

  「別說那麼多了,我們快走吧,我可真是受夠了這個禮拜的課程,迫切的需要一杯雞尾酒來放松一下自己。」安娜拎起了書包,催促著米亞。

  還要把書包給丟回宿舍跟化妝呢,她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晚上在「邦妮」見。」米亞也開始往書包裡面塞東西,但是卻沒有打算跟安娜一起行動。

  她去酒吧是是因為今天解出了一道很有意思的數學題,想要找個地方釋放一下自己的快樂而已,又不是去喝酒,用不著化妝。

  再說了,在去酒吧之前她還要先去一趟圖書館,趕在閉館之前把書還回去呢。

  「好吧,待會兒見。」安娜聳聳肩,離開了教室。

  米亞搖搖頭,不是很能理解這種非要去酒吧裡面喝酒的心理。

  出於某種心態問題,她更喜歡在自己的地盤上喝酒,而不是跟一群陌生人一起。特別是在酒吧裡面,這總會讓她有種微妙的職業病發作衝動,用筆記本記下來每一個人的特征跟目的!

  呃,這樣不好,不好啊。她現在可是生活在和平的美國,又不是連環殺手滿天飛的美國,不用這麼緊張兮兮的。

  拍飛腦子裡面的危險思想,拎起收拾好的書包,米亞走出了教室。

  「抱歉!」幾乎是右腳剛剛落地,一只拖把就出現在了她的腳下,米亞用一種驚人的速度向後跳了一步,跟對面的人拉開了距離。

  「……沒關系。」拎著拖把的人大概是被米亞的速度跟敏捷身手給嚇到了,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話,打算繼續自己的工作。

  不過因為剛剛被米亞踩到的時候他正在往上提拖把的關系,現在那只拖把已經被扯開了一些,快要屍首分離了。

  「啊,我應該賠償你多少?」米亞看著那只半殘廢的拖把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問對方。

  條件反射什麼的,有時候真的會令人尷尬,剛剛跳開之前不小心用力過度了。不過這拖把跟她宿舍裡面用的不太一樣,她也不知道應該賠給對方多少錢。

  「呃,我不知道,這要問大樓的管理員。」威爾撓了撓頭,也很無奈。

  這是大樓的財產,又不是他家裡面的拖把,這姑娘要賠多少錢還得看他的boss的意見。

  「好吧,等你弄清楚了需要我賠償的金額之後打電話給我好嗎?」米亞看了看手表,從書包的口袋裡面掏出一本便簽,在上面寫下了電話,連同兩張20塊的鈔票一起遞給了對方。

  「抱歉,我得走了,多退少補?」雖然知道肯定會多不會少,但是米亞也沒有那麼在意。她弄壞了別人的東西,而且還是這種大樓財產,總不能讓眼前這個年輕人自己賠償一把不知道會被大樓的管理員給抬高到多少價錢的拖把。

  能夠把剩下的錢退回來當然好,不退回來也無所謂,現在最重要的是圖書館快要閉館了,她得趕快去把書還回去!

  「當然,沒問題。」金發男孩兒手忙腳亂的接過了米亞遞過來的便簽跟鈔票,然後看著她一路輕快的小跑,旋風一般的衝出了教學樓。

  他低下頭去看手裡面的兩張紙鈔跟那張淡藍色的便簽紙,突然想要笑。

  那女孩兒平時一定不逛百貨商店,不知道四十塊已經能夠買好幾把拖布了。

  「所以你遇到了一個姑娘,那姑娘因為踩壞了你的拖布賠償給你了四十塊錢,還給了你她的電話?」恰克手裡面握著啤酒,一臉驚嘆的看著威爾,這是什麼樣的奇遇,為什麼他就遇不到?

  「不是賠償給我的,是賠償給大樓財產的,剩下的錢要退回去。」威爾的手裡面同樣握著一杯啤酒,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說。

  「那女孩兒一定很漂亮。」摩根看著威爾嘴角的笑容,做出了判斷。

  「比凱西怎麼樣?」喝的醉醺醺的比爾也過來湊熱鬧,好奇的問。

  恰克一直想要睡凱西,但是今天已經是他不知道第幾次被拒絕了,最後只能用凱西將來會跟朋友結婚,不能多睡來安慰自己這種自我安慰可真是夠糟心的了!

  威爾笑而不答,只是喝了一口啤酒。

  他在想應該什麼時候打電話,把剩下的錢還給那女孩兒?

  他很清楚的記得當時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裡面迸發出了怎樣一種驚心動魄的銳利,連那副醜的要命的眼鏡都沒有辦法擋住她眼睛裡面的光芒。

  人類的眼睛為是什麼可以比刀子還要鋒利?威爾事後在回憶起這件事情的時候很疑惑,非常想要再仔細的看看那雙眼睛,確定那不是自己的錯覺。

  米亞不知道有人在惦記著自己的眼睛,她現在正在尋找租房。

  她滿十六歲了,可以不用像當初那樣只能住在學校裡面,在某些地方,這個年紀已經擁有了足夠的權力來證明自己是一個成年人。而且她現在有自主收入,即使是上了法庭也可以被判決是成年人。所以是時候離開那個限制一堆的宿舍了。

  最重要的是,離開了宿舍之後她能夠做的事情更多,收入也會更多,而不用擔心很多因為副業而產生的麻煩。

  「你真的確定要搬出去嗎?」蘭登不知道米亞在想什麼,還在勸說著她,「住在學校裡面其實很方便,而且也很安全。你知道的,最近波士頓不太安全。」

  雖然學校裡面的宿舍不能像是自己的家裡面一樣隨意布置。但是至少在安全上面這一點還是很有保障的,總不會出現什麼被人給殺死在家裡面的情況。尤其是米亞年紀這麼小,看起來就很容易被人下手,他實在是不放心。

  「如果你實在是想要搬離學校的話,可以暫時搬到我那裡住,等到警方抓到了那個該死的連環殺手之後再尋找住處。」蘭登試圖讓米亞放棄那個自己獨立居住的主意,忍痛放棄了愉快的單身生活暫時的。

  天知道最近那個波士頓扼殺者怎麼又冒出了頭,明明當初已經確定了的凶手已經死在了監獄裡面,可是現在又出現了一模一樣的案子,搞得波士頓的女士們從學校裡面的中學生到已經退休的老的快要不能動的高齡人士都紛紛緊張的要命。

  時隔二十年之後,出門在包裡面放上一把刀或者是一把槍又一次的成為了波士頓現在的女士出行常態,整個城市的氣氛都被這種緊張的情緒給搞得壓抑了起來。

  但是沒有辦法,波士頓扼殺者實在是太讓人害怕了,這個連環殺手簡直就是籠罩在波士頓上空的一片烏雲,沒人想要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在他的手裡面,還是那種難堪之極的死法。

  因為這件事,波士頓最近的槍支生意簡直好到爆,業績比平時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就連他自己,也在這種風潮中去買了兩把槍,一把留給自己防身,一把給了他當成女兒養的米亞。

  「那我就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居住。」可是米亞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搬離學校,更不想要打攪蘭登快樂的「單身」生活。

  即使這會讓她付出更多的房租。

  「親愛的,你知道我沒辦法放心你一個人居住吧?」蘭登很無奈,這孩子為什麼就這麼固執?

  「但是我想要在自己的房間裡面隨意的彈鋼琴跟拉小提琴,而且你知道我喜歡做手工制品,在學校裡面我什麼都不能做。」米亞也很無辜。

  她有時候需要用到小型的電鋸跟各種刻刀工具之類的,閑著沒事還喜歡彈奏樂器放聲高歌,這種情況是真的很擾民啊!

  那既然不想要擾民,也不想要自己受委屈,除了搬出來還有別的方法嗎?

  現在好不容易到了十六歲可以為所欲為了,她才不要放棄!

  「跟另外一個女性合租會讓你的安全性更高。」蘭登堅持。

  順便的在心裡面惋惜了一下為什麼莫妮卡畢業之後就回到了紐約而不是來波士頓創業,這樣她就能跟米亞這個妹妹住在一起了。

  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莫妮卡能夠跟父母和解是一件好事,蘭登也為她感到高興。

  倒是米亞,堅定的避開了蓋勒夫婦跟羅斯,拒絕回到紐約生活。除了偶爾接到來自於傑克跟朱迪的騷擾電話會有點兒暴躁之外,平時愜意的很,完全沒有什麼煩惱。

  就是這孩子現在把這股固執的勁頭也用在了這種時候實在是讓人頭疼。

  「我知道有一些高級公寓的女性也會因為安全的問題尋找合適的租客,不如我們考慮一下這種?」他試著在房產經紀人來到之前說服米亞。

  「哦,羅伯特,羅伯特,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固執?」米亞用一種近乎詠嘆調般的聲音嘆息。

  成年人總是需要有自己的空間的,就像是他一樣,在沒有工作的時候也會嘗試著進行約會,那怎麼保證跟她合租的人不會有同樣的情況發生呢?

  她完全不想要早上起來的時候在家裡面見到一個裸男啊!

  「……實際上這是一個很容易解決的問題,你需要的僅僅是一個不經常住在房子裡面的合租人,或者我們應該叫她房東?」穿著闊腿褲的精英女經紀人一臉笑容的對米亞說。

  「?」米亞無語,如果你在說這話的時候不要總是看著羅伯特的話,可信度會更高的!

  「我們去看看這棟房子?」然而蘭登對這棟據說是地處在中心地段的高級公寓很感興趣。

  他知道那地方,離學校不遠,交通也很方便。最重要的是那地方的治安環境不錯,對單身女性很友好。

  米亞翻了個白眼,就蘭登這麼一副絮絮叨叨的老父親樣,她還能怎麼辦?

  別忘了蘭登不僅僅是她的臨時監護人,還是給她發薪水的老板啊!

  她可不想要在給他當助手處理各種文件跟文物的時候還要聽他嘮叨著這個危險的時間段自己一個人搬出去住是有多麼的危險!

  等到警察抓住那個波士頓扼殺者之後再搬出來好了,正好這段時間可以慢慢的考察房源,也順便搞點兒錢。到時候直接買下來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米亞在心裡面做了一個計劃表,勉強算是同意了蘭登的意見。

  希望波士頓的警察們爭點兒氣,趕緊搞定那個該死的連環殺手!

  「這棟聯排別墅總有兩層,有三個臥室跟三個衛生間,各自獨立,有設施齊全的廚房跟空間足夠大的客廳和儲藏室與地窖,後院還又一個完美的小花園,加上交通方便,非常適合你這樣的單身女孩兒居住。」房產經紀人一邊對米亞說,一邊用鑰匙打開了門。

  「最重要的是,這棟房子非常符合你的要求,它的主人是一個實習醫生,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面都不會經常待在家裡面。」房產經紀人突然壓低了聲音,「你們知道這房子本來是屬於誰的嗎?」

  米亞:「……」

  她是租房子又不是租歷史,知道這房子是屬於誰的做什麼?難道還能指望這裡有著前任主人留下的寶藏?

  可那是屬於現任房主的,跟她有什麼關系?

  蘭登也對此無感。

  這房子一看就知道歷史不長,絕對不可能是跟他的研究有關系的人居住過的,當然也沒有辦法引起他的興趣。

  見兩個人都沒有什麼興趣,房產經紀人也是一臉無奈,只能恢復正常的聲音說出了這棟房子的前任主人,「愛麗絲格蕾,我想你們應該知道這位偉大的女性外科醫生,她開創了格蕾術式!」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眼前的兩個人依然沒有什麼反應。

  米亞就不用說了,她現在既不是學醫的也不是一個醫生,當然不會關注這種事情。而蘭登,他只有一個醫生朋友,就是普雷斯頓伯克。如果說伯克術式的話,他大概會給出一點兒反應,格蕾術式什麼的,他又沒有被開過膛,能知道什麼?

  可問題是伯克醫生只是名醫而不是傳奇醫生,到目前為止並沒有真的搞出來什麼伯克術式,當然也就不可能讓蘭登驚訝了。

  這兩個人平淡無奇的反應看的房產經紀人一陣心累,為什麼他們就不能配合一下呢?

  但為了好閨蜜,她也只好咬牙切齒的向前衝,繼續給兩個人介紹起來了這棟房子的其他情況。


第683章

  沒辦法,最近的波士頓扼殺者重新出現的事情大大的震撼了波士頓人民,以至於所有的女性都處在了神經緊張當中,貝西跟她的朋友梅瑞狄斯當然也不例外。

  尤其是兩個人從事的工作,貝西是一個房產經紀人,有時候經常需要陪伴白天沒有時間的客戶在晚上看房子,萬一要是哪天看房子的客戶突然之間凶性大發,掏出來一根繩子勒死她怎麼辦?好在她已經結婚了,如果真的遇上了晚上看房子的客戶還可以拉著丈夫一起,倒是暫時可以安心一點兒。

  可是梅瑞狄斯就不一樣了。

  她單身獨居,還馬上就要進入波士頓中心醫院實習,這種作息不規律的工作很容易招來犯罪者的目光。

  這就是為什麼她會改變把房子賣掉的主意的最重要的原因。

  先租賃出去,找個合適的室友,等到警方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再處理這棟房產。不然的話,即使是賣掉了這棟房子,她依然會獨自一人居住,還是不夠安全至少從重新復出的波士頓扼殺者的受害人來看,還沒有出現那種有室友跟群居的人士死在家裡的情況。

  雖然概率很低,但是梅瑞狄斯最近特別倒霉,也不敢賭這點兒微小的概率了。

  「找個室友總比你一個人住安全點兒。」貝西知道梅瑞狄斯為什麼會想要賣掉這棟環境相當不錯的房子。

  她雖然從小在這裡長大,可是同樣的,這裡也承載著她童年時代最糟糕的記憶。而且梅瑞狄斯跟她媽媽的愛麗絲格蕾的關系不好,從小就被她忽視,想要賣掉這座房子重新開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貝西還在跟看起來像是能夠做主的家長蘭登介紹著這棟房子的各種情況,米亞則是自己在房子裡面逛了起來。

  根據房產經紀人的說法,這棟房子的現任主人梅瑞狄斯格蕾現在還在費城進行學業上的最後收尾,下周才會回到波士頓開始實習,她有足夠的時間來適應這棟房子。

  米亞走進了廚房,冰箱、洗碗機、烤箱、微波爐、咖啡機……各種電器都非常齊全,而且看著也很新,似乎這棟房子的主人原本並不是一個經常進廚房的人。

  不過她倒是對此沒有什麼意見,新點兒更好,也省的經常出現故障需要進行更換。雖然更換電器這種事情用不著她花錢,但是一樣東西用的時間長了就會變得順手,再換新的還需要重新適應,也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就比如說她曾經用過一款在非使用時間裡面屏幕無數字顯示的微波爐。後來這台微波爐壞掉之後她換了一台更加高端的。但是在非使用時間裡面卻有數字顯示的微波爐就非常不順手在使用了接近三年的時間之後依然對此耿耿於懷。

  對於一個在某些方面有著嚴重強迫症的人來說,大多數時候,米亞其實不喜歡改變,她能維持著一種生活狀態直到天荒地老!

  當然,這棟房子裡面的餐具跟廚具之類的東西不在這個範圍之內,這種私人用品,想必格蕾女士也不會喜歡跟他人共用吧?

  觀察完了廚房之後,她又去看了衛生間。

  這棟房子有三個臥室三個衛生間,樓上的兩個兩個衛生間是跟臥室連在一起的,另外一個則是在一層,連接著洗衣房。很令人愉快的一件事是這三個衛生間都有浴盆跟通風窗口,空間十分寬敞的同時,空氣也很通暢。

  她看了看有著輕微的維修痕跡的排風管跟放置了防臭塞的地漏,滿意的點點頭。這房子的前任主人應該在清潔上面要求很高。不但廚房中沒有什麼油漬,衛生間也打理的很干淨,沒有異味,也不會在天氣不好的時候出現什麼返味情況。

  廚房跟衛生間這兩個重要的地方米亞都很滿意,她把目光轉向了別的地方,這棟房子有自己的地下室,地上也有儲藏室,加上後院的小花園,整座房子的格局倒是讓她想起來曾經在西村的那棟房屋,都想要把這棟房子給買下來了!

  可惜,她現在手裡面沒有足夠的資金不說,人家房子的主人也不一定想賣。

  看這棟房子就知道房主肯定不會缺錢,再考慮到前任房主是一個傳奇級別的名醫。如果不是這次的波士頓扼殺者事件,大概也不會出租的事情,米亞有些惋惜,時機可真是有點兒不湊巧啊……

  「感覺怎麼樣?」蘭登問從後面院子裡面走進來的米亞。

  他覺得這棟房子不錯,各種設施都很齊全,環境也很好,又有一個醫生室友。對於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年輕姑娘來說非常合適。

  「還不錯,你跟赫德女士談的怎麼樣?」米亞並沒有掩飾自己對這棟房子的滿意,一臉輕松的說。

  她挺喜歡這裡的格局的,正在考慮要是以後有錢了自己買下來一棟,就是不知道那時候通貨膨脹會達到什麼地步?

  「很好。」蘭登說了一個數字,正好是米亞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的。

  「那麼合作愉快?」貝西聽著這兩個人的談話,微笑了起來。

  「合作愉快!」蘭登握住了她伸出的手晃了晃,也露出了一個笑容。

  「樓上右手邊的房間是梅瑞狄斯的,下邊的那間是愛麗絲的……」簽訂好了租房合同之後,貝西提醒了米亞一句,避免她弄錯了房間。

  雖然梅瑞狄斯根本就不在意這棟房子,所有的一切都托付給了她來辦理。就算是米亞想要住在右邊的房間或者是愛麗絲的房間也無所謂,但貝西還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畢竟這兩個房間裡面還擺放著兩個人的物品不是嗎?

  「我記住了。」米亞微笑著點了點頭。

  就算是赫德不說,她也會注意這點的。

  租房子的事情很快搞定,米亞也把宿舍裡面的那一堆東西給打包好准備搬出來。

  雖然住的時間不長,可是東西居然也不少?看著一堆的紙箱子,她感覺自己需要一本斷舍離,以前怎麼沒有發現自己竟然這麼能夠囤積物品?

  「滴滴滴」米亞瞪著一堆紙箱子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她順手接起了電話,聽到對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Hi,我是威爾,那天你給我了四十塊錢,還記得嗎?」

  「威爾,威爾亨廷,很高興再見到你。」米亞下了樓,看到前幾天見到的那個金發男孩兒正靠著宿舍的牆壁上,衝著自己打了個招呼。

  「蓋勒,米婭蓋勒。」米亞衝著他點了點頭。

  「呃,這是剩下的錢,還給你。」不知道為什麼,威爾看著眼前這女孩兒一臉冷靜的樣子,有點兒局促。

  「看來你的boss並沒有借著這個機會敲詐我一下。」米亞接過威爾遞過來的錢,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兩天沒接到電話,她還以為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呢,沒想到居然會在即將搬家的時候接到這個電話。

  「湯姆人還不錯。」威爾干巴巴的說了一句。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女孩兒似乎天生就有一種令人緊張的能力,他之前准備了好長時間的話一到了她面前就全部都消失了。

  「那麼我請你喝杯咖啡?」米亞看著威爾那副局促的樣子,有點兒想要笑,晃了晃手裡面剛剛接過來的錢說。

  至於這麼緊張嗎?她又不是嚴厲的教導主任。

  「好,我是說這主意很不錯。」威爾的手動了動,終於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

  「茶,謝謝。」米亞跟侍應生點完自己的飲品之後轉向了威爾,「所以你的老板讓你自己去商店買了一把差不多的拖布?」

  那這家伙為什麼隔了好幾天才給她打電話?

  「是的,湯姆覺得他沒有辦法靠著拖布變成一個百萬富翁,就把這件跑腿的事情交給了我。」威爾總算是放松了下來,還開起了玩笑。

  他發現這女孩兒並不像是她的長相那麼有距離感,她的性格其實很不錯,完全沒有那種因為特別漂亮而不自覺的帶著傲慢,反倒是很很容易接近,也很善談。

  「哈,如果想要靠著拖布變成一個百萬富翁的話倒是有一個很好的方法。」米亞聽著威爾的笑話,沒控制自己,大笑了起來。

  「你確定真的有這種方法嗎?」威爾有些吃驚,不會吧?

  「前提是那把拖布的把手裡面是空的,裡面裝滿了鑽石。」米亞輕咳了一聲說。

  這可不是她胡編亂造,而是真的有人這麼做過,試圖走私鑽石。

  「但問題在於實心的木頭跟空心的木頭重量是不同的。」她努力的忍著笑意,「而且因為太過貪心的關系,通常這種事情總是會出現一點兒意外,你不能指望他們只是給挖空了的木頭把手裡面只塞進去一顆鑽石。」

  她有時候也搞不明白為什麼那些走私犯喜歡把所有的鑽石都給塞進一只把手裡面?難道不是分散開來最安全嗎?

  不過用拖布走私鑽石這種事情本來就很離譜,好像也不能說這些人太沒有腦子?

  「這真是不可思議……」威爾聽著米亞的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拖布百萬富翁居然真的有?

  「實際上沒有什麼不可思議的,挖空了各種木制產品在裡面賽東西本來就是很早就有的藏匿物品的手段,這些走私犯只不過是選擇了一個並不是那麼靠譜的工具而已。」米亞表示這根本就沒有什麼。

  走私犯們永遠是世界上想像力最豐富的一群人,他們總能夠推陳出新的折騰出來各種奇葩的走私方式。

  不過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當代的人藏匿貴重物品的手法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有古人用過了,說來說去,只有方法的創新,本質上其實是一樣的。

  「謝謝。」米亞對侍應生道了謝,把對方放錯了位置的咖啡跟紅茶重新調換了回來。

  這糟心的服務,待會兒還要給小費,還有天理嗎?

  威爾看著她嘆氣的樣子,感覺很奇異。

  明明她很不喜歡剛剛那個侍應生漫不經心的樣子,但還是跟對方道了謝。再聯想到他今天去還錢,對方請他喝咖啡的事情,威爾突然覺得這女孩兒也許有一種禮貌強迫症……這是一個有點兒矛盾的女孩兒,他想。

  但現在的問題在於他覺得兩個人之間有冷場的趨勢。

  「呃,你喜歡紅茶?」威爾決定為破除逐漸走向沉默的氣氛做點兒努力,開口指了指米亞的杯子。

  即使這是一家售賣各種飲品的店鋪。但是放眼望去,還是喝咖啡跟果汁的比較多,紅茶的,米亞是唯一的一個。

  就這樣侍應生還能弄錯了人,可見對方確實是沒有把客人當回事。

  「相對於咖啡來說,是。」米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混合茶,但是味道還不錯。

  「我一直以為咖啡更受你們的歡迎。」威爾喝了一口自己的美式,做了個手勢,「你知道的,每逢考試季,圖書館裡面就到處都是抱著咖啡的人。有時候他們甚至還會帶著自己的抱枕,睡在圖書館裡面。」

  威爾搞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這樣,明明那些書籍的內容很簡單,也很容易就被人記住只需要翻過書頁,用眼睛掃過。可是這些人卻通宵都待在圖書館裡面,拼命的鑽研一本書。

  這感覺很奇怪,但說老實話,他有時候確實瞧不起那些平時瘋狂泡妞,到了考試的時候才想起來了自己是個笨蛋的家伙。

  「我想這是個體差異?」米亞笑了笑,「有人喜歡咖啡,當然也就有人不喜歡。對我來說,雖然都是苦的,但茶的口感更好,也更加豐富。」

  個人口味不同,咖啡這東西,對她來說聞起來味道不錯,但是喝起來就沒有那麼美妙了。

  「不過對於快速提神來說,咖啡確實更加有效。」米亞聳聳肩說。

  雖然茶葉中所含的□□含量更高,但萃取方式的不同注定了咖啡在提神這一方面的效果要高於茶葉。

  「也許是因為茶氨酸對□□的拮抗作用?」威爾又喝了一口咖啡,「所以茶葉會讓我們平靜並且頭腦清醒,而咖啡卻會讓我們亢奮。」

  從性價比來說,他還是更喜歡咖啡。

  「沒錯,所以華爾街的金融精英們也愛咖啡而不是茶葉,那會讓他們的大腦更加活躍。」米亞贊同的點頭,「這也是我沒有那麼喜歡咖啡的另外一個原因,它會讓我晚上睡不著覺。而茶,即使在睡前喝了一些,但躺下的半個小時之內,我還是會進入睡眠當中。」

  說著說著,米亞忍不住笑了起來,誰還沒有在考試季的時間裡面給自己瘋狂提過神呢?

  而相對於咖啡帶來的亢奮之後的疲倦,她還是喜歡茶葉這種不會導致她下半夜都睡不著的飲品。

  別忘了,熬夜不但會出現黑眼圈兒,還容易禿頭啊!

  「我覺得你一定在想些很危險的事情。」威爾看著米亞臉上的笑容,突然開口。

  「你猜對了。」米亞笑著承認了自己在想一些非常危險的事情,「為了我的頭發,在考試季喝咖啡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她哈哈一笑,都不用三十年後,十年後她的發量就比那些喜歡喝咖啡熬夜的人多了!

  威爾看著她的笑容一臉迷茫,考試季喝咖啡跟頭發有什麼關系?有些人,即使不熬夜頭發也不多啊……

  「滴滴滴」米亞沒注意威爾的表情,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抱歉,我接一下電話。」她對威爾歉意的說,起身離開了座位。

  「搬家公司?」米亞皺著眉頭,「但是我約的的時間是下午五點鐘,現在是一點半!」

  這搬家公司什麼毛病?居然提前了三個半小時?

  「不,先生,我想這不行,因為我還沒有把所有的行李都打包完畢。」她很堅定的衝著電話那頭說。

  這不是十幾分鐘或者是幾十分鐘的事情,而是幾個小時!

  她已經做好了所有的計劃,當然不會讓人打亂。更何況提前搬家的話,她怎麼把自己的鋼琴給偷渡進去?

  今天可是一個大晴天!

  而且這很莫名其妙,哪個搬家公司會提前三個半小時到來的?

  對面的人完全沒有給出任何提前的理由,只是不停的說著抱歉,並且希望她能夠提前搬家,避免他們的司機再跑一趟浪費時間。

  這也太奇怪了吧?

  米亞掛掉電話,皺著眉頭回到了飲品店。

  「如果你有事情可以先去忙。」威爾很體貼的說。

  他不能要求這個剛剛認識的女孩兒因為他的關系放下別的事情不管。

  「沒什麼,只是一點小小的困擾。」米亞搖搖頭。

  他們才剛剛坐下來幾分鐘而已,威爾杯子裡面的咖啡甚至還沒有消失三分之一,現在就走人是非常不禮貌的事情。

  至於不守時的搬家公司,已經完全被她拋到了腦後,要麼五點鐘來幫她搬家,要麼毀約放棄這單生意!

  「我能幫上忙嗎?」威爾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

  他覺得這也許是一個很不錯的切入點,在女孩子遇到困難的時候伸出援手會更容易獲得對方的好感威爾努力的回憶著自己從圖書館裡面的那本《戀愛大全》中看到的內容。

  「不,只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我准備搬離宿舍,搬家公司提早來了三個半小時。」米亞搖搖頭說。

  讓一個稱得上是今天剛剛認識的人幫自己搬家?

  算了吧,她覺得這主意簡直糟糕之極!他們之間還沒有熟悉到這種程度!

  好吧,威爾默默的給米亞加上了一個喜歡跟人保持距離跟警惕性強大的標簽。

  現在波士頓扼殺者的新聞正傳的沸沸揚揚,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確實不是一個好的搬家人手選擇。

  至少對一個單身女性來說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米亞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跟威爾分開之後就回到了宿舍繼續整理自己的行李。

  她沒跟搬家公司的老板說謊,宿舍裡面確實是還有一些東西沒有整理好。

  把一堆的雜志期刊都按照日期的順序塞進了紙箱子之後,米亞皺了皺眉頭,還是覺得今天的事情很不對勁兒,拿出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嗨,安娜,幫我一個忙好嗎?」

  如果有可能,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夠過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被卷入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情裡面,不得不做出反擊行為引來過多的注目。

  「所以你覺得不對勁兒?」快到四點半鐘的時候,安娜來到了米亞的宿舍,順便還帶來了她的男朋友跟哥哥,一個看起來似乎是有點兒憂郁的男人。

  「我以為你哥哥二十二歲?」米亞小聲的對安娜說。

  這叫二十二歲?她覺得要麼就是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記錯了安娜當初的話;要麼就是她的眼睛有點兒問題,做出了不符合別人年齡的判斷。就這神色深沉,滿臉滄桑的樣子,說是三十二都有人信吧?

  「這個是二十八的那個,剛剛從三角洲部隊退役。」安娜小聲的說。

  二十二歲的那個是親哥,這個是堂兄!

  別忘了今天可是周末,大部分的人都忙著約會或者是購物,她親哥當然也不例外。一大早就出門跟著朋友浪了,哪有時間跟精力管她這個妹妹?

  那為了閨蜜口中的不對勁兒,她就只能拉著自己剛剛退役了的堂兄出門了。身為前任三角洲部隊的成員,她覺得堂兄大人完全能夠勝任這個任務,順便還能緩解一下他最近那糟糕的情緒。再這麼每天把自己關在家裡面不出門,他就真的要患上憂郁症了!

  好吧,我的錯。

  米亞默默的看了一眼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傑克鮑爾,有點兒後悔自己給安娜打了這個電話了。

  她只是想要以防萬一而已,沒打算請來一位看起啦就像是反恐精英的幫手啊!

  你這樣站在窗邊,還拉著窗簾從縫隙裡面往外看,真的很像是某種從事特殊行業的人好嗎?

  但無奈人是她自己打電話找來的,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她也只能看著鮑爾先生活像是在進行什麼安檢工作一樣的行動著。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位先生大概是受限於條件問題跟她馬上就要搬走的情況,沒有在她的宿舍裡面安裝各種裝置。

  等等!

  米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宿舍裡面是不能安裝各種特工裝置,可是她新搬去的房子可以裝啊!


第684章

  你哥哥沒問題吧?

  她苦著臉看向了安娜。

  這樣子明顯是經歷過大風浪的人士,而且剛剛退役就代表著還沒有完全從戰場那種環境裡脫離出來,她是真的擔心這位先生太過認真熱情的想要幫忙給她的房子裡面岸上一堆過於「高科技」的東西。

  倒不是說不能拒絕,可是這幅有著嚴重心理問題的樣子,拒絕了真的不會出現其他的問題嗎?

  大概是最近聽了太多人說連環殺手的事情了,米亞的神經也被搞得緊張兮兮了起來,不自覺的就回憶起來了曾經遭遇過的某些事跟人。

  初始目的是好的,最後卻造成了一堆災難的人可不少。尤其是那些曾經在戰場上待過,還是英雄的人士,一旦出了問題就更嚴重。

  米亞見過的最讓人暴躁的是一件退役士兵搞出來的火暴火乍事件,兩個人直接導致了幾十個人死亡,上百人受傷!那場面,到處都是血肉橫飛,殘肢斷臂簡直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的甩的整個劇院都成了血腥藝術現場!

  就……挺不好意思的,人家好心過來幫忙,她卻用警惕犯罪者的心態來對待,米亞在心裡面唾棄了一下自己。

  安娜搖了搖頭,湊近米亞小聲的說,「沒事,他只是心情比較抑郁,還沒有完全適應普通人的生活。剛退役不久,你明白的。」

  傑克在家裡面也是這樣子,天天對著自己的那一屋子的各種槍支弓單藥練手速,搞得家裡面的人緊張兮兮的,天天想著要把他給拉出房間。

  至於這種拉著窗簾透過縫隙看外面的特種兵習慣,無視就好,回家這麼久,他還從來沒有拉開過自己房間裡面的窗簾呢!

  米亞無語。

  行吧,就當是友好援助了,這位鮑爾先生看著可太苦大仇深了,讓他發泄一下也好。

  不過米亞支持這位先生發揮余熱,別人不支持啊!

  眼看著時間已經走到了五點鐘,可是米亞卻並沒有接到搬家公司的電話,也沒有在樓下見到卡車的影子。

  更絕的是,米亞打電話過去之後根本無人接聽!

  「搞什麼鬼?」她皺著眉頭,這是做生意的態度嗎?你不來就算了,連電話也不接,什麼都不說一聲就玩消失,哪家正常的搬家公司會做這種事情?

  米亞覺得自從那個波士頓扼殺者重新出現之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變得不正常了起來。

  先是本來同意她搬出來單獨居住的蘭登天天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然後是又遇上了奇怪的人,現在就連搬家公司都跟她過不去了,這是遇到了水逆嗎?難道還需要來跟魔法蠟燭去去晦氣?

  她覺得自己可以先噴噴火氣!

  「你冷靜一點兒!」安娜眼看著米亞的眼神危險了起來,趕緊安撫了一下她。

  跟憂郁的堂兄大人比較起來,她覺得還是閨蜜更加危險一點兒,這妹紙可是曾經徒手掰彎過鐵管呢!

  「我很冷靜。」米亞表示她一點兒都沒有衝動,轉身從書桌上的紙箱子裡面翻出來了一疊宣傳單,從裡面抽出來了幾張,准備按照電話號碼打過去。

  波士頓又不是只有一家搬家公司,難道他們不做這單生意她就不搬家了?

  最多加點兒錢,沒什麼大不了的!

  「有點兒不對勁兒。」一直站在窗邊沉默的看著外面的傑克鮑爾突然開口。

  「什麼?」米亞聽到他的話,抬起頭,放下了手裡面的宣傳單,走到了傑克的對面,輕輕的撩起窗邊的縫隙看了出去。

  傑克看著她的行動有點兒詫異。

  如果按照常理來說,這女孩兒從他背後走過來更方便,視野也更好。但是這女孩兒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繞過了他。

  他看著米亞突然之間變得銳利起來的眼神若有所思,或許這女孩兒要比他想像的要聰明的多,也謹慎的多。至少,他剛回家的那段時間裡面,家人是沒有不在他的身後行動這種意識的。

  米亞不知道傑克在想什麼,她更在意的是對方說的不對勁兒是什麼。

  身為一個剛剛退役的三角洲部隊成員,鮑爾先生也許會有點兒神經過敏,但是卻絕對不會認錯危險。

  既然他說不對勁兒,那就肯定不對勁兒!

  尋找了一圈兒異常之後,她把眼睛停在了一輛看起來很復古的汽車上面。

  看起來跟旁邊的車子沒有什麼區別。就像是每一個普通的哈佛學生會開的那種。

  「車上有人?」米亞皺起了眉頭。

  如果說這輛車跟旁邊的車子有什麼不同的話,那麼就是車上並不是空的,而是有人在裡面。這本來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但是既然鮑爾說了不對勁兒,那麼就肯定有問題。

  「他們在車上待了多久?」她很快反應過來,衝著傑克提出了問題。

  「一直。」傑克贊賞的看了米亞一眼,這姑娘的反應速度不錯,腦子也不錯,這麼快就看出來了問題,「從我們來到這裡開始,他們一直待在車上。」

  他不知道這輛車的目的是不是眼前這小女孩兒。但是這輛車不對勁兒是一定的,沒人會在車子上面一待就待上半個多小時,特別是車上還有兩個人的時候顯然這不是一個小伙子在等自己心愛的姑娘化好妝。

  「不管是不是針對我的,到時候就知道了。」米亞放下了手中的窗簾,重新拿起了那堆宣傳單繼續打電話。

  沒事別疑神疑鬼的,萬一人家的目標不是她,豈不是自作多情?

  現在還是搬家最重要,不是每個搬家公司都有夜間服務的,她得早點兒搞定這件事情。

  傑克看她又回去打電話,有點兒無語。這女孩兒就這麼不在意自身的危險嗎?

  安娜跟男朋友傑森都安靜如雞,完全不想要說話了。

  有傑克存在的地方,他們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那邊的米亞沒管傑克看她的眼神有多麼的恨鐵不成鋼。在打了幾個電話之後,成功的給自己約到了半個小時後的搬家行動。

  沒辦法,這是她能夠找到的最快的,也是最近的一家搬家公司了。剩下的,要麼就是太遠,要麼就是這個時間已經下班了,根本就不提供服務。

  等到她搞定了這件事情之後,才重新回到了窗邊,「他們還在那裡?」

  順著窗簾縫隙看出去,車子裡面的兩個人依然坐在那裡,連姿勢都沒有換過。

  「我覺得這可能並不是針對我的。」米亞對上了傑克疑問的眼神,「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沒有參與到什麼機密事件裡面,也沒有接收什麼巨額的財產,盯著我有什麼用?」

  不管是從哪一方面來看,她都沒有什麼價值好嗎?

  至於安娜提出來的這兩個人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波士頓扼殺者之類的,米亞覺得這不可能。

  身為一個前任FBI探員,波士頓扼殺者重新出現犯案之後,她就仔細的分析了一下這個案子。

  此前警方並沒有公布太多的案情相關。但是對於米亞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只是從現有的資料中她能夠分析出來一些事情了。

  比如說當初因為一起性.侵案件而被警方抓獲的阿爾伯特徳薩爾沃雖然已經死亡,但是他確實是波士頓扼殺者。只不過他不是一個完整的波士頓扼殺者,而是其中一人。

  很多人都認為所謂的波士頓扼殺者是一個人。但從米亞的角度來看,這明顯是一起教導犯罪由最開始的老婦人扼殺者教導年輕女人扼殺者的教導犯罪。

  作案手法跟現場發現的綁在受害人身上的繩結如此的截然不同,就算是精神分裂者都做不到雖然後期不管是老婦人扼殺者還是年輕女人扼殺者的打結方式都變成了同一種。但時間上的間隔跟犯罪範圍能夠明顯看出犯案人並不是一個。

  顯然那位最開始的熱衷於扼殺年老婦人的犯罪者手法更嫻熟,行為也更加謹慎,偏好年輕女性的扼殺者則是魯莽、更加衝動一些。而且在選擇犯罪地點上面,也能看出來後者是前者的追隨者,或者更准確的說,年輕女性扼殺者是老婦人扼殺者的學生,他正在接受一場殺戮的教導。

  從犯案手段也不難看出,老婦人扼殺者的智商更高,偽裝能力也更強。他是帶著一種尋找樂趣的心態在進行犯案,而不是單純的發泄性.欲。這點從徳薩爾沃因為一起性.侵案件而被警察抓住就能看出來,後者是一個用下半身是思考多過用腦子思考的犯罪者。

  之後德薩爾沃被滅口的事情更加證明了這一點。如果他足夠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要麼在被抓的初始就供出老婦人扼殺者,要麼就閉緊嘴巴把所有的真相都埋葬在心底,而不是在被逮捕幾年之後才想要說出來同伙,還弄得人盡皆知導致自己還沒有說出秘密就被捅死。

  但德薩爾沃被殺事件也揭示了一個真相,那個真正的,最初的波士頓扼殺者也許就是警察中的一員。只有他們才能如此迅速的得到德薩爾沃想要說出真相的事情,也只有他們才能在不引起別人注意的情況下在監獄中殺死德薩爾沃。

  當然,老婦人扼殺者也有可能跟德薩爾沃的心理醫生或者是律師有關。但從已知線索來進行分析,米亞將他的身份給框定在了法務跟警務系統當中心理醫生的偶然性太大,並不具有太多的參考性。而法務跟警務中,她更加傾向於後者。

  幾個獨居老婦人的死亡現場並沒有暴力入侵跡像,這本身就說明了一個問題,什麼樣的人能夠在不引起她們的警覺下進入房子?又是什麼樣的人能夠確切的得到這些老婦人是獨居的信息?

  社工?警察?還是律師?維修人員?

  參考對方的消息靈通性,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而考慮到美國警察界的腐敗,米亞甚至得出了一個十分令人震驚的結論,也許在德薩爾沃死亡之後,警方已經知道了凶手到底是誰,並且對他施加了壓力。所以波士頓扼殺者才會在之後的多年以來銷聲匿跡。

  進一步推論,這個人的社會地位一定不低。如果他的身份被公布,一定會引起警方的公信力下降。所以警方才會草草結案,目的就是為了蓋住自己內部的醜聞。

  至於最近這段時間重新出現在人前的波士頓扼殺者,米亞認為這是一個新的模仿者。不管是跟老婦人扼殺者,還是跟已經死去的德薩爾沃都沒有關系,他只是利用了波士頓扼殺者的名義進行犯案而已。

  也許是崇拜,也許是有著相同的性.癖,也許是認為這樣能夠更好的隱藏自己的身份。但從已經公布的案情分析,米亞不認為現在的波士頓扼殺者跟之前的兩個人有關系。

  1962年第一起罪案到至今,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十年。即使是從德薩爾沃的死亡時間1973年算起,也有二十年的時間了。

  從各種跡像中完全可以推斷出來一件顯而易見的事情,當初的罪犯絕對不是一個未成年人!

  德薩爾沃在入獄的時候就已經超過了三十歲。從他過往的經歷來看,他所崇拜追隨的老婦人扼殺者必定是一個不管在社會地位還是智商跟手段上面都遠超他的人。

  想要達到這種程度,年輕的,未成年的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更大的可能性是那個人跟德薩爾沃是同時代的人,聯想到警方在此事件上的模糊態度,米亞推測這個人當時的年齡應該接近四十歲,正值壯年並且地位不低。

  但不管怎麼算,那個人現在一定已經超過了六十歲。

  誠然六十歲的男人,還有可能是一個六十歲的前警務人員想要殺死單身女人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但是如此高強度的作案頻率卻並不符合之前波士頓扼殺者的犯案規律。

  另外在殺人手段上,新出現的波士頓扼殺者也跟之前有所不同。

  拜經過幾十年的發展越發瘋狂沒有底線的媒體所賜,公眾所能獲得的信息遠比三十年前多的多。

  就比如說米亞,她從目前已經曝光出來的現場資料中發現,能同樣是勒死受害人,三十年前的波士頓扼殺者喜歡使用受害人自己的物品,比如說浴袍的帶子或者是她們的絲襪。而三十年後的波士頓扼殺者則是會使用他自己攜帶的絲襪。

  別問米亞怎麼看出來那些絲襪不是受害人的,這是一個曾經從事過時尚產業人士的基本技能除非這些女人們都在同一家商店裡面買同一個品牌的絲襪。否則的話,勒死她們的凶器絕對不會一模一樣!

  最重要的是,最近出現的波士頓扼殺者在犯罪行為上面有高度的統一性不管是在犯罪手法上還是在受害人選擇上面。

  也就是說,新任波士頓扼殺者應該是一個人,而不是像之前的教導者跟追隨者。

  那這兩個形跡可疑的人當然也就不可能是波士頓扼殺者。

  再說了,新任波士頓扼殺者的犯罪行為十分謹慎,第一起犯案就沒有在犯罪現場留下任何線索,又怎麼會在天還沒有暗下來的時候做出這麼明顯的跟蹤舉動?

  這不符合犯罪者的心理!

  「你」傑克看著剛剛進行了一場犯罪行為跟心理分析的米亞有些遲疑,他現在不覺得樓下的那兩個人不對勁兒了,而是覺得眼前這女孩兒不對勁兒!

  正常的十六歲的姑娘會對犯罪行為學跟心理學有這麼深刻的研究嗎?

  還有三十年前的波士頓扼殺者事件,這女孩兒的推測簡直讓他找不到任何理由跟語言來反駁,這是一個普通人會有的水平?

  「我?」米亞疑惑,她怎麼了?

  她只是出於對自身的安全問題研究了一下事情的始末而已,難道有什麼不對的嗎?

  傑克看著她那一臉無辜的樣子,突然不想要說話了。

  他能說什麼?

  被這妹紙這麼一通推論砸下來,他都已經開始思考起來最近幾年退休的警界高層裡面有哪一個是符合她口中的條件的了!

  這強大的洗腦能力,真是讓他這個前任特種部隊隊員都汗顏。她不應該去研究什麼宗教比較,而是應該去FBI當探員!

  但是被米亞這麼一折騰,傑克的心情也沒有那麼沉重了。

  至少跟隨時都處在恐懼中波士頓女性們比較起來,他那點兒事情真的不算是什麼。

  「滴滴滴」米亞接起了電話。

  「搬家公司到了!」她看著一輛駛停在樓下的卡車說。

  這次的搬家公司的效率很高,沒有到五點半就來到了哈佛,幾個工人迅速的把東西給搬上了車,米亞也跟著坐上了傑森的車子。

  只不過安娜跟傑森坐在前面,她跟傑克坐在後面,導致了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兒尷尬。

  「你是否考慮一下畢業之後進入政府部門工作?我是指FBI跟CIA這一類的機構。」最終,還是傑克打破了沉默,開口邀請米亞成為自己的同伴。他雖然退役了,可是卻並不代表從此之後就遠離這一行業了。

  相反,因為在三角洲部隊服役時候的良好表現跟優異成績,他接連收到了來自於國家安全局、CIA跟FBI還有各種秘密機構的招募。

  從他自身角度來說,傑克更加傾向於CIA或者是FBI,這兩者不管是哪一個,都能發揮出他的特長。

  而他需要足夠的幫手來組建自己的隊伍。

  這女孩兒很不錯,她有著足夠敏銳的意識,分析能力強大,智商跟情商都不低。如果進入到政府系統中的話,能夠非常大的發揮出自己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還沒有打上任何一個派系的烙印,是一個非常合適的招募人選!

  傑克深知在這種國家系統中擁有自己的底牌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現在遇上了一個這樣的人選當然不會輕易放過。

  米亞看了他一眼,很冷靜的回答,「沒有。」

  她現在的日子很好,完全不想要讓自己的生活當中充滿各種犯罪者跟連環殺手,又怎麼會去自找麻煩的加入什麼政府部門?

  是安靜的日子過膩了嗎?

  還是生活太平靜想不開非要給自己找點兒麻煩?

  再說了,不是她在心裡面說人壞話,這位鮑爾先生,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士,他眉間深刻的印痕跟剛剛的行為已經說明了這個人的性格,她是有多嚴重的自虐傾向才會給找這麼一個上司?

  是腦殘了吧!

  米亞心裡面吐槽吐的愉快,傑克卻在聽了她毫不猶豫的拒絕之後有些失望。

  說好的年輕人容易衝動又熱血的呢?這女孩兒為什麼能夠在聽到他這種邀請之後還能這麼冷靜的拒絕?

  米亞對於傑克的詫異完全無視。

  不好意思,論起對於FBI跟CIA的了解,她可比這位剛從三角洲部隊退役的先生深刻多了。

  這種機構是那麼好進的嗎?

  賺的少,干的多全年無休還是小事,一不小心卷入了什麼危險事件中才是大事!

  再加上內部傾軋跟永恆的灰色話題,普通人沒有足夠的愛國心理跟找刺激的心態這種非進不可的理由的話,還是離遠一點兒比較好。

  至少這樣會讓自己生活平靜安全很多。

  也許是被米亞拒絕了感覺沒面子還是什麼的,後半程路程裡面,傑克並沒有再多話哈佛大學的宿舍距離米亞搬家的地方並不遠,都在劍橋鎮,很快就到了,也沒有什麼機會說話。

  但是在下車之後他依然對米亞說了自己觀察到的事情,「之前那輛車一直跟在我們後面,我想他們就是衝著你來的。」

  雖然對於無法招募一個未來大有可期的成員有些失望。但是傑克還是秉承著自己一個好市民的使命感,告知了米亞她現在正處在一段危險當中。

  「我知道了,謝謝。」米亞點了點頭,輕聲對傑克說。

  在離開哈佛宿舍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一點。

  即使竭力掩蓋,可是那輛車上的兩個人還是暴露了他們的目標就是她!

  那種貪婪的、熱切的目光她絕對不會搞錯,這兩個人肯定是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一些什麼的東西。

  但問題是他們想要得到什麼?

  就像是米亞自己說的那樣,她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既沒有掌握什麼機密,也沒有繼承巨額的遺產或者是收獲什麼意外之財,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要把她當成目標?


第685章

  答案不得而知,但是顯然傑克想要留下來幫忙對付這兩個人想法非常不切實際。

  雖然對方可能只是出於職業本能跟社會責任感提出了要幫忙。但對於米亞來說,一個今天剛剛認識的人突然之間提出來要在她家過夜這種事情還是有點兒過分了。

  順便的,她覺得這兩天怎麼總是遇到這種過於熱情的人士?

  之前的威爾亨廷是這樣,現在的傑克鮑爾也是這樣,難道她看起來就真的那麼柔弱需要幫助?

  米亞摸了摸自己的臉,明明金發碧眼看起來更加脆弱,她這種黑發藍眼的人看起來很有攻擊性好嗎?

  但拒絕歸拒絕,她還是非常感謝這位鮑爾先生的熱心,邀請了對方周末來參加自己的搬家慶祝party小型的,私人的。

  並且打聽了一下關於監控設備的事情。

  「我打算在前門跟後院的門口都安裝上監控設施,這樣根由安全保障。」討論起來這件事,米亞嚴肅了起來。

  她之前有跟梅瑞狄斯格蕾有過這方面的溝通,對方完全同意她的意見,並且願意承擔這筆費用。

  只不過她現在還在費城處理學校的後續事件跟各種手續,一時之間回不來,這些工作只能米亞自己搞定。而考慮到民用系統跟軍用系統的不同,米亞覺得既然現在認識了傑克鮑爾這個明顯將來不是搞情報就是搞反恐的人,那就別浪費了,干脆直接搞一套軍用的過來比較好。

  當然,她之後會補上這一部分的差價之前跟格蕾說起來這件事情的時候兩人討論的結果是民用系統,現在換成了價格更加高昂的軍用系統,總不好再讓格蕾自己貼差價。

  傑克鮑爾:「……」

  他看著這個冷靜的說著要給自己家門口裝上監控的年輕姑娘眼神詭異,「我建議你全屋安裝這種系統,那會大大的提高你的安全性。」

  都能在門口安裝監控了,為什麼不在家裡面也安裝?

  成本根本沒有差多少好嗎?

  在某些方面頗有那麼一點兒強迫症的傑克認為最好的保證自己的安全的方式就是在屋子裡面都安裝上監控。至於抓到了波士頓扼殺者或者是解決了那兩個跟蹤她的人之後這種手段還會不會用上的問題,完全被他給忽略了。

  監控這玩意兒,永遠都不會過時的。在這個危險又混亂的社會裡面,它就像是一個守護神一樣的看護著人們,保證他們的安全!

  米亞:「……」

  謝謝,但是她並不想要安裝全屋監控,那會讓她有種被窺視感,更不用說這房子又不是她自己的,安裝全屋監控什麼的,米亞不認為那位格蕾女士會同意這個意見。

  萬一對方是一個作風特別豪放的人士呢?安裝全屋監控沒有起到安全的作用反倒是把自己的隱私給出賣的干干淨淨,誰願意做這種事情啊?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當中。

  看來三觀這東西真的是很難統一。

  就在米亞已經打算放棄傑克這個好用的監控機器購買人士的時候,安娜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嘿,米婭,這本書能借我看看嗎?」她興衝衝的走了過來。

  手裡面拿著一本因為紙箱子破壞而掉出來的書,對著米亞晃了晃。

  《女巫安娜的巫術教室》?傑克挑了挑眉毛,這都什麼鬼?他妹妹明明是一個搞數學的,眼前這女孩兒又是她的同學,這樣的兩個人竟然會對這種書籍感興趣?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當然沒問題!」米亞一口答應了安娜的話,順便走到另外一只裝著書籍的箱子旁邊,「我還有一些其相關的書籍,你需要嗎?」

  拆掉蓋子,她翻了翻,從裡面拿出來一堆諸如《魔藥學》、《草藥學》、《植物精華萃取》、《礦物在魔法中的應用》之類的書籍放到桌子上。

  蘭登最近在研究一個關於文藝復興時期美第奇家族的課題,為了這件事情他還特地請假跑到了丹麥的一個私人收藏家那裡試圖從對方那裡得到一些幫助,她當然也要為自己的老師兼老板分憂,埋頭苦翻出來了一堆的相關書籍。

  桌子上的這幾本跟安娜手裡面的拿著的那一本只不過是放在附近的書架上被她給一起給丟進了箱子裡面,借給朋友觀看一下毫無壓力。

  「God!這是羊皮本的手抄書?」傑森看到桌子上的幾本書,眼睛一亮,也走了過來。

  跟女朋友不同,他的研究方向是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化發展,對這種一看就很古老的書籍十分感興趣。

  「這一箱子都是羊皮書,你可以找自己感興趣的。」米亞聳了聳肩說,把那箱子書推到了傑森面前。

  實話實說,如果不是蘭登的研究中需要用到這種東西的話,米亞根本就不想要去碰這箱子裡面裝著的書!

  羊皮書籍什麼的,聽起來很好聽,也很厚重。甚至還很有歷史感,但是對於一個嗅覺系統十分發達的人來說這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即使已經經過了處理,依然有著細微的味道會時不時的攻擊她的鼻子畢竟這些書籍制作的時間太過久遠,按照當時的科技水平,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完全祛除味道。

  而為了保持這些書籍的完整性,也不會有人閑著無聊的去給它們重新做祛除味道的處理,那翻開之後的味道就很銷魂了。

  「你確定?」米亞這麼大方,傑森卻猶豫了起來。

  美國的書籍很貴,教材之類的書籍經常會讓一個經濟情況不是那麼富裕的學生提前感受一下破產的痛苦。

  但是還有比教材書籍更加昂貴的,那就是那些古董書跟絕版書!

  身為一個沒有歷史的國家,就連漫畫創刊號都能炒到天價,更不用說那些非常具有收藏價值的古董書了。而眼前的這些書籍,傑森不能確定它們是不是具有收藏價值,但它們是古董書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且……他翻了一下這些書,全特麼的是手抄本啊手抄本!

  傑森感到了一陣窒息,「米婭,你知道這些書價值多少嗎?」

  又知道這些書是多麼的珍貴嗎?

  他看著被裝在紙箱子裡面的書籍,眼前一陣陣發黑,這其中的幾本即使是放在圖書館裡面也是要放在特殊的儲藏室裡面保存的,結果現在就這麼隨意的擠在箱子裡面?

  雖然說這個紙箱子裡面已經被墊上了保護膜一類的東西。但是相對於這些書籍本身所具有的價值來說,他覺得米亞真的是在傷害文物!

  米亞:「……」

  看著傑森那張便秘表情一樣的臉,她無話可說。

  能說什麼?

  說這些書的存儲條件還是說這些書的內容?好像都不是那麼恰當。

  所以她干脆就當做自己是一個小白,「我從跳蚤市場收的,賣給我的人說它們價值高昂。但是顯然不會有人真的用高昂的價格在跳蚤市場裡面去買一個癮君子售賣的東西。特別是在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騙子的情況下。」

  房間裡面的另外三個人眼神詭異,既然是一個像騙子的癮君子,你為什麼還要買他的東西?出於人道主義精神避免一個癮君子餓死在跳蚤市場嗎?

  「反正他要的錢不多,也許羅伯特能用得上這些東西呢?」米亞不在意的說,即使是久經謊言考驗的專業人士傑克鮑爾也沒有從她的臉上找出說謊的痕跡。

  這女孩兒除了有一個善於分析的大腦之外,還十分沒有金錢觀念。

  最後他得出了這麼一個毫無用處的結論。

  但是這讓他看到了另外一條招募對方的路線。

  傑克觀察了一下米亞從哈佛宿舍搬到這裡的東西,很多裝飾品跟使用工具都是那種市面上並不常見的,看起來就很有年頭。而且造型上面都很精致典雅,看得出來對方是一個很有品味,也對生活的質量要求非常高的人。

  恰巧,FBI有一個各種藏品足以震撼世界上所有收藏家的倉庫,某些內部人士完全可以靠著自己的身份從中購買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能夠上哈佛,還在這種地方租房子,這女孩兒的家庭條件應該不錯……

  傑克的思緒瞬間就拐到了不知道什麼地方去,開始思考起來了應該怎麼說服這個各方面條件都非常符合他招募同伴要求的姑娘在畢業之後進入到他的工作小隊當中。

  米亞不知道這位鮑爾先生腦子裡面正在思考著一些危險的事情,她從箱子裡面拿出了一張紙記載著箱子裡面書籍目錄的,「選中了就帶走回去看,不過速度要快。不然等到羅伯特回來之後,也許就會用到你正在閱讀的那一本。」

  這箱子書可是特地為了蘭登挑選的,全都是一些關於中世紀時期的各種秘聞跟隱秘事件的記載。

  其中不僅僅包括了各國王室跟貴族的暗殺事件,還有一些不是那麼光彩的情感記錄以及各種見不得光的交易之類的東西。

  另外就是那段時間裡面成立的各種秘密組織的相關記錄。米亞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那些秘密組織覆滅了之後被教廷收集起來的,還是這些秘密組織根本就是直接被教廷給剿滅了,其中的書籍跟相關記錄只不過是作為戰利品被收藏起來?

  她當初順手把梵蒂岡的圖書館給收起來的時候也不可能把每件事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不是?

  蘭登的研究方向就更不是她能控制的東西了。

  所以說傑森看書看到一半就被從丹麥趕回來的羅伯特給半路截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於價值問題,直接被米亞給忽略了。

  書籍這種東西,特別是這種比較隱秘的書籍,讀讀也就算了,畢竟都是私人之間的傳播。但是要是真的把它們給掛出去進行售賣,她擔心梵蒂岡會盯上她!

  雖然書籍這種東西跟畫作不一樣,不具有唯一性。但是被這種勢力盯上依然不是什麼好事。所以賣掉這些書籍賺錢什麼的,還是算了吧。別錢沒賺到,反倒是給自己招來了一堆的麻煩。

  所以我依然是一個貧窮的少女啊。

  米亞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賺夠買房子的錢?

  顯然這是個未知的問題,而且也不是最重要的問題。因為一直在關注著外面的傑克突然說了一句話,「他們沒有再回來。」

  米亞知道他說的是誰,就是那兩個開著車跟蹤他們的人。

  實際上,她自己也注意到了這件事情。

  見到了搬家公司的工人離開,遠遠的確定了她就住在這棟房子之後,那兩個跟蹤者就駕車離開了。

  而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快要半個小時,他們並沒有回來。

  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兩個人跟著她的目的是想要確定她的居住地?

  可是確定了她住在哪裡又能怎麼樣?

  米亞皺著眉頭,始終想不明白這件事情,也懶得去想了。

  猜測這些毫無線索的事情根本就是浪費時間!

  「不用去管他們了,我總不能因為這兩個人就把自己的生活給搞得一團糟。」米亞搖搖頭說。

  這棟房子的房租之所以那麼高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這裡的地段確實是非常好,不但各種公共設施齊全,就連警務系統都做的十分到位,治安條件優越的很。

  用比較直白的話來說,就是這棟房子的安保配得上它的價格。

  「在紐約,有錢人會下意識的不斷的增加各種能夠提升價值的設施,提高自己所居住房產的價格,排除掉那些沒有能力住進來的人,這樣能夠很大幾率的防止他們所在區域的犯罪發生。別忘了,曼哈頓中心可是亂的要命。即使是跟布朗克斯區比起來,犯罪率也沒有低上多少。而同樣在曼哈頓的上東區跟上西區卻是紐約的天堂。」某位知名不具的人士是這麼對米亞說的,「親愛的,別忘了種族歧視這種東西永遠存在,不管它是不是被人掛在嘴上。再想想這個國家現在的主人當初是怎麼對待這裡的原住民的,你就會發現一件事。所謂的政治正確只不過是政客們競選的手段而已。就算是真的有一位非裔總統上台,也沒有辦法從本質上改變一些事情。高福利帶有時候來的不是進步,而是更加深刻的墮落!」

  資本就是資本,總是無時無刻的不在入侵著人們的生活。同時,也拉開了富人跟窮人的距離。

  米亞現在居住的這棟房子就是上層精英們靠著各種手段經營出來的結果,他們占據著那些優秀的崗位跟資產,賺取大量的金錢來為自己提升生活質量,讓這片區域變得安全,並且有著充沛的警力服務,晚間也有巡邏車經過,隨時盤查那些出現在這裡的陌生人。

  要是這樣還不敢待在家裡的話,那這房子也別租了,干脆聽蘭登的話,直接回去哈佛宿舍比較好!

  暫且不管傑克鮑爾離開的時候那奇特的神情會不會搞出來什麼事情,米亞自己則是趁著這個搬家的夜晚把一些東西都給偷渡了出來。

  在梅瑞狄斯格蕾回到波士頓之前,她必須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完成!

  至於那兩個跟蹤她的人,完全沒有被米亞放在心上。要是他們能夠突破她在臥室裡面設下的陷阱的話,那也只能說她足夠倒霉,活該出事。

  而第二天早上起床之後絲毫沒有異常的陷阱也說明了那兩個人的目的應該就是確定她的住處,而不是對她進行什麼綁架行為。

  看來情況還不錯,用不著在家裡面收拾這兩個跟蹤者。

  米亞點了點頭,把解毒藥粉裝到另外一只干淨的噴瓶裡面噴在了灑了毒藥的窗戶跟門上面之後,下樓去後面的院子裡面活動了一下.身體。

  等到做完了晨運,呼吸了新鮮空氣,她重新走進屋子,打開大門,從門口的報筒裡面取出了今天的報紙放到桌子上,洗干淨了手,准備開始制作自己的早餐。

  快手快腳的把米淘好放到壓力鍋裡面,打開爐灶開關之後,她翻出來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鯛魚,切成兩半,抹上了生姜汁腌制放到一邊備用,然後用小煎鍋煎了一張蛋皮。

  「刷刷刷」把煎好的蛋皮切成細絲,連同一起切成了絲的黃瓜跟胡蘿蔔放到一起,澆上醬油、白糖跟白醋,再淋上一勺香油,就是一道完美的佐餐小菜。

  做好的佐餐小菜放到餐桌上,米亞打開冰箱,把昨天晚上切好的菠蘿拿了一塊出來切成薄片,連同半顆檸檬片放在一起用勺子壓了一下之後丟進進杯子裡面,倒上一瓶礦泉水,也端到了桌子上。

  然後關掉壓力鍋的火焰,放到一邊等待打開時。

  再從冰箱裡面拿出海味盒子,分別從小格子裡面取出來了一小撮柴魚片跟一小塊海苔搗碎,又切了半根珠蔥連同一勺味噌放到瓷碗裡面,加入了七分滿的開水,就是一碗味道絕好的柴魚海苔味噌湯。

  配上煎制成金黃的已經腌好的鯛魚跟米飯和佐餐小菜,米亞感覺自己昨天的疲憊感煩惱在這個時候全都消失了。

  再喝一口菠蘿檸檬水,周日的早晨簡直完美無缺!

  美滋滋的坐在餐廳裡面的米亞甚至還有心思打開沒有經過熨鬥熨燙的報紙,看看昨天波士頓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結果一看新聞上面的頭版頭條,差點沒把自己給嗆死!

  「咳咳」她趕緊拽了一張紙抽蓋住嘴巴,瘋狂的咳嗽了一頓之後,才給自己灌下了半杯沒加蜂蜜的菠蘿檸檬水。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確定這裡是波士頓而不是紐約嗎?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可怕的事情?

  周日的報紙頭版頭條上面是一座在黑暗中燃燒的建築!

  而且這建築看起來還很眼熟!

  米亞看著看著,突然之間就認出來這棟建築,這不就是波士頓的市政廳?

  「搞什麼鬼?」她現在完全沒有了繼續吃東西的心思。

  老實說,她選擇在波士頓生活就是因為這裡並不像紐約那麼亂也沒有那麼多的噪音跟犯罪,結果呢?平平靜靜的待了四年的時間之後突然之間告訴她波士頓市政廳受到了恐.怖.襲.擊?

  她不禁撐住了額頭,感覺一陣糟心。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恐.怖.襲.擊這種東西為什麼會在波士頓出現?這裡的名產難道不是高智商的連環殺手嗎?什麼時候連紐約特產恐.怖.分.子也來到了這裡湊熱鬧?

  還選擇了這種地標性質的地方來下手?

  好歹也曾經從事過針對犯罪分子的職業,米亞很清楚一件事。一般來說,越是將最初的行動目標放在這種引人注目的地方的恐.怖.組.織越是激進,也代表著他們的行為將會更加瘋狂!

  「砰砰砰」她這邊還捏著報紙皺著眉頭的時候,門被拍響了。

  行吧,昨天晚上發生惡性恐.怖.襲.擊,還出現了火災,幾天早上就連人們的火氣也變大了,敲門聲簡直能把死人都給驚醒過來!

  無奈的從餐桌前離開,米亞透過門鏡看到了外面站著的人,傑克鮑爾?

  她吃了一驚,這人為什麼會大清早上的來敲她家的門?

  「你好,鮑爾先生……」米亞迅速的躲開了差點兒拍在自己臉上的手,無語的打了聲招呼。

  至於這麼急嗎?

  這敲門的頻率,都快要趕上敲電報了!

  「傑克。」前任三角洲部隊軍官先生糾正了一下米亞的稱呼,那會讓他感覺自己正在面對政治性人物,不自覺的展現攻擊性。

  「我可以進去嗎?」他指了指房門內。

  站在門口說這件事可不是什麼好主意。

  「當然。」米亞讓開了身體,示意他進來。

  「你這麼早來找我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米亞給他到了一杯水放到了桌子上,坐到他對面問。

  現在的時間還不到八點鐘,是什麼樣的事情能夠讓一個跟她並不是很熟悉的人大清早上的來敲她家的門?

  「我記得你昨天說過中午的時候接到過搬家公司的電話,強烈要求你提前搬家是嗎?」鮑爾表情嚴肅的問。

  「沒錯。」米亞點點頭,皺起了她那對漂亮的眉毛,「是那家搬家公司有什麼問題嗎?」

  難道那家搬家公司被扯進了什麼危險事件當中?還是說……她的眼光不自覺的看向了還攤在桌子上的報紙上面。

悠于 2025-5-24 14:37

第686章

  傑克鮑爾突然之間來到她家提出這個問題,她很快就聯想到了恐.怖.襲.擊上面。

  傑克順著她的眼光也看到了那張印刷著刺目的災難場景的照片上面。

  很好,頭版頭條,果然美國的記者們不管是在哪裡都不會讓讀者失望!

  本來他的任命還有一段時間給他重新適應普通人的社會的。但是今天凌晨他突然接到了電話,從一個本來正處在恢復期間的退役軍官變成了一個時任FBI探員,首要任務就是負責調查清楚昨天發生的火暴火乍案!

  「你今天應該關注一下電視新聞,昨天波士頓多地都發生了火暴火乍事件,犯罪分子是開著搬家公司卡車的司機。」傑克在說著這句話的時候,銳利的眼睛一直盯著米亞,似乎是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來任何能夠給他提供線索的蛛絲馬跡。

  對所有的人跟事都保持警惕和華裔是一個優秀特工的本能,顯然這位剛剛上任的FBI探員先生非常完美的恪守了特工守則。

  可惜,他一無所獲。

  米亞的臉上只有疑惑而沒有其他的表情,更沒有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出現什麼情緒波動。

  這件事情應該跟這女孩兒無關。他的目光依然沒有離開米亞的臉,但是已經不像是剛剛那樣具有壓迫性。

  「介意跟我說一下這件事情的具體情況嗎?也許我能提供一些信息。」米亞走到起居室打開了電視,轉頭對傑克說。

  他說昨天波士頓多處地點都發生了火暴火乍案件,罪犯是開著搬家公司貨車的司機注意這句話的描述,他說的不是罪犯是搬家公司的司機,兩者有著本質的區別。

  而且這裡面有一個要素被忽略了,傑克鮑爾會來找她就說明這起案件中肯定出現過需要進行搬家的人,那麼他們去哪裡了?

  被劫持?被殺?還是什麼別的?

  「犯罪者在想要搬家的雇主身上綁上了火乍弓單,把他們丟進了那些建築裡面遙控引爆。」傑克看著背對著他的米亞,慢慢的說出了一句話。

  這起連環火暴火乍事件非常惡劣。

  那些恐怖分子們把火乍弓單綁在想要搬家的人衣服丟進了人群裡面,等到有人上來幫忙,就引火爆火乍弓單。

  這種可怕的手段簡直喪心病狂!

  「……據悉……多人死亡……損毀……」電視上的新聞記者正在報道著本次的恐.怖.襲.擊事件,旁邊的小窗口裡面全是各種火光跟抬出死者跟傷者的圖片跟到處都是逃竄人群的視頻。

  米亞皺著眉頭看著電視裡面的畫面,非常不舒服。

  她討厭所有的恐怖分子!

  這些人肆無忌憚的散發著自己的惡意跟破壞欲,根本就是社會的毒瘤!

  「我昨天接到電話的時候是一點半,搬家公司的老板強烈要求把我預定在五點鐘的搬家時間提前。交談的時候他語言條理清晰,話題始終圍繞在搬家上面,沒有任何偏移,從情緒裡面我聽不出來他有緊張傾向。」米亞微微停頓了一下,「你知道的,沒有多少人會喜歡承接晚上五點鐘之後的搬家工作,特別是在周六的時候。即使搬家的兩個地點距離很近,物品全是紙箱子,並不會花費多少時間。但是這家公司的老板很干脆的就同意了這個時間段搬家,沒有抱怨,也沒有加錢。」

  她之前以為這是因為這家搬家公司剛剛開業,想要招攬業務的關系。但是換成了現在發生了火暴火乍案件之後的時間再去看的話,事情就變得不太對勁兒了。

  傑克鮑爾的臉色再一次的變得古怪了起來,能夠從一通電話裡面分析出來這麼多事情,你平時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狀態啊?

  他這個前任三角洲部隊人士都沒有這麼敏感好嗎!

  「如果你們找到了可疑人物的話,我願意幫忙辨認對方。」身為一個和平主義者,米亞表示自己非常願意為了社會的穩定性做出屬於自己的貢獻。

  這次傑克不是面色古怪了,而是面帶懷疑,「你確定嗎?電話裡面的聲音跟平時我們接觸到到說話聲音相比是有失真的。」

  出於之前對這女孩兒的欣賞,傑克還是保留了一下說法,並沒有完全否定米亞想要幫忙的心態,但不信任確實已經掛在了臉上。

  不僅僅是聲音在傳播過程中的失真問題,還有變聲問題,這些都是不可控因素,想要憑借著一通電話來辨別難度簡直太高了。別忘了,這姑娘當初可不知道搬家公司的老板有問題,根本就沒有把那通電話給錄下來!

  「電話傳播聲音確實是會造成失真,但是一個人說話的習慣特征卻不會輕易改變。」米亞沒有解釋太多,只是單純的闡述了一下問題。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那位搬家公司的老板沒有使用變聲器是已經確定的事情。而他的說話習慣跟特征讓米亞能夠輕易的把他從人群中認出來電話傳播即使是失真的再厲害也是有限度的,她不至於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到。

  傑克鮑爾對此不置可否,既然他想要知道的消息已經知道了,那現在就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了,他需要收集更多的線索來找到那個恐.怖.組織,並將他們抓住丟進監獄裡面!

  當然,最好的結果是這些人當場反抗被擊斃,直接省掉了納稅人的稅金!

  這麼想著,他就衝著米亞點了點頭,「非常感謝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再次致電。」

  「我會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米亞笑了笑。

  如果能夠早點解決這幫人渣,她完全不介意半夜被吵醒。

  傑克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笑容,「也許在你保持二十四小時開機之前可以給我一杯速溶咖啡,我看到你的料理台上有一次性的杯子。」

  省掉去買咖啡的時間,他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啊?」米亞眨了眨眼睛,「好的,沒問題!」

  她迅速的走到料理台旁邊,在傑克看不到的角度打開了一個櫃子蹲了下去。

  之後拿著一罐咖啡粉站了起來,用早上衝制味噌湯剩下的熱水衝了半個保溫杯的熱咖啡之後,連同那罐咖啡粉跟一盒牛奶都遞給了傑克,「感謝你的提醒。」

  無論傑克是因為什麼原因告知了她這個消息。對於米亞來說,她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就會對搬家公司提高警惕。不管那家公司到底是不是恐怖分子借用的空殼子,她提前做了防備,就減少了很多的麻煩。

  倒是傑克看著那只保溫杯跟咖啡罐還有牛奶愣住了,他看了看滿臉笑容的米亞,感覺到了自己跟現在的年輕人的代溝。他只是想要一杯咖啡而已,這女孩兒完全沒有必要塞給他這麼多的東西。

  特別是這只保溫杯,明明是很正常的東西。但是莫名的,傑克就從上面感受到了一股違和。

  甩了甩因為起床的太早而有些沉重的腦袋,他最後還是接過了這只看起來怪怪的塑料杯子跟那罐咖啡,以及那重的足有1加侖重的牛奶盒子。

  「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兒?」坐上車之後,傑克發了一會兒呆時間並不久的那種,總覺得今天早上的經歷有種莫名其妙的詭異感。特別是在他開口要了一杯咖啡之後。

  哦,對了,那女孩兒還給了他一小包的紙杯,這是讓他自己用牛奶加咖啡嗎?

  傑克搖了搖頭,也懶得用紙杯了,直接扭開了蓋子湊到嘴邊灌了下去。他需要一點兒強烈的刺激才能讓從凌晨就高速轉動的腦子清醒一點兒過去的一段時間裡面他太過放松,已經過度適應了當前的普通人社會

  「!」他手忙腳亂的捂住了嘴巴,防止嘴裡的咖啡被噴出來,整張臉都皺的變了形狀。

  這什麼咖啡,怎麼那麼苦?

  傑克忍不住懷疑的拿起了那只裝著咖啡粉的罐子,試圖從上面找出來品牌,以後堅定的避過去。

  但可惜,他沒有在罐子上面找到任何的標簽,根本就不知道這咖啡粉的牌子!

  至於送了咖啡粉給他的人,米亞表示都給你全脂牛奶了,誰叫你自己不往裡面兌的?這種事情難道能夠怪到別人的頭上嗎?

  不能。

  所以傑克只能無語的把嘴巴裡面的咖啡給強行咽下去。

  有一說一,這咖啡雖然苦的要命,可是口感卻並不發澀。如果加入了足夠的奶跟糖,味道一定會很棒!

  無語的傑克搖了搖頭,扭開了那盒牛奶上的蓋子,倒滿了裝著咖啡的保溫杯,晃了晃之後,重新給自己灌了一口,瞬間感覺整個人都有了力量。

  果然咖啡才是最好的續命神器!

  傑克離開之後,米亞重新坐到了桌子旁邊。但是卻已經沒有了繼續吃下去的胃口了。

  好在她之前已經吃了五分飽,不用擔心待會兒會餓肚子。

  拿出筆記本跟紙,換了好幾個新聞台,米亞把這次火暴火乍的事情相關都給記錄了下來,包括時間、地點、闖入人數之類的。

  她現在不確定這些恐怖分子們之後會有什麼行動,也不確定對方會不會因為漏掉了她這條本應該在這場恐.怖.襲.擊中死去的小魚而繼續下手,還是提前了解一下情況比較好。

  而且……這家搬家公司確定真的是這次的多起火暴火乍事件的主使者嗎?

  在事情沒有徹底的塵埃落定之前,她對此保持懷疑態度,並不做定論。

  再說了,這種事情也不是她一個普通人想要防就能防得住的啊!

  她又不是警察,更不是FBI的探員,所有的信息都是從傑克鮑爾那裡和電視跟報紙上面得來的,更加具體的情況,她不是當事人,根本就不清楚,能做出什麼有效的預防措施?

  所以還是繼續自己的腳步生活,如果真的遇到了,再說遇到的事情。

  這麼想著,米亞就把桌上剩下的食物給放到了櫥櫃裡面,准備晚上回來之後繼續吃。

  現在,她得去一趟蘭登的工作室,把堆積了好幾天的工作給處理一下。

  這時候就看出來波士頓的好處了。雖然很多人抱怨波士頓的冬天跟西伯利亞的冬天沒有區別,吹過身上的風冷的就像是在貝加爾湖裡面冷凍過的錘子一樣。但是進入了十月下旬,食物就不用像是夏天那樣總是塞在冰箱裡面了。

  搞定了食物,米亞又翻出來了兩罐剛剛送給傑克的那種咖啡,還有一罐紅茶,放到了包裡面,准備帶到蘭登的工作室去。

  做完了所有的一切,她才拉開了窗簾,關好了門,從門口的院子裡推出了一輛自行車,跨了上去。

  最近忙著搬家的事情,都沒有時間去看車子,現在總算是忙完了,她打算下午去一趟二手車市場,買一輛不算是太舊的車子回來改裝一下。

  要不然總是這麼騎著自行車來來回回的,以前住在宿舍的時候還好,現在都搬離了宿舍,離學校的距離再這麼騎著自行車到處走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早上好,哈利!」米亞跟正在給植物澆水的看門人老哈利打了聲招呼。

  「早上好,米婭,郵件跟信我都放在收發室的架子上了,你記得自己去取。」老哈利對著騎著車子飛速而過對米亞喊了一聲。

  他是這棟建築的看門人,平時除了負責衛生情況之外,就是收發郵件。為此他還特地在自己的那間收發室裡面用木頭釘了了一個大大的架子,用來放置各個在這裡租賃了辦公室的人士的郵件跟信件。

  「好的!」米亞揮了揮手,硬生生的用自行車在收發室前面表演了一下大擺尾。

  然後把自行車丟到了一邊,衝進了收發室。

  太久沒有騎行過這麼遠的距離,她都忘記了波士頓的風是可以從錘子變成刀子的了!

  把掛著蘭登的小銘牌架子上的東西掃落到購物車裡,米亞推著它走出了收發室,「待會兒給你送回來!」她對哈利喊了一聲。

  對方衝她比了一個OK的手勢,繼續給自己養的那些耐寒植物們澆水。

  年輕人可真好,永遠都這麼活力滿滿!

  推著小車的米亞一手握著車杆,一手從自己的手提包裡面掏出了鑰匙,打開了工作室的門,把車推了進去。

  她有點兒震驚於這幾天收到的各種郵件跟信件,蘭登離開了才一個禮拜多一點兒而已,她也只是三天的時間沒有來工作室進行整理,怎麼就突然之間多了這麼多的東西?

  把所有的郵件跟信件都拿到桌子上面,車子送了回去,米亞才脫下了外套,開始整理工作。

  首先是那些信件。

  蘭登私人的信件放到他在桌子上的小書架上面,推銷廣告還有寄給工作室的邀請函則是拆開之後進行分類。沒用的直接扔掉,有用的做好登記之後按照時間放好,等著蘭登回來之後做決定。

  還有一些是粉絲跟書迷們寫給蘭登的信,這一部分她照過燈確定裡面沒有什麼刀片之類的東西,也放到了蘭登的小書架上面。

  完成所有的信件分類,她開始拆郵件。

  如果說信件的數量還沒有太超出她的預計之外的話,那麼郵件的數量才是最令人她吃驚的,三天而已,至於超過十個郵件嗎?

  現在又不是互聯網時代,購物條件方便的要命,蘭登更不是什麼剁手黨,喜歡天天在各種購物網站上面買買買,怎麼會一下子多出來這麼多的郵件?

  抱著疑惑的心情,米亞戴上手套,拆開了一個郵件,然後直接呆住了。

  她不敢相信的扒拉了一下箱子裡面那做的十分嚴密的防止撞擊措施,從裡面拿出來了一個圓形的石頭。

  沒錯,就是石頭,即使這石頭的形狀像是一枚雞蛋也不能否認這東西的材質就是石頭。而且還是那種隨處可見、沙灘上面能撿一堆的石頭。

  米亞黑著臉把那塊石頭舉了起來,用各種儀器照了個遍,最終確定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這就是一塊普通的石頭。沒有雕刻在上面的暗文跟密碼,也沒有經過幾億年時光歷練之後的變異,更沒有出現什麼外面是一層石頭皮,裡面是頂級翡翠的狗血劇情!

  再去翻看裝著這塊石頭的箱子,寄件地址是……呃,挪威?

  這是要上演一出《海盜的石頭》?

  皺著眉頭把那塊石頭放回了裝著層層保護措施的箱子裡面,米亞繼續拆下一個箱子。

  結果不拆還好,拆完了之後她的臉色比剛剛還黑!

  如果說剛剛那塊石頭最起碼的還是天然的材質的話,那眼前這個直接用磚塊弄成的圓形物體就是在侮辱她的智商了。

  特別是這個同樣是蛋形的磚塊還是那種工地上隨處可見,一錘子砸下去直接斷裂的最普通,最便宜的磚塊!

  照例黑著臉進行了一通掃描透視,米亞第二次把郵件給塞回到了箱子裡面。合上了箱子蓋,看到了上面的郵寄地址從挪威變成了冰島。

  行吧,北歐五基友現在已經出現了兩個,接下來是不是就應該出現丹麥、瑞典跟芬蘭了?

  米亞皺著眉頭把郵件排列了一下,發現這上面不僅僅是有北歐五基友,居然還有西歐跟南歐。更誇張的是,居然還有一份是真的來自於西伯利亞!

  這都什麼鬼?

  她繃著臉一個一個的拆過去,到底是誰那麼無聊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惡作劇?

  跨國的郵件寄送費用很昂貴的好嗎?尤其是這種不但跨國了,還直接跨州,價格就更是貴的要命!

  說不好聽的,這要是換了一個普通學生的話,光是寄送這些郵件的費用就能讓人破產!

  拆到了第五個郵件的時候,米亞發現了不對。

  這個盒子跟之前的那幾個郵件盒子沒有什麼區別,最多就是上面的字母排列順序不太一樣因為出自不同國家。但是裡面的東西卻不再是石頭磚塊跟玻璃蛋之類的東西。而是變成了一只放在用來裝置昂貴的古董的盒子裡面的蛋形物品。

  米亞重新換了一雙干淨的手套,把盒子裡面的那顆蛋形物體給拿了出來。

  這是一枚復活節彩蛋,一枚側躺的復活節彩蛋。

  彩蛋的主體由乳白色的瑪瑙制作而成,周身鑲嵌著各種昂貴的金屬跟珠寶。黃金、白銀、鑽石、各色的琺琅紅寶石被精心的制作打磨,跟薄的都快要透明的瑪瑙共同組成了一枚被稱作為文藝復興彩蛋的法貝熱彩蛋!

  米亞對這枚彩蛋很熟悉,因為她自己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同樣的材質,同樣的技術,同樣的觸感,來自於曾經的末代沙皇倒台後流落出冬宮的收藏。

  只不過……她輕輕的打開了手上的這枚保存並不是十分完好的復活節彩蛋,嘆了一口氣。

  很遺憾,這枚彩蛋裡面是空的,沒有制作的十分精致的珍珠首飾。

  到底是彩蛋的主人拿到它的時候就是這樣還是中途出現了什麼意外導致了裡面變成了空的不得而知。但是米亞卻知道一件事,這枚彩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至少不應該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裡。

  聯想到現在的時間年份,她心裡面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米亞感覺自己的胃沉甸甸的,似乎是裝了一塊石頭一樣。

  她把彩蛋重新放回到了盒子裡面,打算放到儲物櫃裡面收起來。

  想了想之後,又覺得不太放心。這東西可不是價值幾萬幾十萬的玩意兒,是會有人為了它殺人的!

  她走到角落放置雜物的櫃子邊上蹲下,伸手摸到了櫃子底部的一個凹陷,向上一推。然後把那枚復活節彩蛋從盒子裡面拿出來用布料包好,放上去,把隔板重新推了回去。

  之後才把那只盒子給重新塞進了紙箱裡面,還順手丟了一個雞蛋定時器進去。

  接下來的幾只盒子裡面沒有再出現什麼意外情況,依然是各種各樣的蛋形狀制品,其中居然還有一個是水泥蛋!

  這讓米亞不得不驚嘆一下搞出來這麼多郵件的人是有多麼的奇葩,竟然會想到用水逆制作一個蛋?明明只是想要騙過別人的話,只用一種材料制作的蛋不就行了嗎?干嘛閑著沒事使用各種材料制作蛋形?

  整整十六個包裹,裡面居然有十六種不同材質的蛋形物品,她覺得自己真的是不能理解對方的腦回路。


第687章

  有這時間從歐洲繞上一圈兒跟寄郵件,都夠直接來一次跨洲旅行還有剩的了!

  除非……米亞眯起了眼睛,那個寄送郵件的人沒有辦法這麼做,也不能這麼做。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蘭登會收到這麼多不同的郵件,而不是某個無聊的花費時間跟精力跟他玩了一個惡作劇!

  可是對方把這東西寄送給蘭登是做什麼?

  米亞很清楚一件事,這件法貝熱彩蛋現在本應該存在於某個國家的博物館裡面。不但如此,它還是作為國寶存在的!

  即使現在那裡因為謝爾蓋耶維奇先生的宣布辭職宣言跟尼古拉耶維奇同志接過了領袖之證的關系陷入了混亂當中,可是這並不代表其他的人就能渾水摸魚的為所欲為了。

  再怎麼說,這也是國寶,丟了是會出問題的!

  可以想見的是,等到混亂過去,有人發現了這件珍貴的珠寶失蹤了,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接到了這個燙手的火乍弓單的蘭登怎麼辦?

  這事不但讓人暴躁,根本就是讓人的腦袋直接炸裂了!

  別忘了,蘭登可是一個學者,還是一個很有名氣的學者,他的影響力不僅僅在美國展現,還在歐洲展現啊!當初他也是發表過關於末代沙皇的研究論文的……呃,難道這就是他接到了這枚法貝熱彩蛋的原因?

  米亞皺著眉頭把那些紙箱子給倒過去,按照時間的順序重新排列了一下,發現這些郵件被寄出來的時間非常接近,都集中在了兩天之內。而按照正常的情況來說,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到在這麼密集的時間裡面在不同的國家寄出來這麼多的郵件的。

  出現了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要麼就是寄送郵件的人早就設定好了寄送時間,要麼就是寄送人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個組織。

  可是推測到了這裡,問題又回到了原點,這東西為什麼會寄給蘭登?

  她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她手裡面總共有超過二十件法貝熱彩蛋,對這東西的工藝跟技術再熟悉不過,這只文藝復興彩蛋即使並不是她喜歡的風格。可是她卻依然能夠從它的制作方式跟一些痕跡判斷出來這是真品。

  也是因為這一點,她很確定這枚彩蛋種根本就沒有什麼秘密或許現在寄給蘭登的這一枚上面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可是那就不是她肉眼可以觀察出來的東西了,需要更加精密的儀器進行檢測才能真正的得到答案。

  也或許這枚彩蛋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種密碼,上面的寶石跟琺琅自然有著它特殊的規律。但米亞自覺她沒有那麼高的水平,能夠從這種藝術形式裡面讀出答案,干脆就沒有考慮這方面的事情。

  「腦殼疼。」她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感覺那裡的青筋在突突突的瘋狂跳動。

  被迫卷入到這種涉及到人家國寶的事情裡面,還很有可能是帶著極大的危險的國寶事件,真是讓人煩惱。

  「呼」煩躁的米亞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灌下去了快要三分之一,暫時冷靜了一下她那沸騰的腦漿。

  等到她終於感覺自己徹底冷靜下來之後,就拿出來相機開始給那些箱子拍照進行記錄。

  裡面,外面,郵單,填充物……她甚至還給那些箱子量好了尺寸記錄下來,務必做到什麼線索都沒有落下之後,才開始動手拆箱子。

  不管怎麼說,總要把這些東西給研究透了才能確定裡面沒有線索不是?

  等到她終於忙完了所有的一切之後,已經到了中午,結果就是她並沒有從那些郵件裡面得到任何有關的信息。

  「真是的……」米亞扯著嘴角把所有的箱子重新復原堆到了角落裡面,完全無語了。

  除非對方把線索放在了那些水泥蛋或者是磚石蛋裡面。否則的話,箱子跟包裝上是看不出來什麼東西了。

  當然,寄送郵件的人也許可能是把線索放在了寄給蘭登的信件裡面。但是這東西又不是郵件,她不可能拆掉他的私人信件。

  所以還是等到蘭登回來之後自己搞定這件事情吧!

  不過這家伙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啊?

  米亞看著日歷感覺一陣牙疼,她都給他代了好幾堂課了!因為這個,還缺席了蘭博教授的課程,差點兒沒有被對方的死光發射給瞪穿!

  想了想之後,她還是決定給蘭登打個電話,詢問對方一下歸來的時間,暫時她還能頂住。但是時間長了的話她能頂住學生們頂不住啊!人家是來聽羅伯特蘭登這個著名的學者講課的,又不是聽她講課。

  正好她打完電話之後可以去吃午飯,蘭登也可以去吃晚餐了。

  想到就做,米亞迅速的撥通了蘭登的電話號碼。

  「晚上好……」電話接通之後,傳來了蘭登有氣無力的聲音,嚇了米亞一跳,「你怎麼了?」

  蘭登雖然已經四十歲了,可是心態卻向來很年輕,也從來都是活力滿滿的,怎麼會突然之間這麼有氣無力的說話?

  「是身體不舒服嗎?有去醫院看過醫生了嗎?吃藥了嗎?休息的怎麼樣?」米亞很快想到了一個可能,連續問出了一串的問題。

  「不,沒有生病,只是我現在每天都要被警察包圍著,心情跟精神都好不起來。」蘭登聽到電話對面緊張的聲音,趕緊否定了米亞的猜測,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而說起這件事情,他是真的很想要像基督教徒那樣大喊一聲上帝救我!

  「我本來跟納赫爾談的很愉快,他不但同意了借出自己的收藏品給我,還帶我去參加了幾場秘密交易會……」對於這件事情,蘭登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覺得倒霉透頂不管是他還是納赫爾。

  當然,從結果來看,還是後者更加倒霉一些。

  他跟納赫爾,不但在興趣上面非常一致,就連觀念上面也有不少相同的地方,這樣的兩個人湊到一起,光是想想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蘭登不但通過了納赫爾的人脈關系得以參觀了不少私人的收藏品,進一步的豐富了自己本次寫作的素材,還跟他一起參加了兩場秘密的地下交易會確定肯定以及被認定是違.法的那種。

  但就是在這個環節上面出了問題!

  說老實話,蘭登本人就不是什麼循規蹈矩的性格。要不然也不會跟著納赫爾參加這種毫無保障的地下交易全程禁止使用銀.行.卡,參加的人都帶著裝著現金的箱子。

  這麼樣的兩個人參加這種地下交易的結果簡直可想而知,在蘭登的豐厚知識儲備支持下,納赫爾簡直就是在交易會上面狂撒金錢!

  結果就是兩場交易會下來,他的收藏品數量進一步擴大,還都是精品。

  可是還沒有等兩個欣賞夠了納赫爾新購入的各種藏品,第二場秘密交易會之後,納赫爾就被發現死在了自己的家裡面,同時被發現的還有他在地下交易會上的拍品也失竊了,其中最珍貴的是一只來自於俄羅斯的法貝熱彩蛋之前放在了俄羅斯的博物館裡面的那種。

  「現場簡直慘不忍睹,納赫爾被人砍下了頭!」蘭登的語氣裡面全是驚悚。

  即使是他見多識廣,又見過不少死人,自己還親手干掉過恐怖分子,可是親眼看到了一個屍首分家的人,還是自己的朋友,也有點兒扛不住這種衝擊。

  而納赫爾死了才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因為他沒有結婚獨自居住,蘭登又是第一個到達犯罪現場的人,這位可憐的教授先生就成為了警察們的懷疑對像。以至於他現在不得不要面對警方的調查不僅僅是關於納赫爾死亡案件的,還有他們參加的那兩場地下拍賣會的。

  因為這兩場拍賣會上都涉及到了一些不應該出現在市場上的珍貴文物!

  這麼天天被警察盯著,哪裡都不能去,還要提心吊膽的擔心自己會不會像是納赫爾一樣被人斬首,蘭登就算是精力在充沛也受不了啊,那精神萎靡簡直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遠在大洋另外一邊的米亞:「……」

  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是感慨蘭登運氣糟糕碰到了這種倒霉事。不但朋友死了自己擔心受怕,還是應該感慨他的運氣足夠好,沒有一起被那個砍斷了納赫爾腦袋的凶手給來個同樣的暴擊?

  而且她確定自己剛剛沒有聽錯,納赫爾剛剛拍下來的藏品裡面有一只來自於俄羅斯博物館的法貝熱彩蛋!

  米亞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對面蘭登的電話是不是有人在監聽,最後還是用暗示的語氣提醒了一下他,「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離開警察的視線,爭取早點兒抓到凶手,回來上課。再不回來的話,你的文藝復興課程就要被變成文藝復興彩蛋剖析了!」

  嗯?蘭登聽了米亞的話愣了一下,文藝復興彩蛋?他剛剛好像沒有說出來納赫爾拍下的那枚法貝熱彩蛋就是文藝復興彩蛋吧?還是說米亞這孩子說的彩蛋就是單純的彩蛋?只是他的課程之後的一點點兒花絮?

  等等!

  蘭登晃了晃有點兒沉重的腦袋,他最近沒有文藝復興時期的課程!米亞怎麼會提起來這個?

  「好吧,好吧,我會盡快趕回去的,但是前提是這邊的警察們能夠抓住那個凶手,或者是洗清我的嫌疑。你知道的,那兩場地下交易會實在是讓人有點兒頭疼,裡面出現了大量的珍貴文物,還都是被盜的那種。如果不是從警察這裡直到了那些博物館失竊的消息,我都不知道那些人的膽子這麼大!」他嘗試著跟米亞溝通。

  「我很想要說沒關系,你慢慢來,但是羅伯特,你知道這段時間裡面你收到了多少邀請嗎?自從你的新書上市之後,那些信件跟郵件簡直就像是瘋了一樣的飛速增長著速度,萊姆克甚至給我打電話抱怨你的讀者來信太多,要我去出版社把那些用麻袋裝著的信件給運回來!」米亞在電話這邊翻了個白眼,「聽說裡面還有不少你的瘋狂粉絲寄來的禮物。不僅僅是美國本土的,還有世界範圍內的!」

  蘭登:「……」

  他這次確定了家裡面是真的出事了!

  萊姆克從來不會給他或者是給米亞打電話要求他們吧那些讀者來信拿走。而是會定時的把那些信件跟郵件進行安全排查之後送到他的工作室。

  而且他在國外的粉絲也沒有那麼瘋狂,會寄送大量的郵件給他,還是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面瘋狂寄送。

  最重要的是,他的書都上市了快要半年了,熱潮期早過去了好嗎?

  要寄送禮物也不是現在寄送!

  蘭登的心徹底涼透了,他從米亞的話裡面提取出了一個重點,有人把那枚納赫爾拍下的法貝熱彩蛋寄給了他!

  本來就精神萎靡的蘭登整個人都不好了,還讓不讓人活了?

  先是弄死了納赫爾,然後把文藝復興彩蛋寄給了他,這是想要做什麼?

  聯想到外面還有警察在盯梢,蘭登突然之間就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有一個危險的陷阱正在降臨……不不不,不是正在降臨,而是已經降臨了!

  他的腦子飛速轉動,試圖在這一團糟糕中找出一點兒頭緒出來。

  可惜的是,到現在為止,發生的所有事情就像是一團亂麻一樣,簡直半點兒能夠解決問題的希望都看不到。

  殺了他的朋友,把對方的收藏品寄給他是什麼鬼操作?

  蘭登只覺得頭疼的都快要炸了,整個人都暴躁的要命。

  「我知道你很煩,但是羅伯特,盡快的解決這件事,別忘了你跟萊姆克保證過要在下個月把書稿交給他。如果你沒有完成這個任務的話,我想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麼後果。」米亞提醒了一下蘭登。

  趕緊從這件事情裡面脫身!

  要不然的話,如果那枚法貝熱彩蛋在他手裡面的事情泄露出去看,他就要在丹麥吃牢飯了!

  蘭登也很清楚這件事,不管對方有什麼目的,這都是一個潛在的危險,沒有人知道這枚定時火乍弓單會什麼時候火暴火乍。

  而一旦它火暴火乍了,那麼首先被它火乍飛的人就會是他自己。

  「我會盡快搞定這件事情,親愛的,幫我傳遞一下消息好嗎?去FBI找一個叫做吉賽爾蘭斯的探員,告訴她我現在的情況,請求幫助!」蘭斯報出了一串數字,是那個探員的電話號碼。

  現在這種情況,想要盡快的回到美國只有依靠官方幫助了,那麼還有比FBI更好的幫手嗎?

  「所有的?」米亞又想要翻白眼了。

  她當然知道吉賽爾蘭斯,一個漂亮的美法混血。上半年的時候,蘭登因為一件協助調查的案子跟這位漂亮的探員認識,案件結束之後兩個人就搞到了一起,對方還曾經以為她是蘭登的女兒呢!

  哦,對了,這已經是四年來她不知道被蘭登的第幾個女朋友給當成他的女兒了,現在都快要麻木了。

  「所有的!」蘭登完全能夠想像到電話那頭米亞的表情。可是每次感情維持的時間不長這種事情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知道了,我會搞定這件事情,不讓你被萊姆克給砍死的!」說完之後,米亞掛掉了電話。

  蘭登這個災難體質,真是一出門就出事!

  她吐槽了一句,撥通了那位蘭斯探員的電話。

  米亞現在也想明白之前自己為什麼會被跟蹤了,八成就是因為這個法貝熱彩蛋。

  原本她以為是自己的問題,根本就沒有想到這上面,可是現在得知了蘭登最近發生的事情之後,就想明白了一些事。

  那些跟蹤她的人肯定知道這枚彩蛋被寄給了蘭登。但是他們沒辦法判斷這只彩蛋會在什麼時候到達蘭登的手裡面,也沒有辦法在不引起大面積恐慌的情況下從郵局中偷走這枚彩蛋。

  那就只有盯緊她,從她的手裡面拿到這枚彩蛋。

  可是闖入到哈佛的校園裡面進行搶劫也不是一個好主意,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差不多彩蛋會到達的時間裡面劫持她,重新進入蘭登的工作室拿走那枚彩蛋!

  也是因為這點,米亞發現了一個問題,這些跟蹤她的人跟那個寄出了彩蛋的人也許並不是一伙的,而是兩個勢力。

  否則的話,他們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的搞出來這麼多事情,也用不著用十五個假的郵件來掩護那個真正的彩蛋。

  電話接通了,她暫時把這些想法給甩到了一邊,「你好,蘭斯探員,我是蓋勒,米婭蓋勒,我們在羅伯特的家裡面見過。」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蘭登先從丹麥給搞回來,可不能真的讓他在那裡吃牢飯!

  米亞並沒有等待太久的時間,在晚飯之前她就等到了吉賽爾蘭斯的拜訪。

  「嗨,米婭,好久不見!」吉賽爾是個很熱情的美人,見到米亞就給了她一個擁抱。

  她挺喜歡這女孩兒的,知情識趣,從來不在蘭登跟她之間搞事情。

  身為一個優秀的FBI探員,她當然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有多麼在意這個小女孩兒,他簡直就是把她當成女兒在養!如果這姑娘不喜歡她的話,肯定會影響到蘭登對她的態度。

  不管是誰,都不會喜歡一個在自己跟男朋友間瞎折騰的人的。

  「不算太久,上個月我們還見過。」米亞笑笑說,「我跟你說一下羅伯特現在的情況吧,他這次有點兒不走運……」

  她給吉賽爾倒了一杯咖啡,坐到了桌子邊上跟她說起來了事情的經過。

  而喝著咖啡的吉賽爾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台攝像機正隱藏在架子上面的書後面對准了兩人。

  「這就是被寄送來的那枚法貝熱彩蛋。」米亞把裝著那枚彩蛋的盒子推給吉賽爾說。

  鑒於最近頻頻爆出來的FBI腐敗跟黑警事件,她還是覺得保險一點兒比較好。畢竟跟這位女士有深入交流的是蘭登而不是她,雙方之間的了解實在是不夠深。

  「文藝復興彩蛋?」吉賽爾接過米亞遞過來的手套戴上,打開了盒子,那枚堪稱是華麗的彩蛋就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吉賽爾知道這枚彩蛋從某本已經絕版並且傳說被收回銷毀了很大一部分的書籍上面看到的。所以她很清楚這枚彩蛋的價值,也充分的了解了蘭登目前的狀況有多麼的危險。

  「我需要把它帶回局裡面,這件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夠決定的。」吉賽爾思考了一下說。

  真正的見到了實物之後,她立刻明白了這件事情她自己搞不定!

  出於某些原因,俄羅斯博物館失竊的事情並沒有被報道出來。但是他們這些機構的人卻很清楚這件事情的背後絕對不單純。現在這枚彩蛋已經不僅僅是涉及到了一件殺人案,還涉及到了更深層次的事情。

  「我理解。」米亞點點頭,「既然羅伯特讓我把這件事情交給你,就說明了他對你完全信任。」

  她笑容滿面,「但是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吉賽爾,有人因為這件事情在跟蹤我,我不確定他們看到你帶著這枚彩蛋離開這裡會做出什麼事情。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再找幾個人來一起把它給安全的帶回去。」

  米亞說的是真話,這麼大的一個盒子可沒有辦法藏起來。要是被帶離蘭登的工作室的話一定會被發現。

  那跟蹤她的那兩個人會做出來什麼事情?他們又是不是有同伙可以協同作案?

  她雖然跟吉賽爾不熟,可是也不至於明知道事情的危險卻並告知對方,看著她往坑裡面跳。

  吉賽爾看著米亞的眼神奇怪了起來,忍不住問了出來,「你說有人在跟蹤你?」

  這女孩兒怎麼知道的有人在跟蹤她的?她不是一個普通人嗎?

  「昨天搬家的時候一個朋友發現的,他現在應該已經成為了你的同事,傑克鮑爾,我想你聽過他的名字?」米亞臉上的笑容依然保持在一個完美的角度,完全看不出來她對於吉賽爾的質疑有什麼不滿的情緒。

  「傑克鮑爾?」吉賽爾愣住了,她確實是知道這個名字。

  只不過不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的同事。而是因為這位先生那在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行事風格。


第688章

  沒有人會不知道傑克鮑爾。

  一個心狠手辣的、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也是讓人聞風喪膽男人。

  傑克鮑爾在戰場上戰無不勝,近乎成為了一個傳奇,這樣的人進入FBI誰會不知道呢?即使是他剛剛正式入職還不到一天!

  吉賽爾有點兒驚悚的看著米亞,這女孩兒怎麼就跟傑克鮑爾那個可怕的家伙扯上關系了?

  還是說最近蘭博的電影太過火熱,以至於這麼年輕的女孩子都開始迷戀這種剛剛從戰場上退役的特種部隊成員了?可是她知道這種人到底有多麼危險嗎?

  想想看那些患有PTSD的人士就知道在這種人身邊有多可怕,他們隨時會因為一點兒異常情況而把自己身邊的人給搞死!

  也許他們並不是故意的,可是當一件沒有辦法挽回的事情發生之後比如說失去了生命或者是致殘之類的,故意還是無意的有什麼區別嗎?

  大概也只有在法院判決責任的時候會起點兒作用吧?

  「你跟他很熟嗎?」吉賽爾在考慮自己的男朋友羅伯特蘭登知不知道他的侄女跟一個這麼危險的人物認識,這可不是什麼值得人高興的事情。

  「我同學的哥哥,不是很熟。」米亞保持微笑。

  從她個人的角度來說,也不是很想要跟這位傑克鮑爾先生很熟,她認為這人的身上有種十分危險的氣息。危險的讓人覺得如果一個手中握有大量信息的恐怖分子跟她同時站在他的面前,對方要求鮑爾殺死她才能換取資料的話,這位先生絕對能夠做得出來。

  別問她為什麼有這種感覺,問就是各種變態連環殺手跟犯罪者見的太多了,已經形成了獨特的危險觸角!

  「那就好,跟傑克鮑爾這種危險人物走的太近不是什麼好事,離他遠一點兒對你有好處。」吉賽爾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來傑克鮑爾這家伙就是個災星的事情。

  根據她的消息,這位曾經的三角洲部隊王牌成員所在的部隊現在僅有的幸存者就是他自己!

  在過去那段服役的日子裡面,傑克鮑爾用近乎百分之百的任務完成率打造了自己讓敵人膽寒的名聲的同時,隊友也在一次一次的任務當中不斷的死去。而且越是親近的關系死的越快。

  也就是吉賽爾對東方文化了解不多,不然的話,一定會給傑克鮑爾冠上一個天煞孤星的頭銜。這人對周圍的親朋好友殺傷力未免也太大,真是走那哪死,還一死一片,說他是天煞孤星都是在抬舉他,這根本就是個行走的死神!

  「我也這麼覺得。」米亞對吉賽爾的話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她不了解傑克鮑爾以前的事情,但是對方顯然並不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或者說這個人有自己的一套行為准則,並且將它套在了所有的事情上面,根本就懶得融入當下的社會。

  而一個拒絕跟社會進行交流的人無疑是非常危險的,再加上這幾次見面她所觀察到的東西,顯然這位鮑爾先生有著嚴重的性格缺陷。

  那既然這樣,她當然要離他遠一點兒。不然的話,要是哪天不小心碰上對方在執行任務被當成了炮灰怎麼辦?

  「……是的,我很確定,這就是不久之前俄羅斯失竊的那枚沙皇彩蛋……」大概是傑克鮑爾的事情給了吉賽爾很大的刺激,她飛速的給自己的頂頭上司打了電話,申請到了兩個同組隊員來幫忙運送這個來自於俄羅斯的法貝熱彩蛋。

  「唔,這咖啡的味道真棒,你在哪裡買到的?」等待的時間裡面,吉賽爾又端起來了米亞給她倒的那杯咖啡,狠狠的喝了一口。

  味道醇厚絲滑,完全沒有過酸跟澀口,不知道比他們辦公室裡面的那些咖啡味道好多少!

  之前她就在蘭登的家裡面喝過這種咖啡,那時候她只是見過米亞一面,根本就沒有機會跟她討論關於咖啡的事情,現在在這裡待著,終於被她找到了機會問出來了這個問題。

  「市面上買不到,我自己調制的。」見到吉賽爾詫異的表情,米亞笑了笑說,「重要的不是咖啡的產地跟品牌,而是咖啡的混合。實際上這杯咖啡裡面混合了好幾個產地的品種,所以味道才會比較穩定中和。」

  她眼神悠遠,想起了某個品牌的茶葉。一小袋包裝簡單的茶葉,看起來平平無奇,毫不起眼,甚至還會被很多人嫌棄包裝一點兒都不高端,口味層次不夠豐富,口感也不完美,喝起來簡直就像是在喝廉價的茶葉沫子一樣。

  可是就是這麼一包絲毫沒有高端的包裝跟層次豐富口感的茶葉卻有著屬於自己的獨特風格。不管在什麼地方,什麼季節,它的味道從來不會改變。雖然口感未必最好,可是有時候這種不變卻恰恰正是一種令人懷念的東西。

  有人四十歲的時候已經拋棄了年輕時候鐘愛的廉價沒有變化的袋泡茶。而有人卻會在四十歲的時候再去喝一杯二十歲的時候曾經喝過的茶,那不僅僅是一種味道,也是一種記憶。

  記載著曾經熬夜在圖書館奮鬥、記載著在老板的鞭子下瘋狂加班、記載著創業時刻的艱辛……不一定每件事情都值得放在心中細細品味。可正是那些細小的、點滴的過往構成了一個人的完整人生。

  米亞不至於總是每天沉浸在過去的回憶當中不可自拔。但是有時候,她更喜歡一些能夠給自己熟悉感的東西,比如說茶葉,比如說咖啡。

  把各種產地跟采摘季節不同的茶葉或者咖啡給混合成一種穩定的味道難度很高。不然茶企業也不會每年花大把的時間在這上面,又聘請薪資高昂的品茶師來做這件工作。

  可是對於米亞來說,這種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一種枯燥乏味的工作其實是一種很有意思的樂趣。她不但喜歡混合自己珠子裡面的各種茶葉跟咖啡,還喜歡在閑暇的時候購買不同的茶葉跟咖啡品嘗。在收集品種的時候,同時也進行混合茶葉跟咖啡的工作。

  把陌生的味道給變成獨屬於自己的味道,這很有意思不是嗎?

  現在吉賽爾手上的咖啡就是這麼出來的,米亞使用了六種不同的咖啡豆進行不同程度的烘焙研磨,然後按照特定的比例進行混合。在不同的季節裡,因為雨水跟太陽溫度的變化,還會調整互相之間融合的比例,最終讓它成為了一種足夠穩定的,能夠適應大多數人口味的混合咖啡。

  除了一點,沒有加奶跟糖的時候有點兒過於苦了。

  可是咖啡這東西,最重要的不就是那一道美妙的苦嗎?

  只要加入不同分量的奶跟糖,它就會變成不同的人手中愛不釋手的飲品!

  「啊……」吉賽爾有點兒呆滯的聽著米亞說出來的一長串的比例跟配方,再聽到這種比例跟配方還需要配合著咖啡的采摘季節進行不同的調整,就感覺腦袋大了一圈兒,整個人都不好了。

  喝個咖啡而已,多大點兒事,至於這麼艱難嗎?

  「不過你運氣好,我最近正好有制作一些,可以送給你。」米亞看著吉賽爾的那一臉呆滯,也很無奈。

  大多數人都是這樣,知道一道菜的味道很不錯。但是卻很少有人會去把這道菜的做法給學會,每天在家中制作。

  咖啡沒有什麼不同,即使這是很多人每天都必不可少的飲品。但是購買就行了,最多也就是在家裡面磨一下咖啡豆,注意一下水的溫度跟時間,剩下的,就真是不能再多了。

  畢竟親自去咖啡的產地挑選咖啡,動手進行烘焙這種事情跟磨個咖啡豆比較起來實在是太費勁了。大部分人的可是連磨咖啡豆都懶得磨,直接購買速溶咖啡!

  她搖了搖頭,把今天帶來的那兩罐咖啡用手提袋裝好,推到了吉賽爾面前。

  好歹也是蘭登的女朋友,該有的優待還是要有啊。

  「呃,謝謝,我會珍惜著喝的!」吉賽爾完全沒有假惺惺的跟米亞客氣,用力的攥緊了那只袋子。

  在每天續命的飲品前面,面子算什麼啊?

  她考慮見到蘭登的時候詢問一下該送點兒什麼禮物給米亞作為回報,這種東西對別人來說不怎樣,但是對她來說簡直太重要了!

  「篤篤篤」吉賽爾緊緊的抱著自己的救命咖啡的時候,門被敲響了。

  「你的隊友?」米亞沒有直接走過去開門,而是轉向了吉賽爾。

  「我看看。」吉賽爾湊到了窗戶旁邊,看向了外面,兩個高大的男人正站在那裡,其中一個的手剛剛從門上放下來。

  「尤巴爾?」吉賽爾看到了來的人是誰之後吃了一驚,她只是申請了兩個隊員進行援助而已,沒想著要把這位即將升職的組長給叫來啊!

  「從現在開始,由我來負責這起案件!」尤巴爾是個很嚴肅的男人,雖然不至於像是傑克鮑爾那樣整個人都帶著一股冷颼颼的氣息,可是臉上也沒有什麼笑容,上來直接奔向了正題。

  米亞:「……」

  最近FBI都流行這種風格嗎?

  但是管他呢?現在有人拉接手這件事就好,重要的不是他們的態度跟性格,而是早點兒把蘭登給撈回來!

  這麼想著,她衝著吉賽爾使了個眼色,別忘了重點在你男朋友身上!

  吉賽爾的腦波瞬間跟米亞同步了一下,get到了她眼神中傳遞的信息,衝著她點點頭。

  放心,羅伯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沙皇彩蛋再怎麼是國寶那也是別人家的國寶。可是羅伯特蘭登教授可是在世界上都非常有名氣的專家,讓他們選擇當然是要先把在世界範圍內都很有影響力的人給帶回來。

  再說了,這枚法貝熱彩蛋現在已經到了他們的手裡面,想要怎麼處理到時候還不是上面一句話的事情?

  「那麼祝你們早點兒抓住那個該死的凶手。」米亞把那只裝著法貝熱彩蛋的盒子放到了口袋裡面,加上已經被捆在一起的剩下的十五個用來掩人耳目的箱子,都塞給了站在尤巴爾身後的那個年輕的探員。

  這些東西,不管到底是誰寄送來的,還是早點兒離開這裡比較好。

  雖然這個工作室並不是價值連城,但是好歹也有不少她跟蘭登的心血在裡面。要是就這麼被人給毀掉了,那也太坑了!

  哦,對了,在把這些東西都塞給了那個叫做丹尼的探員之前,米亞特地把那顆金屬蛋鬧鐘給拿了出來。這可是私人物品,煮制咖啡的好幫手呢,怎麼能讓FBI的探員們一起帶走?

  至於因為這個動作引來的注目,米亞就當沒有看到。被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她拿自己的東西回來,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不管是尤巴爾還是丹尼跟吉賽爾都覺得米亞這個行動太孩子氣了而已。

  她當初是怎麼想到用鬧鐘蛋來掩飾自己把那枚彩蛋給藏起來的?最重要的是,現在這麼嚴肅的情況下,她竟然還能記得把自己的鬧鐘從裡面拿出來,這未免也有點兒鎮定的過了頭了吧?

  傑克鮑爾也是這麼認為的。

  他一直覺得妹妹的朋友與眾不同別誤會,這不是什麼狗血的一見鐘情梗,純粹就是一個退役的軍官站在能力角度上對有可能成為自己的隊員的本能評測!

  所以在抓住了幾個疑似是搬家公司老板的人之後,他果斷的打通了米亞的電話,「蓋勒小姐……」

  讓別人叫自己名字的家伙反倒是對著別人稱呼起來到了姓氏。

  不過他覺得對方未必會不喜歡這種行為,那女孩兒有點兒過於老派了,就連介紹自己的時候都喜歡先介紹她的姓氏而不是名字,這習慣可實在不像是一個熱情隨意的美國人。

  這麼吐槽著米亞老派思想老派行為的傑克壓根就沒有想過他自己也不是什麼熱情隨意的美國人啊,有什麼資格嘲笑別人啊?

  倒是米亞,剛剛要送走吉賽爾跟她的同伴們,就接到了傑克的電話,感到有點兒吃驚。

  早上這位先生才從她家離開,現在還沒有到晚餐的時間,對方就打來了電話,速度跟效率這麼高嗎?

  「指認?」她聽著電話裡面的聲音微微一挑眉,早上不是還說不信任她的指認行為,現在就要她去FBI的大樓進行指認工作了?

  不過這對於米亞來說沒有什麼不好的。就像是她曾經說過的,要是能夠讓犯下了這麼嚴重的罪行的人進監獄去,她非常樂意為忙碌的FBI探員們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幫助!

  所以掛掉電話之後她衝著吉賽爾笑了笑,「看來我得跟你們一起走了,鮑爾先生需要我去FBI大樓進行一場指認。」

  吉賽爾、丹尼、尤巴爾:「……」

  三個人齊齊的沉默了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們當然知道傑克鮑爾負責的是什麼案子。甚至如果不是這位剛從戰場上退役沒有多長時間的前任王牌的話接下了這件棘手的案件的話,那麼負責這件案子的人就會變成吉賽爾他們的隊伍。

  再看看手裡面的法貝熱彩蛋,三個人突然之間就覺得眼前這女孩兒也未免太過倒霉了,怎麼什麼破事都讓她遇到了?

  「放心,在進行指認的時候我們會蒙住嫌疑人的眼睛,你不用擔心自己的身份會被曝光。」吉賽爾把咖啡放到了自己的車上,安慰了一下米亞。

  既然讓人家冒著危險來進行指認,那就應該為人做好安全措施。FBI在這方面做的還是挺不錯的……呃,就是不知道傑克鮑爾是怎麼想的,會不會為了從對方的嘴裡面得知更多的消息而出賣願意進行指證的人?

  米亞安安靜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上,完全沒有其他的幾個人想像的那麼緊張自己的安全問題,只是在想幾件事。

  第一,她之前放置在架子後面的那台攝像機裡面的內容已經沒有用了,吉賽爾蘭斯並沒有對這顆彩蛋起什麼心思,現在又有她的兩個同伴來這裡護送這枚彩蛋,那就更加沒有問題了除非FBI的高層打算對這枚彩蛋做些什麼。

  但那就不關她的事情了。

  彩蛋這個鍋已經被她給甩了出去,以後不管是好是壞,都跟她沒有關系,也跟蘭登沒有關系了!

  第二件事,傑克鮑爾是真的抓到了那個搬家公司的老板嗎?

  這過□□速的速度讓她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怎麼就沒有鮑爾先生這種水平?

  然而在隔著一層單向玻璃看到了那幾個被抓住的嫌疑人之後,米亞面無表情的低下了頭,不再懷疑自己。

  她沒有問題,有問題但是這個世界!

  雖然現在她還沒有聽到這些被抓住的嫌疑人的聲音無法辨別對方是不是就是昨天那個給自己打電話的人。但是根據她之前干過的職業學到的東西,米亞能夠很輕易的從外表跟行為習慣上面判斷出來這幾個都不是什麼普通市民!

  特麼的什麼樣子的普通市民會給自己的臉上進行刺青,刺青的內容還是阿道夫先生背後旗幟的圖案?這是想要死還是想要死?就算是戰爭沒有在美國本土爆發,可是你好歹也死了那麼多的人,就不能好好刺青個圖案,別用這東西來惡心人嗎?

  更不用說還有眼底青黑色嚴重,時不時的抽一下鼻子的癮君子,眼神飄忽,總是覺得別人看不到他在搞什麼小動作。而不停的轉換角度試圖跟之前自己聲稱不認識的家伙聯系上的癮君子?

  她看著這間屋子裡面形形色色的人,感覺傑克鮑爾可真是個天才,你這麼能抓人,怎麼就沒把波士頓所有的搬家公司老跋給抓回來呢?

  但不管怎麼想,她還是在幾個探員把他們的眼睛給蒙上之後進入了單獨為這件案子准備的審訊室。

  「抱歉,你能早點兒搬家嗎?我們的工人弄錯了一些事情,提前到了……」米亞不斷的聽著這句話,直到被抓住的幾個人都離開了審訊室之後,才放松的揉了揉耳朵。

  短時間裡面辨別這些語言真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特別是其中很多人說的英語都帶著濃重的口音,有時候聽他們說話,真的是讓人腦子想要火乍掉!

  當然,現在想要火乍掉自己的腦子的是傑克鮑爾。

  「沒有?」他看著從審訊室裡面走出來的米亞,皺緊了眉頭,顯然是不敢相信自己忙碌了快要一天的時間,居然會是這樣一種結果,這未免也太讓人失望。

  也許她的辨別能力並沒有她想像的那麼高超?傑克鮑爾在心裡面想著。

  「沒有。」米亞搖頭。

  這幾個人說話的時候發音方式跟習慣跟之前的那個搬家公司的老板完全不同,就連語速跟口音都差了不少,有什麼辨別不出來的?

  「你確定?」傑克又一次的施展自己的懷疑大法,對米亞的自信提出了質疑。

  「就算是你找了一台儀器,把他們所有偽裝的聲音都給去掉之後,也不能比這更加確定了。」米亞看著傑克那樣子就知道這家伙的多疑毛病又開始犯了!

  不信找她來做什麼辨認?求自己安心嗎?

  之前已經跟傑克解釋過這個問題的米亞也懶得不停的繼續跟他重復的解釋,只是詢問是否還有需要她做的事情?

  如果沒有了,她就打算回家了。

  現在都晚上五點多了,雖然波士頓這地方的安全問題比紐約強不少,但是也不是說就完全沒有犯罪。

  其他的也就算了,別忘了現在還有個波士頓扼殺者在旁邊虎視眈眈,給波士頓的女性們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她現在可不是什麼一拍手就能直接讓石頭碎成粉末的大佬,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是真的很容易中招啊!

  傑克聽到她的問題之後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個年輕姑娘,還是一個很漂亮的年輕姑娘正好是波士頓扼殺者喜歡的那種類型,太晚獨自一個人回家實在是有點兒危險。

  「我送你吧,也許還能幫你解決一下那兩個跟蹤你的人。」傑克對米亞說。

  他始終覺得那兩個人很奇怪,可是又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正好今天晚上送這女孩兒回去的時候把他們給引出來!


第689章

  主意很不錯,可惜米亞並不想要配合他。

  「不用了,我來的時候,蘭斯探員他們已經抓住了那兩個跟蹤我的人,現在應該正在進行審訊吧?」米亞衝著傑克露出了一個完美的、無懈可擊的社交笑容說。

  既然都知道了有人在跟蹤她,還是跟彩蛋案件有關的人,那難道不抓住他們還要放任他們搞事情嗎?

  吉賽爾他們可不想要落到現在傑克鮑爾這種焦頭爛額的到處尋找犯人的的地步,那必須要趕緊行動!

  很快,三個探員就在米亞的指認下找到了潛伏在大學附近的兩個跟蹤者不得不說,這兩個跟蹤者作為犯罪人員十分不合格,在早上跟上米亞的時候就被發現了,現在真的是一抓一個准。

  而且抓他們的還是兩個同樣服過役的士兵,都沒有經歷什麼強烈的抵抗,兩個人就成為了FBI審訊室裡面的被審訊人員,現在正在被吉賽爾他們突擊審訊呢!

  傑克:「……」

  這女孩兒有毒!

  怎麼每次遇到她,事情就向著奇怪的方向發展了?

  但是固執這個詞就是為他量身訂造的。要是能夠輕易被米亞的話給擊退的話,那他也就不是傑克鮑爾了。所以他很快就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但是波士頓扼殺者還沒有落網。」

  他的語氣很平靜,也很堅定。

  這次輪到米亞無語了,行吧,連波士頓扼殺者都搬出來了,她還能說什麼?反正她自己出門還要打車,蹭個車回去也無所謂了,於是她很干脆的坐到了傑克的車子上面。

  「謝謝你的咖啡跟牛奶,味道不錯。」今天的傑克顯然要比昨天健談多了,開著車都能跟米亞說話。而不是像昨天一樣兩個人在同一個空間裡面只有沉默的氣氛。

  「能幫到你我很高興。」米亞迷茫了一下,這人怎麼突然之間這麼熱情?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我幫你聯系了一個安裝監控的人士,你有空的時候打這個電話,他會幫你解決問題的。」出乎意料之外的,傑克說起了昨天兩個人討論的關於監控的話題,並且還遞給了她一張名片。

  米亞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她還以為這件事情已經被這位FBI探員先生給跳過了呢,沒想到居然還有後續?

  「但我還是建議你在全屋安裝監控,那會更加安全。」還沒有等到米亞感謝一下,傑克又再次開口,重新提起了自己的建議,「年輕漂亮的獨居女性很容易引來居心叵測的犯罪人士,相對於強壯的男人來說,犯罪分子更加青睞女性。特別是看起來就很容易被攻擊還很柔弱的女性,這往往代表著他們能夠從這起犯罪行為當中獲得更多的收獲並付出更小的代價……」

  「???」米亞滿頭問號的看著給她分析犯罪行為的傑克,一臉的無語,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傑克鮑爾先生這是被什麼奇怪的東西俯身了嗎?怎麼昨天跟今天的態度如此的截然不同?不同也就算了,這麼跟她解說犯罪行為什麼什麼鬼?這跟他的那張嚴肅的臉根本就不搭配好嗎?

  「我不是獨居,只是我的室友還沒有回來而已。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周三她就會從費城回到波士頓。」她無奈的對傑克說,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

  鮑爾先生該不會是個人格分裂症的患者吧?

  「但是從周一到周二這兩天你依然很危險。」傑克開著車,冷靜的提醒米亞。

  「到底是什麼造成你的錯覺,總覺得有人要害我?」米亞忍無可忍,終於問出來了這個問題。

  這位鮑爾先生今天已經各種明示暗示了好幾次她會遇到危險了,到底是什麼給了他這種錯覺啊?她像是那種會吸引犯罪分子往她的面前衝的人嗎?

  「直覺。」傑克眼神都沒有漂移一下,非常認真的說。

  他就是有一種直覺,這女孩兒會是犯罪分子的目標!

  而且他的直覺很准確不是嗎?

  先是之前的搬家公司的老板是恐怖分子,之後又是被兩個奇奇怪怪的人現在證明也是犯罪分子給盯上了,如果這都不算是能夠吸引犯罪分子的話,那還什麼叫做犯罪分子的目標?

  「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其實不是我的問題?」米亞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提示了一下傑克。

  在接到了他的要求她去FBI大樓指認罪犯的電話之後,吉賽爾終於沒有忍住,對她說起了這位鮑爾先生當年的輝煌歷史。

  什麼團滅的只活下來了他一個人,什麼隊友換了好幾輪,什麼只要有他的地方,恐怖紛爭就不斷的爆發……總結下來,這位就是典型的走哪炸哪,死一兩個人都不叫事,基本上都是死三分之一隊友,二分之一隊友,最後直接除了他之外都是死光了!

  這麼樣的一個人,哪來的底氣說別人容易成為犯罪分子的目標?

  反倒是他自己,更有可能是這次的恐.怖.襲擊的吸引器吧?

  「也許,但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兒,確實是某些人的下手目標。」傑克終於舍得把自己的目光暫時投注在米亞身上一下。

  一個漂亮,經濟寬裕,年紀又這麼小的女孩兒,她給人的感覺就是柔弱,並且容易被欺騙!這不正是很多犯罪分子心目中完美的受害者嗎?

  傑克的履歷可不僅僅是三角洲部隊中的服役經歷,他還當過警察,很清楚每年各種罪案當中有多少女性受害者。而那些加害者們,最喜歡的就是這種無害性的受害者。因為傷害她們確實是很容易,體力上的差距讓他們可以輕易的壓制這些平時沒有經過什麼訓練的年輕姑娘,從而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而且說老實話,從回來之後,他就一直覺得這裡的人警惕性太差,防備心也幾乎沒有,非常容易輕信別人,這讓他感到十分無奈。

  而他旁邊的這個女孩兒,她甚至善良的能夠給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送上一罐價值不低的咖啡粉。僅僅只是因為他是一個FBI,負責抓捕那些恐怖分子。

  那要是有人冒充FBI或者是警察之類的政府機構人員上門呢?她是不是也會這麼沒有防備心理?

  米亞不說話了。

  她覺得自己跟這位鮑爾先生說不清楚,對方的腦子簡直就像是石頭塊一樣的堅硬並且毫無縫隙,連灌點兒水進去的可能性都沒有!

  傑克見到米亞這樣還以為她已經被自己說服了,露出了一個滿意的表情,能讓這女孩兒提高一些警惕就好,省的這麼優秀的一個人才將來真的因為該死的犯罪分子或者是什麼無聊的詐騙犯給欺騙了而導致報復社會,或者更嚴重一點兒,直接沒有了自己的小命。

  他可是還記得業界流傳的一個笑話,某個特工的老婆竟然會被一個騙子給欺騙,差點兒導致了兩個人的婚姻破裂!

  雖然最後的結局是那個特工的老婆最後也成為了一個特工。但毫無疑問的,那位女士的警惕心實在是太差勁了,也太容易受到欺騙。而一個特工的妻子都會上當,那這麼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兒會那麼輕易的識破別人的騙局嗎?

  傑克在心裡面搖搖頭,很多事情是需要在社會上面經歷過之後才會有真正的感悟跟體會,像牙塔中的學生們有時候很難明白這一點,更多的時候,他們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車子裡面的氣氛沉默了下來。

  一個不想要跟對方說話,另外一個以為自己說的話把人給嚇到了,竟然奇異的達到了平衡點。

  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維持多久,傑克很快就把車子停在了米亞的家門口,「我聽安娜說你想要買一輛車是嗎?」

  停車之後,傑克突然說了一句話,阻止了米亞解下安全帶的行為。

  「是的,沒錯,我確實是想要買一輛車,但是一直沒有遇到我想要的。」她點了點頭說。

  雖然波士頓跟紐約比起來要安靜的多,生活成本也比紐約低很多,非常適合悠閑安逸的生活。但是有些事情是不得不承認的,在具備了各種優點的時候,波士頓跟紐約比起來也有很多缺點。

  比如冬天的時候冷的像是冰刀一樣的寒風,設施老舊,總是晚點的地鐵……以及最致命的一點,地方太小!

  這就導致了她想要去廢棄的垃圾車場搜尋一輛合適的車輛都做不到,只能去二手車店碰運氣,企圖找到一輛使用時間沒有那麼長,又符合她要求的車子。

  至於為什麼不買新車?

  好問題,在折價率如此可怕的行業裡面,開了一天的車也是舊車,新車根本就沒有必要。更何況買新車價格那麼高,用這錢她可以做很多別的事情了,干嘛浪費在這種地方上?

  「你想要什麼樣的?」傑克問她。

  他現在倒是有點兒好奇這女孩兒想要買一輛什麼車子了。波士頓雖然不像是洛杉磯跟紐約這種超級大城市一樣的商業發達,什麼都有,可是該有的東西也一樣不少,這種情況下竟然找不到自己想要的車子?

  還是說這女孩兒的要求太高了?

  「我想要一輛切諾基。」米亞嘆氣。

  她其實想要一輛SUV來著,能裝人能裝東西,空間足夠大,底盤也夠高,大部分地方都能夠行走自如。可是無奈克萊斯勒現在的切諾基賣的正火熱,SUV這個概念真的就只是一個概念而已,那她也還能選擇切諾基這個燒油大戶了。

  講真心話,單純的從表面上來看,她的經濟情況真的沒有好到可以買一輛全新的切諾基之後再負擔起來那一堆的油費她現在的錢都在證券市場上面進行操作呢,哪來的閑錢做這種事情?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買舊車吧。

  至於舊的轎車什麼的,自從看了哈佛學生中的流行車款,她就更加沒有購買的欲望了,那扁扁的樣子,讓她忍不住想起來某位老朋友心愛的Ipa,這風格,實在是讓她有點兒接受不來!

  可是即使是把目光放到了舊車上面,這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二手車店的切諾基不少,但是要麼就是車子本身的狀況並不符合她的要求,要麼就是價格太貴,超出了她的預算。

  想到這裡,米亞憂傷的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她竟然成了一個買東西居然需要做預算的人了呢?

  這實在是一件令人郁悶的事情。

  「FBI倉庫裡面有不少切諾基,還有一些別的車輛,過段時間局裡面會有一個內部的小型拍賣會,或許你可以考慮一下從這裡買一輛車。」傑克告訴了米亞一個消息。

  FBI會不定時的進行拍賣,清理那龐大的查抄沒收物品的倉庫,其中不乏珍貴又價值高昂的。不過這次的拍賣是給內部人員的福利,售賣物品更多的是一些普通的東西,沒有什麼珍貴的寶石之類的,大部分都是車子或者是家庭用品,以及一些非絕版書籍跟家具這一類東西。

  說白了,就是清倉不是那麼值錢,但是扔掉又可惜浪費的物品。

  用來低價出售給內部員工既不用自己去處理垃圾,又能當做內部福利,一舉兩得,多好?

  那麼問題來了,米亞該怎麼用低價買到這種屬於人家員工內部福利的東西?

  她斜眼看傑克,看來這家伙一直沒有死心想要把她給招進FBI!

  「我會考慮的,謝謝。」但不管怎麼樣,對方提供了這個消息,米亞還是跟他道了謝,然後開門下了車。

  「那麼祝你早點兒抓住犯人。」米亞衝著傑克揮揮手,打開房子的門,走了進去。

  等到房子裡面的燈亮了起來,傑克才踩下了油門,離開了這裡。

  他當然不是毫無野心的人。

  要是真的毫無野心的話,當初也不會在讀完了大學之後才去做警察,學歷這東西,有時候在警察內部還是很有用的。更不用說他後來在三角洲部隊服役的經歷。要是沒有強大的目標支撐著自己的話,他也不可能堅持那麼長的時間。

  就是因為過去他做出了足夠的努力。所以才會在調入FBI的一開始就獲得一個不錯的職位。

  而如果他想要繼續往上爬的話,對於一個沒有什麼強大的靠山的人來說,就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跟團隊,做出足夠多的成績。

  米亞是他十分看好的預備成員,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想要放棄招募這個女孩兒,對待起來當然也會更加上心。

  可惜媚眼拋給了瞎子,米亞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

  在明知道一個人是個行走的死神的情況下跑去給他當手下?她又不是腦子有毛病!

  至於車子的問題,又不是沒有了FBI她就買不到車子了。要是再過一個星期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話,她就回一趟紐約!別忘了,那裡可是全美國經濟最發達的地方,別說是一輛切諾基了。就算是她想要組出來一輛梅賽德斯奔馳也完全沒有問題,干嘛想不開為了這點兒小事去折騰自己?

  這些身居高位的人總是喜歡自以為是。但實際上,有些時候他們在那個位置太久了,已經看不到底層的日子是怎麼過的了。

  搖搖頭,米亞脫下外套掛好,洗干淨了手之後,從冰箱裡面拿出來了一瓶加了迷迭香的冰樹莓水咕咚咕咚的灌下去了一半,感覺有些暴躁的心情總算是平靜了一點兒。

  雖然今天全程都沒有用到她自己動手,但不管是沙皇彩蛋還是那兩個跟蹤她的人都讓人非常不舒服。尤其是蘭登現在還被扣在了丹麥,隨時都處在一種危險當中,就更讓她擔心了。

  在沙發上冷靜了一會兒,情緒平靜了下來之後,她就感覺有點兒餓了。

  從早上吃完早餐到現在,她還沒有吃過東西呢!

  早上的早餐才吃了一半,還有剩,米亞把湯跟魚塞進了微波爐,輕輕的叮了一下拿出來,原本煎制的金黃十分有食欲的鯛魚已經有點兒發軟了,看著就沒有什麼食欲。

  「嘖!」她隨手把盤子放到一邊兒,拿出來一顆黑橄欖搗碎丟進碗裡面,然後繼續往裡面丟搗碎的蒜跟剁的更碎的紅甜椒和羅勒碎跟洋蔥碎,最後撒了點兒黑胡椒,又到了一大勺的紅酒醋,攪拌一下之後,塗在了那塊已經發軟的煎鯛魚上面,塞進了烤箱裡面。

  還好味噌湯跟佐餐的小菜沒有這種困擾,波士頓的秋天讓它們的味道保持的不錯,又不至於冷的入不了口。

  「所以說還是要遠離危險。」米亞把重新烤制了一下的鯛魚給拿了出來,搖頭嘆氣。

  就傑克鮑爾這種所在範圍隨時都會出現恐.怖.襲.擊的環境,誰會想不開去他手下當差啊?

  跟蘭登天天鑒定一下各種文物,閑著沒事再接兩個單子,對它們進行修復,愉快的生活在大學校園裡面不好嗎?

  米亞滿足的把一塊烤魚給塞進了嘴巴裡面,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

  對了,還要抓緊時間催促FBI那邊早點兒把蘭登給弄回來……米亞一邊吃一邊考慮著明天上完課之後就去FBI找吉賽爾,經常在她眼前晃一晃,好早點兒讓FBI搞定這件事。

  等到她慢條斯理的吃完了晚餐,把所有的餐具都給丟進了洗碗機之後,時間已經走到了接近七點鐘。

  清理了一下餐廳,她拎著小鏟子走到了院子裡面,給某種只能在晚上澆水特殊植物松了松土,灌溉了一下營養液,再修剪一下她昨天晚上才剛剛栽好的小型梅隆樹的葉子之後,才施施然的回到了二樓的房間,泡了個溫暖的玫瑰浴。

  等到吹干了頭發,做完了皮膚養護,時間已經走到了接近九點鐘,米亞把外袍一脫,鑽進了自己的被窩,按下了床頭的開關。

  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臨睡前,米亞這麼想。

  然後第二天早上起床准備先去來個晨練的米亞就差點兒在樓下的客廳裡面踩到了一個全.裸的男人。

  「!」她被地板上那個面朝下趴臥的裸男給嚇了一跳,噌的一聲跳到了沙發上。

  結果跳上了沙發之後,才發現旁邊的沙發上竟然還有一個裸女!

  只不過這個裸女身上一絲不掛的趴在沙發上,還不如地上的那個男人蓋著一張薄薄的小毯子,遮住了尷尬的情況。

  而對方露出的側臉跟那頭金發彰顯了一個事實,這位跟地上的裸男度過了一個晚上的女士就是這棟房子的主人,梅瑞狄斯格蕾!

  米亞痛苦的捂住了臉,也想要學著虔誠的基督教徒們大喊一聲「上帝救我」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難道她以後就要天天早上面對這種隨時會踩到裸男,撞到裸女的情況了嗎?

  她對室友的私人感情問題不感興趣,也不想要去管,更不在意對方帶回來的男人到底是在酒吧遇到的「一見鐘情」的艷遇還是長期解決「生理問題」的伙伴,這些通通都是別人的問題,不關她的事!

  但你好歹考慮一下自己還有個室友啊,就不能把交流運動放在臥室裡面進行嗎?

  她一點兒都不想要坐到一個疑似沾染了可疑液體的沙發上面!

  「唔……」大概是感受到了米亞的怨念,正對著她的男人挪動了一下身體,撐住了地板,似乎是想要站起來。

  「S!」米亞高喊了一聲,從沙發上面跳下來,一腳踩在了對方的後背上面隔著那層薄薄的的法蘭絨毯子。

  看裸男無所謂,但是看跟室友有親密關系的裸男就有所謂了!

  「What?」剛剛醒過來,腦子還一片迷糊的德裡克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像是有一頭大像踩在上面,沉重的要命,讓他完全無法從地板上爬起來。

  「What?」睡在沙發上的梅瑞狄斯也因為米亞的喊聲被驚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她的眼前好像有個人?還是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孩兒?

  「What?」米亞難得的翻了個毫不優雅的白眼,這兩個人居然還敢問怎麼了?

  這是怎麼了的問題嗎?

  這是衛生清潔的問題!

  這是個人隱私的問題!

  這是生活環境的問題!

  這是沒辦法忍的問題!

  米亞一臉抓狂,她還是一個未成年人啊,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第690章

  強行壓制下去了內心的龍卷風,米亞嚴厲的看了梅瑞狄斯一眼,隨手從沙發上扯過來一條法蘭絨毯子丟給了她。

  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梅瑞狄斯反射性的接過那條毯子披在身上,打了個冷顫。也不知道是被冷空氣襲擊了還是被米亞的那一眼給瞪的?

  「男朋友?」米亞問。

  「What?NO!」梅瑞狄斯楞了一下,迅速搖頭。

  「情人?」米亞眉頭皺了起來。

  「NO!」梅瑞狄斯繼續搖頭,表情尷尬。

  「不重要的人?」米亞的眉毛皺的快要打結。

  「昨天晚上在酒吧遇到的。」梅瑞狄斯乖乖回答。

  米亞:「……」

  Fuck!

  這都什麼時候了,明知道有一個危險的波士頓扼殺者在城市裡面游蕩,居然還敢帶陌生男人回家?你是想死還是想死?

  一時之間,她有點兒不知道是該先破口大罵一頓這位毫無危機意識的女士,還是拖著她去冷水

  「格棱格棱」捏了捏手指,米亞再一次壓住了心裡面快要爆發的火山。

  前提是先搞定這個陌生的男人!

  「你」米亞低下了頭,看著把自己的脖子給扭曲成了一個奇怪姿勢看著梅瑞狄斯的男人,頓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這人,看向了梅瑞狄斯。

  但梅瑞狄斯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睡了的人叫什麼名字啊!

  還是裸男先生本人比較機智,眼看著自己根本無法從米亞的腳下掙扎出來,趕緊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德裡克,德裡克謝普特!」

  很奇怪的一件事,明明這女孩兒看起來體重輕的像是隨時能夠被風吹走,可是他就是無法從對方的腳底下掙扎出來,完全用不上力氣。搞得現在整個人就像是一只被踩住了殼子的烏龜一樣,根本就無法移動!

  「OK,謝普特先生,我現在需要跟我的房東談一些事情,能否請你立刻離開這裡?」她俯視著德裡克,那藍的驚人的眼睛裡面全是滿滿的的壓迫感跟即將爆發的風暴。

  讓這位已經坐到了主治醫師位置的先生瞬間重回到自己在當實習醫生的時候面對嚴苛的魔鬼上司時的感覺緊張、退縮,並且帶著那麼一點點的恐懼。

  「當然,我馬上就走!」來自於當年的條件發射瞬間降臨在了他的身上,德裡克幾乎是在米亞說完話的一瞬間就脫口而出,生怕回答慢了之後會出現什麼他不想要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的事情。

  「很好。」米亞點點頭,挪開了自己的腳。

  德裡克的速度很快,即使是腰上還裹著一條法蘭絨的毯子,又在在米亞冷酷的眼神盯視下,依然非常迅速穿完了衣服。

  「感謝你的配合。」米亞臉上扯出了一抹絲毫不帶僵硬的社交笑容,為他拉開了大門。

  德裡克:「……」

  行吧,本來還想要問一下昨天那位跟他度過了一個愉快夜晚的女士聯系方式的。但現在這種情況,他懷疑要是自己敢開口的話,眼前這妹紙能直接給他一拳頭!

  當醫生這麼多年,他當然很清楚一些人有著嚴重的潔癖,根本沒有辦法容忍隨處這種事情。眼前這女孩兒很有可能就是這樣,看她抓狂的樣子。要是他再不走的話,大概就會直接被踹出去了吧?

  「砰!」他剛剛跨出去,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關門的聲音。

  初來波士頓,剛剛經歷了一個美好夜晚的謝普特醫生穿著自己的外套,站在清晨六點鐘的街道上,感受到了波士頓冷空氣的親切。

  「好了,現在謝普特先生離開了,我們該討論一下之後的合租問題了。」米亞雙手環胸,氣勢十足的站在梅瑞狄斯面前,壓迫感十足的說。

  而裹著毯子縮在沙發上的梅瑞狄斯則是在她充滿了審視意味的目光下瑟瑟發抖。

  她也不知知道為什麼,明明這女孩兒年紀比她小很多。可是對方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卻沒有辦法反抗她。就好像是一只麻雀在面對老鷹,似乎有一種天生的等級壓制在告訴她不能反抗對方。

  難道我是一個Masochi□□?

  梅瑞狄斯的腦子裡面詭異的冒出來了這麼一個念頭,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不不,她絕對不是一個Masochi□□!她沒有這種癖好!她不喜歡這種瘋狂的床上行為!

  在心中否認了三連之後,梅瑞狄斯看著米亞的眼神已經開始不對勁兒了,這女孩兒簡直比她媽媽還要可怕……

  「我想作為同居室友,我們應該互相體諒對方的生活習慣是嗎?」米亞身體微微前傾,藍眼睛緊緊的盯著梅瑞狄斯,絲毫不給她任何逃避的機會。

  她在這房子上面花費了大量的精力,而且搬家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她才剛剛更改了自己的通訊地址跟,又塞了一大堆的東西在這房子裡面,並不想要就這麼放棄這裡,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搞定房主梅瑞狄斯格蕾!

  「是的。」梅瑞狄斯不自覺的身體後仰,小聲回答了一句。

  「很好,那麼首先,我認為你今天,不,昨天晚上的行為非常不妥當。」米亞看著梅瑞狄斯迷茫的面孔,一手撐在她身後的沙發靠背上,微微一笑,「別誤會,我不是一個清教徒,也不是一個禁欲者。但我想性是一件非常私密的事情,它應該在自己的房間被進行。你覺得呢?」

  誰要去管室友的感情生活啊?只要對方的行為不會影響到她,就算是在房間裡面開火車搞三明治她都不介意!

  但是在公共區域,不行!

  「呃,我覺得很好?」梅瑞狄斯看著米亞微笑的臉,總覺得它隨時會變成一張可怕的面孔,趕緊瘋狂點頭。

  她這時候腦子已經清醒了,想起來了剛剛自己的室友就那麼踩著她的艷遇對像,讓對方完全沒有辦法翻身這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兒能夠做到的事情。

  不就是不能在客廳裡面做愛?沒什麼大不了的,房間裡面更方便!

  梅瑞狄斯在心裡面安慰自己,失去了在房子裡面隨便做愛的機會又不是什麼大事,正好避免了走光,她也沒有那種喜歡讓別人看自己跟人深入交流的習慣。挺好的,挺好的……

  「那就好。」米亞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恢復成為了一個溫柔的甜心,「從費城回來一定很累,你應該泡個精油浴,然後好好睡一覺。」

  她聲音溫和,表情溫柔,完全沒有了剛剛那股強烈的壓迫感,就好像之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柔聲細氣的跟梅瑞狄斯說起了該怎麼讓疲憊的自己有一個放松身心的睡眠。

  「可是我待會兒還要上班……」梅瑞狄斯看著米亞溫和的跟剛剛簡直不像是一個人的臉孔恍惚的說。

  今天可是她第一天上班的日子呢!

  「哦……」米亞看著梅瑞狄斯,眼神意味深長。

  第一天上班就敢怎麼亂來?看她這個樣子,要是沒有她橫插一腳的話,能夠按時起來嗎?

  這帶著青色的眼框,看起來可沒有那麼健康。

  「沒關系,你可以去先洗個澡,吃完早餐再去上班,這會讓你感覺好一點兒,而且我們有足夠的時間不是嗎?」大概是被梅瑞狄斯的態度取悅了,米亞現在的語氣簡直稱得上是和藹了。

  「好的……」梅瑞狄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聽著米亞溫和的聲音,就那麼鬼使神差的走上了樓,還給自己放了一缸熱水,又往裡面加了一點兒原本放在浴室裡面的泡泡,打算放松一下自己之後再去上班。

  而米亞,則是把昨天晚上泡上的大麥米放到鍋裡面,又多抓了一把糙米丟進去之後,從冰箱裡面把同樣是昨天晚上用白葡萄酒、普羅旺斯香草、演、胡椒粉跟橄欖油腌制的豬裡脊肉拿出來緩溫。

  做完了運動之後,才回來把腌制好的豬肉放到瓶底鍋裡面進行煎制。

  先是用夾子豎著放進去,把略微帶著肥肉的那一段用中火給壓出漂亮的烤制顏色,倒出來鍋裡面的油脂,重新加入葵花籽油繼續煎制,等到兩面都煎出了焦黃的顏色之後,把豬肉拿出來切成一塊塊的小塊放到盤子裡面。

  最後,把之前的腌汁跟最初豬肉自身被煎制出來的油脂放到鍋裡面加熱,用笊籬過濾之後得到的調味汁撒到小肉塊上面。

  不過這點東西顯然不夠兩個人吃,米亞又快手快腳的打了兩個雞蛋,做了厚蛋燒切好,同樣放到盤子裡面。

  然後把大麥米跟糙米取出來,用涼開水衝過之後放到透明的沙拉碗裡,抓了一把小番茄,把它們切成兩半,又切了一只蘋果,撕開生菜,加上切碎的奶油奶酪一起丟進去。

  考慮到兩個人待會兒都要出門,她沒有往裡面加炸洋蔥,而是放了一些剁碎的香芹,加入了葡萄酒醋調味汁。

  等到梅瑞狄斯洗完了一個泡泡浴,連頭發都吹干了之後走下樓,米亞已經開始往自己的茶杯裡面倒茶水了。

  「茶還是咖啡?」見到梅瑞狄斯走下來,米亞抬頭問了一句。

  她自己習慣喝紅茶卻並不代表別人也喜歡喝茶。

  「啊……」梅瑞狄斯突然覺得一個美好的泡泡浴並沒有讓自己更加清醒,這是她能夠在城市中享受到的生活嗎?

  「梅瑞狄斯?」米亞又喊了一聲。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這位房東小姐好像經常走神?

  或者說總是精神恍惚?

  「啊,茶就好。」梅瑞狄斯看著米亞正在倒茶,也沒好意思開口要咖啡。

  米亞笑笑,無所謂的又拿了一個杯子出來,倒了一杯熱茶,推到了梅瑞狄斯的手邊,「正宗的烏沃紅茶,采摘自季風的九月份,它會讓你的早晨充滿力量。」

  工作日的早晨,她總是喜歡喝上一杯略微帶著澀感的烏沃紅茶,這會讓她一上午都有充足的精神。

  梅瑞狄斯看著眼前橙紅色的茶水,有點兒迷茫,季風的九月份?這跟茶葉有什麼關系嗎?

  米亞沒有給她解惑,「如果喝不慣的話,冰箱裡面還有牛奶。不過那樣的話,你就品嘗不到這種獨特的口感了。」

  烏沃紅茶吸引人的很大一點就是這種在品茗季節中會變得格外強烈的香氣一種被人戲稱像是加了人工香精的刺激性香氣,它會跟紅茶本身的澀感混合成為一種奇異的味道,最適合提神跟解膩。

  梅瑞狄斯最終還是沒有去冰箱拿牛奶出來,她覺得自己需要一杯味道足夠苦澀的紅茶來清醒一下昏昏沉沉的腦子!

  「嗝」橙紅色的溫熱液體順著喉嚨滑到了胃部,帶來了一陣溫暖,也瞬間讓梅瑞狄斯被那股獨特的口味給震的清醒了過來,打了一個嗝。

  「呃」梅瑞狄斯捂住了嘴巴,干笑一聲。

  她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結果,紅茶的威力這麼大嗎?

  又喝了一口,這次沒有剛剛的反應那麼大,她總算是能夠仔細的品味一下那種所謂的獨特口感。

  嗯,品了又品,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那種獨特的口感到底是什麼。反倒是被那股強烈的香氣給刺激的腦子越發清醒了。

  「料理台那邊還有面包跟面包機。」見到梅瑞狄斯把手伸向了放著香草豬肉塊的盤子,米亞提醒了她一句。

  現在才剛剛七點鐘而已,時間上完全來得及梅瑞狄斯給自己烤兩片面包。

  「呃,謝謝。」梅瑞狄斯道了一聲謝,並沒有對打算去料理台那邊使用面包機。

  她覺得桌子上的這些東西已經夠她吃的了,色澤美好,香氣更加美好的香草豬肉配上清爽可口又味道柔和的蘋果奶酪沙拉,兩個人吃正好。如果肚子還有縫隙的話,煎制的金黃的厚蛋燒完全可以填補最後一點兒位置。

  「唔!」咬了一口香草豬肉快,梅瑞狄斯滿足的眯起了眼睛,有種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會順利的預感。

  周一的早晨簡直太美好了1

  米亞看著她眯著眼睛吃東西的樣子沒說話,只是靜靜的吃著自己的早餐,更是半句都沒有提對方為什麼原本定下的周三回來會變成周日就到家。

  只要室友別搞事情,她也不會去干涉別人的私人事務,就這樣度過合同期挺好的。

  沒錯,米亞現在已經在開始考慮合同期之後的事情了,她屬實是對梅瑞狄斯沒有什麼信心。

  這位房東小姐,看起來就像是一幅沒心沒肺的樣子,她真的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還會干出來什麼她無法接受的事情。

  果然還是要有屬於自己的房子啊,不管是租還是買!

  米亞嘆息一聲,用叉子把肉塊跟厚蛋燒的小塊串成了一串,一口咬下。

  等到兩個吃完了一頓豐盛的早餐之後,已經接近七點半。梅瑞狄斯看了看時鐘,「我送你吧。」

  她聽自己的好友說過,跟她合租的女孩兒現在正在哈佛讀書,還是一個很有名氣的教授的助教。

  不過她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房子外面有車,那她完全不介意送對方一程。

  「不用了,我待會兒打車走就行了。」米亞拒絕了梅瑞狄斯的建議,說起了另外一件事,「下午我有時間,打算把監控給安裝上,你還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她今天上午只有一堂幫蘭登代的課,結束之後去找吉賽爾,下午就沒有事情要忙了,正好可以把監控的事情給解決。

  「不,當然沒有!」梅瑞狄斯想都沒想的說。

  她能有什麼別的想法?安裝監控對兩個人都有利,就算是以後她真的要賣掉這棟房子,監控也是一個加分項而不是減分項。雖然要花點兒錢,但是她在乎那點兒錢嗎?

  別忘了她媽媽可是愛麗絲格蕾,是一個傳奇級別的醫生。即使是現在患上了阿茲海默症,可是身家卻沒有隨著她的病而一起萎縮,那些每年都能夠為她媽媽帶來不菲收益的各種股票基金之類的東西現在的監管人已經變成了她,錢對她來說真的不是一個問題。

  「那就好。」米亞點點頭,「還有一件事,之前我們定下的那種監控被我升了一下級,變成軍用的了。不過這部分多出來的費用我會負責,不用你再出錢。」

  「啊?」梅瑞狄斯瞪大了眼睛,剛想要說話,就被米亞阻止了,「我自己增加的費用,就應該我自己來付。」

  是她自己想要把普通監控給換成軍用的,跟梅瑞狄斯沒關系。

  「剩下還有一些事情,我們可以等到你下班之後回來繼續談。」看了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米亞走到門邊,套上外套,拎起了自己的手提包。

  「那麼回頭見,梅瑞狄斯。」她衝著自己的室友點了點頭,拉開門走了出去。

  只留下梅瑞狄斯一個人在那裡發呆。

  「我覺得她是一個很強勢的人。」總算是有了一點兒閑暇時間的梅瑞狄斯跟克裡斯蒂娜楊說起了自己的新室友。

  「Why?就因為她趕走了你的一夜情對像並且規定不能在公共場合裡面做愛?」克裡斯蒂娜翻了個白眼,對朋友的形容十分不以為然。

  跟別人一起住這難道不是基本的准則嗎?難道要對方看著你跟男友在沙發上面翻雲覆雨?那可是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小姑娘,這也太沒公德心了!

  「不,當然不是!」梅瑞狄斯否認了克裡斯蒂娜的說法,「就是那種,你知道的,我小時候面對我媽媽,長大了面對可怕的魔鬼教授的感覺。她會讓人不自覺的臣服在她的腳下!」

  「God,聽你的形容,那不是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女孩兒,而是伊麗莎白一世!」小胖子喬治麥歐力驚嘆了一聲,覺得她簡直就像是在說一個一點兒都不可笑的笑話。

  梅瑞狄斯不管怎麼說也是工作過,又成為了實習醫生的人,她比那女孩兒大多了,結果卻在她面前這種態度,實在是讓人不得不驚訝。

  「她比伊麗莎白一世好多了。」梅瑞狄斯反駁,「上帝知道我吃了最近幾年來最好的一頓早餐,在家裡面的!」

  爹媽離婚早,之後就是在不同的寄宿學校中不停的轉換。直到她上了大學,現在進入了醫院成為實習生,這還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有人為她認認真真的做了一頓早餐,梅瑞狄斯感覺自己簡直幸福的快要上天了!

  我得把這女孩兒給留住!她非常認真的想。

  沒別的原因,不是因為她是一個Masochi□□,而是因為她貪戀這種溫暖,一個家庭一樣的溫暖,讓她有種自己還是被愛著的感覺即使她很清楚這是一種錯覺,但那又怎麼樣呢?

  沒人規定不能自我安慰不是嗎?

  梅瑞狄斯十分樂觀的想著,好心情一直保持到了得知自己昨天晚上睡的男人就是她的頂頭上司。

  德裡克:「……」

  雖然一直對昨天晚上的艷遇對像念念不忘。但是他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對方,該說這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嗎?

  「不,命中注定的相遇不是這麼用的。」米亞扯了扯嘴角,看著眼前的長發女孩兒說。

  黛安娜塔斯克,當初差點兒被法國的人販子組織給綁架的旅行團中的一員,突然之間出現在了米亞的面前,還用這種奇葩的形容詞來形容兩個人的見面,讓她十分的無語。

  她明明記得這家伙在紐約讀大學來著,怎麼突然之間跑到波士頓了?

  還找上了她?

  「找個地方談?」黛安娜完全沒有在意米亞的無力吐槽,笑嘻嘻的說。

  於是下課後本來要去找吉賽爾的米亞就被拖進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兩杯摩卡。」黛安娜看都沒看彩蛋一眼,直接對侍應生說。

  「現在可以時候了吧?」米亞無語,這家伙搞什麼鬼,這麼神神秘秘的?

  「好吧好吧,我聽說了一個消息,聯邦調查局准備成立一個反恐部門,正在招募成員,你有沒有這個打算加入?」黛安娜鬼鬼祟祟的看了周圍一圈兒,壓低了聲音說,「我可是一聽到這個消息就過來找你了,夠意思吧?」

  她從老爸跟同事的通話中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就立刻坐上了飛往波士頓的飛機,黛安娜覺得自己完全可以獲得一個美國好閨蜜的頭銜了!

悠于 2025-5-24 14:37

第691章

  可問題是米亞不想要當一個FBI啊!

  「哈利叔叔要是知道你跑到波士頓是做這種事情的一定會很生氣。」她無奈的說。

  米亞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身邊居然有這麼多的特工。先是凱姆米爾斯有一個退役特工的老爸,然後黛安娜的老爸又突然之間因為開著戰鬥機轟炸恐怖分子所在的大樓上了電視,簡直讓她懷疑自己到底生活在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也是因為這點,更加堅定了她始終扎根在波士頓,堅決不回紐約的心態。

  根據已知情報,她身邊有兩個特工,一個退役的,一個現役的,這是她知道的,不知道的還不知道有多少,沒准兒小鎮的鄰居裡面就有一個從事特工行業的人士畢竟經常出差的人真的不少,誰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出去跑業務了,還是借著跑業務的名義在世界各地搞風搞雨。

  而且不僅僅是特工,紐約還有一個世界上最大的地下世界任務發布組織啊!根據她以往的生活經驗,紐約這地方,要麼就是全然的安靜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要麼就是白天一個樣子,晚上一個樣子這才是常態!

  現在已經出現了特工跟地下世界,鬼知道這裡未來還有多少奇奇怪怪的危險人跟事出事,她還是離遠一點兒比較好。

  結果沒想到她都跑到波士頓來了,黛安娜這家伙都不放過她!

  「就是怕他知道我才沒有給你打電話偷偷的來啊!誰知道我的電話裡面是不是有監聽跟追蹤器?」黛安娜撇了撇嘴說。

  她其實是很想要當一個特工的,但無奈老跋老媽都堅決反對,她現在還要靠著家裡的資助讀書生活,也就只能暫時放棄,等到以後自己畢業了再去報考FBI或者是CIA這種組織。

  但是她的好朋友可以啊!

  黛安娜可是記得很清楚,米亞已經是一個博士了!而且還是FBI內部十分稀缺的學術性人才。對於各種走私還有文物方面的案件,這種人簡直就是十足的大殺器。只要她想的話,進入FBI是非常輕松容易的事情。別忘了,她的叔叔可是世界著名的學者,買一送一,FBI可是太喜歡這種人才了!

  等到她也畢業了,成功考進去之後,兩個人完全可以組成旋風二人組,到時候豈不是美滋滋?

  想的很美好,但是米亞不配合。

  「好吧,親愛的,我很感謝你冒著危險來通知我這個消息。但是我真的不想要進入這種到處都是危險的組織裡面工作。如果可能的話,我希望能夠每天都躺在家裡面等著天上往下掉錢。」米亞喝了一口咖啡,齜牙咧嘴的說。

  為什麼學校周邊的咖啡館味道總是這麼奇怪?難道對學生就可以這麼敷衍了嗎?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黛安娜可憐巴巴的看著米亞,她一直以為她的朋友像她一樣,向往著那些冒險的生活,她在巴黎表現出來的完全就是一個特工應該有的素質啊!

  「完全不考慮,我討厭跟罪犯打交道,那會讓我忍不住想要開槍崩掉他們的腦袋。」米亞非常認真的說。

  不知道為什麼,她遇到的罪犯們總是很奇葩,一個比一個更能突破人類的底線。這讓她的手指經常蠢蠢欲動,想要扣動扳機。

  再說了,這麼一個特工遍地走的世界,她去FBI工作,是嫌棄自己的生活太平靜了嗎?

  算了吧,好日子得之不易,她沒那麼想不開。

  黛安娜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自己的期望沒戲,一臉的沮喪。

  家裡面的人不贊同她成為一個特工,她的朋友也不想要進入這一行,她真是太難了!

  「雖然不能滿足你對特工這個職業的執著想法。但既然來了波士頓,我就帶你去參觀一下這裡的FBI大樓好了。」米亞聳聳肩說。

  她大概能夠理解黛安娜的想法。

  大多數人在經歷過黛安娜的遭遇之後要麼就是徹底的遠離這個行業。不管是事還是人,巴不得他們跟自己的生活再也沒有交集,好安安穩穩的生活。但是也有人會因為這種刺激而激發自己身體內的某種潛能,變得對這種冒險刺激的生活感興趣起來,從而加入到其中。

  顯然,黛安娜是後者。

  但她的那位能夠開著美軍最新式戰鬥機的父親大概不會希望自己的女兒也像他一樣。用雙重身份生活,並且市場處在危險當中。

  「FBI大樓?你確定嗎?」黛安娜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剛剛還說你不想要加入FBI!」

  她語氣控訴,委屈巴巴。

  身為一個現已特工的女兒,她自己都沒有參觀過FBI大樓呢!

  「我是不想要成為一個FBI,但是這不代表我不會跟FBI打交道,羅伯特最近被牽扯進了一個案子裡面,我不得不去尋求他女朋友的幫助一個FBI女探員。」米亞表示她也不想要跟FBI扯上關系。但是無奈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受她控制啊,她能怎麼辦?

  不過她去FBI找吉賽爾的時候撲了個空。

  「去丹麥了?」米亞聽著丹尼的話,一臉震驚,行動力這麼強大嗎?

  「我們是以有事關國家安全的案件需要蘭登教授協助調查名義請美國駐丹麥大使館的人跟對方政府協商,有人在場效果會好一點兒。」他含蓄的說。

  雖然說就算是沒去人,大使館也會極力促成這件事,把蘭登從丹麥給弄回來。但問題在於有人去他們的行動會快一點兒,不至於出現什麼意外情況蘭登這件事最重要的是時間,要在彩蛋事件爆發之前把他給帶回來!

  「干的漂亮!」米亞給吉賽爾點了個贊,決定回家之後搞個超級咖啡大禮包送給她。

  沒見到人,可是她的心情比見到人好多了。

  就是可惜黛安娜本來很想要見見那位據說非誠英姿颯爽的女性FBI探員的,這次沒機會了。

  「我得趕回紐約去,趁著爸爸沒有發現我偷跑出來。」黛安娜吐了吐舌頭說。

  「那也不用這麼著急,現在已經這個時間了,你回到紐約要晚上了,這太不安全了。」米亞不贊同的說。

  雖然說從波士頓到紐約坐飛機時間不長。可問題是黛安娜這家伙為了避免被自己的老爹發現自己偷跑,她既沒有選擇飛機也沒有選擇巴士車站,而是開著自己的那輛破二手車來的啊!

  當公路殺手是開玩笑的嗎?

  美國這地方,每年在公路上面失蹤死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其中固然有著因為車禍或者是自己作死而導致慘烈下場的。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那些仿佛是幽靈一般的公路殺手。

  這些人沿著美國境內的公路進行自己的獵殺行為,殺完人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人能夠找得到他們。被抓住的那幾個著名的公路殺手只不過是這個族群中的一小部分而已,隱藏在海面下的冰山的體積遠比曝光出來的更加可怕!

  「在我這裡呆一晚上,明天早上再離開!」反正都逃課一天了,也不差再逃一天。

  「好吧。」黛安娜看米亞這麼堅持,也只能同意。

  而且她有一種十分隱秘的心思,總覺得這個比她還小的姑娘對危險有一種異常敏感的直覺。既然她覺得今天晚上不適合開車會紐約,那她就絕對不能開車回紐約!

  於是她很愉快的跟著米亞回家了。

  「你的室友怎麼樣?」走進米亞的住處,黛安娜看著這間房子好奇的問。

  她上大學之後就搬出了家,跟室友住在一起。不得不說,以前住在家裡面的時候還沒有覺得怎麼樣。不管是她爸爸還是她媽媽,都很愛她,而且遷就她。但是跟別人住在一起就感覺沒那麼好了,各種生活習慣跟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讓人煩惱。

  但無奈這是成長路上的必經之路,她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除了期待著早點兒畢業找到工作可以自己單獨租房子住之外,她什麼都做不了。

  「目前為止我還可以忍受。」米亞脫下外套掛在衣掛上,「梅瑞狄斯是一個實習醫生,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

  偶爾回家一趟也是解決一下各種生理問題跟休息,只要她不再搞出來什麼公共場合裡面亂來的事情,她還是可以忍受一段時間的。

  「真好。」黛安娜嘆息一聲,跟著洗完了手之後的米亞走到了廚房,「哇哦,你竟然還會使用廚房?」

  她一直以為像是米亞這樣的女孩兒只會吃別人端上來的食物呢!

  「你對我有什麼誤會?我當然會使用廚房!」米亞腦袋上面掛下兩條黑線,十分無語,這都什麼跟什麼,她怎麼就不會使用廚房了?

  她看起來像是那麼不食人間煙火嗎?

  「Well,你知道的,你對大多數同齡人都不怎麼感興趣。不管是人還是事,平時總是泡在書籍裡面,我們當然就以為你不會使用廚房。」黛安娜聳聳肩。

  要她說,這個平時要麼就是在看書,要麼就是在尋找書籍的路上的朋友可實在不像是一個會使用廚房的人。畢竟她從來不吃漢堡跟熱狗這種東西,用餐禮儀也標准的像是從那些講述禮儀課程的視頻裡面扒下來的一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需要別人伺候的大小姐。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曾經覺得這個比她年紀還小的女孩兒不需要吃這種無聊的人類食物,她需要的僅僅是來自於異星的能量棒。

  不過這種話就沒有必要說出來招人白眼了,她怕米亞錘她!

  「你們?」到底有多少人認為她不會使用廚房?米亞郁悶的連磨著生姜泥的力氣都大了一點兒。

  「很多。」黛安娜表示這個數量絕對超乎了米亞的想像,「你不染頭發也不燙頭發,不喜歡把衣服掛在身上跟各種各樣的流行元素,大家都在背後叫你老古董。」

  巴黎事件發生之後,黛安娜才發現自己竟然跟米亞是同一所學校的,只不過兩個人的年級不同而已。也聽說了很多關於她的八卦事件。

  不得不說,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特別是一個跟自己的同學有明顯的年齡差異的人,得到的八卦就更多。

  米亞因為成績好,長得又好看,受到的關注不少。只不過跟她同齡的人跟她不是一個年級,跟她一個年級的學生又不同齡,雙方想要下手都很困難特別是後者,高中生的年紀對於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女孩兒來說實在是有點兒太大了,這已經不是羅密歐法案(跟未成年人發生性.關系的豁免法案)能夠解決的事情了!

  所以大多數人都不會自找麻煩的想要跟她發生點兒什麼。

  再說了,這個年紀的男孩兒喜歡的是那種渾身都洋溢著青春活力的熱辣女孩兒,可不是她這種只有個子沒有身材的瘦竹竿!

  加上這女孩兒每天所有的精力都撲在學習上面,根本就不喜歡參加各種社團跟社交活動,他們根本就沒有什麼機會跟她交流,八卦當然也就越傳越多,最後甚至連她是個英國人的說法都出現了,「除了英國佬之外,還有誰會這麼傲慢呢?」

  謝天謝地,現在吸血鬼文化還沒有大肆進軍電影屆。要不然米亞那黑發藍眼的形像大概就要被加上一個吸血鬼的名號了!

  但即使如此,各種八卦也沒有斷絕。只不過她實在是懶得跟那些覺得跟她有代溝的同學們交流,所以並不知道這些事情而已。

  「……他們想的真多。」米亞無語的把生姜泥跟黑醋、清酒、醬油跟蜂蜜混合到一起,放到了一邊,「難怪平時總是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原來源頭在這裡。」

  她在高中時期天天忙著學習跟各種各樣能夠給她的大學入學成績添加光彩的考試競賽,哪來的時間去關注一群小屁孩兒們之間的秘密私語?

  「因為你太漂亮了,不管是男是女,只要好看到了一定的程度,就總是會引來流言蜚語的。」黛安娜看著米亞把切成了大片的豬肉片放到鍋裡面煎成金黃色,加入了那一碗顏色看著怪怪的的湯汁。

  然後爆發出一股讓人口水忍不住泛濫的香氣,「這是什麼?」她好奇的問。

  在紐約她可沒有吃過這玩意兒。

  「豬肉生姜燒,日本料理。」米亞丟進去一把剛剛切好的洋蔥,翻了幾下之後,把它們倒進了盤子裡面。

  「波士頓有很多日式餐廳,味道都很不錯。如果不是你要回紐約上課的話,完全可以留下來嘗一嘗。」順手把一小塊卷心菜切成絲,又加入了一點兒豌豆苗放到盤子裡面吸油脂,米亞把這盤豬肉生姜燒放到了桌子上面。

  然後快手快腳的用鵪鶉蛋跟萵苣和金針蘑拌了一道沙拉,再放上去兩杯冰的清檸水,就完成了今天的晚餐。

  「需要面包片嗎?」她把兩個餐盤放到桌上問黛安娜。

  「不用了。」黛安娜搖頭,「晚上不吃主食是我的原則,這會有效的避免脂肪堆積。我可不想要穿不進去新買的裙子!」

  為了漂亮她可以放棄很多東西,晚餐中的主食就是其中一項。

  不過必要的營養還是要攝入的,今天的晚餐就很不錯,完美的滿足了她的需求。

  「我覺得你也許可以出一份食譜,用來講述怎樣快速的制作一道好吃又簡單的食物,會大受歡迎的。」叉了一片豬肉燒,黛安娜贊嘆道。

  一種獨特的酸甜口感瞬間就征服了她的味蕾,黛安娜又叉了一叉子的卷心菜絲跟豌豆苗放進嘴裡,那種清脆的口感混合著酸甜湯汁的美味跟豬肉燒又不同,是一種更加清爽的感覺。

  她迅速的伸出叉子叉住了一只鵪鶉蛋。唔,這味道,真是詭異的讓人著迷!

  米亞:「……」

  至於這麼誇張嗎?

  她看著黛安娜那陶醉的表情,這妹紙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有吃過正常的食物了?

  「課程太滿,早上起來不想動,下課了之後更懶得動,休息日只想要休息,不想出門。」黛安娜回答了米亞一句。

  雖然紐約好吃的餐廳不少,但是她課程那麼多,哪來的時間天天去逛餐廳?更何況出去吃餐廳難道不要錢嗎?高級餐廳不但食物貴,就連小費也貴呢!身為一個現在還要靠爹媽養的家伙,哪來那麼大的臉胡亂揮霍?

  加上她剛剛跟米亞說的原因,那干脆直接在宿舍附近的餐館解決一下好了。反正牛排漢堡這種東西的味道都差不多,也沒有必要浪費時間跑的太遠。

  米亞聽她說完之後更無語了,就這怕麻煩的性格還想要當FBI?這是做夢呢還是做夢呢?

  「我開始想念海倫的餐桌了。」黛安娜嘆了一口氣。

  雖然有時候迫不及待的長大,想要闖出來一番天地。但是有時候她覺得當一個小孩子也沒有什麼不好,至少這樣可以跟家長撒嬌,也不用為了上課早起只能吃味道不怎樣的漢堡。

  「我愛海倫的蒜香面包。」對於海倫,米亞倒是意見相同。

  這位女士的拿手絕活蒜香面包的味道簡直絕妙,是那種即使下一秒就要出門,依然會忍不住吃掉的食物……要不然明天晚上就做蒜香面包吃?不不不,不行,明天下午還有麻省理工那邊的課程,根本就不適合烤面包……想到那滋味美好的蒜香面包,米亞也有點兒神游天外了。

  「叮咚」突然響起的門鈴聲打斷了兩個人對海倫餐桌的暢想,齊刷刷的回過了神。

  「會是誰?」黛安娜好奇,現在已經六點鐘了,誰會在這種晚餐時間來敲門?她記得米亞說過她才剛剛搬來三天的時間而已,應該沒有什麼鄰居會在這種時間上門打攪別人吧?

  「不知道,也許是鄰居?」米亞不確定的說,走到了門口,從門鏡看了出去,是一個警察。

  「晚上好?」她楞了一下,拉開了門。

  這麼晚了,警察來做什麼?

  「你好,女士,這片區域發生了一起殺人案,我們需要你的配合。」穿著警服的男人衝著米亞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徽,一臉嚴肅的說。

  他看起來有點兒沒精神,眼睛裡面全是疲憊,似乎是因為殺人案件的事情精疲力盡。

  「殺人案?」米亞驚訝,迅速換上了一張驚慌失措的臉孔,拔高了聲音,「殺人凶手是誰?你們抓到凶手了嗎?」

  很好,面色慌張,語氣急促,充分表現出了她有多麼的害怕跟擔憂!米亞給自己的演技點了個贊,不愧是曾經獲得過影後桂冠的人!

  「很遺憾,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凶手,現在正在進行調查。如果你能提供線索的話,也許能夠幫助我們早點兒破案。」對方十分認真的說,綠色的眼睛裡面全是誠懇。

  「當然,我很願意提供線索,只要我知道!」米亞急切的說,「但是我不知道什麼是有用的……」她一邊說,一邊讓開了門,示意對方進來說。

  「你認識漢斯太太嗎?」那個身材高大的警察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走進了房子裡面。

  「誰?」米亞跟在他後面往屋子裡面走,「不,我不認識,我周六才搬到這裡,難道那位漢斯太太就是受害者?」

  她的聲音越發的急促驚慌,聽起來就像是每一個自己家的周圍發生了命案的年輕姑娘。

  「她就隔著你兩棟別墅,中午的時候,鄰居發現她死在了家裡面,胸口被連捅了十二刀。」高大的警察在米亞的示意下坐到了桌子旁邊的椅子上,衝著她說出了一個令人渾身都不舒服的案發現場。

  「上帝啊!」米亞捂住了臉,像是不敢相信竟然有這麼殘忍的事情放生在自己的周圍。

  「親愛的,去把我的哮喘噴劑拿下來好嗎?我覺得我需要控制一下情緒。」她捂著胸口,劇烈的喘息了起來,衝著黛安娜喊了一聲。

  「好的,好的,我馬上就去,你冷靜一下!」黛安娜看著米亞的樣子,沒有任何遲疑,拔腿就向二樓衝。

  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她當然知道米亞沒有哮喘,更不用說她才剛剛來到這裡,根本就不知道米亞住在哪一個房間,拿個鬼的哮喘噴劑啊?

  既然這樣她還這麼說,那就只能說明一件事,她現在在這裡礙事了!


第692章

  「你還好嗎?」穿著警服的男人湊了過來,把手搭在了米亞的肩膀上,用一種十分親密的姿勢開口問道。

  「我很好。」米亞微微一笑,兩只手指閃電般的插向了對方的眼睛,同時抬腳後踹向了對方的雙.腿.間。

  「啊」一擊即中之後又迅速的重重擊中了他的喉嚨,硬生生的把這個穿著警服的男人的慘叫聲給壓制了下去。

  「砰!」米亞掀翻了他。

  「喀嚓」一記膝擊重重的壓在他的胸口,發出了一道幾乎聽不到的骨頭裂開的聲音。

  「咣!咣!咣!」為了防止對方還有後續的反撲,米亞拽著他的頭發衝著地板上來了一頓三連擊,兩者之間爆發了一陣沉悶的響聲。

  聽的蹲在樓梯上面的黛安娜一陣牙疼。

  然而比她更疼的是倒在地上的男人。

  弗蘭克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疼過,已經當了好幾年警察的他現在臉上全是血,眼睛疼的要死,頭疼的快要炸裂,就連喉嚨裡面發出的口申口今聲都是支離破碎的,因為他的喉骨在剛剛的那場突襲中已經受傷,連說句話都疼的要命。

  可是米亞並沒有就此放過他,而是從他的身上掏出了手銬,把他的兩只手給拷在了背後,又衝到廚房拿出一卷膠布把他的手連同手銬給一起裹了起來。

  接著是他的腳,閉著眼睛的弗蘭克感到有繩子樣的物體繞在了自己的腳腕上面,然後緊緊的收了起來,勒的他皮肉發疼。

  「你……」他吐出一個模糊的聲音,試圖睜開眼睛觀察自己的情況,可是一睜開眼睛就迎來了一個拳頭!

  「啊」他發出了一聲慘叫,隨即被一拳打在胃部,慘叫聲戛然而止。

  「還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嗎?」遞完了繩子的黛安娜一臉興奮,完全沒有任何遇到危險時候應該有的反應。

  「幫我扶一下椅子,我把他綁上去。」米亞指揮著黛安娜扶住椅子,拖著弗蘭克,把他給用一種詭異的形狀綁了上去。

  讓這人就這麼躺著未免太舒服了!

  「你怎麼知道這個人有問題的?」等到把弗蘭克綁好之後,黛安娜好奇的問。

  她剛剛翻看了一下這個人的證件,並不是假證,上面的名字跟各種編號之類的很真實,米亞是怎麼看出來他不對勁兒的?

  「第一,如果是在進行案件調查,警察不會單獨行動,他需要一個搭檔。」米亞沉著臉說。

  剛開始的時候她以為這個警察的搭檔應該是在警車裡面。但之後她看向警車的時候卻發現裡面根本沒人!

  雖然說美國警察很多時候做事都不怎麼規矩。但是在這種富人區,為了避免被投訴,大部分的警察不會閑著沒事去給自己找麻煩。更不用說波士頓警察局的警察也沒有敬業到這種程度,在這個時候還依然堅守在崗位上面,並為了破獲案件單獨行動。

  「第二,這裡沒有發生命案。」她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弗蘭克一臉嫌棄。

  就算是個罪犯,你也好歹有點兒職業道德,撒這麼容易就能夠被看出來的謊言,是瞧不起誰呢?

  「啊?」黛安娜眼睛裡面全是蚊香,「你怎麼知道的?」

  這麼輕易就能夠判斷出來一個地方有沒有發生命案嗎?

  「很簡單,這裡沒有發生命案之後的氣氛。」米亞表示這根本就不是問題,也許聽起來很玄幻。但是經手這種事情久了,很容易就能發現弗蘭克口中的漏洞,發生了命案,還是死狀如此凄慘的命案,這附近的氣氛絕對不會是這個樣子。

  「還記得我們回來的時候看到有人在遛狗嗎?」她問黛安娜。

  「呃,好像有這麼一回事……」黛安娜努力的回想,總算是從腦子裡面扒拉出來了一個牽著金毛的男人的身影。

  「他遛狗的地方就在這人說的漢斯太太家門口。如果真的發生了命案的話,他會選擇繞過那裡。」米亞搖頭,「而且既然發生了命案,那漢斯家的房子肯定會有些異常的情況存在。就算是波士頓警察局的處理效率再高,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痕跡留下,可是那裡看起來並無異常。」

  所以她說這人編造借口也太不走心。哪怕是隨便找出來一個有連環殺手逃竄到附近的借口都比漢斯太太被殺了強。

  「而且一個警察不應該把案件的具體情況向一個普通人透露的太多,他說的東西已經超過了一個警察應該說出的東西的範圍。」把案件詳情透露給普通人,這可不是一件警察應該做的事情。

  「最後,如果他真的是經手這件案子的人的話,那麼就應該知道漢斯太太其實不是一個女人,他只是一個偽裝成為了女人的男人而已。正確的向鄰居取證的方式應該是告知對方漢斯家中出了命案,而不是渲染命案有多麼恐怖。」米亞一臉嫌棄的說。

  這麼多的破綻擺在她的眼前,要是再看不出來這個警察有問題那她干脆蠢死算了!

  所以這家伙到底是哪種犯案者?

  說他是首次犯案吧,這人的所有行為都顯示了他是一個熟手,毫不緊張的情緒跟自然的態度,讓人根本就不會對這樣的人興起警惕的心理,一看就是個干多了這種事情的慣犯。

  可是他要真的是個慣犯,這麼不走心的犯罪計劃竟然到現在還沒有翻車,是他太高竿了還是波士頓的警務系統太無能了?

  米亞感到了一陣迷惑,不是很能理解自己遇到的這個罪犯的心態。

  但是也用不著她來理解。

  鑒於吉賽爾已經去了丹麥,她決定把這位犯罪者先生移交給自己認識的另外一個FBI傑克鮑爾先生。雖然對這個人持保留態度,但那是相對於她自己的,在犯罪者上面,她相信把這個人交給性格深沉的鮑爾先生只會有更多的驚喜!

  至於報警什麼的,她想都沒有想過,這家伙的警車跟警徽都不是假的,說明他是個真正的在職的警察,把這麼樣的一個人交給波士頓警察?是有多愚蠢?

  很快的,電話就接通了,傳來了傑克鮑爾低沉的聲音,「蓋勒小姐?」

  這女孩兒怎麼會在這種時間裡面給他打電話?

  傑克可沒有那麼自戀,認為自己的魅力達到可以讓別人在晚餐時間打電話給自己出去來一個浪漫的約會。相反,這是一個什麼事情都會預先考慮最糟糕情況的人。所以他很快就想到了也許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我這邊有一個犯罪嫌疑人,你能過來接收一下他嗎?」電話對面響起來了一道清脆愉快的聲音,就像是傳說中的夜鶯在歌唱。

  「你看緊他,我馬上就到!」幾乎是在對方剛剛說完話的一瞬間,傑克立刻脫口而出。

  「又是一個FBI?」黛安娜好奇的問。

  看起來她的朋友認識很多的FBI啊。

  「沒錯,又是一個FBI,還是一個對犯罪分子有著無與倫比熱情的FBI,現在正憋著滿肚子的火無處發泄呢?」米亞挑了挑眉毛說。

  從她觀察到的信息來看,鮑爾先生就是那種典型的鐵面無情的人士,為了自己的目標可以不擇手段,現在他抓不到那個搞出來了火暴火乍的恐怖分子,大概心裡面已經快要火暴火乍了,這個送上門來的犯罪分子來的時間剛好能夠彌補一下他沒有抓住那些恐怖分子的抑郁心情。

  想必他會很認真的對待這個人吧?

  米亞微笑著看向了被綁在椅子上的弗蘭克,為了避嫌,她可是沒有去動他身上別的東西呢!

  黛安娜聽完了米亞的話之後,一臉驚嘆,她之前不是說自己沒有興趣當一個FBI嗎?為什麼會對各種流程這麼熟悉?

  最重要的是,「你的搏擊水平居然這麼高?」她後知後覺的驚叫了一聲。

  這可是一個超過六英尺的家伙,而且還很壯,米亞就這麼輕易的把他給放倒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水平?

  「我一直有在練習各種格鬥技巧。」米亞翻了個白眼,「難道你已經忘記了這個世界有多麼的危險了嗎?」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她要是沒有幾年如一日的對自己的身體進行訓練,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把這個男人給撂倒?早被對方給勒死了好嗎?

  咦咦咦?

  米亞眨了眨眼睛,她剛剛是不是提到了勒死這個字眼兒?

  「波士頓扼殺者?」她把臉湊到了被堵著嘴巴的弗蘭克面前,盯著對方好不容易睜開的眼睛,問出了一個問題。

  「好的,我明白,你不用說話。」看到對方的瞳孔劇烈收縮之後,米亞直起了身體。

  真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釣到這麼大的一個大魚!

  波士頓扼殺者?認真的嗎?她都跟人合租了,為什麼還會遇到這種人?

  弗蘭克也想要問,這麼一個看起來柔弱的要死的小姑娘,活像是伸手就能掰斷她的腰肢,為什麼會這麼凶悍?

  「親愛的,我需要跟他溝通一些事情,你能上樓待一會兒嗎?左邊的房間就是我的房間。」米亞看著弗蘭克憤恨的眼神,若有所思,轉頭對黛安娜說了一句。

  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情並不適合有第三者在場,為了避免以後被傑克鮑爾問起來的麻煩,還是直接現在就避免掉這種事情比較好。

  「當然,我十五分鐘後下來?」黛安娜表示理解。

  如果她待著這裡的話,那麼之後的各種問詢工作她也必須參與。而且鑒於她老爹就是一個現役特工的原因,她還不能撒謊。但是她要是不在這裡的話,那之後不管有什麼事情都找不到她的身上。

  反正她也確實是對這個罪犯到底有什麼秘密並不感興趣,事後直接問沒有就行,沒有必要給自己找麻煩。

  於是黛安娜很愉快的上了樓,留下了米亞跟弗蘭克面對面。

  「你知道的,有時候我其實不想要用這種方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你們總是不給我機會。」米亞看著弗蘭克,走到旁邊一個死角裡面,掏出了那張能夠暫時讓她動用強大的精神力的青銅面具。

  雖然單純的做催眠也可以,但是為了以防後患,避免對方之後對FBI說一些什麼不該說的話,還是采取這種方式吧。

  她微笑著把手搭上了弗蘭克的肩膀。

  等到傑克鮑爾一路狂飆到了米亞的家門口的時候,她已經跟黛安娜重新坐回了桌邊,吃起了飯後水果,切成了小塊的桃子罐頭。

  晚上受了太多的驚嚇,他們需要補充一下能量!

  「晚上好,傑克。」聽到敲門聲愉快的開門的米亞衝著傑克打了聲招呼,讓開了身體,示意他跟後面跟著的那個探員進來。

  看,這才是警務系統人員做事的正確流程啊!

  「晚上好,蓋勒小姐。」傑克衝著米亞點了點頭,順著她的指引來到了那個被米亞給打的眼皮腫脹的男人面前,吃了一驚。

  這女孩兒難道是一個刑訊愛好者嗎?

  他看著對方被用一個令人非常不舒服姿勢綁著,再看看他被堵住的嘴巴跟明顯受傷的喉嚨,眼神怪異,這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事情?

  「他對我沒有防備,下手比較容易。」米亞表示這不是她的問題,是對方的問題。

  跑到別人家裡面來犯罪卻這麼疏忽大意,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連環殺手!

  傑克:「……」

  他暫時組織不出來語言來形容自己復雜的心情。

  每次見到這女孩兒她都能刷新一下他對她的印像,再這麼下去的話,他懷疑她還有多少驚喜沒有讓人發現?

  「把他帶到車上去。」傑克對自己帶來的同伴說,看著對方拖著像是死狗一樣的弗蘭克上了他們的那輛車之後,才轉過頭看向了米亞。

  「雖然這次你抓住了一個罪犯,但是蓋勒小姐,我還是要提醒你,獨居女性要保護好自己,對所有的人保持警惕……」他面色嚴肅的對米亞說。

  老實說,他實在是有點兒被這姑娘的膽大妄為給嚇到了,這麼單槍匹馬的面對犯罪分子的事情。即使是他們這些專業人士也很少這麼做,她一個單身的姑娘這麼做實在是太過危險。

  今天是運氣好,但是下次呢?難道也會運氣這麼好的遇到一個沒有防備心理的罪犯嗎?

  傑克不這麼認為。

  「沒問題,我下次一定小心!」米笑眯眯的說,完全詮釋了一個好市民的態度。

  至於她剛剛問出來的那些事情,一句話都沒有跟傑克提。別說是這個了,就連對方是波士頓扼殺者的事情她都沒對他說!

  相信FBI的精英探員們很快就能自己問出來他們想要知道的情報。

  至於她自己,時刻關注這件事情就行了。

  如果實在是在電視上面沒有辦法能夠獲得消息的話,這不是還有傑克鮑爾的存在嗎?她也算是受害者,當然有權力知道想要勒死自己的人是個什麼樣的結果。別的嘛,就要看他們到底能夠把事情給挖掘到什麼地步了。

  但不管怎麼樣,這個正在作案的波士頓扼殺者的落網總算是能夠讓波士頓的女性們睡個好覺。

  另外……送走了傑克跟他的同伴之後,米亞坐在桌邊陷入了沉思。

  弗蘭克波恩不僅確切的說出了自己犯下的罪行,還供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消息,他找到了初代的波士頓扼殺者!

  「……他老了,已經失去當初的衝動跟欲望,成了一條再也沒有辦法興奮起來的老鹹魚……」弗蘭克吃吃的笑著,臉上全是對過去的那個曾經震懾了整個波士頓的惡魔的諷刺跟嘲笑。

  米亞當初的猜測是正確的,那個人確實是一個很有地位的警察。雖然現在已經退休,可是卻憑借著自己當初的位置跟人脈依然活的非常滋潤。

  但是也有一個問題,弗蘭克的話就一定是真的嗎?他說的一切會不會只是自己的臆想跟猜測?

  對此,米亞不得而知。時間不允許她做出更多的詢問了。

  現在就只能看FBI那邊的調查情況,以及弗蘭克是不是會把那個人也給拖下水。如果FBI沒有一挖到底的話,就只能她自己來進行這項工作了。

  難道我又要去紐約的地下世界發布任務?米亞撓頭,怎麼感覺她總是扮演這種為世界清除垃圾的角色呢?

  明明她是一個連房子都買不起的窮人啊!

  「嘿,寶貝兒,回神了!」黛安娜的手在愁眉苦臉的米亞眼前晃了晃,試圖召喚回來她的注意力。

  「他是不是在追求你?」看到米亞的注意力終於回到了她的身上,黛安娜興奮的問。

  FBI探員跟高智商的女學者之間的愛情,這簡直就跟電影裡面演的一模一樣啊!

  米亞聽著她的話一臉震驚,差點兒被這句話給嚇的掉下椅子,「你在說什麼鬼?」

  傑克鮑爾在追求她?請別開這麼驚悚的玩笑好嗎?黛安娜這家伙,腦子裡面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他一進來眼睛就緊緊的盯著你,黏住不放,整個處理那個弗蘭克波恩的過程都是他的手下在進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之後還提醒你注意安全,戀戀不舍的離開,這不是在追求你是在做什麼?」黛安娜撇嘴。

  所有的事情都別想要逃過我的火眼金睛!

  米亞:「……」

  她無力的撐住了腦袋,對於面前這小妞的判斷十分無語,這眼睛上面是戴了多少層濾鏡?

  「那明明就是想要把我收歸到他的手下當炮灰的表情,你都談過好幾次戀愛了,能不能靠譜一點兒?看喜歡的人跟看自己的心目中的手下的眼光能一樣嗎?」她忍無可忍的吼。

  救命,她一想到要被傑克鮑爾這種人追求就渾身不自在好嗎?能不能別扯這麼重口的事情?她真承受不來!

  「通常來說,嚴肅的上司都會跟自己的精英下屬之間發生一段浪漫的感情。特別是你這麼漂亮的情況下,這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黛安娜才不肯承認自己看錯了,依然堅持自己的意見,並振振有詞的說。

  「我真是跟你說不通了。」米亞完全懶得糾正黛安娜的奇思妙想了。

  她現在徹底的明白了為什麼哈利塔斯克不想要讓自己的女兒進入到特工這個行業了,就這沒事天天瞎腦補的浪漫主義者性格,真當了特工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你不用跟我說。」黛安娜聳聳肩說。

  感情這種事情太私人,用不著跟她說細節。

  米亞:「……」但是我也不想要你在腦子裡面亂腦補!

  可是她總不能挖開黛安娜的腦子,把這個念頭給挖掉,只能無奈的隨她去。

  被傑克鮑爾追求?算了吧,她還不想要英年早逝!

  總而言之,米亞跟黛安娜過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夜晚之後,就送這滿腦子都是奇奇怪怪事情的小妞上了車。囑咐了回到紐約之後給她打電話之後,才打了一輛車去學校上課。

  該把車子的事情趕緊搞定了。她坐在車上的時候想。

  搬離了宿舍之後交通就沒有以前方便了,不趕緊買輛車子的話,之後的冬天她大概會痛苦死!

  「滴滴滴」走在去教室的路上,電話響了起來,米亞接起來電話,看到了一個不認識的號碼,「Hello?」

  「嗨,我是威爾,威爾亨廷,你周六請我喝過咖啡。」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雖然有點兒失真,可是米亞還是能把人跟聲音對上號。

  「我沒有忘記,威爾。」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才過去了幾天時間而已,她的記憶力沒那麼差。

  「呃,我想說,我現在暫時有點兒困擾,本來我是想要昨天約你出去的……」電話那邊的威爾語無倫次,聽起來像是緊張的要命。

  「你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庭審,我有那麼可怕嗎?」米亞走進了教學樓,感受著對方緊張的情緒,好奇的問。

  威爾亨廷似乎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很緊張,這讓她想起來了學生時代的自己在見到教導處主任的時候也是這樣,不管干沒干壞事,總是有點兒心虛。

  「呃……」電話那邊的威爾卡殼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他很想要說庭審的時候他其實一點兒都不緊張。不但不緊張,還通常能夠運用法律條文懟的對方律師滿臉血!


第693章

  但是這種話能說嗎?

  「嘿,威爾,寶貝,想上我嗎?」他還在猶豫的時候,後面被警察拉著的一個人大聲喊,聲音裡面全是瘋瘋癲癲。

  「噗」米亞在電話那邊聽的清清楚楚,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位亨廷先生到底是在什麼地方啊?這麼豪放的嗎?

  電話那邊還沒有來得及說話的威爾呆滯了。

  這什麼反應?她不是應該生氣的嗎?

  「咳,我要上課了,不跟你聊了,bye。」米亞那邊沒聽到聲音,眼看著馬上就要進入教室,跟他說了一聲之後掛掉了電話,從包裡掏出黑框眼鏡戴上,走進了教室。

  「今天我們來講述一下宗教歷史中的關於玫瑰經的過往……」米亞把手裡面的教案放到講桌上,打開了投影儀。

  「……我們能夠清晰的從弗朗切斯科德爾科薩的這幅葛利佛尼多的聯畫屏中看到經過時間的發展,這種獨特的經文配物已經從最初用不起眼的材料鑄造變成了用各種寶石跟貴重金屬來制作……保羅魯本斯在《拿念珠的女性肖像》中也對此有所體現……」米亞不斷的將課件中的各種相關資料投射出來,並且附帶了一些曾經蘭登經手過的玫瑰念珠照片,詳細的講解這種聖物的辨別跟鑒定方法。

  其中還穿插著一些在玫瑰經發展史中的一些趣事跟歷史事件,以及這些東西對於玫瑰念珠的變化的影響。

  她幫蘭登代課,總不能讓學生覺得這個課太爛,之後被投訴不是?

  至於現在不知道在什麼地方的威爾,則是完全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想要泡妹紙,你至少找個靠譜的地方打電話,地方不靠譜就算了,還有不靠譜的人,半點兒誠意都沒有泡個屁啊!

  半點兒誠意都沒有的威爾眼睜睜的看著警察把赫芙帶走,再聽著電話裡面嘟嘟的響聲,整個人都不好了,難道他最近已經倒霉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嘿,威爾亨廷,有人要見你!」警察的呼喚聲把呆滯的威爾給喚回了神,沒想到竟然還有人來保釋這個小子。

  米亞不知道威爾這邊的情況,她上課上的很認真,盡力的把自己所知道的知識都給傳達出去,其中不乏一些市面上已經絕版找不到蹤影的書籍之類的資料。

  「……今天的課程就到這裡。如果大家有什麼還不清楚的事情,歡迎下課來找我。」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笑眯眯的對聽課的學生們說。

  很好,又是一次完美的結束!

  「蓋勒助教有男朋友嗎?」結果還沒有等她走出教室,就聽到正在離開的學生們裡面冒出來了一個問題。

  「哈哈哈」教室裡面安靜了一瞬間之後,爆發出了劇烈的笑聲,大家一起看向了那個提問題的人。

  一個看起來很帥的男孩兒,不但有著一頭陽光燦爛的金發,還有一張笑起來可以俘獲半個哈佛女生們的英俊臉蛋兒!

  「你多大?」米亞愣了一下之後失笑,開口問。

  「二十二歲!」那個帥氣的男孩兒見她沒有對他生氣,眼睛一亮,大聲的回答。

  「你是福音教派的教徒嗎?」米亞看著他那副金毛犬的樣子就想要笑,接著問。

  「什麼?」男孩兒呆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不,當然不是!」他斬釘截鐵的說。

  什麼福音教派的教徒,他看起來像是那種傻瓜嗎?

  「很好,我剛過完了十六歲生日不久,我們沒戲。」米亞攤手,表示兩個人是不可能的。

  「啊?」金發男孩兒愣住了,看著米亞離開的身影,這跟她十六歲有什麼關系?

  「她還未成年!」旁邊的一個男孩兒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誰不會不喜歡米婭蓋勒呢?可是問題是很多人不敢下手啊!

  只要是選修了羅伯特蘭登教授課程的學生,大家都知道這個女孩兒,也對她的情況一清二楚。

  這裡可不是高中,可以隨便亂來不用負法律責任。大學已經是一個微縮的小社會了,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在自己背後搗鬼,十六歲這個年紀,實在是太小了一點兒。

  金發男孩兒滿臉沮喪,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結果,他一見鐘情的女孩兒竟然還沒有到合法的做愛年齡,這是一件多麼令人痛苦的事情啊!

  旁邊經過他們的女孩兒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兒,說的好像蓋勒助教到了合法做愛的年齡這家伙就能成功一樣,能不能有點兒自知之明?

  所謂的年齡問題也只不過是人家拒絕的一個借口而已!

  要不然的話,情侶之間的事情的誰會閑著沒事到處散揚?哈佛又不是沒有十六歲的學生,難道他們的伴侶要天天禁欲嗎?

  真是的,這麼呆的人到底是怎麼混進他們的課堂的啊?

  明明這種課程就是用來提高個人修養的,為什麼會混進來這種奇葩?

  米亞被當眾追求的事情最終還是成為了一個笑話,其中的福音教派更是成為了一個非常流行的拒絕別人的借口,這大概是她跟那個金發男孩兒都始料不及的事情。

  不過現在她沒心思關心追求自己失敗的人心情如何,剛下課不久,她就接到了蘭登的電話,他已經跟吉賽爾下了飛機!

  「你還好嗎?」匆匆忙忙趕到FBI的米亞看著這段時間廋了一大圈兒的蘭登,驚呼了一聲,抓住了他的手臂問。

  上帝保佑他,這才多長時間,本來風度翩翩的著名學者蘭登先生就變成了一個邋遢男了?

  「除了最近有點兒睡不好覺之外,一切都好。」蘭登安慰了一下米亞說。

  遇到這種被人扣住不放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有點兒經驗不足。也許以後習慣了就好了。

  咦?我為什麼要說以後習慣了就好了?這鬼念頭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蘭登揉著米亞腦袋的手一僵,突然之間悚然而驚。

  「你需要好好的休息跟睡眠,以及足夠的營養。」米亞看著蘭登眼睛底下的黑眼圈兒,一臉的同情。

  這也太倒霉了,好不容易遇上了一個志趣相同的朋友,結果對方卻因為一個法貝熱彩蛋被殺了,殺人奪寶還不算,還把寶物寄給了他,這遭遇,真是讓人想要吐血!

  「我覺得我必須要先解決了這件事之後才有心情睡個好覺,納赫爾是我的朋友,我必須要找出殺死他的凶手!」蘭登滿臉疲憊的說。

  他一閉上眼睛就能見到納赫爾睜著眼睛的頭顱在自己的眼前浮現。即使並不相信這種神神鬼鬼的,可是作為朋友,他還是不能看著殺死了納赫爾的凶手就此逍遙法外。

  是的,就是逍遙法外!

  FBI這邊雖然抓住了那兩個跟蹤米亞的人。可是卻並沒有從他們的口中得到太多的消息。這兩個只不過是外圍成員而已,對於為什麼法貝熱彩蛋會被寄給蘭登的原因一無所知。

  「我們得到的任務通知就是把那枚彩蛋給帶回去。」其中一個跟蹤者一臉的苦巴巴,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被逮住。

  更沒有想到兩個人的老巢在FBI衝過去堵人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順便還燒成了一堆的廢墟,根本就沒有給他們留下半點兒線索!

  所以現在所有的事情就變成了一個謎團。鑒於蘭登在此次事件中的重要性,FBI向他提出了合作。而蘭登本人,也很痛快的同意了這次的合作事項。

  「好吧,那也只能祝你好運了,早點兒把這件案子給破了。」見到他這麼堅定,米亞也很無奈,「我會給你買補品,希望案件結束之後我不會見到一個禿頭的蘭登教授。」

  這個年紀真的是很危險啊,一不小心很容易禿的!蘭登自己不也是說最近頭發掉的特別凶嗎?

  米亞決定回去制作一些補充精力跟腦力的零食給蘭登吃,禿頭的長輩什麼的,有時候也會變得特別可怕啊!

  但不管怎麼樣,蘭登安全的回到了美國而不是被扣在丹麥蹲大牢就是一件好事,她也沒有什麼太高的要求。

  倒是在離開FBI大樓的時候,又見到了貌似是聞風趕來的傑克鮑爾。

  「蓋勒小姐。」他衝著米亞點點頭,「我們對弗蘭克波恩進行了突擊審問,看來這次你抓到了一條大魚,他很有可能就是最近出現的波士頓扼殺者。」

  傑克眼神奇異的看著米亞,只覺得這女孩兒簡直神奇極了,遇上了波士頓扼殺者這種窮凶極惡的連環殺手都能逃脫並且反殺,這真的是一個普通人嗎?

  「我很高興為波士頓的安全做出貢獻。」米亞回了他一個微笑。

  管你怎麼試探,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好市民而已。沒有犯罪記錄,也沒有什麼前科,你總不能拿把我抓進來審問吧?

  「但是你的這種行為非常危險,並不具有常規性跟復制性,我再說一次,蓋勒小姐,希望你以後能夠更加小心,遇到警察辦案的時候一定要確認對方有同伴再進行接觸。並不是每一次你都能這麼幸運的逃脫魔爪。」他又一次的提醒眼前的女孩兒注意安全。對於她輕易的就把的那個罪犯給放進屋子裡面十分不以為然。

  「我會記住你的提醒的。」米亞倒是沒有嫌對方煩。

  這是一種好意的提醒,不管說出這種提醒的人是誰,又說了多少次。

  她關注的是另外一個問題,「他有沒有說出來上一個波士頓扼殺者是誰?」

  「不,波恩的嘴巴閉的很緊,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從他的身上搜到了絲襪跟繩子的話,也不會想到他竟然就是波士頓扼殺者。」傑克搖搖頭,倒是沒有對米亞的話有什麼懷疑。

  弗蘭克波恩只有三十出頭,當年波士頓扼殺者橫行波士頓的時候他才是個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是當初的那個凶狠的連環殺手,而連環殺手中不乏有師徒進行傳承的,包括之前的德薩爾沃就是這樣,她問出這個問題很正常。

  「而且他是一個警察,對於警務系統的那一套很了解,想要突破他的心理防線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大概需要一個不短的過程。」傑克補充了一句。

  警察更了解警察,弗蘭克波恩很清楚自己犯下的罪是什麼,在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是波士頓扼殺者之前,他是不會開口的。

  米亞點點頭,表示了解,並沒有多嘴的對FBI的工作們指手畫腳。那麼多的人,總不至於連她一個人都不如,現在既然這個人已經落網了,那麼供出來所有的一切只是遲早的事情而已,她可以慢慢的等待。

  倒是另外一件事對她來說更重要,「我希望在官方通報當中沒有我的身影。」

  說老實話,她一點兒都不想要在這件事情當中充當什麼必要的角色,還是隱形比較好總覺得曝光了她把波士頓扼殺者給抓住了的事情之後會出現很大的麻煩。

  「我們會尊重所有受害者的意願。」傑克詫異的看了米亞一眼,一般來說,這個年齡的姑娘不是都很喜歡出風頭的嗎?這麼這女孩兒如此的與眾不同?

  「謝謝。」米亞微笑著道謝,然後跟傑克道了別。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了,那她就不想要繼續待在這裡了。

  「再見。」傑克衝著她揮了揮手,看著米亞離開了這裡。

  「那就是抓住波士頓扼殺者的女孩兒?」他的隊員走了過來好奇的問。

  他距離米亞並不遠,能夠很輕易的判斷出來這女孩兒很年輕,甚至很可能還不到二十歲。

  而她做出的事情又是多麼的超出人的意料之外。

  「沒錯。」傑克看著走到了大樓外面招了一輛出租車的米亞,眸色深沉的說,讓旁邊的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到底在想什麼。

  坐上了出租車的米亞則是在考慮一個問題,按照這個速度,不知道那位最初的波士頓扼殺者會不會像是當初殺死了德薩爾沃一樣殺死弗蘭克波恩?

  還是要回一趟紐約。她看著路邊經過的一個老婦人,心裡面想。

  大概是跟她心有靈犀,米亞才這麼想著,沒多久就接到了一個電話,來自於莫妮卡的。

  「羅斯要結婚了?」米亞瞳孔地震,居然會有人願意嫁給羅斯?

  臉跟身材一樣都沒有,還有著一副糟糕的脾氣跟窩裡橫的性格,哪個姑娘這麼想不開?

  「就在這個周末。」電話那邊的莫妮卡倒是對米亞的驚訝不是很在意。因為在羅斯告訴她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比妹妹的反應還要大,差點兒因為這個跟羅斯打了一架!

  「我知道你討厭他,但是考慮到也許他這輩子就這麼一次的婚禮,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參加。」莫妮卡的聲音輕松愉快。

  「他結婚都不會自己通知我嗎?」米亞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這是有多麼的缺乏勇氣,連結婚邀請別人都要自己的妹妹來幫忙通知?

  「我掛掉電話之後他會親自打過去的。」電話那邊的莫妮卡做了一個嫌棄的表情,「你知道的,他膽子有點兒小,還有點兒靦腆。」

  「嘔」米亞發出了一道嘔吐的聲音,「這種話你自己相信嗎?」

  還膽子有點兒小,靦腆?這是羅斯具有的品質嗎?這是在惡心誰啊?

  「好吧,我的錯,他只是在面對你的時候膽子有點兒小,還有點兒靦腆。」莫妮卡果斷承認錯誤。

  家裡面唯一能夠讓羅斯畏懼的大概也只有他們的小妹妹米亞了。

  莫妮卡也覺得挺奇怪的,明明米亞其實沒有對羅斯做些什麼,為什麼他這麼害怕她?

  還是說因為她十六歲就拿到了一個博士,過兩年又會拿到另外一個博士,還是數學博士的事情被鎮住了?畢竟他自己只是一個考古學博士而已,還是跟恐龍有關的考古,在數學和宗教研究這方面真的是完全算不了什麼!

  好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男友是個嘴巴刻薄的理工男的關系,莫妮卡現在十分看不上羅斯的那個考古博士的頭銜。有本事你去搞個數學博士、物理博士、化學博士、工程學博士啊!整天跟恐龍較勁有什麼意思?還是死記硬背,跟真正的探索恐龍奧秘的生物學、基因學毫無關系的考古學?

  米亞不知道莫妮卡在想些什麼,要是知道的話,准會瘋狂大笑,她一定會跟某些理科男們很有共同語言,那些家伙們可不就是瘋狂的鄙視考古學這門學科嗎?

  別說是考古學了,只要不是物理學,就永遠都會被他們踩在腳底下!

  可惜她不知道,所以掛掉了電話之後,就考慮著要在周末回一趟紐約,去參加羅斯的婚禮。

  莫妮卡說的對,這也許是羅斯這輩子唯一的一場婚禮了,她應該參加。

  「滴滴滴」電話響了起來,米亞接起來,對面傳來了久違的羅斯的聲音。

  等到蓋勒夫婦的電話也來過之後,她才把電話放到了一邊兒,重新站到了沙袋面前,開始了自己的訓練。

  來到波士頓之後,她一直堅持訓練自己,定期的來到搏擊俱樂部進行力量訓練,這才是她能夠那麼快速的擊倒波士頓扼殺者最重要的原因,現在距離羅斯結婚還早著呢,她當然不會停止對自己的訓練。

  「砰砰砰」米亞盡情的揮動著自己的手臂拳頭跟腿部肌肉,肆意的揮灑著自己的力氣。肉體擊打在沙袋上面的聲音不斷的響起來,回蕩在空曠的格鬥室中,顯得有些沉悶。

  「感覺怎麼樣?」等到米亞終於停下了對沙袋狂毆之後,已經進來了好長時間的阿爾維才開口問。

  「還不錯。」米亞拆下了手上的繃帶丟在一邊,把微微汗濕的頭發撩了上去,「你是這家俱樂部的新老板?」她抬頭看向了對面的站著的男人。

  E……很有魅力的一張臉,露在背心外面的手臂上全是肌肉,彰顯著這個男人有多麼的強壯。

  「沒錯。」滿臉胡渣的男人咧開嘴巴對米亞伸出了手,「阿爾維庫利納,很高興認識你。」

  這是一家搏擊性質的俱樂部,而不是普遍意義上的健身房。

  阿爾維看過所有俱樂部的會員記錄,打算完好的從上一任老板手中接過這筆財富雖然這家俱樂部剛開沒有多長時間,這筆固定財富的數量根本就不多。

  但每一個固定的客人都值得珍惜不是嗎?

  特別是女性的搏擊愛好者,為了讓自己達到比男人還強壯的目的,她們往往願意花費更多的時間跟精力,而這也意味著更多的金錢!

  眼前的這位女士,成為這家俱樂部的成員也只不過是一個多月而已。可是他已經從對方每次都單開一個訓練室中嗅到了商機。沒有要求陪練又怎麼樣?她自己單開一個訓練室的價格已經比需要陪練的價格更高了!這種省心又省事的客人難道不是最適合他們的嗎?

  「蓋勒,米亞蓋勒。」米亞看了看阿爾維,眼神有點兒奇怪。但最終還是伸出手輕輕的握了一下對方的手。

  他的手很干燥,很有力,最重要的是,這確實是一個很普通的握手,庫利納先生並沒有做什麼多余的動作。

  否則的話,她就要再找一個俱樂部來作為平時的訓練場所了,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阿爾維緊僅僅是過來打聲招呼而已,詢問一下自己的顧客是否有什麼要求需要俱樂部進行改進,沒有多余的話,很快就離開了這裡。

  米亞也在完成了今天的訓練之後洗了個澡後,離開了這裡。

  今天周三,還有兩天就是周末,她得抓緊時間處理完手上的事情才能飛回紐約去參加婚禮。

  這麼想著的米亞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就見到梅瑞狄斯正在往樓下搬東西。

  「嘿,米亞,你回來了?」梅瑞狄斯吃力的搬著一個紙箱子,搖搖晃晃的往樓下走。

  嚇的米亞趕緊過去幫忙扶住,生怕自己的房東一不小心掉下來摔斷了自己那個脆弱的小脖子!

  「你這是要做什麼?」米亞好奇的問。

  不會是這位女士也要搬家吧?

  「我打算搬到樓下住。」梅瑞狄斯嘆了一口氣說,「這會讓剛剛下班的我不用再去費力爬到二樓。」

  這大概就是她媽媽為什麼會把一樓的房間當做自己的臥室吧?結束了連軸轉的值班之後,她真是一點兒都不要動了,包括爬到二樓雖然這點距離實在是算不了什麼,但是對於一個下班之後感覺整個人都要廢掉了的實習醫生來說,再短的距離也是距離!


第694章

  就比如說今天早上她下班之後,感覺整個人已經廢掉了。可是卻還要強行拖著自己疲憊的身體爬到二樓的房間才能倒在床上睡個好覺,這種感覺實在是糟透了!

  前不久才在沙發上面睡了一晚上的梅瑞狄斯完全不想要再經歷一次沙發上面的睡眠了,那滋味,她在上班的時候可是親身體會到了後遺症。

  所以在睡了一覺之後,她決定還是把自己的房間給搬到樓下,這樣回家之後就能直接倒下,而不用再爬上二樓了。

  「好主意。」米亞想起來了自己曾經的實習醫生時期的苦逼生活,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

  身為醫院的最底層,剛剛入職的實習醫生根本就不被當人看,那是不用死你不罷休!以至於但凡是有點兒上進心的人下班之後真是什麼都不想要做,只想要倒頭就睡。爬樓什麼的,即使只是一層,也有點兒太強人所難。

  按照當初她自己的經歷來說,那是恨不得現場就有一張床,可以讓她睡到天荒地老!

  「我幫你,外科醫生的手很重要。」她接過了梅瑞狄斯手上的箱子。

  對於一個外科醫生來說,手就是他們最寶貴的財產,還是少搬點兒重物吧。

  「啊,謝謝。」梅瑞狄斯驚訝了一下,她還以為經過了那天早上的混亂之後,這女孩兒會對她態度冷淡呢,沒想到現在她居然伸出了援手?

  兩個人做起事情來總比一個人快,米亞跟梅瑞狄斯很快就把她的東西給從樓上搬了下來。

  至於愛麗絲格蕾的物品,則是被收進了紙箱裡面放進了儲藏室當中。

  「我買了龍蝦回來,我們今天晚上可以吃烤龍蝦。」做完了所有的工作之後,米亞對梅瑞狄斯說。

  出於對一個苦逼的實習狗的同情,她覺得梅瑞狄斯需要一點兒安慰。不過考慮到對方是個醫生,她本來打算的清酒灼龍蝦變成了烤龍蝦。

  為了外科醫生手部的穩定性,酒什麼的,必須要從生活中清除啊!

  「啊,這味道真棒!」梅瑞狄斯站在家裡的後院,吃著剛剛從燒烤架上拿下來的龍蝦串嘆息了一聲。

  有一個對生活認真的室友真是上天的恩賜,她永遠都會在你最疲倦最糟糕的時候給你幫助。比如說在完成了一個小小的搬遷跟清潔工作之後,灌下去一杯濃濃的橙子汁,吃著烤的香香的龍蝦跟蔬菜串,還有比這更美好的生活嗎?

  梅瑞狄斯想起來了早上回到家之後見到冰箱裡面全是各種蔬菜水果跟生鮮的肉類時候的失望,現在這種失望已經完全被她給拋棄到了不知道哪個外太空去了。

  與其吃已經冷了的漢堡牛排跟培根什麼的,還是這種熱乎乎的食物更能夠溫暖她的心啊!

  就是可惜沒有酒,不然她會更快樂的。

  不過考慮到自己的室友還是個未成年人,梅瑞狄斯明智的把這句話給咽了下去,沒有酒就沒有酒吧,喝酒的機會多的是。可是遇到一個只要在家裡面待著她就有好吃的食物吃的人的機會可不多。

  完全不知道要是她不在家的話,米亞就會吃上一頓清酒灼龍蝦跟白葡萄酒的奶油蘑菇湯!

  吃完了晚餐之後,米亞跟她說起來了自己周末要回紐約的事情。除了參加羅斯的婚禮,她還要順便把車子的問題也一起給解決了,大概要待上幾天的時間。到時候這位室友可別把她當成失蹤人口給報案了。

  「結婚?」梅瑞狄斯聽著米亞的話有點兒發呆,她想起來了自己也有一個妹妹。然後她爸爸為了這個妹妹放棄了她……

  要是我有一個能夠保護我的哥哥該多好?她突然想。

  米亞一看梅瑞狄斯的表情就知道這位室友有故事。但是她並不是那種好奇心嚴重的人,也沒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管東管西的,哪來那麼多的閑工夫?

  而且梅瑞狄斯的家庭糟心,難道她就不糟心嗎?天天被人冷暴力跟貶低也是讓人很煩躁的!不然她干嘛放著自己舒服的房間不住,跑到波士頓來跟人擠在一起?

  即使後來的人日子過好了,也不能否認當初確實是過的不舒服!

  事情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接下來的兩天,米亞迅速的處理了手上的事情,順便把之前幫忙蘭登代課的課程表進度也交給了他,然後周五下午坐上了飛往紐約的飛機。

  在這裡不得不說一下可憐的蘭登。她這邊還能跑去紐約參加婚禮,可是蘭登卻是出了上課之外都要跟FBI們綁在一起,根本沒有辦法自由行動。就連周末都要跟著他們跑去俄羅斯那個冰天雪地的地方進行公務,也是倒霉的要命。

  倒是米亞,因為沒有選擇更加耗費時間的巴士。所以到達紐約的時間也很早,天還沒有黑,飛機就已經降落在了機場。等到下了飛機,走出通道,就見到莫妮卡舉著一張大大的接機牌站在那裡興奮的衝著她招手。

  米亞:「……」

  不知道是不是長時間被父母忽略的後遺症,莫妮卡在因為那本書而風靡一時之後,竟然變得喜歡出風頭了起來,做起事情也變得引人注目,現在這種舉著大牌子接人的樣子。就算是在紐約這種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過的地方,也很顯眼。

  頂著一堆人奇異的眼神,米亞快步走向了莫妮卡,把她手裡面舉著的大牌子給壓了下去。

  親愛的米婭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在名字上面畫心?

  還不是一顆,而是一串!

  姐姐太熱情也是個問題,她實在是有點兒吃不消啊!

  「我們先把行李放回去,然後去吃晚餐!」莫妮卡興致勃勃的對米亞說,踩下了油門。

  雖然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面生活在英國,但是莫妮卡在廚藝上面的天賦並沒有被黑暗料理界的強大威力給磨滅。反而是因為身處在這種糟糕的飲食環境當中,更加奮發圖強的開發出了超強的自身屬性,直接爆發了小宇宙,成為了非常有名氣的美食家。

  以至於回到了美國之後,靠著自己的積蓄跟曾經有過的名氣開了一家餐廳之後,又成為了紐約有名的餐廳,不知道多少名人想要在午餐跟晚餐的時候在她的餐廳裡面得到一個位置,平時更是排隊排的前台接待的眼睛都快要長到了頭頂上!

  好在,就算是前台接待的眼睛長到了頭發上也照樣有數不清的客人慕名而來,莫妮卡的餐廳依然賺的快要飛起,生活也滋潤的可以。

  就是這個住處……米亞看著莫妮卡把車子停在了公寓的樓底下,眼神疑惑,這不是她們的祖母長時間租住的那間公寓的所在地嗎?

  「我一直很喜歡這裡,環境不錯,各種設施也很齊全。但是羅斯搶先占據了南希的房子,我就只能在對面租下另外一棟公寓。」莫妮卡攤手,表示自己也很無奈。

  「南希的房子?」米亞疑惑臉,「我記得那是階段性自動續約的租約,羅斯住在那裡房東知道嗎?」

  美國的房屋管理規定跟很多國家不同。一般來說,分為獨立產權和租約產權。

  前者不用說,後者大概可以歸納為兩種,固定年限租約跟階段性自動續約的租約。固定年限租約很簡單,處理起來也很方便,合同時間裡面租房子的人有所有這棟房屋的權限,後者就有點兒復雜,設定的時間到期之後雙方沒有異議就會自動續約。

  這種租約其實沒有什麼不好的,反而很方便。不管是哪一方想要毀約,都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但問題在於,美國1968年出台了一個叫做「租金穩定管理」的政策,這個政策規定,在1971年6月31日以前,一個房客如果從沒有搬出過所租住的公寓,那麼租金每年的漲幅為7.5%,其他公寓的年租金的升幅比率最高不能超過15%。

  也就是說,一個人只要在1971年6月31日以前居住在一棟公寓裡面,從來沒有中途搬離過,租房合同就會自動續約,房東不能把租客趕走,也不能隨便漲租金每年上限是7.5%。

  而七十年代的房屋租金是非常便宜的,到了現在的九十年代,南希的公寓跟對面公寓的租金比較起來已經差出了超過一千美元!

  這可是二十世紀的九十年代!美元的購買力十分強大,差出一千多塊不知道能夠做多少事情了。

  可是這間公寓的租金這麼低的前提是它的租客是莫妮卡跟羅斯的祖母,而不是兩人中的任何一個人階段性自動續約的租客一方換人了,那租約當然也就不存在了。

  也就是說,羅斯居住在這棟公寓裡面是違背了合同契約,房東要是知道了會直接把他給告上法庭!

  「這棟大樓的所有公寓都是托管狀態,付房租也是在固定日期打入固定的賬戶。」莫妮卡翻了個白眼說。

  又不是羅斯自己一個人這麼干,紐約這麼干的人可是太多了,房屋托管方那麼多的公寓要管,哪來那麼多時間放在一個定時繳納房租的人身上?

  米亞無語了。

  她總是習慣性的把自己融入到當下的生活當中去,盡力的貼合社會現狀,當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但是別人可不一定像她這麼想。

  「可是我記得羅斯不是在一個博物館工作嗎?」她明明記得當初朱迪打電話來炫耀羅斯的工作有多麼的好,賺的有多麼的多,難道也需要省這點錢?

  「你忘記了他現在馬上就要結婚了,花的錢更多。」莫妮卡呵呵噠。

  她也是對羅斯十分無語,婚禮的錢是父母出了,現在公寓又是祖母的,每個月至少省下一千多塊,完全夠夫妻兩個生活的非常滋潤了。

  「……行吧。」米亞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有便宜不占可不是羅斯的性格,這家伙出去旅行都會把酒店的紙給拿走呢,現在這種更大的便宜不去占,簡直說出來都會讓他的心頭滴血!

  兩個人很快把行李拿到莫妮卡的公寓裡面。

  「哇哦,這房子不錯。」米亞環視了一下這棟公寓,贊嘆了一聲。

  這棟公寓樓最好的就是布局,非常令人舒適,而且空間也很寬敞,難怪莫妮卡會喜歡這裡。

  「我打算過段時間找個室友。」莫妮卡幫忙把米亞的行李放到客房裡面之後說,「雖然我能夠負擔的起租金,但是節約是一種美德不是嗎?」

  而且有個同伴更好,會方便不少。

  米亞對此無話可說。

  她覺得自己一個人居住也挺好的,沒有必要找一個室友來給自己添堵。

  就比如說現在這位室友梅瑞狄斯,即使對方最近表現的很正常,也沒有打消她重新尋找一個新的住處的心思。反正波士頓扼殺者已經落網了,現在也沒有了危險,等到履行完了這段時間的租約之後,她就搬出去!

  但這件事情就沒有必要跟莫妮卡說了,放下行李後,兩個人重新出了門,開車前往了一家據說是紐約爆火的餐廳。

  「我的餐廳裡面的菜式你都知道的,新聘請的廚師也是按照我指定的配方跟程式進行烹制。所以我們今天去吃一家餐廳新聘任的主廚的手藝。」莫妮卡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說,「不用擔心排隊的問題,我跟那家餐廳的老板很熟悉,可以拿到內部預留的位置。」

  她這一年多來也不是天天都待在後廚裡面制作食物,還是做了一些別的事情的。不但開的餐廳紅紅火火,還結交了不少的餐飲界人士,這家知名餐廳的老板就是其中一個。

  上個月這位老板不知道抽了什麼瘋,聘請了一位據說是劣跡斑斑的主廚,不過小道消息,那位主廚的廚藝非常不錯,以前也是輝煌過的,這讓莫妮卡這個同樣是干餐飲行業的廚師忍不住好奇了起來。

  剛好今天接到了米亞,就打算跟妹妹一起去嘗嘗這個最近爆火的主廚到底有多麼的神奇。

  米亞對此無所謂,在哪裡吃不是吃?

  不過她沒有想到這次吃的居然是意大利餐?

  「怎麼了?」莫妮卡點完了菜之後,看著米亞的表情奇怪,好奇的問。

  「沒什麼。」米亞搖頭,示意莫妮卡不用在意她。

  她只是想起來了某個暴躁的家伙有段時間發神經,天天制作一堆奇奇怪怪的意大利料理招待朋友。可是自己又不能吃,搞得那段時間裡面大家都躲著他走,看到來電顯示根本就不想要接電話!

  後來他們這些被荼毒的人有好長一段時間都對意大利料理避之唯恐不及,明明之前大家還挺喜歡意大利的某些特產的。當然,幾樣食物例外,意大利面跟意大利香腸,還有意大利奶酪跟意大利產的紅酒不在這個範圍。但考慮到這幾樣東西單吃也很好,做配菜也不錯的關系,好像也不能單純的算在意大利餐當中?

  沒有發呆太長時間,食物就被端了上來。

  前菜是雜糧米沙拉。煮好的大米、十五谷米、超過三種以上的豆子組成的什錦豆組合,配著芹菜、小番茄跟意大利芝麻菜加入了鹽跟胡椒還有橄欖油檸檬汁混合在一起,放到了甜椒跟玉蘭花制作成的托底上,組成了一道顏色非常漂亮的谷物沙拉。

  行吧,還不錯,至少沒有搞出來什麼幾十種豆子制作而成的沙拉,這已經不錯了。

  米亞心不在焉的吃著這種看著好看,其實味道一般的沙拉想。

  豆子這玩意,一種兩種的作為點綴還挺好的。但是一旦多多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總讓她有種自己是灰姑娘的感覺撿豆子時刻的辛杜瑞拉。

  「……卡羅爾很喜歡法國。所以決定舉辦一個法式婚禮……」一邊吃著那可憐的前菜,莫妮卡一邊跟米亞說起來了羅斯的婚禮。

  這位蓋勒家的長男也不知道是被愛情衝昏了腦袋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決定聽從妻子的意見,舉辦一個花園式的婚禮。

  「花園式婚禮?」米亞手裡面舀豆子的勺子都停住了,認真的嗎?在十一月初的紐約舉辦花園式婚禮?不怕凍死?

  「新娘的婚紗是帶皮草披肩的。」莫妮卡嘴角下彎,對此十分不以為然。

  羅斯就夠怪的了,沒想到結婚對像也沒有比他差到哪去,十一月初的紐約穿著皮草婚紗舉行花園式婚禮?恕她不能理解這種審美。

  米亞張了張嘴,沒說出來話。

  她也不能理解這種審美。

  在寒風凜冽當中穿著皮草婚紗舉行婚禮?什麼愛好?

  「您的湯。」侍應生在她無語的時候送上了海鮮湯。

  米亞嘗了一口之後微微皺眉,這是一道非常傳統的意大利海鮮湯,裡面還有面粉的那種。

  「不喜歡?」莫妮卡問她。

  「不是很喜歡在湯裡面加入面粉的口感,特別是用黃油煎制之後。」也許是她自己的錯覺,但這種方式做成的湯難免讓她有一種詭異的感覺,基本上她自己在制作這道料理的時候是從來不會在魚身上裹上面粉進行煎制的。而且也不會把魚制作的這麼大塊,草蝦更是連尾巴都不去直接放進湯裡面。

  這家餐廳到底為什麼這麼火?亂來嗎?

  在主菜煎烤小排端上來後,米亞終於忍無可忍的想。

  「我想我在點餐的時候已經要求了welldone(全熟)。」她招來侍應生,指著桌面上的牛排,表情嚴肅。

  很明顯,這道菜呈現出的效果跟她要求的根本就不一樣,能夠清楚的看到上面還有輕微的血水。

  「女士,這道菜就是需要diu(五分熟)才會有最好的口感。」侍應生微笑著解釋說。

  「但是我要求了welldone,如果你們做不到的話就應該先提醒我,而不是直接給我送上一道還帶著血水的牛排。」米亞冷淡的說。

  她出來吃個晚餐,難道還要被廚師指手畫腳嗎?

  現在不但不給小費要被侍應生diss了,就連點餐都要被廚師給diss?

  「紐約什麼時候出現了這種可以為客人做決定的餐廳了?」米亞摁住了額角,感覺回到紐約之後就開始不順心,這是紐約跟她犯衝嗎?

  可是以前在紐約住著的時候也沒遇到這種破事兒啊!

  莫妮卡也很無語,她今天是第一次來這家餐廳吃飯,本來還想要給妹妹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的,誰知道會遇到這種事情?

  對於米亞那個不管吃什麼東西都必須要全熟的毛病她簡直再了解不過,當然很清楚這份牛排簡直就是正好戳在了她的雷點上面,根本沒有辦法忍。

  「請叫你們的主廚出來好嗎?」她無奈的嘆了口氣,對侍應生說。

  這種事情還是直接找主廚解決比較好,侍應生根本就沒有辦法做主。

  「好的,請稍等。」侍應生倒是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去了後廚。

  這本來就不是他的事情,顧客的要求他都已經很清楚的寫在了單子上面,主廚不照著做能怨誰?

  哦,當然是主廚,除了主廚之外別的人沒有那個膽子直接跟客人硬碰硬!

  然而他剛剛想要把客人的要求傳達給主廚,就發現後廚已經混亂一片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他趕緊拽住了一個慌慌張張的廚師詢問。

  「傑克昏倒了!」被抓住的廚師慌亂的說,整個看起來都驚恐的要命。

  誰能想到廚師在做著菜的時候會突然之間倒下?

  也就是倒下的方向不是對著正在沸騰到底油鍋。否則的話,現在就不是需要打救護車的電話,而是需要打警察的電話了!

  「傑克昏倒了?」侍應生聽了對方的話之後也愣住了,主廚昏倒了?

  他趕緊往外衝,去尋找領班解決這件事。

  上帝保佑,主廚昏倒了餐廳還能繼續營業嗎?

  「我們需要一個醫生!」剛剛從倉庫那邊趕來的廚師長見到倒在了地上的主廚也慌了,忍不住喊了一聲。

  這些人難道沒有看到傑克正在抽搐嗎?他趕緊衝上去壓住了對方的腿,並且指揮著旁邊的幾個人一起幫忙壓住抽搐的像是整個人都要彈起來的主廚身體。

  而米亞那邊,則是在等不到主廚,又見到剛剛的侍應生風一般的從身邊卷過之後發現了事情不妙。

  「出什麼事情了?」她看著後廚的方向皺眉,那裡現在正被門給嚴嚴實實的遮擋著,什麼都看不到。


第696章

  順便還敲了敲米亞的膝蓋,「快把禮服拿出來,我看看合不合適。如果不合適,明天還有一天的時間來得及重新選擇!」

  身為一個強迫症,還是個計劃狂跟控制狂,她當然不會等到婚禮當天再去確定米亞的禮服是不是出了問題,必須提早見到,出了問題也好解決!

  米亞:「……」

  她現在真是想要對著蓋勒夫婦翻個白眼,看看把好好一個孩子給折騰成什麼樣子了?這簡直就是活脫脫的一個處女座+強迫症的結合體!

  無語的把行李箱拖了過來打開,米亞從裡面翻出來好幾條小禮服跟套裝,順便還有一套西裝禮服。莫妮卡甚至還從箱子的旁邊看到了用透明的袋子裝著的四雙高跟鞋跟幾個明顯是裝著首飾的小盒子。

  「……其實沒有必要這麼隆重。」莫妮卡看完了米亞箱子裡面帶著的各種服飾,沉默了一會兒說。

  她現在覺得米亞簡直比她更像是一個強迫症,誰會為了參加婚禮就准備這麼多東西啊?就不說那好幾套備用的禮服跟高跟鞋了,光是首飾盒子就帶了好幾個!

  米亞也無語,她來的時候也不知道羅斯的婚禮形式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當然要多准備一點兒備用的。再說了,不一樣的禮服當然要配不一樣的首飾,難道要一套首飾走天下嗎?

  她還沒那麼窮!

  不能隨心所欲的花錢買房子已經夠苦逼的了,要是再不能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那她得多憋屈啊?

  「知道是花園式婚禮之後我確實沒有打算這麼隆重了。」米亞回了莫妮卡一句。

  她本來以為像是羅斯這種猶太教徒會在教堂舉行婚禮,還會請一個拉比來主持婚禮。所以特地選擇了一套比較莊重的禮服帶上,還配合合適顏色的鞋子跟首飾。結果可倒好,誰知道他竟然會選擇花園式婚禮?

  這種鬼天氣裡面在花園裡面舉行婚禮。要是穿著小禮服的話怕不是要凍死!

  所以她決定穿著西裝去參加婚禮不知道是哪一年發布的YSL高定。反正作為一個零碼身材的人士,大部分時候,她的衣服都是可以隨時拽出來穿而毫無壓力的。

  至於這套西裝禮服是不是顯得有點兒不那麼柔美,米亞表示她就當自己是觀禮的客人就好,足夠禮貌就行了。又不是伴娘什麼的,沒必要在這種天氣裡面還穿著露肩的禮服!

  莫妮卡對此表示贊同。

  她自己穿了一件黑色的窄裙禮服,長袖的那種。看起來很莊重,又不至於太冷星期天早上一起來兩個人就從廣播裡面得知了一個糟糕的消息,今天降溫!

  「真是的,羅斯為什麼要選擇在今天舉行婚禮?明年春天的時候辦婚禮不是更好嗎?」莫妮卡頂著寒風坐到了之前就已經預定好的出租車上面,抱怨道。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在衣服外面裹了一件厚厚的外套。要不然的話,這種天氣真是參加完了婚禮之後就要感冒了。

  米亞沉默無語。

  老實說,她從小到大就沒有搞清楚過羅斯的腦回路,這家伙就好像是跟她生活在兩個次元一樣,連溝通都沒有辦法溝通,現在當然也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把婚禮放到十一月的紐約。這鬼天氣,都快要趕上明尼蘇達了好嗎?

  呃……想到了已經開始下雪的明尼蘇達,米亞感覺自己更冷了。

  雖然她一直都是風度大於溫度的擁護者,但是這裡畢竟不是洛杉磯那種四季溫度都沒有多少偏差的地方,她現在是真的溫度不起來啊。

  再看看莫妮卡,她親愛的姐姐大人還不如她呢,這位可是穿著一條窄裙子,一雙光裸的小腿上只有絲襪作為保暖,也太慘了一點兒。

  莫妮卡順著米亞的眼光看到了自己因為冷空氣的刺激而導致了皮膚沒有那麼光滑的小腿,一陣無語。她也不想的啊!

  誰知道今天會突然之間降溫?

  說來說去還是要怪羅斯,他為什麼要把婚禮選在這個時候?

  兩個人一路無語的坐著出租車去了羅斯訂的婚禮現場一家花園式酒店。

  好在蓋勒夫婦跟新娘的父母在這上面還是靠譜的。在得知了降溫之後,臨時把婚禮之後的餐飲活動給轉移進了酒店內部。

  順便的,強行鎮壓住了對此十分有異議的新娘跟新郎。

  新娘的父母對女兒跟女婿的選擇十分不理解,這倆孩子簡直腦子有病,這麼冷的天氣裡面居然還想要在室外舉行婚禮並且進行自助餐。他們不怕冷,難道賓客們不怕冷嗎?

  這都什麼毛病!

  羅斯跟卡羅爾也委屈,他們打算的好好的花園式婚禮就這麼沒了,難道還不許抗議幾句嗎?

  那身上大價錢買來的皮草多冤枉!

  米亞跟莫妮卡不知道這些事情,只是按時來到了羅斯跟卡羅爾的婚禮。

  兩個人誰都沒有想到要在羅斯的婚禮上面發表什麼感人肺腑的言論,就當自己是參加婚禮的客人。最多,莫妮卡幫忙在蓋勒夫婦的身邊招呼了一下客人。米亞卻是完全沒有參合進去,也不想要參合進去。

  開玩笑,就不用說當初學校跟那幾個把她丟進湖水裡面的人支付的賠償足夠她上完高中還有多,她連上大學的學費都是用自己當初在牙買加得到的賠償金支付的,可沒有花掉蓋勒夫婦什麼錢,雙方之間的關系真的就是一般中的一般,也只有家裡面發生什麼大事的時候,傑克跟朱迪才會給這個小女兒打電話,平時都是當雙方不存在的!

  那現在參合進羅斯的婚禮有什麼必要嗎?

  沒有。

  所以她很心安理得的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來觀禮的客人。

  就是吧,她自己想要當隱形人,可是別人卻不允許啊!

  「嗨,你是新郎還是新郎的親戚?」一個穿著西裝的金發男人湊到她身邊問。

  這女孩兒一進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對方,並且被她所吸引。

  米色的寬松西裝穿在她的身上簡直就像是T台上的模特一樣引人注目,及肩的黑色頭發隨意的披在完美的臉蛋兒兩邊,偶爾轉頭之間能夠看到她的耳朵上面戴著一對寶藍色的耳環,加上那種迷死人的冷漠氣質,約翰瞬間就感覺自己的心髒被擊中了。

  我戀愛了!

  他捂著胸口想,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瘋狂跳動,眼看著速度都快要趕上了田徑運動員,立刻上前搭訕。

  我一定要追求到這女孩兒!他暗自發誓,給自己定了一個小目標,今天能夠睡到這女孩兒。

  米亞不知道這位先生心裡面在想什麼,只是單純的回答了對方的問題,「我是新郎的妹妹,你呢?」

  她有點兒好奇,這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花花公子的家伙是羅斯的朋友還是新娘那邊的親朋好友?

  沒錯,在米亞的眼睛裡面,這位穿著一身至少超過一千美元的定制西裝的男人看起來像是一個毫無原則跟底線的花花公子!

  別問她為什麼有這種感覺,約翰拜克威的眼睛已經明明白白的向米亞展現了自己的心理世界。而他嘴角的那絲玩味的笑容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況且誰會在新娘跟新郎互相交換誓言的時候勾搭妹紙?

  「呃,這個不重要。」約翰嘴角含笑,試圖蒙混過這個問題,他能說自己只是提前知道這座酒店將會有一場婚禮,所以混進來泡妞嗎?

  至於新郎跟新娘的名字,他也是剛剛知道的,別的情況根本就一無所知,完全沒有辦法冒充新娘跟新郎的朋友!

  米亞社交性笑容。大概知道這位先生可能既不是新娘的親朋好友,也不是羅斯的朋友之類的,這也許就是一個典型的喜歡混入到別人的婚禮上釣妹紙的家伙。

  她挺討厭這種人的,一個陌生人,混入到別人的婚禮上,編出來各種謊言故事把婚禮給搞得亂七八糟。最重要的是,他們喜歡勾引婚禮上的女性特別是伴娘,享受一個美好的陪伴之後,在婚禮結束的時候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茫然跟投入了感情的女性。

  簡而言之,就是以感情的名義騙取對方的身體,這種奇葩簡直讓她惡心!

  所以她現在完全不想要搭理對方了。

  這位先生想要在今天的婚禮上騙到伴娘,大概率的是沒有什麼希望人家的男朋友正坐在底下呢,要是這家伙真的敢上去搭訕的話,保證那位橄欖球員出身的新先生直接打的他不能自理!

  可惜拜客威先生並沒有察覺到對方的冷淡,一個勁兒的在米亞旁邊喋喋不休,試圖用今天婚禮上的愛情來衝擊一下這個年輕女孩兒的心靈。

  在這種感性的場合裡面,哪個個姑娘會不想要自己也有一場溫馨的婚禮呢?

  米亞煩的的要死,最終只能不禮貌的打斷對方,「如果你對這場婚禮稍微有一點兒了解的話,就應該知道我還不滿十八歲。不想要被我告上法庭,就請閉上你的嘴好嗎?」

  不滿十八歲?

  約翰瞬間啞火了。

  他認真的觀察著眼前的女孩兒,發現對方妝容熟的妝容跟衣著打扮掩蓋了這一點,讓他最開始的時候沒有發現而已。

  總之,不管對方說自己沒有滿十八歲是不是真的,約翰都不敢繼續在她旁邊喋喋不休下去了,他怕這個氣質冷漠的女孩兒真的找人來把他給扭送到警察局!

  耳邊總算是沒有了煩人的聲音之後,米亞感覺好了不少,重新把目光放到了羅斯姑娘卡羅爾的身上。

  這對夫妻看起來像是很恩愛的樣子,但願他們長久下去。

  不管跟羅斯之間到底有多麼的不在乎。可是對於別人的婚姻,米亞卻依然給予了祝福。

  再說了,就像是她跟莫妮卡討論的那樣,這說不定就是羅斯唯一一次的婚禮,能夠找到願意接受他的人可實在是太少了。萬一要是這次的婚姻完蛋了,很難說羅斯是不是會受到什麼刺激。到時候要是他發瘋,沒事瞎折騰怎麼辦?

  好吧,只能說米亞對羅斯的糟糕印像真是的是根深蒂固,始終覺得這家伙十分不靠譜,生怕對方搞事情。

  但不管怎麼樣,婚禮總算是順利的完成了,一堆的客人進入了酒店的自助餐廳開始吃吃喝喝。

  「嘿,米亞,你在這裡!」站在廚師面前,剛想要對方給自己煎一塊小羊排的米亞聽到背後傳來了莫妮卡的聲音,轉過了頭。

  她看到親愛的姐姐大人不斷的衝著她使眼色,順著對方的眼神看到了她旁邊的一個高個子男人,好像是羅斯的同學?叫錢德勒的家伙?

  對方正一臉殷勤的圍著莫妮卡轉前轉後,准備她一說出來自己想要吃什麼,就趕緊給她的餐盤裡面放上一點兒,而莫妮卡本人則是隱隱的有種不耐煩,試圖讓米亞把她給解救出來。

  「要吃煎小羊排嗎?」米亞微微一笑,往莫妮卡旁邊走了兩步,擠開了對方。

  不好意思,但凡是羅斯的朋友,在她這裡印像分都要先在基礎上面減十分!

  「好的!」莫妮卡毫不猶豫的說,跟著米亞一起擠到了烤具面前,把錢德勒給甩到了後面。

  「怎麼回事?」米亞小聲的問莫妮卡。

  她平時不是這麼暴躁的人啊,怎麼現在突然之間這樣?

  「我發現羅斯的婚禮上真是什麼奇葩的客人都有,到現在我已經被兩個奇奇怪怪的人給搭訕過了!」莫妮卡小聲的說,心情非常不美妙。

  「你絕對不敢相信我剛剛碰到了什麼事情,竟然有人冒充羅斯的朋友裡跟我講他小時候的事情!」她一臉無語的說。

  上帝保佑,她之前明明有幫助傑克跟朱迪招待客人,不能因為僅僅是走開了一會兒就被人當場陌生人來對待了吧?

  而且還是這麼拙劣的謊言,但凡是用點兒心就知道她是新郎的妹妹好嗎?

  可是今天是羅斯的婚禮,又不是她的。所以莫妮卡只能憋著一肚子的氣把事情告訴了羅斯,讓他自己去解決這個問題。

  想到這裡,她又想要吐槽了,羅斯本人不靠譜,他的朋友也不靠譜,現在連他的婚禮都開始不靠譜了起來,這麼多的不祥之兆,這段婚姻真的會順利嗎?

  莫妮卡心中對此持保留態度,實在是不敢說羅斯跟卡羅爾就能像他們的父母一樣,幾十年下來關系都不會改變。

  兩個人在這邊嘀嘀咕咕的時候,眼看著莫妮卡完全不想要搭理的錢德勒有點兒喪氣,結果剛剛轉身就碰上了過來找莫妮卡的羅斯。

  「怎麼了?」他好奇的問羅斯。

  新郎在結婚的當天不陪在新娘身邊反倒是過來找妹妹?你這是什麼操作?

  「我需要Mon幫我指認一下那兩個混蛋!」羅斯滿臉氣憤的說。

  之前莫妮卡跟他說起來這件事他就很生氣,到處找那兩個混到了婚禮上的家伙,想要給他們點兒教訓,結果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找到莫妮卡形容的那兩個人!

  這讓他不禁懷疑他們是不是得手了。所以離開了婚禮現場,但是又不死心,還是決定來找莫妮卡確定一下這兩個家伙真的離開了。

  想到這裡,羅斯就更加生氣了,本來婚禮就因為突然而來的降溫出現了瑕疵,現在又遇到這種在他的婚禮上面搞事情的家伙,他整個人都要氣炸了!

  可惜三個人最終都沒有找到那兩個在羅斯的婚禮上面搞事情的家伙,而且轉了一圈兒之後,也並沒有發現婚禮上面有什麼異常。

  至於年輕漂亮的女性是不是有人遭受到了欺騙這種事情,羅斯也不能確定。他可沒有那個本事把所有的觀禮來賓的名字跟樣貌都記下來一一辨認,更不用說其中一部分的人是新娘那邊的客人。

  那兩個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完全沒有什麼存在的痕跡。

  所以他最後就只能氣憤的去找自己的老婆卡羅爾訴苦。

  倒是米亞,感覺有點兒不對勁兒,這兩個人消失的未免有點兒太快,跟傳說中的所謂喜歡搞事情的「婚禮傲客」不太一樣啊。

  按照常理來說,他們不是應該待到婚禮結束之後才消失嗎?

  但不管怎麼樣,沒有了兩個混蛋攪局,羅斯的婚禮後半程進行的很順利,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等到客人離開之後,蓋勒家的幾個人才跟新娘和新娘的父母坐到了一起,進行掃尾工作不包括米亞。

  她可沒興趣跟一堆人坐在一起清點各種羅斯婚禮上面收到的禮物,也沒有興趣去結計算各種花銷問題臨時更改場地導致了這場婚禮不得不超支了預算。她現在就打算去紐約的舊車行看一看。

  沒錯,鑒於回到紐約之後的各種遭遇,她覺得還是盡早的離開紐約比較好,這地方破事兒太多!

  不過還沒有等到他跟一堆人告別,就見到服務生慌慌張張的從一個角落裡跑了出來,滿臉恐懼,他一邊跑還一邊尖叫,分貝高的簡直就能夠刺穿人的耳膜。

  怎麼回事?

  米亞第一個反應就是出事了,衝上去拽住了那個服務生,「怎麼了?」

  「啊啊啊」年輕的男孩兒還在尖叫,根本不顧米亞的阻攔,一個勁兒的想要往外跑,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啪」她一巴掌甩到男孩兒的臉上,重新按住了對方的肩膀,盯著他的眼睛,「冷靜一點兒了嗎?現在告訴我怎麼回事!」

  這個服務生剛剛跑出來的方向是工作人員的休息室,那裡能出什麼問題?

  「出什麼事情了?」這個時候酒店的負責人跟一堆服務生還有羅斯他們也因為這邊的動靜聚了過來。

  「不知道,他一直在尖叫沒有回答我。」米亞松開了手說。

  這男孩兒即使是被她打了一巴掌,都沒有從被驚嚇的狀態當中解脫出來,現在依然在瘋狂又歇斯底裡的尖叫,整個人活像是一只尖叫雞一樣的在跟自己的嗓子戰鬥,米亞都懷疑這次事情之後這個男孩兒是不是需要去看一下自己那可憐又超負荷的嗓子。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有人這麼能尖叫。就算是曾經的班納特夫人在喊頭疼的時候聲音都沒有這麼可怕!

  米亞還是決定去對方衝出來的地方看一看,看標識,那裡的方向是員工休息室,也許能夠從那裡得到答案。

  她心裡面有種不好的感覺,今天的婚禮,簡直從一開始就充斥著各種不祥的預兆,真不好說婚禮上面會發生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

  結果她剛剛走到休息室的門口就停住了腳步。

  不僅僅是因為她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還因為從打開的休息室門口就能看到一具倒在地上的屍體。

  身材苗條的女人臉朝下的趴在地上,長發覆蓋了她的臉龐,鮮紅的血液淹沒了她的上半身。

  這種出血量,大概也只有割.喉才能做到。

  可是誰會在婚禮上面做這種事情?

  米亞移動了一下腳步,看到了地上還有一雙布滿了腿毛的小腿,剩下的地方則是被櫃子給擋住了。

  「怎麼」羅斯皺著眉頭過來問,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刺鼻的血腥氣給嚇了一跳,後退了一大步。

  「我們需要撥打報警電話1。」米亞的聲音毫無起伏波動。

  這裡最起碼有兩具屍體,是不是有更多誰知道?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夠搞定的事情。

  「退後!」她衝著圍過來了的一群人嚴肅的說,「保護好犯罪現場!」

  這裡是人來人往的酒店,本來就夠亂的了,線索不好找。要是這幫人再破壞了現場的線索的話,那破案可就真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一群人包括酒店的負責人都被米亞嚴肅的表情跟嚴厲的語氣嚇了一跳,這是出了什麼事?

  直到有人仗著自己的身高,擠進前排,高高的舉起自己的手機,哢嚓一聲,拍下了案發現場的第一張照片。

  而等到他仔細的看過照片,就知道休息室裡面的情況是多麼的可怕,又是多麼的凄慘。

  這個男人的行動似乎是引起了連鎖效應,周圍不停的有人拿出自己的手機,進行拍照。

  即使是大家明知道手機的像素有多麼低。但是有的看總比沒的看好,像素很低也不能抵消他們的好奇心!

  而羅斯那邊已經撥通了報警電話,手忙腳亂的跟接線員說起了現場的情況。
頁: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查看完整版本: 《(綜穿)從泰坦尼克號開始》作者:東北喵【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