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于 2025-7-5 20:51
第1章 及川兄妹
「未戴領結,要扣一分哦∼」
本該因為扣分而低落的男生此時卻猶如聽到天籟一般雀躍。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漸漸走遠,佩戴學生會袖標亞麻色長發眉眼清淺的女孩。
紀檢部部員見狀,紛紛催促男生填寫班級信息。由於被催得太急,他才舍得收回自己的目光。
紀檢部部員們習以為常地對視著搖頭,又是一個被及川俘獲的純情少男。
男生在登記自己的姓名班級後,慌忙拿出手機,指尖飛速的敲擊著屏幕:剛剛及川學妹和我說話了!要是每天都能和學妹面對面,即便被扣分我也心甘情願!
北川第一校內論壇內,這條帖子底下瞬間建起高樓。
一樓:把這個心懷不軌的東西叉出去
二樓:真是喪心病狂,居然借著這個機會和我們女神產生交集!
三樓:還心甘情願,想得倒是挺美的!不過要是我也能被及川學妹溫柔的鞭笞,平時分扣光我也樂意!說不定她會記住我的名字呢!
四樓:樓上在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五樓:加1
六樓:加1
七樓:加1
八樓:加1
九樓:不過有一說一,及川家的基因也太好了吧!無論是哥哥還是妹妹都是美貌與實力並存的優秀。
……
說到及川兄妹,那可是北川第一的門面。
哥哥及川徹,排球部的正選隊隊員,也是重要的二傳手。
不僅實力出眾,還有一張秀氣精致的面容,深受校內校外粉絲歡迎。
妹妹及川遙,學生會紀檢部干部,學習成績穩居年級前三。
亞麻色長發,褐色淺瞳。與其兄長如出一轍的笑容,整個人疏離中不失溫柔。
處世雖不像其哥哥一般張揚,但兩人外熱內冷的內核卻一脈相承。
及川遙作為紀檢部的干部,每月除了例行檢查之外,還要處理一些文書工作。
黃昏透過紗制的窗簾在木質的桌面與紙質的文件上留下星星點點的光輝,及川遙取下眼鏡按壓著鼻梁。
她看著腕上的手表漫不經心地想著,差不多是時候了,她的拎包小弟兼保鏢該上線了。
就在她剛把書包拉鏈拉上時,門唰的被推開,一道輕快的聲音傳來:「遙,走吧!」
及川遙點點頭起身,及川徹自然的接過自家妹妹的書包,隨即掰著手指開始如數家珍的說著今天發生的趣事。
及川遙聽著耳邊及川徹鳥雀似的嘰嘰喳喳,熟練地換到岩泉一的身旁,三個人並排著走在回家的路上。
及川徹把她熟練的動作盡收眼底,他嘴巴一癟鼓著包子臉:「ha∼lu∼」 真是的,每次都這樣,他可是哥哥!
及川遙見他那副樣子只好走到兩人中間,岩泉一看著兄妹倆的互動義正嚴辭道:「遙,別老慣著他!」
岩泉一話音落罷,伸出自己的正義鐵拳:「還有你,聲音小一點!」
「啊啊啊!小岩你又打我!」
岩泉一和及川遙默契的雙雙無視及川徹的痛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下學期就要成為部長吧,恭喜你啊遙。」
「謝謝岩泉哥,不過新官上任總感覺要辛苦些。」
及川徹見兩個人撇下他聊得如火如荼,生氣地跺跺腳在兩人後面追趕並叫喊著:「你們等等我呀!」
在他好不容易追上後,他望著容貌和他相似、神色卻和岩泉一一模一樣的及川遙越發不爽。
他張著胳膊一把抱住眼前比他們矮一頭的人兒:「你到底是誰的妹妹啊!」
及川遙無奈的蹙著眉毛,艱難的伸手摸著那顆發色更深毛茸茸的腦袋:「徹,快松手,回家給你烤曲奇吃。」
及川徹乖乖松手,胳膊背在腦袋後方,眉眼染著絲絲縷縷的笑意。
他續著剛剛的話茬眉飛色舞地道:「你也要新官上任嗎?巧了我也是!我成為隊長了哦,嘿嘿!」
及川徹今天之所以會這麼興奮地喋喋不休,便是因為教練宣布他成為隊長,背號也從二號變為一號。
現在,他又能吃到來自妹妹手制的曲奇,整個人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完全興奮到了極點。
及川遙瞧著那個期待她誇獎的人,眼裡蘊藏絲絲縷縷的笑紋,聲音淡然的說道:「是嗎。」
「啊啊啊!halu反應好平淡!你就不能表現的驚訝些嗎!」及川徹臉拉得三寸長,一邊走路一邊踢著石子失望的說著。
及川遙好脾氣地應和著:「是是是,恭喜你!我知道這是板上釘釘的事嘛,我們徹這麼努力這麼優秀,隊長肯定當仁不讓。」
其實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逗逗他。
在她吐出那兩個字眼時,她就預料到他的反應。果然跳腳的徹,無論看多少次都百看不厭!
及川徹一被誇獎,整個人心花怒放,毫不懷疑要是他身後有尾巴的話,絕對已經搖成螺旋槳!
他像個三歲小孩一樣,一會兒開心一會兒沮喪,開心來得也快,沮喪離開得也快。
岩泉一一言難盡的看著兄妹倆,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年長的那一個!真是妹妹哄著哥哥,活久見!
正是這種倒反天罡導致及川遙很少喊及川徹哥哥,大部分時間都是直呼其名。
兄妹倆中間相差一歲多,及川遙只有在小時候一直跟在及川徹的身後,嘴裡親密的喊著哥哥。
長大後,家裡只有倆人的長姐及川綾可以享受到被及川遙叫姐姐的待遇。
及川徹因此也抱怨過很久,每次聽見及川遙喊「姐姐」時,他都不免要和及川遙理論一番,不過絮叨到最後都以無果而告終。
他十分懷念及川遙小時候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嘴裡黏黏糊糊叫著他哥哥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們每天都呆在一起。出去玩的時候,及川遙都會拉著他的衣角,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個「小尾巴」。
由於「哥哥」這個稱呼太過罕見,及川徹甚至在前幾年的生日時還許願希望能被及川遙叫「歐尼醬」。
當然到目前為止,他也僅僅被叫過兩三次。
而且都是及川遙被迫無奈,屬實被及川徹纏得無可奈何時才會開口讓及川徹聽見他夢寐以求的那兩個字。
夕陽氤氳著朦朧的雲朵,三個人這麼說說笑笑著不一會便順利抵達家門口。
岩泉一住在他們隔壁,分別時他的話語讓原本即將飄到天上的及川徹瞬間落地。
岩泉一撐著自己家的大門探頭壞笑道:「隊長,明年一定要帶著我們打敗怪童啊!」
及川徹聽見那兩個字立馬臉拉的老長,真是夠了,小岩這話可真夠掃興的:「這個他肯定會做到!」
一想到那個高大、永遠都面無表情的人,他就忍不住想要哪天贏下比賽看看那人表情破碎的樣子!
及川遙一邊笑著和岩泉一道別,一邊推著自己不爭氣的哥哥往裡走:「好好好,別想了,先進去再說,我聞到你最愛吃的和牛飯的味道了哦。」
這個排球痴一聽見排球就按耐不住,她不用想都知道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牛島若利!
及川徹順著及川遙的力道乖順的走進家門,他闔著眸子挺翹的鼻子輕輕抽動嗅著空氣中彌漫的肉香。
屋內燈火通明,及川媽媽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上桌。
「歐噶桑,我回來啦!」及川徹聽見餐具相互碰撞的聲音後迫不及待地睜開眼睛並張著雙手,一邊大喊著一邊全速向餐桌衝刺。
及川媽媽抬手扶額:「徹!你還沒洗手吧!真是的,下次不許這樣了。」
被點名的及川徹已經端坐在餐桌前,他不顧及川媽媽的嘮叨開始大快朵頤,吃著吃著腦中還止不住的浮想聯翩。
明年開學他們部裡又會進入許多新人,不知道會不會有實力強勁的小孩。
如果能有厲害的棋子讓他這個二傳排兵布陣,無論是怪童牛島還是什麼別的怪胎,那都不在話下!
及川徹思及此,扒飯的速度都開始加快,哐哐刨完碗裡余下的幾口,嘴裡口齒不清的說:「偶去xxx…」
及川媽媽滿頭問號的給他遞水,讓他慢點吃也不怕噎著自己。
及川遙淡定的接過那杯本該屬於某人的水,喝下幾口慢條斯理的用紙巾擦擦嘴道:「媽媽不用管他,他說他去找岩泉哥練球。」
及川媽媽笑著給及川遙一個親親,真是不知道到底誰是哥哥,遙像個姐姐一樣呢。
及川遙在得到來自媽媽的親親後,伸手將長發挽起盤在頭頂:「我來收拾桌子吧。」她一邊收拾著餐桌,一邊和媽媽嘮著家常。
「綾姐明天周末是不是要帶猛回來?」
「好像是,猛吵著要見你和徹呢。」
及川遙聞言漂亮的眼裡劃過一絲笑意,她可不覺得那個小家伙想見她。估計只有見徹是真,自從他見過徹的跳發後就驚為天人,崇拜的不得了。
說來也是好笑,她們侄子之所以取名為猛,為的就是不要像及川徹一樣幼稚、嬌的沒邊!及川綾想讓他勇猛穩重,而不是和徹一樣風風火火的每天圍著排球打轉。
【作者有話要說】
除了這本書以外,專欄裡還有一部完結文《稻荷崎馴養手札》cp關西二傳手
預收文《債多不壓身》綜漫乙女文,如有大家喜歡的人物,打滾求收藏!
第2章 天才新生
微風拂過校內盛放的櫻花,新的學年尾隨著淡櫻如約而至。
開學第一天,及川遙作為紀檢部新上任的部長必定是要參與新生典禮的。
她在和同學道別後慢悠悠向禮堂走去,鵝卵石小道與她腳上的小皮鞋碰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這條小道是通往禮堂的一條近道,僻靜、曲折且悠長。
在她行進間只能聽見風聲與櫻花飄落的絮絮聲響,除此之外就是她響蕩的腳步聲。
噠、噠、噠……
影山飛雄在小升初的第一天就光榮迷路,最糟糕的是還有不到十分鐘新生典禮便要開始。
正當他一籌莫展時,他聽見一陣由遠及近越發清明的腳步聲。
他仿若一個等待英雄出現、期待獲救的遇難者一樣,深藍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帶著希望緊盯後方。
及川遙剛從轉角處轉過方向,就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
一抬頭,引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個黑發藍眸長相清俊面上略帶靦腆的男生。
她緩緩眨了眨眸子:「是新生嗎?是不是迷路了?」
站在她眼前的男孩,眼神清澈懵懂,又一副謝天謝地的樣子,就差把新生兩個字刻在額頭上。
影山飛雄在那個淺色身影出現的時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不過,在看見這位「英雄」的全貌之後,他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原本堆在他嘴邊的話語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知為何他不太想告訴眼前這位學姐他滯留在這的原因。
短短幾秒影山飛雄的腦子裡已經糾結的天旋地轉,直到他聽見及川遙的詢問,他才緩緩點頭。
及川遙好笑地望著面前眼神不停閃爍的男孩,她覺得他像是一個失靈的紅綠燈一樣。
原本是處於狀態外的黃燈,在眉毛皺起時變成紅燈,在她問出他心中困惑時變為綠燈。
雖然他端得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他意外的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及川遙嘴角牽起一抹微笑:「一起走吧,我也要去禮堂。」話音落下,不等影山飛雄回復,便率先向前走去。
影山飛雄連忙緊隨其後,他看著前面發絲輕揚的女生呆呆地想,她怎麼知道他是迷路的新生呢……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小道上,期間兩人都不發一語。
不過一百多米,就到達禮堂。其實攏共也就三四百米的距離,只是要拐好幾道彎,顯得短暫的路途稍微曲折長遠一些。
及川遙在禮堂側門前衝影山飛雄點點頭抬腿就要進去,影山飛雄見狀趕忙一個鞠躬開口道:「謝謝學姐帶我過來,我是一年級的影山飛雄。」
及川遙稍微側轉過頭淺笑應和:「不客氣∼」
待到影山直起身,門前的及川遙已然消失不見。影山撓撓頭,話說回來前輩她……叫什麼啊?
及川遙這邊剛進入側門就被一道幽幽的嗓音定在原地,活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
「遙,你怎麼不再晚點和校長他們一起出場?」
及川遙縮縮脖子心虛地左顧右盼:「不好意思尤裡卡,路上有事耽擱了。」站在及川遙身後的是一個金發藍眸的混血兒,千宮尤裡卡。
金發如人偶般的女孩翻著白眼拉著及川遙絮絮叨叨地往座位席走去。
「我們的風雲人物天天都是有事、有事!說吧,是不是又是你那個同樣「人物」的哥哥?」
有時及川遙晚到基本上都是和及川徹有關,要麼是有女生想要請她幫忙遞情書或者禮物將她攔下;要麼是及川徹忘記帶便當或是作業需要及川遙的緊急救援。
及川遙豎著一根手指俏皮的搖了搖「這次還真不是,是遇到一個迷路的新生……」
「學生會會長松川和也、副會長小林百合……紀檢部部長及川遙……」隨著主持人的介紹,燈光也隨之移動。
影山飛雄遠遠眺望著那個站起身頷首致意的倩影,聚光燈下女孩的發絲灑下細碎的光輝。
原來是及川學姐,不過總覺得及川這個姓氏很耳熟呢,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聽過呢……
「我是三年級的及川徹,隊裡的二傳兼隊長,一年級們請多指教哦!」及川徹爽朗的笑著,在介紹自己的同時還單手比耶並且Wink著與看台上的粉絲們打著招呼。
岩泉一瞪著死魚眼斜視著自己身旁這個沒有一點正形的死黨,示意他收斂些。這個舉止輕佻的混球,一點隊長樣子都沒有!
影山飛雄呆呆的看著這張神肖酷似的面龐,怪不得那天會覺得熟悉!開學前他就去排球館踩過點,當時他耳朵裡一股腦全是關於及川學長的傳聞。
「及川學長好厲害!不僅是個池面,還是隊長!」
「及川學長真的好帥啊!」
「今天及川學長好像不在!啊,好可惜!」
……
他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位傳聞球技出眾、樣貌出色的學長,技術暫且不說,這張臉和那位及川學姐還真是像,大概是兄妹吧。
及川徹在自我介紹時就注意到那個一直失禮注視他的新生。
影山飛雄自認為的「不著痕跡」實則是一種明目張膽的端詳。
不過他能看出這個新生的目光裡沒有挑釁也沒有敵意;但也沒有好奇、沒有崇拜,就好似他在透過他看別的什麼人一樣。
及川徹對於新加入排球部的每個人都充滿好奇,尤其是這個目光特殊,說自己是二傳的一年級。
新生剛開始的訓練和正選是不一樣的,他們是分開訓練但處在同一空間。
訓練開始的前兩個月,影山飛雄以一種強勢的姿態闖入眾人的視線。
及川徹在訓練休息的空隙會時不時關注新生的訓練情況,無論他何時投射視線到對面的球場,他的目光都沒能從影山飛雄的身上移開。
不僅是及川徹,教練、岩泉一、正選們以及和影山飛雄一起訓練的新生們都被影山飛雄吸引。
他們的腦海中同時閃現一個相同的詞彙:天才,他們部裡來了一個天才。
這個橫空出世的天才有著出眾的體格、超越常人的球感、出色的技術以及對排球的熱愛與努力。
旁人的目光與他都毫無關系,影山飛雄此刻正全神貫注的盯著那顆高高飛起的排球,他准確鎖定球的落地高聲道:「我來!」
啪!那是球被他完美接住並給予完美二傳後從攻手手掌飛出的聲音。
無論訓練有多累,影山總是那個最早來到排球館的人。同時,他的托球永遠都精准的可怕。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當屬他那雙眼睛。他好像只要能夠摸到球就會異常開心,哪怕是一個人在角落墊球,雙眸也總是像找到寶藏般亮晶晶的。
面對有如此天賦的孩子,教練注定會在他身上投入更多的精力。
在教練的發令下,影山飛雄進入正選隊伍與及川徹他們一同訓練。
及川徹瞥著那個在他旁邊認真訓練的影山飛雄,他知道,教練這是准備啟用影山的預示。這意味著,他與影山飛雄將成為競爭對手,他需要更加努力了。
現在的影山還略顯稚嫩,但他明白他追上他指日可待。為了不被影山追上,他需要變得更強!
因為及川徹深知自己不是一個天才,也明白作為一個凡人想要超越天才有多麼的艱難,這是他連續輸給天才兩年明白的道理。
不過,影山與牛島是不一樣的。他與影山飛雄同為二傳,他很想看看作為凡人的自己能否超越眼前這個尚且幼小的天才!
為了不被影山追上,及川徹每天開始給自己進行加練。
回家變得更晚,回家後沉默寡言,臉上還帶著疲憊,眸子裡更是滿滿的凝滯。
這種異常的狀態自然引起身為妹妹的注意,及川遙用眼神詢問岩泉一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岩泉一眼含無奈與了然,他直接大力地給了及川徹後腦勺一下:「走路看路啊!」
作為天天與及川徹形影不離的死黨兼隊友,及川徹異常的原因他再是清楚不過。
這一個月,他時不時就要拉著及川徹的衣領阻攔他的過度加練。為了不被超越,他對自己的要求嚴格到近乎發指的程度。
清脆的巴掌直接把及川徹所有念頭拍了個煙消雲散,他跳起來捂著自己的後腦勺大叫:「好痛啊,小岩!你為什麼又打我!」
及川遙側目而視,面對恢復正常的及川徹和不打算告訴她具體發生什麼事的岩泉一,她決定找個時間去一探究竟!
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但她可以肯定絕對和排球有關。
及川遙收回在死黨兩人身上逡巡的目光,眼珠晃動著意味不明的光芒。都不告訴她,她自己去找答案!
第3章 賽場前方
喧囂熱鬧的校園、揮灑汗水的少年以及排球打地的力道構成北川第一的排球館。
及川遙心裡一直惦記著自家哥哥的異常,所以在她加班加點伏案桌前處理完學生會的事務之後,今天特地騰出時間想要看看及川徹的訓練。
「影山,你去試試。」
「是!」
及川遙走入館內觸及目下便是及川徹與影山飛雄交換上下場的身影。
她隨意的找了個空位坐下,懸著手腕單手托腮觀察著兩個男孩的一舉一動。
即將上場的少年臉上是明顯的雀躍,在他與及川徹接牌時,能夠看見他嘴角不易發現的微笑以及交接那一刻聳動著挺起的胸脯。
與被教練指名而感到開心的少年相比,那位被換下場的男孩顯然陷入另一種情緒。
及川徹下場時,潔白的牙齒緊咬著下唇,原本明亮的褐眸現下凝固成一顆顆鋼珠。
及川遙無意識的捻捻落在耳邊的發絲,默默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她大概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她的哥哥大抵是急躁起來了。因為,他的競爭對手出現了。
唰!那個黑發藍眸的少年略過一傳,以一個極其高難度的動作給出一個極為准確的二傳。
及川遙眯著眼睛仔細觀察少年形雲流水般的動作,少年的藍眸璀璨的好似一顆未經雕琢就渾然天成的藍寶石,其中還流淌著涓涓銀河。
她無聲的彎彎嘴角,好久沒看到過如此純粹的人了。他好像只要看見那顆球,他就被注入無限能量。
她能感受到他對排球的喜歡,同時她多少也能知道這孩子應該是個天才。
及川遙默不作聲的注視著影山飛雄場上的一舉一動,大膽、精准,不過還差些火候。
嗶!裁判吹哨,對手得分。
場上略顯稚嫩的少年被當做瞄准的對像,攔網打手出界被對方奪得一分。
雖然球感出眾,但還是缺乏經驗。除去優秀的托球,攔網還處於遠遠不足的狀態。
在及川遙暗自分析時,耳邊傳來女孩子們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聽見周圍有不少女孩談論場上的少年,其中還不乏自家哥哥的粉絲。
「那孩子,好可愛!被得分後眼睛立馬下垂,他很不服氣呢,哈哈哈哈哈!」
「影山對嗎?長得也是一張標准池面的臉呢!」
「一年級A班的影山飛雄,才一年級就參加練習賽還和正選們一起訓練,真厲害!」
及川遙眸子裡閃過幾縷微光,她驀地想起他那天眼裡不停變化迷路的樣子,和球場上的模樣簡直截然不同。
比賽結束,兩個心理截然相反的少年並排而立。她玻璃般的眼珠在燈光下波光粼粼,不知道他有沒有感覺到,他已經被自己這個別扭、倔強、自尊心強的哥哥排斥抵觸了。
球場上,及川徹練習的球飛出去,影山飛雄撿起來遞給他:「及川前輩,你的球。」
及川徹孩子氣的蹙著眉毛大聲嚷嚷著:「沒事,這裡這麼多球,不用你特地撿!」說著說著,他還別過身子從球框裡拿出新的球,把影山飛雄一個人留在身後。
岩泉一注意到這邊的喧囂,他擰著兩條眉毛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他拍拍影山飛雄的肩膀:「謝謝影山,你去練習吧。」
岩泉一如春風化雨般的把影山飛雄打發走後,轉過身換上黑臉對著及川徹就是鐵拳伺候。
及川徹頂著頭上新鮮出爐的包不發一語,他只是抱著新的球默默顛球。
及川遙無奈的搖著頭,自己這個哥哥,還真是完完全全的回避型態度!不過,她多少清楚,徹沒有討厭影山而是害怕與緊張。
窗外的天色漸晚,及川遙拍拍手:「徹,岩泉哥該走了。」
影山飛雄聽見熟悉的聲音擺了擺腦袋,球高高飛起最後准確落入他的懷中。
他抱著那顆球回過頭,是及川學姐,他禮貌性的朝及川遙鞠躬。
及川遙微微一笑點頭回禮,是個有禮貌的好孩子呢。
及川徹看見互相打招呼的兩人,心裡愈發不爽。
他快步走向及川遙,一把抓過她的書包悶悶不樂道:「你們認識?」
及川遙簡單給他講了事情始末,及川徹一聽是影山飛雄迷路,臉上瞬間陰天轉晴。
還沒等到三人走出場館,他就捧腹大笑。
身後留下加練的部員們都一臉問號,留在原地的影山飛雄更是懵懵懂懂的盯著三人的背影。
他深藍的眼眸出現幾分波瀾,原來及川學長也會笑得這麼開心,他只見過他浮於表面的微笑以及閃躲的眼神。
日子一天天過去,隨著期末的到來,排球初中縣大賽也即將開始。
及川遙坐在沙發上喝著紅茶如往年一樣隨口問道:「你們的初賽是這周六吧,給我留個好位置哦。」
每年,及川遙都會去看及川徹和岩泉一的比賽。一般他們會讓一年級給她占一個視野好的位置,所以每年她都在前三排看比賽。
及川徹坐在底下靠著沙發,聞言放下手裡的茶杯聲音故作平穩的說:「你下場比賽再去啦,也不用每次初賽都去,反正初賽我們不會輸。」
及川遙意外的看他一眼,按照以往來說,不用她主動開口,及川徹都會早早就勒令她一定要去看他的比賽。
及川遙闔眸眼裡閃現過一個身影,下一秒她將微燙的紅茶貼近及川徹的俊臉:「這可是我們徹的初賽,怎麼能不去。該不會是……你不……」
及川徹感受側臉溫熱的觸感,伸出手奪過茶杯咕嘟咕嘟一干而盡大叫:「啰嗦!不許說!怎麼什麼都能被你猜中!是!初賽我不上場!」
及川遙搶回被一飲而盡空空如也的杯子,無奈的繃著一張臉。真是的都這麼大人了,這可是她的杯子,怪不講衛生的!
她鼓鼓溫軟的面頰:「徹!以後用你自己的杯子,去給我洗干淨!」
及川徹習以為常的掏掏耳朵站起身來,走去廚房時白嫩的臉上還留有熱茶熨燙的紅痕。
「北川第一!北川第一!必勝!必勝!」
及川遙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和候補區未能上場的及川徹揮手打著招呼。
及川遙笑的一臉燦爛,及川徹在底下瞪著雙眼,身後冒著黑氣嘟著嘴對及川遙的揮手孰若無睹。
及川遙聳聳肩,嘴唇上下開開合合:「歐∼尼∼醬∼」
及川徹見狀雙手舉起做投降狀,好吧,這次就放她一馬。
及川遙別過頭抿唇偷笑,她就知道,他肯定吃這套。
「kgym!」
場上一聲大吼引起她的注意,她順著聲音尋去發現那個目光始終追尋排球的身影。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初賽首發上場。
早在及川徹奇奇怪怪,眼神閃躲飄忽不定地阻攔她去看比賽時,她就想到這個叫影山的一年級少年。
畢竟按理來說,只要是及川徹上場,他就恨不得她場場都去看,哪裡會說那種不想她去的話。
在影山飛雄出現後,她的視野裡完全被這個追逐太陽的人影所占據。
排球高高飛起落下時,影山飛雄的藍眸與那顆小球完全重疊,逐日的人終究握住那顆屬於他的太陽。
及川遙舉起手機,哢嚓——她下意識抓拍影山飛雄托球的那一瞬間。
手機上影山手掌與球碰撞的剎那,他的瞳孔像是正在燃燒,那裡面的火光是他對排球的熱愛。
雖然會有些許失誤,但這些無足掛齒的錯誤並不能掩飾他周遭的光芒。
接飛的球、沒接住的球,無論是什麼好似都不能令他受挫,相反還會越戰越勇。
她能看見,他眼裡被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所占據,他渴望變強,也貪心的不想錯過任何排球下落的瞬間!
及川遙的睫毛如蝴蝶般顫動著,徹這次真是遇到一個了不得的對手。一定要勇往直前啊,否則這個後輩怕是要頭也不回的將他超越!
北川第一這次有影山這個怪物般的新人上場,外加及川徹的發球,這場比賽贏得那叫一個干淨利落。
初賽過後,影山飛雄的名字也讓所有人知曉,外校的學生都知道:北川第一來了一個天才。
與之相比,整場比賽下來,沒有首發且渾身冒著幽怨氣息的及川徹在得到幾次發球上場的機會後,變得鋒芒畢露。
他在場上笑得一臉猙獰,把被新人搶下首發的怨氣全部發泄到對面場上。
那一次次大力跳發,排球擠壓地板變形發出的聲音令在場全部的人都感到牙酸。
北川第一的人們都在心裡慶幸,幸虧平時的及川不是這種模樣,這個球感覺接到手臂會斷!
及川遙秉持著人道主義默哀精神,舉起手機聚精會神地拍下及川徹猙獰的臉龐。
比賽結束,及川遙調皮地搖晃著手機像主人公展示著手機中的高清照片。
及川徹張牙舞抓的從妹妹手裡搶下手機:「太過分了吧,遙!」
岩泉一也湊過頭和及川徹一起翻看,他看著手機中的相片斜眼揶揄的笑道:「這是我看了都要做噩夢的程度,你的粉絲們還好嗎?」
及川遙忍俊不禁,她背過手慢悠悠的走在兩人中間,只是下一秒她就汗流浹背。
及川徹的胳膊大力地攬著及川遙的脖子,聲音危險的說:「這是怎麼回事,解釋一下?」
手機上赫然是及川遙下意識抓拍的影山飛雄,及川遙快速把手機屏幕熄滅,故作鎮定道:「解釋什麼?我當然不止拍你,我也會拍別人啊。」
及川徹顯然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他步步緊逼:「那為什麼拍影山而不是小岩不是金田一不是別的人!」
及川遙愣住抬頭與岩泉一對視片刻繼而按亮手機:「當然有岩泉哥啊!」說著,手指在屏幕上來回滑動,上面有岩泉一接球、救球的照片。
及川徹狐疑的眼光在她身上來回逡巡:「好吧∼」
及川遙在心裡長吁一口氣,也算是蒙混過關了。
她將手機揣回口袋,手指在手機上摩擦著,不過她為什麼拍了他而不是別人呢?
及川遙望著天空上那朦朧昏黃的落日,腦海裡不自禁出現影山飛雄如火焰般亮得驚人的眸子。
及川遙收回目光,側目看著幫她背包的俊秀男孩開口道:「徹,加油哦。」
及川徹沒有回應只是咧著嘴笑著露出潔白的八顆牙齒,他肯定會加油的,他要變得更強、更強!
畢竟,他不止身後有影山,他的前面還有牛島那個左撇子殺手呢!
第4章 遲鈍的孩子
「及川學長,請教我發球可以嗎?」
「yada!yada!略略略略略略!」
岩泉一看著自己那個雙手抱胸幼稚地做鬼臉的死黨嘴角就止不住的抽搐。
自從幾場比賽下來,影山飛雄對於及川徹就處於尊敬+崇拜中。
雖然眼前的人表現得十分幼稚,但在賽場上的模樣與現在截然不同。
賽場上的及川學長永遠都游刃有余,熟練的接球與攔網、犀利充滿力量的發球以及能夠充分調動隊友的二傳,這個人真的很厲害!
影山飛雄已經被及川徹拒絕不少於三次,但是他還是契而不舍的跟在及川徹的身邊。
及川遙不放心及川徹加練到很晚,所以這段時日她經常到排球館叫他回家。
無論什麼時候及川遙走進排球館,她都能一眼找到自己哥哥。因為,自家哥哥的身後總是有一個小尾巴。
及川徹每次一看見自己妹妹就一股腦衝進更衣室,火速換好衣服就拉著及川遙跑路。
他每次都是笑眯眯地拒絕:「不好意思你剛說什麼?我妹妹來接我回家了,下次再說吧。」
及川遙每次面臨及川徹將她當做借口的時候,都會去觀察那個一直被拒絕、敷衍的少年,她很好奇一個一直被拒絕的人是否還會再次張口。
正常人在被拒絕後肯定會表現的異常失落,抑或是不會再去拜托那個人。可是,影山之所以能夠引起她的關注就是因為他總是表現得不像是那個被拒絕的人。
他的眼眸永遠那麼明亮,好似從來不會因為被拒絕從而讓那雙漂亮的藍眸染上塵埃。
蟬鳴漸起夏日來臨,兄妹倆走在回家的路上。
及川遙冷不丁開口:「徹,不要逃避哦。」
及川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貓一樣炸毛道:「我哪有!」明明他也有明確拒絕過他的,只是影山比他想得還要契而不舍。
及川遙挑著纖細的柳眉:「嘛∼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及川徹與影山的相處之於她看來,就像是一只小貓對外來物種應激一般。
徹現在就是處於生怕影山趕上的階段,所以當影山靠近他時,他就會齜牙咧嘴的活像是一只捍衛地盤的貓咪。
這段時日,及川徹和影山飛雄的相處片段總是從她的腦中穿堂而過。
她只要想到那個不斷被拒絕卻不懂變通的少年就止不住失笑著搖頭,真是個遲鈍的孩子。
還真是說誰誰來,一眨眼的功夫影山就水靈靈地出現先在及川遙面前。
影山飛雄正站在及川遙面前那個自動販賣機前,他抿著嘴唇,眼珠來回晃動像是陷入困境般停在販賣機前一動不動。
及川遙默默搖頭,又來了,她不動聲色地走到影山飛雄的身旁:「需要幫助嗎?」
影山飛雄反應過度一個猛抬頭:「不、不需要。」
及川遙對此表示嚴重懷疑,她仔細端詳著這台自動販賣機,發現已經投過幣,只是還沒有選擇飲品。
她疑惑的詢問:「你要喝什麼?」是不會用嗎?應該不是這個原因吧,這孩子只是遲鈍不是愚鈍,應該是別的什麼吧……
影山飛雄手指糾結的扭來扭去:「牛奶。不,酸奶!額,不……」
及川遙哭笑不得地打斷他:「等等,等等,在這種不知道喝哪個的時候,就這麼辦吧。」原來是個選擇困難症啊。
影山飛雄好奇的看著及川遙,在影山的注視下,及川遙伸出兩根手指同時按下牛奶和酸奶的按鈕。
嗶——及川遙拿出一盒牛奶:「給你,下次不知道喝什麼就一起摁,哪個出來就喝哪個∼」
影山飛雄目露崇拜地雙手接過:「太感謝了!」及川學姐好厲害!
及川遙眯眯眼聲音平穩的說:「不客氣。」
及川遙想起排球館的畫面想想還是出聲叫住影山:「影山君,稍等一下。」
影山飛雄原本邁出的右腳慢慢收回:「是?」
及川遙低頭從錢包拿出零錢慢吞吞塞向販賣機:「徹答應教你發球了嗎?」
影山呆呆地搖搖頭,及川遙側目隨意的看向斜方嬉鬧的學生:「是嗎,那你還要拜托他嗎?」
影山飛雄聞言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及川前輩很厲害,我想向他學習,想要變得像他一樣厲害!」
及川遙蹲下身從販賣機拿出兩瓶葡萄汁,兩只眼睛彎成月牙,真是個遲鈍又笨拙的孩子。
及川遙拿著兩瓶葡萄汁起身:「有的時候不妨轉換一下方法會更好哦,徹他不會答應你的請求的。」
影山飛雄迷茫的眨巴兩下眼眸,愣愣地看向她。
及川遙見狀,嘆口氣把葡萄汁遞給他:「對於拒絕你的人來說,再一再二的請求是一種困擾。但是,我覺得以你的天賦來說可以以旁觀者的角度去學吧。不需要去問那個人,你可以細細去觀察、去學習。」
影山飛雄聞言閉著眸子思索片刻,學姐的意思是讓我偷學吧。
「我懂了,謝謝學姐!」說罷一個鞠躬,他就想要立馬到排球館去練習。
及川遙看出他的按耐不住,出言道:「先等一下,把果汁拿上再去。一瓶給徹,另一瓶算是我請你喝的,去吧。」舉得她手都酸了,這些個排球痴真是全讓她遇見了!
排球館內
「及川學長,給你。」
及川徹一臉傲嬌防備的看著被遞送到自己面前的葡萄汁:「就算你請我喝,我也不會教你的。」
影山撓撓頭:「這是及川學姐讓我帶給你的。」
及川徹聽見自己妹妹的名字後,舒展眉毛表情恢復正常,隨即大手一揮毫不客氣地接過:「是嗎。」遙這家伙竟然讓小飛雄帶給他,還是他最愛的葡萄汁,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不過,感覺今天的小飛雄沒有往常那麼讓他覺得聒噪了。
「學長,可以教我發球嗎?」
「不可以。」
「那明天呢?」
「也不可以。」
果然像學姐說的一樣,及川學長應該不會答應教他。
排球館內的部員們眼觀鼻鼻觀心地聽著兩人的對話,總感覺,及川前輩的態度好像松解一些了。
影山飛雄在得到答復後,默默走向球場的另一邊墊著球,及川徹也與岩泉一開始練習。
隨著天空被昏黃沾染,及川徹與岩泉一發覺時間差不多,就向學生會走去。
另一邊,及川遙還在加班加點的處理文書工作。
沙沙沙沙,辦公室裡除了及川遙清淺的呼吸聲,余下的便是鋼筆與紙張摩擦的聲音。
及川徹到達辦公室門口後,一把推開木質推拉門:「我來啦!」
及川遙頭也不抬的道:「稍等我一會會兒。」
突然肩上一重,臉邊傳來溫熱的觸感。及川徹把頭放置在及川遙的肩上,用自己的臉頰在及川遙的臉上摩擦:「哈∼魯∼走吧,走吧。這些又不是非要今天弄完,工作狂容易老哦。」
及川遙生無可戀的被及川徹摩擦著,她頭疼的想要把及川徹從自己身上挪開:「你先起來,我們走還不行嗎。」
岩泉一嘖的一聲一把拎起及川徹的衣領:「不要給遙添亂!」
及川徹被拎到沙發上,他笑嘻嘻的抱著抱枕窩上面道:「好吧。不過,你怎麼會讓小飛雄把果汁帶給我?」
及川遙合上筆蓋的動作一頓,下一秒繼續蓋上筆蓋:「湊巧遇到而已。」
及川徹眼睛咕嚕咕嚕的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及川遙見狀轉移話題:「小飛雄,叫的這麼親密啊。」明明這人昨天還是影山、影山的叫著人家呢。
及川徹從沙發上爬起來:「啰嗦,你好了嗎?再不好,我可就要走了哦。」只是覺得他好像沒有那麼令他難以忍受罷了,絕對不是因為今天的葡萄汁!
及川遙和岩泉一對視一眼笑道:「好了好了。」他們都知道,徹還是很好哄的。
第5章 意外的反差
夏季的熱度伴隨著即將來臨的期末考試,就算是那群排球少年也要抓緊學習以防陷入補考與補習的深淵。
因為一旦需要補習,這就意味著會錯過訓練。馬上就是縣大賽的賽程後半階段,在這個階段訓練是非常關鍵的一環,沒有人想要因為不及格錯過訓練。
不過,對於及川遙這種常年位居年級前三的人來說,她還是處於十分悠哉的狀態。
此時的及川遙,下課後來到自己新挖掘到的寶藏書店,她准備挑幾本國際像棋有關的書。
北川第一並沒有國際像棋的社團,她准備看看有沒有國際像棋棋譜的書,她可以和自己下棋,琢磨琢磨棋譜。
隨著店門推動,及川遙跨入這家書店。
胡桃實木的書架、深色復古的裝修與店內昏黃的燈光,在及川遙踏進去的瞬間,撲面而來的油墨與古樸的木頭味充斥著鼻腔。
她微笑頷首著與老板打著招呼,目色清亮的端詳著各式各樣的書籍。
及川遙隨手從書架中間抽出一本書,沒等她低頭查看,耳邊便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聞聲抬眸,隔著書架上抽出書本的空隙,一雙在昏暗燈光下依然熠熠生輝的藍眸正一瞬不瞬的直直看向她。
及川遙驚訝的輕聲道:「影山啊,真巧居然在這遇見了。」
影山飛雄彎著眸子:「是,我是來買工具書的,學姐你呢?」
及川遙走出書架朗聲道:「我過來挑幾本有趣的棋譜。」
兩個人一邊聊著一邊挑選各自所需要的書籍,等來到前方櫃台結賬時,及川遙發現影山飛雄挑選的都是和學習有關的工具書或是教材書。
她了然地笑著:「影山是在准備期末考試吧,你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需要買這麼多書吧。」依照影山比賽訓練時的表現,以及一副學霸長相和不善言辭認真堅持的作態來看,她覺得他應該學習很好,不需要太擔憂。
及川遙嘴上問著,手一邊把書遞給老板。結果下一秒,及川遙就聽見讓她大跌眼鏡的回答。
影山低頭看著自己懷裡一摞子高高堆起的書籍一本正經的回答:「不行的,我非常需要這些書。因為我不太會學習,班裡同學建議我買這些書在考試前趕趕工,要不然就要不及格去補習了。」
及川遙震驚的紅唇微張,好幾秒都沒反應過來。
直到書店老板提醒她:「這位同學,刷卡還是現金?同學、同學?」
及川遙回過神來連忙掏出一張卡:「刷卡。」
在她結完賬後,她表面恢復正常,實則在心裡從鼻子、眉毛不放過一絲一毫的打量著影山飛雄。她實在沒有想到,影山他竟然意外的不擅長學習!
她將視線小心翼翼的在他身上逡巡著,最後她總結:都是影山的臉過於騙人,簡直是詐騙的程度!怎麼會有人長著一副高智感十足的臉,結果是個學渣!
及川遙的眼睫輕輕扇動,她將手指放在影山飛雄懷裡的書本上唇瓣微啟:「只需要這兩本就行。」
影山飛雄雖然心裡不解但還是乖乖照做,除去及川遙抽出的兩本書余下全部放回書架。
走出書店,影山飛雄雙手環抱著孤零零的兩本書懵懂的看著及川遙,及川遙只是伸出白皙纖薄的手攤開在他面前。
及川遙晃晃手:「手機給我一下。」
影山飛雄像一個小機器人一樣,下達一個指令動一下,從口袋摸索出自己的手機拿給及川遙。
及川遙在手機上敲敲點點:「我是你的line好友了,我明天會把我的筆記拿給你,你有什麼不懂的隨時手機上問我。」
影山飛雄接過手機,一直沒有過多表情的臉上罕見地展露笑顏:「太感謝您了,及川學姐!」
及川遙微笑著接受他的謝意並讓讓他早點回家,影山飛雄再次道謝便轉身離去。
及川遙望著那個和天上黃昏落日合二為一的人,不由的想起他在賽場上的模樣,他還真是和太陽如影隨形。
她不是一個喜歡自找麻煩的人,但一想到他一次次被拒絕的場景,她就忍不住想要幫他一把,尤其那個抵觸、拒絕他的人是她的哥哥。
一想起經常裝作空耳,回答影山問題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的徹,她就哭笑不得。
雖然她知道徹這樣沒有錯,但影山也沒有什麼錯。
排球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不過學習這種她尤為擅長的事她還是可以力所能及的幫他一下的。
「我回來了。」及川遙在玄關換鞋說著。
她走到客廳,及川徹正躺在沙發上觀看著排球比賽目不轉睛的隨口答應著:「歡迎回家。」
及川遙坐在及川徹斜對面,及川徹的舉止、神態一切都被她盡收眼底。
電視上的球隊丟失一分,及川徹瞬間將失落掛在臉上,他的眉毛會立馬耷拉嘴唇也會向下撇著;電視上的球隊贏一分,他會立馬舉起手歡呼,身子在沙發上扭麻花似的翻騰。
及川遙看著如此鮮活生動的及川徹,忍不住無聲的勾起唇角。
徹是一個很好的人,即便有些幼稚,或者有時比較任性,但毫無疑問是個好哥哥、好隊長以及好前輩。
她十分理解他對影山的排斥,畢竟他雖然抵觸影山但也沒有因此去傷害他或者做出偏激的事。相反,正因為影山的出現,也更加激勵他向天才的世界邁進。
及川徹發覺妹妹已經盯著他微笑好一會兒,他捂著臉自我陶醉道:「我知道自己很帥,但是你也沒必要一直盯著我吧∼」
及川遙樂不可支:「是是是,大帥哥。」她忽然想知道,如果徹知道自己想要衝破的障礙覺得自己很厲害時,他的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傍晚影山家
影山飛雄躺在床上墊球,排球在房間保持著固定高度飛舞著,啪——排球砸到影山的身上。
影山墊球時,面前總是劃過及川兄妹的身影。
及川學長對他此次干淨利落的拒絕、及川學長強勁的發球與攔網、及川學姐請他喝的果汁以及今天書店的幫助。
他晃晃腦袋,將排球放到地板,隨後掏出手機。他看著line聯系人列表上的藍色白雲頭像,打字將原本的備注「及川學姐」刪除並重新編輯為「好心人」。
影山飛雄按照及川遙的要求開始備戰期中考試,隔幾天就會在line上請教及川遙。
及川遙在書店那天讓影山飛雄留下的是國語考前寶典和英語語法解析精解,她把自己和國語以及英語的筆記全部借給影山,考前還預測了題型和出題範圍。
她覺得在這些種種加持之下,影山不過也得過,不僅及格要是考了高分也是理所應當。
最後成績出爐,影山的國語和英語不僅及格還都考到80分以上。這簡直是影山從小到大以來,歷史最高分數!
及川遙原本和千宮尤裡卡剛吃過午飯走在回教室的路上,她們遠遠地縱目過去便看見一個熟悉的少年捧著一堆葡萄汁站在她們班門口。
千宮尤裡卡眯著眼想要看清楚那是誰:「遙,你看見了嗎,前面有人捧著一堆果汁。」
及川遙怎麼可能沒看見,她嘴邊蹦出兩個字:「影山。」
千宮尤裡卡沒聽清,金發的混血兒貼近及川遙:「what?」
她本來日語就不咋地,及川遙說得又快又輕,她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沒等千宮尤裡卡再次凝神傾聽,及川遙自發地向前走去。
及川遙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應該是來找她的,因為影山飛雄正眼巴巴地望著她。
「及川學姐,托你的福我的英語和國語全部及格還都考了80分以上!」
沒等及川遙開口說些什麼,影山飛雄就蹦豆子似地一股腦輸出。
及川遙耐心聽完:「恭喜你,不過你這是…?」
影山飛雄狀似要把所有果汁遞給她:「這些是給學姐你的,作為謝禮!」
及川遙連忙向後退幾步,動作靈活的從中抽取兩瓶:「你拿回去吧,帶到部裡和大家一起喝。」
她一邊說著一邊晃晃手中的兩瓶葡萄汁:「謝禮我已經收到了。」
及川遙說完不等影山飛雄作出反應,一把拉過狀態外的千宮尤裡卡絲滑的一個閃身進入教室。
千宮尤裡卡雙手環胸倚著牆角調侃著說道:「我們人美心善的及川又給予別人什麼幫助了?」
及川遙無奈的看向她:「你現在日語倒是很不錯,只是把筆記借給那孩子而已。」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著天,殊不知論壇上影山飛雄給及川遙送果汁的照片開始瘋傳。
就連遠在另一棟樓的及川徹和岩泉一也看見這張照片。
及川遙覺得論壇很無趣,所以從來不看也沒有注冊賬號。
與她不同的及川徹則十分熱衷於刷論壇,因為他本人的後援會在論壇裡面高度活躍,他很喜歡看裡面大家拍的他的照片以及一些對他的誇獎。
及川徹原本只是想看看最近關於他的帖子,沒想到刷到這張照片。
他將手機懟到岩泉一的臉上,語氣誇張的說:「小岩,你快看!可惡的小飛雄想挖我家的白菜!氣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他現在不僅要提防小飛雄搶走他的二傳位置還要緊防他搶走他的妹妹!
【作者有話要說】
小藍莓的臉太會騙人了∼
第6章 一團亂麻
及川徹每天努力訓練,影山飛雄在及川遙的建議下開始觀摩著學習。
影山在訓練時,會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及川徹的動作。
等到所有人離開後,他開始在腦子裡回憶著及川徹的動作開啟獨屬於他一人的練習。
及川徹最近總是在訓練時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當他轉過頭時就發現那個雙眼眯成一條細線假裝很忙的人影。
及川徹每每看見如此做賊心虛的影山,就會挑起眉毛無語的不再看他。
排球館的眾人面對兩人異樣卻又和諧的相處畫面只能說:太刻意了,影山!
日子一天天過去,兩位二傳竟也相安無事地度過好些訓練的時日。及川徹明知影山飛雄在偷學,但也不加以阻止。兩個人就這麼奇跡般的融洽起來,一個心知肚明;一個暗自慶幸 。
原本這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直到四分之一半決賽,及川徹心裡開始白雪皚皚直至某天雪勢越來越大形成雪崩。
半決賽上,及川徹由於失誤過多被教練毫不留情的換下場,這在他心裡留下很深的烙印。
影山迅速上場,每一個動作都精准到不近人情。他出色的表現完美拯救上一個二傳的失誤,並且迅速扭轉局勢反敗為勝。
賽場上的影山被隊友圍繞,現場響起雷霆般的掌聲。而站在休息區的及川徹,眼裡波瀾四起,耳邊嘈雜的歡呼與掌聲震得他雙耳生疼。
他周遭的一切關於影山的誇獎都像是雷霆般砸向他的後背,每一句每一個歡呼都在昭示著他的失誤!
比賽結束的那天,及川徹作為勝利的一方意外的安靜。
及川遙在聽見玄關動靜時,第一時間從臥室出來:「恭喜!還有一場就獲得冠軍了哦,加油!」早在比賽結束時她就收到影山飛雄的報喜信息。
及川徹聞言只是眼皮掀起,聲音平平:「嗯,謝謝。」
及川遙眉毛輕挑,什麼情況,按照往常來說徹應該是「牛島這次就洗干淨脖子等著吧!這次一定贏過他,叫他哭著回家!」之類的才對,最起碼也不該這麼安靜。
及川遙披上外套出門走向隔壁,她可以去問問岩泉哥看看是什麼情況。待及川遙從岩泉家出來,天上已經掛滿繁星,岩泉媽媽拉著她的手聊了好些家常。
她回到家輕輕敲響及川徹的房門:「徹,要不要出去散步,我們可以去便利店買關東煮吃。」
「不了,遙。」屋裡及川徹坐在地毯上兩眼聚精會神的盯著前方,房間昏暗沒有一絲光亮,唯有播放著今日比賽的電視將及川徹的一雙眼眸照得亮的嚇人。
及川遙無法,她准備先看看他們今天比賽的回放,過幾天再抽空去看看他的訓練情況。
這幾天先讓他自己冷靜冷靜,好好思考今後應該怎麼做。
競技體育毫無疑問是殘酷的,可正因為是強者稱霸的世界才會吸引無數人去為之拼搏。沒有人不想站在世界的巔峰,沒人不好奇賽場前方的景色。在強者的這條路上,沒有人能幫忙,徹必須要靠自己摸索出屬於他的道路。
只是,沒等到及川徹自己冷靜,就迎來崩壞,而影山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比賽過後的第四天,影山訓練結束後開始整理球場。正巧有顆球落在及川徹的腳邊,影山走到他的身旁撿氣球,他想禮貌的說幾句道別的話,不料及川徹搶在他開口前揮舞手臂大喊著要他別過來。
霎時,整個球場仿若被按下消音鍵般寂靜得可怕。所有部員齊齊抬頭看向他們,影山飛雄也是無措的不知該作何反應。
岩泉一抿唇小跑過去,這種時候也只有他能處理。
他把排球從影山手中接過,邊道歉邊讓他先回家。
影山斂著眸子中的顫動,沉默點頭。他緊緊握著自己手中那顆排球,頭也不回地默默離開。
隨後岩泉一讓還在館內的人也回家。不到五分鐘,整個館內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岩泉一凝視眼前不發一語,眼裡滿是血絲的好友,他今天勢必要和他好好談談!
彼時的及川遙覺得經過被換下場的挫折,徹還能每天努力訓練,甚至比之前更加努力是非常難能可貴的一件事。
所以,及川遙今天特地早早放學去及川徹最愛的松餅店排隊給他買了這個月的限定口味。
她提著松餅回到家中,將松餅精致地擺放在白瓷平盤上後,她便拿出前面買的棋譜一邊下棋一邊等待著即將回家的及川徹。
及川遙下棋時余光時不時瞥著在暖黃燈光下閃爍微芒的松餅,她能想到及川徹看見它們的各種反應。
例如,褐色的淺瞳散落繁星點點並給予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品嘗松餅的同時對她甜言蜜語;誇張的假裝哭泣耍寶。
不過無論她怎麼想,都不該是自己哥哥流著鼻血嘴角紅腫的出現在她面前。
「小心點,小心點。」
岩泉一背著及川徹的書包帶著狼狽不堪的及川徹直直地撞入及川遙的眸子裡。
及川遙小聲抽氣:「嘶,你們倆先做下,我去拿藥箱。」
她一邊輕捏酒精棉球在那張不再精致的臉龐上點沾著消毒,一邊尋問著罪魁禍首是誰。
岩泉一從始至終不發一語,唯有及川遙問出這句話時舉起手。
及川遙略帶驚悚的打量著他,沒有多問。男孩子的事情就讓男生們自己解決,就目前狀況來看兩個人估計問題都已解決。
岩泉一在及川徹被妥善處理好後便離開了。
及川遙將松餅推向臉頰紅腫的及川徹:「限定口味,我特意去買的。」
及川徹鼓了鼓腮幫,眼睛偷摸著瞧向她:「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麼小岩打我嗎?」
及川遙將冰袋重重壓在他臉上道:「這又不是他第一次打你,再者你要是想要告訴我,你肯定會開口的。」而且,就算他不告訴她,她也會自己打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及川徹吃痛一聲,他用手指自虐般摸著嘴角擦破的細碎傷口,琥珀般的瞳仁裡斑駁的說道:「這次和以前又不一樣。不過,他的頭槌還真是提神醒腦。」
他說完發現得不到回應,一回頭看見及川遙坐在棋盤前一絲不苟地專注於下棋。
及川遙感受到來自自家哥哥的目光,頭也不回的道:「所以呢?」
面對妹妹如此態度,及川徹破罐子破摔把對影山大吼的事情向及川遙全盤托出。
及川徹說完整個人都癱軟在茶幾上,他雙手死死護住松餅警惕道:「你是不是後悔給我買松餅?」他覺得,這種行為很遜,他認為他的妹妹應該也這麼覺得。
及川遙哭笑不得:「怎麼會。」她說著蹲下身子將松餅上面最大的那顆草莓拿走,眼裡閃著奇異的光芒狡黠的說:「你知道嗎,影山其實很尊敬你,覺得你比他厲害呢。」
她大概能理解事情是怎麼一回事,毫無疑問影山今天是最無辜的那個。
但她也慶幸,她早前和影山溝通過求教徹的那件事,要不然類似今天的事估計會更早出現。
及川徹本來埋頭苦吃,聽罷眼睛瞪圓不可置信地和及川遙對視,他還以為被他多次拒絕,小飛雄會討厭他呢。他不僅對他沒有厭惡,反而還覺得他很厲害,真是太扯了!
當然,他覺得自己是挺厲害的,論二傳,他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影山!
及川遙將低頭沉思的哥哥手動抬頭:「好了,吃完趕緊去休息吧。可別讓爸媽看見你的傷,他們會擔心的。另外,好好加油吧,決賽我會去看的。」畢竟,你可是天才想要超越的人呢。
及川遙叮囑過後又繼續在棋盤前坐下,不知道影山在想什麼,她把玩著手裡的小兵陷入沉思。
她的哥哥是一個自尊心極高的人,她能看出他對影山的不好意思,但是她不覺得他會為此低頭或是道歉。沒辦法,自己哥哥闖下的禍,還是由他買單吧。
她回想著及川徹和影山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真是一個矛盾別扭的人遇到一個鈍感力極強的人,兩個人你追我趕也是有種歡喜冤家的感覺。
她很好奇兩個人以後是否會頂峰相遇,她很期待他們後續的發展。如果兩人有朝一日能夠在世界的舞台上相對而立,不知道那會是何等的盛況!
第7章 咖喱飯
旋轉拉門自動送著往來的客人們進進出出,及川遙與影山飛雄面對面坐在餐廳中四目相對。
早在及川徹鼻青臉腫回來的那個晚上,她就發line約影山出來吃飯。
不管怎樣,自家哥哥的行為都需要她對他說一聲道歉。除此之外,還有她的一點點私心。
面對這個稚嫩而笨拙的少年,她總是想幫他一些。
有時她看著那個無論何時都形單影只的少年,她就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一些。
及川遙面對坐在她對面略顯拘謹的少年率先打破沉默:「你有什麼想吃的嗎?別客氣,隨便點。」
她靈巧的手指指著菜單上的特供咖喱:「要不要試試這個?」
接著,她試探性的發問:「還是這個?」
她發現影山飛雄在咖喱的頁面停留的時間更長,她會心一笑:「您好,麻煩給我一份特供咖喱,謝謝。」她早就說過,這孩子有雙會說話的眼睛。
影山飛雄眸子中光環一閃,感覺學姐什麼都知道,就連他喜歡咖喱她也知道。
及川遙瞧著對面劉海整齊劃一的少年:「前天徹他情緒失控,給你帶來不好的記憶真是抱歉!」
「我向你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影山飛雄瞳孔震動:「沒事的,這種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學姐居然特地為了道歉請他吃飯,其實這不是什麼大事,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及川遙嘴巴噙動幾下,深深地望著眼前少年藍眸:「怎麼會沒什麼,我不會請你多包涵,也不是非要你原諒他。我只是覺得,這件事需要和你說聲抱歉。」
這是及川遙第一次看見那塊深藍寶石上也不是無瑕完美的,她看見那璀璨的晶體表面有幾道裂痕。
不是密密麻麻斑駁成網的那種,而是不仔細看容易忽視、仔細端詳卻發現裂縫在逐漸縱深推進的那種。
她接著道:「不要去習慣這種事情,你有生氣的權力。」
「你要知道你沒有錯,不要習以為常也不要認為自己有問題,知道了嗎?」
一個人怎麼會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她大概能想像,這孩子一路上可能都是抱著排球獨自向前走吧。他在和世界的碰撞中,被迫以一種極盡孤獨的姿態在這條路上踽踽獨行。
不過,嘴上說著習慣了的少年,眼裡的裂痕依舊在這一刻清晰可見。
影山飛雄的腦中回蕩著少女溫柔的話語,一刻不停。
少女的聲音裹挾著大片烏雲來臨,讓少年心中那片逐漸干涸的大地久逢甘露。
影山飛雄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捏著運動服的下擺,指節上青筋突起,聲音下勾著尾調:「嗯,我知道了。」
及川遙唇瓣輕起,想要再說些什麼。不過,服務員將兩人的飯菜端上桌前。
她手指用力將咖喱推向影山笑道:「快開動吧,作為一個還在生長期的國中生,肚子應該咕咕叫了吧!」
影山飛雄雙眼星光點點,注意力全被濃郁的咖喱所吸引。
「是,我開動了!」
及川遙言笑晏晏,兩個人無聲地進食著,雖然未曾有過只言片語,但氣氛卻莫名的和諧。
影山飛雄鼓著兩頰,一勺一勺,像極了一只吞食的松鼠。
這樣的影山不禁讓人心軟,在她提到徹的時候,他的眼裡沒有一絲陰郁。哪怕被徹惡劣地對待,他都從未討厭過自己的哥哥。
飯後,兩人揮手道別。及川遙想到些什麼,幾步回頭,淺水般清亮的眸子猶如水光突現:「決賽時,你會見到那位被稱為天才怪童的牛島前輩。你可要好好看看哦,高中你們肯定會相遇的。」那也是位聲名遠揚的天才,也是徹一直想要打破的夢魘。
影山飛雄想著及川遙的話語回到家中,手機被他在手裡把玩,他的視線隨著手指的移動游走著。
最終,他打開line,將「好心人」修改為「守護天使」。
國小時,他能隱約察覺到自己和周遭的人有一層壁壘。部裡的大家雖說會和他打招呼,但都不喜歡和他距離過近。
到了現在國中,他也知道及川前輩對他的排斥,在他與及川前輩發生矛盾的時候,他知道不會有人願意站在他的身後。
岩泉前輩雖然每次會為他說話,但他知道那只是因為及川前輩。
可是,現在他的身後好像不是空無一人,及川學姐總是出現在他身後,總是給予他幫助。
這是第一次,他的身後傳來為他說話的聲音。從入學迷路到販賣機偶遇,還有幫他學習,以及這次…他像是有了守護靈一樣。
另一邊回到家的及川遙與及川徹一同坐在庭院中,及川徹剛練完球喘著粗氣坐在及川遙的身旁。
及川遙將毛巾罩在及川徹被汗珠打濕的頭頂:「徹,你真是個混蛋。」
及川徹一把拉下毛巾側目大叫:「哈?」
及川遙擰眉把毛巾繼續蓋在他頭上:「馬上要決賽了,你最起碼也得振作點吧!還有,不要做情緒的奴隸。」
及川徹歪嘴:「切!我知道啦!」
及川遙對於他們兩個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無論對與錯,她不想在對方面前說一些自以為是的話。
她能說及川徹差點傷到影山的行為是錯的,但她能說他對影山的態度是錯的嗎?
不能。對於一起長大的哥哥,她太知道他對影山的態度源自哪裡。她也知道天才的出現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所以她不願也不能站在上帝視角自說自話。
及川遙收斂眼裡的情緒:「我會去看你的比賽的,不過你可別在我還沒到場前就被牛島前輩殺得片甲不留哦。」
及川徹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他掙扎著起身扯下頭上的毛巾,眼睛滴溜瞪圓:「怎麼可能!你到底是想要我贏還是想要我輸啊!」
他真是不知道,自家妹妹怎麼能做到聲音如沐春風,脫口而出的話語卻冷若冰霜!
及川遙笑得花枝亂顫,把及川徹撇在耳後,自顧自進入客廳。
雖然他對待影山比較惡劣,但他又默認了他的偷學。
她的哥哥,不想被天才追趕也懼怕身為天才的影山,但他作為前輩,在看到影山偷學時也默許了這種行為。
第8章 最佳二傳
期末過後,寒假的第一個周末,宮城縣的體育館迎來大批前來觀看排球比賽的人們。整個會館人頭攢動,熱鬧非凡。
冬日朦朦,霧色覆蓋著染上灰色的天空。這場令人期待的比賽讓及川遙在天色微微吐露魚肚白時,就從溫暖的被窩中爬起來。對於這場宿敵之爭,她也是期待已久。
排球會館A區,兩方選手開始陸續進場。
及川遙走向屬於北川第一的加油觀眾席,及川徹在一年級那邊給她預留了一個位置。
影山飛雄抱著加油擴音筒,腰板筆直地端坐在席上,烏黑油亮的發絲乖順地貼著主人的後腦勺。他像是看見毛球的貓咪一樣,場上的排球飛向哪裡他的眼瞳就跟隨到哪裡。
在他專注於場上那顆飛起的小球時,身邊多出一人清淺的呼吸聲,他的鼻間縈繞著一股清冷如初雪般的氣息。
「好久不見,影山、國見、金田一。」及川遙身穿黑色羊毛大衣對身邊的一年級三人打著招呼。
影山淡定的回首:「及川學姐好久不見。」
被點到名的國見縮縮脖子,眯著倦怠的貓眼和局促的金田一禮貌地回禮。
他們沒想到學姐居然會和他們打招呼,也沒想到及川遙會知道他們的名字。
早在第一學期及川遙就知道國見,她在查看紀檢部報告的時候在經常遲到的報告裡頻頻看見他的名字。
後面又聽自家哥哥提起過,這孩子經常早訓跑著跑著就沒有人影被罰跑的事。
由於罰跑他又成為紀檢部早上稽查遲到的常客,所以及川遙便默默記下他的名字。
而金田一則是因為及川徹曾經要他的歷史筆記,說是部裡一年級的孩子歷史掛科。
及川遙和他們閑聊著:「比賽快開始了,好好看著吧,明年就該輪到你們上場了。」
及川遙看著底下正在熱身的及川徹,一黑一白的兩只護膝隨著主人拉伸的動作一曲一彎。
場上的及川徹似有所感,他抬首直直望向看台。
那雙褐色的瞳孔裡蘊藏著冬日的凜冽與暖陽,及川遙與其對視著伸出骨節分明的食指向前撥動,嘴裡無聲做著口型「check」。
及川徹在妹妹伸出手指時,漂亮的眸子裡綻放剎那芳華。他同樣無聲地回復著「mate」。
雖說她打趣及川徹過早輸掉,但也只是逗逗他而已。她嘴上那麼說著,但還是早早准時到場。
兄妹倆的互動被坐在旁邊的三人一絲不落地旁觀。國見和金田一眼神交流,他們其實很像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又礙於不太熟不好意思問。
「學姐剛剛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國見和金田一瞬間豎起耳朵,不愧是影山,居然這麼利落的就問出他們想問的問題!
及川遙眼裡情緒翻滾,目不斜視:「比賽結束自然就知道了。比起這個比賽要開始了哦,好好替前輩們加油吧∼」
球場上,以牛島若利和及川徹為首的兩支隊伍隔著球網交鋒。
「高中來白鳥澤,你還有做出正確選擇的余地。」牛島若利聲線平穩的以上位者口吻說道。
及川徹褐色的眸子中躥出一串火花,語氣不善:「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及川徹最不爽的就是牛島若利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他今天勢必要打垮他這張撲克臉!
「白鳥澤的主攻手牛島同學的扣球今天依舊威力不減,簡直堪比重炮。」解說員以驚嘆的口吻為比賽做著解說。
及川徹的胳膊上是肉眼可見的紅腫,他嘖的一聲:「放馬過來!」
及川遙將視線聚焦於及川徹手臂上的紅腫,這大概過不了幾天就會變成淤青吧。不愧是白鳥澤的主炮,新世代的天才怪童。
但,她的哥哥也不是等閑之輩,這場比賽不會讓他打得那麼舒服、那麼容易的。目前比分一比零,第二場才是關鍵。
球場上,及川徹不顧粘在側臉的發絲,大步飛奔著救下那顆岌岌可危、即將落地的球。他在救起球後,立馬轉身向場前跑去,嘴裡高聲喊著:「小岩!」
岩泉一聞聲虎軀一震,開始向後撤退。
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摯友和同伴,在重重困難阻攔在及川徹面前時,他一直會堅定地選擇岩泉一!
與此同時,岩泉一無論作為死黨還是攻手,他也會以他出色的表現回應這位任性、堅韌的二傳手。
岩泉一鼓著一口氣,用全身力氣將及川徹托付著信念的托球重重扣下。
及川徹在球落地的那一刻伸出拳頭與喘著粗氣的岩泉一碰拳:「干得好,主攻手。」
多虧這一球,北川第一連續得分在第二局順利獲勝,目前比分一比一。
中場休息,及川徹坐在板凳上,毛巾遮蓋著他被汗濡濕的頭頂。他沒有獲得勝利的喜悅,而是死死盯著地板,腦子裡高速運轉著思考者下一步該怎麼做。
「徹、徹、徹!」
及川徹頭上的毛巾被人一把取下,岩泉一在他的肩膀上輕拍一下,嘴唇張開剛想要說些什麼,就被打斷,
「六人強才是真的強,對吧。」及川徹站起身扯著一抹笑容對岩泉一說道。
岩泉一眼底也露出笑意,沉默著點頭。
及川徹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他沒有胡思亂想,他只是在思考該如何贏下這場比賽!他現在很清楚,排球是六個人的運動!
看台上的影山飛雄喃喃自語著,這句話他在排球館聽到岩泉前輩說過。他不明白,不應該自己要變得更強更強才對嗎?只有自己不斷強大,才會一往無前。
他懵懂的眼底是及川徹二次進攻、魚躍接球的身影。
自己如果不強,不就無法繼續比賽了嗎?
「嗶!」哨聲響起,場上的及川徹痛苦仰頭。而另一邊的白鳥澤則是一片歡呼,熱鬧非凡。
影山飛雄面對兩極分化的球場,耳邊還有金田一以及部員啜泣的聲音,他心裡沒有落敗的失落,而是比賽結束過於突然的遺憾。果然,不夠強大就會止步不前。
及川遙望著場上互相攙扶著向觀眾致謝的搭檔,她慢慢鼓著掌。整個場館回蕩著她空落落的掌聲,隨著她的動作現場開始傳來稀稀拉拉的掌聲。
及川徹抬起頭,紅紅的眼眶中滿是落敗的不甘與痛苦。他怔怔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及川遙無聲道:「辛苦了,徹。」
及川徹悵然地又哭又笑,這一刻少年在家人的溫聲細語中再也繃不住,眼淚終於決堤。岩泉一在一旁也開始落淚,他隱忍地咬牙小聲抽泣。
及川徹吸吸鼻子,像小獸一樣攥緊拳頭:「小岩,到高中我們一定要把牛島這個混賬打得落花流水!」
短暫的眼淚過後,及川徹重拾笑臉。他雖然輸掉比賽,但得到了最佳二傳獎。
總歸,他的排球初中生涯也算有一個不那麼圓滿倒也完整的句號。
「最佳二傳」
影山飛雄在這一刻想要贏過、超越前輩的心達到頂峰。贏了他,他就會變得更強!
及川遙原本准備離席的腳步都下意識放緩,她有所感應地回望她身邊的少年。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
是狼崽覬覦頭狼地位,飢餓撲食的眼神!
影山飛雄深邃的藍眸像一灣深不可見的沉淵,攝人心魄的同時還格外露骨!
及川遙攏了攏身上的大衣,眼波流轉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她現在無比期待高中,期待在高中這群排球至上主義者相遇後會產生如何美妙的化學反應!她會是這場盛宴的見證者與旁觀者。
影山回神發現及川遙的離開,他連忙叫住逐漸走遠的及川遙:「前輩!你還沒告訴我那個動作的意思!」
及川遙腳步一頓,回過頭眼角翩然笑不露齒地說:「等你贏下比賽的時候,我再告訴你吧。」
北川第一排球館內
這是及川徹他們這群三年級初中的最後一場比賽,回到學校的他們和後輩們一起開完反省會,他們初中的排球生涯就徹底告一段落。
下學期開學,他們就會回歸學業,開始為升學而忙碌。
「前輩們,三年以來辛苦了!」所有二年級和一年級集體鞠躬聲嘶力竭的說道。
聲音振聾發聵,讓以及川徹為首站在第一排的三年級們眼眶一熱。
有的人拼命仰首不讓豆大的眼淚掉出眼眶;有的人喉嚨擠出嗚咽隱忍心中難言的悲傷;及川徹則是涕泗橫流胡亂用手抹著眼淚。
及川徹的淚水模糊了眼眶,排球館的木質地板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一圈圈光暈。光暈留下斑斑駁駁的痕跡像極了他三年比賽以來留下的遺憾。
他握緊雙拳,指甲摳進肉裡。他要牢記這些感受,無論高中他的對面是牛島還是影山,他都會徹底打敗他們昂首走向遠方!
影山飛雄盯著及川徹的背影,心中對那個動作還是很好奇。遂忍不住開口:「及川前輩。」
及川徹轉過頭揉著眼睛萎靡道:「干嘛?」
「你和及川學姐在比賽前的動作是什麼意思?」
及川徹眼睛一眯,不懷好意和顏悅色地道:「小飛雄,這種事情不是學習不好的笨蛋能理解的。」
影山飛雄反應慢半拍的眨眨眼睛,乖乖閉上嘴巴。他就不該問他,他就從來沒有正經回答過他。
下一秒,及川徹雙目如炬一字一頓的說:「小飛雄,高中相遇我會打敗你的,你記好了!」
雖然他是個天才,但他也沒有那麼容易能夠讓他這個天才輕易地追趕上!到了高中,他會打敗他好好挫挫天才的銳氣!
影山屏住呼吸,眼神堅定地注視著眼前的人。他也會繼續變強,超過他,他就是宮城縣最強的二傳了!
第9章 女王殿下
又是一年櫻花飄落,及川遙步入初三在全校的推選下成為學生會會長,及川徹也順利升學青葉城西。
校內論壇
帖子:要死!能和殿下面對面說話既緊張又害怕!預算會議真是有夠煎熬!
一樓:同預算會議社團代表,我敢說,我看見殿下的微笑大腦就會一片空白!
二樓:別說了樓上,誰不知道殿下是溫柔刀,刀刀致命。
三樓:但是你們不覺得我們女王殿下工作的時候格外美麗嗎!認真的女人最有魅力!
四樓:加1,確實。我是學生會成員,每天能和殿下共處一室簡直幸福得快要原地去世!!!
五樓:就沒人想想社團預算怎麼才能從女王殿下的手裡拿到最高嗎?
六樓:樓上別做夢了!上屆會長好說話,有的時候會給排球部和足球部開開後門。現在,換成殿下,前面打回好厚一沓子預算報表!
七樓:實話,只有年年成績能進全國的管弦樂社沒被殿下打回。
八樓:要是及川學長還在排球部就好了,說不定裙帶關系我們排球部就走向人生巔峰了呢!
九樓:女王的同班同學表示,及川前輩都是被咱們殿下直呼其名的那種呢。
……
學生會辦公室內,及川遙戴著銀框眼鏡,將頭發隨意用鉛筆盤起。她側頭語氣隨意:「社團代表都到齊了嗎?」
千宮尤裡卡手指指向前方:「yes!let's go halu!」
會議室內,每個社團的兩名代表戰戰兢兢地坐在會議桌前。
排球部來的是影山飛雄和國見英,部員們一致認為這是最佳組合。
影山飛雄和及川遙的關系算是比較親近,且他是排球部公認的天才。
國見英是代替有事的部長,作為腦力最佳選手被委以重任。
影山飛雄睡眼惺忪地靠在椅背上,腦子裡還在回味剛剛吃的食堂限定咖喱。
國見英則是雙手插兜,貓眼下垂腦中思考著該如何拿下預算。
其他社團的人也都在竊竊私語,商量著對策。
哢嚓,大門被推開。
及川遙帶著財務部部長千宮尤裡卡和副部長吉田款款走來。
及川遙坐下後,素手一抬:「我們開始吧。」
千宮尤裡卡轉動圓珠筆:「足球部。」
被點到的是足球部的兩位三年級男生,他們聲音顫抖、神情慌亂:「是!」
及川遙纖長的手指有節奏的緩緩敲擊著桌面:「你們往年的預算幾乎和管弦樂持平,今年只能給往年的50%。」
足球部其中一個膚色較深的男生一聽反應較大的站起身:「憑什麼?」
身旁人拉了他一把,他按耐心中的不平坐下深吸一口氣:「我們是排名第三的社團,有權要求和往年相同的預算。」
及川遙不發一語,只是給副部長吉田一個眼神。
吉田拿著足球部往年的成績:「首先,你們的預算和年年進入全國的管弦樂一樣多,但成績卻差人家整整一大截。其次,部員數量今年也有所減少,無需往年那麼高的資金。」
及川遙聲音清淺:「兩位還有疑問嗎?」
足球部的兩人齊刷刷搖頭:「沒、沒有了。」
及川遙點頭:「下一個。」
千宮尤裡卡在預算表上屬於足球部的那一欄打勾,筆尖滑到下一個:「排球部。」
及川遙的視線准確掃到影山飛雄和國見英身上:「你們和足球部一樣,預算減半。」
國見英與那雙能夠看透一切的褐瞳對視:「及川學姐,不知道能否將我們的預算增加至往年的80%?」
及川遙嘴角勾起:「你們往年的預算也和管弦樂一樣,但你們也有四年沒有進入過全國了吧?成績可以說明一切。」
國見英抿唇:「排球部的狀況您很清楚,我想在白鳥澤沒有牛島前輩,而我們有影山的情況下成績會比往年好。」
被點到名的影山,茫然地看看國見又看看及川遙。他吃飽就犯困,一頭霧水根本沒聽他們在說什麼。
及川遙繞有興趣地敲擊著桌面:「按你所說,那預算就算減少你們也應該奪冠才對啊。你說得不就是能量守恆嗎。」
國見英一臉疲憊,貓眼萎靡。額,好想回家,和學姐說話好累。
及川遙瞥著神游天外的影山,清清嗓子忍著笑意:「下一個。」這孩子,估計腦中已經在自動播放他和白鳥澤比賽的畫面了吧。
「輕音社。」
及川遙拿著預算報表:「我有一個疑問要問。」
輕音社的部長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是。」
及川遙溫軟的聲音如豎琴傾瀉而下的音符娓娓傳來:「演出贊助、鍵盤手,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嗯?」隨著她最後一個表面疑惑實則質問的尾音落下,整個會議室陷入沉寂。
明明及川遙還是如涓涓細雨一般笑靨如畫,偏偏所有人都被雨水帶來的潮濕抑制得無法呼吸。
尤其是那兩位輕音社的部長和部員,她們更是如同處於暴風雨中心一般。
「回去重做。」
輕音社部長吐出憋在胸腔的最後一口氣:「是。」
「書法社。」
「野球社。」
……
「散會,今天就到這裡。辛苦各位了,請務必回去好好休息。」
眾人猶如被宣判赦免的刑犯似得,全部癱坐在板凳上久久不能回神。
及川遙與千宮尤裡卡以及吉田雲淡風輕地翩然離去。
千宮尤裡卡一進入辦公室就倒在沙發上,臉上帶著好笑與興奮:「bravo!遙,你簡直刀刀致命,哈哈哈哈哈。」
她邊說著還邊學著及川遙的語氣:「你在和我開玩笑嗎,嗯?」
金發蘿莉搖頭晃腦,模仿得惟妙惟肖。
吉田嚴肅地抬眼鏡:「不過輕音部也過於胡鬧,居然想要學校贊助她們開演唱會,還要花錢請一位鍵盤手。這是對學校資金的一種浪費。」
及川遙無奈地攤攤手:「所有都要學校掏錢是不可能的。」最關鍵的是,輕音部目前部員只有三人,這顯然是一筆只虧不賺的投資。
影山和國見出了學生會就一同前往排球部。
國見喪著一張臉,步子拖沓地向前挪動。啊,好煩。他已經預見一會兒前輩們以及其他人對於預算減半的哀嚎,他絕對會被纏住。
影山則是掏出一個飯團邊走邊大口吃著,完全一副樂天派的樣子。
「啊啊啊啊!怎麼會這樣!」排球部內所有人抱頭跪地仰天長嘯。
國見半眯著眼睛,他就知道會是這幅場面。
副部長雙手搖晃著國見,聲音斬釘截鐵:「惡魔!惡魔!及川也太殘忍了!」
影山歪頭:「前輩你在說及川學長嗎?」
副部長無語:「是及川遙了啦。」
影山皺眉,一板一眼地道:「前輩,及川學姐人很好的。」學姐很溫柔的,是他的守護天使。
副部長沒眼看的轉身繼續搖晃著快要暈倒的國見,他不想和影山這個及川吹說任何話。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愛吃咖喱飯和飯團的藍莓寶寶哈哈哈哈。
第10章 生病的兩人
潔白的床單,藍色的消毒布,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著整個房間。
及川遙給躺在病床上要死不活的千宮尤裡卡削著蘋果。
千宮尤裡卡下樓梯玩手機,光榮負傷成為一名骨折病患。
馬上臨近期末,這種時候住院簡直要命。及川遙原本想幫她辦理補考,誰料金發蘿莉揚言自己爬也要爬去參加考試。
沒辦法,及川遙只好將復習資料和筆記全帶到醫院給她。
她玩兒著自己金色的發絲,給自己一縷一縷編成麻花辮又全部解開。她百無聊賴的嘴上嘟囔著:「遙∼好無聊。」
及川遙充耳不聞,始終專心致志地轉著刀鋒將蘋果削成一只只精致可愛的兔子。
在千宮尤裡卡重復無數次後,及川遙不厭其煩將一只小兔子蘋果塞進眼前嘴巴不停的蘿莉口中。
千宮尤裡卡滿足地享受著來自少女的投喂,手指捏著少女裙擺的一角。
及川遙摸摸混血兒金燦燦的腦袋:「你這兩天好好休息好好復習,後天周末我推你去公園。」
千宮尤裡卡在床上躺得都要發霉了,得到及川遙的出門承諾後,她開心地舉起雙手歡呼。
兩個人聊了聊這幾天的趣事後,千宮尤裡卡開始犯困。及川遙見狀給她揶好被角,輕手輕腳地離去。
及川遙乘坐電梯,醫院中人們匆匆忙忙、川流不息的。她一時不察被人撞出電梯,最尷尬的是和別人撞了個滿懷。
在她感受到身後溫熱的氣息時,就知道已經來不及躲閃!
「及川學姐?」
及川遙聽著身後熟悉的嗓音試探性叫著那個名字:「影山?」
「是我,學姐。」
及川遙簡直覺得這是不幸中的萬幸,畢竟她沒有結結實實地落入陌生人的懷中。
她咳嗽兩聲,假裝淡定的從影山飛雄懷中爬起來:「不好意思,我剛剛被人撞得沒站穩。」
影山飛雄手裡拎著橘子,呆萌地搖著頭。
及川遙目光掃過他手裡的橘子:「你是來探病的嗎?」
影山眼裡閃過一絲難過:「是的,我爺爺住院了。學姐也是嗎?」
及川遙想著樓上那個呼呼大睡的金發蘿莉,眼裡流露出好笑:「是的。」
及川遙面對比以往更加沉默的少年,讓他在原地等她一下。面對比較熟悉的後輩的長輩住院,既然碰到理應一起去探望。
她記得醫院的對面好像有一家花店,她去買一束康乃馨。探望病人,還是探望長輩可不能空手去。
沒過多久,及川遙捧著一束康乃馨出現在影山飛雄的面前:「我和你一起去吧,病房在幾層?」
影山飛雄睜著微暗的深藍色眸子乖乖答著:「五層。讓學姐破費了,還特地去買花。」
及川遙低頭嗅著康乃馨的香氣:「探病哪有空手去的,沒什麼破費的。」
影山飛雄規律地敲著病房門,一道厚重年邁的聲音透過房門傳出讓他們進去。
影山飛雄對半躺在病床上的老人說:「爺爺,我帶了一位經常照顧我的學姐一起來看您。」
及川遙從影山飛雄的身後走出,將康乃馨妥善安放在床頭。她微微鞠躬:「爺爺好,我是及川遙。」
病床上的老人雖然唇色蒼白,但吐字鏗鏘有力,明顯能感覺到他的精神不錯。
老人聲音洪亮的說:「及川啊,飛雄倒是經常和我提起你和你哥哥呢。真是個漂亮有禮的好孩子,飛雄平常給你添麻煩了。」
及川遙眉眼舒展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不麻煩,反倒是我哥哥平常多虧影山包含呢。」
「您身體怎麼樣了,希望您能早日康復。」
「呵呵呵,托你的福說不定明天我就能出院了呢。小遙啊,明年准備去哪所高中?」
一老一少越聊越投機,一來一回的已然都叫上名字了。
及川遙眼睛裡劃過白光:「我准備報考白鳥澤。」
老人聽見後眼裡笑意更深:「是嗎,那真是太巧了,我就是那裡畢業的呢。」
影山飛雄一直靜靜地聽著,手裡專注地剝著橘子。他唯獨在聽見白鳥澤時,抬頭瞧了一眼及川遙。他以為及川學姐也會去青葉城西,因為及川學長在那裡。
影山爺爺聊著聊著就越發恨鐵不成鋼,他一把拿過自家木頭手裡快剝完的橘子從裡面遞出幾瓣剝好的給及川遙:「小遙吃橘子。」
及川遙見天色不早,婉拒老人的好意:「不了,謝謝您。我該回去了,就不做過多打擾,先行告辭。」
影山爺爺努努嘴:「飛雄還不送送小遙。」
及川遙連忙擺手說不用送,讓影山飛雄好好陪爺爺。
在及川遙消失在門後,影山爺爺拍著影山飛雄的後背:「飛雄,你是不是喜歡小遙啊。」他可看見了,這小子一個勁的盯著人家女孩子看個不停!
影山飛雄疑惑地道:「爺爺,我當然喜歡學姐。學姐她人特別好。」還是他的守護天使。
影山爺爺看著眼目透徹的孫子閉著眼睛假寐,罷了,這小子還沒開竅呢。
影山飛雄冷不丁突然問:「爺爺,白鳥澤高中部是不是很難考?」
影山爺爺聞言睜開眼睛:「你想去白鳥澤讀高中嗎?倒也不奇怪,畢竟白鳥澤的排球部算是縣內最好的。」
「不用擔心,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會收到白鳥澤的特招名額的。」
影山飛雄望著病床上眼神慈祥,手上綁著滯留針的老人:「爺爺你要快點好起來。」這陣子,都是他一個人早上訓練,他不免覺得有些寂寞。
影山爺爺一愣,笑著摸著孫子的頭:「嗯,爺爺肯定會快點好起來的!」
及川遙從醫院剛出來坐上的士,還沒來得及告訴司機家裡地址,就收到來自及川徹的電話。
「halu∼你快到日番屋救救我!」
電話裡及川徹說得又快又急,她都能想到他現在的表情。
及川遙給司機比著稍等的手勢問他發生什麼,及川徹吞吞吐吐,顧左右而言他。最後在及川遙說自己要掛電話的時候,及川徹的聲音如蚊子般的鑽進及川遙耳中。
「我…我沒帶夠錢。」
及川遙捂著頭疼欲裂的腦袋:「司機,麻煩去青葉城西附近的日番屋。」
及川遙一進店,就看見四個少年八只眼睛都緊緊盯著她。
及川徹快步走來,語氣帶著慶幸:「遙你來了,太好了!」
「你都不知道,我忘記帶錢包了…」及川徹跟屁蟲似的黏在及川遙身邊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
及川遙推開他一個勁湊上來的頭徑直走向老板:「真是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他們的賬我來結。」
及川遙利落地掏出卡,刷卡結賬。老板喜笑顏開地遞給她一張長長的小票。嘛∼她估摸著這群男子高中生的飯量應該不小,不過人均三碗擔擔面是不是有些過於誇張。
四個少年在及川遙刷卡的那一瞬間都如釋重負,花卷貴大撓著後腦勺:「謝謝及川妹妹。」松川一靜也跟著道謝。
及川徹母雞護崽似得把及川遙拉到身後:「你們叫誰呢,她是我妹妹。」
眼見著局面愈演愈烈,及川遙腦袋嗡嗡的,她忍無可忍道:「tooru!」
及川徹挺挺後背:「對不起!」
及川徹他們和花卷以及松川道別後,坐上的士一起回家。
及川徹靠著車窗,側著頭好奇地打量陌生的街景。
及川遙看著如此溫順的及川徹不免想要逗逗他:「徹,今天的飯錢要從你零花錢裡扣。」
「欸!!!」
及川遙心裡倒數著:三、二、一。不出所料,她的肩頭貼上一塊糖糕。
及川徹親熱的挽著她的胳膊,腦袋蹭個不停:「halu∼你最好了∼」
及川徹見及川遙不為所動立馬原形畢露。他眼睛一斜:「都怪小岩的提議,要不然根本不用我請客。」今天猜拳決定誰來請客,及川徹手氣極差榮幸的成為那個請客的冤大頭。哦,不,說錯了,是幸運兒。
岩泉一在副駕駛聞言凶神惡煞的扭頭,他咬牙切齒地掰著手指:「哈?」不過他也很不好意思,四個人居然緊緊巴巴湊不出一頓飯錢。因為他沒想到及川徹竟然沒帶錢包。
及川遙無奈地搖頭,她大概能想到四個人高馬大的少年炫飯炫得大刀闊斧,結賬時直接大眼瞪小眼的場面。
她望著窗外明亮遼闊的星夜,今天還真是充實的一天。
第11章 棋盤上的女王
下午的陽光是透過雲層朦朧而輕柔的,及川遙推著尤裡卡來到公園。
金發碧眼的混血兒腿上放著幾本復習資料,這是及川遙喊她特意帶出來的。
及川遙是公園的常客,她經常周末到這邊和一些老人一起下棋。公園裡有四張國際像棋的桌子,供人們切磋放松。
及川遙推著尤裡卡來到其中一張桌子前,她熟絡的和旁邊桌子的老人打著招呼 。
原本觀棋的老人們直接一擁而上,及川遙的對面已然落座一位摩拳擦掌、蓄勢待發的老者。
「阿遙來啦,好久沒見你了。」
「今天我可要把上次輸的都討回來!」
「那你可要排隊,好勝的老家伙!」
尤裡卡把課本豎起擋著小臉小聲道:「遙,你好受歡迎哦。」
及川遙點著她的鼻頭:「好啦,你乖乖復習我靜心下棋。然後晚上的時候我們去吃好吃的。」
尤裡卡舉手敬禮:「保證完成任務,your highness!」
及川遙將耳邊調皮的碎發別到腦後,眉目深邃而溫柔:「海老原爺爺,這次還請多多指教。」
對面的老者吹胡子瞪眼:「每次都這麼說,每次都把我殺的片甲不留!哼!」
及川遙無辜地眨著明亮的眸子,怎麼還要被說呀。她有的時候放水,被發現就要被說。不放水吧,又說她太狠心,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天上太陽隨著雲層挪移,棋盤上早已你來我往的周轉復往好幾輪。
及川遙白皙精巧的手指捏著白色的王毫不留情的擊倒黑色的王:「checkmate」
影山飛雄捧著排球走來看到的就是及川遙擊潰對手的那一瞬間。
下棋的及川遙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刃,刀刃閃爍著寒光,鋒利而美麗。
她整個人散發著奪目的光芒,從容且自信。影山飛雄無法從她身上挪開一分一毫目光,甚至不放過及川遙將軍時眼裡的那一瞬變化。
影山飛雄看不懂棋局,不清楚國際像棋的規則。但是,他能通過及川遙對面那位捶頭頓首滿臉痛惜的老人的表情看出,及川遙很厲害。
及川遙用一根手指搖晃著棋子向對面的老人頷首:「承讓。」
「該換人了,海老原。我來、我來!」這位就是剛剛說好久不見的老人,明野桑。
及川遙擺放好棋子好笑的看著對面急哄哄的老頑童,明明她們也就三天沒見,到他嘴裡就成好久沒見了。
及川遙在等待他落座時,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影山?」
影山飛雄周末想和爺爺待在一起,但是他也需要練球。這個公園剛好離醫院不是很遠,可以在爺爺做檢查睡覺的時候到這裡練球,吃飯的時候再回到醫院。
不過他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居然會在這裡遇到及川學姐。最重要的是能看見學姐不同於學校的一面,這令他的心中感到些許不為人知隱秘的欣喜。
影山飛雄被叫到的時候抱著球靠近棋桌,他和及川遙、千宮尤裡卡打著招呼順勢站在及川遙的身邊。
及川遙下棋時抽空和影山飛雄說這話。
「是來看爺爺的嗎?」
「是的,爺爺現在在休息我就出來練練球。」
「阿遙,下棋還分心,小心輸哦。」明野挑釁的對及川遙說著。
及川遙不緩不慢的落下一步並未接話,不過周圍的老人們都忍不住開口。
「明野,人家阿遙那是讓著你呢。」
「就是!」
及川遙笑而不語只是繼續下著棋,她起手將兩車上下交替到達底線,瞬間殺機立顯。
「是我贏了,明野爺爺。」
明野皺眉,對上及川遙還真是大意不得:「雙車殺王,你贏了。」
影山似懂非懂地觀察著棋盤,真是神奇像魔法一樣。明明只是伸手動動棋子,幾步之內突然獲勝,及川學姐好厲害!
他現在大概能夠明白,為什麼學校裡大家都叫她女王殿下。短短幾個回合就能扭轉乾坤顛倒局勢,關鍵她還從容不迫、張弛有度。
及川遙垂眸將棋盤歸置整齊和這群酷愛下棋的老人們一一道別。
有老人挽留她:「這才幾點,再玩幾局在走嘛!」
及川遙笑著搖頭,再不走怕是小瘸子都能變成短跑冠軍了!
千宮尤裡卡在輪椅上左扭右扭的,根本呆不住。
千宮尤裡卡都無聊到開始玩排球了,她早在看到影山飛雄手裡的排球時,就讓影山借給她玩。
及川遙推著輪椅:「好了,把排球還給影山,我們去吃飯。」
千宮尤裡卡小學生一樣高舉著右手:「是!」
影山飛雄看著及川遙推輪椅頗費力氣,出聲道:「學姐我來推吧,你們是要回醫院嗎?」
千宮尤裡卡眼珠咕嚕咕嚕地轉動:「影山一起來吧,我們要去吃飯!」
及川遙把手掌放在金發蘿莉的頭上:「尤裡,影山還有回去陪爺爺,不要麻煩他了。」
影山飛雄手指摳著排球,其實他還蠻想去的。主要是輪椅及川學姐一個人推著太費勁了。她穿著一襲掐腰的白色連衣裙,在她推動輪椅時,腰肢用力緊繃,感覺馬上要折斷一樣。
「學姐,我來推吧。爺爺應該在吃晚飯,我不著急回醫院。」
影山接過輪椅推著就往前走:「千宮學姐,我們去哪裡?」
「直走,然後右拐再直走。我們去吃天婦羅!」
及川遙眼見著前面兩人自顧自的聊著,她只好往前走:「那就麻煩影山了。」
影山飛雄嚴肅的對及川遙說:「學姐幫過我那麼多,一點都不麻煩!」
及川遙錯開影山直勾勾的視線,其實也沒有很多,大多數還是因為徹。
什麼時候,這個少年身旁能夠有並肩而行的人呢?
她的哥哥身旁有岩泉哥,她的身邊有尤裡卡,國見總是和金田一形影不離…可影山飛雄的身旁好像只有排球。
餐廳內,老板娘端上來熱氣騰騰的天婦羅蓋飯。蔬菜和海鮮裹著金黃酥脆的外衣,表面淋著鹹度適中的醬汁。一口下去,汁水橫流,滿嘴都是食材的鮮美!
千宮尤裡卡嗦著湯匙,兩眼放光,津津有味。
影山飛雄則是夾起一塊鱈魚放進嘴裡,咬破炸得金黃的外殼時,蓬蓬冒著的熱氣燙得他囫圇吞咽著。
及川遙連忙把冰水遞給他:「慢點吃呀!」
她看著對面吃得很香的兩人,她自己也開始動起筷子。她小口小口,一邊吹氣一邊秀氣的細細品嘗。
晚上,及川遙披星戴月的回到家中。她望著一望無垠的夜空,星星有月亮的陪伴。而那個像太陽一般的少年的身邊也和太陽一樣永遠都似孤勇者一樣獨自一人。
不過…她的唇邊還是泛起漣漪,最起碼今天的影山在吃飯的時候非常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
不遠的未來,那個太陽般的少年會遇到屬於自己的小太陽!
第12章 畢業快樂
時間如白馬過隙,作為一個標准的升學考生,忙碌的學生會工作與繁重的學業讓整個初三過得飛快。
最後的學期,及川遙在全校師生的認可與掌聲中光榮卸任學生會會長一職。
雖然作為學生會會長,她總是如沐春風般堵得大家啞口無言。
但毫無疑問的是,她非常盡職盡責,也會為學生考慮。
例如社團預算的結余被用來修建休憩室,給學生們提供能夠休息、自習以及午休的舒適場所。
她在卸任當天發言:「這一年以來能夠和大家共事,為大家服務是我的榮幸。我與學校一同成長,為大家的前行保駕護航。我想說,作為北川第一的學生,我們從根本上就擁有勇往直前的權力!願大家走向未來的每一步都步步生花,同時希望下一屆學生會全體工作人員能夠繼續努力。希望在你們的努力下,讓我校與學生能夠一路順遂無憂!」
影山飛雄坐在台下,他與所有學生們一起激烈的鼓掌,將手心拍得通紅。
台上的少女在聚光燈下熠熠生輝,就連她的發尾都閃爍著螢螢微光。他看看台上的少女,又低頭摩擦著他發麻紅腫的掌心。
影山的心裡有喜悅也有失落。
他開心的是,及川遙在台上是如此明媚的不可方物。雖然禮堂環境嘈雜,但這一刻他仿佛陷入一個密閉的空間,整個空間裡只有他和及川遙。他的心髒像灼灼燃燒、劈啪作響的火燭於黑暗中舞動著照映出他們彼此的臉龐。
與此同時令他感到失落的是,他的守護天使要從此遠去。他一想到以後見不到及川遙,胸中便無端像是升騰漂浮在空中的青煙,空落落的。
及川遙在卸任儀式結束後,就被活潑好動的金發蘿莉拉著開始瘋狂拍照。
「halu!come on!」
「是是是,來了!」
千宮尤裡卡與及川遙臉貼著臉,兩張精致的不相上下的面容上同時綻放著大大的笑顏。
她們中途不停地換著五花八門的pose,及川遙臉都要笑僵了!期間,及川遙不笑還被千宮尤裡卡抓包。
金發碧眼的混血兒會誇張地捂著腦門:「oh!god!遙你不要那麼嚴肅,簡直是浪費你這張好皮囊!」
及川遙活人微死,只好揉著僵硬的臉頰重新露出微笑:「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在她們兩個拍照的時候,周圍有不少人在注意著她們的動靜。
一個溫柔姝麗,一個可愛精致,許多人都不想留下遺憾想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們。
不過,大家也不想打擾她們的畢業時光,所以都在遠遠觀望。
當千宮尤裡卡說到結束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一擁而上。
「及川學姐,我喜歡你!這封信還請你收下!」
「千宮學姐,可以把校服的第二枚紐扣送給我嗎?」
這句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樣,周遭的人無論男男女女都變得更加瘋狂,整個校園裡都是哄搶的聲音。
「我也想要!」
「及川學姐的紐扣可以給我嗎?」
「是我的!」
「我的!」
千宮尤裡卡和及川遙在人群中艱難求生,就在她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一雙有力溫暖的手臂一把將及川遙從包圍圈中解救。
及川遙在混亂中還處於懵圈狀態,她來不及看來人是誰頭上還披著一件校服外套。
她在黑暗中一味的順著那人的力道向前跑著,奔跑間依稀能夠聞到止汗噴霧的味道。
這個味道她再熟悉不過,這是她一回到家就能聞見的味道,是及川徹每次部活結束後回到家帶著的氣味。
是徹嗎?應該不是,他今天還有訓練,他說過會晚點過來。那會是誰呢?唰,及川遙的眼前豁然開朗,她眯著眼睛想要適應光亮看清面前的人是誰。
她眼前先是黑色的M劉海,逐漸清晰的是一雙深藍的眼眸。及川遙驚訝:「影山?」
她環顧四周,發現是靠近學校禮堂那條鮮有人知的小道。這好像是她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呢,還真是湊巧。
她一邊調整著呼吸,一邊整理著凌亂的發絲朗聲道:「謝謝你啊,把我拉出來。」不知道尤裡怎麼樣了,願上帝保佑她吧。
影山飛雄沒有如以前一樣臉紅著擺手而是眸子沉沉:「學姐,可以把第二枚紐扣送給我嗎?」
及川遙原本靈巧穿梭在發絲間的手指一時不察掛住幾個打結處:「啊?」
「我想把它塞進姐姐給我的護身符裡。因為老受到學姐你的幫助,總感覺你能保佑我。」她可是他的守護天使啊。
原來是這樣,及川遙立刻輕松的將幾個發絲上的打結梳理開。不過,他知不知道第二枚紐扣的含義呢?是湊巧還是……
及川遙蔥削般的手指摸著那枚靠近心髒的紐扣問道:「影山為什麼想要第二枚紐扣,我給你別的不可以嗎?」這顆紐扣按習俗應該要給她的心上人才對。
影山飛雄隱著眼裡的起伏,聲音平緩的回答:「我聽見大家都在要第二枚,所以我才……」
「如果學姐不方便的話,其他的也可以。只是大家都想要的,我覺得應該效果最好。」影山不輕不緩的繼續說著。
及川遙松了口氣,原來只是湊巧。也是,這個眼裡身邊只有排球的孩子大概是不知道這些和情情愛愛相關的習俗。
反正,自己也沒有喜歡的人,留著扣子也沒用。最糟糕的是還會被人瘋搶,索性送給影山好了。
這麼想著,及川遙稍微用力將紐扣從校服上撕扯下來:「給你,不知道能不能保佑你,不過希望你今後比賽一切順利!」少女清澈分明的眼裡,沒有一絲其他的想法。
影山飛雄雙手鄭重的接過,他聲音虔誠:「我會好好珍惜的,謝謝學姐。」
滴滴滴,及川遙的電話鈴聲響起。她和影山道別,不慌不忙地接起電話:「莫西莫西,是徹啊。我在禮堂後面的小路,我現在過來……」
影山飛雄注視著及川遙漸漸遠去的背影,這還是他第一次撒謊。
「你好慢啊,遙!」
「就是!還有,你居然一個人偷偷溜走!」
及川遙走到校門口就遭到來自哥哥和好友的吐槽,千宮尤裡卡更是丸子頭散架、第二顆紐扣消失,整個人狼狽不堪。
千宮尤裡卡是被岩泉一從人群中以交換人質的方式救出的。
岩泉一直接單手把千宮尤裡卡拉出人海,再熟練的把及川徹投擲進去。
對比起千宮尤裡卡的狼狽,及川徹就顯得游刃有余多了。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聲音輕柔的俯身和大家交談著。
及川遙舉著雙手:「抱歉抱歉。」
千宮尤裡卡撅著嘴眼尖地發現問題:「你的扣子呢?是不是和我一樣在混亂中不翼而飛?」
她越說越投入:「也不知道是誰拿到我的扣子呢……」
及川徹趁機擠走陷入自己世界的千宮尤裡卡,他從背後拿出鮮花,笑容燦啦:「畢業快樂,遙!」
及川遙其實早就看見他身後露出的白色花瓣,不過她還是眼眸溫軟:「謝謝。」
岩泉一也遞過來一個淺紫色包裝的精致禮盒:「畢業快樂,遙。」
及川遙接過道謝。
她國小畢業時,岩泉一也送了她畢業禮物。她從小就像是有兩個哥哥一樣,她大大小小的重要時刻,左右兩邊都是岩泉一和及川徹。
說起來,岩泉一比及川徹更像是她的哥哥,她們三個基本屬於岩泉一帶著兩個弟弟妹妹一樣。
她們一起在校門口合照,後面一起吃飯慶祝然後各回各家。
千宮尤裡卡在回家前還對她的第二顆扣子念念不忘,一直嘀嘀咕咕。及川遙見她這幅模樣,也不好把真相告訴她。
因為她嘴裡念叨著的是:「我還想和halu你交換第二顆紐扣呢!」
及川遙心虛的和千宮尤裡卡道別,就讓她當作她的紐扣也無故消失吧!
第13章 叛徒!
「叛徒!你個叛徒!」及川徹在客廳大聲控訴著及川遙。
及川遙苦惱地揉著眉心,她就知道會變成這樣。話雖如此,但又不能不告訴他,否則他絕對會更生氣。
時間回到半小時前,及川遙從白鳥澤回來的時候。今天是白鳥澤的放榜日,她以第一名的成績被白鳥澤錄取。
及川媽媽看到女兒回來便問起成績:「歡迎回家,考得怎麼樣?」
及川遙先是在一樓找著及川徹的身影,發現他不在才一邊換鞋一邊和及川媽媽說著成績。
「考上了,第一名。」
「啊啦,真厲害!白鳥澤可是縣內升學最好的高中呢,不愧是遙醬!」
母女倆說說笑笑,根本沒注意到躺在客廳地毯上的及川徹。
及川徹一個彈射起身:「什麼!遙你要去白鳥澤!」
一聲驚雷平地起,及川遙順著聲音看見那個坐在地下的人。完了,被他聽見了,還以為他在臥室呢。
既然已經被他知道了,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及川遙走向及川徹:「對,我要去白鳥澤。」
及川徹臭著一張臉:「叛徒!為什麼不去青葉城西?」
及川遙面對反應激烈的及川徹,她耐下心來對他說:「因為白鳥澤是縣內偏差值最高,升學率最高的學校。」
她瞅著一言不發的及川徹,坐在地上和他面對面繼續說道:「我知道牛島前輩在那裡,你不高興我去。但是,我也有我的考慮。我覺得白鳥澤是我最好的選擇。」
及川徹面對如此認真和他解釋的妹妹,他鼓著白嫩的面頰:「好吧,我知道了。」
及川遙見及川徹居然這麼快就接受現實,剛要松一口氣。
「不過,我還是有點不開心。除非……」
及川遙問言,這口氣又瞬間憋了回去。她雙眼呆滯地望向前方,果然沒那麼簡單。
「我只說一遍哦。」
「嗯!」
「最喜歡歐尼醬最喜歡歐尼醬」一陣屬於及川遙出品的電話鈴聲在空曠的排球館內響起。
及川徹哼著小曲一蹦一跳的將電話接起:「halu啊,已經到學校了嗎?嗯嗯……」
岩泉一一臉鄙夷地看著迫不及待接起電話的及川徹,瞧把他美得,他多年的夙願也算是終於實現了。
花卷貴大感慨:「真羨慕這家伙居然能有一個那麼漂亮的妹妹,而且會這樣撒嬌地喊他。」
及川徹一臉得瑟:「小卷,這種東西是羨慕不來的!」
岩泉一壞笑:「確實,他這麼多年第一次從遙口中聽見這句話,還是勉強來的。作為哥哥,待遇差成這樣確實羨慕不來。」
這句話就是及川徹提的要求,只不過他蓄謀已久,在及川遙說的時候把它一字不落得錄了下來。
及川徹被戳破後惱羞成怒追著岩泉一:「小岩,不許說!可惡!」
花卷貴大和松川一靜在一旁無良的大笑,怪不得今天他一早心情就那麼好。
及川徹今天來訓練前特意叮囑及川遙到了學校給他打電話,他為了炫耀特地把鈴聲調大。
另一邊,白鳥澤學院內的及川遙正在收拾宿舍。她和千宮尤裡卡不僅同班,宿舍也在一間。千宮尤裡卡雖然每天嘻嘻哈哈的,但是在以擦線的成績成功考上白鳥澤。
千宮尤裡卡把及川遙撲倒在床上:「lucky!遙,我們又能每天呆在一起啦! 」
開學的這段日子與在北川第一時並無什麼不同,及川遙還作為優秀新生代表上台發言。唯一不同的是,她總是吸引到一些人的注意。
開學當天,老生常談的就是要進行自我介紹。在輪到及川遙自我介紹時,有女生舉手問她是不是及川徹的妹妹。
及川遙雖然被問得猝不及防,但還是點頭。從她點頭的那一刻,她就明顯感覺到有人在打量她。而且,還是兩個人。兩股視線,一股是隱秘的;一股則是直白的。
下課時,她的後排一道冷淡帶著好奇的聲音響起。
「及川的妹妹為什麼會來白鳥澤?」
她回頭,發現是一張性冷淡但似高傲貓咪的精致面龐。及川遙笑著反問:「那你覺得及川的妹妹應該去哪裡,川西桑?」
川西太一認真回答:「青葉城西。」
及川遙仔細端詳著眼前的男孩,看來也是一個排球單細胞笨蛋,不過應該沒有惡意。
她抱著書起身輕笑出聲:「川西桑應該也打排球吧,不過我好像從未在國中決賽或是半決賽見過你呢。另外,我有名字。」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千宮尤裡卡跟在及川遙身後,走前還不忘偷笑兩聲,對川西太一調皮的吐吐舌頭。
川西太一皺著眉:「白布,她是生氣了嗎?」
目睹這一切但從頭到尾沒有開口的白布賢二郎翻著教科書:「不知道。」
白布賢二郎垂著眸子,這位及川桑還真像她那位二傳哥哥,都是看似溫柔卻暗含刀鋒的那種人。他曾經看過及川徹和牛島若利的比賽,這也是他為什麼選擇通過考試來白鳥澤的原因。
下午兩人去排球部訓練時,天童覺悄悄出現在兩人身後。
他將手搭在他們肩上:「吶吶,你們知道嗎?及川的妹妹來白鳥澤了哦。」
川西太一反應平淡:「前輩,她和我們是同班同學。」
天童覺捂嘴:「欸,真是湊巧!」
他回想起今天上課時,他告訴牛島若利後他的回答,真是讓人樂不可支!
「若利,你知道及川的妹妹來白鳥澤嗎?」
「現在知道了,及川徹也應該來白鳥澤。」
那人總是把這句話掛在嘴邊,偏偏每次都說得一本正經。他知道,牛島若利是真的這麼認為。不過,這也是最有趣的地方。
他現在笑得一臉開心,過了幾天他就笑不出來了。
「及川的妹妹,你做了正確的決定。但是,及川徹也應該來白鳥澤,他又一次走錯了路。」
天童覺覺得手上的拉面從未像現在一樣如此燙手!他們在食堂碰見及川遙,天童伸手告訴牛島若利那個亞麻色長發的女孩就是及川遙。
他告訴牛島若利時有多興奮,他現在就有多後悔!
他趕忙干笑:「若利,面要坨了,我們快走吧。」
因為他們面前的及川遙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銳利起來,她身邊的千宮尤裡卡也是一臉不善。
及川遙把手上的托盤交給千宮尤裡卡:「你先去找個座位,我一會兒過來。」
及川遙在千宮尤裡卡走後,對他們言笑晏晏:「牛島前輩是吧,徹走沒走錯路,你我無從評判。但,遲早有一天他會親自回應你這句話。」
「我的哥哥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總有一天他會帶著他那份在外人看來微不足道的自尊讓你大開眼界。而我,會無比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那麼,祝兩位用餐愉快,告辭。」
及川遙說完收起臉上的笑意,轉身面無表情的離開。這幾天過得還真是精彩,被「及川」這個姓氏吸引的人還真是不少。
第14章 投資計劃
及川遙特別想投資一些項目,目前她手上有一些參加國際像棋比賽獲得的獎金、父母給的錢還有試水股票賺的錢。
就在她不知道該從哪個領域下手時,一個非常好的機會被呈到她面前。
她的姐姐及川綾有一位朋友,最近想要開啟一個能夠帶領日本獲得世界杯冠軍的企劃,但是苦於沒有贊助和資金並且足協也有一些問題還未解決。
及川遙聽見姐姐的話立馬兩眼放光,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姐姐,可不可以幫我約你那位朋友和我見一面?」
及川綾一口答應,她知道自己這個妹妹最近在搗鼓些和這方面有關的東西。雖然及川遙只是一個高一的學生,但是她知道她還是很有實力的。及川遙可是他們家除了父母以外最有錢的那個人!
咖啡店內
「帝襟小姐的想法很有趣呢,世界冠軍什麼的。您現在是缺少資金是嗎?我只聽姐姐簡單提了幾句,沒有知道的太詳細。」
「是的,目前缺少資金,還有就是足協目前還沒有同意。」
及川遙望著落地窗外匆忙的人們,她雙手合十:「我可以給你500萬,我知道這大抵是不夠的,但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嗎?」
她收回落在窗外的視線,眼睛定定望向帝襟杏裡:「這筆錢將在我看見完整的計劃後打給你,另外足協的事我可以托我父親幫你周旋。」
「你說你有一位非常中意的教練,先去把他拿下吧。我父親有一位好友在足協擔任職務,最起碼可以通過他給你一個說服足協的機會。」
帝襟杏裡怔怔:「你為什麼想要加入這個不被任何人看好的項目呢?」
及川遙展顏:「我喜歡看見不可能變成可能的瞬間,因為我是一個熱衷於奇跡的人。」
「不過,也請你好好加油,不要讓我的錢打水漂哦。」
帝襟杏裡目光堅定:「這是我的夢想,我絕對不會辜負它的!」
及川遙伸手頷首:「那麼,合作愉快。項目的進度以及計劃書請你及時發郵件給我。」
兩只同樣白皙的手相握帝襟杏裡道:「一定!」
及川遙在聽到帝襟杏裡說到選拔人才打造一支全新隊伍的時候就已經動心,她喜歡看見原石被打磨成鑽石的那一刻。
她能夠想像,在奇跡降臨的那一瞬間會有多麼絢爛!當然選擇投資這個項目也非常冒險,但何嘗不是一種新的嘗試。
總歸無論這個項目是否成功,她都可以得到回饋,這是她積攢經驗以及嘗試投資體育項目的試金石。
帝襟杏裡非常迅速,在她們見面後不到兩周的時間她就和教練簽了合約,並且發來兩份文件。
及川遙剛洗完澡坐在宿舍裡,她一邊擦著頭發一遍查看帝襟杏裡發來的短信。
她將「繪心甚八」這個名字在嘴邊細細咀嚼,這個人她好像沒有聽過。她看著關於繪心甚八的介紹,是退役的職業選手啊。
為什麼會選擇他呢?
及川遙帶著疑惑打開第二份文件,入目的便是超大字體的四個字:藍色監獄。
及川遙將毛巾放在一邊,就連發絲滑落的水滴滴答答在床上留下水漬也不顧了。她深深凝視著手機,手指微微顫抖。
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帝襟杏裡要選繪心甚八了,真是瘋狂的人!
居然要從全國選出300名前鋒,最後從中選拔出一位!
這就像是養蠱一樣,她很好奇在這個藍色監獄中會誕生怎樣的怪物!
她也好奇最後那個踩著299人從這座監獄中釋放的到底是怎樣的人!
及川遙瞳孔震動,手機從她手上滑落。
她脊背發涼、蝴蝶骨微微顫動,她在和兩個足球瘋子共事,真是瘋狂!她真是加入了一個不得了的項目啊,簡直像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樣!
她平復心情後,手指在手機上緩緩敲打著。
帝襟杏裡坐在電腦前,她正在按照繪心甚八的要求搜集全國高中生前鋒的比賽資料。她手機突然顯示來信提示,她為及川遙設置了特別鈴聲。畢竟是她的天使投資人,她肯定要好好重視。
她打開手機,發現上面只有一句話:錢已經打到賬戶上了。
帝襟杏裡嘴角上揚,她還以為及川遙會對這份計劃書提出異議,沒想到不但沒有異議資金也迅速到賬。
及川遙回復完帝襟杏裡後,按下一串號碼。
「莫西莫西歐哆桑,我有事情想要和您說。我想麻煩您幫我一個忙,我最近入手了一個項目但是……」
「您就這麼答應我了?也太干脆了吧!」
及川爸爸爽朗的笑聲透過電話傳來:「哈哈哈哈,爸爸相信你!再說,你可是很少求我幫忙呢。難得遙需要我,我肯定義不容辭啊!」
及川遙握緊手機:「謝謝爸爸!」
及川爸爸一直都忙於工作,經營著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他們三個人的成長生活基本都由母親負責,但是父母對他們從來不加以限制。
無論是及川綾去父留子一個人生下寶寶也好;還是及川徹一直圍著排球打轉也好;抑或是她搗鼓股票搞投資也好。
父母從未干涉過他們的決定,相反會給予他們支持。他們三個人就這樣無憂無慮、瀟灑自由的肆意生長,慢慢長成現在的模樣。
她認為,她能夠如此放手去做她想做的事情,都是父母給她的底氣!為此,她非常感謝他們!
及川爸爸的辦事效率非常高,他的那位朋友是及川爸爸的大學同學。他隔天便打電話過去,朋友說要給他些時間。畢竟足協最麻煩的就是人多,想要說服他們簡直難上加難。
不過,及川爸爸的朋友也如同及川遙想得一樣,說是可以給一個說明的機會。在下周三會召開足協聯會,對此進行討論。至於,藍色監獄能否通過足協的認可,這就需要帝襟杏裡自己去爭取了。
及川遙對此並不擔心,她覺得這兩位足球狂熱分子絕對會讓足協同意這個項目。
帝襟杏裡和繪心甚八,一個是熱血的瘋子;一個則是理性的瘋子。
一個提出這種瘋狂的企劃,一個同意這個企劃。
這兩個人在及川遙看來都是將靈魂獻給足球的瘋子!
她只需要相信他們,靜待佳音便好。
不出意料,聯會結束的三天後,及川遙就收到來自帝襟杏裡的好消息——「Blue Lock」計劃正式進入籌備階段。
第15章 黑色的葬禮
灰色的天空被霧靄籠罩,陣陣哀婉的哭泣透過密密麻麻的細雨傳入及川遙的耳中。
今天是影山的爺爺,影山一與的葬禮。烏雲密布之下,是黑色壓抑的靈堂。
及川遙與及川徹著黑色正裝手抱白菊來到影山姐弟的面前。
及川徹拍著影山飛雄的肩膀,及川遙握住影山美羽冰涼刺骨的雙手:「節哀順變。」
影山飛雄眼神無法聚焦,他從嗓子裡擠出一聲低沉的低語:「是。」
及川遙看著眼眸空洞寂寥的少年,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影山飛雄穿正裝,不曾想卻是在葬禮之上。
距離上一次見影山爺爺也才不到半年,沒想到會突然離世。
她到現在還能想起兩天前,影山飛雄給她打電話時的脆弱與茫然。
她到現在,耳邊都好似還回蕩著影山顫抖的聲音。
與被花朵堆砌高舉起來的黑色棺木相比,影山飛雄整個人是那麼渺小而又鮮明。明明他身上是與棺木融為一體的黑色,但他以一種強烈的孤獨寥廓破開整個靈堂。
及川徹低聲:「該回去了,遙。」
及川遙眼睛不離那個背身垂首的少年悄聲道:「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呆一會兒。」
及川徹見妹妹也明顯低落的情緒,無法只好一個人先行離開。
「那你早點回來,我在家等你。」
「嗯,放心吧。」
她想要等一與爺爺火化後再離開,畢竟她也受到這個老人不少照顧。除此之外,她還放心不下影山飛雄。
與周遭低聲嗚咽、掩面哭泣的人們不同,影山飛雄沒有落淚也沒有放聲宣泄自己的悲痛。
他的脊背如大雪之下的寒松挺得筆直,唯有低垂聳動的頭顱與微微起伏的胸膛昭示著他是一個活人。
上香、道別、火化、撿骨。及川遙靜靜地佇立在火化場的門口。她遠遠望著准備撿骨的影山姐弟。
影山父母由於情緒激動,無法撿骨。影山美羽作為長姐本該由她代替,奈何她手抖個不停,眼淚一顆顆的滴落著,怎麼擦也擦不完。
影山飛雄伸手接過撿骨的筷子:「我來。」
影山飛雄仔細的將骨灰中的骨頭挑出,動作緩慢慎重的撿著細小的骨頭。
在這個由死亡架構而成的空間裡,無人注意到那個從姐姐手裡接過筷子的少年也在微微顫抖著的身軀。
在影山撿完最後一塊骨頭後,他再也忍不住快步往門外走去。
及川遙與他擦肩的那一瞬,她發現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荒蕪。
及川遙抿唇,不放心的跟在影山飛雄身後一道離開。他要去哪裡,明明外面還在下雨。
影山飛雄看著漫天大雨,腦海裡浮現爺爺和他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他們一起訓練、一起跑步、一起參加比賽、一起午睡、一起吃飯……
明明他們約好的,要快點好起來的。
迅疾的雨滴劈劈啪啪打在影山飛雄的臉上,雨水順著他的額角而下,劃過他的眼角、鼻梁、嘴唇。
他呆滯地望向遠方,臉上的液體他都有些分不清是從他眼角流下的淚水還是雨水了。
就在他抬頭望天的時候,漆黑的傘遮住了他的視線。
影山飛雄回頭,發現是及川遙撐著傘站在他的身後。
及川遙覺得對於親人離世的悲痛,再多的安慰也是無力的說詞。對於逝者之殤,唯有時間才是治愈一切的良藥。
她嘆了口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回去吧。」
影山飛雄木訥地盯著及川遙,他只能看見及川遙一張一合的嘴巴,卻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影山飛雄感覺眼前的及川遙開始出現重影,他慌忙伸手拽住傘柄:「學姐,你在說什麼?我耳鳴了。」
及川遙被拽的重心不穩,她全身都倚靠在影山飛雄的身上。她仰著頭一只手艱難地抓著搖搖欲墜的雨傘,另一只手拉扯著影山飛雄的領帶。
他們此刻靠得極近,濕冷的天氣下只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影山飛雄空曠的瞳孔被少女的身影填滿,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死死攥著及川遙的手腕。
「好溫暖。」
影山的呢喃與他冰涼的手掌讓及川遙反應過來,她收起沉重的雨傘就這樣和影山飛雄一起在雨中相擁汲取著彼此的熱量。
及川遙抱著這個渾身顫抖的少年:「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影山飛雄緊緊回抱著眼前嬌小溫暖的少女,將頭埋在少女的頸間。
天空中的雨滴無情的灑落在兩人身上,雨水順著兩人的頭頂向下滴落。凌厲的雨滴想要鑽進兩人相擁的縫隙間,但是少年像是懷抱著他的全世界一樣與少女嚴絲合縫,不給雨滴留一絲可乘之機。
及川遙輕輕拍著少年的後背,脖頸處隱隱約約感受到滾燙,這些「雨水」簡直要把她燙傷!
及川遙在這場喧嘩的雨中,沉默的給這個少年一些靜謐的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影山飛雄聽見姐姐的呼喊聲後,他如夢初醒般慌忙松開及川遙。
他唇瓣微張想說些什麼,及川遙只是將他向屋內推去:「快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別感冒了。」
影山飛雄點頭順著背後柔和的力道向屋內走去。
及川遙看著少年消失的方向,冷不丁打了個噴嚏。
「啊嚏!啊嚏!」她趕忙撐起雨傘坐上的士往家中去,她得趕緊回去洗個熱水澡!
及川宅
及川徹和及川媽媽還有回家的及川綾看著像落湯雞一樣的少女,都發出驚呼。
「遙!怎麼渾身都濕透了!」
「徹,快去放洗澡水!」
「我去煮姜湯!」
及川遙被及川媽媽拎到客廳擦著濕噠噠的頭發,隨後被推進浴室整個人跑在及川徹放好的熱水中。等她出來,又被及川綾遞上煮好的姜湯。三個人分工合作,一套組合拳下來及川遙已經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了。
及川遙捧著熱氣騰騰的姜湯向及川綾撒著嬌:「謝謝,歐內醬。」
及川徹把毛毯蓋到及川遙身上:「你不是帶傘了嗎?」
及川遙淡笑著,慢慢飲著姜湯無視及川徹的問題。
及川徹撇嘴拿吹風機給及川遙吹頭發,他不問了還不行嗎。
及川遙就是這種人,她不想告訴你的事她就假裝沒聽到或者干脆閉嘴不答。反正,如果她不主動告訴你,你就別想知道答案!
及川遙閉著眸子享受著來自及川徹的吹頭服務,回家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球場上的王sama馬上就要登場了
第16章 引人熱議的對像
葬禮過後,影山飛雄曾約及川遙出去見過一面。
他們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靜靜望著泛著漣漪的蔚藍天空。
影山飛雄食指互相交纏著輕聲道:「前陣子葬禮上,給學姐你添麻煩了。」
他說這話時,腦海中不斷浮現少女依偎在他懷中的情景。
及川遙聽著耳邊依舊有些憂郁的聲音故作輕松的說:「嘛,回家後確實吃了些苦頭呢。」
影山呼吸一滯:「是生病了嗎?」都怪他,不僅連累她生病,那天過後也沒有及時問候學姐!
及川遙在少年瘋狂腦補時,適時出聲打斷他的腦部活動:「倒也不至於啦!」
她俏皮的吐吐舌頭:「只是被媽媽、姐姐還有徹念叨了好一會兒∼」
影山飛雄肩膀一松,那就好。他倒是那天回家後久違的發起高燒,大概是葬禮的衝擊、高度緊繃的神經以及過度勞累造成的。
及川遙觀察著影山飛雄,他看起來像是恢復到往常,她也就放下心來。
他們告別後,繼續著彼此的生活。
及川遙與千宮尤裡卡如國中時期一樣加入了學生會,影山飛雄升上初三後成為隊裡的主力與前輩正在為比賽做准備。
這天及川遙原本悠哉地趴在床上懶散的晃著小腿,結果千宮尤裡卡突然說最近有一個人被大家議論紛紛。
千宮尤裡卡將頭從上鋪探出:「遙,你知道排球部的king嗎?」
及川遙有一搭沒一搭搖晃著小腿隨口道:「不知道哎,你不會在說牛島吧。」
「不是。」
「徹嗎?嘛,他確實很像一個排兵布陣的國王呢∼」
千宮尤裡卡雙手比叉:「還是不對!」
及川遙坐起身子百思不得其解:「那是誰?我認識的像國王的也就他們了吧。」一個高高在上,一個指揮統籌。
千宮尤裡卡正襟危坐:「咳咳,給你一點提示。國中的,就是那個來找過你的。」
及川遙大跌眼鏡:「你不會是指影山吧。」
千宮尤裡卡誇張的手舞足蹈,還把手機舉到她面前:「bingo!答對啦!這是論壇上關於他的帖子,最近可火爆了。」
及川遙接過手機仔細端詳,作為北川第一的學生她從來不看論壇也沒有注冊過賬號,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論壇上的帖子。
及川遙一目十行,手指靈活的向下翻動著。
「影山學長太恐怖了,感覺就是魔王級別的那種!」
「真不愧是王sama!學長們跟他在一起打球簡直太慘了!」
「我感覺比賽前看見影山學長,我就要緊張到吐。」
「誰知道上次國見學長沒去救球被王sama吼,我有多害怕!我當時人就在現場,簡直嚇死人了!」
及川遙皺眉看完整個帖子把手機還給千宮尤裡卡,她蜷縮著身體抱著抱枕眼神虛焦定格在遠處。她簡直不敢相信論壇裡那些評論說得居然是影山!
她心目中的影山飛雄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是一個從前輩手中接棒都會緊張、拿到球就會開心不已、被徹排斥也會毫不介懷,靦腆溫柔的少年。
她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樣。雖然她能猜到這個不善言辭的少年在和隊友溝通時可能會遇到一些障礙,但她沒想到會是這副模樣。
及川遙翻出手機點擊影山飛雄,手指敲擊著一個個文字又一個個刪除。算了,她還是親自去看看吧。
賽程出來後,及川徹和影山飛雄都有拍照給哦她。她還有說,她會去看他們的比賽呢。她記得賽程表上有一天很湊巧,上午是徹的比賽哦下午是影山的比賽。剛好,她就那天去看看。
比賽當天,宮城體育館內。
青葉城西剛剛進入場內,沒等他們放下背包,及川徹就舉手說自己想要去廁所。
岩泉一一般都會和他一起,,畢竟這個花蝴蝶一不留神就不知道又飛到哪裡去了。但這次一反常態,岩泉一的屁股死死粘在椅子上。
花卷貴大看著老神在上的岩泉一疑惑地問:「你不跟著及川嗎?」
岩泉一神秘一笑:「你不懂,那個混球現在是尋回犬,不需要我盯著他也會自動尋回。」
矢巾秀小聲蛐蛐:「及川前輩又不是金毛犬。」
另一邊廁所門口,及川徹果不其然又被女孩子包圍。當然,他本人就像是孔雀開屏一樣非常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岩泉一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他趕在教練開口前:「及川馬上回來。」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信誓旦旦地掏出手機按下及川徹的電話:「混球,快點回來。」
「小岩,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好吧!」及川徹在電話那頭翻著白眼大聲控訴著。
真是要嚇死他,也不知道小岩什麼時候換掉他的手機鈴聲的!
就在及川徹和女孩子們侃侃而談的時候,他的耳邊突然聽見令他汗毛豎立的聲音。
「tooru!tooru!接電話!」
直到他掏出手機發現是鈴聲,才鎮定下來。真是虛驚一場,他還以為是遙來了呢!
經過這一出,及川徹也沒有和粉絲們營業的心情:「抱歉,我要先回去了。」
「tooru,你怎麼還在這裡磨蹭?」
及川徹脊背一僵,這回真是本尊。他腳步滯鈍的轉過身,嘴角緩慢拉出弧度:「遙,你怎麼來了?」
及川遙環著手看他表演:「來看你比賽啊,只不過沒在賽場上看見你倒是在脂粉堆裡看見你了。」
及川徹眼尾耷拉:「我錯了。」
青葉城西在更衣室焦急等待著時,及川遙與及川徹就一前一後的出現在更衣室裡。
及川徹腳步虛浮地跟在妹妹身後,及川遙禮貌笑著與教練寒暄:「您好,我是及川徹的妹妹,兄長給您添麻煩了。」
花卷望著被制裁的及川徹,用腳想也知道大概發生什麼了。他再一想到比起鈴聲帶來的驚嚇,本尊驟然出現在眼前帶來的驚嚇怕是更大!
「撲哧!哈哈哈哈哈哈哈!」
及川徹怒目:「小卷不准笑!」
岩泉一也跟著笑了起來,沒想到還有買一送一效果翻倍啊!
及川徹在這之後來到場上也依舊用目光搜尋著及川遙的身影。冷靜溫柔的遙總是能讓他眼目清明、保持冷靜,所以只要及川遙在觀眾席他就會想要找到她。
「及川前輩,你妹妹有男朋友嗎?」
矢巾冷不丁的一句話直接把他思緒打亂,他沒好氣的推開他湊上來的身子:「和你有什麼關系輕浮男!」
二年級其他三人揶揄的笑著,互相對視一眼。還真是頭一遭,及川徹說別人輕浮,就問在場哪個人有他輕浮!
及川遙凝視著那個在場上游刃有余指揮著隊員的人,比起影山她的哥哥更像一位國王大人呢。
她的哥哥有常人沒有的才能,他擁有極為出色洞察人心的能力。這也造就了他在場上能夠發揮隊友們的全部實力,充分詮釋六人強這一概念。
這場比賽毫無疑問是屬於青葉城西的勝利,她鼓著掌看著場上汗水淋漓的少年們。
及川徹收操結束問她:「要一起回家嗎?」
及川遙搖頭:「我要留在這裡,你先回去吧。」
「為什麼?」
「我准備看看影山的比賽。」
及川徹不爽的嘖嘴:「又是那小子!」他不爽的同時想到矢巾的問題趕忙狐疑的打量著她:「你不會是喜歡小飛雄吧!」
及川遙表情僵住,想到雨天的那個擁抱她的心便不自覺一縮。
及川徹沒有放過及川遙露出的這絲破綻,得寸進尺眼睛睜大:「你不會和他談戀愛了吧!」
及川遙無語:「沒有,你別胡思亂想。」
及川徹越想越不得了:「不行,我也要留下來。」
及川遙頭疼:「你剛剛不是還說要回家嗎?」
及川徹撐著脖子:「我覺得還是得留下來,我得看看後輩的表現啊!」
及川徹明顯就是一副胡攪蠻纏的樣子,及川遙懶得和他辯論。她轉移話題帶著及川徹一起去吃午飯,剛比完賽的他肯定消耗極大。
「先去吃午飯吧,漢堡肉怎麼樣?」
「可以!」
第17章 球場暴君
下午,宮城體育館內。
及川徹翹著二郎腿沒長骨頭似的半躺在觀眾席的座位上,及川遙別過臉沒眼看的耐心等待著比賽開始。
「北川第一!北川第一!」
及川遙聽著耳邊屬於北川第一拉拉隊的動靜,她伸手推著馬上要睡著的及川徹:「徹,比賽要開始了。」
及川徹迷迷糊糊的,他坐直舒展著身體:「好。」
及川遙見他嘴邊的弧度調侃道:「是不是感覺很懷念啊。」
及川徹嘴硬的把頭甩向一邊:「哪有!」
及川遙撐著下巴慵懶的笑著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她開始關注起球場上的動態。
隨著拉拉隊的歡呼與鼓掌,一個黑發身著2號球衣的男孩緩緩出場。
及川遙他們坐在北川第一球員們的背面,所以她不知道此刻那個少年的表情是什麼樣子的。
不過她能明顯的感覺到,從影山飛雄上場後球場上的氣氛像是過山車一樣急轉直下。
及川遙秋水般的瞳仁映照著場上的不斷跑動的黑發少年。影山飛雄迅速地接球、托球,金田一和國見都只能勉強趕上。少年的托球一如既往精准的可怕,但是他的要求過於嚴苛。
「你應該再快點!」
「為什麼夠不到球!」
及川遙仰頭望著天花板,影山像是一個人在打排球。那孩子在場上和隊員們保持著陣型,但實際上她看見的是少年和隊友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他們之間的縫隙從小小的間隔發展到裂縫再到深不見底的鴻溝。
及川遙親眼目睹後,她大概能知道「球場上的國王」這一稱號的由來了,確實非常貼切。
及川遙側目輕聲詢問:「徹,你知道王sama嗎?」
及川徹閉眼聲音無所謂的回答道:「小飛雄嘛,國見和金田一前面給我發消息講過。」
及川遙收回目光:「是嗎?」
及川徹睜著一只眼睛偷看她:「沒有然後了?」
及川遙伸手將發絲別到耳後:「你想有什麼然後?」
及川徹胡亂抓著頭發:「我以為你會說讓我調節一下什麼的……」
及川遙從喉嚨裡發出長音:「嗯……你想怎麼做是你的自由,我沒有權利要求你必須要去做什麼。」不過,我可以要求自己為那個小少年做些什麼。
雖然在大家看來影山飛雄是一個霸道獨裁的國王,但在她看來這是他的呼救。他那些尖銳強硬的話語背後,是一個孤獨的少年在無聲的呼救。
影山飛雄說話不好聽,但他天然的認為他的隊友就應該能夠跟上他的節奏。正因為如此,他才會如此直白的說出來。
國見大概是那種腦力派保存實力的風格,而金田一大概是已經拼盡全力也無法跟上影山。雙方都沒有什麼錯,只是各有各的立場罷了。
她想做些什麼,一次次的這個少年都讓她忍不住想要將手伸向他。
及川遙用手指戳戳身旁擰眉咬牙切齒看比賽的某人:「徹,回去能不能教我打排球給我托球?」
及川徹收起自己面目全非的恨鐵不成鋼,臉上一蒙:「啊?」
「你就說行不行。」
「行啊!我給你講,經過我的教學,保管你成為優秀的攻手!到時候還可以叫上小岩……」
及川遙捂住滔滔不絕的及川徹:「好好好,謝謝你。現在,我們先專心看比賽!」
及川徹一臉鄙視:「切,這種比賽有什麼好看的!」要不是水平差太多,這種一盤散沙的隊伍怎麼會打到現在!早就輸掉了!
及川遙額角一跳一跳的,這人明明剛剛還一臉的不在乎,現在又這幅德行。她就知道,好歹場上都是他的後輩他不可能真的一點都不在意!
「行了,徹。現在保持安靜。」
這場比賽在北川第一縫縫補補下艱難拿下,場上的眾人表情都十分難看。
影山飛雄呼吸急促,冷臉擦著額頭上的汗。
金田一氣喘吁吁的,他在國見的攙扶下向觀眾致謝。為了跟上托球極快且絲毫不給予攻手配合的影山,他已然精疲力盡。
在他們都表情陰郁准備離場時,及川徹拽著及川遙舉起手和他們打著招呼:「yahou,小飛雄、國見、金田一,好久不見∼」
被叫到名字的三人都抬起頭:「及川前輩!還有學姐!」
及川徹被他們仰視著面上喜笑顏開。當他將視線轉移到影山身上時,他眼神冰冷居高臨下,嘴角扯出恰如其分極其輕蔑、挑釁的笑容。
及川遙無奈:「好久不見,後面比賽也請加油哦。」說罷扯著及川徹和眾人道別消失在通道前。
影山從頭到位都只有沉默,他唯一的動作也只有鞠躬問好。他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眼裡的冰霜瞬間凝結成風暴,他被及川前輩看扁了!
及川前輩的目光活像是把他看透,仿佛在告訴他:飛雄沒用的,無論怎樣他都超越不了他!
影山飛雄想到此處猛地仰頭,握緊的拳頭也默默松開。
的確,他沒有辦法像及川前輩一樣能夠把大家的力量聚集起來,托球猶如穿針引線般指揮著大家。
但是他也有他的方法,也有他能做到的事,那就是不斷變強!
他沒想到及川兄妹會來看比賽,他在場上大吼的樣子絕對被及川學姐看見了!
他回頭最後看了一眼收拾背包的國見和金田一,隨後面目表情地拉起背包走出體育館。
他沒有錯,他要不斷變強,而他們選擇留在原地踏步!
他原本在想教練說的那番話,二傳手應該配合攻手。可是那個雪之丘的一號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沒有錯。
那天比賽時,明明二傳手失誤,但是那個一號還是能夠追上反方向的球。那天,是他第一次沒辦法趕上一個人。
哪怕他全力朝著他跑去,手掌也只是勉強擦到球。
另一邊剛回到家的及川兄妹,及川遙眸子不斷閃爍的坐在棋盤前。真是的,她原本只是想悄悄看個比賽,徹這家伙稍微沒看住就和脫韁的野馬一樣衝了出去!
按照岩泉哥的話來講,他就是個混球!他湊過去就是想挑釁影山,幼稚鬼一個!
及川徹不知道自家妹妹還在生氣,他沒心沒肺的靠近:「遙,明天開始練球怎麼樣?」
及川遙看著表情無辜的及川徹,嘆了口氣:「可以。」能怎麼辦,他就這樣的人。
及川徹張著雙手撒歡:「耶耶耶!我去告訴小岩!」
及川徹如此開心的樣子倒是讓她想起小時候的事。
及川媽媽原本是給及川兄妹一起報的排球教師,但是及川遙去了一天就表示哦沒興趣。
後來及川徹在家想要給及川遙托球玩,及川遙都是無情拒絕。
所以這次及川遙主動說想要學排球,他簡直高興的要竄上天去!
第18章 特殊的練習
初冬的陽光是刺眼而冰涼的,及川家的小院也結著晶瑩剔透的冰晶。
及川徹和岩泉一帶著及川遙來到一家他們常去的排球館。原本想要在院子裡進行練習,但是立冬的寒潮將他們打的措手不及。
及川徹原本早上興致高昂,他換好運動服戴上護膝便飛奔而出。不過十幾秒,他就貓回客廳。
他搓著手縮著脖子:「好冷!」
及川徹上樓讓及川遙加厚衣服收拾背包,他今天說什麼都要教妹妹打球!
於是三人便水靈靈的在一個大好周末,頂著凜冽的寒風來到排球館。
及川徹單手抱著排球站在及川遙面前,他端的一副教練的穩重模樣。
「首先,我們要好好拉伸。不好好熱身的話,容易受傷。」
及川徹嚴肅的比劃著拉伸的要點和注意事項,這時候的他看起來倒頗為正經。
及川遙與岩泉一哄孩子似得鼓著掌異口同聲道:「喔∼及川教練好專業、好厲害!」
及川徹紅著耳朵挺著胸脯:「哼哼!那是自然!」
及川遙和岩泉一嗤笑著相互拉伸,真好哄啊∼
及川遙一切准備就緒後舉手:「兩位教練,我想學習如何扣球和接球。」
及川徹拍著胸脯打包票:「這個好辦!我教你接球,小岩教你扣球,保管你一學就會!」
「首先,你需要雙手合十握拳,肘關節朝裡……」
兩位教練二對一豪華教學課就這麼如火如荼的展開。
周日他們在排球館內練習了一天,周一青葉城西休息他們繼續練習。其余時間裡,她就拜托千宮尤裡卡在白鳥澤宿舍樓後方內進行練習。
千宮尤裡卡猶如一個無情的拋球機器,她不停將球拋出、拋出、再拋出。
她苦著一張臉:「為什麼突然開始練排球啊,遙?」
及川遙氣喘吁吁灌下幾口水道:「是有些原因,辛苦你陪我練習。一會兒我請你吃森下的限定千層作為犒勞好不好?」
千宮尤裡卡擦了把嘴邊的口水:「我的殿下,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及川遙被她逗笑,真是個小吃貨啊!
經過差不多五天的練習,及川遙與影山飛雄相約周六早晨公園見。
及川遙特意穿著運動鞋和輕便的衣服出門,冬日的早上是泛著絲絲縷縷霧氣的朦朧,及川遙特地早到二十分鐘做熱身運動。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身體在運動之前更需要好好熱身,要不然容易抽筋受傷。
及川遙准備完畢後,影山飛雄剛好到達。
影山看著面前面色紅潤,呼吸有些急促的及川遙。他其實也想約學姐見面,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自從上次比賽見面後,他們已經有將近一周沒有見面、沒有聯系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見她,但有時候他總是忍不住想起她,想起護身符裡的那枚紐扣。
護身符是姐姐送給他的,但是姐姐不再繼續打排球;紐扣是她送給他的,她會不會有一天也離他遠去。
最近這段時日,他總是思考這個問題。他好像不斷在失去某些人、某些東西,唯有排球一直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及川遙揚起漂亮的眸子:「 好久不見,在比賽前一天約你出來給你添麻煩了。」
影山飛雄目中滿是認真:「一點都不麻煩,我也想見學姐。」他想給學姐講那天他遇見的那個雪之丘的1號。
及川遙被直白的話語逗得笑了一下:「是嗎,今天能不能麻煩你和我一起練習排球啊,能麻煩你給我托球嗎?」及川遙說著從長椅後方拿出一顆排球。
影山飛雄目光閃爍:「可以是可以,但是……」他的球學姐肯定接不到。
及川遙活動著手腕:「你就按照你球場上那樣就好,不用在意我。」
影山飛雄點點頭,在一旁熱身准備著。話雖然這麼說,但是學姐很弱哎。
「學姐!」影山飛雄將球放慢一點速度托出。
及川遙努力伸手去夠,只是擦到一些。
及川遙眯著眼睛,這球的速度絕對要比影山在場上的要慢些。
「再來!」
影山經過一次就對及川遙的打點差不多知曉,他調整著給及川遙托出一顆完美的托球。
及川遙很輕松的就把球扣向對面,她佯裝生氣:「k g y m!」
影山整張臉皺在一起,下一球開始都是和他在球場上的速度差不多。及川遙面對速度如此之快的球,自然是無法像剛剛一樣很輕松地扣球。
「啪、啪、啪……」天上霧氣四散,陽光照耀在兩人身上。他們就這麼來來回回托球、扣球往復一個多小時。
及川遙擺手癱坐在長椅上,她高高綁起的馬尾也變得零散,心髒也咚咚的狂跳如雷。她閉著眼試圖平復自己的呼吸,突然臉頰一熱,影山買了熱牛奶回來。
「謝謝影山。」及川遙道過謝後接過牛奶小口小口的喝著。
影山飛雄也跟著坐在她旁邊靜靜喝著牛奶,他不知道為什麼學姐要專門約他出來練排球,明明她身邊有比他更厲害的二傳。
及川遙放松身子:「影山果然很厲害啊,不僅能在球場上托出精准快速利落的球,也能給我這種初學者托出最完美的球。」
「不過,我拼盡全力也沒辦法夠到你賽場上的那個球。為什麼會遷就我而不是像球場上一樣對待國見和金田一那樣呢?」
影山沒想到及川遙會問這種問題,他眼睫垂落:「因為學姐和金田一他們不一樣。學姐你很弱,而金田一和國見很強。」
及川遙扶額:「你還真是坦誠呢。」居然說她很弱。
「那你有沒有想過,金田一和國見會不會和我一樣,為了能夠跟上你的托球他們也已經拼盡全力了呢?」
影山飛雄眼中閃現金田一和國見扣球的畫面以及那個橘色頭發的身影,不對他們並沒有那樣!
「可是我們是在比賽,他們是我的隊友,必須要變強才行!學姐,有很多機會需要他們全力以赴,但是他們並沒有!」
影山飛雄說著握緊拳頭:「所以,為了能夠贏下去,我必須變強!」
影山想著那個橘色頭發的一號對及川遙說道:「我們的第一場比賽遇見一個非常弱的隊伍。但是,那裡面有一個家伙跳得非常高而且在二傳手失誤的時候,他也能跑到相反方向追上那顆球。」
「但是,這個人的技術明明很爛但是卻從我們手上拿下那一分!」
及川遙怔怔看著眼前眼裡滿是決絕與疑惑的少年:「是嗎,那個孩子很厲害呢。」及川遙不知道該對影山說些什麼,他好像毅然決然的選擇一路到底去貫徹他的理論。
她好像在他說隊友的那一刻懂了他的意思,正因為是隊友,正因為他認為他們很強並且應該不斷變強,所以他才會如此。如果他們沒有變強而是原地踏步,那麼這個少年就決定自己要不斷變強!
及川遙知道,這樣下去他肯定會受到傷害。如果是這樣,她還能做些什麼呢?她很想拯救他,想要幫他一把。
及川遙轉動眸子狀作隨意的問:「如果有一天你的身後空無一人呢?」這個堅決選擇一條孤獨之路的少年,他是否會因此感到孤單和傷心?
影山飛雄的目光落在腳邊的排球又轉移到她身上:「怎麼會?我的身邊還有排球!」他還希望他的身邊能有她,他的守護天使好像每次都在他遇到難題的時候適時出現。
及川遙輕巧一笑:「是嗎,那就好!」
她說著把腳邊的排球拿起來:「這個排球就送給你吧,今天練習很開心,祝你明天比賽一切順利!」
這顆排球是她昨天從體育用品店買的,原本及川徹要把他的排球給她,但是他的球都是他非常珍惜的寶貝。再者她是要拿來和影山用來練□□覺得不太好,所以她婉拒自家哥哥的好意。
影山飛雄露出一個冰雪般干淨的微笑:「謝謝學姐!」
第19章 「無人觸球」
及川遙與影山飛雄見過面後,她回到家倒頭就趴在自己的床上。
她呈大字型一整只就那麼平鋪在床上,不愧是每天訓練的運動少年,體力還真是好!
光是這幾天的練習以及今天早上那一個小時,就讓她幾乎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
及川徹練習結束後回到家洗完澡擦著頭發剛走出浴室,就被碰巧走出臥室的及川遙撞見。
她上下掃視著依舊神采奕奕的男生,又想到那個一意孤行的少年,她感慨道:「你們這種為排球而生的生物真是個個倔強如牛。」
不管是眼前這個,還是今早上的那個都把執著貫徹到底。她的哥哥始終想要以凡人之軀超越天才,並且曾經一度崩壞;影山則是以天才之軀想要走一條孤勇之路,並且不知道何時也會經歷崩壞。
及川徹一只手揉著進水的眼睛一邊隨口道:「你在說什麼啊,突然之間。」
及川遙看著回到家卸掉滿身防備,眼眸溫暖的哥哥忍笑:「沒什麼。」罷了,雖然他們都有固執的一面,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身上都有著讓人忍不住沉溺的氣質。
及川遙說過會去看影山飛雄的比賽,兩周後是影山飛雄的半決賽。那天及川遙剛好有空,特地下午早早去體育館選了一個好位置。
及川遙到達觀眾席時,影山飛雄正在和教練說著話。
「你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已經有人給我反映他們沒辦法和你一起打球。」教練眉頭緊皺,神情嚴肅的說著。
影山飛雄一張臉繃得緊緊的:「我知道。」
從及川遙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少年刀削似得下巴輕微浮動。她猜測,大抵是從喉嚨裡硬擠出幾個字。
及川遙手指下意識摩挲著,那個倔強固執的少年似乎和教練也有一種針尖對麥芒的感覺。
正如及川遙擔心的那般,影山飛雄給出的托球依舊是那種需要攻手竭盡全力才能將將夠到的那種。及川遙在他托球後向教練看去,教練始終緊握雙手,目色深沉的關注著賽場上的一舉一動。
「嘖!又是這種強人所難的托球!」
「別在意。」
金田一與國見互相鼓勵著對方,影山飛雄站在他們前方。三個人在場上仿若中間有一條界線分明的間隔將他們分隔開來,好像影山應該站在球網對面一樣。明明是應該一起攜手與共的隊友,但他們卻更像是對手。
在影山飛雄托球時,場上的人們都是煩悶與不耐。隨著這種托球所帶來的越來越多的失誤,賽況開始變得焦灼。及川遙時不時的低頭查看手表,她總覺得時間變得越來越慢,但是指針卻飛速地繞著表盤旋轉。
14:13、14:17、16:20……
比分的差距開始不斷拉大,分數的翻頁讓及川遙想要再次看看手表。就在她低頭的那一刻,手表的指針驟然停止,她的耳邊也傳來一聲球落地的聲音——啪!
及川遙抬頭望見的就是身後空無一人的少年和一顆「無人觸碰的球」。並不是發球無人觸碰得分的那種球,而是源於沒有隊友願意接的球。
她羽睫微微顫抖喃喃道:「壞掉了。」她的表還有場上的那個少年都壞掉了。
與此同時教練淡淡地揮手,一個男孩高舉著牌子將影山飛雄換下場。
影山飛雄將毛巾搭在頭頂,他雙手撐著大腿身子弓起。及川遙無法透過那條毛巾看見影山的表情,毛巾耷拉著在影山的下頜處留下道道陰影。
真像啊,現在坐著板凳上的影山和以前被教練換下場的徹在及川遙的雙眼中重疊。
無論是徹還是影山,在他們出現問題後教練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把他們無情的換下場去。
除此之外,無論是徹好不節制的加練與崩壞還是影山與隊友產生矛盾以至於走向黑暗,教練都無所作為。
他們變成這樣,教練真的毫無責任嗎?及川遙深深注視著那位神色一直保持淡漠的教練。
無論是徹還是影山,在排球方面她好像無法幫助到他們。可是作為他們的教練,她相信他肯定能夠幫助到他們!
及川徹在高中遇到好的教練與隊友,身邊還有岩泉一的陪伴,現在的他已經走出初中的陰影。
影山飛雄的高中還不知去路,他的身邊也空無一人。這樣的他又該如何走出這段黑暗的初三呢,及川遙情不自禁的反問自己。
「嗶!」哨聲宣告比賽的結束,換下影山後北川第一有驚無險的拿下這場比賽。
全部北川第一的學生們都高聲歡呼,與他們勝利者的姿態相比,眸子昏暗軀體僵硬的影山是這群勝利者中間的落敗者。
雖然影山依舊維持著他堅硬、面無表情的臉龐,但在及川遙看來這位人稱球場暴君的國王,他的披風依然破破爛爛,眼中已然一片荒蕪。
影山飛雄聽著耳邊屬於隊友的嬉笑聲,腦海中卻想起及川遙曾經問他的那個問題。學姐是已經料到他今天的局面了嗎,所以才會問他那個問題。他當時是怎麼說的?大概是還有排球吧。
可是當他手中排球落地的那一刻,他好像眼前陷入一片漆黑。就連排球也已經孤零零的掉落在地上,就和被隊友們孤立的他一樣。
在他渾渾噩噩不知道該如何離開這裡時,一只柔軟溫暖的手堅定地拉住他的手臂帶著他向出口走去。
影山努力將虛焦的眼睛重新聚焦於眼前牽著他的人身上,初雪般好聞干淨的氣息、亞麻色柔順的長發,拉著他的人是及川學姐。
館外橘黃色溫暖的天光大現,及川遙的發絲在夕陽下散發著光亮。她眼神深邃凝望著他,聲音溫暖而輕柔:「好久不見。」
她不等他回答自顧自的繼續說:「今天的黃昏讓我想起你說的那場比賽,你就繼續變強走下去吧,說不定在不遠的未來你就會遇到像雪之丘1號那樣能夠跟上你並且技術出眾的攻手。」
她那天聽影山飛雄說完特意回看了那場初賽,那個橘色頭發的孩子和影山是一種人呢,他們都是看見排球就會開心不已的那種人。
影山飛雄的眸子被天上的夕陽照著亮得驚人,學姐總是看見他狼狽的一面,卻總是出現在他身邊。
「你如果還堅定自己的那條理念,那就相信自己以後一定會遇見能夠和你同頻共振的人吧。」及川遙在影山飛雄收拾背包的時候想了許多,如果她無法給予他們幫助,那不如就支持他們。最起碼,也能讓這個孤單的孩子知曉,他不是孤身一人。
影山飛雄反復咀嚼著及川遙的這番話,他思索半天後說道:「我想要去白鳥澤。」白鳥澤聚集著縣內最強的人,那麼在哪裡他是不是就能找到和他同頻共振能夠跟上他的人?
及川遙被他無釐頭的話弄的哭笑不得:「那你可要好好學習喔,白鳥澤的入學考試還是蠻難的呢。」
「爺爺說,我應該能拿到白鳥澤的特招名額。」
「那可太好了,我在白鳥澤等你。」
兩個人就這麼相伴一同回家,及川遙看他這個樣子,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
只是,與隊友之間的問題終究會成為他們彼此的傷痕。這種痕跡是無法隨著時間慢慢淡化的,相反在往後他們每一次見面都會想起今天。
【作者有話要說】
白鳥澤沒去成最後去了烏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0章 硬考
自從影山飛雄被換下場後,他開始坐冷板凳。教練在決賽時沒有選擇讓影山上場,他們如往年一樣被白鳥澤打敗留在距離冠軍一步之遙的地方。
影山飛雄寒假如往常一樣晨跑、訓練、寫排球日記,他將及川遙的話默默記在心裡,靜心往那個方向努力。
整個寒假過去,影山飛雄都專心提升自己,只有一件事情讓他焦心,那就是他還沒有收到白鳥澤的特招邀請。
在開學後他大概知道自己沒有被白鳥澤選中,他雖然感到困惑但很快打起精神。沒被選中可能是自己還不夠強,但是沒關系他可以硬考!
影山對於學習向來一竅不通,他都是靠著及川遙的筆記以及答疑勉強及格。白鳥澤作為縣內偏差值最高的學校,入學考試自然難度極大。影山思來想去還是給及川遙發去一條簡訊詢問她的建議。
及川遙給影山發送一則書單和一些電子版資料讓他去買回來好好努力,還叮囑他有任何問題可以問她。影山在看見那一長串的信息瞬間一個頭兩個大,他還沒開始學習就覺得天旋地轉。
「我在白鳥澤等你。」
影山一想到及川遙對他說的這句話,腳底下的步伐變得迅疾,不能辜負學姐的期望他要努力!
書店內
影山飛雄按照及川遙發給他的書單一一對照著找書時,忽然聽見兩個女生的竊竊私語。
「麻裡,你發燒了嗎,怎麼臉那麼紅?」
「噓,我看見宮田君了!」
「你冷靜點,原來是看見心上人了啊。」
「我最近總是想到他,沒想到會偶遇他。我感覺心髒要壞掉了,我現在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
影山順著她們的目光看見一位身材高挺的男生,他在心裡自語原來這就是喜歡啊,是爺爺當時問他的那種喜歡。
影山飛雄收回思緒,繼續找著自己需要的工具書。在未來的兩個多月,他上課格外認真。當然無法避免的是,在英語課和歷史課上他還是不自覺
的合上眼皮陷入夢鄉。
及川遙每周會和他視頻給他答疑,影山面對視頻中穿著居家頭上豎著呆毛的及川遙,他總是不受控制地將注意力移向她。
學姐講題的聲音如夢幻而輕柔的羽毛,低頭向下扇動的睫毛濃密而卷翹。
學姐有時會看出他的不專心,那時她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即便他們相隔甚遠還隔著屏幕,但他能清晰地從那雙透亮的眸子中看見他自己。
他好想學姐能夠一直這樣看著他,如果在賽場上他回頭能看見她,他應該就會無所畏懼。
在這個一如既往答疑的夜晚,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影山一邊想著那個溫柔的少女,忍不住拿出手機搜索「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喜歡一個人,你的心髒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你會常常想念那個人,腦中是不是就會浮現那個人的樣子。」
「見到喜歡的人,會下意識的感到高興。」
「想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影山飛雄在黑夜中,細細瀏覽著這些內容。他經常想到學姐,他想要學姐可以在他身邊,他見到學姐也會非常高興……他這是喜歡學姐嗎?
另一邊同樣躺在床上的少女,她也還未進入夢鄉。她能感覺到影山是不是向她投來的目光,她不知道為什麼他無法專心。
前幾次她還以為是她臉上沾上什麼東西或是她有什麼不妥之處,所以她偷偷照過鏡子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她對此感到有些苦惱,如果影山無法專心,那麼答疑的效率會大大下降。
及川遙翻來覆去,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想著想著,眼神開始逐漸迷離。也罷,抽空她好好和他談談吧。
「影山,你為什麼老看我?」及川遙在下一周的答疑上直接直白的問出她心中的疑惑。
屏幕前的影山飛雄靜默不語,但他整個人從脖子到耳朵逐漸變得通紅。他連忙站起身打開窗戶煞有其事道:「屋子裡太熱了,開窗通通風散散熱氣!」
影山飛雄離開屏幕前,雙手用力拍在自己臉上,要鎮定!
及川遙在屏幕對面一臉茫然,中途還聽到兩聲響聲。
待影山再次出現在屏幕前時,他一本正經:「學姐想多了,是手機角度問題。」
及川遙欲言又止,影山快速打開習題:「學姐我准備好了。」
見影山已經擺好學習的架勢,及川遙只得開始講題,真不知道該說他是愛學還是不愛學習!
在最後影山飛雄即將畢業前的一個月,及川遙便不再每周給影山答疑。
在最後這一個月,影山飛雄不僅要期末考還要去白鳥澤參加期末考試。
升學考試的壓力還需要他自己去排解,答疑的話她認為會給影山增加壓力。
影山飛雄在進入白鳥澤前,下意識伸手去摸那個藏有及川遙紐扣的護身符。這場考試直接決定他能否和厲害的人碰面,也決定著他能否與及川學姐繼續同校。
及川遙坐在高中部的教室內,她支著胳膊望向窗外。白鳥澤的初中部就在高中部的對面。聽著很近,但其實也有些距離。
及川遙對於影山能否出線其實沒有太大把握,但影山已經努力學習,結果在拼盡全力後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在及川遙出神遙望時,和煦的陽光透過窗外的樹木在及川遙臉上化作星星點點。此刻目色悠長,氣質慵懶的及川遙落在其他人眼裡頗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
講台上講課的老師忍無可忍:「及川,你來解一下黑板上的這道題。」再不點她,這就真成她一個人的課堂了!
在老師點到她時,周圍的人們都跟著驚醒,立馬個個正襟危坐。及川遙淡定的收回視線,從容地走上講台。她神色淡淡,上下掃視三秒題目,便拿起粉筆開始做答。
她洋洋灑灑不到兩分鐘就把完整的答題步驟一一寫出,老師無言只得讓她回去。
「咳咳,答案正確、步驟完美。雖然很不錯,但也要上課專心聽講。」
「是。」
千宮尤裡卡看見老師吃癟,捂著嘴趴在桌上偷笑。
川西太一原本懈怠的貓眼高高吊起,好、好強!
白布賢太郎嫌棄的移開視線,川西這家伙,及川作為年級前三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第21章 怦然心動
影山飛雄今天顯得格外心不在焉,明明今天是他的畢業典禮。
他的心思早就飄到四公裡外的白鳥澤了,今天不僅是他的畢業典禮還是白鳥澤的放榜日。
他想畢業典禮趕快結束,這樣他就能夠去看錄取結果。
白鳥澤這邊從一大清早開始便人頭攢動,許多參加入學考試的外校學生都來查看自己的成績。
在一眾私服與各色校服中,身穿白鳥澤校服的及川遙鶴立雞群。
她知道今天是北川第一的畢業典禮,影山飛雄肯定沒辦法第一時間趕來。
及川遙在偌大的榜單上搜尋著那個名字,她一行行找著不放過任何一個字。可惜,她沒能從寫滿陌生名字的榜單上看見她熟悉的那一個,影山飛雄落榜了。
及川遙從擁擠的人潮中走出,她拿出手機編輯著短信。
「麻煩幫我更改一下花束的賀卡內容。」
「換成:不要氣餒,願你的未來花團錦簇。」
及川遙特意為影山飛雄訂了一束鮮花。今天是工作日,影山美羽還在上課,影山的父母都工作很忙。除了處在畢業季的國中生之外,大家都很忙碌,影山沒有任何人可以一起慶祝畢業。
及川遙作為北川第一的風雲人物,如果冒然出現在校園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轟動。所以,她干脆在白鳥澤等待影山飛雄的到來。
她知道按照影山的性格,畢業典禮一結束他就會馬不停蹄地趕往這裡。她大概估算了下時間,早早向學生會告假來到距離初中部大門最近的二樓教室守株待兔。
及川遙坐在靠窗的位置百無聊賴的數著花瓣,並且時不時向下觀望。
及川遙紅唇張開打了個哈欠,淺色眼眸泛起晶瑩淚花。她估摸著影山該出現了,窗戶下方果不其然出現一個黑發藍眸背著運動背包的男孩。
她抱著花往樓下走去,迎頭撞見從體育辦公室出來的白布和川西。
川西指著及川遙懷裡盛放的向日葵:「好漂亮的花,及川你可真受歡迎。」
及川遙淺笑:「你誤會了,這是我准備送給一個很要好的後輩的花。他還在等我,我先告辭了。」
及川遙前腳離開,辦公室又探出一個人頭。
「我聽見了哦,及川的妹妹要給男生送花。」
白布蹙眉:「天童前輩,偷聽是一件很失禮的事情。」
天童覺無辜地擺著手:「白布好嚴肅∼話說回來你們不好奇嗎,她要去見誰。」
白布目色無波:「不好奇。」
川西太一沒有回答。
最後他們三人還是來到及川遙剛剛逗留的教室,這裡剛好可以看見校園門口她要見誰。
在他們翹首以待時,影山飛雄從初中部走出,此時的及川遙正站在校門旁的柱子邊上。
影山飛雄懷揣著期待在榜上找著自己的姓名,但是不管他看幾遍都沒找到自己的名字。他轉身穿過激動放聲高喊的人們,他的藍眸失去光亮,內心是失落的。
他表情淡淡,朝著大門走去。突然,他的面前出現一束鮮亮的向日葵花束,耳邊傳來他熟悉且眷戀的聲音。
「恭喜你畢業,影山。」
影山飛雄的藍眸被向日葵的活潑與明亮填滿:「及川學姐!謝謝學姐!」
影山收到花雖然開心但一想到落榜還是忍不住語氣低靡:「我沒考上,白白耽誤學姐給我答疑,浪費……」
及川遙抽出花束中間的橙色卡片,食指豎起抵在唇間示意他噤聲。
少女潔白的雙手與卡片形成鮮明的對比,她聲音柔軟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這種話倒顯得不像你了哦,盡人事聽天命,現在要想的是接下來怎麼做。」
「再說了,是我主動提出給你答疑的,是我自己願意的。」
影山飛雄看著眼前的少女,恬靜淡然的面容、陽光下流金般的眸子,他的心在這一刻瘋狂跳動。
他忽然想到一年前的今天,學姐給他紐扣的那次。
那天是他第一次撒謊,他其實知道第二枚紐扣的意思,只是面上純良仿若不知。
他感受著胸膛中自己那顆不安分的心髒,它以強烈的跳動在告訴它的主人,這個少女是令你心生歡喜的喜愛之人。、
從國一到現在,每次在他身陷囹圄時,他的背後都會出現一個少女。
每次在他身後空無一人時,總是有一縷光讓他能夠看見一位美麗的少女。
無論是他作為新生迷路的時候;還是他與前輩發生矛盾的時候;亦或是在他不被隊友信任、孤立的時候;以及現在他畢業與落榜的時候。
她像是一輪明月,而他是夜晚抬頭望月被月光照亮的凡人。他好想、好想讓月光只灑落在他一人身上,好想、好想告訴月亮……
「我喜歡你!」影山飛雄眼裡滿是錯愕,一不小心說出口了。
及川遙瞳孔地震,她下意識後退一步。
影山飛雄從不知所措逐漸變得堅定如鐵,他一把拽下他制服的第二枚紐扣塞進及川遙的手中。
及川遙被影山飛雄拽的一個向前,影山飛雄一不做二不休將及川遙握著紐扣的那只手放在他擲地有聲的心髒處:「我喜歡你!」
此時及川遙與影山的距離只有五釐米,兩個人在外人看來像極了緊緊相擁。
影山飛雄嗅著鼻尖獨屬於及川遙的好聞氣息,這讓他想到葬禮上的那個擁抱。
當時的他們靠得極近,似乎他所有的一切都能夠找到及川遙的痕跡。他的喜、怒、哀、樂都被這輪明月見證著。
無論是他初次上場雀躍的時候;還是爺爺去世他傷心欲絕之時;還是他在賽場上怒吼時……
「他們抱在一起了!」
「天童學長你別擠我!」
白布覺得偷窺別人很失禮,坐在靠門的課桌不打算參與他們。
樓下的兩個人被二樓偷看的三人盡收眼底,他們從倆人相遇時就開始偷窺,白布作為最有禮貌的人早在看見倆人相遇的瞬間便退開。
川西太一左思右想:「他好像是北川第一那個天才二傳手,叫什麼來著?」
「影山飛雄。」白布說出這個令川西太一抓耳撓腮的名字。
天童調笑:「及川徹的後輩啊。」
白布別過臉:「太一,前輩我們走吧,這樣好像偷窺狂。」
最後兩個人被白布賢二郎無情拖走,因此及川遙的回答三人也就不得而知。
及川遙望著那抹深邃的藍眸,以前只是幾道裂痕的寶石現在密布著蛛網般的破碎。
她的心髒也急促的跳動著,她一直都未有過戀人,不知為何面對這樣的影山,她好像能夠說出與往日拒絕不同的說辭。
她總是心疼這個孤零零的孩子,她也不排斥他的靠近與肢體接觸,她大概對他也有喜歡與心動吧。她很想看看,少年寶石般的藍眸能夠恢復成初見的模樣,完美無瑕、純粹奪目。
及川遙手指彎曲捏著影山飛雄胸膛處的衣服:「你在對我表白嗎?」
「那麼,我接受了。」不管如何,她覺得這個少年會讓她看見不一樣的風景,她也想要修復破損的他。
影山飛雄呆滯,他沒想到自己的告白會收到回應。這一刻心跳如雷,影山飛雄的腦中綻放無數煙花。原來,月光真的會為我垂憐。
晚上回到家久久不能平復的影山飛雄掏出手機,他將「守護天使」編輯為「小月亮」。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妹寶在小藍莓的手機上已經換了三輪名字咯∼
第22章 三足鼎立
假期很快結束,影山飛雄在得知烏養教練重新任職後,他決定要去烏野。
昔日北川第一的風雲人物如今分散在不同的學校,影山飛雄所在的烏野、及川遙就讀的白鳥澤以及及川徹所率領的青葉城西,正可謂是三足鼎立。
開學的日子總是十分忙碌,及川遙忙於炒股和學生會競選;影山則是在入部時遇到許多難題。
影山飛雄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烏野遇到當時那個雪之丘的1號!更沒有想到的是,因此惹出麻煩無法入部。
除此之外,還遇見一個討人厭的家伙,老是叫他「王者」!
不過這些都不算糟糕,最糟糕的是原本決定復出的烏養教練由於身體原因不復出了。
日子雖然艱辛,但影山還是磕磕碰碰的安全度過。在他成功加入排球部後,緊接著就收到來自青葉城西的練習賽邀請。
影山飛雄對於馬上見到昔日的隊友其實沒有過多的感受,不過他還是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遠在白鳥澤的及川遙,他不想讓她擔心。
單純的孩子!這種消息就算他不告訴及川遙,她自然也會知曉。
及川徹因為腳傷這幾天的訓練全部告假,及川遙帶他去醫院檢查時,及川徹坐在輪椅上嘰裡咕嚕的讓及川遙聽了個一清二楚。
「哎,真無趣!還想在練習賽上把小飛雄打的落花流水呢,這下怕是上不了場咯∼」
及川遙看著坐在輪椅上還不安分不斷扭動的哥哥,她眼觀鼻鼻觀心一字不漏的全部記到腦中。他們倆居然要打練習賽,影山都沒給她說。
及川遙拋下心中思緒低下頭:「徹,我談戀愛了。」現在先給他打一劑預防針,等她找個合適的時機再告訴他。
及川徹一下子來精神了:「是誰?白鳥澤的嗎?幾年級的?」
及川遙心裡偷笑面上淡淡的:「你問題怪多的,反正是你認識的人。」
及川徹面色泛青,從嗓子眼擠出幾個字:「不會是牛島那個混蛋吧!」
及川遙憋笑:「不是,總之你到時候見到就知道了。」
及川徹像小孩子一樣扒拉著臉:「誒!我想現在就知道!你告訴我嘛!」
「不行。小聲一點,這裡是醫院。」
「哼!」
周二下午,青葉城西排球館。
及川遙今天下課後早早來到青葉城西的體育館二樓,她穿著白鳥澤制服頗為顯眼,二樓人少不至於讓過於引人注目。
及川遙坐在凳子上等待著比賽開始,她這幾天和影山飛雄視頻能看出他的狀態有好轉。她很好奇,令影山發生轉變的人們到底是什麼樣的。她也很想見見影山口中說的那個孩子,那個雪之丘的1號日向翔陽。曾經她只在錄像帶上見過對立著透過球網遙遙相望的兩個人,卻不曾在現實生活中見過那個小少年。
她很想見見那個能夠與影山同頻共振的人,也想見見那些能夠包容影山溫暖的人們。
「開始了!開始了!」
及川遙聽見比賽開始,她走向欄杆向下望去。
真是有趣又奇妙的一幕呢!昔日的隊友如今變成需要打倒的對手,曾經的對手倒是變成一同並肩攜手的隊友站在球網的一面。
及川遙看著底下振臂高揮的那個小少年,影山將那顆高速飛出的球分毫不差的托到那孩子的面前。啪!日向翔陽像是展翅高飛的烏鴉,轉眼間那顆球就飛到對面並且毫不留情重擊地板。
全場寂靜!
及川遙也睜大美眸,真是不可思議的一球。隨即,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轉瞬即逝的笑容。真是太好了,樓下的兩人迸發出驚喜的尖叫一同歡呼。
橘色的頭發、熱情洋溢的笑容、驚人的運動神經以及那與影山摸到排球一樣純粹快樂的眼眸,影山終於找到能夠追上他托球的人,曾經追日的人在這一刻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太陽!逐日的人與被追逐的太陽,他們互相成長、互相競爭著。
「笨蛋日向!笨蛋!」
「都給我停下!」
及川遙聽著耳邊屬於影山的怒罵,勾起唇瓣。盡管他們可能會發生矛盾,但是隊友們都會適時阻攔、化解。想著初中被換下場的影山,及川遙的眼睛一暗。影山也像徹一樣在高中遇到好的教練,在沒有教練的烏野,那些三年級的前輩便是最好的教練!
及川遙眸子中流光溢彩,比分板上的一比一是對以前隊友們的最好回應。曾經在他們看來不可一世、孤傲的王者,現在有了能夠並肩作戰的同伴。
「嗡嗡」及川遙的手機上收到來自醫院的信息,及川遙扶額嘆氣。她覺得,及川徹出現在這的可能是百分之一百。
「啊啊啊啊!及川學長!」
及川遙死魚眼,她就知道!她看著底下享受萬眾矚目如同走秀一般的及川徹,這家伙居然翹掉復查,來到這裡!醫生明明在給他拆掉壓力帶後說過,雖然沒什麼問題但還是要在恢復訓練前過來復查!
果然徹這個混蛋一想到能夠見到影山,就坐不住了!
及川遙面對場上兩邊的二傳手,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一個是雖然年長但行為幼稚的哥哥,一個是她的男朋友。她長嘆一口氣,要不然就今天告訴他好了。反正她也說了他見到就會知道,今天簡直是見到的清清楚楚!
由於及川徹在最後一局後半才上場,再加上烏野雖然失誤多但也極其危險,最終以烏野的勝利而告終。
及川遙小心翼翼地避開人群去校外買了許多飯團、包子、牛奶和酸奶,一會兒見面的時候可以送給他們。
漆黑的烏鴉們收斂著羽翼從對手的地盤中離開,昏黃的夕陽映照著他們作為贏家喜不自勝的臉龐。
及川遙站在排球館樓梯下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她輕聲叫著影山的名字。
「飛雄。」
「學、遙,你怎麼在這!」
他們假期剛談戀愛的那段時間,影山和及川遙相處起來還是一口一個「影山」一口一個「學姐」。及川遙總覺得這樣作為情侶太生疏,後面再三勒令影山,他們才改成互相稱呼對方名字。
田中龍之介羨慕道:「影山這小子居然認識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菅原打量著及川遙:「你們不覺得她長得和誰很像嗎?」
澤村大地也跟著道:「確實,總覺得在哪裡見過。」
及川遙把分好的慰問品遞到影山手中:「比賽我看了哦,辛苦了呢。你遇見那個人了呢,飛雄。」
影山飛雄口是心非:「那家伙還差得遠呢!」
眾人從樓梯上慢慢走下來好奇的望著他們,及川遙微笑溫聲道:「初次見面,我是飛雄的女朋友及川遙,飛雄承蒙你們關照了。」
「女朋友!」
「及川!」
眾人目瞪口呆,原來長得像及川徹,怪不得覺得見過!
日向翔陽張大嘴巴:「啊啊啊!你是及川的妹妹嗎!」
影山飛雄皺眉一巴掌呼到日向背上:「笨蛋,用敬語!遙是二年級,比我們高一屆!」
眾人聞言又一次對影山飛雄投來敬佩的目光,居然是姐弟戀,還是及川徹那位「大王」的妹妹!
及川遙擺手:「沒關系的,你別老打他。」
影山瞬間像泄了氣的皮球,不再說話。
及川遙拽著他的衣角,用眼神示意他把慰問品分給大家。
「哦,這是遙送我們的慰問品。」
眾人立馬口水直流:「謝謝!打完比賽肚子正好餓了!」
「啊啦啦,贏了比賽這麼興奮嗎,小飛雄以及烏野的諸位。可不要得意……」及川徹雙手抱胸閉著眼睛自顧自的說著。
「tooru。」
及川徹立馬睜眼,站直身子:「遙,我不是故意不去醫院的……」
及川遙從烏野高個包圍圈中走出,無奈的看著不打自招的哥哥:「這個我們待會兒再說。」
田中龍之介惡人臉:「哈?你說什麼,混蛋。看在及川妹妹的面子上放你一馬!」
及川徹不爽:「哈?」
田中龍之介把影山飛雄一把扯到及川徹面前:「我們隊的二傳手是你妹妹的男朋友,混蛋!」
及川徹陷入呆滯,他機械的轉過頭:「真的嗎,遙?」
及川遙尷尬,推著及川徹就往排球館內走去,邊走邊回頭說著:「內個,你們比賽辛苦了快回去吧,我還要帶他去醫院,先走一步。」
及川徹雖然順著及川遙的力道往前走去,但是他指節嘎嘣嘎嘣響著。
澤村大地一記手刀,菅原補刀:「田中,你闖禍了。」
田中龍之介陷入萎靡:「對不起。」
影山擔憂的想要跟上去,及川遙用眼神制止他。
及川遙她們剛走到排球館安全通道,還不等及川遙開口,及川徹便全力衝刺推開門飛奔到岩泉一面前大喊:「小岩,我們被偷家了!我們被偷家了!」
岩泉一被他晃的青筋凸起:「說人話!」
及川徹咬牙切齒:「遙和小飛雄談戀愛了!」
岩泉一眼裡冒出火苗:「哈?」他和及川兄妹從小一起長大,這無異於有人趁他不注意時拱了他家的白菜!
及川徹這一聲怒吼,排球館內瞬間鴉雀無聲。花卷和松川,以及金田一和國見都瞪大眼睛陷入震驚,他們無法想像及川遙和影山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
國見眯著貓眼幽默道:「國王和女王殿下,這麼說倒還挺般配。」
金田一吐槽:「不需要硬配吧!」
及川遙在外面聽見自家哥哥響徹雲霄的吼叫後,故作淡定的走進門內:「我給大家帶了慰問品。」
及川遙把慰問品遞給花卷:「花卷前輩,麻煩你給大家分發下可以嗎?」
她緊接著對岩泉一道:「岩泉哥,徹今天沒去復查,我先帶他去醫院了。」
岩泉一攔住她:「等一下,遙。如果影山對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訴我!」
及川遙粲然一笑點頭,隨後她拽著及川徹的手腕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路上及川徹喋喋不休:「你居然和我最討厭的後輩談戀愛了!」
及川遙被念了一路現在已經麻木,她淡定地掏了掏耳朵:「徹,你能不能小點聲。」
「哼!」及川徹撇過頭,可惡的小飛雄!下次比賽,他一定要好好蹂躪他,讓他知道他的厲害!居然敢打他妹妹的主意,還被他得手了!
及川徹直到醫院都還郁悶著,這和牛島談戀愛也沒什麼區別了,都是他討厭的人!
第23章 生疏的情侶
論及川遙和影山飛雄成為情侶這件事,顯然是讓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千宮尤裡卡在假期經常會約及川遙出去玩,但她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及川遙在談戀愛,還是和影山飛雄。
金發蘿莉在從好友口中得知這個消息時,她一百八十個不信。她當即拍著大腿,擦著笑出來的眼淚道:「你在和我開玩笑吧,遙!」
直到他們三個面對面坐在餐廳時,她才後知後覺這居然是真的!短短一頓飯,千宮尤裡卡從最開始的好奇與驚奇到白眼與無語。
「及川學姐你吃什麼?」
「沒事,影山你先點。」
「及川學姐……」
「影山……」
千宮尤裡卡一只手拿著筷子,一只手在桌子上畫著圈。媽呀,到底是誰家的情侶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兩個人都談戀愛了,還叫得這麼生疏,也是沒誰了!
好不容易熬到影山飛雄離開,千宮尤裡卡挽著及川遙的手臂暗戳戳道:「吶,你不覺得你倆相處有什麼問題嗎?」
及川遙疑惑的眨著眼睛:「什麼問題?」
千宮尤裡卡捂臉:「拜托,你們怎麼還用敬語稱呼啊,他居然還叫你學姐!」
被千宮尤裡卡這麼一說,及川遙醒悟。確實,他們現在的相處感覺和談戀愛前沒什麼變化。
也就是從這天開始,及川遙勒令影山飛雄必須叫她的名字。
除此之外,他們與其他情侶不同的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們不經常粘在一起。
影山飛雄開學後非常忙碌,每天都忙著訓練。及川遙也是一樣,她忙著炒股、藍色監獄計劃以及學生會競選。再加上及川遙還住校,兩個人見面的機會更是少的厲害。
雖然他們會打視頻,但是話題也幾乎和戀愛沒什麼關系。大多數都是分享彼此的日常,以及排球。
千宮尤裡卡經常吐槽:「比起情侶,你們更像是合作伙伴!」
有一次,千宮尤裡卡曾問她:「你真的喜歡他嗎?」
及川遙想到少年絲絨般的藍眸不假思索的就說道:「我很想看見熠熠生輝的他。」
千宮尤裡卡不滿:「這算什麼回答嘛∼」
她不知道她是否愛他,但她清楚的知道,現在的她想要和他在一起。她想要看見少年振翅高飛的瞬間,尤其是少年不再孤身一人之後。
另一邊遠在烏野的影山,自從青葉城西練習賽結束後,排球部的眾人有事無事的就會調侃他幾句。
「影山這混蛋,年紀不僅最小,居然還是第一個脫單的!」
「影山真是有膽量,居然敢和及川的妹妹談戀愛。」
「及川妹妹好像被稱為女王殿下呢,非常受歡迎。配影山簡直太浪費了!」
影山飛雄對於大家的羨慕嫉妒全部照單全收,他自己也覺得及川遙能夠答應自己簡直不可思議。
他還記得畢業的那天晚上,他激動的徹夜未眠,一閉上眼腦中浮現的全都是及川遙答應他的那個場面。
影山飛雄訓練結束在回家的路上看著天上皎潔的月亮,他鬼斧神差地撥通電話。
及川遙潺潺流水般細膩清亮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影山飛雄望著與他同行的彎月聲音繾綣:「突然很想和你說句晚安,歐亞斯密,halu。」
少年的眼中有一輪明月鑲嵌其中,他嘴角勾起的微笑比漫天的星辰還要耀眼。
周六,及川遙和影山飛雄來到下棋的公園。
每周六及川遙都會到這個公園和那些酷愛下棋的老人們一起切磋,影山飛雄也會跟著一起來在公園裡跑步、訓練。
原本他們沒有把這裡當作他們固定約會的地方,但是及川遙的家裡還有一個死死盯防的及川徹。
及川徹自從知道他倆談戀愛後,周末但凡及川遙要出門,他都要問她去哪裡,有的時候他甚至還要跟著一起去。
及川徹對此非常介懷,表現得跟特工一樣。
及川遙但凡穿戴整齊走向玄關,及川徹都會像是安裝了雷達一樣警惕起來。
及川遙如果告訴他是去見影山,他就會鬧著一起去;如果告訴他是要去下棋,他才會放她走。
沒法兒,及川遙只好跟影山在公園見面。他們一個靜靜下棋,一個默默的訓練。雖然干著各不相關的事,但也頗有一股特殊的氛圍圍繞在兩人周圍。
兩個人中午一起吃飯,到下午再一起回家。
影山飛雄原本都是練習完回家衝澡,現在他還隨身攜帶著止汗噴霧。他訓練結束後大汗淋漓,他會先把自己收拾干淨再送及川遙回家。
下棋的爺爺們見到影山飛雄後都嚷嚷著要和他下一盤棋。下棋看人,他們都想看看他是否是一個值得托付的人。
可惜的是,影山壓根不會下棋。
不過幾周時間下來,老人們對影山飛雄的印像都不差,他逐漸和他們打成一片。
落日余暉,兩個人的影子在夕陽下被拉的極長。影子互相重疊交織在一起,漸漸的手指也親熱的勾纏到一起。
安靜的街道上除了往來零星幾人的腳步聲,只有少年羞澀干巴巴的問題。
「可、可以牽手嗎?」
問題的答案是那細膩溫暖的觸感,及川遙直接與影山飛雄十指相扣。輕風掠過吹起少年鬢角的黑發,那底下藏著的是他通紅發燙的耳朵。
兩個人牽著手一路走到及川遙家前的拐角處,影山飛雄顯然已經大腦短路處於宕機狀態。和及川遙十指相扣令他體溫不斷升高,整個人都陷入紅溫。
及川遙微微晃著被牽著不放的手:「就送到這吧,你趕緊回去好好休息收拾行李。」他們黃金周要去東京合宿封閉練習,他還需要收拾行李。
及川遙還記得前面第一次合宿影山飛雄回來的樣子,他說在教練的指導下在練習新的托球。她很期待這一次合宿結束後,他會有什麼變化和成長。
影山飛雄如夢初醒般連忙松開手,胡亂點頭應答著。
及川遙突然靠近他,影山飛雄來不及反應,額頭上便感覺到一陣溫熱。
影山飛雄屏住呼吸,眸子中是及川遙貼近白皙的臉龐。
及川遙發出疑惑:「是發燒了嗎?怎麼臉這麼紅?」
影山飛雄心跳如鼓輕輕拿下及川遙的手,隨後頭也不回的狂奔,只留下從風中傳來的一句話。
「我先走了,沒、沒有發燒!」
對於今天的經歷,每天都寫排球日記的少年在日記本上留下對月亮的獨白。
「今天我們十指相扣,原來月亮是如此的溫潤細膩。」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過渡章以及伏筆章節∼
我們小藍莓是一個易害羞的直球選手∼
第24章 「烏」合之眾
春高四分之一半決賽,烏野與青葉城西再次相遇。
及川徹在IH上打敗影山飛雄贏下比賽後,變得有些飄乎所以。
在比賽前,及川徹便對妹妹以勝利者的姿態說道:「遙,比賽結束後記得遞紙巾給小飛雄哦∼」
及川遙目不斜視瀏覽著股票漲幅說道:「雖然是烏合之眾,但成群結隊的烏鴉可是食肉動物。」
「不要大意,小心被烏鴉啄傷眼睛。」
及川徹墊著球,眼眸像是凝固的琥珀:「對於小飛雄,我從來不會掉以輕心。」
「對了,這次比賽你回去看嗎?」
「會。」
「那你支持我還是他?」
「我是見證者。」
比賽當天秋意漸濃,枝椏上繁密的楓葉盡數將排球館窗外的光亮遮掩著。從場內抬眼向外望去,熾熱的太陽透過楓葉映照出大片火紅。
及川遙與千宮尤裡卡一起來到觀眾席,她們在形成強烈對比的黑白之間落座。烏野的黑色與青葉城西的白色,兩所學校就連校服也是界線分明。
千宮尤裡卡注意到他們處於交界線,並且也是對應球場中央的位置。她了解的將臉湊到及川遙耳邊:「你不打算為他們任何一人加油對嗎?」
及川遙但笑不語,她看著場上打鬧的及川徹和影山飛雄,無論他們誰輸誰贏,她都不在意。她只是想作為一位見證者,見證他們每一個驚心動魄的瞬間。因為她知道,無論輸贏這都是一場精彩的比賽!
影山飛雄的發球與及川徹如出一轍,兩個人在發球前都習慣性地旋轉著球。小小的排球在兩人掌心之中飛速轉動,被拋起的瞬間再被重重擊出。
砰!全場嘩然!
及川徹的發球從高空中落下不過兩三秒鐘,在所有人措不及防時迅速落地,真可謂是「擲地有聲」!
及川徹跳起時,身軀像一張即將斷裂的弓劈啪作響,他死死憋著胸間的一股氣用盡全力將球擊打出去。
千宮尤裡卡咂舌,總感覺這球要是接到胳膊會斷!
比賽期間,無論是比賽剛開始還是賽程過半,及川徹的發球一如既往的犀利,威力從未減半。
「他是怪物吧!都多少球了!」
「體力到底是有多好啊!」
及川遙聽著周遭人們的議論,眼裡的肆意像破繭成蝶一般掙脫而出。她紅唇微勾,真想告訴他們,她的哥哥其實只是一個凡人。
她的哥哥是一個執著的瘋子,是一個從不認命的凡人!
如今,這個凡人也能成為別人口中的「怪物」!
及川徹像玻璃一樣,一次次被打碎重新燒制。但,如果你覺得他像玻璃一樣脆弱,就大錯特錯。在你稍不注意時,破碎的玻璃會讓你鮮血淋漓。
她能從影山飛雄、西谷前輩、澤村前輩以及東峰前輩的眼中看到驚嘆與震撼。
她的哥哥是一位以凡人之軀在天才眼中奪得一席之地的人!
影山飛雄面對勢不可擋如同破竹的及川徹,他同樣展現出相同水平的表現。
除了他們,站在這座賽場上的所有人都展現出自己的最佳表現。
影山飛雄在場上充分詮釋什麼叫做全能。無論是發球、接球、二傳、扣球,他都可以漂亮的完成。
及川遙想到那個和牆壁一起獨自訓練的少年,因為只有一個人,所以面對牆壁反彈回來的球他唯有傾盡全力保證球不落地。
不過到達高中的少年現在不再孤身一人,他的訓練也不只是和牆壁一起。
他無疑是這支隊伍的錨點,他與烏野互相成就。
曾經稚嫩的雛鳥終究找到一起為伍攜手共進的同伴,雛鳥回歸巢林成為烏鴉中的一員。
裁判無數次的吹哨,比分無數次的翻動,比賽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影山飛雄的藍眸如同寶石一般,有無數個立體、鋒利的棱角。
每個角度都折射出不一樣的光芒,這些五彩斑斕的光線最終會在寶石的最頂端彙聚成一束令人不可忽視同時又不可直視的璀璨。
「啊啊啊啊!」
這一刻,及川遙見證了光華誕生的瞬間。影山最終還是秉持著他一貫的風格,最後大膽的愚弄了對手拿下比賽。
及川遙闔眸,這個畫面還真是令人感嘆。曾經ih的比賽上,作為輸者的影山飛雄也是這樣爬在地上仰望著勝利者。
時至今日身份顛倒,及川徹變成那個仰望對方的人。
及川遙理理產生褶皺的裙擺,站起身來:「尤裡,想不想吃中華料理?」
千宮尤裡卡從比賽的震撼中回過神,她一蹦一跳地跟上已經轉身離去的及川遙:「let's go!」
青葉城西附近日番屋
及川遙進店和老板寒暄:「好久不見,老板。一份煎餃,一份擔擔面。」
千宮尤裡卡坐在凳子上左顧右盼:「你經常來這嗎,我怎麼不知道。」
及川遙把筷子遞給她輕笑:「這是第三次。」
她第一次來這裡還是因為及川徹沒帶錢包,過來給他付賬呢。第二次的時候是及川徹帶她來這裡吃飯,說什麼一定要她嘗嘗。
千宮尤裡卡利落的咬斷面條側目道:「為什麼突然來吃飯,你不想和他們說說話啥的嗎?」
及川遙吹著冒著汩汩熱氣的煎餃:「說話什麼時候都可以說。」
比賽結束後,輸也好贏也罷,他們都還有要做的事情。
說話這種事,在他們自我調節完隨時都可以說。
比賽結束後的時間是屬於他們自己以及隊友和教練的,那個時候他們不會顧上她,她也不想給他們添亂。
及川遙拿出卡遞給老板:「麻煩您一會兒全部刷這張卡。」
及川遙把卡留在店裡,順便留下一張紙條。
紙條內容:
別把自己燃燒殆盡了徹,今天我來買單。還有,高中三年辛苦了∼
千宮尤裡卡歪頭,怪不得要來這裡吃飯。
「萬一他們不來這裡呢?」
及川遙聲音細軟卻言之鑿鑿:「他們肯定會來這家店的。」
她還能不知道自己哥哥,高中三年零花錢有大半全部都奉獻給這家店!
晚上,及川徹他們如及川遙想的那般來到店裡。
及川徹他們在店裡胡吃海塞,尤其是及川徹一碗接著一碗。
及川徹哐當哐當,筷子與碗碰撞間發出清脆的響聲。
老板把賬單和卡遞給他,及川徹看著紙條上的話就知道是自己妹妹。
他鼻子一抽一抽,放下筷子仰天大喊:「可惡!總有一天要把小飛雄碾壓到底!」一想到他的妹妹被這小子拐跑,這簡直比他輸掉比賽還要不甘心!
這群烏合之眾,正如及川遙所說的那樣,稍不注意就會被烏鴉啄傷!
影山飛雄在比賽結束後曾用視線搜尋著整個觀眾席,他沒有看見那個他想要看到的人。
不過在他收拾好背包拿出手機時,他看見一條來自「小月亮」的line。
「比賽很精彩,祝賀你獲勝。」
影山飛雄臉上露出傻笑,果然她還是來看了今天這場比賽。
他只要知道,她站在他的身後就好,無論他能否從人群中找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想要她在身後,但沒有人能夠一直陪伴著誰……
第25章 衝向全國
及川家從大清早就開始吵鬧,起因就是今天的春高預選賽決賽。
及川遙從鏡子裡能清晰地看見那個死鴨子嘴硬躺在沙發上的少年。她手指輕柔的穿過柔密的發絲,透過鏡子觀察及川徹的反應:「你真的不和我去嗎?」
及川徹洋裝假寐不吭聲,及川遙也不著急就這麼等著他。左右不過一會兒,及川徹按耐不住的睜開眼睛,不成想和鏡子中的及川遙四目相對。
及川遙揶揄的目光令及川徹惱羞成怒,他背過身子道:「說不去就不去!」
及川遙聳聳肩:「是嗎,那一會兒我要是在球場碰見你,你就把前面日番屋的飯錢結給我。」
及川徹聞言一股腦爬起來抗議:「那不是你說你買單的嗎!」
「我又沒說我要請客。」
及川徹的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紫,他深吸一口氣走向玄關。
及川遙明知故問:「你干嘛去?」
及川徹一字一頓的說:「看、比、賽!」
空曠遼闊的場館內回蕩著屬於王者白鳥澤的應援,聲勢之浩蕩不可謂是振聾發聵!
影山飛雄面對撲面而來的威壓,他的手情不自禁的顫抖。
及川兄妹和岩泉一一起來到觀眾席,及川徹無聊的掏掏耳朵表現得不屑一顧。這種應援他已經整整感受六年,聽得他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及川遙注意到場上交談著的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他們好似非常的興奮。
「kgym,你害怕了嗎?」
「才沒有!」
及川遙從那雙藍眸中看見野心與隱忍。他的手抖哪是因為害怕,明明是肉食動物在捕獵前興奮到骨子裡難以抑制的顫抖!
比賽開始後,影山飛雄和日向翔陽以快攻引燃整個球場。
哪怕是冷靜淡然的牛島若利,他的眸子不免也放大一瞬。
天童覺在他旁邊嚷嚷著:「若利,你看見了嗎,那個!」
及川徹二郎腿翹起,這兩個臭小子一如既往的讓人來氣!
影山嘴角肆意勾起,這可是他們隊的頂級誘餌!
影山飛雄旋轉著排球隨後將其高高拋起,排球精准砸向底線,無人觸球發球得分!
天童覺眉頭緊鎖:「真不愧是及川的後輩。」
牛島若利目光一斂,莫名的這兩個人讓他心裡升起一股不爽。
白布大喊:「牛島前輩!」
牛島若利結實的手臂宛如鞭子一般揮出,重炮出擊的排球從澤村大地的手臂上高高飛起。
面對全國排名前三的主攻手,烏鴉們也如臨大敵。隨著比賽進入白熱化階段,雙方都逐漸陷入體力不支的疲憊狀態。
岩泉一雙手插兜:「烏野消耗不小負責攔網的那個還受傷了,白鳥澤也是一樣消耗很大失誤很多,局勢還真是不好判斷。」
及川徹切的一聲:「最好一直拉鋸戰,全都累趴下才好!」
及川遙睫毛顫動目色透亮,她看著場上哪怕難掩疲憊但眸子一個比一個亮得嚇人的烏鴉們,她好像已經聽見烏鴉會懂翅膀的聲音了。
在月島螢回到場上後,烏野的氣勢更盛。雖然他們一個個都喘著粗氣,但個個都咬緊牙關眼裡帶著破釜成舟、勢在必得的氣勢。
「kgym,我來!」
日向翔陽氣吞山河的吼叫響徹整個場館,他快速的助跑、揮動雙臂,影山飛雄負責的將球托到日向的最高打點。
那一瞬間,及川遙看見烏鴉翱翔天際的身影。她仿佛眼前落下許多漆黑的羽毛,烏鴉掠風而過,發絲隨風飄起。
高高躍起的少年為烏野插上有力的翅膀,縱觀全局冷靜的少年為烏野提供源源不斷的血肉。
「飛起來了。」及川遙聽見耳邊傳來的喃喃聲。
及川徹坐起身眉飛色舞的說:「不愧是我的後輩,牛島再厲害還是輸給了我的後輩!」
岩泉一啪的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現在又承認他是你的後輩了!」
及川遙站起身與觀眾們一同獻上最為熱烈的掌聲,她眼角泛著一圈圈笑紋為場上黑發藍眸的少年感到高興。
他終於摘掉被昔日隊友架上高台冠上的「暴君」稱號,現在的他是一位不斷成長的新星。
流星因為短暫和稀有被人們珍視,她相信影山這般冉冉升起的新星肯定會成為璀璨的明星閃耀在遼闊的夜空之中!
她注視著場上被隊友簇擁著的影山,曾經孤高的王者如今走下高台為自己摘掉那沉重而又破爛的王冠。
她從未想過,他能這麼快找到那個能夠追上他的人。他現在能夠和隊友友好溝通,而不是一味的托著無人觸碰的托球。曾經眼底一片荒蕪的少年,如今眼底變得郁郁蔥蔥。
及川遙雖然為此感到高興,但她心底逐漸生出一個疑惑:她好像一直在這個少年的身後,可是她好像並未幫到少年什麼。她不禁感到迷茫,她覺得現在的影山好像不再需要她。
她如今看見少年璀璨如流銀的藍眸後,平白生出一股茫然。
她為什麼會和這個少年成為情侶?
這麼想著的少女突兀的開口:「徹,你為什麼談戀愛?」
及川徹在少女的身後看不清少女的表情,他攤開手隨口道:「不討厭就談了。」
岩泉一蹙眉一腳踹到及川徹屁股上:「你可真是個混球!」
「遙你別聽他胡說,談戀愛肯定是因為你對這個人萌生喜歡,想要和這個人在一起所以才會戀愛。」
及川遙望著站在頒獎台上的笑容明媚的少年,她大概是喜歡他的 。她總是忍不住為他心軟,總是下意識想要幫他。而且,她也不討厭他。
及川遙想明白後,在心底默默對自己說著:「我是因為喜歡他,才會和他成為情侶。」
夜晚,及川遙披著外套走出家門,門口站著今天在球場上大出風頭的少年。
影山飛雄眼前的及川遙頭發松散攏到右側,只露出一半的小臉。
他看著這樣的少女心髒像是墜入雲端軟乎乎的,他撓撓側臉輕聲道:「我今天看見你了,本來我有些緊張,但一看見你瞬間就覺得無所畏懼了。」
及川遙怔愣,影山抿唇臉頰紅撲撲的:「我可以抱抱你嗎?」
影山緊張的繃緊身軀,沒等他反應過來便被撲了個滿懷。
及川遙收起心中所有的思緒:「後面全國大賽加油哦。」
耳朵紅紅的少年小心抱緊他的月亮低低應答著。
第26章 世界第一?
寒假來臨的第一天,及川遙接到大忙人帝襟杏裡的來電。她在電話中賣關子問她是否有空去琦玉一趟,及川遙看著酒店外的街景笑著應下。
這個邀約還真是趕巧,她們現在正巧就在埼玉縣。及川媽媽的友人邀請她們來琦玉參加酒店的開業典禮,順便招待她們小住幾日。
自從藍色監獄進入籌備階段後,帝襟杏裡便成日的加班。雖說她時不時會以視頻會議的形式向她彙報溝通,但她們已經許久沒有見面。
她記得春高開始後,藍色監獄也會正式啟動。不知道她選在項目啟動前約她見面是有什麼事,還約她在琦玉的足球會館。
及川遙揚聲問不遠處帶著侄子玩鬧的及川徹:「徹明天要不要和我去看足球比賽?」
及川徹專注地護著騎在他脖子上的及川猛隨口道:「不了,明天我答應猛要教他發球。」
及川猛興奮的揪著及川徹的頭發:「真的嗎徹,太好啦!」
及川徹身軀左右晃蕩面色痛苦:「你不要亂動,還有都說了多少次不要直呼我的名字!」
及川遙眼眸含笑看著打打鬧鬧的叔侄,不知道怎麼回事,家裡的男孩子們全是排球痴!
次日,埼玉縣縣立足球會館。
及川遙戴著一頂羊毛復古禮帽,身穿白金粗花呢套裝出現在會館門口。她身姿綽約,帽下是棱角分明的下頜與高挺小巧的鼻梁。
及川遙靜靜等待著帝襟杏裡,低著頭敲擊著手機,絲毫沒有注意到與她擦肩而過的一隊少年。
其中一個少年道:「潔,剛剛你旁邊有個美女哎!」
被叫到名字黑發藍眸的少年不以為意:「沒看見,與其想這個還不如想想一會兒的比賽。」贏了比賽,他們就能站上全國舞台。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帝襟杏裡風塵僕僕的來到及川遙的面前。
優雅的少女聞言抬起頭顱露出那張姣好如初雪般的面容:「杏裡小姐,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沁人心扉寒涼的氣息裹挾著潤玉般干淨的聲音令帝襟杏裡有些措手不及。
她帶頭往會館內走去:「有個人想讓你看看,一會兒比賽開始你就知道了。」
及川遙雪白的天鵝頸上系著白色歐根紗緞帶,輕飄的緞帶隨著她的走動在脖頸處飄搖著。
她不緊不慢跟在帝襟杏裡的身後說:「要是我說我沒空,你怎麼辦?」如果不是她碰巧身處琦玉,她決計不會千裡迢迢專程來赴約的。
帝襟杏裡聲音溫柔又有力:「我有聽綾說起過你們在琦玉。」
兩個人落座後,帝襟杏裡遞上一份文件。及川遙打開後,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黑發藍眸的男孩。
「潔世一」
及川遙翻閱著男孩的資料頭也不抬的問道:「他是入選者之一嗎,為什麼要特意來看他的比賽。」
帝襟杏裡看著那個在場上奔跑的男孩道:「我不知道繪心桑為什麼要將他作為入選者之一,在我看來他是與藍色監獄理念相悖的人。」
及川遙探尋的目光落在男孩身上,確實……這孩子到目前為止與藍色監獄要說有哪點相符,大概就是他的名字。世一,成為世界第一。
藍色監獄是一個培養世界第一前鋒,為日本奪取世界杯冠軍的瘋狂企劃!
她指尖劃過那個數字「299」,他的實力也不是位於頂尖之列。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呢?
及川遙不認為自己能夠和繪心甚八在這個少年身上看見一樣的東西。
這也讓她更加好奇在繪心這位曾經與諾埃爾站在同一高度的人眼中,潔世一平平無奇的外殼下是怎樣的靈魂。
「杏裡小姐,我記得繪心說過他要找的是極度的利己主義者吧。」及川遙在潔世一猶豫的那瞬間問道。除了實力以外,繪心看見的是那個啊。
「是的。」
場上潔世一那雙專注的藍眸,是與影山飛雄截然不同的一雙眼睛。
潔世一的眸子中翻滾的是濃郁的貪婪,在那一瞬間她看見少年的本性。
只是可惜的是,被壓抑住了。
濃稠如墨的靛藍色背後是瘋狂轉動的漩渦,暗潮洶湧之下是平靜的瘋狂。水深成淵,被壓抑著的少年眼底早已經深不見底。
她發現在選擇傳球給隊友還是自己射門之間,少年會陷入掙扎的深淵當中,他其實還是更想自己射門吧。
及川遙把文件還給帝襟杏裡:「他有進入藍色監獄的潛質。」
帝襟杏裡茫然:「為什麼?」
及川遙戲言:「他叫世一不是嗎,世界第一還不夠符合?」
帝襟杏裡翻著白眼,不想說就算了。
及川遙轉移話題:「資金還夠嗎?」
帝襟杏裡一秒嚴肅:「說實話不太夠,我覺得很難堅持到藍色監獄的下一個階段。」
及川遙回憶著前面看過的財務預算報表:「把選手們食物的預算縮減,既然是等級制度那麼食物也該憑實力決定吃什麼才對。」
「最低等級我覺得米飯配納豆綽綽有余。」
帝襟杏裡面上不顯,內心瘋狂吐槽。這下好了,她們和真監獄也大差不差了,牢飯都不可能差到只有納豆吧!
及川遙繼續說著:「我記得入選名單裡有御影集團唯一的繼承人,到時候等他進入藍色監獄後你可以去和御影集團談談贊助的事項。」
帝襟杏裡眼睛一亮:「好的。」這倒是個好主意。
在兩個人談論間,比賽來到最後的半分鐘。
及川遙看著比分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帝襟杏裡大喊:「比賽還沒結束呢。」
及川遙頭也不回的往出口走去,只是在聽見帝襟杏裡聲音時揮了揮在陽光下透明的手。在潔世一決定傳球給隊友時,比賽的結局已然注定。
「成功拿到全國大賽門票的是松風黑良高校!」
及川遙在全場沸騰的瞬間轉身,她想知道此時的潔世一是否為此感到後悔。
只是還沒等她仔細端詳少年,他的視線一瞬間直擊她的眼眸。
及川遙驚訝,剛剛她好像同他對視了。應該不可能,她距離他那麼遠現場又人山人海,應該是她的錯覺。
潔世一比賽時就察覺到有人一直在看他,明明觀眾們都被吉良涼介吸引,怎麼還會有人在觀察他呢。
比賽結束後,他又感覺到那股視線。他雙手青筋乍現緊緊攥著場上草坪的青草,早知道應該自己射門!
他帶著這股郁氣抬頭,及川遙便於萬人喧騰中撞入潔世一的藍眸中。居然是一個他從未見過的女孩,好像就是當時會館門口的那個少女。
及川遙被他眼底的觸目驚心逼得移開視線步履匆忙的離去,總覺得晚走一步會被他的目光割傷!
第27章 突兀的少女
「日本足球協會」,及川遙看著眼前的略顯簡陋的建築。
這裡是摳搜的足協特批給藍色監獄的場地,門口的牌子還是帝襟杏裡掛上去的。
及川遙望著這塊她灑下重金的土地略微有些出神,藍色監獄對於她、帝襟杏裡、繪心甚八以及所有入選者來說都是特別的。
這是及川遙作為投資人的起點,是帝襟杏裡和繪心甚八變革的起點,也是所有具備潛力的入選者們覺醒的起點。
「真的是這裡嗎?」
一道迷茫的男聲在及川遙耳邊響起,她側眼發現是那個叫做世一的男孩。
無論是偏僻破舊的建築還是突兀出現的少女,都讓他覺得自己似乎是來錯了地方。
及川遙莫名覺得不好意思,她知道他肯定覺得是在那種國家訓練中心的地方進行選拔,而不是這樣一個荒無人煙的僻靜之地。
她摘下墨鏡笑著對他說:「沒錯就是這裡。」
「你是來參加集訓的學生吧,趕緊進去別遲到了哦。」
「謝謝。」潔世一望著遠去的少女慢吞吞道著謝,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她。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今天她沒有系絲帶呢,潔世一一邊往前走去一邊漫不經心的想著。
及川遙從員工通道進入內部,帝襟杏裡在通道門口等候多時。她對及川遙溫柔一笑:「歡迎來到藍色監獄。」
及川遙欣賞著別有洞天的各種內飾與精密設備道:「我的榮幸。」
帝襟杏裡遞給她一枚ID識別卡,有了這個就可以進入監控室。
帝襟杏裡用她的卡片向及川遙演示,進去就看見消瘦的繪心甚八蹲在辦公椅上通過監控觀察著300名前鋒們的各種反應。
及川遙衝憔悴的繪心甚八頷首,接著在他身後坐下等待著這場瘋狂盛宴的開始。
屏幕上映照著一張張或漠然、或興奮、或緊張的面龐,他們的臉上唯獨沒有害怕。明明是要以自己的足球生涯與未來作為賭注,但卻沒有人說要退出。她目光閃爍,果然前鋒是一種貪婪的生物呢。
及川遙凝視著繪心甚八的背影,倒不如說參加藍色監獄的這群人都是他精心挑選出的瘋狂、貪婪的利己主義者。
帝襟杏裡直到現在還是非常疑惑,這些少年一個個都個性無比,且技術出眾。而面上無辜溫軟的潔世一簡直像一只混跡在狼群中的羔羊,她還是不明白這孩子到底哪裡特別。
及川遙眼神掃過那個被擊中黑發藍眸的男孩:「杏裡,你覺得他會怎麼做呢?」
帝襟杏裡蹙眉:「大概會想要擊中最弱的那個小和尚吧。」
及川遙轉著手上的鋼筆:「要不要和我打賭?」
「賭他會去攻擊誰,誰輸了就去和御影集團談贊助怎麼樣?」
她注意到,男孩的眼神已經改變,就和那天球場上的眼神一模一樣。
帝襟杏裡信誓旦旦:「我賭小和尚。」
及川遙輕笑:「那我賭吉良涼介。」
那種貪婪、瘋狂猶如深淵的眼神,她不相信他會拔刀揮向弱者。如果他只有這種程度,那就證明她看走眼了。在這個大型養蠱的蠱盅裡,只有最強的那個才能存活下來。如果一味的和弱者廝殺,則無法真正的走下去。
吉良涼介作為強者,而且還是那場比賽的獲勝方,她覺得潔世一應該會去狙擊他才對。
啪!
帝襟杏裡瞠目結舌的喃喃:「原來是一只披著羊皮的狼啊。」
及川遙將寫有御影集團秘書電話的紙片放到帝襟杏裡手心:「那就拜托你了∼」
及川遙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那個技巧出色的男孩,這個叫蜂樂的男孩也很有意思,他也是一位極度的利己主義者呢。
帝襟杏裡遙想半個月前縣大賽上平平無奇的男孩,簡直和現在的他判若兩人。剛剛那一瞬間,她都有些後背發涼。
這孩子在踢球的瞬間,眼神瘋狂不說,嘴角還壓抑不住的上揚形成可怕的弧度。
她忽然想到及川遙的哥哥,她前面還聽及川綾說要去巴西拜師的事。
她突然覺得潔世一和及川徹有點相似,一個是在藍色監獄中妄想脫引而出的凡人;一個則是想要加入天才盛宴的凡人。
只是不同的是,及川徹沒能遇到可以激發他潛能的人或地方,而潔世一進入了能夠讓他覺醒的藍色監獄。
帝襟杏裡思及此感慨道:「他和你哥哥真像啊。」
及川遙不置可否,要說像的話,那大概是他們都想要站在世界面前吧。
嗡、嗡、嗡,影山飛雄打來的視頻電話。
及川遙走到角落接聽,影山飛雄穿著黑色的運動衫坐在旅店中,他雙膝盤起看起來乖巧極了。
影山飛雄注意到及川遙身後的環境:「你還在工作嗎,那我一會兒在打給你吧。」
及川遙含笑搖頭:「沒事,你比完賽了嗎?」
影山飛雄手指摩挲著屏幕上及川遙溫柔的面旁:「嗯!明天我們要和冠軍種子隊伍比賽,贏了的話就能進行垃圾場決戰了!」
及川遙面對提到排球就閃閃發光的少年,她耐心的聽著少年和她分享:「那真是太好了,明天我會去看比賽的,要加油噢。」
影山飛雄看著及川遙一張一合的唇瓣,耳朵染上紅暈:「嗯!」
帝襟杏裡在及川遙轉過身的時候,不小心看見屏幕上的影山飛雄。
要不是潔世一現在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她都要懷疑人生了!
和及川遙視頻的那個少年和潔世一簡直一模一樣,活像是一對雙胞胎!
帝襟杏裡好奇的問及川遙:「那是你的男朋友嗎?」
及川遙點頭,帝襟杏裡表示震驚:「你男朋友簡直和潔世一張得一模一樣!」
及川遙歪頭:「哪裡像?」她不覺得他們有多相似,雖然都是黑發藍眸。
帝襟杏裡用你眼睛壞了的眼神看向及川遙:「哪裡都很像啊!眼睛、頭發、鼻子、臉型,哪哪都像!」
及川遙仔細瞧著監控上眼裡滿是野心的潔世一:「他們眼睛的顏色不一樣,一個靛藍色、一個深藍色。而且,他們長得也不一樣,飛雄的鼻梁更挺一些。」
帝襟杏裡睜大美眸,明明就是如出一轍嘛。
及川遙斂目,最不一樣的當屬他們的性格。影山可是一個非常純良,眼神乖巧的小少年。潔世一則是一個日常與足球反差非常大的人,平時性格溫良,球場上瘋狂冷漠。
要是烏野的人站在這裡,他們肯定覺得及川遙嘴裡的和球場上的影山肯定不是一個人。尤其是,現在打球不在「乖巧聽話」的影山飛雄。
她大概是沒見過影山踹日向屁股,以及用最囂張的態度和月島螢道歉的時候。
及川遙在藍色監獄待到選手們吃晚飯的時候,她便和帝襟杏裡以及繪心甚八道別。
臨走前,及川遙在潔世一對著納豆和米飯苦笑的時候還幸災樂禍的笑了一下,雖然那笑容只是一閃而逝。
帝襟杏裡想到發布會問道:「足協讓我們召開發布會,你到時候要來嗎?」足協的人想見她背後的人已久,他們都很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幫助帝襟杏裡。
及川遙不假思索的道:「不了,我暫時不想出現在幕前。」
現在還不是她露面的時候,最起碼要等到藍色監獄有成績之後,才是她出面的最好機會。
第28章 加冕為王
天氣寒冷,酒店內壁爐火星四濺、劈啪作響。
及川遙於一室溫暖中睡眼惺忪的醒來,她披上厚實的披肩坐在窗前喝著咖啡聽著早間新聞。
「近日流感高發,氣溫驟降……」
及川遙靜靜聽著,排球館人流密集,要做好防護才是。
「一人一個,及川學妹說最近流感高發,要注意防護。」清水潔子給整裝待發的小烏鴉們人手一個口罩說道。
及川遙早上起得太早,她出去吃飯時給烏野的眾人買了口罩放在旅店前台,並發信息給清水潔子勞煩她分發一下。
烏鴉們乖乖戴上,漆黑之下白色的口罩格外顯眼。
日向翔陽原本覺得口罩過於麻煩不想戴,影山飛雄一眼看穿在他背後幽幽道:「你要是因為沒戴口罩得了流感,我就捏死你。」
日向翔陽感受著頭頂禁錮鐵掌的威力,乖乖戴上口罩已老實:「是。」
日向翔陽小聲蛐蛐:「真不知道溫柔美麗的及川學姐怎麼看上這種暴力人士的!」
影山將他橘色的腦袋捏得哢哢作響:「你說什麼?」
田中瞥著清水潔子道:「影山,你們一般約會去做什麼呢?」
影山飛雄認真抿唇:「我們會去公園,遙和老人們下棋,我在一旁自主練,然後一起回家。」
所有人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望著影山,日向翔陽也難以言喻的拍著影山的肩膀。
真不愧是排球痴,約會也和排球相關。
月島螢噗嗤一聲,呆子談戀愛真是別具一格。
「這樣會被甩吧。」
影山飛雄被身後谷地仁花的話弄得虎軀一震,他立馬站起身轉頭:「真的嗎?」
谷地仁花望著頭撞到車頂都不管不顧的影山飛雄縮了縮脖子:「不好意思,下意識……」
她咬咬牙小聲的接著說:「因為感覺這聽起來一點都不像約會,排球對於女孩子來說很無趣吧。」
「不過這只是我的想法,影山君別放在心上。」
影山飛雄被日向拉著坐下,他叨叨著說教影山這樣很危險……
影山飛雄若有所思的摸著口罩,他好像一直都在說排球,遙會覺得無聊嗎?
清水潔子在他們下車前盯著他們戴好口罩後,才讓司機師傅把車門打開放他們下車。坐了一路車,這群精力旺盛的小烏鴉們早已按耐不住。
車門一開,日向翔陽和西谷夕便高舉著手一路撒歡地跑下車。
只不過剛到會館門口,兩個人腳下便緊急剎車。
他們與馬上要比賽的對手稻荷崎狹路相逢,兩方人馬此時的氛圍暗潮湧動隔著口罩對視著。
宮侑作為唯一一個沒戴口罩的人笑得沒心沒肺的:「喲,飛雄。」
影山飛雄露出葡萄似的眼睛與宮侑打著招呼:「宮前輩,好久不見。」
兩方隊長互相握手簡單聊著:
「今天還請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
及川遙恰好在眾人寒暄時到達,日向翔陽戳戳還在聊著的影山飛雄示意他看後面。
日向翔陽激動地蹦起:「及川學姐,這裡!這裡!」
及川遙望著臉蛋紅撲撲元氣滿滿的日向溫柔頷首,她今天穿著一襲黑色絲絨套裝佩戴泛著暖光的珍珠耳飾。
谷地仁花驚艷地看著朝她們緩緩走來的及川遙,影山的女朋友是大美人,還是姐姐級別的溫柔系美女!
及川遙看著眼前嬌小可愛的谷地仁花:「初次見面,你叫我遙學姐就行。」
谷地仁花紅著臉乖乖叫道:「遙學姐!」
及川遙摸摸她的頭以示回應。
澤村大地與北信介道別後,一群人有說有笑地進入館內。
稻荷崎隊裡爆出一聲大吼:「太羨慕了!不僅排球打得好,女朋友還這麼漂亮溫柔!可惡,太令人羨慕了!」
雙胞胎眯著眼睛望著烏鴉們的背影,兩人心裡同時想著,但願比賽結束後他們還能這麼開心。
角名雙手插兜吐槽:「現在羨慕是不是太晚了,你都三年級了。」
被人稱羨的小情侶此時正肩並肩走在一起,影山飛雄偷瞄著及川遙欲言又止。
及川遙歪頭悄無聲息地抓住他的小指:「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被拽住小指的影山飛雄像是一只被捏住後脖頸的小貓,整個人僵硬得一時之間不敢動作。
他嗓音發干:「謝謝你來看我的比賽。」
及川遙被他可愛到燦然一笑:「這有什麼。」她總覺得他想說的不是這個,他應該還有別的話和她說吧。
及川遙與谷地仁花一起在烏野的看台上,她默默注視著台下雙眼如炬、蓄勢待發的少年。明明也總是視頻,但總感覺現在站在球場上的少年又變了許多。
場上瞬息萬變,所有人都為了那顆還未落地的球開始奔波。
影山飛雄與日向翔陽憑借著威力巨大的快攻拿下大把分數,他們配合默契、合作無間。
及川遙為影山感到由衷的高興,這樣快速的球,日向始終能夠追上。不料下一秒,宮氏兄弟將快攻原模原樣的還原。
雙方的二傳手都被稱為天才,這場比賽兩人鬥志十足。他們都想用這場比賽決出勝負,到底誰才比較厲害!
關東與關西的兩大天才二傳手,到底誰更勝一籌!
宮侑除了高超的托球技術,他的二刀流發球也不容小覷。
面對高水平的對手,影山飛雄這場比賽同樣出彩。漂亮的背後反彈球,大膽的二次進攻,吊球以及死死黏在邊線上的大力跳發……
及川遙望著這個每次都能給人驚喜、一直都在不斷進化的少年,她此時此刻覺得他像一位運籌帷幄的國王。
他能夠游刃有余的指揮他手下的一兵一卒,並且還能讓他們有更好的發揮!
她看到的不只是這個少年孤高的強者之路,還是一位耀眼國王的誕生。
他好像變了很多,又好像沒變。
他改變的是他交流溝通的方式,但他命令的內核又好像並未改變。
無論是被他指引的跳起來的月島也好,還是壓力山大最後給予他回應的田中也好……他國王的內核並未改變,改變的只有他命令的方式與方法。
她在這一刻醍醐灌頂,一直以來她好像都錯得過於離譜。
她總是讓他摘下王冠,她從最開始就認為少年選擇了一條難度最大及其艱險陡峭的一條路。
只是,她從不認為這條強者之路會是一條王者之路。
一直以來,她覺得見證他耀眼的瞬間便是她想要和他在一起的理由。但其實,她現在見證了這個少年加冕成王的瞬間!
她眼中一石激起千層浪,嘴裡喃喃自語:「加冕了呢。」
站在她身邊的谷地仁花聽見後拿出手機:「學姐你看,這是日向拿毛巾給影山加冕的照片。」
「當時覺得很有趣,所以就拍下來了。」
及川遙怔怔地看著那張照片,她好像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產生迷茫了。
他們之間,終究是她太過傲慢!她為什麼總是會想要幫助那孩子,甚至答應了他的告白?
一個答案漸漸凝聚呼之欲出:她想要拯救、救贖他!
這種想法簡直愚不可及!她讓他摘下王冠時,有人在為他加冕!影山飛雄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贖!
她注視著台下汗如雨下的少年,逐日的人終究追上太陽,是她過於理所當然、過於傲慢。她站在所謂的上帝視角上,想當然的認為影山需要她的拯救。
這個少年,明明是靠著自己強大的內核與伙伴才一步步走到今天。
谷地仁花小心翼翼收回手機,她偷瞄著及川遙,總覺得遙學姐現在不太對勁。
「哇哇哇!贏了!」烏野的勝利讓她將注意力拉回比賽,在她想要和及川遙分享喜悅時,及川遙已然消失不見。
及川遙在聽見裁判吹哨時,她釋然的笑著為他們送上掌聲。隨後,她默默離開了人聲鼎沸熱血沸騰的排球館。
【工作上有些事,我先走了。比賽獲勝恭喜你,垃圾場決戰我可能沒辦法過去,要加油哦!】
影山飛雄換衣服時看見及川遙的簡訊,他藍色的眼眸裡綴滿星辰。
他得到她的鼓勵固然開心,但他還有話沒問遙呢。
不知道,她會不會覺得和我在一起很無聊?
及川遙坐在的士上,她與影山相處的點點滴滴不斷在眼中浮現。她想著那雙藍眸或明或暗的樣子,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忽然想到日向翔陽,這個像小太陽似得男孩。
原本她覺得他和影山應該會一直走下去,因為他們等待彼此的時間都過於漫長!
影山飛雄需要一個能夠接到他托球的攻手;日向翔陽需要一個為他托球並且能夠讓他大放異彩的二傳手。
終歸是她過於傲慢,就像影山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贖一樣,日向也不是專為等待影山的。
今天場上比賽的對手二傳能夠重現快攻就是最好的證明:除了影山飛雄之外能夠與他進行快攻的人又多了一個。
及川遙自嘲的笑了笑,窗外不斷倒退的行人與街景讓她的眸子不斷虛焦望向更遠的前方。等比賽結束後,她需要和影山找個時間好好說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本人預收文《債多不壓身》感興趣的寶寶們可以去專欄查看[撒花][撒花]
債主一:西國之主
債主二:冰凝詛咒師
債主三:黑暗組織Boss
債主四:血族第七始祖
情債難還,干脆放飛自我債多不壓身![害羞][害羞]
第29章 再見
細雪飄零挾裹著清冽的寒風, 及川遙透明的瞳孔映照著窗外白色的世界。窗前茶幾上是熱氣裊裊的咖啡,電腦上播放著戰況激烈的比賽。
這幾天及川遙一直待在酒店和藍色監獄,對於影山的動態她都是通過比賽視頻而得知。
她看著屏幕上專心致志、眉毛挑起的藍眸少年, 盡管一直起伏的胸脯昭示著少年此時的疲態,但他依舊眼神無謂、倔強甚至連下巴也高高揚起。
她嘴角若有若無地掛著微笑,這幾場比賽又是狐狸又是貓咪又是海鷗的, 還真是熱鬧不已呢活像是進入動物世界一樣。
「咚咚咚」
及川遙將筆記本合上, 踢踏著拖鞋懶洋洋地過去開門。她今天和帝襟杏裡約好相談發布會, 不出意外應該是她在敲門。
被主人關閉的筆記本在關機的前一刻還能聽見:「日向選手好像身體不適, 不知道是否還能繼續比賽……」
及川遙開門的瞬間被帝襟杏裡身上的寒意侵襲,她眯著眼睛快步回到壁爐旁的沙發上蜷縮著身體。
帝襟杏裡望著房間配置咂舌,真不愧是萬惡的有錢人, 豪華套房還有壁爐!
及川遙斜著身子慵懶地道:「發布會你有什麼想法嗎?」
帝襟杏裡正色坐在她對面:「肯定會被媒體質疑, 不過我會努力說服他們。」
及川遙望著外面飄渺紛飛的大雪慢慢說道:「你覺得發布會的目的是什麼?」
帝襟杏裡詫異:「足協肯定是想要我們迫於壓力終止計劃。」
及川遙好笑地看著她:「杏裡桑,我當然知道。我問你的是我們的目的是什麼?」
帝襟杏裡一時之間不知道她是何意,沒有貿然開口。
及川遙裹緊毛毯緩緩開口:「這是吸引投資以及招商的最佳時機,球員就是商品我們要制造商機。」
「糸師冴回國接受采訪你知道嗎?藍色監獄裡有他的弟弟, 發布會就定在他接受采訪的那一天,問問他願不願意同藍色監獄來一場比賽。」
帝襟杏裡對這個天才也是有所耳聞, 這位名氣不小的天才脾氣好像很大呢。
及川遙像是知曉她內心想法一樣:「怎麼吸引他就要靠你了, 畢竟你才是專業的。」
帝襟杏裡苦著臉, 反正挨罵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都是她做唄。
「那就這樣吧, 我需要休息了。我相信杏裡桑一定可以做到的, 好走不送哦∼」及川遙人已經鑽進溫暖的被窩, 聲音透過厚重的被子傳出。
帝襟杏裡看著床上鼓起的那一坨, 她真是拿及川遙一點辦法都沒有!萬惡的資本家, 她發誓這個人肯定已經想好怎麼大賺一筆了!
及川遙閉著眸子進入夢鄉, 她已經陷入深度睡眠之中了。
及川遙在夢中想著門票全部售空的那個場面,突然影山飛雄的臉出現把這一切全部打散。
她瞬間睜開眼睛,坐起來艱難的在床上摸索著自己的手機。不知道他們的比賽怎麼樣了,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昏暗的房間內刺眼的屏幕上顯示:烏野惜敗鷗台。
及川遙瞬間耳目清明,她忍著眼睛的刺痛看著屏幕上的小字。
原來是因為日向發燒,烏野折翼。
鷗台原本也是強敵,再加上缺少日向這員猛將,輸掉比賽也不足為奇。
她關閉手機呆呆望著天花板,她記得她看比賽的那會兒日向還精神滿滿呢。
她拉開窗簾發現外面月明星稀,已經八點了啊。
【你現在有空嗎,可以出來見一面嗎?】
及川遙手下慢吞吞地編輯著短信,她原本想著要不要回到宮城再和影山見面。
但是,她覺得還是盡早說清楚比較好,再者影山也沒有那麼脆弱。
比賽既然已經結束,那麼他們倆之間的事也應該塵埃落定才是。
【有空的,十分鐘。】
影山看見及川遙的短信迅速回復著,他也想見學姐,他們已經好幾天沒見面沒視頻了。
及川遙穿上保暖的大衣,口袋和身上貼著暖寶寶站在酒店門口望著那個向她走來的少年。
及川遙看著走近她的影山飛雄,少年全副武裝戴著黑色的手套圍著同色的羊絨圍巾。
她如往常一般聲音似水:「辛苦了,比賽很精彩。」
她們沿著酒店前的小路慢慢走著,細軟的白雪嘎吱嘎吱在兩人腳下響起。
及川遙驀然轉彎站定在影山飛雄面前,她雪白的手撫上他的臉頰:「對不起。」對不起,她太傲慢了;對不起,她讓他錯付感情了。
影山飛雄茫然地看向眼前美麗的少女,他無措地搖著頭不知道及川遙為什麼突然道歉。
及川遙被少年純粹干淨的眸子刺得瞳仁一縮:「我覺得我們應該分手,不應該繼續在一起。」
影山飛雄瞪大雙眼,隔著手套輕輕握住少女貼在他臉上的手。他腦子一片空白,半晌懵懂地問道:「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是不是遙你覺得和我在一起很無趣呀?」他忽然響起那天車上谷地說的話語。
及川遙無法直視那雙洗盡鉛華如初見時那般明亮的眼眸,她抽出素手替他拍著頭上的雪花:「你很好,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只是……」只是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與他繼續下去了。
她為救贖他與他在一起,而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贖。現在的他也變得愈發奪目,她也看見了他如煙花般絢爛的許多精彩的瞬間,她也明白自己對影山不是愛情了。
在她身旁默默練球的少年;青澀靦腆耳朵泛紅的少年;眼裡充斥陰霾孤獨的少年;球場上揮斥方遒光芒萬丈的少年……一想到這些,及川遙徹底釋懷。
她想把少年歸還於世界,看著他在世界上大鬧一場。
及川遙抬眸看著被她把劉海理成中分的少年:「我很傲慢,總是想要拯救你,自認為自己可以救贖你。」
「但是我錯了,你不需要任何人的救贖。我們在一起的開端不是因為喜歡,這一切都歸咎於我的傲慢。」
每次影山都像是看見救星一樣看著她,而她也放任自己沉溺其中。因為影山對她來說是特殊的,他是第一個那麼純粹而又帶著求助地看向她的人。
她從小見過太多有求於她的人,他們都帶著目的來到她的身邊。只有影山,他跌跌撞撞的進入她的眼眸,這個眼睛會說話的孩子是那麼直白而鮮明!
她思緒萬千,胸口潮起潮落。及川遙用手遮住少年清亮怔愣的雙眼,另一只手將他的劉海回歸原樣。明明還是個沒長大的少年呢,中分劉海不適合他。
及川遙輕笑擁抱住他:「我為你成長到如今的模樣而高興,小國王。」
她踮起腳尖在影山的額頭上落下羽毛般輕柔的一吻:「再見,kgym。」
影山飛雄從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任何阻攔她的動作。
他望著那個在月光下清冷生輝的背影,她帶著強勢的溫柔闖入他的世界;在他看見光亮後又帶著殘忍的溫柔離開。
他輕撫著額頭上還留有余溫的地方,抬頭看著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
月光依舊皎潔,終究如水中花鏡中月,是他需要仰望而非握在手心的存在。
月亮是自由的,而他已經足夠幸運,作為曾經被月光照耀過的人類,他為此感到榮幸。
在那最後一絲余溫散盡之前,影山飛雄眼裡夾雜著細碎的笑意與不舍把手指放在薄唇之上。這是他與遙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親吻,再見他的小月亮。
在曾經孤獨的路上,他也曾尋著那一絲明亮的月光得到溫暖。
他永遠記得月亮向他奔來的那個瞬間,唯一的遺憾是他還沒有告訴她,他很愛她。
【作者有話要說】
分手撒花[讓我康康],後面要開啟前鋒線啦!
遙是一個溫柔卻自由的人,她從一而終的是她的內心。一直隨心所欲的人,終於發現自己骨子裡的傲慢,也從中得到成長。
作為一個從小能夠得到一切的人,她身邊的人都夾雜著太多的目的性。
小藍莓是純粹的人,她第一次在別人眼中看見完整的自己,只是及川遙這個人。
她一次次幫助到他從而讓她深陷其中,在他自己成長打破往日陰霾後,她陷入了迷茫。
短暫的迷茫過後,是從未有過的清醒。
第30章 瘋狂的比賽
及川遙從東京回到宮城後, 她每天都按部就班的生活、上學。
召開發布會的那天是一個上學日,帝襟杏裡還特地打來電話問她可不可以到現場來,不過被及川遙毫不留情地拒絕。
及川遙當時正在天台上午休, 她以還是一個學生不能無故曠課為由拒絕了帝襟杏裡。
當時電話另一頭的帝襟杏裡哀嚎不絕,及川遙杏眼含笑看向遠方聲音帶著堅定:「杏裡桑你可是藍色監獄的負責人,我相信你一定沒問題的。」
帝襟杏裡聲音一滯, 眼裡充滿感動。
「當然了, 如果你真是繪心桑口中所說的打雜的, 那就當我沒說∼」
帝襟杏裡眼裡的感動瞬間如退潮的海水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攥緊手機大聲道:「怎麼可能,你就等著收門票錢大賺一筆吧!」
及川遙輕笑:「靜候佳音。」
下午三點,藍色監獄發布會正式開始。
及川遙戴著耳機坐在學生會辦公室, 桌上的文件全部整整齊齊的放在桌子的一角。
「藍色監獄是為了實現日本爭霸世界而存在的, 在藍色監獄只有300人脫引而出的最後一人才是最強的那個。」
帝襟杏裡的話引起軒然大波,在座的所有媒體有不可置信的、不贊同的、陷入深思的……但還是質疑的人站大多數。
帝襟杏裡忍住與媒體辯駁的衝動,她已經看見那個站在門外的魚兒了,現在她只需要退場等待。
及川遙手指有規律的敲擊著木桌, 杏裡桑這是欲揚先抑啊。先把魚餌拋出,再等待魚兒咬鉤。
這個計劃一出, 不僅是媒體會爭相報道, 大眾肯定也會非常關注。
在質疑聲達到頂端時, 她再去找到糸師冴和足協拋出比賽這個炸彈。
到那時, 一場有糸師兄弟並且還是U20的比賽, 足協肯定會同意。
這場比賽就是藍色監獄強勢與世界的初見!
一周後, 及川遙收到帝襟杏裡發來的短信。
【藍色監獄與U20的比賽已經安排妥當, 馬上就要進行門票的售賣。】
及川遙看著短信反應平淡, 這在她看來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後面的話, 讓她瞳孔一縮。
【這場比賽藍色監獄如果贏了,將直接獲得U20名額。】
及川遙笑吟吟地靠在辦公椅上,這還真是出乎意料。
原本她想得是這場比賽會用實力證明藍色監獄的強大,即便最後沒有獲勝也會是勢均力敵。
比賽之後不會再有質疑,還能讓她們獲得資金與贊助。
沒想到居然玩得這麼大,真是瘋狂啊!不過也是,她可是和兩個瘋子一起共事!
而藍色監獄裡的那些少年也都是一群貪婪、飢餓的野獸。
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怕是比興奮劑還能令他們腎上腺素飆升!
及川遙想到即將獨自前往異國他鄉的哥哥,手指在手機上輕敲幾下。
【給我留四張內場前排票吧,杏裡桑。】
她莫名想到帝襟杏裡前面說的話,她的哥哥和潔世一很像這句話。
其實她倒沒有覺得很像,只能說他們的境況有些相似罷了。一個在藍色監獄中拼搏著想要站上300人的頂端;一個即將在陌生的國度為了站上世界而努力。
她想和及川徹一起去看比賽,姑且也算是自己的事業小有成就想向他小小的炫耀一番∼
一張票給及川徹,一張給岩泉哥,一張給自己,剩下一張給千宮尤裡卡。
這個金發碧眼的混血蘿莉可是對足球帥哥熱衷的不得了!千宮尤裡卡對糸師冴和米切爾?凱撒超級迷戀,這次有她其中一個推在,她肯定特別想去!
東京足球會館,整個球場座無虛席,每個人都戴著日本的國旗,人們都狂熱地呼喊著那個被譽為新世代十一傑之一的人。
及川兄妹一行四人坐在內場最前排,可以直觀的看到球員休息區。
及川徹感受著場內觀眾們的熱血,他原本興致缺缺的眼睛正經起來。什麼時候,他也能在球場上被觀眾喊著名字?
千宮尤裡卡則是親熱的倚在及川遙的身上,眼裡是抑制不住的興奮,整個人伸著脖子左顧右盼的。
岩泉一對於及川遙能夠拿到前排票表示震驚與佩服,沒想到自己身後的小妹妹現在這麼厲害了!
帝襟杏裡坐在板凳區那叫一個戰戰兢兢,一想到及川遙坐在她身後就有一種被老板查崗的即視感。再者,這場比賽關乎甚大,讓她稍微有些坐立難安。
比賽開始後,所有人都對聞所未聞的「藍色監獄」表示困惑,甚至還有人對此表示鄙夷。他們認為這種無名小卒想要打敗U20簡直是天方夜譚,更別說還是擁有糸師冴的U20!
千宮尤裡卡好奇地打量著場上藍色監獄的球員們,她湊到及川遙耳邊:「halu,那個人和影山長得好像!」
及川徹聞言立馬看向場上的潔世一,他蹦起來扒著欄杆:「這簡直就是足球版小飛雄嘛!」
及川遙頭疼,她就知道他們肯定會說這句話!
她和岩泉一一人拉一個:「明明一點都不像!好了,趕緊坐下比賽已經要開始了。」
這是一場盛大的豪賭,說實話比賽結果到底怎樣,她不敢斷言。但唯有一點及川遙十分確信,那就是他們有創造奇跡的能力!這場比賽要麼平局、要麼獲勝,但絕不會以失敗而告終!
蜂樂腳下傳球的速度與技巧讓整個球場震驚不已,凪誠士郎的停球美技也令人贊嘆不已!隨著比賽發展,人們意識到這所謂的藍色監獄裡每一個球員都是不容小覷的存在。
及川遙表情一直淡淡的,但嘴角轉瞬即逝的弧度能夠看出她的心情不錯。他們可是從藍色監獄中搏殺出來的餓狼,小瞧他們可是要吃苦頭的!
「吼!」觀眾席爆發激烈的吶喊,藍色監獄對日本的初見問候已經印刻在人們的腦海中。這是藍色監獄的第一分,凪精彩絕倫的停球與射門讓在場的所有觀眾記住了他的名字!
岩泉一和及川徹也被現場所感染,紛紛站起身對這一球獻上喝彩。
千宮尤裡卡被凪的動作震懾住,她激動地搖著及川遙:「遙你看到了嗎,他好厲害!他叫什麼來著,我從今天開始是他的粉絲了!」
及川遙淡定地坐在座位上紋絲不動,這才是第一分。目前比分一比一,而這場比賽的上半場都還沒有結束,不能掉以輕心。
比賽如火如荼的進行著,藍色監獄的球員們一次次刷新著U20與大眾們的認知。他們與傳統的球隊截然不同,這是一支由前鋒們組成的隊伍。
他們彼此之間沒有團結合作,他們每一個人都想要進球!看似合作無間的背後是人人都想要進球的野望,為了能夠進球、能夠贏下比賽,他們願意暫時的一起合作。
他們所有人的眼神都是野心勃勃,每個人對進球的渴望都到達極致。這就是藍色監獄,這是一群從監獄中被釋放的餓狼!
比賽進行到下半場,藍色監獄目前落後U20一分。如果他們能夠將比分拉平,那麼也只是平局。想要反敗為勝,他們就需要連續漂亮且利落地拿下兩分!
及川徹枕著胳膊:「遙,看來你的項目怕是要破產了。」
岩泉一皺眉鐵掌伺候:「你話咋那麼多,好好看比賽!」
即便已經落後兩分,及川遙依舊不為所動。她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說:「要和我打個賭嗎,徹?」
及川徹訕笑:「不了不了。」他和及川遙打賭以來,他就沒贏過!
糸師凜和潔世一還沒有產生化學反應呢,好戲還在後頭。
潔世一的眼神哪是要輸的人的眼神,那深不見底的藍眸中明明是即將燎原的幽藍色烈焰!而站在球場中心的糸師凜也還沒有出色表現,他不可能甘心就這樣讓比賽結束,因為他們兄弟之間還沒有分出勝負!
【不要著急,你要相信他們有創造奇跡的能力。】
帝襟杏裡心急如焚時,手機上便收到及川遙的訊息。她回過頭看向她身後的及川遙,眉眼精致的少女就這麼衝著她遙遙一笑。她忽然心裡如喜逢甘霖一般,所有的心火一下子被撲滅。
比賽還未結束,一切皆有可能。
「嗶!」尖銳的哨聲宣告比賽的結束,藍色監獄取得勝利。
及川遙注視著那個接受采訪的少年對自家哥哥說:「你知道他在藍色監獄中的初始排名是多少嗎?」
及川徹眼珠子咕嚕咕嚕轉著:「最起碼也得是前50吧。」
「299,他在總共300人的藍色監獄中位列倒數第二。」
及川遙直直看向那個少年:「他現在已經是U20之一了,並且成功走向世界。」
潔世一采訪時又感受到那股熟悉的視線,他抬頭遙望那個坐在第一排的少女。這一次及川遙沒有逃避,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
及川遙向他頷首,隨即轉過臉頰,褐色的淺瞳波光粼粼的說道:「我相信你終有一天也會憑借自己的力量站在世界面前,就像他一樣!」
少女笑靨如花挽上自家哥哥的手臂:「這場比賽就算是你的餞別禮物啦,你加油哦,到時候等你成為職業選手這些錢你都得用薪水還給我!」
及川徹立刻炸毛:「真是無商不奸!不是說是禮物嗎!」
除了正在接受采訪的潔世一,剩下的球員們陸續回到休息區收拾東西。
他們處於休息區後面,可謂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千宮尤裡卡白皙的臉頰泛著桃粉色,抓著簽名本喊著凪和千切的背號。
被喊到的兩個人回眸發現是四位容貌出眾的少年少女,他們倆被蜂樂和小和尚推著走向及川遙這邊。
千宮尤裡卡整個人激動到顫抖僵硬的地步,千切看著她一副外國人的容貌思索著:「Hello,……」
及川遙見狀幫她把簽名本遞給兩人:「她聽得懂日文,她只是太緊張太激動了。」
「麻煩你們可以幫她簽名嗎?」
一通忙活下來,千宮尤裡卡心滿意足地抱著簽名本跟著及川遙他們一起離開。
潔世一接受采訪時走神顧及及川遙那邊的動靜。
他看著少女的一顰一笑,還真是在哪裡都能見到她呢。說起來,她還真是喜歡穿套裝呢。第一次是白色的,第二次是黑色的,這一次是灰色的……不過不管是什麼顏色的,都顯得她格外美麗。
下一次再遇見她,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真是的,這都見了好幾面,還不知道我們遙的名字!
第31章 你的名字
及川遙比賽結束後留在東京, 藍色監獄這次成功問世後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商議和處理。
及川綾得知這件事立馬把及川猛丟給她,自己則是坐著新干線離開。
「突然接到通知得出差,猛就拜托給你啦∼」
及川綾說完就匆匆離去, 獨留一大一小兩小只大眼瞪小眼。
及川遙把及川猛抱起來:「今天就由小姨帶你玩吧。」
及川猛懂事地點點頭:「那我們可以去東京塔嗎?」
及川遙一口答應,兩個人穿戴整齊便從酒店出發。
「怎麼出來玩還帶著排球呀?」
「無聊的時候可以練習。」
及川遙眉眼無奈的舒展著,真是和家裡那個大排球痴一摸一樣, 活脫脫一個小排球痴!
三月的東京不冷不熱, 初春的微風是柔軟而和煦的。她們手牽著手坐電車抵達東京塔附近, 途中經過公園, 作為小朋友的及川猛被可麗餅所吸引。
及川遙揉揉及川猛的腦袋:「小姨給你買好不好,作為回報下午小姨談工作的時候你乖乖的好嗎?」
及川猛拽著及川遙往可麗餅攤位走去,嘴上連連答應著:「好!」
「要一個香蕉巧克力的。」
「刷卡還是現金?」
「刷卡。」
及川遙說著手伸進包裡臉色一僵, 好像沒帶銀行卡只帶了一張房卡。她開始在身上摸索, 隨即蹲下身子:「小猛你帶錢了嗎?」
兩個人就這麼在攤前開始湊錢,好歹還是湊出1200日元把可麗餅買到手,其中一半都是及川猛貢獻的。
及川猛抿唇想要把可麗餅給及川遙先吃:「小姨我們一起吃,然後就回酒店吧。」
及川遙聞言面色一正:「小猛別擔心, 我們會有錢的。」
是的,目前兩人只剩下500日元, 東京塔一張門票的錢都不夠。
及川遙想了想決定給帝襟杏裡打個電話, 掏出手機按動幾下、再按動幾下。
手機沒電!
及川遙苦惱地四處張望, 她不記得帝襟杏裡的手機號, 這可怎麼辦呢?總不能真的坐電車回酒店吧……
及川遙眸子掃視著公園, 眼神在前方停下, 她想到了!
熱鬧的野棋區域裡, 少女與小孩的構成與全是成年人的區域格格不入。
及川遙獨自占據一個棋盤與自己下著棋, 及川猛坐在她對面吃著花掉她們大半身家的可麗餅。
「小姑娘, 我與你下一盤怎麼樣?」
及川遙斂目溫聲道:「500日元。」
那人愣住:「下棋還收錢?」
及川遙頭也不抬:「是對賭,只是500日元而已,算是添個彩頭。」
周圍人聞言都慢慢圍過來,這可真是熱鬧。一位看著年紀不大的少女,居然如此氣定神閑有底氣,他們可太好奇了!
及川遙面對上鉤的魚兒展顏一笑:「小朋友著急去玩,我們下速棋可以嗎?」
棋差一招,錯一步,步步錯。
對面的年輕人,額上是密密麻麻的細汗。他眉頭緊鎖,如臨大敵。
「checkmate」及川遙依舊笑容溫軟,但手下動作卻是步步緊逼、毫不留情。
一局下來,周圍人都躍躍欲試。
「小姑娘,我和你下一局!」
「我來,我來!」
最終一位老者一屁股坐下:「和我下一局吧。」
及川遙抬頭,及川猛瞬間領悟。
他擠進人群拉著及川遙的手:「走吧走吧,我想去看東京塔!」
及川遙眼含歉意:「不好意思老先生,小朋友有些等不及了……」
老者不等她說完:「1000日元,和我下一盤!」
及川遙面露難色,起身的動作慢下來。
「2000!」
「3000!」
「5000!」
「好吧,那就再來一局。」
及川遙坐回椅子,眼中的笑意瞬間收斂,落子的那一刻鋒芒畢露。
潔世一經過公園正巧看見他想要知道姓名的少女,他唇間帶著三分笑意,他們還真是有緣。
比賽結束後,他們就被通知放假。他想要看看東京塔再回埼玉,沒想到會在回家前遇見驚喜。
及川遙下棋速度極快,隨著計時器的一次次摁下,戰局緊張又刺激。
老者下得滿頭大汗,臉色通紅。
「我輸了。」
及川遙微微鞠躬:「承讓。」
「猛,我們走了。」
「是!」
及川遙與及川猛走到可麗餅攤前的長椅上坐下,及川猛撲到及川遙懷裡雙眼滿是崇拜的說:「小姨好厲害!」
「那個……」
及川遙聞聲抬眸,原來是他啊。
潔世一靦腆地撓撓頭:「你好,真巧又碰到了。」
及川遙彎著眸子:「是的,是有些巧。我叫及川遙,這是我侄子猛。」
「影山哥哥!」及川猛指著潔世一喊道。
及川遙連忙把及川猛的小手壓下去:「認錯了哦,他不是影山。」沒想到猛居然認識影山,最重要的是她竟然不知道!
潔世一懵懂地眨眨眸子,他笑著蹲下:「我叫潔世一,小朋友認錯人了吧。」
及川猛迷茫地回想著記憶裡影山飛雄的臉,他把背後背著的排球捧到潔世一面前大聲的說:「你會打排球嗎?」
潔世一擺擺手:「不會,但是哥哥會踢足球。」
及川遙打斷兩人:「好了小猛。」
她說著又轉過頭抱歉道:「不好意思,你和我的一位朋友長得很像……」
「不是男朋友嗎!」
及川遙連忙捂住及川猛的嘴,擰著眉毛:「當然不是!」他怎麼知道的,不過現在已經變成前男友了。
她尷尬的笑著轉移話題:「那個,潔君可以幫我給帝襟小姐打個電話嗎?」
潔世一點頭爽快地拿出手機:「沒問題。」
及川遙掛斷電話後,感謝地說道:「這次真是太感謝你了……」
「感謝沒有報酬嗎?」
及川遙愣住:「什麼?」她只是想客套一下,潔世一當真反而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潔世一幽深的藍眸緊緊鎖住眼前的少女,他嘴角上揚:「既然很感謝我,那麼作為回報,可以告訴我你的聯系方式嗎?」
及川遙錯開眸子點點頭,在他的手機上留下自己的手機號和line。嚇她一跳,還以為要她請他吃飯什麼的呢!她現在可是錢包緊巴巴,還真請不起一頓飯。
及川遙一口氣輸入後抬眉對他說:「我們還要去東京塔,就先走了。」
潔世一眸子中劃過一絲可惜,他頷首:「再見。」早知道他應該晚點出門,這樣他就可以和她們一起去東京塔了。今天起得太早,他已經去過了。
潔世一望著及川遙的背影,心裡出現一個疑問。她到底是誰,總是在球場遇見她。不會是帝襟小姐的親戚或者朋友吧,所以才會在藍色監獄大門,以及比賽內場看見她。
及川遙與及川猛用下棋贏來的錢順利登上東京塔,及川猛趴在玻璃上,大大的眼睛中透露著新奇。
及川遙想到剛剛的童言稚語:「小猛,你怎麼會認識影山?還有,誰告訴你他是我男朋友的?」
及川猛毫不猶豫地把及川徹賣了個底朝天:「徹說的,他帶我去排球教室的時候偶遇過影山哥哥。」
及川猛人小鬼大地拽著及川遙的衣擺:「你們分手了嗎?」
及川遙摸著及川猛的腦袋低聲道:「是啊,所以以後不能再那麼講了哦。」
她們從東京塔出來沒過多久,就看見帝襟杏裡的車。帝襟杏裡帶著一大一小來到餐廳,她目色復雜地看著點單的及川遙,沒想到她居然會沒帶錢,這種事她覺得根本不會發生在及川遙的身上。
飯後帝襟杏裡又任勞任怨地送她們回到酒店,兩個人順便商量藍色監獄的後續。
第32章 金錢至上
「Danke。」身穿黑色緞面套裝頭戴黑白禮帽的少女手捧冒著滾滾熱氣的咖啡小聲說著。
少女身後是臉色寡淡如同人形竹竿的繪心甚八和不停打著噴嚏一落地就感冒的帝襟杏裡。
帝襟杏裡目色復雜地看著面前人偶般精致的少女, 什麼德國旅行,其實還是工作!
她竟然還信以為真,以為只會壓榨的資本家突然良心發現, 真的請她們來德國旅游。
她揉揉發癢的鼻子不著痕跡地打量那個身形消瘦、面無表情的男人,他居然也同意來德國實在出乎意料。
繪心甚八嗅著鼻間濕潤黏膩的空氣,這是他退役後首次回到這裡, 回到這片久違的土地。
及川遙全身籠罩在漆黑的傘下, 聲音不緊不慢:「酒店、娛樂、餐飲我全部報銷, 但是也需要你們再辛苦一下。休閑的同時也需要工作, 勞逸結合嘛∼」
帝襟杏裡眼白占三分,她真想移開那礙眼的雨傘看看她怎麼好意思說出這種話的!勞逸結合是用在這種地方的嗎!
帝襟杏裡眼睜睜看著說話輕飄飄的及川遙坐上黑色的轎車,沒有絲毫留戀的離開。
及川遙已經許久沒有參加國際賽事, 這是她兩年以來首次現身國際邀請賽。她這次的目標是獲勝, 一旦取得大量曝光後,她會作為藍色監獄投資人現身日本。
繪心甚八提出的新英雄大戰設想很有意思,這是藍色監獄挑戰世界的第一步。這次他是專程前來與諾埃爾見面的,他相信這個提案他會感興趣的。
帝襟杏裡作為藍色監獄負責人, 藍色監獄與俱樂部之間的協議需要她去敲定。
科薩國際像棋公開賽,參賽選手按照積分參賽。迄今為止作為含金量較高的公開賽, 日本僅有一位選手摘得過桂冠。
及川遙這次抱著成為年紀最小的冠軍的目標, 她勢必要拿下冠軍!
前兩場比賽, 及川遙游刃有余。原本一些覺得她年紀小從而輕視她的人, 都收斂自己眼底的輕蔑。
這位稚嫩的少女過五關斬六將, 終於來到最後一輪。她下棋從來都是不顯山不顯水的, 殺機往往在最後一刻傾巢而現。
最後一場比賽, 她的對手是這兩年一直征戰於各種國際賽事的英倫玫瑰。她年僅22歲, 已經摘得五場知名賽事的桂冠。
金發藍眸的女性紅唇勾起, 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對面身姿挺直,瞳孔澄淨的少女:「真是位美麗的小小姐,不過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及川遙眉似遠山,雙眼毫不後退的直視著她:「還請務必不要手下留情。」
及川遙將全部心神投入到眼前的比賽當中,她從四歲開始學習國際像棋,除去小學初中有過敗績,高中從未嘗過敗果。
曾經在別的比賽上她也有遇到過與對面那位旗鼓相當的對手,比賽就是要不斷跨越高峰才有意思。
在及川遙全神貫注比賽時,另一邊拜塔俱樂部內的拉鋸戰也剛剛拉開帷幕。
繪心甚八抱膝坐在沙發上:「好久不見。」
諾埃爾雙手置與大腿,視線平直:「十年零三個月四天。」
繪心甚八把世界之戰的企劃書扔給他:「你也在尋找覺醒的方程式不是嗎?在藍色監獄中,你選擇的那塊原石能夠得到充分打磨。」
諾埃爾金色冰冷的瞳孔反射著企劃上密密麻麻的數據與文字:「這才合理,你不可能無緣無故來找我。」
諾埃爾打量著如今雙眼虛焦的男人:「你還不放棄嗎?居然妄想在日本那塊被拋棄的土地澆灌出美麗的花。」
繪心甚八仰頭閉眸:「藍色監獄如今取得的成績足以敲開覺醒的一角不是嗎?他們都在不斷進化,每一步都在無限趨近成功。」
「你不也選擇了那個與你有著同樣出身的孩子,那個從貧民窟中走出來的少年。」
繪心甚八說著說著,原本空蕩蕩的眸子中燃起瘋狂的火焰:「諾亞,這一次有沒有興趣再賭一把。你也可以把藍色監獄作為磨刀石,鑽石想要變得堅硬、美麗,不就需要更為嚴苛的打磨嗎?」
曾經的他作為適應性的天才,來到天才如雲的德國變得灰塵僕僕。為了成為最強的前鋒,最後燃燒殆盡。
但是贏下U20的那群孩子,是他為之付出一切、精心培育的花朵。說不定,他們會做到他沒能做到的事。
「那個潔世一,我對他很感興趣呢。」
諾埃爾想著凱撒說的話,他也確實想要讓凱撒更進一步。
「我答應你,但是boss那邊你們自己解決。」
繪心甚八食指神經質地抓著眼鏡,眼裡暗光閃爍:「好。」
打雜的,可別讓他失望啊。
帝襟杏裡面對俱樂部老板,手心濡濕指甲死死扣進肉裡留下一道道深凹的印記。
她不斷想著及川遙給她說的那幾個字,她面上做足姿態,沒有留下一點破綻。
「金錢至上」
俱樂部老板從來都是金錢至上,他和及川遙本質上是一樣的。他們的共同目的就是賺錢,球員就是商品。
帝襟杏裡用流利的英語侃侃而談:「尊敬的拜恩先生,藍色監獄是日本足球的變革,我們也取得良好的成績。」
「我們的球員如今作為日本俱樂部爭相搶奪的對像,他們也勢必會從日本的俱樂部走向世界,這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我們能夠將球員的簽約權以最直接的形式呈現在您們面前,可以直接招募他們。藍色監獄現在是日本可謂是炙手可熱,它帶來的流量無疑是巨大的。各個俱樂部年紀較小的這批球員無疑也是需要培養的,而藍色監獄便是最具性價比的試金石。」
嚴肅的德國男人聽完只是給助理一個眼神,助理點點頭:「球員的培養自然有青訓隊,這並無意義。」
帝襟杏裡蹙眉:「球員就是商品,藍色監獄的都二階段便是彙聚全世界優秀的球員。這背後的效益是不可估量的,無論是他們的廣告效益還是他們作為球員被俱樂部招募帶來的效益。」
拜恩點頭:「我需要考慮一下。」
帝襟杏裡心下一松,微微一笑:「期待您的答復。」
「來自日本的天才少女首次參賽,便一舉斬獲冠軍……」
帝襟杏裡剛走出辦公室,手機上彈出的就是及川遙傳來的喜訊和新聞。她眉心「川」字一樣的皺紋瞬間被撫平,及川遙能夠獲得冠軍她還是很高興的。
傍晚觥籌交錯的餐廳中,及川遙三人正在享用晚餐。
及川遙挑眉看著搖晃酒杯的兩人,明明今天是她獲勝,這兩個人倒是慶祝起來。
繪心甚八木木開口:「諾亞答應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言下之意,他是可以喝杯紅酒作為慶祝的。
帝襟杏裡忍不住翻起白眼,這家伙以為那位掌管偌大俱樂部的拜恩先生這麼好說服的,而且她們是有策略的好吧!
及川遙別開眸子,她並不在意拜恩有沒有答應。只要不是一口否決,就證明他是變相同意。
帝襟杏裡知道,拜恩是想要從她們這裡爭取更多利益,所以才一直不松口、拿喬。
她們也斷然不會為拜塔大開綠燈,她們相信自己的籌碼更勝一籌。
因為,諾埃爾已經同意。再加上那位任性、唯我獨尊的「皇帝」要是得到這個消息,她相信他也會蠢蠢欲動的。
天才都是自我的,就像是推遲回西班牙的糸師冴一樣。說不定這位拜塔最為看重的天才,會直接選擇和她們去藍色監獄呢。
及川遙和帝襟杏裡在東京時,就有想到以直播的形式進行直播給全球的俱樂部。
金錢至上這個理念在藍色監獄將會被貫徹到底,能夠從這場新英雄大戰中脫穎而出的23人也會代表日本參加世界杯!
球員作為商品,想要獲得更高的年薪報價,就需要拿出相應的表現。打敗U20的他們現在心浮氣躁,這些世界頂級的俱樂部選手們會讓他們瞬間頭腦清醒。
雖然帝襟杏裡以「試金石」自稱,但在瘋狂的藍色監獄中,到底誰成為誰的養分還未可知!
她們的選手可是互相吞噬著成長,誰會笑到最後只有藍色監獄大門下次開啟時才會揭曉!
帝襟杏裡越想越覺得熱血沸騰,她一杯接著一杯,慢慢眼神開始迷離。
繪心甚八看著也是半斤八兩的樣子,及川遙記得從頭到尾這人攏共喝了一杯,居然是個一杯倒!
她一個人肯定搞不定兩個人,索性叫來服務員大方的給予豐厚的小費,拜托他幫忙照顧一下。
作為全場最清醒的沒有飲酒的未成年人,她出去買醒酒藥吧。
她裹著黑色大衣離開餐廳,慕尼黑的夜晚天黑較晚。及川遙跟著導航找藥店,街道兩旁的路燈才開始亮起。
及川遙欣賞著如同華爾茲一般一盞盞點亮的路燈,當她眼睛掃過被昏黃燈光照亮的小巷時,看見一個令她匪夷所思的人。
昏暗環境下不可忽視的金色與藍色交織的發色,脖頸上半遮半掩的玫瑰紋身……他怎麼會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德意志藍玫瑰要出場啦!我嘞個未來大燙門
第33章 德意志玫瑰
陶瓷般不帶絲毫血色的肌膚, 藍色玫瑰於黑色荊棘中蜿蜒盤旋盛開在他修長的脖頸之上。
被記者成為球場皇帝的人如今雙手抱膝蹲在寂靜無人的小巷中,他垂首盯著小巷幽深處一動不動。
及川遙順著他向巷子中看去,在垃圾堆旁有幾只狗崽嗚咽在地上嗅聞著。
她真是想不到那個傲慢、處於光環下的「皇帝」居然會對流浪狗產生惻隱之心, 及川遙隨意想著腳步輕盈地走向藥店把凱撒拋之腦後。
及川遙從藥店出來時看見旁邊的便利店,她想著剛剛那幾只嗷嗷待哺的奶狗走進便利店。
當及川遙拎著牛奶原路返回時,沒想到凱撒居然還蹲在那裡。
她步履不停走向那個一直維持一個姿勢的男孩:「你好, 用這個喂它們吧。」
凱撒回頭看到一雙干淨纖細的手, 手上是兩罐牛奶。他眼睛一縮, 真是惡心的東西!
及川遙半天等不到一句回應, 他不會聽不懂英文吧。
她也沒那麼多時間等他,及川遙三下五除二把牛奶盒撕開放在地上。
小奶狗們聞著味道一窩蜂地擠到牛奶面前,一個個喝得津津有味。
凱撒在少女離開後, 看著地下撕開盒蓋擺放好的牛奶, 將其打翻在地。
這種弱小的生物只依靠別人的施舍是活不下去的,他也最討厭那種溫室中的花朵了,廉價的同情、隨意的施舍……
幾滴飛濺的牛奶順著凱撒修長的手指滴落在地面,小狗順著牛奶蜿蜒的痕跡舔上凱撒的手指。
他面無表情推開奶狗, 狗狗跌倒在地依舊爬起來向著凱撒走去。
他這次不再用力推開奶狗,他任由小狗用濕漉漉的舌頭舔舐他白皙不染塵埃的手背。
他冰冷板正的臉上出現一抹轉瞬即逝的微笑。所以說啊, 他最喜歡流浪狗了, 最喜歡順應他惡意的流浪狗了。
及川遙沒想到自己一個舉動居然被人討厭上了, 次日再次見面簡直一發不可收拾。
拜塔俱樂部會議室內, 拜恩與及川遙握手簽約。他沒想到, 藍色監獄背後的投資人, 竟然是一位還未成年的少女。
關鍵是, 對於少女的提議, 他很是心動。
「這會是一場席卷全球的娛樂盛宴, 我們將設置一個付費頻帶用來向全世界的人們直播藍色監獄的比賽。」
她們會將藍色監獄內的球員們變成球星,在他們背後是不可估計的經濟效益。
及川遙相信,在德國行結束後,剩下幾個俱樂部將不再是難啃的硬骨頭。只要有一家同意,剩下幾家也會聞風而來。
拜恩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他讓教練與助理帶著及川遙與帝襟杏裡去參觀球員的訓練與俱樂部的各種設施。
及川遙第一次來到世界聞名的俱樂部,也欣然同意。
教練帶著及川遙和帝襟杏裡來到球場邊,教練帶著自豪的口吻向他們介紹:「那個正在喝水的孩子就是凱撒,他是個有個性的孩子,到時候還要勞煩你們多多照顧。」
凱撒眯著眼睛銳利地盯著及川遙,養尊處優的嬌小姐怎麼會來這裡。
「內斯,你知道她們是誰嗎?」
「那個粉色頭發的女士好像是藍色監獄的負責人。」
凱撒惡劣地舔著水潤的嘴唇,腳下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將足球踢向球場邊。
及川遙與教練正聊著,帝襟杏裡一聲驚呼:「遙,危險!」
及川遙連忙側身回避,教練也快速上前一步將球接住。
「啊,不好意思,沒控制好腳滑了。」居然沒有露出驚慌失措或者憤怒,還真是可惜。
及川遙看著這個眼裡夾著惡意,笑容燦爛卻沒有溫度男孩。
她褐色的眸子中如潺潺流水,面上冰雪消融般笑著說:「沒關系,畢竟不是諾亞選手那種技術優秀的選手,腳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原來他會說英語。
此話一出,全程寂靜。
教練把球遞給笑意深邃的凱撒,讓他回去繼續訓練。
帝襟杏裡打著圓場:「哈哈哈,她是諾亞選手的粉絲,非常喜歡他。」
凱撒輕笑著好整以暇地看著及川遙,他眼尾的那抹紅色在陽光下更加妖冶。
及川遙沒有分給他多余的眼神而是轉身道:「可以參觀一下室內訓練室嗎?」
助理上前一步:「當然可以,請跟我來。」
凱撒眼神幽深,目光像陰冷的毒蛇一樣緊盯著及川遙的背影:「教練,她是誰?」
教練面對這個令人頭疼的孩子,對他諸多行為早已見慣不怪。
「那是藍色監獄的投資人及川遙小姐,雖然年紀比你還要小兩歲,但能力可見一斑。」
他說著又忍不住叮囑:「你還會見到她,下一次別再這麼無理了。」
凱撒撫摸著脖子上那朵藍色玫瑰,他喜歡藍色。藍色監獄、潔世一、嬌小姐,他很期待下次的見面。
及川遙她們在慕尼黑呆了幾天,在帝襟杏裡與其他俱樂部敲定後,她們返回國內。
日本東京機場,媒體們早已將這裡圍得水泄不通。
「及川桑,請問您獲勝後有什麼感想?」
「及川桑,藍色監獄的投資人真的是你嗎?」
「及川桑,請問您年紀輕輕怎麼會有資金投資項目呢?」
……
在她們回國前,她就拜托父親聯系認識的媒體放出消息。
「能夠獲勝我感到非常榮幸,這次險勝是我的運氣。」
「作為藍色監獄的投資人,我很感謝帝襟小姐和繪心監督能夠培養出這些優秀的選手。為了能夠讓選手們再進一步,藍色監獄即將啟動第二階段,請各位敬請期待!」
潔世一望著電視上從容不迫接受采訪的少女,手裡的遙控器悄然滑落。他還真是沒想到,藍色監獄的投資人竟然是她!
一想到他前幾天還發消息給她,他忽然覺得羞恥。
自從加到及川遙聯系方式後,他有的時候會沒話找話給她發消息。
【及川桑你是東京人嗎?】
【及川桑,我上次看見你們來看比賽,我看見你朋友是千切他們的粉絲。下次如果還有想要的簽名,我可以幫你朋友要。】
……
及川遙每次都有好好回復,甚至由於每次回復的時間相隔太久,潔世一還問過他是不是讓及川遙感到困擾。
及川遙看見那句充滿忐忑的話,還在車上笑了。
【我目前在德國,所以有時差。】
潔世一次日起床睜眼看見這句話時,從床上蹦起來八尺高。他心裡隱約覺得喜悅,這代表及川遙對他印像還不錯也不討厭他。
不過現在看來,雖然他們年齡一樣,但差距很大。他是她投資的項目中參加集訓的人之一,而她是目前炙手可熱的投資人也是國際像棋冠軍。
嗡嗡,潔世一低頭看向手機。
【謝謝祝福,也希望你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績。】
潔世一眉開眼笑,那是他昨天發給她的消息。看來,她接受完采訪就回復他了呢!
雖然他只是參加她項目的選手之一,但他絕對是唯一一個有她聯系方式的選手!
【作者有話要說】
慕強批現在對我們遙的好感度進一步上升了哇,哈哈哈哈哈哈!
第34章 新英雄大戰
【請各位於後天周一下午三點到達藍色監獄。】
所有人在同一時間收到來自帝襟杏裡的集結短信。
無論是正在打游戲的凪, 還是正在和姐姐一起逛街的千切、與父母吃飯的潔世一、健身房中臥推的馬狼……他們都不約而同地露出野心勃勃的笑容。
潔世一握緊手機,終於要開始了!
周一藍色監獄內
繪心甚八和帝襟杏裡站在觀察室中,繪心想要先對這群少年進行一個身體評估, 再制定一個體能訓練計劃。
各俱樂部要下周才能抵達,在這之前他們可以先讓選手們進入「飢餓」狀態。
潔世一他們有半個月未見,都湊在一起聊著天。他們都很期待這次再次集結會有什麼有趣的比賽或訓練, 沒想到一上來就是各種測試以及枯燥的體能訓練!
繪心甚八打一棒子給顆甜棗, 他如往常一樣出現在電子大屏上:「各位原石, 請選擇國家及俱樂部。」
所有選擇結束後, 繪心甚八瘆人地笑著,眼底漆黑:「那麼,新英雄大戰現在正式開始。藍色監獄的各位按照排名, 前23名組成U20參加世界杯!」
一瞬間, 整座藍色監獄燃著無形的火焰,每一個人眼中都帶著對名額的勢在必得!
糸師凜面若冰霜,青筋暴起的手掌宣示著他內心的洶湧。他要再一次和哥哥相見,這一次他會徹底打敗他!
潔世一大腦快速運轉, 能夠見到諾亞讓他非常亢奮,而世界杯讓他腦中的弦不斷繃緊。他一定要拿到名額, 他要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
潔世一忽然抬頭眼神深邃的盯著監控, 她現在是否就在監控後面注視他的一切?
少女山水畫般秀麗的音容笑貌從他的腦中閃過, 他的表現能否掠奪她的視線與關注, 他希望她能夠對他感興趣。
繪心甚八撐著搖搖欲墜的腦袋, 屏幕上那雙震懾人心的藍眸是深不見底的漩渦。
潔世一, 他對他始終抱有一絲期待。這個與他極為相似的孩子, 在見識過世界後, 是否會與他有所不同。
「潔世一, 我是專程來見你的。」
一個金發眼尾泛紅的少年出現在眾人面前,脖頸上靡靡綻放的玫瑰與上衣拜塔的標志告知眾人他的身份。
諾埃爾眉頭一皺:「內斯,叫凱撒回來。」
被叫到名字鹿眼清澈的男生小跑上前:「凱撒。」
凱撒粗魯地捂住內斯的嘴:「閉嘴,我知道了。」
潔世一看著遠方那個率領拜塔的人影,這就是站在世界之巔的那個男人。
從頭發到衣角,永遠都一絲不苟,保持著絕對的理性。
比起湊上前挑釁的凱撒,他更關注這個世界第一的前鋒。
帝襟杏裡從凱撒出場一直懸在頭頂的石頭,在諾亞發聲後終究落了下來。
還好這個唯我獨尊、性格扭曲的少年有人能夠管束他,要不然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個連發尾都嬌矜地翹起的少年,他來到藍色監獄的第一件事就是眼尾高高吊起,語氣耐人尋味的找人。
「嬌小姐人呢?為什麼不是她來見我?」
帝襟杏裡原本打好的腹稿在凱撒的發問下破碎,她遲疑地問道:「你在說誰,凱撒選手?」
凱撒攀滿荊棘的手掌撫著額前的碎發,薄唇一字一頓:「miss halu」
帝襟杏裡心裡無力,面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及川桑是藍色監獄的投資人不是員工,這不是她的工作。」
「凱撒。」
諾亞制止還想接著說些什麼的凱撒,帝襟杏裡點點頭帶著他們往藍色監獄內部走去。
帝襟杏裡一想到凱撒早上的舉動,她額角就止不住的抽。她真是不知道,及川遙和這孩子只見過一面,怎麼就會他盯上!
帝襟杏裡凝視著那個目光一直在潔世一身上逡巡的少年,他看潔世一的目光就像是看及川遙一樣。那股視線像是響尾蛇吐著蛇信,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今天凱撒問為什麼不是你來見他,他像是盯上你了。】
正在享受美好校園時光的及川遙看見這條消息時,褐色的眸子中光圈從瞳孔中心擴散開來。
離開拜塔的那天,她就開始研究凱撒。她看過他以往的所有比賽,同繪心甚八以及拜塔的教練有聊過這個少年。
這位球場上霸道的皇帝,明明就是一個有過童年創傷、一個人跌跌撞撞如野犬般長大的少年。
那天流浪狗的事情說不准是哪裡觸動他敏感的神經,所以才會一直盯著她不放。
那天把球踢向她也是想要讓她害怕,性格惡劣的少年球場上也是想要摧毀別人。
他還真是把「自己淋過雨也要撕爛別人的傘」詮釋的明明白白。
【你不用擔心,他就是個性格敏感的小孩子。】
【比起這個,杏裡你記得關注比賽開始後觀眾們的反應,設置前8分鐘免費觀看。】
【官方運營號上投票,人氣高的前10名選手拍攝海報。】
比起自己被凱撒盯上,她倒覺得那個被凱撒在球場盯上的人比較需要擔心。
想要擺脫凱撒這種人,就得變得比他還要強。問題的關鍵是,這位拜塔年輕的天才射手,能夠勝過他的同齡人在藍色監獄中少得可憐!
被他盯上的那位選手或者那幾位才需要小心,如何破局非常關鍵。
及川遙發完消息看到好友列表上面那個暗下去的頭像,她無端覺得有些新奇。
潔世一和她聊天的這一個月,他從來沒有和她聊過足球。
哪怕在知道她是藍色監獄投資人後,他也沒有和她聊過足球方面的事。
這讓及川遙感到十分新奇,潔世一是她從未遇到過的那種人。
作為一個排球痴的妹妹、排球天才的前女友,她在和他們聊天的過程中多多少少都會涉及到排球。
在她和影山飛雄交往時,他們聊天的話題幾乎百分之八十都是排球。
他們這些運動少年幾乎都不可避免的會聊到自己那項運動,而潔世一倒是和他們完全相反。
她對他除了有對於選手的期待以外,也有單單對他這個人的好奇。
他場上場下性格鮮明,場下謙遜溫和、乖巧柔軟;場上強勢專注、野心勃勃、極度利己。
藍色監獄中,兩位少年面面相覷、爭鋒相對。
及川遙還不知道,被她念叨的兩個少年已經形成對立。她更不知道的是,被凱撒盯上的倒霉鬼是她覺得很有意思的潔世一。
明明身處同一陣營,卻針尖對麥芒。
潔世一在場上卻沒辦法碰到球。
從初見的語言挑釁到隊內無法參與以凱撒為主導的球場,潔世一已經有危機感。他看到了,凱撒和他是同一種類型的前鋒,還是更勝他一籌的那種。
潔世一面對以凱撒為中心的隊伍,他需要好好思考該如何找到破局之法。
第35章 叛逆期
藍色監獄一經播出, 收視率就創下新高。
及川遙被大眾得知藍色監獄投資人的身份後,她的line上粉絲激增,已經有超過千萬粉絲。有很多人留言想要周邊, 她決定可以發行限量版海報。
帝襟杏裡統計的出目前最受歡迎的十人,准備為他們進行拍攝。
「哈?不去。」
帝襟杏裡頭痛欲裂地看著眼前這個戴著眼鏡手裡拿著弗洛伊德的少年,她第一次遇見這麼難纏的選手。
偏偏能夠管束他的諾亞選手對於足球以外的事情他一律不管, 她現在真是頗有些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帝襟杏裡對這個油鹽不進的少年沒辦法, 她細聲細氣耐心勸說:「拍攝不會耽誤你太久, 只占用你半個小時。」
凱撒坐在飄窗前, 修長的脖頸倚靠在玻璃窗上。他悠閑得翻著手上的書,上嘴皮碰下嘴皮輕飄飄吐出兩個字:「不去。」
帝襟杏裡沒轍,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就在她准備離開時, 凱撒取下眼鏡手搭在膝蓋上:「也不是一定不去, 除非讓她來見我。」
帝襟杏裡回過頭望著那個眼神缺少眼鏡遮擋無比銳利的少年:「我不能保證她會來見你,我可以幫你問一下。」
兩人都清楚他們嘴裡的「她」是指誰,及川遙坐在家中的搖椅上接通了來自帝襟杏裡的電話。
及川遙小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蕩著,她聲音軟軟的:「杏裡桑, 什麼事呀?」
「凱撒死活不配合拍攝,他非要見你。」
及川遙停下晃動的腳丫, 放下手裡的棋譜:「我知道了, 明天我過來。」
及川遙活動肩膀走到客廳, 電視上正播放著拜塔和英格蘭的比賽, 凱撒那張透著薄汗的臉在燈光下更顯精致。
他長得美、人氣高, 這筆錢讓她不賺是不可能的。任性的皇帝非要見她, 那她就去一趟。唉, 這個美好的周末又要泡湯了, 原本還想在家裡好好休息兩天。
「聽說你要見我?」及川遙不客氣地坐在凱撒的對面說道。
凱撒端詳著對面一襲黑色傘裙, 戴著珍珠耳釘的少女。他饒有興致地合上書:「好久不見,小小姐。」
及川遙瞥著書的封面,將發絲別在耳後淡淡地說:「書不錯,它讓你學會了很多東西呢。在那個叫內斯的少年身上,看得出來你學有所成。」
「你覺得我今天來見你是你的勝利吧。我不認為你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是你來藍色監獄的目的。」
凱撒嘴角的微笑逐漸消失,嘴唇抿成一條冰冷的直線。
他湊近及川遙,眼中暴虐翻湧:「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會說話呢,不管怎樣,你不還是來見我了嗎。」
及川遙站起身拉開兩人的距離:「我來見你,是因為你很值錢,但也僅此於此。」
「如果你只是因為那天晚上我撞見你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對我這麼執著,那你就和那天的流浪狗一樣。」
「流浪狗遇見陌生人,無論善意還是惡意,它都會齜牙虛張聲勢地武裝自己。」
凱撒撫摸自己脖頸的玫瑰,眼神幽幽地望向及川遙:「halu,你喜歡流浪狗嗎?」
及川遙避而不答,走近他替他整理衣領:「我無意去探究你,你選擇以何種面貌對待他人,我也不管。」
「在藍色監獄,無論你用什麼方法,只要你能汲取養分,那是你的本事。只是,你是否盈利對我很重要。」
「麻煩你不要再給我造成困擾可以嗎,皇帝陛下。」
凱撒仰著下巴,伸手捏住那雙纖細的手,語氣柔和:「遵命,小小姐。」
及川遙得到想要的答復後,收回手撫平裙擺的褶皺:「我很期待你的後續,也感謝你的配合。」
「最後友善提醒你一句,換本書讀吧。弗洛伊德比較消極,你當局者迷了。」
凱撒目送那位從頭到尾眼眸透亮平靜的少女離開,差點全部被看穿,看來要再多讀讀心理學的書。
小小姐,halu,能夠看穿他,又永遠都鎮定自如。
她和不諳世事的嬌小姐截然不同,他沒有角色可以分配給她。
她和他是一樣的,他們是「人」。
及川遙走出休息室,迎面撞上結束訓練的潔世一和黑名蘭世。
潔世一眼睛一亮迎面打著招呼:「及川桑,好久不見。」
及川遙眼尾勾勒出笑意:「好久不見潔君,前面的比賽很精彩。」
「黑名選手的表現也令人印像非常深刻。」
黑名大眼眨巴眨巴:「你認識我?」
及川遙喜歡和這種萌物講話,更別說還是非常令人省心的兩小只。
她語氣肯定帶著鼓勵:「當然,表現突出選手的名字我怎麼會忘記呢。」
三個人在走廊上談笑風生,休息室內的凱撒聽著外面的歡聲笑語,起身向外走去。
他有力的胳膊撐著門框,語調張揚:「halu,我的表現不突出嗎?」
及川遙充耳不聞,她對潔世一兩人頷首:「還請繼續加油,我就不耽誤你們訓練的時間了,再見。」
潔世一語氣不明:「凱撒,你和及川認識?」
凱撒唇瓣掀起弧度:「世一,小小姐和我的事輪不到你過問。」
話音落下,凱撒轉身離開。
黑名蘭世呆萌地歪歪頭,他覺得那個女孩很眼熟,但又想不起她是誰了。
「潔,我們不訓練嗎?」
潔世一回過神:「走吧,訓練!」他要超越凱撒,
及川遙輕車熟路地進入觀察室:「杏裡桑,我來啦。」
帝襟杏裡點點頭:「你見過凱撒了嗎?」
及川遙從冰箱拿出繪心甚八的氣泡葡萄汁:「已經解決了,到時候直接去拍攝就行。」
帝襟杏裡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指,她好奇地問:「你怎麼說服他的,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及川遙享受著氣泡帶來的刺激聞言睜眼道:「他就是個比較敏感的小孩子,沒什麼大問題。他有分寸,能對我怎樣呢。」
她又不是內斯,也不是他球場上的宿敵。他也只會對願者上鉤的內斯施暴,他是個極其聰明善用心理的人。
拍攝當天,帝襟杏裡在大巴車上給他們進行情況說明。
「大家還有什麼疑問嗎?」
眾人紛紛搖頭,唯獨凱撒舉起手:「halu不來嗎?」
帝襟杏裡心裡的小人直抱頭捶地,她咳嗽一聲:「咳咳,及川桑這次不來。」
「為什麼?」
帝襟杏裡心弦一緊,小心翼翼開口:「啊?因為及川桑需要上學,她課業繁忙無法前來。」
「好吧。」
帝襟杏裡長吁一口氣,不可思議地偷看那個支著頭望著窗外的人。嚇她一跳,她還以為這位少爺又要甩手不干了呢!
凱撒望著窗外天空中飛翔的青鳥,原來是要上學啊。話說回來,學校是什麼樣的呢……
內斯坐在凱撒身邊,他若有所思的想著事情,不發一言。
潔世一垂眸,他好在意凱撒和及川的關系。首先,他們不可能是情侶關系。那天及川對凱撒漠視的態度,他們應該關系不怎麼樣。
「潔、潔、潔!」
蜂樂叫他好幾遍,潔世一連忙應聲:「怎麼了?」
蜂樂小聲道:「凱撒剛剛提到的是咱們的投資人對吧。」
千切從後排伸頭:「我記得她,U20比賽那天她和她的朋友一起來看的比賽。」
黑名蘭世語氣糯糯地說:「我和潔前天還在走廊見到她了呢,凱撒叫她小小姐。」
玲王猝不及防道:「他不會喜歡她吧。」
潔世一聞言扭頭目光射向後排的凱撒,凱撒對及川的態度確實算非常溫和了,不會真的在追求她吧!
玲王和千切對視,先不管凱撒是否喜歡那位,潔這是暴露無遺了。
今天出來拍攝,他們久違的拿到了手機。
潔世一思索半天,決定還是給及川遙發一個消息。
【我們今天拍攝,凱撒剛剛還問你來不來呢。】
【高三學業應該很忙碌,希望你不要太辛苦,我可以問你想要去哪所大學嗎?】
千切坐在後排,站起來把潔世一手機看了個清清楚楚。
他悄咪咪湊到潔世一耳邊:「潔,你居然有投資人的聯系方式,深藏不露哎。」
千切此話一出,幾個熟稔的人都擠到一坨開始打趣潔世一。
「潔,你怎麼會有她的聯系方式啊?」
「沒想到看著悶聲不響的,居然挺有一套的嘛!」
潔世一無奈推開身邊幾顆毛茸茸的腦袋:「只是湊巧而已。」
潔世一忙碌之余還不忘觀察凱撒的反應,發現他只是看了這邊一眼。看來,凱撒應該對她不是喜歡。
不過,不是喜歡的話,是什麼呢?他可不相信,凱撒這種人會想要和及川交朋友!
叮咚,潔世一查看手機。
【高三也還好沒那麼忙。】
【我准備去一橋大學。】
潔世一笑著合上手機,他對她而言應該是朋友吧。要不然,她怎麼會回復他消息。
玲王與千切相視,一切盡在不言中。潔世一擺明了就是喜歡他們這位投資人小姐嘛,這神態完全是陷入愛河的模樣。
他們倆一個從小接觸宴會社交,一個家裡有姐姐,對這種陷入戀情的反應簡直熟得不能再熟!
不過他們認為,潔要是想要成為及川桑的男朋友,還是道阻且長呢。
第36章 不斷進化
藍色監獄食堂中, 帝襟杏裡和及川遙坐在一張桌子共進早餐。
由於藍色監獄火爆全球,及川遙和帝襟杏裡也遭到媒體記者們的圍堵。
及川遙已經拿到一橋大學的保送名額,索性和帝襟杏裡一起搬進藍色監獄小住一段時間。
白鳥澤校方對此表示支持, 面對每天被圍得水泄不通的校門,他們也感到非常困擾。
帝襟杏裡打趣:「某人不是說高中生要好好上學嗎。」
及川遙恨恨地咬口可頌:「這不是沒辦法嘛!」遲早,她要給那群記者發律師函!
在兩個人聊天時, 一杯咖啡出現在及川遙身旁。
「小小姐, 好久不見。」
及川遙瞥見那爬滿黑色荊棘白皙手背時, 就知道咖啡的主人是誰了。
帝襟杏裡見局勢不妙, 給及川遙遞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在及川遙還未出聲時,一道朗潤的聲音響起:「您好, 我可以坐在這裡嗎?」
有凱撒的地方就會有內斯, 他向來和這位唯我獨尊的皇帝形影不離。
及川遙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當然。」
凱撒打量著許久未見的及川遙:「halu。你不是要上學嗎?」
及川遙擦擦嘴:「媒體太瘋狂了,這段時間我會待在藍色監獄暫避風頭。」
及川遙正視眼前膚色蒼白,頭發慵懶扎起的凱撒。
他對她除去在德國的那顆球之外,倒也沒什麼出格的舉動。
她這個人有的時候就是容易心軟, 這個人脖頸處的藍色玫瑰像是浮雕,有著栩栩如生的紋理感。
她吃掉最後一口可頌起身, 她的手指覆在那朵帶著凌虐感的玫瑰之上:「對自己好點吧, 記得擦藥。」
隱藏在藍色與黑色墨水之下, 那凹凸不平的手感明明是這個人自己掐的!玫瑰之所以會盛放的如此靡麗, 是因為腐敗的土壤之下屬於人的肥料。
凱撒藍眸倒映著黑色苦口的咖啡, 這個人總是一針見血地戳穿他, 總是能毫不留情地看穿他。
他為什麼總和她搭話, 這個人說不定能夠「愛」他……
內斯若有所思地望著及川遙離去的背影:「凱撒, 你喜歡她嗎?」
凱撒嗤笑:「內斯別拿那麼無聊的東西來衡量我和她。」他只是認為她是一個「人」, 一個能夠知曉他真面目卻不帶任何眼鏡看待他的人。
他能感受到,及川遙對他沒有善意也沒有惡意。她就像一面鏡子一樣透徹,他怎麼對待她,她就怎麼對待他。
他莫名的不排斥這種相處模式,還想要靠近她。
他不懂什麼是愛、是喜歡,他就是想和她說說話罷了。
早上的食堂,選手們來來往往。
凱撒與及川遙的互動所有人都看在眼裡,不遠處的千切、蜂樂都不可思議地看著兩人的互動。
凱撒那個摸了別人都要擦手的囂張混蛋,現在被摸了禁忌的脖子,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笑得一臉燦爛。
千切想到喜歡及川遙的潔世一就忍不住搖頭,他們倆還真不愧是宿敵,喜歡的人都一樣。
及川遙離開食堂來到觀察室,今天有德國和意大利的比賽。在這之前,她很想和繪心桑一起探討一下呢。
及川遙抱著棋盤推開門:「繪心桑,有興趣和我下盤棋嗎?」
繪心甚八雙眼盯著屏幕語氣冷淡:「沒興趣。」
及川遙把棋盤攤開:「工作之余也需要適當的放松嘛。」
繪心甚八面癱著吐槽道:「你確定和你下棋是放松,冠軍小姐?」
及川遙不依不饒:「我很好奇繪心桑的想法,就跟我下一局吧。」下棋觀人品,她想知道繪心甚八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繪心甚八轉動椅子,眼珠晃動兩下::「就一局,我很忙趕緊開始吧。」
比賽開始前,帝襟杏裡一進來看見的就是兩個人不顧形像地窩在地上下棋的畫面。
電子屏上是即將展開比賽、氣勢洶洶的兩支隊伍,及川遙視線在兩位導師身上打轉:「他們的選擇我看見了,繪心桑你的選擇呢?」
繪心沒有多言,而是移動小兵:「該你了。」
及川遙淡笑:「我贏了。」比賽即將開始,沒必要繼續下下去。
及川遙褐色的清淺水眸中閃著奇異的光,史納菲選擇馬狼,諾亞選擇凱撒……其他導師也有自己對應的選擇,而繪心桑選擇的是藍色監獄。
凱撒和潔,兩個人敵對著、互相吞噬著。她不懂足球,但是她懂人類。她有預感,這兩個人的角逐即將分曉。
潔世一從初次上場到現在,個人分數從76分到88分。他一直在不斷進化,不斷變強。
原本她認為他和哥哥本質上是一樣的,他們都是凡人中的天才。現在看來是她狹隘了,這孩子是被繪心甚八挖掘出的被埋沒的天才!
乍看之下,他和凱撒、糸師凜這類的天才有不小的差距,但藍色監獄發揮出他的潛能讓他覺醒。他與他們的差距,現在僅僅體現在技術抑或是體能上。
如果非要嚴格定義的話,潔世一可能是天才中的凡人。他沒有站立在糸師凜那種天才中的頂端,但他的天賦與強大穩定的內核能夠讓他比肩頂尖天才。
及川遙到現在都還記得,縣級賽上洞察人心的藍眸是多麼的攝人心魂!他們相隔甚遠,他卻一眼將她捕獲。這是他的天賦,也是他的天才之處。
及川遙注視著與內斯同處一排的那個少年,這個瞬間,她再一次看見那個眼神!
「goal!」
及川遙眼裡像是銀河灑落,玫瑰在她的嘴角綻放。
她永遠相信奇跡,相信不可能變成可能的那個瞬間真是存在!
「這應該是潔世一在新英雄大戰的首次進球呢。」帝襟杏裡通過平板上的數據確認的說道。
及川遙睫毛抖動,她知道潔世一不會止步於此。
這顆進球只是開端,作為一個不斷進化的人,他之後的成果會比現在更加絢爛。
「杏裡桑,你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說的話嗎?」
帝襟杏裡輕聲:「當然記得。」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天坐在淺色皮質沙發上的少女,她眼裡似萬千春色,陽光偏愛地親吻著她的發尾。
她答應投資就只是為了看見一個瞬間,她直到今天耳邊都還時不時響起少女的話語。
「奇跡降臨的瞬間!」
帝襟杏裡忍不住伸手為少女梳理微微打結的幾縷發絲:「你已經看到了嗎?」
及川遙眼眸燦若星河:「看見了。」她知道,後面她還會看見,看見更多那個瞬間!
比賽以拜塔的勝利告終,在他們的身後是最後一場比賽。這場最終戰將決出新英雄大戰的冠軍,她很期待糸師凜、士道龍聖、凱撒以及潔世一同台登場的比賽
第37章 外出券
在藍色監獄的這段時日, 凱撒和潔世一時不時會同她一起吃午飯。
「世一,你的臉還真是倒胃口。」
凱撒惡言惡語時總是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自然,他的毒舌仿佛生來如此。
「彼此彼此吧, 裸身皇帝。」
潔世一臉上端得是如沐春風,如果忽略他手下被刀叉砍得七零八落的可憐牛排,他倆看起來倒像是關系很好的樣子。
及川遙並不是能天天遇見他們, 還有最後一場比賽的他們都將自己百分百投入到訓練當中。兩個人也不是會常常撞到一起, 他們相看兩厭, 都會下意識避免一起碰面吃飯。
而今天便是及川遙的受難日, 兩位宿敵終究在一張餐桌上碰面。及川遙味同嚼蠟,在這種糟糕的氛圍下,這頓晚飯堪比最後的晚餐。
及川遙忍無可忍:「球場上的事情就在球場上解決, 你們真是聒噪得厲害。」
及川遙說完端起自己餐盤移向無人的一角落座, 千切和玲王四目相對眼裡滿是幸災樂禍。
這兩個人,一個天天我行我素,一個場上囂張得嘴上沒有把門。天道好輪回,終於有人能治他們了!
凱撒習慣性地摸自己脖子上的玫瑰, 潔世一則是盯著及川遙那邊癟著嘴。
「都怪你!」
「這話應該我說吧!」
內斯想著凱撒自虐的那一幕,他端著餐盤坐到及川遙對面。
「及川桑, 你知道凱撒……」
及川遙放下筷子, 目無波瀾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個氣息平和的男孩:「我知道。」
「放下救贖情結, 尊重他人命運。」
及川遙說到這裡挑眉:「內斯, 你堅定選擇的他如果缺少這一點, 他如今也不會成為你選擇的君主。」早在他承受凱撒施暴時就應該想到, 這樣的人有自虐傾向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這位從貧瘠、腐敗土壤中誕生的藍玫瑰, 從未收到過別人愛意的他自然也無法輸出愛意, 無論是對他自己還是他人。
雖然凱撒通過偽裝隱藏自己心中的暴虐, 但對於能夠接受的人來說就從不掩飾。
對於自身來講,他從不壓抑自己的本性;對於內斯這條他馴服的忠犬來說,他也毫不顧忌的實施暴力。
內斯眼神開始渙散、松懈、堅定,他好像知道凱撒為何會執著於她了。
及川遙離去前瞄了一眼還愣在原地的內斯,如果還這樣盲目地跟隨凱撒,作為一條忠犬永遠無法讓主人將他當成「人」來看待。
如果內斯還繼續下去,在凱撒覺醒時,他會被毫不猶豫地拋棄。
【遙,我們半決賽取勝,後天可以來看我的決賽嗎?】
及川遙翻著日歷,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間,影山他們已經來到春高的半決賽了!在藍色監獄呆得太久,已經放寒假了啊。
【幾點鐘,我會准時到場的。】
後日,窗外細雪漂浮,及川遙在黑色傘下等著帝襟杏裡開車。
帝襟杏裡這個工作狂,自從住進藍色監獄,周六周天都自動加班!
及川遙雖然喜歡賺錢,倒也沒有這麼喪心病狂。
她拉著帝襟杏裡一起去看春高,美其名曰:「要勞逸結合∼」
黑色的轎車從遠處慢慢駛來,精准地停在及川遙手邊。
她拉開車門給自己系上安全帶:「走吧,杏裡桑。看完比賽,我請你吃大餐慰勞你呀!」
她自顧自說著,抬頭時表情精彩:「你們怎麼在這裡!」
後視鏡上清晰的兩張臉,兩雙藍眸無辜地看著她。
「凱撒、潔,選手應該不能隨意離開訓練基地吧。」
潔世一嘿嘿一笑:「我兌換了一張外出券。」
「me too」
帝襟杏裡印堂發黑,都怪她是從諾亞選手那裡離開的。走得時候被兩人前後腳撞上,都問及川在哪裡。
最後的結果就是,兩個人這時候出奇的和諧都表示自己也要去,他們手下還動作迅速的在平板上兌換了外出券。
及川遙默默聽完從包裡拿出兩個口罩:「你們現在出去很容易被認出來,要是想一起去就乖乖戴上吧。」真不知道外出券是哪個天才想出來的!
兩個人同時伸出手接過口罩,凱撒拿走時還順帶親吻了下及川遙的手背:「沒問題,小小姐∼」
潔世一迅速拎起凱撒的衣領:「管好你的嘴!」
凱撒冷笑大力拿開潔世一的手:「管好你的手!」
及川遙無語望天,她本人還什麼都沒說呢!
「能不能請你們兩位小聲點。」
潔世一眼眸瞬間恢復純良,笑得一臉乖巧;凱撒默默整理自己的衣領,靠在車窗上不發一語。
及川遙今天穿著黑色大衣,手上是小羊皮手套,腳踩黑色皮靴整個人氣場十足。
她們一進入場內就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盡管凱撒和潔世一戴著口罩,但他們的氣質以及鍛煉良好的身材也引起許多人的注意。
尤其是凱撒身上的紋身、鮮紅的眼尾以及顯眼的外國人特征。
「學姐!」
及川遙回眸一笑:「日向,好久不見!」
她伸手摸摸日向翔陽的腦袋:「你長高了嘛!」
影山小跑來到及川遙面前:「遙,你來了。」
及川遙望著許久不曾見面的少年:「好久不見飛雄,今天比賽加油。」
及川遙左右手各拽著一個向他們介紹:「這是凱撒,這是潔,都是我的朋友。」
「這位是非常照顧我的姐姐,帝襟杏裡。」
日向翔陽誇張地從原地跳起:「哇!我知道你們!你們真的好厲害啊,那個射門、還有那個叫凱撒衝擊的那個!」
潔世一不好意思地擺手,臉頰紅撲撲的;凱撒則是面無表情冷哼一聲。
及川遙側著臉偷笑,她就知道不論是誰面對小太陽似的日向都會妥協的。
寒暄過後,她們來到烏野的觀眾席一起坐下。
潔世一好奇地觀察那個准備發球的少年,他就是影山飛雄啊,及川的前男友。
黑發藍眸,他們確實長得很相似。及川當時同意加他會不會就是因為他們很相像,所以才會去看他的比賽,在門口和他搭話……
比賽開始,曾經敗北烏鴉的狐狸們這次來勢洶洶。他們一個個面露凶光,心中叫囂著要從烏鴉身上撕咬下漂亮的羽毛!
影山和一年前相比托球的技術更加精湛,他不僅省去一傳,他還是從球場最後放給出背傳托球。他與日向翔陽配合著使出他們引以為傲的快攻。
及川遙像是炫耀自家孩子一樣對他們說:「他們是不是很厲害!」
「凱撒,說起來你和飛雄倒是蠻有緣,他也被稱為球場王者呢。」
及川遙眼底的自豪與喜悅被潔世一盡收眼底,他和及川好像還不夠熟悉。他總有一天,要讓及川也這麼親密、喜悅的向別人介紹他!
凱撒將雙臂伸展開,歪著頭打量著台上那個身影:「是嗎。」
升入高三的宮氏兄弟以及角名,他們心裡憋著一口氣想要贏下冠軍!
宮侑的雙刀流發球比起上一年能夠辨別,今年的步數破綻消失變得更加完善。雙方勢均力敵,比賽水平很高,暴力美學展現得一覽無余!
比分一比一時,及川遙想要去買水。凱撒沉默起身跟在她身後,潔世一原本也想去被及川遙叫停。
自動販賣機前,凱撒嫌惡地扭頭不去看櫃子裡的牛奶。
及川遙假裝沒看見,若無其事地說:「你想喝什麼,還是黑咖啡嗎?」
凱撒撫摸著玫瑰:「嗯。」
及川遙嘆口氣,她這個人就是容易心軟。
她將溫熱的咖啡塞進凱撒手中:「你想從我這裡獲得什麼呢?」如果不是過分的要求,就當日行一善答應他好了。
她不相信凱撒這種人會無緣無故跟著她。
凱撒握緊手中的溫暖,情不自禁脫口而出:「愛,我想要愛。」這個能夠輕易看透他的人,他靠近她說不定能夠獲得愛。
及川遙抬眸,聲調不高不低:「一個人想要獲得愛,首先需要愛自己。我沒辦法愛你,也沒辦法讓你獲得愛。」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觸摸他冰冷蒼白的脖頸:「你是不是又掐自己脖子了?如果你沒辦法愛自己,那麼也沒辦法獲得愛。」
及川遙深深凝視著眼前高大卻又帶著脆弱的男孩:「你時常撫摸自己的脖頸,這地下汩汩流動的血液是你鮮活的證明。」最起碼,他需要先成為一個「人」。
「你無法接受別人的善意,卻從善如流的輸出並接受他人的惡意。我沒辦法成為你的救贖、給你愛,因為能夠救贖你的只有你自己。」這是她從影山身上學到的,能夠救贖自己的唯有自己本身。
「你和潔其實也是互相競爭吞噬的關系,足球對於你來說是你逃離過去的工具。既然你選擇踢足球,那不妨把它當作是你獲得愛的工具吧。」
「足球使你成為球場上的皇帝,你繼續踢下去在滿足你心願的前提下應該也會獲得自愛與被愛的能力。」
及川遙深知他的過去,這樣的孩子原生家庭絕不會幸福美滿。
他因足球脫胎換骨,所以越發想要牢牢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他一直視潔為宿敵,他們的球風相似,他想要成為球場上唯一的王!
凱撒如以前一樣握住及川遙溫暖的手:「你可不可以叫我的名字,小小姐?」她大概是把他看得透徹,對他也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
他見過許多對他愛慕的女人,每一張臉和眼神都令他作嘔!
要是她愛他就好了,說不定他就能得到愛。
不過她字字珠璣,他忽然想要朝著她說的方向試一試。畢竟,他除了足球之外也一無所有。
及川遙知道他這是聽進去自己的話,她揣著三瓶熱咖啡往前走去:「米歇爾,回去吧。」
他們回去時,比賽進入尾聲。
影山飛雄在最後關頭以二次進攻為比賽畫上句號,烏鴉驕傲地振翅高飛像地上的狐狸炫耀。
及川遙拍下影山高舉獎杯的照片,她轉手還給遠在阿根廷的及川徹發送過去。
及川遙睫毛下是翩躚而至的笑意,領獎台上的少年終於走出陰霾邁向陽光明媚的未來!
「走吧,我們。」
藍色監獄門口,帝襟杏裡去停車。
及川遙與他們分別:「米歇爾,我願意做你第一個朋友。」
她說著退後幾步朝他們揮著手道別:「你們回去好好訓練,最後一場比賽加油。」
凱撒揚起一個干淨的笑,第一個朋友嗎。他倒是從來沒有過朋友呢,以前是覺得他們都不配。但要是小小姐的話,他倒可以接受,不覺得這是什麼難以忍受的詞。
潔世一狐疑地問:「你們中間出去那麼久,真的只是在買水嗎?」居然開始叫他名字了!
凱撒厭惡地移開目光朝樓內走去:「世一,你還差得遠呢。」
他承認潔世一現在的實力,但他不認為他配得上及川遙!
第38章 成神的瞬間
及川遙對於「利己主義者」這一詞彙從未有過太深的感觸, 直到她進入藍色監獄中她才真正意識到這個詞語的含義。
在藍色監獄中她看見形形色色的利己選手,今天這場比賽讓她見證了極致「利己主義者」的誕生!
及川遙的視線被賽場上那抹深藍所吸引,明明他被凱撒與糸師凜左右夾擊, 偏偏屬他最為奪目!
上一場比賽的潔世一能夠運用左腳射門,但需要停球維持平衡;這場比賽的潔世一卻能夠左右開弓、臨空抽射,他又進化了!
那雙能夠洞攝人心的藍眸猶如深淵一般, 只要你稍有不慎就會被深淵吞噬。
他在球場上的每一次跑動、走位, 都有自己的意義。他將所有人的行動算計在內, 給自己創造進球成功的方程式。
及川遙很好奇, 那雙眸子中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風景?
在「看見」的同時,大腦能夠迅速對此作出反應,場上的一切皆為他所用!
無論是夏爾喜歡唱反調的性格, 還是糸師凜與凱撒緊盯他不放的心理, 他都能夠加以利用。
「裸身國王,如果還想有所價值,就向我下跪吧。」潔世一面無表情地貼近凱撒低語道。
凱撒攥緊拳頭,指節吱吱作響。他到現在都沒有進球, 場上只剩下內斯,他的新射門也失敗了……再這樣下去他不僅連球都碰不到, 甚至會被球場拋棄!
及川遙視線駐足在低垂頭顱的凱撒身上, 他要怎麼做呢……
現在場上能夠給他傳球的只有內斯一人, 其余人都屬於潔的陣營。她不相信皇帝會舍棄他最後的尊嚴, 去祈求他的對手。
但如果他還固執地坐在那搖搖欲墜的王座上, 他絕對會被現在勢頭正盛的潔吞噬。
「嗶!」
凱撒的進球將比賽拉回平分, 他在經歷過失敗後調整角度與力度, 第二球終於成功射門!
「呵!」
及川遙雙手抱胸翹著腿, 臉上帶著玩味的笑容。是她小看他了, 作為一個從貧民窟中走出的少年,只要能夠幫到他,他不介意開口求人。
他的尊嚴從來都是自己從淤泥中拾起,在滿身泥濘中登上王座的皇帝也從不在乎腳下的大雨!
及川遙現在相信了繪心的那句話。
「能夠成為優秀前鋒的人都是利己主義者」
凱撒為了達成自己轉會的目的爭取表現,為此他能夠倔強的仰著頭祈求別人的傳球。
洛基為了成為世界第一,著手培養夏爾。
諾亞作為世界第一,高處不甚寒。他為了能夠精進自身,想要培養出一個對手,為此他選擇培養凱撒。
她莫名想起曾經聊天時少年的話語,這在她看來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我的偶像是諾亞,我非常憧憬他!」
少年提起諾亞時,藍色的眸子比王冠上的藍寶石還要璀璨!
她直到現在都忘不了,少年眼裡有光的樣子。
現在他口中的偶像只把他當做培養凱撒的墊腳石,曾經的一切濾鏡都在今天這一刻支離破碎!
及川遙忍不住揣摩他內心的想法,是傷心、憤怒、絕望、還是……
「凱撒,我們合作吧。」
及川遙眼裡似萬千蝶影飛舞,她嘴角的笑意快要溢出:「繪心桑,這就是你要找的極致的利己主義者嗎!」
及川遙現在渾身顫栗,一股癢意從尾椎骨竄到頭蓋骨。
她原本以為就算是內核再穩定的人,在這一刻也會失態。沒想到,潔世一還是一如既往的堅韌。
在出現問題後,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決問題。
他的理念從未改變,他要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他要獲得這場比賽的勝利。
他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無法獲得勝利,為了實現目的他能夠以自身為棋。
即便他厭惡凱撒至極,但願意為了獲勝主動與凱撒合作。
電子屏幕的冷光映襯著潔世一那張越發剝離人性的臉龐。
他好似在一瞬間打碎重組,潔世一看向諾亞的眼神與看一顆樹、一個陌生人並無區別。
他仿佛瞬間抽絲剝繭,將自己放置在比賽的上帝視角。
任憑場上的人們憤怒、失控、放手一搏,他把這一切都考慮在他的棋盤之中。
每個人的行為、性格都被他算計在內,每個人、每一步都是他為了達成自己目標的一塊拼圖。
在凱撒的加入下,他已經看見成功的最後一塊碎片!
「goal!」
比賽是拜塔的勝利!
及川遙現下眼裡已經容不下任何人,那抹強勢的藍奪取了她全部視線!
及川遙喃喃自語:「這是神明誕生的瞬間。」
潔世一的眼中不再有任何雜質,他現在眼裡是寧靜的夜空。
他冷靜、穩定、客觀,他像神明一樣注視著整個球場。
他打碎曾經信仰神明的自己及被他捧上神壇的諾亞,現在的他將自己視為神!
真是個具有人格魅力的人!
從不內耗因此不需要安慰;從不回頭因此不需要憐憫;從不猶豫因此不需要懊悔!
她視線停留在潔世一與凱撒兩人碰拳的手掌上,他們真是令人充滿期待。
潔世一的身上能夠看見奇跡,而凱撒的身上可以看見不可能變成可能的瞬間。
那個進球,那種偏離的角度以及拐彎的弧度,真是一顆不可能的進球!
及川遙回神從冰箱角落翻出繪心珍藏的葡萄氣泡水:「你們先忙∼」
繪心甚八眉毛扭曲著抽動幾下,那可是最後一瓶!
帝襟杏裡無聲地彎起嘴角,她天天給他打雜還要忍受他的毒舌,她現在幸災樂禍一下不過分吧。
比賽是在大樓中舉行,及川遙出來後去藍色監獄商品部拿了一顆足球。
她一間間房間尋找著,左顧右盼的她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進房間。
一抬頭是頭發嘀嗒水珠的凱撒,及川遙從凱撒張開的臂膀下鑽出。
她眼前是這人白的反光的後背,她無語:「在女士面前可以穿好衣服嗎?」
凱撒隨手撩起自己還未干透的劉海:「halu,我還沒有你的聯系方式呢。」
凱撒站在門前,一只游蕩的及川遙恰好被他逮到。
這場比賽結束後,他們休整三天就要回到德國。下次再見時,估計要到世界杯。
即將離開的他忽然發覺,他還沒有及川遙的聯系方式。
及川遙從口袋掏出一只黑筆,她在凱撒光潔的右臂上留下郵箱:「我忘記這回事了,你們應該就要回德國了吧,一路順風。」
「我看見了不可能變為可能的那個瞬間呢,你有在射門的瞬間感受到愛的存在嗎?」
「換句話說,你愛足球嗎?」
凱撒將毛巾搭在頭頂,他撫摸著還在隱隱作痛的藍色玫瑰:「我不知道。」
及川遙順手幫他擦拭濕發:「既然如此,就繼續踢下去吧,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因為最後讓一個人能夠一直堅持做一件事並且干到極致的原因就是熱愛!
她相信凱撒在足球這條道路上,終有一天會找到愛!
她能看見潔世一的成神之路,凱撒與他相愛相殺會一直糾葛下去!
這兩個人最起碼在這條路上不會感到孤單,因為有「宿敵」的存在。
不論他們願意與否,他們始終會在這條路上遇見!
「給我簽個名吧!」
她拿來的那顆足球是想讓凱撒和潔世一簽名,她會把這顆球擺在她的展覽櫃上。
第39章 小樽
霧靄彌漫的世界是屬於藍白的夢幻, 沙灘被白雪覆蓋與咆哮的海浪無邊際的銜接在一起。
及川遙與千宮尤裡卡一起來到美麗而寂靜的小樽,冬季的北海道非常適合滑雪和泡溫泉。
藍色監獄比賽告一段落後,及川遙准備給自己放個小長假。千宮尤裡卡的叔叔正巧在小樽有一家溫泉酒店, 兩個人一拍即合一起結伴旅行。
「你要抓緊我哦。」
「嗯!」
在偌大的雪場中,有滑單板的、雙板的,就是沒有像及川遙她們兩個人一起滑一個單板的。
金發蘿莉的父親是俄羅斯人, 她從小就會滑雪且水平極高。及川遙不會滑雪, 這是她第一次來滑雪場。
千宮尤裡卡這個高級道選手為了遷就及川遙和她一起來到初級道, 奈何及川遙在滑雪上沒有什麼天賦。
兩個人教學半天, 及川遙只能顫顫巍巍地用雙板滑翔幾步。最終無可奈何,千宮尤裡卡只好讓及川遙坐在她的兩腿之間。
千宮尤裡卡低頭看著雙手抱緊她小腿的及川遙忍不住摸摸她白嫩細軟的臉頰:「你太可愛了吧!」
「那我們出發了哦∼」
及川遙坐在單板上,隨著千宮尤裡卡的動作, 她兩側的事物開始不斷倒退。
她帶著白色毛球的手套與兔子裝飾的護目鏡, 整個人倚偎在千宮尤裡卡的小腿上。
千宮尤裡卡加快速度時雪粒四濺,及川遙臉上冰冰涼的觸覺讓她忍不住脖子一縮。
她笑眯眯地熟練誇贊著:「尤裡真棒,滑得好好!」
千宮尤裡卡皺皺精致的翹鼻:「那當然!」
初級道下方,千宮尤裡卡摸著及川遙帽子上的毛球:「要不要再來一次!」
及川遙意猶未盡:「可以嗎, 那還想要一次!」
在兩人說話時,後方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快讓開, 小心!」
千宮尤裡卡腿上坐著及川遙, 兩人根本來不及躲閃。
「砰!」
及川遙從千宮尤裡卡腿上到了另一個人腿上, 千宮尤裡卡則是因為碰撞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千宮尤裡卡憤怒地取下護目鏡:「有沒有搞錯!遙你沒事吧?」
千宮尤裡卡卸下單板想要把及川遙從那個菜雞身上拉起來, 她拽了一下沒拽動。
她低頭發現, 這個菜雞居然扯著及川遙的衣服。
千宮尤裡卡咬牙切齒:「不好意思, 可以請你松開手嗎?」
帶著護目鏡全副武裝的陌生人不確定的聲音從衝鋒衣下傳出:「是及川嗎?」
及川遙愣住:「是?」
陌生人摘下護目鏡:「好巧!」
及川遙眸子睜大:「潔!」
千宮尤裡卡不管認不認識, 她出聲提醒道:「現在可以放手了嗎?」
潔世一反應過來連忙松開手:「啊, 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三個人都站起身後, 單板的千切和雙板的蜂樂從後方出現。
及川遙彎著眸子:「好巧,你們居然也在這裡。」
及川遙挽著還略微有些不爽撇著嘴的千宮尤裡卡:「這是我的好友千宮,他們是潔、蜂樂、千切。」
千宮尤裡卡斜睨一眼潔世一後,聲音淡淡的:「我是千宮尤裡卡,請多指教。」那個長發的男生居然也在,她每期藍色監獄的視頻都有看!
潔世一知道自己把人撞到還抓著人家女生衣服不放給她留下不好的印像,他溫馴的點點頭解釋:「剛剛真是不好意思,剛學會滑雪還不太熟練。」
及川遙搖搖頭:「沒事,就你們三個人嗎?」
潔世一指著隔壁的高級道:「還有凱撒。」他剛剛已經給凱撒發了消息。
蜂樂打量著她們:「剛剛兩個人滑一個單板的原來是你們啊,好厲害!」
早在頂上的時候,他們就看見這對不同尋常的組合了,她們這種兩人行還是比較顯目的。
及川遙欣然點頭:「我不會滑雪,尤裡很厲害就帶著我一起滑了。」
蜂樂把滑雪杖一扔跳到千切背上:「你也帶帶我吧!」
千切躲過去:「才不要!」萬一受傷了怎麼辦,他只是個水平一般的人。
五個人說說笑笑,凱撒姍姍來遲。
及川遙納悶地問他:「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慕尼黑嗎?」
凱撒取下護目鏡甩甩沾滿雪花的發尾:「世一邀請我,我就來了。」
及川遙目光在兩人身上游移:「你們關系變好了嘛∼」
凱撒像是吃了蒼蠅似的撇頭,這可真是天大的誤會。
比賽最後那一球是屬於潔世一的勝利,他雖然因為助攻年薪增長,但他還是輸給了世一。
潔世一三個英文不好的人根本不知道倆人在說什麼,三個人都一臉茫然的望著愉快交流的兩人。
千宮尤裡卡努努嘴,把兩個人的對話翻譯給他們。
凱撒每年冬天都會去阿爾卑斯山脈附近的雪場滑雪,這是他享受自由的一種方式。
他過來初級道只是為了和及川遙說說話,他根本不想和那三個菜雞呆在初級道。
「halu,要一起去高級道玩嗎?」
及川遙干脆利落的拒絕:「不了,我不會滑雪。」
千宮尤裡卡聞言加入進來:「遙你想去嗎,高級道我也可以帶你滑。」
及川遙沒耐住在高級道馳騁的誘惑:「那我想去!」
她們三人和初級道三人組告別,潔世一溫和開口:「一會兒我們一起去吃飯怎麼樣,在這碰見也是緣分。」
千切作為知情人上道的說:「是啊,一起去吃飯吧。」
他不擅長滑雪不能和及川遙一起,但既然碰見那肯定不能浪費這次偶遇。
及川遙用眼神詢問千宮尤裡卡,金發蘿莉舉雙手贊成。可以近距離和貌美長發偶像一起吃飯,她簡直樂意至極!
六人商量著,一會兒在雪場門口彙合。
高級道頂峰,及川遙正准備故技重施坐下的時候被凱撒拎起來。
及川遙疑惑的看著他,凱撒直接抱孩子似地抱起她:「我帶你。」
及川遙掙扎兩下:「不用,你滑你的。」
千宮尤裡卡內心興奮,這是什麼神仙cp!
她快速向下滑著還大喊:「那遙就拜托你了!」她要在底下等他們給他們拍照!
金發球場強勢皇帝和溫柔天才投資人,她也算是吃瓜一線了!
要是及川遙知道好友心裡想法,肯定擺手告訴她想多了。
凱撒勾唇:「小小姐抱緊,我要開始了。」
及川遙連忙抱緊他的脖頸,一張臉皺成包子:「你好好滑你的不行嗎!」
他就是想看看世一看見他們時會是什麼表情,他早就說過,他還差得遠呢。
再者她們兩個女孩子,他不放心。高級道容易出事,坐在板上來不及閃躲。
及川遙整個人在風中呼嘯而過,她能看見凱撒壓板揚起漂亮的雪花。
及川遙趴在凱撒的肩膀上,她忽然有些看不懂他了。
她在凱撒耳邊問道:「我以為你會更喜歡獨自滑雪。」一個人自由的滑雪,享受腎上腺素分泌帶來的刺激
凱撒壞心的開始壓彎、跳轉方向,及川遙嚇得趕緊摟緊他。
他感受著脖頸處的壓迫,嘴角向上抿起。他的確更享受自己滑雪的趣味,但及川遙失措的表情與潔世一扭曲嫉妒的臉同樣有趣。
千宮尤裡卡在底下舉著手機,遠遠看見兩人考拉抱的人影時就眼疾手快地按下錄制鍵。
後續及川遙給兩個人錄制了許多炫技視頻,在兩人滑下來後鼓掌充當氛圍組。
待到黃昏落幕時,她們和潔世一三人彙合一起來到靠海的餐廳。
千宮尤裡卡把她拍的視頻給潔世一三人看,千切第一反應是用余光觀察潔世一的反應。
坐在蜂樂和千切中間的潔世一深藍色的眸子看不出頭緒,唯獨捏緊手機的食指暴露出主人此時此刻的情緒。
千宮尤裡卡還再嘰嘰喳喳分享她嗑cp的心得:「看著不好相處,對遙卻很溫柔,還意外的好說話!」
千宮尤裡卡的話語無疑又往潔世一心上再添一把火,他望著陪凱撒詢問及川遙,深邃的藍眸變得濃稠。
凱撒把潔世一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惡趣味被滿足的滋味果然很棒。
這頓晚餐六個人心思各異,有嗑cp的、純干飯的、看戲的、試圖緩和氛圍的、不明所以的……
潔世一狀若無意的問道:「你們明天要去哪裡?」
「還沒想好。」
及川遙和千宮尤裡卡就是單純來放松的,所以根本沒有計劃。
千切秉持著助人情結:「要不要一起去札幌玩?既然遇到了就是緣分,是吧潔。」
被點到名的潔世一矜持點點頭:「對。」
千宮尤裡卡也秉持著助人情結:「好呀,反正我們也沒安排。」
及川遙見千宮尤裡卡同意了,她便也答應下來。
她側目看著不太熟練使用筷子的凱撒:「米歇爾明天你去嗎?」她不認為這人會跟著其他三個人一起行動。
凱撒放下筷子支著腦袋:「當然。」他不討厭和及川遙一起行動。
及川遙稀奇地用手指戳戳他:「你怎麼這麼反常。」他不是一個聽指揮的人,她還以為他不會一起呢。
凱撒摸著藍色玫瑰:「你想多了。」
及川遙若有所思收回目光笑著對眾人:「那我們明天車站見!」
「好!」
第40章 札幌
札幌是冬季譜寫的一曲純白贊歌, 及川遙一行六人手持黑傘與白色的世界格格不入。
大雪紛飛,晶瑩剔透的雪花落在凱撒的頭頂。金色的發絲被白色覆蓋,他臉色淡漠的在雪地中穿梭。
及川遙與千宮尤裡卡各自撐著一把傘, 千切的傘下是抱團取暖的蜂樂和潔。
及川遙見狀不禁感慨,少年還是身體好。不戴帽子,不撐傘, 也不怕感冒。
及川遙低聲問旁邊的金發蘿莉:「我把傘給米歇爾, 我們撐一把傘可以嗎?」
千宮尤裡卡怎麼會放過這種大好機會, 她義正嚴辭:「這多麻煩, 你直接過去和他撐一把傘不就行了。」
說著,千宮尤裡卡還不忘把及川遙往凱撒的方向推去。
及川遙嘆口氣:「米歇爾,你進來別感冒了。」
少女將傘柄抓到最末端, 斜著身子盡力高舉著雨傘。他太高了, 所以才想他自己一把傘,這樣太累了。
凱撒冰涼的大手接過雨傘,兩個人並肩而行。
街道上還有許多聖誕節沒來得及撤下的裝飾,紅紅綠綠被雪白映襯得煞是好看。
及川遙分神注意到凱撒看到聖誕裝飾的神色, 他每每眼神略過那些裝飾就像是被燙傷似地收回目光。
及川遙斂目:「米歇爾,你不喜歡聖誕節嗎?」
凱撒眼神有一瞬的扭曲:「不喜歡。」
及川遙張著唇:「誒, 我的生日是那天呢。」今年的生日, 她還從藍色監獄偷摸躲著媒體回家了一趟呢。
凱撒被寒風凍僵的身軀偏轉, 他無機制的藍眸滑過一道道絲線:「你生日是聖誕那天?」
及川遙點頭:「是的, 你呢?」藍色監獄的資料上, 凱撒生日那一欄是空白的。
凱撒的嗓音被一層層雪覆蓋:「不記得了。」
潔世一盯著前方並排走著的兩人, 烏黑的大傘阻擋了一切外來著的窺探。
潔世一幽幽地道:「真想知道他倆在聊什麼。」
蜂樂蹦蹦跳跳衝進飛雪:「到啦!湯咖喱!湯咖喱!」
千切被這位三歲小朋友的聲音震得心髒撲通兩下, 他湊近潔世一:「你剛說什麼?」
潔世一帶著他快步往前幾步:「沒什麼。」
這家店是一對老夫妻幾十年如一日經營的一家老店, 昏黃的燈光與木質的桌椅都留下歲月的痕跡。
推開沉重的滑動木門, 咖喱的辛香氣息混雜著米飯的香氣讓人胃口大開。
他們點了不同口味的湯咖喱,最先端上桌的是及川遙的炸蝦10倍辣度湯咖喱。
蜂樂眼巴巴地盯著桌上唯一一份的咖喱:「及川桑,我可以嘗嘗嗎?」
及川遙將碗推過去:「可以,但應該很辣哦。」
蜂樂雙眼牢牢盯著那份冒著熱氣的咖喱胡亂點著頭:「好的好的。」
他拿起小勺迫不及待地舀起一勺塞進口中,下一秒他便拿起手邊的檸檬水一飲而盡。
他露出一小截舌頭,眼裡泛著淚花。這也太辣了吧!
千宮尤裡卡毫不客氣地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遙的有點辣和普通人的定義可不一樣哦!」
潔世一著實也被小小震撼,他用過猶不及的眼神望著及川遙:「及川,你選的幾倍辣?」
及川遙無辜地笑著:「10倍。」
潔世一抬手讓老奶奶再送一壺水過來,貼心的給被辣出眼淚的蜂樂續杯。
其他幾人的湯咖喱陸陸續續被端上桌子,大家開始享用面前的美食。
湯咖喱味道香濃不失清爽,Q彈的炸蝦、雞塊、豬排在口腔內瞬間爆汁。
屋外白雪皚皚,屋內熱氣騰騰。
及川遙出神的想著,他們能夠在這裡遇見真是奇妙的緣分。最出乎意料的還是緊隨大流的凱撒,沒有第一時間回到德國而是跟著潔世一他們來到北海道。
這群少年這次分別後,下次見面就是世界杯了。
距離U20世界杯還有不到三個月,昔日的隊友即將成為敵人,藍色監獄中這場新英雄大戰將在世界面前再現。
及川遙清風朗月地說道:「你們下次見面就要成為對手了。」
四位少年聞言,眼裡都冒出火花。
他們彼此對視,眼裡的意味不言而喻。
在世界這盛大的舞台上,誰是那個世界第一終將揭曉!
飯後的幾人一起來到北海道神宮,他們一起參拜、抽簽。
參拜時,唯獨凱撒靠在牆邊靜靜佇視著雙手合十的眾人。他是一個無神論者,比起所謂的神,他更相信自己。
在他被那個男人毆打的無數歲月中,他曾聲嘶力竭、無比虔誠地祈禱過上帝。
可是在漫長的黑暗中,上帝從未回應過他的期盼為他帶來過曙光。
他靠著自己、靠著足球,離開了那個他一輩子都想要逃離的地方。
抽簽時,及川遙讓凱撒也抽一張。
凱撒無動於衷:「我不信神。」
及川遙揚起秀眉:「這和信不信神無關,這是考驗人運氣的地方。只信自己的皇帝陛下,是否相信自己能夠抽到大吉呢?」
凱撒鮮紅的唇瓣勾起完美的弧度:「既然如此,就抽一個吧。」
六人一起打開,及川遙的「凶」在一眾「吉」中十分顯目。
六個人中只有及川遙抽到「凶」,千切是末吉,千宮尤裡卡和蜂樂是中吉,潔世一和凱撒則是大吉。
千切都要忍不住再度吐槽,這兩人真是宿敵!球風相似,喜歡的人相同,就連抽到的簽都一樣!
凱撒咧嘴:「小小姐,看來你的運氣不怎麼好。」
及川遙癟著嘴,真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凱撒將及川遙手中的「凶」拿走,把自己的大吉換給她:「比起神明,不如相信我呢。」
及川遙拒絕:「你還是收好吧,這個大吉寓意極好呢。」
「我猜,這是你第一次得到這種東西。所以還是收好為妙,這是你被神明眷顧的證明哦。」
凱撒口不對心:「我才不用神眷顧呢。」他嘴上這麼說著,卻還是將那張輕薄的紙片放進風衣內襯的口袋中。
潔世一原本也要遞出的手默默收回,他也想送給她呢。
參拜後,少年們啟程准備回東京。他們都要從東京回家,北海道這邊沒有直達的列車。
及川遙和千宮尤裡卡與他們分別,她們還要再呆幾天。
潔世一微笑著送走及川遙後,回頭眼眸鎖定凱撒:「你喜歡及川?」
凱撒彈彈指節:「如果halu願意和我在一起,我會欣然接受。」
如果戀愛的對像是及川遙,他覺得自己肯定能成為合格的男友。
他還是認為,及川遙能夠讓他獲得愛人與被愛的能力。
可惜的是,小小姐並不想和他談戀愛。
潔世一冷哼一聲,他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拋開一萬步來講,他和及川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現在的情形對他最為有利,他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
第41章 機會
及川遙在北海道呆了幾天後返回東京, 她們准備商議藍色監獄的後續。
藍色監獄會議室內,及川遙、帝襟杏裡、繪心甚八三個人坐在長長的會議桌上。
藍色監獄的排名已經出爐,年薪榜上23名參與世界杯的遠征的選手全部更新。
及川遙望著偌大的電子排名, 神色不明:「繪心桑,藍色監獄最後真的要犧牲目前所有選手,傾盡所有培養出一人嗎?」
她其實到現在為止, 已經不太清楚繪心甚八心中所想。
按照藍色監獄原本的計劃來講, 是要在300人中選拔出最強的一人, 讓他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
在這個目標之下, 被埋葬的是其他選手的未來。
及川遙看著名單上各個俱樂部對選手們發來的簽約邀請,現在的情形已然改變。
這些選手們的未來價值翻倍,不再變得那麼輕易就能犧牲。
繪心甚八無神的眼仁在鏡片的反光下顯得銳利:「藍色監獄最終還是要角逐出那個第一, 培養世界第一的前鋒是藍色監獄建立的宗旨。」
及川遙椅子轉動帶來刺耳的聲音:「現在的他們價值翻倍, 就算不能在日本發展,也會去全球各地。」
「你還真是為極致的利他主義者呢,你已經給他們找好退路。但是,足協那邊斷然不可能同意我們將他們拱手送給世界。」
足協那群利欲熏心的家伙以及關心日本未來的那些人, 不可能將這些搖錢樹以及實力強勁的選手拱手相讓。
除此之外,讓這些優秀的選手無法成為日本選手, 是日本的損失。
帝襟杏裡贊同及川遙的說法, 現在的他們取得國家隊的位置, 難道最後這些孩子要永遠失去這一資格嗎?
及川遙高更鞋碾過地板走近繪心甚八:「世界第一真的會是最後的那一人嗎?換句話說, 在20歲的年齡真的能夠成為世界第一嗎?」
「雛鳥需要看過世界, 才能體會自己的渺小。」
這些選手們去往簽約的國外看過世界、被世界打磨, 經歷時間的沉澱才能打造一個世界第一吧。
再者, 藍色監獄畢竟是門生意。如果把選手捏在手心, 後續被淘汰的他們在各大俱樂部眼裡的價值也會下降。
他們埋葬的就不僅僅是他們的未來, 他們的經濟效益也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及川遙關閉屏幕向外走去:「作為投資人,我不能就這樣看著你繼續下去。」
帝襟杏裡沉默良久出聲:「繪心桑,你在選手的教育上嘴裡總是沒一句實話。這次……」
繪心甚八抱住雙膝:「藍色監獄的未來就在世界杯上,我的決定在那之後再告訴你們。」
這次世界杯的勝負,決定藍色監獄的未來!
「杏裡,先給選手們發集結通告。」
距離4月的世界杯,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比起未知的以後,眼前的世界杯才是重中之重。
及川遙離開藍色監獄回到宮城。她久違地想起及川徹,世界杯的舉辦地點就在他所在的阿根廷。
不知道,徹見到她會是什麼反應。
嗡嗡,手機震動。
【及川,可以和我見一面嗎?】
及川遙不明所以,他們不是才在北海道見完面嗎?距離他們分開也才不到5天,怎麼突然想要和她見面呢?
【可以是可以,我們不是才見過嗎?】
潔世一盤腿坐在床上看見少女的回復,手指輸入又撤回,最後緩緩發送一行字過去。
【我有事想要當面告訴你,你現在是在東京還是宮城,我來找你。】
及川遙和潔世一約好時間,陷入疑惑。
他能有什麼事非要當面告訴她呢?
總不能是藍色監獄的事吧,但潔世一一直很有分寸,從來不和她聊這方面的事。
及川遙次日帶著疑惑前去赴約,她們約在及川遙很喜歡的一家咖啡店見面。
潔世一的衣服都是運動服,他在家中挑挑揀揀,把衣櫃都要翻個底朝天。
他眯著眼仔細甄別,發現自己的衣服都大差不差。
最終,他帶著黑色鴨舌帽身穿黑色衝鋒衣早早來到宮城。
咖啡店內
及川遙熟練和老板打著招呼,回眸看到的便是靦腆的少年抱著在寒冬依舊絢爛的三色堇。
少年的藍眸和他懷裡的花束照相呼應,都是濃郁而又深沉的藍色。
潔世一把花拿起:「送給你。」
及川遙大方接過笑著坐下:「謝謝,來就來了還帶著花。」
及川遙低頭感受花朵上傳來的凜冽寒香:「說吧,是什麼事呀?」
潔世一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靦腆,他雙眼誠摯地看向她:「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及川遙明鏡般的水眸沒有波瀾,她回望著他。
對於及川遙來說,潔世一是一位非常抓人眼球的選手,同時又是一個極具反差的朋友。她並不討厭、也不抵觸他的接近。
除去世界第一,他想要少女的心中有他。
男孩眼裡的漩渦中央是少女低頭的倒影,他注視著她,期待著她的答復。
及川遙雪白的手指捻起落在桌子上的藍色花瓣:「我很喜歡你送的花,希望後面還能收到。」
潔世一展顏一笑:「下一次,希望你會比今日更加開心。」
潔世一今天來到這裡,只是想讓她知道他的心意。
在北海道的那幾天,他總是和她隔著距離。他知道凱撒那些舉動就是想要讓他焦慮、嫉妒。
他心裡雖然清楚,卻不能像球場上一樣冷靜地加以利用。
經過凱撒這一出,他也確實感到焦急。他想讓及川遙「看見」他,不單單把他當成一位朋友、一位選手,而是當作一個男性。
潔世一溫和地訴說著這幾天回家的趣事,手底下自然地幫及川遙將慕斯蛋糕切割成小塊。
及川遙專注地聽著,享受著已經分成均勻小塊的蛋糕。
「及川,你這幾天在干什麼?」
「在家裡研究棋譜,下棋、看書、倒騰股票。」
潔世一想到自己收到的藍色監獄召集信息,他詢問著及川遙的日程:「你後面還會去藍色監獄嗎?」
及川遙對著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眸無法說出拒絕:「當然,我有空就會去的。」
潔世一頭上的呆毛晃動兩下,他真想每天都能見到她!不過哪怕她不去藍色監獄,他也會有空就兌換外出券來找她!
潔世一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主動提出送及川遙回家。臨到分別時,潔世一多看了幾眼寫著及川字樣的門牌。
「拜拜,及川。」
及川遙揮著手和那個等她進屋的少年告別,直到少女的衣角都消失在門框後面,潔世一才掉頭離去。
第42章 人盡皆知的愛
潔世一的追求是溫柔帶著強勢, 他的身影從她們見面那天後就充斥在她的周圍。
潔世一在那天送及川遙回家後,便記下她家的地址。從那天以後,及川遙家中每隔兩天都會有花店上門。
自從那一束藍色的三色堇出現在及川遙家中許久不用的花瓶中後, 花瓶裡再沒空過。
及川媽媽每次聽見門鈴都習以為常,知道又是她小女兒的追求者送的花。
她還打趣及川遙:「每次都不重樣,要是哪天聽不見按鈴的聲音都有點不習慣呢∼」
及川遙熟練地拆著花束包裝, 將打趣的話順耳而過。她上次只是隨口一說, 居然一直在送。
關鍵是, 他已經進入藍色監獄集訓, 沒有手機根本聯系不到他。
也不知道他到底訂了多少束花,要送到什麼時候。
及川遙面上的柔光與唇邊的弧度都昭示著她的好心情。
潔世一送來的都是藍色系的花卉,鳶尾、矢車菊、種花家桔梗、繡球、風信子、藍玫瑰……
這些淺藍、深藍、靛藍, 都讓她想到潔世一。
每當及川遙坐在搖椅上時, 桌前的那一抹藍都會抓取她的眼球。鼻尖縈繞的淡淡香氣,提醒著他的存在。
屋內的壁爐劈裡啪啦,及川遙赤腳窩在沙發的一角。她視線移動到那徐徐盛開的鳶尾,不知道潔訓練的如何。
「叮咚, 叮咚。」
及川遙來到電子貓眼處查看門外的人,她看見屏幕上的人影後, 連忙開啟大門。
「潔, 你怎麼來了!」
來人揣著滿懷的勿忘我進入玄關:「想要見你就來了, 有沒有打擾到你?」
「周六快樂!」
及川遙唇畔婉轉接過那束花:「謝謝。」
潔世一低頭瞥見那白色, 將一旁的拖鞋套進赤足。
他手上冰涼的溫度令及川遙貝殼般的腳趾忍不住一縮, 及川遙想要把腳收回, 但下一秒潔世一便站起身。
整個穿鞋的過程絲滑、快速, 還沒等及川遙反應過來, 他已經好端端地收回雙手。
潔世一表情正常, 仿佛這只是一件極小的事。
及川遙只好裹緊披肩,耳垂通紅地道謝。
潔世一眸子中劃過幾絲笑意,真可愛。
及川遙引著他往客廳去:「其實你不用一直送我花的,這也太破費了。」
「讓你覺得困擾了嗎?」
及川遙一愣:「不困擾的,而且……」
「我很開心。」
及川遙咽下後面的四個字,看向手裡的勿忘我。
潔世一自來熟的給兩個人倒茶,從及川遙手中接過勿忘我,給花瓶中換著新的嘉賓。
而這個家真正的主人此時正坐在沙發上,蓋著潔世一遞給她的毛毯,腰上是潔世一多加的兩個枕頭。
她看著忙忙碌碌的潔世一,視線跟著他的移動而移動。
她還是第一次被男生這樣照顧,不過這種感覺並不壞。
潔世一收拾妥當後來到及川遙身旁,他把棋盤攤開:「你可以教我下棋嗎?可以的話,我也想多了解及川一些,想要知道及川喜歡的事物是怎樣的。」
及川遙捧著臉移開視線道:「你會覺得無聊的,我們可以一起看電影。」
總感覺國際像棋有些為難運動少年,她也不需要他遷就她。
潔世一拿著小兵、王、後這些棋子開始擺放,他好歹還是做過一些功課。
潔世一在藍色監獄中,大家都在打游戲、學英語的時候,潔世一拿著便攜式國際像棋自己研究。
千切他們將一切全部看在眼裡,這場追求聲勢浩大、人盡皆知。
玲王會下國際像棋,他看不過去自己拿著書搗鼓的潔世一,還指點過他幾句。
烏旅人和愛空知道潔世一追求及川遙的事情之後,也想要湊熱鬧。
他們倆勾肩搭背問潔世一要不要傳授他一些追求女生的技巧,潔世一嫌棄地一口拒絕。
潔世一想都不想脫口而出:「追求是沒有技巧的,如果遙反感的話,一切技巧都等於無。」
聽見他回答的幾人都大為震撼,這家伙屬於真誠掛的。
雪宮追問他:「那你是怎麼追求的,我還蠻好奇的。」
潔世一放下手裡的棋子,臉上慢慢泛起潮紅。
他看向角落,吞吞吐吐:「送花,每隔兩天會送藍色系的花給她。希望她看見花時,能夠想起我。」
畢竟,他的眼睛是藍色的。他還發現,及川遙很喜歡他的眼睛。
整個寢室鴉雀無聲,良久爆發出一聲驚訝。
愛空拍著他的肩膀:「純愛啊,太純愛了!」
潔世一在眾人的調侃下,大腦裡已經設想到他和及川遙結婚的畫面了。
整幅拼圖都由及川遙構成,他早已無可救藥的愛上她,能否在一起的成功碎片都由及川遙的意願構成。
他作為大家口中冷靜自持的極度利己主義者,在愛情上卻無法利用一切去奪取及川遙的愛。
因為他舍不得!他只想拿出自己的全部來讓及川遙看見他!
站在看台上注視著他的及川遙,公園中因為贏錢得意的及川遙,在比賽上運籌帷幄的及川遙,被媒體追得抱頭逃竄的及川遙……
她那麼耀眼,那麼優秀!
他無可自拔的淪陷,想要得到她的垂青。
潔世一從思緒中回神,低沉的嗓音是從未有過的柔和:「棋盤上的女王殿下,我這個愚者能否有幸和你切磋一下?」
及川遙避開那讓人忍不住沉溺的深藍眸子,她細長的手指拾起一枚棋子:「卻之不恭。」
及川遙下棋時總是分神,對面的少年盡管行棋有些生疏,但每走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
在他想不起來某顆棋子的走法時,他會眨著那雙明亮的藍眸問她:「及川,我忘記應該怎麼走了。」
少女也不厭其煩,對著男孩娓娓道來:「你應該斜向移動,它是斜線霸主呢……」
潔世一耳朵裡是少女涼涼的、如小溪流水般的聲音,他的心出奇意料的寧靜。
國際像棋放在以前明明是枯燥乏味的東西,但一和眼前的少女聯系起來,他就覺得趣味無限、回味無窮。
在這個慵懶的午後,開闊暖和的客廳裡回蕩著棋子敲擊棋盤的聲響與少女孜孜不倦地講解聲。
黑色的棋子與少女的手指形成強烈對比,極致的濃黑與殘雪般的白色。
潔世一原本專注的眸子被那強烈的白攻陷,及川真是無一處不精細。
亞麻色泛著淺金的發絲,濃密卷翹的睫毛,天上皎月般秀麗的面容……
潔世一恍恍惚惚落下棋子,及川遙支著頭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這樣就要輸了哦。」他剛剛應該走神了吧。
潔世一如夢初醒地低下頭,發現自己落子的地方恰好就是陷阱所在正正好的地方。和及川下棋,不僅是心智的考驗也是心神的考驗。
潔世一雙手高舉:「我太大意了,謝謝你放我一馬啊。」
及川遙不放過他臉上的一絲一毫,那麼冷靜的人還有大意的時候嗎。
潔世一與及川遙閑聊幾句便要告辭,他一直都極有分寸感。雖然一直讓她無法忽視他,但卻適度不惹人煩。
坐在玄關處的少年回頭仰望著及川遙:「藍色的花是否會讓你有一絲片刻是想起我的呢?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時時刻刻都很想念你。」
少年的藍眸在這一瞬間與花瓶中的鳶尾重疊,她總是會想到他,也總是期待他。
及川遙伸手遮住潔世一眼中的自己,她別過頭面上帶著幾縷羞赧輕咬薄唇:「當然會想到你。」
少年的睫毛像小扇子般勾撓及川遙的掌心,及川遙被手心的異樣弄得忍不住手指瑟縮。
潔世一垂下眼簾伸手銜住那節瘦白皓腕,唇邊溢出溫柔模糊的呢喃:「那就好。」
第43章 美人兄妹
萬眾矚目的U20世界杯終於快要開幕, 來自全球各國的球隊陸續抵達布宜諾斯艾利斯。
機場中一行背著運動包,胸前印有日本旗幟的隊伍現身機場。
為首的是繪心甚八、帝襟杏裡、及川遙以及國家隊的工作人員,他們身後是潔世一、糸師凜等人。
機場門口, 及川遙來不及交代就被及川徹打包帶走。
及川徹開著一輛敞篷轎車,他騷包地戴著墨鏡摁著喇叭。
他把墨鏡拉下和眾人揮著手:「Hola!我家遙承蒙你們關照!」
及川遙一張俏臉立馬變成面癱,她快步坐上車:「大家好好休息, 明天見。」
眾人望著那一長線的尾氣, 都處於震撼當中。
烏旅人開口:「這也是一對美人兄妹。」
蟻生仰頭贊嘆:「他非常的潮∼」
「及川桑的哥哥是在這邊上學嗎?」
「不是, 他是一位職業排球選手, 目前在這邊的俱樂部打排球。」
眾人回頭,千切望他一眼:「你知道的還挺詳細啊,快說追上沒, 進展咋樣?」
大家紛紛起哄:「就是, 快說啊!」
「這算不算變相見家長啊!」
潔世一在眾人左一句右一句中逐漸面紅耳赤,他悶頭向前走:「你們好煩!」
另一邊坐在車上的及川遙看著許久不見的哥哥:「徹能不能把敞篷關上,這樣很顯眼。」
及川徹呲著一口白牙:「遵命。」
及川徹帶著及川遙回到公寓,他使勁揉著及川遙的腦袋:「halu你現在可是有錢人了, 為什麼不去住酒店?」
及川徹租住的公寓是120平的大平層,三室一廳的房間確實有空余的房間。
除去及川徹的臥室, 剩下兩間房一間被他變成衣帽間, 一間是雜物間。
他一聽及川遙要來, 趕緊把房間打掃干淨, 騰出來作為及川遙的臨時臥室。
及川遙享用著自家哥哥榨的果汁, 面無表情地問道:「你不歡迎我嗎?」
及川徹立馬表忠心:「怎麼會!我那麼久不見你, 肯定很想你啊!」
及川遙如願以償見到及川徹慌張的樣子後心滿意足。
不管他們多少歲, 她依然很喜歡逗及川徹。
哪怕他們變成老頭老太太, 她想必還是會想要見到他這副表情!
及川徹穿上自己脫下沒多久的外套推著及川遙出門:「讓我請你吃大餐怎麼樣, 你可是跨越了半球不遠萬裡來的!」
及川遙回頭抱緊及川徹:「我很想你。」
雖然他們時常視頻電話,但及川遙始終覺得少了什麼。
他們從小到大從未分開過,只要她回到家都能聽見及川徹的聲音。
她以前以為她選擇就讀白鳥澤是他們之間分開最遠的距離,直到及川徹跨越半球來到阿根廷,她才知道分離的滋味。
及川徹寬厚的大掌溫柔地撫摸著妹妹的側臉:「我也很想你。」
兄妹倆敘舊結束後,來到一家被及川徹說得天花亂墜的本地餐廳。、
及川遙進入店內,看見兩個熟悉的人。
內斯做攻略帶著凱撒來到這家被本地人稱之為天花板的門店,兩個人被侍者帶到預定好的位置。
內斯先一步回到德國後開始不停訓練,這期間他改變了思維。
在藍色監獄的那場比賽結束後,他清晰地意識到:他再一直盲目的跟隨凱撒,他就會被他徹底拋棄。
在後續訓練中,他開始帶有攻擊性地通過傳球控制整個球場,凱撒與他也恢復到從前。
侍者帶著她們來到凱撒和內斯旁邊的桌子,及川遙對著兩人打招呼:「好久不見,米歇爾、內斯。」
「這是我的哥哥,及川徹。」
內斯被兩張相似且精致的面容晃得眼暈,他靦腆地點著頭:「好久不見,及川桑。」
凱撒慵懶地聳了兩下肩:「你明天會在看台看比賽嗎?」
及川遙挑眉:「當然會,明天可是他們對世界的初次問候。」
凱撒嗤笑:「世一給你表白了?」提到藍色監獄。他就想起世一。
及川遙眸子瞪圓:「你突然說這個干什麼。」
及川徹聽著兩人的聊天將妹妹的臉轉回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個叫世一的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及川遙艱難取下及川徹的無情鐵掌:「徹,你好煩。」
及川遙故作鎮定地喝了幾口檸檬水,手下給城市另一邊的潔世一發送信息。
【你猜我在餐廳遇見誰了。】
潔世一彼時也正在吃飯,他眼睛向上,快速敲擊幾個字。
【凱撒。】
及川遙褐色的眸子充滿笑意,他們關系還真好。
及川遙吃著滋啦冒著油花的牛排,眼睛在凱撒和內斯身上打轉。
她內心算盤打得啪啪響,從包包中掏出兩個bl與日本國旗的pin。
及川遙優雅起身移步來到兩人對面坐下:「送給你們。」
凱撒盯著少女手心小小的兩枚徽章:「這算是久別重逢的禮物嗎?」
及川遙知道他別扭的性格否認道:「不算,你要是能給我一個就更好了。我們交換怎麼樣?」
內斯無語,那還說得那麼好聽,交換和贈送可是兩個概念。
凱撒紅色的眼尾上揚,從口袋摸出一個他Q版頭像的徽章和德國旗幟徽章。
這是今天接受賽前采訪時,教練給他的。
內斯也跟著遞上一枚德國旗幟的徽章,他這個也是接受采訪時收到的。
及川遙看著到手的pin豎起食指:「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凱撒雙手環胸:「請講。」
凱撒聽完面色就黑了一半,她居然想讓他和世一互換徽章在賽場上戴著。
及川遙見狀立馬順毛:「你這個Q版的太可愛了我想自留珍藏,他戴那個德國旗幟的徽章。」
凱撒面對第一次請求他的朋友,他也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及川遙達成目的後眉開眼笑,她晃著那枚「凱撒徽章」:「我給了你一個,你給我了兩個。這個就算是你送我的禮物啦!」
凱撒撩著頭發側臉對著及川遙:「隨便你。」
潔和米歇爾互換徽章,可以營銷他們關系很好。除了他倆,她想到那對兄弟。
糸師冴回去後改變國籍,如今他作為西班牙選手參賽。
要是能夠得到一枚糸師冴的Q版徽章就好了,兄弟倆互換應該也會大受歡迎。
這樣的話,這些有她贊助的周邊產品絕對會販賣的很好。
及川遙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開心,及川徹叉起一塊慕斯舉到自家財迷妹妹面前:「又在心裡敲起算盤了吧,趕緊吃飯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
及川遙達成目的後和及川徹火速吃完剩下的幾口後,她便施然退場。
她矜持地輕點頭顱:「兩位慢用,我們先回去了。」
「明天比賽加油,我很期待兩位的表現。」
凱撒喝著利口酒,酒杯高舉映出窗外的明月與及川遙離去的背影。
她就像這杯中之月,水中月鏡中花。
抓不住,不可觸。
她是自由的,能否靠近全憑她的意願。
凱撒收回目光:「內斯,我要贏。」
內斯微笑:「Ja.」
【作者有話要說】
「Ja」在德語中是「好的、是的」的意思。
不知道該怎麼寫世界杯的結局,還在考慮中……
第44章 世界你好
雖然U20世界杯是一群青年們的比賽, 但同樣被世界矚目。
整個球場內響徹著各個國家的語言,入眼所見是顏色各異的旗幟。
人們紛紛熱血地舉著各種橫幅,拿著種類豐富的應援物。
上午是日本和澳大利亞的比賽, 及川遙和及川徹坐在距離球場最近的地方。
及川遙從來臨危不懼的心髒此時此刻也不免跳動幾下,這場世界杯是世界檢驗藍色監獄的盛大時刻!
全世界的俱樂部也會時刻關注著這些選手們的動態,年薪榜還在實時更新。
在觀眾的歡呼之下, 雙方隊員來到場上。
潔世一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 腳下的綠茵草地與耳內不斷回響的熱烈歡呼告訴他, 他真的踏上了屬於世界的土地!
「Isagi!Isagi!Isagi!」
潔世一朝著觀眾席揮舞著雙手, 觀眾們熱血沸騰的音潮也愈加熱烈。
自從藍色監獄被世界人民關注後,潔世一的人氣在日本與海外持續上升。現場膚色不一的人們手中都拿著藍色的應援物,他們口中統一高喊著潔世一的名字。
潔世一在新英雄大戰中初次上場時還不懂諾亞那句話的含義, 現在站在場上的他深刻意識到「世界在期待著潔世一」這句話的含義。
他嘴角勾起肆意的弧度, 他既然踏上這個舞台就不會遺憾離場!
及川徹不爽地翹著二郎腿望著那個笑得一臉燦爛揮手的男孩,原來是那個和小飛雄長得很像的小子。
「切!」
及川遙一頭霧水地問及川徹:「徹,你干嘛突然生氣?」
及川徹嘴巴歪著:「我哪有!」
及川遙懶得理這個渾身上下都寫著生氣的人,她雲淡風輕:「那就沒有好了。」
及川遙的態度讓及川徹立馬變成一個泄氣皮球, 他將手裡的爆米花遞過去討好道:「吃嗎?」
及川遙無奈地抓起幾顆爆米花,所以他剛剛到底怎麼回事嘛。
及川遙腮幫上下抽動, 她淺眸微蕩注視著場上的潔世一。她很期待這場比賽他們的表現, 他們會告訴世界, 他們是一只創造奇跡的隊伍。
場上的中心是並排而立的潔世一與糸師凜, 這場比賽采取的是雙前鋒策略。
繪心甚八還是將這對互相激發的對手放進戰略中, 他們彼此之間迸發的化學反應是最為激烈、美妙的。
糸師凜雙眼冰冷目不斜視:「潔, 看誰先達成帽子戲法。」
潔世一藍眸亮得驚人:「好。」
比賽開始後, 首當其衝的是蜂樂。他眸子中充斥著怪物的黑色火焰, 他用不熟練的英語衝對方道:「start!」
蜂樂腳下踩單車快速過掉一人, 他的盤帶技術經過幾個月的訓練更加精湛。
潔世一眼神始終盯著面前金發褐眼的運動員,在蜂樂過掉兩人後,他動了起來。
「啪!」
足球來到潔世一的腳下,他嘴角是看見進球的喜悅。澳洲兩名球員衝向他企圖攔住他,潔世一維持著傳球的姿勢做出射門的動作。
藍色監獄的第一枚進球屬於潔世一,他知道蜂樂一定會傳球給他。不論他在哪裡,只要他開始動起來,他相信球就會出現在他的腳下。
雖然他們兩個人從頭到尾沒有出現過眼神互動,但兩個人都無比相信對方。
澳洲的兩名後衛交談著:「伯納斯,我們剛剛被耍了。」
被叫做伯納斯的黑人選手一雙鷹目凝視著那個張揚笑著的人影:「下一球不會讓他這麼輕松。」
在比賽前,他們有好好觀看藍色監獄的比賽。雖然知道潔世一現在是左右開弓,但沒想到他那只非慣用腳的速度與准度居然和慣用腳一樣高。
居然能夠在假裝傳球時,維持身體的平衡從那麼遠的地方進行長距離射門。
他們都以為潔世一會進行傳球,因為那中距離應該在他的射程之外。
在他們多加提防潔世一時,糸師凜同樣需要戒備。他們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兩個人沒有聯手協同合作,那才是最最令人頭疼的事。
澳洲的一名中場目前持球,潔世一與糸師凜同步跑動。這一球,他們都勢在必得!
及川徹咂舌:「這算是內訌吧。」
及川遙糾正:「不算,他們只是競爭意識比較強。」
的確,在注重團隊協作的排球選手看來,這種行為無異於內訌。
但藍色監獄從來都不是什麼團結友愛的地方,所有選手都是為了進球那一刻而行動。
及川遙向自家哥哥解釋:「這支球隊都是由前鋒構成的,所以球風鋒利,攻擊力更是前所未有的高。」
及川徹驚訝:「這不就等於整個球隊都是主攻手!」
及川遙樂不可支,真是個排球痴!什麼都能扯到排球上去,不過他理解得也沒錯,事實確實如此。
饒是她也不免想為還身在迷霧中的澳洲隊默哀,僅僅提防那兩個人是不夠的。
這一整支隊伍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進球!
他們要提防的是球隊的所有人,只要有一絲機會,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去。
這是群為進球而生,被繪心甚八飼養的猛獸。
哨聲不斷響起,宣告著一顆顆進球。
蜂樂的進球、潔世一與糸師凜的進球、國神的進球……
最後,日本以5:1戰勝澳洲。
及川遙面對這場在她意料之中的勝利,面色不改:「徹,我們走吧。」
這場比賽只是開始,接下來的才是關鍵。
按照賽程他們和德國是同一個組,在後續的比賽遲早會遇見對方。
而西班牙則是在另一個組,想要和世界杯的霸主西班牙決戰,就要贏下德國!
下午是德國對戰丹麥,這是世界足球排名榜上前十的強國。她會去看比賽的,她想看看現在的凱撒和內斯。
下午,德國對戰丹麥場。
及川遙身穿白色襯衣外披灰色針織衫,針織衫上別著Q版的凱撒徽章。
德國隊除去凱撒和內斯,剩下的都是她沒見過的面孔。
凱撒依舊矜貴驕傲的立於球場中央,內斯如以往一樣擁護在他的皇帝身邊。
及川遙忍不住想要逗逗這只嬌矜的大貓,她雙手作話筒狀:「米歇爾!」
凱撒臭著臉回頭,耳朵上是美麗的煙粉色。他早就看見她了,居然這麼大聲叫他還給他加油。
少女一邊揮著手,一邊指著自己胸前的徽章。陽光從她指尖穿過,凱撒舉起手似是抓住那縷陽光。他要是不答應她,她估計還要繼續喊他名字。
及川遙捂嘴偷笑著瞄著那泛紅的耳朵,這還真是意外之喜。她沒想到球場的皇帝陛下也會有害羞的一天,這還真是新鮮。
其余隊友全都不可思議地看著兩人的互動,這可是凱撒,他在場上可從來不理那些女粉絲。有的時候,他甚至連他們都不理!
明明每年情人節他都是那個收到最多情人節巧克力的人,但是他從來都冷漠對待。
金發碧眼的門將悄聲問內斯:「那是誰啊?」
內斯面帶微笑:「你問凱撒。」
門將老實回到球門前,他肯定不能去問凱撒。
邊後衛則是來到凱撒面前:「那位美麗的小姐是你的戀人嗎?如果不是,我就出手了。」
邊後衛是個浪漫多情的意大利人,及川遙生著一副美貌,他難免不感到心猿意馬。
凱撒捏住邊後衛的衣領:「她看不上你,別去污她的眼!」
邊後衛舉手投降:「好吧好吧,別激動。」
及川遙坐在看台上依舊笑如夏花,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她把凱撒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隊友們都很遷就他呢。
比賽中她發現,內斯的傳球和法國的夏爾有些類似。
他不再是乖巧的按照凱撒的指令來行動,而是更為自主的行動。
他在傳球時會把球傳到場內最佳的位置,而凱撒往往站在這些最佳位置上。
比起作為皇帝的部下,內斯現在更像是凱撒的伙伴。
他們的關系變得更加和諧、融洽,那些病態的、不良的因素減少了。
在凱撒進球後,及川遙不吝嗇地送上自己的掌聲。
她今天是作為朋友來給他加油的,她很高興能見到他精彩的表現。
凱撒發揮良好,隊友們的表現也絲毫不遜色。
比賽在凱撒的最後一個進球後宣告結束,及川遙欣然退場。
這場比賽過後,德國與他們會為了那一個決賽名額而廝殺。
她會懷揣著無比激動的心情期待著比賽的到來,她也會為他們雙方加油!
【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杯內容皆為作者私設,沒有現實根據哈。
第45章 未完結的勝負
分組決賽上, 德國與日本兵戎相見。
這場比賽的勝利者將會進入半決賽,與其他組別的獲勝者一起角逐世界杯冠、亞、季軍。
比賽開始前,及川遙佩戴帝襟杏裡給她的工作證明進入球員休息室內。
及川遙杏眼狡黠, 素手攤開赫然是初賽開始前她和凱撒、內斯「交換」得來的pin。
潔世一比起少女手中的那枚德國旗幟的徽章,少女胸前那枚凱撒徽章更讓他在意。
潔世一接過及川遙手中的那枚徽章,並且乖乖佩戴在肩膀上。
隨後, 他從儲物櫃中拿出一枚自己的Q版徽章:「遙, 你得一視同仁才行。」
及川遙面對那令人沉溺的深藍海洋, 暈呼呼地將徽章佩戴在凱撒徽章的旁邊。話說回來, 這是潔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呢。
及川遙咳嗽兩聲:「比賽加油,我會在看台給各位加油的。」
其他假裝很忙但余光始終注意他們的眾人紛紛出言應和。
球場上,雙方出場。
兩支隊伍為首的那兩人, 兩雙藍眸都注意到彼此肩上的徽章。
講解員透過屏幕眼尖地發現互換pin的兩人。
他為比賽預熱講解道:「這場比賽上兩隊的前鋒, 凱撒選手和潔選手曾經在藍色監獄中是同隊隊友。他們兩人戴著屬於彼此國家的pin,可見感情還是非常不錯的。」
聽見講解員解說的那一刻,兩個人非常默契地轉頭回到自家隊伍那邊。
兩人心裡只有一個想法:誰和那個混蛋感情好!還不是那個人的拜托!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望向看台上偷笑的及川遙,及川遙望著兩雙璀璨的藍眸笑意逐漸擴大。
她對兩人指著胸前的徽章還做出加油的手勢, 小世一和小凱撒乖巧地頭對頭掛在少女潔白的針織衫上。
潔世一和凱撒瞬間被順毛,看在她的面子上, 被說關系好倒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
內斯屈膝腳尖點球, 雙手合十背在身後。
他歪著頭悄然打量著潔世一、冰織羊、糸師凜等熟人, 根據前面幾場比賽, 他們都變強了。不過, 他們也變強了!這場比賽就來看看, 到底是誰更強吧!
日本隊這邊還是一如既往地采取雙前鋒的陣型。
潔世一和糸師凜並排站立在最前方, 左右邊鋒分別是凪和國神。
中場是冰織羊, 左右後腰分別為玲王和烏旅人。
左右中後衛分別為愛空、二子、蟻生, 最後的守門員則是我牙丸。
凱撒面對兩名前鋒的陣容,他仰著頭撫摸著脖頸處的玫瑰。
他從骨髓裡透出的顫栗直達上腦皮層,二對一他可是求之不得呢!
凱撒轉頭凝視著前方:「內斯,你相信不可能成為可能的瞬間嗎?」
內斯低眉噙著一抹微笑:「我一直都由衷的相信著。」我的魔法師陛下。
比賽場上的他們爭鋒相對,場下的觀眾們也分成兩派互不相讓地叫喊著各自支持的選手與隊伍。
比賽開始的那一刻,像是一顆沸騰的石子被投入水杯之中。
潔世一、凱撒以及糸師凜互相追逐著,無論何時他們身邊都是彼此。
他們擁有一樣的視界,看見的是相同的內容。
內斯沒有如往常一樣跟隨在凱撒的身旁,他冷靜地觀察著場上的局面。
冰織羊從德國隊的選手腳下搶到球,他一對一過掉一人後開始陷入思考。他注視著場上的一舉一動,最後將球毫不猶豫地長傳。
凱撒、潔世一、糸師凜三人同時出現在長傳的位置上,率先夠到球的是凱撒!
凱撒毫不猶豫的帶球進行突破,他要成為第一個射門的人!
潔世一與凪以及冰織羊同時行動,潔世一大喊:「凪,跟著我!」
凪一直很好奇不斷進化的潔,他的眼中究竟是怎樣的風景。
他想要不斷變強,在他不斷進步的同時潔世一也在不斷進步。
他總是在即將被潔世一甩在身後時,踉踉蹌蹌地跟上他的腳步。
他知道現在的潔世一很厲害,而他需要思考,只有思考才能變強。
而思考的第一步就是先理解潔的動作,他現在跟在他身邊就是再好的方法!
及川遙雙眼不敢有絲毫松懈,比賽上半場還有不到一分鐘結束,比分卻仍然停留在0:0。
那顆足球在雙方腳下來回流竄,卻始終沒有進入任何一個球門。
觀眾們也都目不轉睛,這場從開始就展現出高水平的比賽平常可不多見!
尤其這場比賽還是一場拉鋸戰,雙方都陷入白熱化狀態。
及川遙手指發白攥著手心,正因為始終沒有得分,所以這第一分尤為關鍵!
上半場結束,兩支隊伍都氣喘吁吁。雖然到現在還一分未得,但消耗巨大。
繪心甚八鏡片一閃:「千切、馬狼你們上場。」
玲王與國神被替換下來,對戰皇帝,他們這邊的國王也得上場才對。
球場上,馬狼、糸師凜和潔世一面對面互相對視。
及川遙簡直匪夷所思,繪心怎麼會讓他們三個湊在一起呢!
糸師凜可以說是對潔最執著的那個,約莫可以說是你死我活的程度;馬狼照英也不遑多讓,他對潔的執著程度不亞於另一個。
把這三個人放在一起真的可以嗎,總不能三角結構最穩固吧!
比起氣勢正盛的三人,兩眼虛無站在三人身旁的凪看起來像是掉入狼窩的羔羊。
場上的情況與及川遙的設想也並無不同,搶球的激烈程度不亞於世界大戰。
潔世一作為那個被夾擊的對像,心底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汗毛直豎興奮到瞳孔放大。
馬狼與千切的加入,讓他看見進球的拼圖。
國王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勢,他要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馬狼不出意外地搶走球,愛空大笑:「馬狼公主看來是要發威了。」
話音剛落,馬狼射門時的那一球就被凱撒阻擋住。球被內斯獲得後,他快速傳球給凱撒。
凱撒脖上的玫瑰伴隨著主人凸起的動脈不停跳動,他眼尾的紅色如同染上鮮血般愈發迤邐。
球場上的國王只能有一個,那就是他!
「啊啊啊啊啊!」觀眾們臉紅脖子粗地揮舞著德國國旗。
凱撒長距離射門,率先得分的是德國!
及川遙鼓著掌,親自加冕的皇帝陛下這一次也用他精彩的表現贏得滿堂喝彩。
潔世一擦拭額角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凱撒的射門速度更加快速狼了,射程也更加遠了。
他思索著抬頭,他與冰織羊隔著數米視線在瞬間交彙又瞬間分開。
潔世一不帶一絲溫度的眸子不偏不倚落在冰織的身上,他知曉馬上就是他出場的時候。
那種目光不是期待、也不是命令,而是本該如此。
他仿佛在說:「還不行動嗎,到時間了。」
潔世一在這一刻開始行動,他快速向對方球門移動。
糸師凜也跟著動了起來,在他們逼近凱撒時他們左右夾擊。
潔世一伸腿假裝要搶球,糸師凜也伸出腿。凱撒帶著球跳起,球飛過頭頂時馬狼跳躍起來頂球。
在球向下的瞬間,潔世一向後撤步,左腳腳尖點球。
千切迅速帶起球向前跑去,潔世一與冰織羊以及千切組成三角。
千切將球傳給冰織羊隨即再傳給潔世一,他在世界的見證下運用雙槍凌空抽射為日本奪得一分!
三人愕然回頭,潔世一宛如神明立於高處注視著臉上半是不甘、半是憤怒的三人。
糸師凜心髒如鼓,舌頭吐露開始進入爆發狀態。果然,只有潔才能不斷激發他!
及川遙直勾勾凝望板凳方向,這就是他的目的嗎?
繪心桑將馬狼作為催化劑,千切的速度是潔世一進球缺少的一枚重要的碎片。
現在陷入極度集中狀態的糸師凜變得更加危險,他不斷帶著球向前。
在他抬腳射門時,凱撒與德國隊後衛一同阻止。
一次、兩次、三次,糸師凜成功射門!
二比一,日本險勝。
凱撒薄唇緊抿,他們一人射進一球平手。但最後的最後,比賽結果來看他還是輸了!
比賽勝利,潔世一表情依舊冷淡。他們這邊三個人都奈何不了凱撒,最後的最後靠著六人贏下他!
兩雙藍眸裡充滿毅然決然,他們毫不留戀地轉身。
下一次,要贏下來!
及川遙於沸騰人群中離去,她不禁自問:這個妄圖打造世界第一、想要以此造神的計劃,難道真的能夠在這場世界杯中實現嗎?
在世界杯集訓開始前,她們三人會議上的交談……
這場不光世界杯不光決定日本足球的命運,也同樣決定著這23人的命運!
到底是化為造神的養分還是奔向光明的未來,一切都在這場世界杯之中!
第46章 花落誰家
進入四強的國家是日本、意大利、法國、西班牙, 這是日本首次進入前四強。
可惜,在半決賽中日本以2: 3惜敗於法國。
「日本與意大利,第三名花落誰家……」
及川遙面前發光的電腦屏幕上是有關日本與意大利比賽的相關報道, 她手上的平板則是目前23人的年薪排名。
排在首位的是並列第一的糸師凜和潔世一,都是4億年薪且分別收到來自西班牙real與德國拜塔的合約。
及川遙搖晃著手中的鋼筆,眸子意味不明。她想到了糸師冴和諾亞, 這兩份合約合該互換一下。
她不認為糸師凜會接受西班牙的邀約, 因為他想要打敗糸師冴;同理, 潔世一也想要打敗的諾亞。
她分別點擊這兩人的頭像, 發現一件有趣的事。
西班牙real也給潔世一發送了邀請,年薪是三億四千萬。
這也就是說,在real的眼中糸師凜的價值比潔要高。
糸師凜也收到別的俱樂部的報價, 居於他報價體系中第二名的是pxg, 報價3億六千萬。
及川遙側扎發披散在右肩,她眸光散漫支著胳膊詢問道:「杏裡,繪心桑改變主意了吧。」
她早說過的,現在的他們看見的只是遼闊世界的冰山一角。
放飛這些雛鳥們才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 如果還是要以眾人換一人,這無疑得不償失。
帝襟杏裡品著咖啡:「是的, 他目前正在和這些發送合約的俱樂部相談選手事宜。」
少女右肩上散落的頭發顯得她溫婉動人, 偏偏她行事作風果斷冷靜, 與此時的她截然不同。
帝襟杏裡到現在依舊還會想起少女會議室中擲地有聲的話語。
「繪心桑是披著利己主義者外殼的利他主義者。」
現在想來, 及川遙可能早就預料到今日繪心甚八的選擇。
作為利他主義者的繪心甚八把他的一切都奉獻給了藍色監獄中的選手們, 而這樣的他斷然不可能斷送那些選手們的未來!
及川遙透明的瞳仁上是滾動的新聞。
下午那場比賽是他們最後一場比賽, 如果有精彩的表現這個榜單應該還會再次變化。
下午, 意大利對戰日本。
午後的天空, 灰蒙蒙的一片。天色驟暗, 似是有細小的雨點落下。
及川遙撐著透明雨傘,身旁是戴著黑色口罩與鴨舌帽的凱撒。
他們的比賽在昨天便全部結束,今天他和及川遙約好一起來看比賽。
凱撒順手將傘舉高貓進傘下:「你覺得世一他們會贏嗎?」
及川遙反問:「你覺得呢?」
凱撒低下頭顱,藍眸中的閃光彙聚一線:「會贏。」如果無法贏下意大利,那世一就只是披著君主外皮的敗犬。
及川遙淡笑不語,他自己不是很清楚比賽的結果嗎。
球場上,洛倫佐誇張的歪曲著身子敞開雙臂:「兩億,好久不見。」
潔世一眼睛一翻別過頭無語道:「能不能別這麼叫我。」新英雄大戰落幕後,潔世一的年薪報價為兩億三千萬。
雨滴順著雨傘向下滑落如一顆顆珍珠掉落地板,大顆大顆的急轉直下。
潮悶的天氣令場上的選手們也開始逐漸心浮氣躁,在焦灼的氛圍下渾身散發著冷凝氣息的潔世一顯得獨樹一幟。
雨水從他順直的發絲向下游走,滑過他高挺的鼻梁、薄唇、棱角分明的下巴……
他無暇顧及這些雨滴,只是伸手抹了把眼睛。藍色的幽目之中醞釀的是比場上綿綿細雨還要猛烈的暴風雨。
思考、思考、在思考……現在應該怎麼做……
及川遙唇畔銜月,她總是被潔不折不撓的精神所吸引。
無論遇見什麼困難,他都會想辦法解決。而不是自怨自艾,一味的內耗。
在與法國的那場比賽中,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停下過腳步。他在比賽結束時,依舊思考自己欠缺的部分。
即便輸掉了比賽,他也不會失落。他好似從來不需要安慰,永遠都在向前看且從不回頭。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不斷進化,從未停下變強的腳步。所以,他才能永遠制造驚喜,創造奇跡。
場上的少年在這一刻動了起來,她知道,他大概是找到制勝的方法了。
「米歇爾,我記得你的那句座右銘:將不可能變成可能。」
「在我答應投資時,杏裡曾經問過我為什麼。」
「我說,因為我喜歡看見奇跡降臨的那一瞬間,喜歡不可能變成可能的那個瞬間。」
少女的話語穿過細密的雨水傳入凱撒的耳中,同時場上的比賽也在最後一個進球中結束。
少女的話仿佛在告訴他:現在就是奇跡降臨的瞬間!
潔世一運用球場上的所有人,攪亂對方的防線並且利用他人使自成功射門!
及川遙聲音含笑:「對了我一直想問你,你眼尾的紅色眼線到底是什麼牌子的眼線筆,居然這麼防水防汗。」明明天天比賽大汗淋漓的,她就沒見過凱撒眼尾的紅色眼線暈開過。
凱撒愣了一瞬回答道:「這是紋身,不是眼線筆畫的。」
及川遙好奇地端詳著凱撒的眼尾:「誒,冒昧問一下,我可以摸一下嗎?」這種地方忽然也能紋身。
凱撒閉上燦若星河的藍眸:「嘛,勉為其難讓你摸一下。」
潔世一精彩的一次助攻與一次關鍵進球後,想要和心裡那個人分享喜悅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透明傘下,少女與男生舉止親昵靠得極近,少女的手還曖昧地撫摸著男生的眼尾。
在球場上從不皺眉的少年在這一刻眉眼扭曲,神色昏暗。太近了,往常那張只是令他看不順眼的臉與紅色眼尾現在怎麼看怎麼刺目!
及川遙收回手:「徹開車來接我了,要不要我順路送你回去?」
凱撒拒絕:「內斯也在外面等我,回見。」
及川遙輕笑:「回見,還有祝賀你轉會real。」
【明天你有空嗎?能不能和我見一面?】
及川遙看著這條消息手下欣然回復著信息。
【有空的,恭喜你比賽勝利。最後那一球非常帥氣,令人非常難忘。】
潔世一垂著的眸子晦澀如深,他還以為她沒看見呢。畢竟,她當時手放在凱撒的眼尾,滿眼都是那個人的身影。
第47章 藍色鳶尾
訓練結束回到家的及川徹在見到家門前的黑發少年時, 美麗的臉立馬拉得老長。
及川徹神色不善伸手插進及川遙和潔世一之間,他審視的目光將潔世一從頭到腳掃視一遍。
他的笑容像鑽石般奪目卻不帶一絲溫度:「潔君對吧,天黑之前要把遙完好無損的送回來。」
潔世一眼神清澈, 笑容溫和:「請您放心。」
及川徹的威脅對潔世一這種乖巧少年,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及川遙笑吟吟地把老父親及川徹推進家門,轉身和潔世一乘坐電梯一起下樓:「徹他就這樣, 你多擔待。」
潔世一無所謂地笑笑, 他理解哥哥對妹妹的這種擔心。再者如果及川遙是他的妹妹, 他的反應肯定比及川徹還要誇張。
他預約了一家網上評分五星的餐廳, 他有些等不及想要收網了。
點菜結束後,潔世一借口道:「我去一趟衛生間。」
及川遙隨口應著,在潔世一離開的這段時間她百無聊賴地打量著餐廳的擺設。
琥珀色的地磚、富麗堂皇的水晶燈、站立一旁隨時服務的侍者……及川遙想不通潔世一為什麼突然約她來這種高檔餐廳吃飯。
如果是慶祝比賽, 她是絕計不信的。潔世一總不能因為得了第三名而感到欣喜吧, 畢竟在半決賽中輸給了法國。
餐前面包被端上桌前,及川遙顯得漫不經心地看著腕表。潔世一去一趟廁所怎麼這麼長時間,都已經快要20分鐘了。
及川遙如此想著,面前便出現夢幻的藍色, 那是被一雙寬厚手掌雙手奉上的一束藍色鳶尾。
她倏然吊起的眼尾是猝不及防的驚訝,這還真是突然。
及川遙含笑接過, 她抬眼淺色的眸子中是細碎的流光:「怎麼突然送我花呀?」
潔世一繃直腰背, 垂下的雙手交叉置於大腿。
他不斷收緊拇指, 眼裡帶著希冀:「那你喜歡嗎?」
及川遙面對忐忑而又赤忱的少年, 她毫不吝嗇地表現自己的喜歡:「當然, 無論是這束還是以往的那些我都很喜歡。」
潔世一別開眼, 耳根泛著紅暈。
遙喜歡花, 花又是他送的, 四舍五入是不是等於遙也有一點點喜歡他啊……
潔世一掐著手心試圖讓自己恢復冷靜, 光是想想他的心髒都像是要爆炸一樣。
他輕咳一聲:「你喜歡就好。」
及川遙將鮮花放在一旁,她白皙溫軟的手指擺弄著鳶尾有些歪斜的花枝問道:「怎麼突然請我吃飯呀?」還是在這種正經的地方。
潔世一面對及川遙直白的問題大腦陷入一片空白,唇瓣發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明明他在來見及川遙之前練習了很多遍,剛剛對著洗手間的鏡子也重復演練了好幾遍。
他啪的站起來,凳子在地板上發出尖銳的聲響。
潔世一聲音透露著羞澀卻帶著堅定:「我非常喜歡你,不知道是否有榮幸成為你的男朋友。」
「我不想被被稱呼為朋友,也不想被稱為你投資項目中平平無奇的選手。」
「我想要成為你的戀人!」
餐廳中原本交談、用餐的人們紛紛停下動作被這一幕吸引。
他們都帶著善意的目光默默注視著這對尚處於朦朧的少年少女,這種戀愛時的羞澀與直白他們每個人都擁有過。
及川遙在那雙絲絨般閃爍著輝光的藍眸望向她的瞬間,她好似置身於數萬萬鳶尾海洋之中。
少年聲音如海浪敲石回響在及川遙耳邊,一石激起千層浪。
她的心髒在潔世一聲音響起的瞬間便跟著字節跳動起來,她知道這是心動的聲音。
她對於他原本只是好奇,見證過男孩球場上的不屈不耐、勇於挑戰的精彩表現後,她開始不自覺關注他。
在男孩與她構建聯系後,她慢慢習慣了他的存在。
無論是潔世一時不時恰到好處令人如沐春風的信息,還是每隔兩天送上門來的鮮花,又或是少年無微不至的照顧……
在來到阿根廷後每次准時上門的鮮花便進入暫停期,她還為此感到些許不適應。
那一刻,及川遙才意識到她已經陷入潔世一的情網之中。
也意識到,習慣成自然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及川遙抿唇抬手從那束鳶尾中抽出一支別進男孩西裝的口袋中:「你知道鳶尾的花語嗎?」
少女在潔世一臉上落下一吻:「代表神聖的愛,愛情傳遞的使者。」
餐廳的人們在及川遙親吻潔世一時送上祝福的掌聲,一時之間原本優雅寂靜的餐廳變得熱鬧不已。
潔世一在少女潔淨澄澈的氣息靠近時下意識屏住呼吸,他只感覺臉上像是羽毛掃過。
那輕柔若雪花的吻,只是簡單的一觸,卻讓潔世一的心髒重重撞擊一下。
及川遙被似活火山般馬上火山噴發的少年逗笑,她輕飄飄對還未反應過來的少年再次一擊。
「其實我不是多麼喜歡花,我喜歡的是……」
及川遙眉眼流轉綿延著絲絲情意:「我喜歡的是那個送花的人。」
潔世一的腦中煙花乍現,他磕磕巴巴推著餐桌上的餐點:「這個看起來很好吃,這個也是,啊那個……」
人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會變得很忙,此時已經大腦罷工的潔世一也不例外。
飯後,潔世一送及川遙回家。
臨分別前,潔世一似是想到什麼突然抓起及川遙的手往自己眼尾上送。
及川遙面對這一出,不明所以滿頭問號。
下一秒陷入戀愛的小狗用濕漉漉的圓眼對著及川遙委委屈屈地說道:「你很喜歡紅色的眼尾嗎?」那個混蛋有什麼好摸的!
及川遙記憶飄去昨天,她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她好聲好氣地解釋:「我只是好奇米歇爾的眼尾是用了什麼牌子的眼線筆,結果他說是紋身。」
「所以我就好奇摸了一下,真的只是這樣。」
潔世一立馬被哄好,高高興興的把及川遙送到家樓下。
在月亮於朦朧之下露出時,他在少女的右頰落下一吻:「明天見,遙。」
男孩親完轉身迅速離開,及川遙來不及反應時,手機上又收到一條信息。
【明明才分開,我就已經開始無可救藥的想念你。】
【真希望明天快點到來,我真想快點見到你。】
少女轉身進入公寓的瞬間,嘴角的笑意轉瞬即逝。
【我也是。】
潔世一在回到酒店後,把及川遙親手折下的那枝鳶尾小心翼翼地夾進日記本中。
【作者有話要說】
靦腆狗狗(偶爾醋精)與我們的遙終於在一起啦![撒花]
第48章 利己主義者的愛情
利己主義者的愛情到底是何種模樣, 沒有人知道。
直到眾人見到潔世一陷入愛情時才恍然大悟,利己主義者的愛情便是極致的利他主義。
U20世界杯落幕後,潔世一他們於清晨回到日本。繪心給他們放了兩周假, 兩周後將宣布藍色監獄後續的計劃與安排。
四月上旬的春假結束後,及川遙回國後立馬開始進入一橋大學學習。
在她入學時便引起一陣騷動,世界杯結束後的她作為藍色監獄的投資人自然是身處輿論中心的人物。
但最大的騷動還是當屬坐在她身邊陪她一起上課的潔世一, 這個人一點都沒有身為公眾人物的自覺。
難得休息的假期, 潔世一全部用來和及川遙一起度過。
經濟學原理課上, 潔世一一只手與及川遙的左手十指相扣, 另一只手百無聊賴地支著頭。
這門課的老師是一位年紀較大的老學者,他雖然慈眉善目但每次提問都很犀利。
「 誰能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全部學生都低著頭生怕被點到名,老師反手抬了抬眼鏡:「那就及川桑旁邊那位男生來回答吧。」
及川遙松開兩人相握的手, 潔世一立馬轉頭用眼神問她:怎麼能松開他的手呢?
及川遙把筆記本推過去小聲打趣他:「旁聽生, 老師叫你回答問題呢。」
潔世一捧著筆記本,一板一眼看著紙上娟秀的字跡口齒清晰地讀出來。
老師抬手讓他坐下,潔世一這才放下一口氣緩緩坐下。
周圍的同學都對次露出笑意,他們已經知道這位國家隊的球員在和及川遙談戀愛。
他們天天形影不離, 這讓學校許多男生都望而卻步。
潔世一坐下後立馬溫熱的手就黏黏糊糊的交纏上來,他趴在桌子上歪著頭打量著認真學習的及川遙。
低垂纖長的睫毛在少女眼瞼下留下道道陰影, 少女的筆隨著老師的PPT時不時記著重點。
雖然上課非常無趣, 但潔世一覺得如果能夠就這麼和及川遙待在一起, 哪怕是天荒地老他也甘之如飴。
在及川遙有課時, 她的身邊都會跟著那個黑發藍眸的男生。而沒課時, 粘人的小尾巴也時刻相隨。
周末上午, 及川遙起床出門聞到的就是食物的香氣。
木質的餐桌上是一杯咖啡和一份火腿煎蛋, 桌角還有男孩貼的紙條。
「早安, 記得把早餐吃完。」
鞋櫃上男生的鞋子, 冰箱上男孩的吧唧、徽章,各種角落上的便利貼……家中的角角落落、裡裡外外,都充斥著潔世一的身影。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一股名為「潔世一」的氣息包圍著,由於潔世一過於體貼及川遙承認現在真的有點離不開他了。
及川遙墊著腳尖,珍珠般的腳趾抓著地面。她一邊看著股市的動向,一邊喝著保溫杯墊上仍然冒著熱氣的咖啡。
密碼鎖齒輪轉動的聲音宣告著男孩的回歸,下一秒及川遙便被人抱了個滿懷。
潔世一將藍色繡球塞進少女的懷中,他抱著少女順勢坐下。
他在少女的側顏上輕輕印下一吻:「早安,遙。」
即便他們已經在一起,但送花的習慣依舊保存著。現在的潔世一不再像以前每隔兩天送一束,而是天天都會帶著沾著晨露含苞待放的花束回家。
他每天都會出門晨跑,在他跑步的路線中會途徑一家花店,他每次都會在晨跑結束時帶一束花回來。
及川遙的下巴被潔世一的大掌托起,她閉著眸子和潔世一依偎相擁。
潔世一望著及川遙孤零零垂下雪白的雙腳,他手上冰涼的觸感令他忍不住蹙眉。
四月下旬溫度還未完全回升,及川遙總喜歡光著腳在家裡晃悠。
本來潔世一想要給家裡鋪上地毯,但及川遙不喜歡地毯的腳感。
潔世一一把抱起及川遙:「腳這麼冰,小心著涼。」
及川遙摟著潔世一的脖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是∼」
她知道,就算她不愛穿鞋,潔世一也不會讓她腳趾沾地的。
沙發上是鋪好的軟毯和暖水袋,他把讓人不省心的及川遙放進毯子中:「你就在這辦公、學習吧,我先去衝澡。」
衝涼後潔世一赤裸著上身走出房間,未干的發絲上水滴順著蜿蜒而下游走四周。
他臉上是紅彤彤的一片,但面上還強裝鎮定。
及川遙隨意地抬眼,沒想到迎面而來的是一位裸男。
她目瞪口呆:「世一,你怎麼不穿衣服?」
潔世一僵硬地轉過身:「衣服忘記拿了。」
及川遙慌忙低下頭假正經:「那快去吧。」
潔世一沒錯過少女紅到滴血的耳垂,他壞心地一步步靠近及川遙:「遙,你怎麼電腦界面還停在這?」
往日一向淡定的少女目光游移嘴硬道:「我還沒看完這一頁呢。」
潔世一眼神抽絲,身體越靠越近。
及川遙情急之下伸手向前推去:「你別靠我這麼近!」
及川遙的手瞬間與潔世一肌膚相貼,她像是觸碰到火苗似得瞬間收回手。
潔世一抓住那只倉皇逃竄、柔軟無骨的手,他不慌不忙把手重新按在他的胸膛上:「你怎麼不看我啊,遙?」
及川遙咬著唇,支支吾吾急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纖細的柳葉眉向上挑起嘴唇微張,潔世一見狀松開桎梏她的手掌退回安全距離。
潔世一見好就收,把人逗到這個地步能看見及川遙面紅耳赤的樣子他已經心滿意足。
他施施然向客房走去:「我先去換衣服。」
待到潔世一換上家居服出來時,及川遙已經恢復淡然。
及川遙謹慎地瞄了幾眼,發現潔世一穿戴整齊後才收回視線。
潔世一被及川遙這幅謹小慎微的樣子逗笑,他將下巴擱在及川遙的肩窩聲音繾綣:「中午想吃什麼,我來做。」
及川遙在他懷中找到舒服的位置攢動幾下:「壽喜燒,要超多配菜的那種。」
潔世一在及川遙額頭上落下一枚珍重的親吻:「沒問題。」
寬大的落地窗前潔白霧透的薄紗窗簾上印下斑駁的光影,茶幾上的繡球零星地墜落幾片花瓣。
高大的男孩擁著骨架纖薄的女孩一起倚靠在沙發之上。
男孩眼中綿綿不絕的情意,替女孩順著發絲的動作是骨子裡向外不斷滲出的愛意。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公式書上他一米七幾,但是我的設定裡他和遙同歲。所以長大幾歲,自然身高也會更高哈。
形容他高大,指的是他大概183
第49章 他們的未來
昏暗的房間內, 23名選手三三兩兩聚集在一起。
蜂樂靠在牆壁上,大大的眼睛虛焦望向暗色的天花板:「吶,你們知道後面我們要干什麼嗎?」
玲王調侃地望向旁邊閉目養神的潔世一:「某個和老板談戀愛的家伙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吧。」
潔世一睜開深邃的藍眸, 口吻認真:「我和遙從來不聊這些事情,我希望我們的愛情不參雜公事。」
幾人見狀啞然失笑,真是敗給他了, 居然回答得一本正經。
在眾人談笑間房間中央那塊巨大的屏幕驟然亮起, 繪心甚八與帝襟心裡一前一後出現在明晃晃的大屏之上。
繪心張開雙臂聲調平直地說道:「各位原石們好久不見, 各位的未來在今天將由你們本人直接決定。」
他說著手指邊在平板上操作著, 瞬間一張年薪排行榜出現在眾人眼前。
每個人的平板上能夠點擊展開查看,展開後將會看見全球俱樂部發送給選手本人的合約與年薪,以及考核或者試訓邀請。
觀察室中, 及川遙、繪心甚八、帝襟杏裡注視著監控中面色各異的眾人。
這是他們三人以及足協的共同決定, 選手的未來不在他們手裡而是選手自己手中。
繪心一直在向這些選手們展示世界並且接軌世界,但這遠遠不夠。
現在的他們需要真正的進入、融入世界。
足協也想要將一些優秀的選手留下來,亦或是在賽季時從不同俱樂部手中能夠選招回來。
無論他們怎麼想的,繪心在經過深思熟慮後還是想要將選擇權交回選手們的手中。
現在的他們對於未來有憧憬的、迷茫的、野心勃勃的……他們已經具備選擇未來的能力。
不管他們是想要進入日本國家隊還是各個俱樂部也好, 這些全部都取決於他們自己。
潔世一點開屬於自己的那一欄,世界杯期間他一共出場四次。
拜塔以4億兩千萬年薪的價格位於最高, 其次是西班牙real三千九百萬。
西班牙這邊的要求是如果在半年後的隊員選拔中能夠有優異的表現, 那麼也可以給予他B類合同。
及川遙不著痕跡地將目光偏移, real的選拔機會是繪心爭取的。
她發現, 繪心對世一好像與其他人不太一樣。或許對待與他自己本身十分相似的世一, 他總是懷揣著幾分心思。
繪心給他們三天的考慮時間, 這三天所有選手們都在為他們的未來思考。他們當中有糾結的、苦惱的、堅決的, 但默契的是並沒有咨詢他人意見的。
他們的未來, 選擇權在他們自己手中。所以無需他人的意見, 這個選擇唯有貫徹他們自己的意志。
在選手作出選擇後,監控室的屏幕上就會出現他們的選擇。選擇後,他們將會被專人帶去與俱樂部進行商議、簽約。
監控室內的大屏上,潔世一的名字後面是real俱樂部。
及川遙臉上是意料之內的笑意,隨即她鼠標點擊確認發送。
那是一封來自大學的交換生確認書郵件,及川遙選擇同意交換出國。
在學期開學後,她就收到來自班主任的交換生邀請。
他們和西班牙的科蒂商學院有合作長久的商學院交換項目,在大二進行為期兩年的交換。
大四歸來後,進行答辯與學分轉換。在這之後,能夠獲得兩所學院聯合認證的學位證。
全英授課的環境對於及川遙這種精通英語的人來說不成問題,再者她的成績還十分優秀異國他鄉不會令她感到不適應從而學業受阻。
在最後一人作出選擇後,整個選擇名單在所有選手的寢室屏幕上進行公示。
潔世一:real
糸師凜:pgx
馬狼照英:ubers
蜂樂回:barcha
凪誠士郎:man shine city
千切豹馬:東京hc
御影玲王:御影財團
……
千切選擇留在日本發展,玲王則是選擇繼承家業。
其余人的選擇和新英雄大戰時並無不同。
糸師凜由於年齡將進入pgx的青訓隊訓練一年再進入職業隊或者和潔世一一樣通過試訓直接進入職業隊。
像潔世一、糸師凜一樣需要試訓的選手,他們會在藍色監獄繼續接受訓練。
在出國接受選拔之前,他們還需要一定的准備時間。藍色監獄的第三階段就是確保選手們在走向世界前,已經做好萬全的准備。
蜂樂、千切、凪等這些關系較好的人,在臨走之前與潔世一他們告別。
蜂樂茲著虎牙:「歐洲杯見,你們可別讓我們等太久哦!」
千切也跟著說道:「那我是不是應該說世界杯見!」
潔世一翻著白眼:「先人一步就是了不起,小心進去後混不上正選。」
幾人聊得熱火朝天,他們一起經歷了幾千個訓練的日日夜夜,現在卻要四散開來。
他們心中都有些離別的不舍,最後說著道別各自背著書包離去。
離去的人走後,偌大的藍色監獄變得冷清起來。
帝襟杏裡與及川遙坐在酒吧中感慨:「感覺像是自己的孩子離開家一樣!」
及川遙哭笑不得:「你說得自己好像已經是媽媽一樣。」
帝襟杏裡茫然抬頭:「你說藍色監獄算是成功了嗎?」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還差一些,又不知道差到哪裡。
藍色監獄確實讓日本在世界杯中獲得驚人的進步,但這只是U20。
她的夢想是想要讓日本足球實現變革,而藍色監獄只是掉入整個日本足球水面引起波瀾的一顆石子。
及川遙的酒杯在暖黃的燈光下散發著星星點點的光亮,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杏裡,該你舍命陪君子了。」
帝襟杏裡不禁打著酒嗝:「嗝,什麼?」
及川遙淺褐色的眸子在這一刻變成深色,心中悄然萌生一個想法。
她雙手握住帝襟杏裡的肩膀,兩個人面對面道:「杏裡,要不要和我一起辦一個俱樂部?」
帝襟杏裡原本失焦的眸子立馬變得有神,她被這個膽大妄為的想法驚得酒都醒了。
她失聲大叫:「你認真的嗎?」
及川遙重重點頭:「從未有過的認真,但不是現在。」
她想要再積累幾年,藍色監獄可以繼續舉行下去用來選拔、訓練優秀的選手。
他們將這些優秀的選手輸送到大大小小的俱樂部中。
這一飲一啄除了積累原始資金之外,這些覆蓋全球的選手們也能夠給予藍色監獄巨大的回報。
玲王因為獨生子的緣故,選擇回去繼承家產。她認為,等玲王繼任理事後會對她的想法很感興趣。
及川遙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已經有了計劃的大致雛形,甚至都想好要找玲王擔任俱樂部投資人!
及川遙從吧台站起身,她發絲搖曳向趴在吧台上的帝襟杏裡伸出手:「杏裡,有興趣成為日本足球的標杆嗎?」
她清楚的知道帝襟杏裡的理想,想要改變日本球壇,那就成立一個日本最頂尖的俱樂部吧!
帝襟杏裡眼神怔怔地望向眼前即使身處幽暗酒吧依舊難掩光輝的少女,她突然覺得能夠和及川遙一起共事真的太好了!
帝襟杏裡握住眼前的柔荑:「榮幸之至!」
「繪心桑他……」
「肯定不能放過繪心啊!」
繪心甚八這種有能力的教練,及川遙怎麼可能放過。
再說了她都陪著他們兩個瘋子瘋狂過一把,有來有回不過分吧。
第50章 糾葛不斷
經過六個月的訓練, 潔世一在十月份獨自坐上飛往西班牙的飛機。
飛機上的潔世一望著蔚藍無際的窗外,他眯起愜意的藍眸輕撫著嘴角陷入回味之中。
那裡還有一點淺淺的櫻花色與一個月牙般的印記,那是及川遙的唇膏和牙齒留下的痕跡。
在潔世一上飛機前, 及川遙在潔世一的小聲央求下在他的唇角落下親吻。
礙於潔世一的父母全部在場,及川遙原本是堅決拒絕的態度。
潔世一將風衣敞開把她整個人圈在懷中,外套內漆黑一片只能聽見兩人清淺的呼吸聲。
他靠近她像是小狗似得頭一個勁得向前:「遙, 一個親親都不行嗎?現在沒人能看見了, 不給的話我可要自己討要了哦!」
及川遙情急之下咬咬牙一個使勁, 這一下令兩個人都皺起眉頭。
「嘶!」
及川遙的牙齒磕到潔世一的嘴角, 雖然過程曲折但他還是如願以償。
潔世一拿下外套臉上露出饜足的笑:「多謝款待,我會很想你的。」
及川遙重見光明後趕忙扭過頭整理儀容,她聽見潔世一的回答後小聲道:「我也會想你的。」
話音落下,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及川遙惱羞成怒推著潔世一往登機口進:「好了, 快趕不上飛機了,你趕緊走吧!」
潔世一只要想到及川遙當時手舞足蹈的樣子,他就覺得可愛與開心。
這些喜悅在他下飛機時便蕩然無存,因為他面前是脖頸赫然有玫瑰盛放的凱撒。
潔世一嫌棄地別開眼:「你怎麼來了。」他知道這家伙轉會來到real, 但沒想到在機場就能遇見他。他真想不通,到底為什麼會是他來接機。
凱撒半摘下墨鏡斜睨著他:「有人來接你就不錯了, 要不是看在halu的面子上我才不來。」
球隊本來是讓工作人員來的, 他不想讓及川遙擔心潔世一特地主動請纓, 來之前他還給及川遙發了信息。
潔世一聽見自家女友的名字立馬轉變臉色, 長腿邁開:「那就走吧。」
到停車場潔世一不用問都知道, 那輛盡顯風騷的藍色跑車絕對是凱撒的座駕!
潔世一毫不客氣地反手翻進副駕, 頭瀟灑向後靠著:「謝了。」
凱撒嗤笑:「你還真是不客氣。」
「聽說你要參加選拔, 這邊青訓隊的隊友可都很強, 要是被刷下去可有你好受的。」
「管好你自己, 某人現在可還不是正式隊員呢吧。」
要是及川遙在這裡,她肯定會說:兩個人大哥不說二哥,都半斤八兩。
而且都是用翻譯器在說話,不知道有什麼好鬥嘴的。把翻譯器拿走,兩個人保管連一句完整的對話都做不到。
凱撒目前還在備訓期間,正式啟用應該在下個賽季。如果潔世一這次通過選拔,估計應該和凱撒要麼同時期啟用要麼前後腳啟用。
選拔當天,潔世一的亞裔面孔在一眾膚色各異的外國人中格外顯眼。
比起其他人種優異的體格,潔世一並不出眾。
他臉上淡然自若,藍眸蘊含著汩汩能量。
在經歷過藍色監獄、國家隊、世界杯後,他並不覺得眼前這些人會比世界水平的那些人更厲害。
往損點來說,輸給他們的糸師冴和凱撒現在不就在球場的另一邊嗎。
雖然這兩人都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輸給他,但他也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凱撒。
不過選拔出乎他意料,居然是和候補隊打比賽。還不是那種正規意義上的一整場,只有30分鐘。
當他看見對面的糸師冴與凱撒,他恍然一笑。
他們兩個人在的候補隊能和真正的候補隊相提並論?
那這候補隊的含金量可太高了點。
凱撒沒放過潔世一眼裡的變化,他調笑道:「世一,現在認輸退出還來得及。」
潔世一活動著手腕淡淡道:「你在說你自己呢吧,裸身國王。」
在場的人除去他們倆,沒有人帶翻譯器。
一個說德語,一個說日語。
在場的只有糸師冴能聽懂潔世一在說什麼,從日語反推也知道凱撒八九不離十是在挑釁潔世一。
糸師冴很期待和潔世一成為隊友或是成為對手的那一天,他伸出手與潔世一握手:「你終來了。」
潔世一雖不知其意,但還是伸手:「你好,好久不見。」
友好的開場結束後,激動人心的30分鐘限時賽開始。
語言不通的他與其他人溝通起來是非常不便的,雖然他在前面半年也有惡補過英語但收效甚微。
潔世一只能用簡單的詞句勉強溝通,說得過快的他一概聽不懂。
比賽只有30分鐘,這麼短的時間他必須開始行動而不是先觀察。
在這場極短的比賽中,他必須讓教練們注意到他。
凱撒如往常一樣,一早鎖定他。在他們糾纏時,糸師冴已經控場讓候補隊成功取得一分。
潔世一現在必須在應付凱撒的同時,為自己尋找能夠利用的碎片。
他在觀察前行動起來,同時還需要在行動的同時觀察能夠為他帶來幫助的人。
潔世一在一個棕發男生接到球後開始有序行動,他的行動與眼神引起同意參加選拔的人的注意。
在棕發男生傳球後,一個黑人男生原本要接的動作被潔世一叫停。
潔世一大喊:「stop!」
在喊的同時雙手張開變成要球的動作,黑人男生收回原本要攔球的腳。
足球從候補防守的縫隙漏出,潔世一早早出現在那個盲點等待著足球。
而棕發男生與黑人男生開始去阻止凱撒想要衝向潔世一的動作,凱撒自然不會被他們阻攔。
但是,那短短的幾秒鐘已經足夠。
潔世一的雙槍凌空抽射在這一刻向前踢出,在離球門有一定距離的地方他毫不猶豫地做出向前射門的動作。
在凱撒認為他要射門時,沒想到他本人開始以一種不可睥睨的速度向前衝刺。
糸師冴看穿,往前追去。
潔世一居然想要追上自己射門的那一腳,而那顆球居然是一記像是射門的反彈傳球。
在糸師冴來到球前時,那顆球居然反彈向後來到潔世一的面前。
候補隊員向潔世一的方向滑鏟,潔世一右腳點球抬腳左腳射門。
潔世一的表現十分精彩,而比賽也在一比一結束。
一同參加選拔的選手們都湊上前擁著他,他卸下比賽時的強勢好脾氣的與他們握手。
凱撒與糸師冴站在一起,凱撒將一瓶水從頭澆到尾:「又進化了,世一。」
糸師冴雙手環胸目光在那個被圍著的少年身上逡巡,自從那場比賽後親眼目睹,潔世一的進步確實驚人。
潔世一順利通過選拔,並且宿舍還頗為有緣的分到了凱撒的對面、糸師冴的右邊。
三個人湊在一起,real的球場上天天傳來教練的怒吼。
「凱撒不要和潔較勁!」
「冴,不要只傳球給潔和凱撒!」
「算了,潔你先下來!」
教練對隊內的三個問題兒童感到異常頭疼,不知道這三個人湊在一起到底是哪裡有問題!
明明潔世一沒來之前都好好的,凱撒雖然桀驁不馴,冴卻是除了毒舌沒有一點問題的球員。
潔世一進入隊裡,凱撒就開始犯病,冴也開始從多給這倆人傳球變成只給潔和凱撒傳球。
教練不知道的是,哪怕是世界第一的諾亞站在兩個人面前,他們也是照樣較勁。
至於糸師冴,他只是單純的認為有了凱撒和潔世一以後,他腦海中對於球隊的概念就已經很完整了。
因為,他們倆就是糸師冴想要的那種利己主義者以及得分前鋒。
這三個人有一個算一個,如果只是叛逆也就算了。一個二個的,一個嘴比一個毒。三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能把人活活氣死。
面對教練的怒吼,三個人反映各異卻大致相同。
凱撒不爽地撩著劉海,漂亮的眼睛一閉無所謂地道:「知道了。」
英語說完還要用德語吐槽:「明明一大把年紀了,頭發地中海也就算了,嗓門這麼大也像是地中海一樣寬廣。」
糸師冴則是坐在椅子上給自己拍保濕水,雙眼無神卻帶著認真反問教練:「我們沒有得分嗎?」
雖然認真但眼裡根本沒有教練,言語裡裡外外都透露著:你還想怎樣?
潔世一場下謙遜天使場上犀利王者,他平靜地擦著汗聲音結冰:「我沒有錯,你憑什麼換我下場?」
話語是疑問的語句,聲音卻是質問的口吻。
教練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撅過去,他沉聲:「凱撒去B隊。」
教練被逼無奈把他們三人拆開,這下子才天下太平。
當然就算凱撒和潔變成對抗賽雙方,凱撒和潔依舊爭鋒相對,他們是彼此最好的對手。
候補隊內的其他選手面對年紀最小的三人,他們都頗為縱容。
誰讓他們三個年級最小,但是水平卻非常高超。
選手們面對每天吵吵鬧鬧的球場,他們都已經習以為常。
聖誕節那日,工作人員見到三人走向前說道:「有一位叫做及川的女士寄來的快遞。」
潔世一聞言眼睛瞬間亮起快聲道:「是不是給我的!」
工作人員笑道:「是給凱撒選手的,不過有一束鳶尾花是這位及川女士送給你的。」
原本知道不是給自己時失落灰暗的眸子在聽見後半句後又掛滿星星,他們一起來到保安亭進行簽收工作。
凱撒在聽見是給自己時,有些無措也有些欣喜。
潔世一高高興興地抱著那束在茫茫大雪中盛放的鳶尾回到房間,凱撒也默默將禮物裝進大衣口袋回到宿舍。
凱撒坐在床邊掏出那不大不小薄薄一個的禮盒,他慢慢打開裡面是一對刻有玫瑰荊棘紋理的袖扣
取下袖扣的背面是一張卡片:
【生日快樂米歇爾,希望你在新的一年找到熱愛。】
凱撒將袖口與卡片放在藍色永生玫瑰的旁邊,這是他收到的來自兩位對他非常重要的女性的禮物。
一位是生下他卻將他拋棄的母親;一位則是他的第一個朋友。
早在昨天,潔世一和他還與及川遙進行了視頻通話。
他們一同對遠在日本過聖誕節以及生日的及川遙送上了生日祝福。
凱撒扭捏地站在潔世一身旁,雖然神色冷淡但聲音溫和:「生日快樂。」
除去這一句,其余時候都是在聽潔世一絮絮叨叨對及川遙訴說他的思念。
凱撒沒想到及川遙會知道他的生日,也麼想到她會給自己送來一份跨越地球的禮物。
他躺在床上時不時望向書桌旁置物架上的禮物,好像收到禮物也沒那麼討厭了。
第51章 驚喜!
西班牙機場門前, 一位身著黑色傘裙套裝脖頸系著黑色絲絨珍珠choker的女孩現身在二月的馬德裡。
黑色的墨鏡遮住女孩淺色的瞳仁,她拖著黑色行李箱熟練地用英語對司機報上地點。
「去real俱樂部,謝謝。」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潔世一他們大吃一驚的表情了!
她悄無聲息地抵達異國他鄉。
除去父母與好友千宮尤裡卡之外, 只有帝襟杏裡知曉她此次的行程。
距離開學還有一個多月,她如此早的來到這裡只有兩個原因。
其一,是想提早熟悉熟悉環境。
其二, 她很想念那個黑發藍眸的少年。
由於提前打過招呼的原因, 及川遙在下車後順利通過安保進入俱樂部。
工作人員帶著她來到候補隊的訓練場地, 在她還未進去時就聽見教練的怒吼。
偏偏教練口中的那幾個名字她都很熟悉, 這讓她放緩腳步。
她突然慶幸來的時候帶了一些禮品,感覺當那兩個人的教練絕非易事。
工作人員聽見後習以為常地對她說:「不必放在心上,他們天天如此。」
這讓及川遙更加汗顏, 總有一種自家孩子在學校闖禍家長羞愧難當的感覺。
及川遙邁進大門老遠就看見眼尾高高挑起的凱撒和別過頭假裝沒聽見的潔世一, 她一下子忍俊不禁。
「撲哧!」
在挨訓後鴉雀無聲的球場,女孩輕笑的聲音尤為突兀。
所有人都好奇地望向笑聲傳來的地方,候補隊的隊員們心下道:完了!
依照凱撒霸道桀驁的性格,他絕對不爽被別人嘲笑, 而且還是一位不知名的女孩。
他們此刻都似有若無地偷瞄著被笑話的兩人,結果兩個人表情一個比一個奇怪。
凱撒皺著眉毛, 眼裡閃著奇異的光芒;潔世一眼神先是迷茫接著轉變為欣喜若狂。
及川遙見狀取下墨鏡:「你們還是老樣子呢, 米歇爾、世一。」
少女燦若星河的眸子帶著懷念與想念, 唇邊的笑容比陽光還要絢爛。
潔世一與凱撒在被喚到名字時立刻來到球場邊上, 他們沒想到很久不見的人居然就這麼突然地降臨在他們面前。
球場內的球員們紛紛對三人投以八卦的視線。這個神秘女孩可是直呼這兩個刺頭的大名, 三個人關系看起來也非同一般。
潔世一忍耐想要擁抱少女的衝動, 握住少女的雙手言語親昵:「你怎麼來了!」
凱撒從來都高傲不可一世的眼尾此時也變得平易近人:「這還真是好大的驚喜。」
及川遙精致的下巴微微向上抬起:「當然!不過這還不是最大的驚喜。」
兩個男孩異口同聲配合著她:「那最大的驚喜是什麼?」
及川遙打開手機上那封交換生郵件:「surprise!」
兩個人的目光同時鎖定那串日語與英文相互對視, 這真是最大的驚喜。
潔世一欣喜若狂, 他都不知道此時此刻該如何形容他的心情。
兩年的交換意味著, 他和及川遙不用異國戀,他們也不用再隔著八個小時的時差交談!
教練看著那兩個在女孩面前乖順的不像話的男孩,腦門的青筋不自覺地跳動幾下。
一想到他們在他面前混世魔王的模樣,教練忍不住再次大吼出聲。
「給我回來,我有說解散嗎!」
這倆小子旁若無人的樣子,真是怎麼看怎麼討厭!
「嘖!」
潔世一和凱撒同時發出抗議,這老頭明明每次罵完他們就走。這次不僅沒有直接離開,居然還扯什麼解散。
及川遙不像他們兩個,她聽見後立馬臉皮漲紅。
她伸手示意他們趕緊過去,不要讓教練久等。
兩個人乖乖動彈著腳步往教練那邊走去,教練背著手重重咳嗽一聲:「解散!」
潔世一與凱撒瞪著死魚眼,就知道這老頭沒有要緊事!
球員們解散後仍然磨磨蹭蹭的,他們實在是好奇這個女孩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個女孩的到來居然讓從不低頭的潔世一和凱撒開口道歉,這簡直是現實版的天方夜譚!
隊員們有的裝模作樣地擦汗、喝水,有的慢吞吞系著鞋帶,還有的一個球撿三下……
他們一個個眼睛和手都不在一個頻道,手上和眼睛各干各的。
雖然手上動作不停,但眼睛全都時刻關注著教練那邊。
及川遙帶著潔世一和凱撒來到教練身邊,她像是一個家長帶著孩子一樣。
及川遙左手右手各摁著一個:「麥瑟爾教練,他們給您添麻煩了!」
及川遙手下用力,兩個人不情不願但還是順著及川遙的意思給教練道歉:「對不起。」
教練受寵若驚內心暗爽,他對著及川遙喜笑顏開:「不用這樣,他們可都是俱樂部的瑰寶。」
雖然兩個人的道歉理直氣壯、、一個個腰板板正,但不可否認的是能從兩個從不道歉的人嘴裡聽見那三個字心情還是非常美好的。
糸師冴無機制泛著金屬冷光的眸子從及川遙身上掃過,他知道這個和他一般大的少女是藍色監獄的投資人。
及川遙與教練寒暄過後便拽著兩位「苦力」離開。
她來俱樂部除了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之外,更重要的是想要他們幫她一起收拾新家。
及川遙租的是位於學校不遠的一處高就公寓,家具全部都已經送進房內只不過都還未組裝和拆封。
他們一打開門,入眼所見的是一片狼藉。
包裹著層層泡沫白布的沙發,包裝完好隨意堆放大大小小的快遞紙箱,整個房間能下腳的地少得可憐。
及川遙率先蹲下開始拆快遞盒:「我們一起加油,弄完我請你們吃大餐!」
凱撒面對如同垃圾堆一般的房間,他調侃:「恐怕這才是真正最大的驚喜吧。」
及川遙矜持地點頭:「也可以這麼說。」
潔世一與凱撒擼起袖子,兩個人此時默契十足。
凱撒研究說明書,潔世一按照凱撒的解說一步步組裝。
在他們兩人的配合下,方形的餐桌、矮腳茶幾、收納櫃漸漸出現在家中的各個角落。
「你先把四個角的螺絲擰緊……」
「然後呢……」
及川遙一邊歸置郵寄的行李,一邊含笑瞥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兩個在球場上總是爭鋒相對、較勁的人,眼下一個指揮一個執行兩個人效率出奇的高。
窗外太陽西斜,黃昏灑下暖洋洋的夕光。
在三個人的努力之下,及川遙的新家從雜貨堆變得煥然一新。
及川遙大手一揮:「走吧,我請你們吃飯!」
餐廳內,兩個男孩子狼吞虎咽。
訓練完又干了那麼多的體力活的他們,肚子一早就開始唱起空城計。
在湯汁鮮香、味道濃郁的海鮮燴飯端上桌後,他們的肚子都開始咕咕作響。
填飽肚子後,潔世一貪婪地注視對面的少女。他們已經有三個多月沒見過面了,他真想抱抱她向她訴說自己的想念。
潔世一撓撓臉:「遙,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住?」
及川遙愣住,她的公寓有客房沒錯,但只有一張床。
潔世一見狀臉色通紅地補充:「我睡沙發!」
「不行。」
不等及川遙本人說話,潔世一身邊的凱撒立馬毫不猶豫地拒絕。
他懷疑的眼光在潔世一身上打轉,他才不信世一的鬼話。
如果潔世一真的沒什麼想法,那他在臉紅些什麼。
凱撒不顧身旁抗議不滿的潔世一,他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遙你記住男人是很可怕的生物,千萬不能信任。」
「尤其是這種看起來正經的男人,這種往往內裡一肚子壞水。」
及川遙哭笑不得地連連點頭,米歇爾和徹一樣。
潔世一不滿的咂嘴,凱撒這家伙搞得他自己不是男人一樣。
潔世一在晚飯後送及川遙到家門口時原本想要再爭取一下,結果被凱撒毫不留情地拎著衣領拖走。
「等一下、等一下!」
他還沒有和遙抱抱呢,連晚安吻也沒有!
凱撒不耐煩地揪著潔世一的頭發:「啰嗦!」
第52章 落日下的神廟
五月份的馬德裡春意盎然, 及川遙已經非常適應學校生活。
在她學習之余,她也會時不時去俱樂部看望潔世一。當然大多數時候,潔世一和她中間都要帶著電燈泡凱撒。
因此, 潔世一今天特意很早來到及川遙的公寓。今天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二人世界,潔世一為此計劃良久。
潔世一熟練地用指紋解鎖,他帶著率性的笑容伸出手臂作出邀請的姿態:「我來接你了, 我的公主殿下。」
及川遙將戴著白色緞帶手套的放入那只小麥色的手掌:「榮幸之至。」
少女淡眉輕挑, 唇間淺笑滑過。她穿著一身純白的連衣裙, 肩上是白色針織披肩。
身上全白的少女, 白嫩的耳垂上綴著藍色的鑽石。
那是潔世一收到年薪後送給及川遙第一個較為昂貴的禮物,是他從玲王引薦的寶石商人那裡得到的宛若海洋女神淚珠般無暇的兩顆寶石。
五月份是鮮花盛放的季節,麗池公園內的玫瑰花園中一朵朵顏色各異的玫瑰爭相開放。
他們手牽著手漫步在花園當中, 玫瑰的芬芳充斥在鼻腔。
及川遙褐色的眸子專注地觀賞著這滿園瑰色, 潔世一則是大致掃過一眼後專注於眼前人。
潔世一望著眼前美麗的少女,他想這園中的任何一朵玫瑰都比不上他捧在手心栽種於心間的白玫瑰。
每當及川遙用淺色透明的眸子看向他時,他都舍不得對她說一個不字,更不舍得看見那雙明亮的眸子變暗。
每當及川遙淡漠的面容在見到他的瞬間冰雪消融時, 他都會認為自己是特殊的那個人,他會為此暗感欣喜。
修剪整齊的枝椏, 造型精美的花壇……
及川遙感慨:「它們肯定有被精心照料著, 每一朵都如此嬌嫩而美麗。」
潔世一替她整理著鬢角:「精心澆灌、培育的花朵怎麼會黯然失色。」就像是及川遙, 是家人和他用愛嬌養的玫瑰。
玫瑰花園中玫瑰的花期很短, 在不久後的將來它們都會枯萎走向凋零。
但他的玫瑰不會面臨頹敗的命運, 她會永遠盛放、花期不朽。
因為她是以愛和浪漫為養料成長的玫瑰, 而他恰好對她抱有永恆的愛與浪漫。
走出花園, 他們來到湖邊。
湖面波光粼粼, 天鵝在水面上優雅地舒展著身姿。湖面上是三三兩兩漂浮在湖水上的木船, 人們的臉上都帶著放松、幸福的笑容。
及川遙與潔世一坐在湖邊的長椅上,他們撕下自帶的面包小塊小塊地灑向天鵝聚集的地方。
及川遙隨意開口:「你和real的合約是幾年呀?」
潔世一不假思索:「六年。」
及川遙將頭輕靠在潔世一的肩膀上,她默默挽緊男孩的胳膊:「新賽季你會上場嗎?」她其實知道她們戀情的結局會如何結尾,只是現在的她不想去想那麼多。
潔世一並為察覺及川遙內心的波動,他沉穩溫柔的聲音在及川遙頭頂響起:「應該會,不過大概是候補。」
「但是我一定會成為正式隊員的,到時候再來看我比賽吧。」他現在還比較遜,及川遙沒必要去球場看一場不知道他是否會上場的比賽。
及川遙抬頭仰望那雙似流星滑落的藍眸,聲音如豎琴上神明彈奏落下的樂符:「好。」
潔世一想要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她想要專注於自己的事業。
他們兩個無法為了彼此而妥協,她知道在未來的某天他們終將會走向不同的岔路口。
她知道就算他們分隔兩地,潔世一也一定能夠等到他們重聚的那天。
可是,她想來不是一個會停在原地或是擅長等待的人。
思及此,及川遙緩緩道:「世一,要是有一天我們要分開很久怎麼辦?」
潔世一捧起她的臉頰,他們額頭相抵:「那我們也肯定會有重聚的一天! 」
他在少女的眉心落下淺吻:「我也可以去找你啊,無論你在哪裡我都會飛奔向你。」
及川遙驀然失笑,他的回答還真是如她所料。
在兩個人說話間,一位金發藍眸的長發男人走向他們。
及川遙耐心聽著男人的話,並詢問潔世一的意見。
他是一位畫家,今天在這邊寫生。
他剛剛看見潔世一親吻及川遙眉心的畫面,所以他想和他們商量能否把那個場景畫下來拿去參賽。
及川遙和潔世一相視一笑同意了畫家的請求,他們維持著剛剛的姿勢讓畫家拍下照片並且打了線稿。
「請問方便的話可以留下地址嗎,參賽結束後我會將它送給你們。」
潔世一留下俱樂部的地址,他很期待這幅畫完成後的樣子。
黃昏落日前,他們一起來到德波神廟。
這座從古老紀元跨越歷史長河來到他們面前的神廟,撲面而來的是古樸、恢宏的氣息。
天邊粉紫交映的夕陽與神廟周邊的水池接連形成一幅瑰麗的畫卷,周圍是相擁著一起享受落日的人們。
潔世一面對如此夢幻的場景,他拉起及川遙的雙手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神廟山頂的最高處。
少年的聲音伴隨著春季和煦的微風傳入耳中,綿延的聲線夾雜著的是少年永不墜落的愛意。
「遙,無論你在想什麼都不要憂慮。你只需要喊我的名字,無論何時何地我都會用盡一切方法出現在你的面前。」
潔世一說著拾起及川遙的手腕,他低頭綴吻著少女的指尖:「如果我的愛意讓你惶恐、為你帶來困擾,屆時我會自動退場。」
他想讓他的玫瑰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她受到傷害。即便令她受傷的是他本身,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斬斷。
及川遙面對如此飽含深情的少年忍不住喃喃道:「如果有一天我無法等待你,該怎麼辦?」
潔世一眸子裡是純粹到足以燃燒太陽的光亮:「那你就繼續向前走。」
他不希望少女等待任何人,為任何人委屈自己。
如果有一天他需要少女的等待,只能說明他不是那個能夠與她共同前進的那個人。
他知曉少女的意思,他為了足球需要留在西班牙。而及川遙不會為了她妥協,她在日本也有需要奔赴的事業。
到那一天,他會選擇將她歸還世界。
他相信,他會親手讓玫瑰回歸他的懷抱。
第53章 正式隊員
西班牙聯賽開始後, 潔世一作為替補球員出場三次在球場上留下亮眼的表現。
今天,是潔世一作為正式球員出場的首場比賽。除此之外,凱撒與糸師冴也一同登場。
這場比賽是球隊給予三位年輕小將的試煉。
作為職業隊伍內最年輕的三人, 球隊也想看看經過將近一年訓練的他們究竟是否能為球隊效力。
凱撒別過劉海:「世一,來比比今天誰進的球多怎麼樣?」
潔世一雙目盯著對手:「你可別又輸掉了。」
凱撒聞言一百八十個不樂意,他立馬伸手拽住潔世一頭頂的發絲:「你是不是有妄想症, 需要我給你物理治療一下?」
潔世一也毫不相讓地拽住凱撒藍色的發尾:「給我松手!」
及川遙坐在觀眾席遠遠望去看見的就是兩個人像幼兒園還沒畢業的小孩子一樣, 互相扯頭發還咋咋唬唬的。
觀眾席上其他觀眾與對手球隊的球員們紛紛對此投來視線, 這種比賽還沒開始就吵起來的還真是聞所未聞。
教練面無表情, 張口喊道:「冴!」
糸師冴如往常用他人機似的臉淡淡道:「我看見你的女朋友和你的朋友了。」、
只這一句話,潔世一與凱撒都默契地松開手。
他們知道及川遙不喜歡他們爭鋒相對,畢竟一個是她的戀人一個是她的好友。
及川遙在三人齊齊朝向她時揮手和他們微笑頷首, 黑發藍眸的少年將手放在心髒處直勾勾的視線穿越過整個球場直達她的心間。
少年游刃有余地笑著和隊友們碰拳, 這時候的他與及川遙初見時的他已然判若兩人。
曾經埼玉球場上的他灰撲撲的,唯獨一雙藍眸洞攝心魂。
這個曾經沒能走向全國的少年,現在站到了世界之巔。
她愛的大概也是少年勇往直前從不回頭的個性,愛的是在他冷靜、擁有強大內核的同時卻不失去一顆溫柔的心。
她也一直被他奪去全部的視線與注意力, 在你看向「潔世一」時你永遠不會失去新鮮感。
他一直都在進化,當你看向他時, 他永遠新意不斷。
「剛剛疑似關系不好的三位選手, 比賽開始後卻配合得十分默契。」
糸師冴在控球後毫不遲疑地傳球給潔世一與凱撒所在的方位, 凱撒與潔世一二人相互配合來到球門前。
在來到球門前方後, 原合作愉快的兩人猝不及防地轉變為爭鋒相對。
兩個人在對方球門前開始明目張膽地搶球, 明明無論是誰只要得分就行的時刻兩個人卻爭奪得不可開交。
趁著兩人爭搶時對方後衛想要悄無聲息滑鏟搶球, 凱撒立馬將球向後停頓帶過, 潔世一瞬間將球頂過頭頂。
他們宛若兩只被侵犯領地的野獸, 對著那個妄圖踏入他們地盤的後衛異口同聲:「雖然我們還沒分個勝負, 但怎麼也輪不到你。」
兩人時而配合時而競爭的關系令對方摸不著頭腦,主要無論兩個人到底是哪一種他們都天衣無縫。
隊友們都是年長的大人,對著三個小朋友還是十分驕縱的。
在他們要球時,隊友們都秉持著能給就給的原則。
因為他們都知道,無論這兩個人怎麼鬧都有分寸。
他們不會拿比賽開玩笑,更不會因為自己的原由讓球隊失分。
潔世一、糸師冴、芬裡爾三個人是球隊的司令塔,他們全權把控著整場比賽。
凱撒、潔世一同時也是攻擊性極強的得分前鋒,他們的加入讓整支隊伍的攻擊力都得到了提高。
觀眾席上留著胡子的男人驚嘆道:「那個亞裔男孩是誰,這麼年輕就作為正式球員上場了!」
及川遙聞言用不太熟練的西班牙語回答:「他的名字是世一,來自日本。」
在這場比賽過後,他的名字會被更多人知曉。
潔世一在隊友深入敵腹後,原本沒有動作的他迅速找到漏洞等待著糸師冴穿針引線般精妙的傳球。
兩個人總是出其不意的拿下一分,隨即又隱沒於整支隊伍當中。
比起穩重冷靜的潔世一,凱撒的足球是那種充滿攻擊性的。
他有的時候搶到球後會自己獨自衝向對方球門,一次踢不進去他就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他得分為止。
比起和別人合作,他更享受獨自一人完成漂亮的進球。
潔世一和凱撒各自進球得分1分,合作得分2分。
今天的比賽,兩個人的勝負依舊以平局收場。
比賽結束後,觀眾們高呼選手們的名字。
在這些不同音調、不同大小的聲音中,她依稀能夠聽見屬於潔世一的名字以及背號。
以前那個站在球場上耳邊滿是哭泣的少年,如今也能夠聽見來自四面八方對他的鼓勵。
及川遙站起身為少年送上由衷祝福的掌聲,少年似有所感在那一剎那回眸。
在一片喧囂中,他們自成一方淨土。
無須多言,也無需任何動作,他們眼中的月輪在這一刻開始重合。
及川遙穿梭過人潮來到後場,漆黑的通道盡頭是剛剛在場上出盡風頭的少年。
白色微微潮濕的毛巾隨意搭在修長的脖頸上,一雙在黑暗中依舊星河攢動的藍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向他徐徐走來的及川遙。
在及川遙來到他面前時,潔世一自然地牽起少女的手。
「今天太陽很大,有好好塗防曬霜嗎?」
「臉都曬紅了,是不是很熱?」
潔世一清潤帶著絮叨的嗓音在悠長空曠的通道中回響,他眉眼溫柔放緩腳步低頭注視著身邊乖巧點頭的少女。
休息室外,潔世一給少女搬出一張椅子。
隊友們聊天換衣服時,他在休息室內進進出出。
潔世一將防曬霜拿出,擠到自己手上作勢往及川遙臉上去。
及川遙雙手握住潔世一的手腕:「我自己來就好。」
潔世一躲過及川遙的動作,頭上呆毛晃動兩下:「沒有鏡子,萬一抹不勻怎麼辦,還是我來幫你吧。」
及川遙感覺潔世一言之有理,她抬著頭乖乖閉上眼:「好吧。」
少女閉著雙眼抬起精致的下頜,從潔世一的角度來看簡直像是在等待他的親吻一般。
及川遙的眼睫緊張地抖動著,原以為會等來屬於防曬霜的冰涼觸感,卻不曾想是一枚熾熱的吻。
及川遙眉心一熱,她瞬間睜開雙眼。
她原本曬紅的臉頰熱度更甚,她捂著眉心:「你怎麼偷親我,萬一被別人看見怎麼辦。」
潔世一無辜地笑著:「不好意思,一下子沒忍住。」
他熟練地道歉並給及川遙抹著防曬霜,結束後他單膝跪地仰望著及川遙:「可以再親一下嗎?」
及川遙左顧右盼發現沒人後小聲道:「只可以親一下哦。」
潔世一一本正經地點頭:「好。」
及川遙得到承諾後乖乖閉上眼,這次那輕柔的觸感再一次出現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及川遙瞬間想要後退,潔世一預判她的動作伸手壓過她的後脖頸。
他們唇齒相依,細雨般輕柔綿密的吻背後是潔世一霸道的動作。
一吻閉,及川遙從椅子上跳起來:「不是額頭吻嗎?」
「萬一被別人看見怎麼辦,大庭廣眾的!」
潔世一得到想要的親親後一臉饜足:「遙,答應的是一個吻,又沒有答應親哪裡。」
「不會有人看見的。好了我去給你那個冰袋,臉都熱紅了。」
及川遙捂著熱度逐漸攀升的臉頰,她都有點分不清是天氣太熱還是他……!
第54章 三人行
馬德裡的秋天是屬於楓葉與梧桐的季節, 高聳常綠的梧桐與泛黃火紅的楓葉交織出一幅深秋的畫卷。
兩邊堆滿楓葉的道路中間,兩個高大的身影夾著一道纖細的身軀。
左邊的男孩手上拿著晦澀難懂的心理學書籍,頭發半扎幾縷發絲隨意地落在肩上。
右邊的男孩頭戴漁夫帽身著淺灰色風衣, 眼睛時不時往左邊男孩身上瞟著。
潔世一不明白為什麼難得的周末還要見到凱撒,而且是和及川遙一起的時候。
及川遙倒是不覺得有什麼,畢竟今天的他們只是尋常的想要出來走走。
早上潔世一出門時剛巧碰見凱撒, 他只是客套的詢問下凱撒要不要一起去散步。
原以為凱撒會拒絕, 沒想到他居然點頭同意了。
三個人走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 潔世一都對自己早上的多嘴感到無限的後悔。
及川遙最期待的是公園中巨大的國際像棋棋盤, 每一顆棋子都超過一米五。
在這裡,每周末都會舉行比賽。人們相互切磋,相互交流。
在及川遙來到西班牙後, 她已經很久沒有和其他人一起下過棋。
因此在她得知有這麼一個地方後, 她興致勃勃地拉著潔世一他們來到公園。
像棋旁不遠處的長椅上,凱撒靜靜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的書。
潔世一則是作為及川遙挪動棋子的幫手站在及川遙身旁,及川遙此時也等到上一場比賽結束輪到她的回合。
及川遙的對面是一位面容年輕,臉上帶著少許雀斑的男生。
他在下棋時總是用一種似曾相識的眼神打量及川遙, 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個少女。
及川遙的舉止都令人如沐春風,她不論男生的棋子走到哪一步臉上都永遠掛著得體的微笑。
而她自己每次棋子的移動都是兵不血刃、暗藏殺機。步步穩妥之下是圖窮匕見的殺招。
男生在最初還只是認為面前這位少女的棋風是那種亞裔自帶的謙遜溫和, 直到他的最後挪動棋子的那一下, 他才驚覺自己依然是待宰的羔羊。
男生直到及川遙最後殺機盡顯的那一刻, 才想起眼前少女的名字。
男生驚喜地走到及川遙面前:「請問你是曾經科薩公開賽冠軍得主及川小姐嗎?」
及川遙如平靜湖面的眸子現出幾次波瀾:「是的, 沒想到居然有人記得我。」
及川遙是真的沒想到, 在異國他鄉還有人能夠認出她來。
距離她參加科薩公開賽足足有三年之久, 後續她也有參加過一些別的國際賽事但一直都十分低調。
男生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因為我的姐姐是愛爾伯塔。」
因為他的姐姐是曾經及川遙在科薩公開賽的決賽對手, 那位久經沙場的英倫玫瑰。
及川遙想到那位金發藍眸十分有魅力的女性, 世界還真是小呢。
她微微一笑:「她是為非常優秀的棋手, 也是一位非常可敬的對手。」
男孩聞言揚起燦爛的笑容:「如果姐姐聽見您的贊賞,她肯定十分開心。」
在他們聊天時,潔世一早已來到凱撒身邊。
凱撒抬眼:「那是誰?」
潔世一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遙比賽對手的弟弟。」
「嘩」
潔世一的漁夫帽上是沾滿塵土的楓葉,凱撒的書頁上也滿是落葉與灰塵。
潔世一取下帽子與手上拿著眼鏡的凱撒面面相覷,他們轉頭發現是幾個踢足球的小孩。
「嘖!」
凱撒這個不用點就炸的白磷性格,他必然不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潔世一見狀不好,伸手搭在凱撒肩膀上:「算了算了一群小孩子,他們應該不是故意的。」
「嘩啦啦」
潔世一面無表情的吐出嘴裡的楓葉,他摩拳擦掌向那群小男孩的方向走去:「有必要給這群小朋友好好上一課。」
這群小屁孩,球踢到這邊給他們造成困擾,也不知道道個歉!
凱撒解下腦袋後面的皮筋,三步並一步追上潔世一。這次,他對世一的想法表示無比贊同。
只見凱撒長腿往前輕輕一夠,小男孩腳下的球瞬間來到凱撒的腿間。
紅發男孩撇嘴憋著一口氣往凱撒身邊跑去,他左腳滑鏟居然想要從凱撒腳下搶球。
紅發男孩見滑鏟失敗,他惱羞成怒揮手示意其他幾個男孩:「你們愣著干嘛!還不快點過來逼搶!」
潔世一雙手環胸饒有興致地觀賞著幾人的動作,他還時不時發出幾聲哂笑。
幾個小男孩被凱撒耍得團團轉,追著凱撒白白在草坪上跑了好幾圈。
凱撒一滴汗沒有,幾個男孩都呈大字癱倒在草坪上大口喘著粗氣。
那個看起來是領頭人的紅發男孩欺軟怕硬地對在一旁看笑話的潔世一大聲道:「你笑什麼!」
紅發男孩聲音雖大,但他臉上豆大的汗水以及滑鏟留下的泥土顯得他整個人狼狽極了。
及川遙關注到他們那邊的喧囂,她面不改色指著潔世一的方向:「不好意思艾倫,下次有機會再聊。」
潔世一在及川遙過來後,把事情簡而言之的復述了一遍。
及川遙在聽見紅發男孩想要截停凱撒時不經意笑出聲來,這可真是為難那位小朋友了。
凱撒和潔世一他們作為職業選手,無論小男孩怎麼努力都絕對沒辦法做到成功搶球。
及川遙走近紅發男孩,她蹲下身掏出手帕給男孩輕柔地擦拭著臉頰:「不好意思,他們過分了。」
「但是,你們也不應該做錯事後就直接離開。」
紅發男孩被面容秀麗的女孩柔柔的聲音弄得臉紅耳熱,他暈乎乎地道:「對不起。」
及川遙摸摸他的頭:「沒關系,你是不是應該給哥哥們道歉呀?」
紅發男孩乖乖點頭,他走到潔世一與凱撒的面前:「對不起,不應該把樹葉弄到你們身上。」
凱撒重新戴上眼鏡,對小男孩的道歉不發一言。
潔世一看過他們出洋相後已經氣消,他也摸摸男孩的頭:「沒關系。」
還沒等潔世一多摸幾下,男孩就已經躲到及川遙身後。
他露出一個腦袋,撅著嘴:「會長不高的。」
潔世一:???
剛剛遙摸他的時候,他可不是這種反應。
凱撒嗤笑:「真是沒長大的小鬼。」
紅發男孩鼓起勇氣偷瞄凱撒兩眼,他和小伙伴們竊竊私語過後來到凱撒面前:「你可以教我們踢球嗎?」
凱撒掏掏耳朵像是聽見極其無聊的事一樣:「不可以。」
潔世一不爽,他抓過男孩:「你怎麼不請教我?」
小男孩上下掃視他兩眼:「你很厲害嗎?」
潔世一點頭,信誓旦旦:「當然,哥哥我可是職業選手。」
男孩仍舊不為所動,他睜著眼問道:「那有諾亞歷害嗎?」
一句話打敗潔世一,他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變得勉強:「沒有,但是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他!」
凱撒看見吃癟的潔世一笑得異常開心,他心情很好地往前走:「走吧,你想學什麼?」看在這小鬼取悅他的份上,他倒也不是不可以教教他。
潔世一也跟著走過去,他伸手拽住凱撒的發絲:「你個混蛋又在笑些什麼!」明明這人也和自己半斤八兩,都沒超越那個男人。他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及川遙將他們的帽子和書整理干淨後,含笑望著他們在草坪上嬉戲打鬧的身影。
太陽西斜,時鐘的指針快步地走著。
玩鬧一整個下午的男孩們全部躺在草坪上仰望著天空金燦燦的落日,潔世一和凱撒擦去額角的幾滴汗水與他們揮手告別。
紅發男孩撐起身子:「你們是哪個俱樂部的,我會給你們加油的!」
凱撒嘴角劃過一絲微笑,定定向前沒有回頭。
潔世一藍眸彎起:「real,可以來看我們的比賽。」
及川遙把兩人的帽子和書遞上,臉上帶著幾分揶揄:「看來兩位小朋友玩累了?」
潔世一摸摸鼻子,討好的笑著;凱撒揣過書往前走去,看得出來他心情很好。
第55章 生日快樂
「cheese!」
凱撒站在情侶中間, 及川遙和潔世一擁著他的胳膊。
盡管他表情別扭,但比耶的左手還是能夠看出他的心情很是不錯。
潔世一頭上戴著聖誕老人的紅色帽子手上舉著相機,及川遙和凱撒兩個人一起手捧蛋糕微笑著看向鏡頭。
這是他們一起慶祝的第二個生日, 在第一年的時候凱撒表現得還很不自在,但第二年的他已經輕車熟路。
現在的凱撒性格照舊很別扭,不過他嘴角若有若無的微笑抑或是時常軟化的藍眸能夠看出他的喜悅。
今年的生日還多了一個糸師冴, 他們一塊在及川遙布置得當的家中慶祝聖誕與壽星們的生日。
早在聖誕節的前兩天, 潔世一和及川遙就在網上購買了許多聖誕節裝飾物以及一顆茂盛蔥郁的聖誕樹。
平安夜他們在家中一起用燈帶與絲帶裝點剛剛到家光禿禿的聖誕樹, 除去這些他們還給它插上了許多紅色絲絨蝴蝶結與鈴鐺飾品。
聖誕樹大概2.1米左右, 在他們從底座裝飾到聖誕樹的上層時兩人的身高都夠不帶最頂端。
潔世一拿出凳子自己踩上去,及川遙在底下給他遞著飾品。
他們給聖誕樹准備了一顆電動亮光的銀色星星,在及川遙想要將星星遞給潔世一時, 他一反常態的從凳子上靈巧地跳下。
及川遙在毫無准備的情況下, 整個人的視野忽然變得寬廣、高闊。
她一只手拿著星星,一只手摟著潔世一的脖頸。
潔世一聲音抓耳帶著低沉的笑意:「星星應該由我的小壽星掛上去才對。」
他說著還把穩穩坐在他右肩膀的及川遙向上掂掂:「好了小壽星,快點掛上去吧。」
及川遙在牢牢系緊星星後打開開關,星星連帶著聖誕樹的燈帶一同亮起。
她彎下身子在潔世一的頭頂落下親吻:「Marry Christmas!」
落地窗外能夠看見黑暗的天空中不斷有煙花騰升, 那乍現的美麗連帶著星星點點閃爍不斷的聖誕樹一起映照著擁吻的少年少女。
被華麗燈帶纏繞的聖誕樹自然被光臨的客人們小小震驚一下,更不用說這顆巨大的聖誕樹下還堆滿禮物。
糸師冴給聖誕樹全方位無死角地拍著照, 他蹲下細細端詳扭頭發出疑問:「這是真的聖誕樹嗎?」
及川遙一邊端著聖誕烤火雞上桌一邊回答:「是哦, 從網上訂購的。」
凱撒顯然也對此表示咂舌,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家中真實的聖誕樹。
大多數人都會選擇買假的聖誕樹回家進行裝飾, 因為真樹不僅價格昂貴還沒有根莖。
假的聖誕樹不僅能夠保存很久, 而且價格比真樹要便宜更具性價比。
及川遙和潔世一從聖誕樹下拿出自己給兩個人准備的禮物雙手奉上, 他們給兩人一早就准備好了禮物。
「生日快樂, 米歇爾!」
「你也是。」
凱撒見聖誕樹下還有許多禮物:「那些是別人送給你的嗎?」
及川遙欣然點頭:「那些是我家人們以及朋友們寄給我的。」
潔世一在一旁聽後和身旁的糸師冴吐槽:「還有前男友送來的。」
他們吃過飯來到客廳, 潔世一打開電視一張相似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潔世一臉上有一瞬間出現短暫的無語, 不過還是沒有直接切換頻道。
凱撒的視線在兩人臉上逡巡:「世一,你認識的人嗎?」
潔世一看了看旁邊的及川遙:「也可以這麼說,這是遙的朋友。」也是前男友。
及川遙坦然地面對好奇的兩人:「這是我的後輩,也是我的前男友。」
凱撒和糸師冴收回視線若無其事地道:「哦。」
電視中的影山穿著黑色的西裝,頭發中法向後梳起。
他挺直腰身端正的坐在沙發上,一板一眼回答著主持人的問題。
他前面剛剛代表日本參加奧運會,他是只用一年得到正式隊員名額並且獲得國家隊選招提名的最年輕的排球選手。
「影山選手,請問您以後的職業發展會是如何呢?」
「目前沒有什麼想法,只是想不斷精進自己的技術。」
及川遙對於能夠和主持人侃侃而談的影山感到驕傲,他真的有好好長大。
「請問對於前面瘋狂追求你的著名巴西超模,你有什麼看法?」
「不好意思,您能再說一遍嗎?她的名字過長,我不太記得她是誰。」
影山如此呆萌又如此正經的回答一下子令及川遙破功,她擦擦笑出的眼淚對幾人道:「他還是老樣子呢!」
凱撒面對樂開花的及川遙,眼睛意味深長地轉向潔世一道:「你還真是好運氣。」
潔世一瞬間明白凱撒的話,因為這位影山是如此不通人情,因為他在對的時間遇見了及川遙。
他也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好運的人,能夠在剛好的時間遇見她,能夠幸運的得到她的愛。
及川遙突然睹物思人,一下子有些想念許久不見的家人和友人。
她看見影山的瞬間突然想到曾經徹還要岩泉哥他們比賽的畫面,忽然有些想念那個在俄羅斯發展的金發蘿莉。
及川遙思緒萬千,她稍微整理下心情拍拍手對三個人笑著說:「我們來拆禮物吧!」
凱撒面對面前的三個盒子,率先拿起及川遙那個深藍色的包裝盒。
他緩緩拆開盒子,裡面是一件深藍色寶石的choker。流淌著秘銀的藍色寶石鑲嵌在黑色皮革、絲絨的系帶上。
及川遙期待地問道:「怎麼樣?當時看見覺得很適合你,所以就買下來了。」
凱撒當即戴在脖頸上:「謝謝,很適合。」
凱撒拆完及川遙的禮物後開始拆糸師冴送他的禮物,在拆完後手掌轉向孤零零躺在沙發上的最後一件。
在潔世一明晃晃的注視之下,凱撒笑容滿面:「這件就算了吧。」
潔世一額角青筋暴起,他跳起來撲到凱撒身上:「你個混蛋,不要你就還給我!」這個混蛋,其他人的都拆,到他這裡就算了啥意思!
凱撒用禮物抵擋向他餓狼撲食的潔世一,他紅色眼尾上挑的弧度裡全是對潔世一的調笑與挑釁:「真幼稚啊,世一。」
潔世一包子似得綿軟臉頰被禮盒擠壓到變形,他們在沙發上打鬧著,糸師冴和及川遙淡定地聊著天。
「想不想看恐怖電影?」
「可以。」
在潔世一和凱撒打打鬧鬧時,及川遙和糸師冴已經開始研究哪部恐怖片好看了。
他們關燈後打鬧的兩人也恢復安靜,四個人各自以最舒服的姿勢窩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看著恐怖片。
在屏幕上放到主角團被故意分開,女主獨自進入屋內時,一聲突兀的電話鈴聲在屋內響起。
「啊啊啊!」
「誰的手摸我,凱撒你下去!」
「不是我,是冴!」
及川遙淡定地接通電話,遠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及川徹看見的就是自家妹妹前後左右被三個男人包圍的場面。
「及川遙,你在干什麼!」
及川遙將手機舉高,遠離自己哥哥的音波攻擊。
她無奈地把另一只胳膊從凱撒手中抽出,隨即掃開抱著她腰肢的潔世一,最後示意糸師冴去把燈打開。
及川遙拉近攝像頭:「我們在看恐怖電影,都是徹你突然打電話把我們嚇到了。」
她措不及防的倒打一耙,讓及川徹原本不爽的眉毛更加抽抽幾下。
及川徹翻著白眼:「那他們膽子還真是小呢。」
及川徹眼睛瞥著一邊,他似是想到什麼又掛上招牌微笑大手一揮拉過來一顆橘色的腦袋:「生日快樂,遙!」
「生日快樂,遙學姐!」
及川遙面對一個比一個笑得燦爛的臉頰,她也露出春風化雨般的笑容:「謝謝徹和翔陽。」
她也將手機舉高給他們展示自己這邊,現下三個少年都已經恢復正常。
他們分別坐在三張方位不同的沙發上井水不犯河水,臉上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今年的聖誕也在雞飛狗跳的和諧中安穩度過,晚上凱撒和糸師冴全部留宿。
三個人為晚上如何安置又起爭執,最後在及川遙的溫柔問候下三個人以石頭剪刀布抉擇出床的歸屬。
及川遙言笑晏晏:「要不要你們去睡我臥室的那張大床?」
三個人心下一緊紛紛搖頭:「不、不用了。」
三個男孩遵循最原始的方法抉擇出歸屬:
客廳那張單人床被好運的潔世一拿下,沙發屬於凱撒,而運氣差的糸師冴只好打地鋪。
糸師冴喪著臉恨恨鋪著被子:「運氣全部用在這種地方,是成為不了世界第一的!」
凱撒悠哉翹著二郎腿躺在沙發上:「你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吧。」
潔世一則是閉耳不聽,他不用把自己經常睡的客臥讓出給他們已經非常開心,他就不得了便宜還要賣乖了。
及川遙對於這個終於安靜的世界,她由衷的表示贊美。
這三個「小朋友」湊在一起,真是有夠嗆的。
及川遙回到臥室前打一棒子給一顆甜棗:「明天早飯做日式早餐,鹽昆布茶泡飯。」
糸師冴瞬間不再抱怨,他乖乖躺進自己的地鋪:「晚安。」他最喜歡的食物就是鹽昆布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吵鬧,但都很好哄。
三小只,可可愛愛!
第56章 既定的離別
聖誕節過後, 他們四人再也沒能小聚過。
及川遙的留學生活即將走向終點,她在馬上結束前的這兩個月需要為結業做准備。
潔世一、凱撒和糸師冴他們賽季也非常忙碌,他們不總是在一場比賽中出場, 因此三個人的時間也錯開了。
及川遙和潔世一他們即便在非常忙碌的當下也會抽出時間相聚,他們對兩個月後的未來都十分清楚。
無論是及川遙還是潔世一,他們都知道距離他們分開的日子已然將近。
潔世一以前還會在練習結束後留下和凱撒他們一起加練, 現在則是到點下班從不加班。
及川遙即便再忙碌也不會留在學校和同學一起熬夜趕工, 無論幾點她都會回到公寓。
在為數不多的日子裡, 他們想要和彼此待得更久些。
在被白雪拂過的冬季, 路上往來的行人沒有以往那般熙攘。
潔世一和及川遙逆行穿過馬德裡的中心城區來到郊外的波爾山,他們准備於萬籟俱寂中登上這座被新雪覆蓋的皚皚雪山。
山腳下的他們選擇乘坐纜車到達山脈的頂點,在那裡有專門的瞭望台與望遠鏡用來觀賞山頂的風景。
「麻煩給我們兩張票, 謝謝。」潔世一謙和地對裹著棉襖坐在售票亭中的老婦人說道。
整個人蜷縮在棉襖中打著瞌睡的婦人一睜眼發現是對年輕的情侶, 她慢吞吞戴上掛在脖子上的老花鏡:「親愛的孩子們,你們也是來許願的嗎?」
老婦人手上一邊蓋著章子一邊用贊嘆的目光看著他們:「大部分人都在下雪前來過,沒想到你們居然雪後到這邊來。」
他們一頭霧水的和老婦人聊著天,從她口中知道了這座高山背後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冬天, 一位美麗、非人般的少女在山腳下被一位騎士發現。
少女被騎士帶回都城,兩人漸漸相愛。
不料某一天美麗的少女被國王發現, 國王命令騎士把少女獻給他。
騎士為了愛情的忠貞舍棄了對昏庸君主的忠誠, 他帶著少女一路逃離都城。
在逃亡的路上, 他們兜兜轉轉回到相遇的山裡。
追兵也跟著來到山腳下, 騎士為了保護少女傷痕累累。
少女面對即將戰亡的愛人, 她口中呢喃著古老而又奇異的語言。
在她念完咒語之後, 原本一片寧靜的山脈迎來狂風暴雪。
雪停之後, 少女和騎士消失在追兵視線中。
這座山的名字就是以少女的名字來命名的——波爾山脈。
有人說她是山間妖精, 也有人說她是雪山的化身, 亦或是死去之人的魂魄。
後來只要是忠貞不渝的戀人他們從未遇難;而憤懣難隘的怨侶會消失在雪山之中。
所以在這之後,許多期待長長久久的情侶們經常到山頂許願。
不過礙於這個傳說,一般下雪和雪停後的前幾天都鮮有人光顧這座山脈。
「你們絕對會被波爾眷顧的,祝你們幸福。」老婦人笑眯眯地朝他們揮手道。
及川遙回眸一笑:「謝謝您。」
纜車的棧道欄杆上是灰綠色與飄雪交織的斑駁一片,掉漆與生鏽是它年久的最好證明。
樓梯也是窄小陡峭的,剛剛停下的白雪在樓梯上壘起,踩在腳下咯吱咯吱的。
及川遙跟在潔世一身後,兩人一步一步向纜車站台上走去。
他看著身後淺灰色羽絨服毛線帽上毛球時不時甩起的少女,視線逐漸放空。
在潔世一的注視之下,只見還有三階樓梯就要到站台的及川遙突然腳下一滑向前跌去。
潔世一回神趕忙向前大步擁住即將跌倒的及川遙,他快速卸力單膝半跪緊緊護住懷裡驚魂未定的及川遙。
潔世一低頭安撫地摸著少女冰涼的臉頰:「沒事沒事,哪裡都好好的。」
及川遙抓緊潔世一的外套,聲音從懷中悶悶傳出:「嗯。」
及川遙默默抱緊眼前的男孩將整個人埋進他懷中,幸虧剛剛世一把她接住,要不然她就要毀容或者磕壞下巴、門牙了。
別看她平時一副淡然的樣子,作為一個長相不差的女孩,她還是很關心自己的容貌的。
潔世一抱著人站起身,他想到剛剛少女捂著臉向下視死如歸的樣子,眼裡止不住地溢出絲絲縷縷笑意。
他放開懷中的及川遙,把她歪斜的帽子扶正:「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受傷。」
及川遙紅著臉牽著潔世一:「謝謝,走吧纜車到了。」他一定看見自己護著臉的糗樣了。
纜車上升時,及川遙忍不住想要逗逗他。
她用雪地靴輕輕觸碰潔世一同款靴子的腳背:「你說我們會不會被波爾帶走呀?」
潔世一眉毛宛如跳舞般扭曲著問道:「你覺得我們是怨侶嗎?」
及川遙望著雙頰鼓起如同白面饅頭似得生著悶氣的潔世一,她起身顫顫巍巍向他走去:「怎麼會,波爾不是鬼怪嗎,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你。」
潔世一張開雙臂護著向他走來的及川遙,在她靠近時將她一把抱進懷中。
他從後環住及川遙,下巴靠在她頭頂:「我以為你是想現在就和我分手呢!」
及川遙被他禁錮著只得伸手努力向上摸摸他的臉:「哪有,我就是想逗逗你。」他對他們的未來同她一樣清楚,他知道她會提出……
他們依偎相擁,及川遙眼中是纜車略過的綿延起伏的雪景。
她聲音細小,咬字清晰:「謝謝。」
謝謝他理解她,哪怕知道會分開的結局依舊和她在一起。
謝謝他能夠喜歡這個自私的她,本質上來講她才是那個最利己主義的人。
世人都說潔世一是個極致的利己主義者,但在她這裡,她得到了利己主義者全部的愛。
潔世一在及川遙頭頂落下不舍、珍惜的一吻,一想到即將與及川遙分離,他就想要時間慢些、再慢些!
他彎下高大的身軀,纖長的睫毛顫動:「謝謝。」應該是他說謝謝才對。
謝謝她選擇他,選擇他這麼一個為了夢想不能無時無刻陪伴在她身邊的人。
無論大家說他多麼利己,在她面前他只想成為一個及川遙至上主義者!
雪山寂寥,寒風凜冽。
山頂上遠望遠方的少女與目光片刻不離少女的少年,他們是清冷寒山中唯一的光熱。
潔世一伸手喃喃:「下雪了。」
一直通過望遠鏡瞭望遠方的少女戴著帽子不曾感覺到雪花飄落,她依舊興致勃勃、專心致志的欣賞著風景。
直到她的鏡頭前出現豆大的雪花,她才興奮放下望遠鏡向身後的潔世一奔去。
潔世一張開雙臂,他失神地望著滴落在他們頭頂的雪花。
這樣,他們是不是也算白頭到老呢?
他很想摘掉及川遙的帽子,但是又舍不得。
萬一他的寶貝因為頭頂濕透著涼怎麼辦……
他無可救藥的笑出聲,突然覺得自己犯傻得厲害。
及川遙的離去只是暫時的,他會再一次與她相聚。
及川遙只是要先行往前走,而他不會落後她太多。
到那時他們還會如現在一般,到那時他們會真正的一起白頭。
第57章 真正的離別
「行李收拾好了嗎?」
「全部收拾妥當。」
及川遙目前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 糸師冴開著他低調的灰色轎車載著她以及潔世一和凱撒。
凱撒不服氣地坐在副駕駛上,一雙煞人的藍色眼睛透過後視鏡盯著後面的兩人。
他原本自告奮勇想要開自己的敞篷跑車來機場,不成想被其他三個人全票否決。
「大冬天開敞篷, 神經病吧。」
「太高調了,我不坐。」
「會出現在第二天的新聞頭條,算了吧米歇爾。」
三個人一人一句, 容不得凱撒半句辯駁。
他對此表示無聲的抗議, 他的跑車也可以不敞篷, 再者他們幾個齊刷刷出現在機場說不定已經被狗仔拍下來了。
他從後視鏡裡看著後面兩位相處和諧親密的二人:「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潔世一一會兒給及川遙整理頭發, 一會兒噓寒問暖的。
他真是不知道,兩個人到底分手沒!
後面原本氛圍良好的兩人,表情突然變得不自然起來。
潔世一用無語的眼神回應凱撒:你不開口會死嗎, 真是個混蛋。
及川遙則是避開凱撒的眼神:「分手了, 我們只不過還沒調整過來。」
凱撒懷疑的眼神在兩人身上游移,他慢慢轉過頭不再關注後方:「哦。」
機場內在過往匆匆的人群當中,他們三男一女的組合十分扎眼。
周圍總是傳來好奇和興奮的眼神,有不少人認出他們。
凱撒將一個包裝精美的袋子遞給及川遙, 他眼神平靜又夾雜幾縷暗流:「離別禮物。」
及川遙驚喜地雙手接過:「謝謝。」她沒想到,米歇爾居然會送禮物給她。
糸師冴雙手插兜, 面癱著一張臉:「回日本再聯系, 一路順風。」
及川遙含笑點頭:「好的, 到時候一起吃飯。」
潔世一待兩人告別結束, 他一把將及川遙擁入懷中:「一切順利。」他希望及川遙的一切都順順利利, 無論是遇到的人還是事。
及川遙輕輕回抱他:「夢想成真。」她希望, 他能夠成為世界第一, 夢想成真。
三個人目送著她進入登機口, 那纖細嬌小的身影逐漸越來越小、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潔世一始終盯著及川遙遠去的方向, 他們真的分別了。
他垂放在兩側的手想要抬起,卻始終抓不住那陣自由的風。
他驀然感覺,他好像要真的失去她了。
「嘖,你可加把勁,別到時候遙被別人搶走了。」凱撒撫著脖頸上的藍色玫瑰沒好氣地說道。
潔世一狐疑地打量著他:「你不是一直都不爽我和遙在一起嗎?」這人今天是轉性還是吃錯藥了,居然能說出這種站在他這邊的話。
凱撒沉默站定,隨即上下鄙夷:「你勉強能有及格往上的分數,和別的人在一起我更不放心。」
在他眼裡,其實沒人能配得上及川遙。但是就連他都不得不說,潔世一確實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他很擔憂及川遙後續找的男朋友還能不能有世一這種男僕的水准,這點他持保留意見。
在兩人鬥嘴時,一位男生走過來想要簽名。
他慌慌張張從背包中掏出簽名筆和筆記本遞給潔世一:「可以請你簽個名嗎,潔選手?」
潔世一爽朗笑著接過紙和筆:「當然。」
在他簽名時,男生又道:「剛剛那位小姐是您的女朋友嗎,你們看起來十分般配。」
凱撒戲謔地咧開嘴:「前女友,確實是看起來很般配,只是看起來。」
簽字筆在筆記本上暈開墨痕,他保持著咬牙切齒的微笑:「給你。」
在男生走後,糸師冴熟練地將兩個互相拉拉扯扯的小朋友分開。
他一手提溜一個無視他們喋喋不休的爭吵回到車上,隨即他又熟練地給自己系好安全帶一腳油門火速回家。
及川遙望著漆黑的夜空,手機劃過一個個聯系人。
【前期招商准備得怎麼樣?你要是有空的話,來機場接上我一起吃個飯吧。】
消息順利發送,及川遙放平座椅安心地進入夢鄉。
一覺醒來就會抵達東京,她也要開始忙碌起來。
上午東京機場
帝襟杏裡順手接過行李:「歡迎回來。」
及川遙避開自己推著行李箱輕快地向前走去:「好久不見。」
機場門口及川遙回頭背光於耀陽之下,她笑容璀璨:「杏裡,你准備好了嗎?」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再次開啟藍色監獄了!
帝襟杏裡快步流星:「隨時待命!」她同樣期待再一次開啟的藍色監獄,到底會帶來怎樣的奇跡!
在及川遙遠在西班牙的這兩年,她和繪心甚八一直致力於與擺脫足協的管控。
終於在半年前,足協妥協。
他們願意作為股東加入藍色監獄,藍色監獄的決策以及運作全權交由及川遙、繪心甚八以及她本人負責。
在藍色監獄沉寂的這兩年間,由於潔世一、糸師凜、馬狼照英等選手們的活躍,藍色監獄的熱度一直反增不減、不曾被人們遺忘。
因此在半年前宣布招商時,根本不缺少招商企業。甚至於他們為此舉行了招商會,選取優秀的合作對像。
在這兩年,他們也一直在關注全國高中內有潛質的選手。
這些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為藍色監獄的第二次啟動做准備,這一次的他們將要將藍色監獄發展成俱樂部!
及川遙與帝襟杏裡坐在餐廳內,及川遙指著自己眼下調侃:「你還是那麼拼,黑眼圈深得簡直和種花家的熊貓一樣了。」
帝襟杏裡抿唇大口吃著菜:「你在國外開開心心,你是不知道足協那群只知道錢的老混蛋們有多難纏!」
及川遙擺手投降:「給你加薪我加獎金。」
及川老板一句話,帝襟杏裡立馬變換嘴臉:「好的老板,不管再難纏的任務我都能搞定。」
及川遙想到自己的產業,手指規律地敲擊桌面:「你有沒有認識的游泳圈子的人,我最近對它很感興趣。」
帝襟杏裡沉吟:「你是想要投資選手嗎?」
游泳選手基本都是國家隊、海外俱樂部、優秀的教練團隊,國內還沒有英美那種系統的職業俱樂部。
帝襟杏裡需要問問及川遙的想法,畢竟如果是投資俱樂部她不認為一個非常不熟悉的行業能夠快速得到回報。
及川遙點頭:「試試水,投資選手。」她現在非常喜歡挖掘寶藏的那種感覺。
如果能夠投資、挖掘、幫助一個優秀的選手,她會非常有成就感。
及川遙目前涉獵的產業範圍基本都是她非常熟悉,或者說和她本身相關的一些行業。
例如排球、足球、資產管理,這些都是她一直處於的圈層以及她自己具備非常完善的專業知識的領域。
如果一下子要在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投資,帝襟杏裡還是建議先全面了解做一個仔細的背調再說。
帝襟杏裡聽見是選手便放下心來,她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我倒是有認識的人,我會幫你打聽的。」
那個人她已經很久不聯系了,突然要找他估計有些困難。
但是老板發話,她使命必達!
【作者有話要說】
雙更!祝大家聖誕節快樂!
預祝大家考試全過,工作順利!
[親親][親親][撒花]
第58章 投資新貴
今天的東京依舊人聲鼎沸, 坐落於市中心的排球場尤為熱鬧。
在所有人都將目光聚焦於場上熱身的隊員時,特等席一位喝著咖啡瀏覽著手機的女性和周圍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她擁有一頭齊腰的浪漫法式慵懶卷發,手指纖細白皙與黑色的美甲形成鮮明對比。
在場上選手看向她時, 她也會晃晃手中的咖啡微笑向他們致意。
她專注手機時宛如一汩冷泉,氣質清冷面如遠山畫卷;現下勾起唇角時,燦若繁星、一笑生花。
宮侑一邊穿戴護腕一邊隨口道:「那是誰啊?」
日向翔陽收回打招呼的雙手:「那是及川學姐, 是我的投資人。」
宮侑眯著眼睛努努下巴:「那為什麼飛雄他們也一直盯著她看?」他可是把影山飛雄那目不轉睛的樣子和牛島的點頭都盡收眼底。
日向翔陽捂著嘴幸災樂禍地偷笑:「因為及川學姐也是影山的前女友, 而牛島前輩和及川學姐是同所高中的。」
明暗修吾活動著關節也加入他們的話題:「那位及川小姐最近可是體育界炙手可熱的投資新貴, 好像咱們俱樂部和她也有合作。」
藍色監獄曾經引進的最新虛擬訓練技術效果顯著, 及川遙借此和黑狼達成合作。
宮侑聽完這交叉復雜的關系後摩拳擦掌:「這場比賽我們可得好好表現啊,畢竟甲方小姐可在看台上坐著呢。」
影山飛雄那邊望著依舊像清冷月華般不可方物的及川遙,他平靜的心髒必不可免的加快幾分。
他很感謝在曾經黑暗的時光中能夠和她一起度過, 他時常還會想起她手心的溫度。
那天在俱樂部見到她著實令他感到驚喜, 沒想到及川遙居然是AD的投資人。
今天這場比賽讓他也有種領導驗收成果的感覺,拋開這點不說,他也不想在遙面前成為輸家。
場上雙方的水平都十分之高,比賽也十分精彩。
及川遙對賽場上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感慨萬千, 每個人的臉上都能看到成長的痕跡。
但每個人都還留有年少的影子,變了又好像完全沒變, 仿佛像是回到了高中的歲月。
「影山, 你可別輸給日向!」
「牛島前輩!」
及川遙耳邊響起熟悉的名字和聲音, 她回首望去發現觀眾席上全是熟人。
熱血大喊出聲的是田中龍之介, 另一個喊前輩的是牛島的唯粉白布賢二郎。
除此之外, 她還看見了國見、金田一、澤村前輩以及東峰前輩。
及川遙與他們對視點頭, 他們還是從前那般模樣, 一點都沒變。
金田一還是和國見一直形影不離, 田中前輩還一如既往留著光頭的發型……
今天的比賽她是受日向翔陽的邀請來到這裡, 這場比賽是日向翔陽職業生涯的第一場比賽。
說起她成為日向翔陽的投資人也是一場緣分,這還要從她的哥哥及川徹講起。
在馬德裡的最後一個聖誕節過後,及川徹專門打來電話給她講日向的悲慘巴西生活。
及川徹在電話的另一端手舞足蹈、滔滔不絕,簡單概括就是日向很窮、很辛苦。
及川遙頭疼地開開免提拿遠手機:「徹,你是想我干些什麼呢,你直說。」
及川徹迅速開口:「遙,你當他的投資人吧。」
當時在及川徹掛斷電話後,她便聯系日向。
撇開他們的私人關系,日向翔陽的商業價值和發展前景她還是十分看好的。
日向當時就十分感動,雖然有研磨給他贊助但資金還是不太夠。
他們一來二去,在和研磨溝通過後,及川遙便成為了日向翔陽的投資人。
及川遙收回思緒回到面前的比賽,此刻勝負已久分曉——黑狼獲得勝利。
賽場上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又開始如同高中時打嘴仗,她嘴角上揚走下看台,他們還真是老樣子呢。
看台下方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都一股腦衝到及川遙面前,他們異口同聲,聲音響徹天際。
「遙學姐我們贏了,沒讓學姐你這個甲方失望!」
「明明你是AD的投資人,我們居然輸了。」
兩人話音剛落就不可置信的對視:「遙/遙學姐居然也投資你們了!」
及川遙無辜地露出一個淺笑:「雞蛋不能全部放在一個籃子裡面。」
在三人敘舊之際,一身黑色職業西裝的黑尾迎面而來。
他嘴角勾勒著恰如其分的微笑:「你好及川桑,真是久聞不如一見。」
哼哈二人組眼睛一亮:「黑尾前輩!」
及川遙接過名片:「黑尾桑,久仰大名。」
黑尾前輩揉著日向翔陽毛茸茸的腦袋:「喲小不點、影山,好久不見。」
他目光認真又對及川遙接著道:「有沒有興趣一起舉辦一個全明星比賽?」
及川遙聊到生意唇間的笑意真切幾分,她滴水不漏地回答道:「這個還需要從長計議,不過我也有些這方面的想法。我們可以約個時間詳談……」
「嗡嗡嗡」
及川遙對幾人比著抱歉的手勢朝外面走去:「杏裡,什麼事……」
日向翔陽肘擊影山飛雄的側腰:「要想復合需趁早。」
影山飛雄雙唇緊閉不發一言,日向翔陽接著道:「遙學姐現在單身,你們又都在東京……」
影山飛雄轉身鐵掌箍住日向的腦門不發一言地一頓搓磨,日向翔陽停下絮絮叨叨的老父親之情痛得連連直呼。
他松開手大步向前,嘴角噙著一抹輕淺的笑意。
他知道及川遙對他並無愛意,而他也不想對他造成困擾。
只要他能夠時常像現在這樣和她有所接觸,他也就滿足了。
及川遙掛斷電話後開始查詢燈鷹大學的位置,帝襟杏裡告訴她明天去這裡見她游泳圈子的熟人。
這件事是及川遙從馬德裡回來向她提起的,時隔一年她終於能夠見她口中那個出國未歸的熟人了。
當時帝襟杏裡信誓旦旦,揚言三天內把資深人士帶到她面前。
結果第二天她苦著一張臉來找她,說那個人現在正在芬蘭。
及川遙當時並未放在心上,因為她那個時候需要忙畢業和藍色監獄以及各種投資事宜。
她對這個神秘人也是期待已久,每次當她問起帝襟杏裡這個人和她什麼關系時,帝襟杏裡都會打著哈哈糊弄過去。
在她每每懷疑這個人是否靠譜時,帝襟杏裡又會拍著胸脯保證。
「放心吧他絕對靠譜,肯定沒人比他更了解游泳這個圈子了!」
及川遙收起手機輕笑出聲,燈鷹大學、神秘人,她真是期待萬分呢!
第59章 「哈魯!」
午後陽光毒辣, 帝襟杏裡隔著老遠就看見那把黑色大傘。
她小跑上前躲在及川遙的傘下,腳踩六釐米高跟鞋跑起來也絲毫不受阻礙、如履平地。
帝襟杏裡得意一笑:「你果然打傘出門。」她知道及川遙很注重防曬,所以她輕裝上陣沒戴帽子也沒帶遮陽傘。
及川遙唇瓣扯出弧度:「帶路吧, 我可是很好奇你口中的那個人呢。」
「這裡?」及川遙摘下墨鏡隨意的用它向前指指點點地說道。
她本以為會是在辦公室見面,想著那人應該是個游泳教練或是課程老師。
眼前一個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孩,潮濕的空氣與不斷響起的水聲, 為什麼把她帶到游泳館裡。
她雙眼如同精密儀器般掃視全場, 帝襟杏裡帶她見的那位不可能是個學生, 也不可能是場上那兩位類似教練的大叔。
及川遙現在真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她沉默兩秒道:「這裡應該沒有那個人吧。」
帝襟杏裡一邊將手機鍵盤按出火花一邊讓她稍安勿躁:「他說是遇見舊友,讓我們稍等一下。」
帝襟杏裡擰眉自顧自向外走去:「我去找他,遙你先坐會兒, 欣賞欣賞風景啥的。」
及川遙忍俊不禁, 她環顧四周根本不知道眼睛該放在哪裡。
如果帝襟杏裡口中的風景是指男孩們清晰分明的腹肌,她大概能欣賞許久。
凡是她目光所及之處,都是身材凹凸有致、身形高大的男孩。
及川遙隨意找到椅子坐下,她開始按照帝襟杏裡所說欣賞「風景」。
泳池中一道修長的身影吸引及川遙的視線, 有力伸展的手臂、快速卷動的身軀、流暢而自由的泳姿……
這個男孩給人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他好像被水所眷顧、喜愛。
「久等了, 遙。」
及川遙的左肩被拍了一下, 她回頭終於知道那位神秘人的廬山真面目。
帝襟杏裡扯著慵懶頹唐男人的袖子介紹道:「這位是東龍司, 姑且算是我的幼馴染。」
「他曾經是一名職業游泳運動員, 現在是一名默默無聞的大叔兼教練。」
東龍司翻著白眼, 手使勁摁著帝襟杏裡的頭:「說誰大叔呢。」
及川遙伸出纖細的手:「久仰, 東先生。我是及川遙, 一名投資人。」
「哈魯!」
原本相談正歡的三人紛紛扭頭, 及川遙更是在聽見的剎那便回過頭。
不成想印入眼簾的, 是一個黑發藍眸穿著泳褲的男孩和一個鯊魚齒笑容燦爛的男孩。
及川遙眯著眼,是那個不可思議的男孩。這還真是湊巧,她們居然名字相同。
東龍司指著男孩對她們介紹:「我目前擔任那孩子的教練,他很有天賦。」
及川遙仰頭眼裡興味十足:「他姓什麼呀,我們名字相同倒蠻有緣。」
「七瀨,七瀨遙。」
及川遙心中思緒流轉徘徊,她視線不著痕跡地轉移:「東先生,杏裡應該大概和您講過我想要投資選手的事。」
「不過我還不太了解這方面,還得麻煩您大概和我講講這方面的事情。」
「如果是想要投資一位選手,你可以下半年全國大賽的時候去看看。」
「游泳大賽選拔選手是可以選擇作為個人選手或是俱樂部、大學選手參賽的,如果想要找到合適的人選不妨到時候去賽場上看看。」
帝襟杏裡暗暗小聲嘀咕:「那孩子也是你這樣從賽場上忽悠來的吧。」
東龍司挑眉:「小杏,你很了解我嘛!」
帝襟杏裡惡寒地搓搓胳膊,好久沒聽見這人這麼喊她,現在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及川遙看得出來帝襟杏裡和這位東先生應該不只是幼馴染的關系,她善解人意地把帝襟杏裡交給東龍司。
她後退兩步:「你們許久不見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今天真的很謝謝您,東先生。那麼,回見杏裡。」
及川遙從觀眾看台上走下來,她聽著耳邊陣陣手臂拍打水面的聲音,不禁想要再看幾眼。
浪花翻卷,游魚般矯健的姿態。
這個少年給她的感覺同潔世一很相像,在看見他們的那一刻腦中總會浮現一個詞:奇跡。
剛剛她坐在看台上看得並不真切,少年的眉眼模模糊糊,但應是黑發藍眸。
少年看起來和她一般大,是燈鷹大學的學生嗎?
東先生說自己是他的教練,個人選手嗎?
原本時過境遷,她對於投資游泳選手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了。
但如果是這個和她同名的奇跡男孩,她倒是有幾分興趣。
及川遙回到家後戴著眼鏡坐在辦公桌前,電腦上是黑發藍眸的少年與其他幾個少年相擁的照片。
【世界大賽上,日本年輕的四位選手奪得混合泳團體賽冠軍。】
【消失的泳壇天才,是否江郎才盡?】
及川遙鼠標點擊點進這個帖子,她細細瀏覽屏幕上的每一個字。
她想起帝襟杏裡說的芬蘭,東先生作為他的教練在芬蘭,那麼七瀨遙肯定也在芬蘭。
是受傷了還是……?
她纖長靈巧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她忽然想要看看兩年前七瀨遙的比賽視頻。
為什麼會突然消失兩年之久,可能只有兩年前的福岡大賽能夠給她答案。
視頻中男孩在幾場比賽中的成績起伏十分明顯:失常、好轉、奇跡。
及川遙食指點擊鼠標,電腦屏幕下她的雙眼亮得驚人。
她拖拽鼠標,視頻進度條不斷拉扯。
「艾爾伯特」
【自由泳一百米和兩百米世界紀錄保持者】
「金城楓」
【最接近日本記錄的選手,奧運會與世錦賽銅牌獲得者。】
及川遙透徹的瞳孔中是七瀨遙和艾爾伯特一起游泳的畫面,她眸中似海浪拍打著岸面。
她多少能猜到一些,七瀨遙心態出現了問題。
大概在艾爾伯特和金城楓之前,他並未接觸過世界水准的選手。
在同一個泳池和這種世界水准的選手們同台競技,不知道他心中是有所觸動還是被艾爾伯特震懾。
不過,混合泳那一輪他游的很好。
可能是因為是要好的幾人一起參加,再加上他自己心中也有所調整。
及川遙眸中水光破鏡,她應該多准備些名片。
她有預感,下半年的世界大賽應該會非常有趣。
無論是七瀨遙也好還是艾爾伯特、金城,他們會在世界的舞台上再次相見。
隱隱有退役趨勢的艾爾伯特,即將復出的七瀨遙,依舊活躍在賽場的金城……
水再次流動起來,泳池的競技將再次開場。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最後一位男嘉賓登場,真是好漂亮、好清爽的小男孩[撒花]
第60章 落水貓咪
夏季有項活動非常受大眾歡迎, 千宮尤裡卡因為工作從俄羅斯回到東京,她邀請及川遙和她一起去她代言的濱海世界玩。
海水浴場、水上樂園、泳池都是人們經常在夏季選擇的游玩場地,游泳在夏季可是最受歡迎的活動。
及川遙是個旱鴨子, 一般涉及游泳的活動她其實並無多大興致。
不過好友千宮尤裡卡好不容易回一趟東京,她也很想和她見面。
再者她想到那個和她同名的少年,她便答應下來。
千宮尤裡卡現在是一名平面模特, 經常往返俄羅斯、東京乃至全世界工作。
托她的福, 及川遙家中的冰箱上貼滿了全球各地的冰箱貼。
及川遙與千宮尤裡卡彙合時, 金發碧眼的蘿莉手上拿著兩張印有她照片的通票遞給工作人員:「麻煩你啦。」
她們進入濱海世界, 隨處可見千宮尤裡卡的廣告牌。
千宮尤裡卡戴著白色廓弧洋帽,碧綠的眼眸被白色的墨鏡遮住。
及川遙長發慵懶半扎,拎著松垮的帆布包。
千宮尤裡卡如同進入自己家一般領著及川遙來到換裝休息室, 她們需要先換泳裝存好隨身物品再去玩。
及川遙身穿黑色分體泳衣外罩白色防曬衫, 纖瘦姣好的身軀在寬松的防曬衫下若隱若現。
千宮尤裡卡取掉臉上的全副武裝,穿著淺藍色比基尼。
兩人一出休息室吸引無數人的目光,除去她們美麗的外表,再就是千宮尤裡卡過於引人注目, 畢竟整個海濱世界她那張臉都無處不在。
不過好在她們兩人早就對火辣辣的目光習以為常。
一個總是出現在新聞頭條;另一個總是出現在熒幕之上。
千宮尤裡卡風風火火的性子知道現在都是如此,她發現有鮮切椰汁拉著及川遙的胳膊就是一陣小跑。
兩人捧著椰汁躺在泳池邊上的躺椅, 耳邊嬉鬧的聲音與陣陣水花聲相互交織。
千宮尤裡卡深吸一口椰汁:「我給你准備了一個充氣艇, 一會兒我推你去玩!」
她知道及川遙不會游泳, 這在她眼裡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就像及川遙不會滑雪, 她可以帶著她滑。
及川遙不會游泳, 她還是可以帶著她游。
及川遙悠閑地眯起眼睛, 聲音柔軟:「好啊∼」
她目光在玩耍的人群中游走, 人潮中橘色的工作服尤為顯眼。
要是她沒看錯那人應該是七瀨遙, 他一個職業選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遙, 走吧。」
及川遙錯開眸子,兩個人手挽手一起去拿充氣艇。
淺水區人流量過大,水區擁擠。
她們一起來到人較少的深水區,這裡人員稀少也非常安靜。
深水區設計的是由淺到深,最淺一米五最深兩米。
千宮尤裡卡先行下水把充氣艇推到水池邊上,及川遙扶著池邊慢慢做穩。
千宮尤裡卡俏皮地敬禮:「這位女士請坐穩,千宮號郵輪即將開始航行。」
及川遙配合著她:「我們的目的地是哪裡呢,千宮船長。」
千宮尤裡卡推著充氣艇在水內滑行,玩鬧一會兒及川遙便讓千宮尤裡卡把她推到池邊。
她們一個人在池邊充氣艇上愜意地享受陽光;一個好像是個游泳健將在泳池裡暢游。
千宮尤裡卡游完兩圈來到及川遙身旁:「我記得你是不是在和那個足球選手談戀愛?就是那個和影山長得像的那個。」
及川遙翻過身食指蜻蜓點水地觸碰千宮尤裡卡的額頭:「我現在單身,還有明明他們一點都不像。」
千宮尤裡卡用手合攏及川遙的雙頰:「哪裡不像你好好說,明明都是黑發藍眸。」
及川遙漫不經心攏著凌亂的發絲,眼神逐漸認真起來:「飛雄皮膚很白,他是那種認真到一塌糊塗的笨小孩。」
「世一小麥色皮膚,他是那種冷靜理智到極致卻又不失溫柔和善良。」
「你的話應該反著說,他們大概只有黑發藍眸是相似的了。也不對,他們眼睛的藍色是不一樣的……」
千宮尤裡卡捂住及川遙打開話匣的嘴:「好的你別說了,他們確實大相徑庭一點都不像。」
及川遙想到他們忍不住悵然失笑,他們倆要說起不同,還有一點就是哭泣。
飛雄是個愛哭鬼,總在她面前落淚;世一則堅如磐石,她從來沒見過他掉眼淚。
他們也有一點相同,那就是他們都擁有強大穩定的內核與自驅力,並且都對那項運動抱有無盡的熱愛。
大概在競技體育中廝殺、脫穎而出的他們,這一點是必須擁有的核心要素。
在她們聊天之際,幾個國中生小孩的進入攪亂了寧靜的池水。
兩個小孩,男孩看起來水性極好,女孩子帶著小黃鴨游泳圈。
他們嬉戲打鬧,男孩總是深潛下去然後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女孩身後撥弄女孩的頭發。
及川遙和千宮尤裡卡被這青春的一幕逗笑,她們對視著:「男孩子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喜歡女孩子就總是逗弄、欺負她。」
在她們的調笑中,兩個小孩徒生變故。
小女孩被逗得臉紅脖子粗,她伸手想要捉住游魚似的男孩,不成想整個人從泳圈中脫落。
男孩子慌張起來,想要伸手去夠水中掙扎的女孩,但人小力氣不夠。
千宮尤裡卡和及川遙面色一變,千宮尤裡卡趕忙下水游向小女孩。
及川遙靠在兩米深水區的水池邊上,她扶著充氣艇的邊緣站起身想要直接踩上岸邊,她得去叫救生員才行。
然而下一秒充氣艇翻轉,及川遙重心不穩跌入泳池。
千宮尤裡卡那邊看見這一幕,聲音尖銳對著失魂落魄的男孩大聲喝道:「快去找救生員!」
千宮尤裡卡目前身上掛著溺水的小女孩,她獨自一人分身乏術只能干著急。
男孩被千宮尤裡卡的聲音恫嚇,回過神趕忙想要上岸。
「撲通」
一個黑發藍眸的男孩跳入水中,他迅速往及川遙所在的方向潛去。
及川遙掉入水中的瞬間心道:完蛋,現在她也成為需要救援的對像。
她努力讓自己不要慌張,她不斷躍出水面想要去抓充氣艇讓自己浮上水面。
但她胡亂的身法只能將自己越推越遠,她閉著眸子喉嚨被水嗆得生疼。
在她灌入好幾口泳池水時,她只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托出水面。
及川遙呼吸新鮮空氣的瞬間,她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般緊緊抱住面前男生的脖頸。
男孩帶著她來到一米五這邊,及川遙像是八爪魚似得死死扒著男孩。
七瀨遙從未和女孩子如此親密接觸過,女孩急促的呼吸像小扇子般不停掃過他的脖子。
他抿緊唇瓣一只手托著女孩一只手生疏地拍著女孩光滑的背部,耳根發紅不發一言的默默等待女孩恢復平靜。
橘真琴氣喘吁吁跑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自己幼馴染羞澀別頭抱著一個驚神未定容貌秀麗的女孩。
他們剛剛還在說話,一轉眼的功夫七瀨遙就消失不見。
他找了他一圈,沒想到是在英雄救美。
七瀨遙聽著女孩恢復平穩的心跳,他穩穩把及川遙放到水池邊緣。
千宮尤裡卡那邊見狀也趕忙跑過來,她摟著及川遙聲音略帶哭腔:「遙你沒事吧,都怪我!」
橘真琴視線在空中與水裡的七瀨遙對視,這女孩也叫遙。
及川遙輕聲安慰完馬上掉眼淚的千宮尤裡卡後,她目光鎖住水中的七瀨遙:「謝謝你救了我,真的很感謝。」
她披上浴巾接著道:「你帶手機了嗎?」
橘真琴立馬從口袋掏出七瀨遙的手機:「這是他的手機。」
及川遙接過手機在鍵盤上敲敲打打:「這是我的聯系方式七瀨選手,我是及川遙一名體育投資人。如果你缺少贊助,你可以隨時聯系我。」
及川遙說完就和千宮尤裡卡離去,千宮尤裡卡的聲音慢慢飄遠。
「我不應該讓你獨自一人在那裡,就該讓你上岸我再去救她……」
「沒事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千宮尤裡卡回頭好奇地打量七瀨遙:「你認識那個人嗎,我聽你叫他名字呢。」而且,那個男孩也是相似的黑發藍眸。
及川遙指尖碾著手心:「曾經遠遠見過一面,是個很有天賦的游泳選手。」她好像不小心抓破他的後背了,那人背上是她指甲留下的道道紅痕。
千宮尤裡卡陷入疑惑,現在黑發藍眸在運動選手圈子裡是什麼大眾臉嗎?
影山飛雄、潔世一再加上今天這個男孩,都是同款的黑發藍眸。
「嘶」
橘真琴收回視線蹲下身子:「怎麼了,哈魯?」
七瀨遙面目表情,清澈的藍眸摻雜著道不明的羞惱:「沒什麼。」
七瀨遙矯健地登上岸邊,橘真琴望著他後背的紅痕:「你剛剛磕碰到了嗎?」
七瀨遙聲音淡淡,腳步加快:「貓咪撓的。」
橘真琴快速跟上老父親般地絮叨道:「什麼時候的事?這種要去打狂犬疫苗或者破傷風吧。」明明昨天還沒有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裡被抓傷的。
七瀨遙腳步越發加快:「真琴,你好啰嗦。」
被小貓抓傷的人類回到家後,拿出電腦開始搜索那只落水貓咪的關鍵信息。
【及川遙:藍色監獄俱樂部創始人,科薩國際像棋公開賽冠軍得主,施瓦登阿德勒排球俱樂部股東。】
七瀨遙瀏覽著網上各種關於及川遙的信息,是只非常有名的小貓。
【作者有話要說】
貓咪最愛的食物:小魚
貓咪最怕的事物:水
哈魯最想變成:小魚
哈魯最喜歡的事物:水
第61章 流銀的尾魚
距離那天與七瀨遙見面已經過去三個月, 選拔賽在即及川遙卻並未收到七瀨遙的任何信息或是電話。
及川遙表示不解的同時又很想知道原因,人人都想擁有一個天使投資人,七瀨遙卻反其道而行之。
兩周後的世錦賽選拔賽, 及川遙准備到現場親自問問他。
雖然現在網上沒有任何關於七瀨遙參賽的消息,但她總覺得他今年會復出。
要是想要參加世界錦標賽,七瀨遙必須在選拔賽出線。
艾爾伯特退役的消息網上眾說紛紜, 如果七瀨遙還想在賽場上與他同台競技, 這場世界大賽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
選拔賽當天, 七瀨遙的現身在體育館引起軒然大波。
許多媒體都爭相拍攝, 想要采訪這位消失兩年之久的昔日泳壇天才。
及川遙原本准備趁亂進入,卻不曾想被眼尖的記者們逮個正著。
「及川小姐今天怎麼會來到這裡,是有什麼看好的選手嗎?」
「及川小姐現在是有進軍泳壇的想法嗎?」
「及川小姐今天是以私人身份還是工作身份來到這裡的呢?」
「及川小姐, 您許久沒有參加過像棋比賽, 請問您還會以棋手的身份繼續活躍嗎?」
……
及川遙在推擠中摘掉口罩與墨鏡,她掃過瘋狂的媒體們發現有幾個眼熟的人在場。
她就說,她都已經能遮住的都遮住了怎麼還有人能認出她。
東龍司和橘真琴護著七瀨遙趁著媒體轉移火力,趕忙一溜煙跑進體育館門內。
及川遙卸掉裝備後, 眼神威脅笑容核善掃過那幾張熟悉的面孔:「各位今天是想要拿我衝業績嗎?」
「沒有我的許可,如果新聞上出現我的版面, 我可要給各位貴報社發律師函了哦。」
「你們應當是了解我的, 藤野桑、小山女士以及本田女士。」
被點到名的幾位記者紛紛露出微笑, 身體也默契地讓開一條寬敞的道路。
及川遙整理著剛剛混亂之中起褶的衣袖, 她聲音悠揚輕柔:「謝謝各位的配合, 祝大家都擁有美好的一天。」
七瀨遙進入體育館後把及川遙的話一字不漏聽了個遍, 這還是只牙尖嘴利的小貓。
及川遙翩然走入體育館, 東龍司、七瀨遙他們三人排排站在門前。
她友好地微笑:「東先生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東龍司輕咳一聲:「剛剛把及川桑當擋箭牌真是不好意思。」
及川遙琥珀色的眸子半眯:「沒關系, 也是他們眼尖認出我來。」
及川遙視線一轉:「上次還要多謝七瀨選手救了我, 期待你今天有好的表現。」
七瀨遙的眸子宛如一片碧藍海灣,面上淡然:「那是我的工作,應該的。」
橘真琴斜睨,真不坦率。
七瀨遙的工作明明是教濱海世界報名游泳課的小孩游泳,他可不是什麼救生員。
橘真琴露出一個友好親切的笑容,遙就是這樣。
表面看似淡漠什麼都不在意,但其實心裡柔軟細膩會默默關注在意的人。
及川遙以微笑回應橘真琴,寒暄過後她轉身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游泳會館進去的瞬間,濕潤的氣息撲面而來。
比賽開始的那刻觀眾加油吶喊的聲音在整個會場蒸騰,濕潤的環境開始變得干柴烈火。
及川遙置身於內,耳邊是各種打著節拍詞彙特殊的加油。
這是隔著屏幕所不能感受到的氛圍,觀眾的吶喊短促有力,在選手拍向起點的那一刻變成高昂激亢的長喝。
無論是排球比賽還是足球比賽也好,它們都是一場持久戰。
而游泳比賽僅有短短的幾十秒鐘,在所有人猝不及防時比賽就已然分出勝負。
「下面有請第三組選手做准備,一號泳道德川選手、二號泳道七瀨選手……」
及川遙在聽見那個名字後,從看台走到欄杆邊。
二號泳道上男孩黑色細軟的頭發整整齊齊掖進泳帽,准備時漂亮的蝴蝶骨隆起像極了一只蓄勢待發的游魚。
及川遙的瞳孔如同五彩斑斕的萬花鏡,她再一次看見這個男孩的free,真正的free。
這一次不再是隔著屏幕,而是由她親眼見證。
這一次是如同兩年前那場接力賽一樣的free,是屬於七瀨遙的free。
及川遙羽睫扇動淺色的眸子似流動的水,她知道他已經准備好迎接世界了。
「一給一給一給一給一給哈魯醬!」
及川遙回首發現是橘真琴他們,這種特別的加油真的很可愛。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加油的緣故,男孩後半程的速度明顯加快。
七瀨遙每一次向前劃過的臂膀與每一次的呼吸都與水流相互碰撞、交彙。
「啪」
七瀨遙拍浪而起,他脫下泳帽閉著眸子仰起清秀的面龐。
清澈透明的水滴順著額頭慢慢向下滑落,他高揚著頭顱向眾人露出脆弱的脖頸。
水滴游走於他輕輕顫動的喉結、胸膛,最後全部依依不舍地融於泳池。
及川遙著實被這樣的七瀨遙驚艷一把,他整個人像是流動的、清澈的藍色。
真是好漂亮、好清爽的男孩,躍出水面的樣子像極了一尾流銀般璀璨的魚兒。
計時排名榜上,七瀨遙以45秒88穩居第一。
現在的他再一次進化,他現在已經超越兩年前的自己。
及川遙無聲的勾唇,她發絲輕揚轉身來到自動販賣機。
不到十五分鐘,及川遙就聽見腳步聲一點一點靠近。
她坐在休息椅上將手中的葡萄糖水遞給七瀨遙:「恭喜你,成績很不錯。」
七瀨遙挨著她坐下:「謝謝。」
及川遙面對小口小口喝著水的七瀨遙發出疑問:「為什麼沒有聯系我?」
「你不缺贊助嗎?」
七瀨遙眼神直直對著她:「訓練是在學校裡進行的,沒有花很多錢。」
及川遙疑惑:「你應該已經畢業了吧?」
七瀨遙抿唇:「學校願意免費讓我使用校內的設備和場地訓練。」
及川遙尾音轉著圈:「哦∼這樣啊∼」
倒是可惜了,她還想在他身上狠賺一筆呢。
當然為了欣賞美麗事物也可以付出一部分無償贈送的費用。
「那我請你吃飯作為答謝可以嗎,畢竟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及川遙把手機伸向他面前:「你要是同意的話,就留個聯系方式給我吧。」
七瀨遙嘴上淡然說著沒必要,但他還是接過手機留下自己的電話。
及川遙滿意地收回手機,隨即她給了七瀨遙兩張名片:「如果你後面有需要贊助的地方或是訓練體能的場地,你可以來找我,我的承諾隨時有效。」
也不能把話說死,萬一後面他有需要的地方呢,她還是有機會的。
她是一個惜才的人,她喜歡奇跡的降臨。
七瀨遙拿著兩張名片回到休息室,東龍司從他手裡抽出想要看看是什麼。
【及川遙,藍色監獄俱樂部創始人、AD股東。
聯系方式……】
東龍司眨眼:「你遇見及川那個小丫頭了?」
七瀨遙乖乖點頭:「嗯。」
橘真琴以及松岡凜兄妹一起湊上來,拿著那張小小的名片瞅個不停。
橘真琴著實也被這種名片震驚一番,那天雖然聽及川遙說起自己的身份,但沒想到這麼年輕居然如此事業有成。
松岡江在網上搜索及川遙,跳出來一大堆消息。
她贊嘆:「這位及川小姐今年才23歲,和咱們一般大呢。」年紀輕輕,卻成績斐然。
松岡凜詢問七瀨遙,這位鼎鼎有名的投資人小姐和他說了什麼。
七瀨遙簡單幾句話,讓眾人陷入沉默。
松岡凜搖晃著七瀨遙:「這麼好的機會,你居然拒絕了!」
有贊助意味著可以去更好的場地訓練,可以請營養師,配備好的教練團隊。
他沒想到,遙居然拒絕了!
東龍司反應與眾人相反,他大笑著揉亂七瀨遙的頭發:「還真是你的風範。」
他原本以為及川遙沒有想要贊助、投資他們的意思,因為當時她根本沒有對七瀨遙表示一絲一毫的想法。
東龍司摩挲著下巴,如果及川遙對七瀨遙有意向的話,他們可以聊一聊。
他也希望,七瀨遙能夠越來越好。無論是硬件條件上也好,還是軟件實力上也好。
第62章 不請自來
藍色監獄俱樂部一經開始選拔, 就在足壇引起轟動。
在藍色監獄培養出潔世一、糸師凜、凪誠士郎、國神煉介等優秀的選手之後,外界也都在期待BL俱樂部成立之後會帶來什麼驚喜。
俱樂部目前的目標是成為高中聯賽的第一,所以繪心挑選的孩子全部是國中生。
從全國挑選100名國中生, 藍色監獄給他們發放邀請函。
100名學生需來藍色監獄參加青訓選拔,最後從中挑取合適的選手成為BL俱樂部青訓隊的第一批選手。
選拔將以比賽的形式展開,只是這些青澀原石們的對手絕對令他們意想不到。
藍色監獄俱樂部內, 幾個高大的身影互相閑聊、活動著身體。
紅發側扎的美人額上系著發繩:「還真是煥然一新, 不過內裡的裝修還是以前的風格。」
旁邊坐在地上拉伸的男孩操著一口關西腔:「話說回來為什麼玲王你也在這裡?」
眉眼綺麗的紅發男孩眼神戲謔:「玲王你這個天天坐辦公室的人, 可別一上場就抽筋了啊。」
與往常穿著高級定制西裝不同, 身穿BL運動服的玲王不痛不癢地道:「你一會兒可別輸給我這個天天坐辦公室的上班族。」
及川遙與帝襟杏裡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臉,她們沒想到繪心居然對他們發送了召集令。
這些曾經藍色監獄的選手便是本次選拔賽上那些國中生們的對手,這也是新與舊的交鋒。
帝襟杏裡瞟著那個紫色頭發的男孩和及川遙小聲蛐蛐:「繪心根本沒給玲王發送召集令, 我們這位任性妄為的資本家非要來。」
及川遙想到那天忽然追加投資的玲王就覺得無奈, 這人說什麼都非要來參加這次的選拔賽。
沒辦法誰讓這位大少爺身價高得嚇人,他是金主他說了算。
及川遙貼近帝襟杏裡:「不請自來我們也是非常歡迎的,尤其是他這種多金的。」
帝襟杏裡表情不自然地回答道:「好像不請自來的不止他一個呢。」
帝襟杏裡說著將及川遙的臉扭到右邊,一個黑發藍眸的男孩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潔, 繪心居然連你也叫來了!」
「好久不見啊,潔!」
及川遙驚訝地望向潔世一, 他怎麼來了。
潔世一走向及川遙單膝跪地仰頭溫聲道:「好久不見, 遙。」
及川遙面色如常, 眸子中浮光掠影:「好久不見, 世一。」
及川遙拍拍沙發示意他坐下:「前面歐洲杯的比賽很精彩, 恭喜你。」他離他的夢想越來越近, 她為他感到高興。
「這次選拔賽你的到來可是會把小朋友們嚇到的。」
潔世一直接了當, 一雙深藍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我是為你而來的。」他們有太久沒有見面, 他很想念她。
及川遙咳嗽兩聲, 無視其余人火辣辣的八卦視線:「你、你好好說話。」
潔世一眼神在及川遙泛紅的耳垂上盤旋,眼裡帶著笑意見好就收:「我的護照正好快要到期,這次回來也順便辦新的護照。」
他們兩年未見,雖然他們會時常聊天,但及川遙與他依舊生疏起來。
話不能一次說得太慢,要不然會適得其反。
及川遙順勢轉移話題:「繪心同意你上場了嗎?」
潔世一眉峰舒展:「嗯,他說會改變一下規則。」
在他們休閑之際,青澀激動的國中生們來到球場。
繪心的聲音從球場上四周的喇叭傳出:「比賽以紅藍三對五對抗站的形式展開,你們的對手就是面前這些現役職業選手。」
「除去紅藍對抗賽之外,你們也可以選擇四對一模式,四名選手與一名現役選手比賽。」
「無論哪一種,比賽都是自行組隊以進球三分為結束。」
繪心解釋完畢後:「以上,各位有疑問嗎?」
初生牛犢不怕虎,這群孩子中居然有人用盯緊獵物的眼神打量潔世一他們。
「請問四對一的現役選手可以自行選擇嗎?」舉手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目光銳利的孩子。
繪心隱藏在眼鏡後方的眸子一閃:「可以。」
與此同時,一個金發黑眸的混血兒也發起提問:「請問,選拔賽最後會留下多少人?」
繪心發絲下的黑眸閃爍幽光:「不確定,我們只要那些符合標准的人。所以各位原石們,請在有限的時間好好發揮吧。」
隨著所有國中生在手表上作出選擇後,一觸即發的選拔賽正式開始。
潔世一的面前站著以剛剛舉手的兩個男生為首的四人:「潔選手久仰,我們很想瞻仰一下您的風采。」
愛空嗤笑:「真是罪孽深重的男人。」
無論在他們這裡還是這群小崽子這裡,潔世一永遠被當作強大的對手,他的身邊也總是絡繹不絕。
不過與這群青澀稚嫩的小鬼相比,潔世一身邊真正麻煩的是今日並未出現的那群人。
糸師凜、凱撒、諾亞、洛基、馬狼……他都要數不清了。
潔世一下頜輕抬,聲音淡漠:「那就好好瞻仰吧。」
帝襟杏裡運用電腦收集在場國中生的數據並進行分析,繪心甚八坐在監控室裡全方位觀察這些孩子的表現。
100人裡能夠留下多少個他們沒有定數,他們只要那些符合他們標准與期待的少數人。
及川遙面對這些衝勁十足的孩子不免想到幾年前,潔世一總是在藍色監獄的走廊被人叫住。
比起那些真正的猛獸,這群孩子就像是一窩剛剛睜眼看世界的小奶狗,叫聲沒有任何威脅。
及川遙對這些孩子的表現拭目以待,她希望能夠發現寶藏。
面對現役的職業選手,在見證實力鴻溝後如何行動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是她、杏裡以及繪心想要看到的。
哪些人是即便知道前方懸崖萬丈也依舊繼續奔跑的,哪些是被深淵恐嚇從而停滯不前的。
及川遙在那兩個野心勃勃的孩子出聲挑釁後後忍不住無聲的勾了勾嘴角,想當年潔世一在面臨強弱選擇時也是選擇揮刀向更強者。
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會不會如曾經的潔世一和蜂樂,兩人配合著拿下一分。
潔世一動起來的瞬間,對面的四人無一例外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雖然他們有想過潔世一肯定很厲害,但想像和現實還是有差距。
在親身面對潔世一時,他們還是忍不住發出驚嘆,同時也感受到自己的弱小。
紅藍戰那邊的情況與潔世一這邊相似,千切豹馬起跑的速度讓人望塵莫及。
在玲王使出他們的個人技時,好幾人臉色灰白。
「嘖!」
在寂靜的場上咂舌的聲音非常引人注目,一個美式前刺發型的男孩拽住身旁臉色惶然男孩的衣領。
他身材高大,一只手就拎起來他對面的倒霉孩子:「比賽還沒結束把你這副死人臉收起來,看著礙眼還拖後腿!」
及川遙拿著平板翻閱,這孩子的名字是五十嵐蓮。
國一生!身高一米七的國一生!
選拔賽在很短的時間便走向結束,率先贏下三分的自然是現役選手。
不過在實力懸殊的比賽中,潔世一他們自然也會適當的防水。
這場比賽如果真的一邊倒,也就沒什麼參考價值了。
潔世一站在球場上後,平時謙遜溫和的作風便蕩然無存。
他對著那兩組孩子,都只想讓他們得到一分。
不過他惡劣的是,都是在他們好不容易的到一分後開始快速結束比賽。
而可惜的是,有一組甚至連一分都沒得到。
原本認為自己還不錯的幾人,都被比賽結束後沒有一滴汗水的潔世一打擊。
其中雖然也有隱隱不服的人,但也都咬緊牙關默不作聲。
實力至上,是他們技不如人。
在100人中,表現非常亮眼突出的有那麼七、八個。
能夠符合標准、有潛質的,需要後續數據的輔助評估。
潔世一神清氣爽地走出球場,他徑直走向他的目標人物:「今天晚上一起吃飯怎麼樣?」
及川遙想到那個澄澈的男孩:「抱歉,今天晚上我有約了。」
潔世一溫潤笑著:「那明天呢?」
「我後天就離開了,遙。」
及川遙用平板隔開靠得越來越近的潔世一:「可以,你別、你別靠那麼近。」
總覺得一段時間不見,潔世一段位越來越高,有時候她簡直難以招架。
第63章 曲水流觴
門頭古樸、院子錯落有致。內庭雲霧裊裊, 水流潺潺。
及川遙與七瀨遙約定見面的餐廳是賦有種花家特色的曲水流觴主題飯店,清茶、點心被放在圓盤上經由溪流而下送到客人們的面前。
七瀨遙從坐下眼睛便一直盯著眼前潺潺流水看個不停, 他的眼瞳如小鹿般一閃一閃隨著水流微微顫動著。
及川遙料定他應當很是喜歡, 她從溪流中取下冒著熱氣的清茶放到七瀨遙的面前:「先喝杯茶,看看菜單要吃些什麼。」
七瀨遙端起茶杯感受著茶湯氤氳的芬香,淡藍的眸子軟化嘴邊露出稍縱即逝的淺笑:「謝謝。」
及川遙見他拿起菜單搖擺不定的樣子主動介紹起餐廳的特色菜, 七瀨遙細細翻閱著菜單從第一頁一直到最後一頁。
七瀨遙眼睛一亮, 他指著菜單上的照片:「這個。」
及川遙唇角勾起叫來服務員:「你好, 加一份蔥燒青花魚。」
餐廳是日式與種花家融合的新式風味, 許多日式的食材運用種花家的烹飪方式進行烹煮。
除此之外,餐廳的點心與傳統種花家風味菜也是這家店的招牌必點。
她們點了麻婆豆腐、昆布鹽焗鴨、辣煸鰻魚、高湯時蔬、抹茶紅豆驢打滾、荷花酥。
在所有菜端上桌後,七瀨遙的眼睛在每道菜上周轉一圈後視線最終定格在青花魚上面。
他拿起公筷動作熟練地將魚肉從魚骨上剔下, 再分割出小塊放入碗碟。
小塊的魚肉送入嘴內, 蔥香在最終四散開來,魚肉入口即化。
七瀨遙瞳孔放大,瞳仁的中心亮光一圈圈擴散。這是他從來沒吃過的風味,蔥燒的鹹香也很不錯。
及川遙不動聲色地望著七瀨遙, 他自己就像一條靈巧的魚兒,他又很喜歡吃魚。
她想到前面風靡的那款游戲——大魚吃小魚。
及川遙被自己的想像逗笑, 她秀氣的眉毛變成兩輪彎月眸子似星辰點點。
在她低頭偷笑時, 屬於她的盤子上出現一塊魚肉。
她抬頭只看見七瀨遙狀若無常地說道:「這個很好吃。」
及川遙道謝隨即夾起那塊被分割整齊的魚肉, 她之所以不吃魚是因為她覺得有刺很麻煩。
在家裡有徹給她剔魚刺, 後來尤裡卡會主動給她挑刺, 再後來潔世一也有幫她剔過魚刺。
除了能夠心安理得地使喚及川徹之外, 她不想麻煩大家所以基本上很少點魚有關的菜。
但無論是尤裡還是世一, 他們總是會主動投喂她。
七瀨遙一直用余光關注著及川遙的一舉一動, 在她吃掉青花魚時他才放心地收回目光。
青花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 他也想讓她嘗嘗。
七瀨遙發現及川遙從未夾過青花魚和鰻魚,所以他便主動投喂。
他相信只要及川遙吃過後也會喜歡上青花魚的,在這個世界上總不會有不愛吃魚的小貓吧。
在他分神注意及川遙時,一股酥麻的辣意直衝天靈蓋。
他原本淡漠的臉皺成一團,眼角隱隱約約綴著幾滴透明的淚花。
他捂著嘴努力恢復淡定,幾口清茶下肚勉強衝散花椒與辣椒籽辛辣的味道。
及川遙被他的反應逗笑:「你吃不慣辣嗎?」
七瀨遙清清嗓子:「也還好,只是不小心吃到花椒和辣椒了。」
在他緩過來後卻發現,及川遙好像不喜歡青花魚。
及川遙吃完他給的那塊魚肉過後也沒有對青花魚再出手,他淺藍的眸子裡泛著疑惑:「你不喜歡青花魚嗎?」
及川遙聞言放下筷子解釋:「沒有,只是不喜歡魚刺。」
七瀨遙點頭表示理解,他把蔥燒青花魚端到自己面前。
他用公筷將整條青花魚的魚肉都從魚骨上剔下,筷子在他的手上猶如外科醫生的手術刀般流暢、精准。
及川遙抿唇接受他的好意:「謝謝。」
七瀨遙動作絲滑地做完這一切頷首表示沒什麼,他就知道沒有人能拒絕青花魚的魅力。
正餐結束時他們的點心順著彎曲的水流順流而下,荷花酥從遠處看著好似栩栩如生、徐徐盛開的荷花。
及川遙舊事重提:「那天真的很感謝七瀨桑救了我,還有……」
她對七瀨遙白皙後背上的斑駁紅痕記憶猶新,她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時候你的後背是不是被我抓傷了,真是非常抱歉。」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許久,但她對此還是深感抱歉。
當時的她過於慌張以至於都沒反應過來,她無意識下把七瀨遙當作救命稻草似得緊緊抓住。
七瀨遙平靜的藍眸中閃過不自然,他到現在還記得女孩與他肌膚相貼的觸感,以及她灼熱的呼吸與發絲的清淺香氣。
他淡定地嘴硬:「你記錯了,我後背沒有被你抓傷。」
及川遙絞盡腦汁地回想,她明明看到了的,他的背上有紅色的痕跡。
對於及川遙投來懷疑的目光,七瀨遙依舊面色不改:「當時後背上的紅痕是跳水時的作用力,所以才紅紅的一片。」
橘真琴要是在這裡肯定又要吐槽七瀨遙不坦率了,前後三套說法。
告訴橘真琴是貓咪抓的;告訴及川遙是作用力導致的;告訴自己的才是真相。
七瀨遙不想再讓及川遙糾結於這個問題上,他腦中浮現女孩在水中掙扎的樣子,當時還真是千鈞一發。
他抬起清泠泠的眸子:「你想學游泳嗎?」
七瀨遙不想女孩還會有溺水的經歷,不想他喜愛的水帶給她不好的回憶。
回憶及川遙當時困在水中無法逃離的模樣,她仿佛被無形的藤蔓禁錮在水中。
及川遙被七瀨遙猝不及防的問題弄得一愣,她半開玩笑地道:「如果我想學,難道你要教我嗎?」
「可以。」
及川遙這下不淡定了,她沒想到這個淡漠清冷的男孩居然就這麼輕易答應了。
現在她可謂是騎虎難下,她倒也不是怕水只是覺得她自己不太有游泳的天賦。
七瀨遙定定望向眼前的女孩:「不過我只能教你自由泳。」他只游自由泳。
及川遙努努嘴:「這對我來說估計有些難。」
七瀨遙打斷她:「那你想學嗎?這樣你就不會因為不會游泳而被水吞噬,你可以享受水也可以在關鍵時刻自救。」
七瀨遙眼神不偏不倚,他從頭到尾都只想知道她是否想學。
及川遙垂下眼眸,梨渦淺笑:「我想學,只是我不保證真的能學會。」意外的,他是個認真的人。
她以為他是那種只在乎自己本身和游泳,不在乎外界的那種比較自我的性子呢。
七瀨遙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嘴角劃過一絲微笑。
他不在乎及川遙是否能學會,她只需要告訴他想不想學。
能不能教會她,是他的事情。如果她最後沒有學會,那肯定還是他教得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哈魯老師正式上線[撒花]
第64章 消逝的愛
及川遙沒想到在她們漸行漸遠的同時, 會出現難舍難分的局面。
在分手後的第二年,潔世一開始向她不斷地靠近。
分手的第一年,他們時差會隔著半個地球聊天。
但隨著她們越加忙碌, 隨著他們察覺到彼此之間的距離與時差後,他們不再經常聯系。
分手的第二年,及川遙已經習慣沒有潔世一的生活。
她從時常想起他變成偶爾想起, 從提起他心裡翻來覆去到現在的平靜無波。
時間一直在告訴她, 他們之間沒有可能。
曾經潔世一的話語也再無兌現之期, 他無法追上前來拉住她的手。
潔世一需要在西班牙追逐他的夢想、實現他的野望;及川遙也需要在日本經營她的事業、拓展她的商業版圖。
他們能夠看見未來的前提下, 必須是他們兩個人之一做出犧牲。
及川遙並不想讓潔世一為她犧牲,她也不想因為潔世一而妥協。
因此,潔世一如今的靠近對及川遙來說是一種困擾。
私廚餐廳, 及川遙與潔世一面對面互相望著彼此。
她之所以答應前來赴約, 正是想要和潔世一好好談談她們之間的事情。
潔世一對著如夜雪初霽般出落得愈發美麗的及川遙,他唇畔輕起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向她訴說。
分手後的他從不認為這是他們之間真正的離別,無論何時他總是想去往他的身邊。
在他們相隔半個地球時,彼此忙忙碌碌總是不能如同在馬德裡時一般相處。
他想要將玫瑰安放於心間, 待他有余力之時再將其捧在手心。
於是分手後,他並沒有一直執著於及川遙。
現在的他已經成為和洛基比肩的選手, 他認為自己在球場奔跑的同時也能兼顧飼養他的玫瑰。
及川遙替潔世一斟滿一杯山楂飲:「嘗嘗看, 這家店的山楂酒釀很好喝, 不僅沒有山楂的酸澀反而清甜順滑。」
潔世一垂眸, 紅色清亮的液體在燈光下閃爍著透明的光。
他端杯子細細品味著酒釀, 耳邊響起及川遙清潤的嗓音。
及川遙鋪墊著話語, 面上是與往常不甚相似的淺笑:「世一, 你怎麼突然想到回國呢?」
潔世一放下杯子與及川遙對視:「我說過的遙, 我是為你而來。」
及川遙原本打好的腹稿在潔世一的坦誠之下化為烏有, 她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當她望向那雙盛滿星河的赤忱藍眸時,她宛若是那藍色星河上漫游的一葉扁舟。
潔世一對她從來都是如此,他的喜歡與愛向來都明目張膽、人盡皆知。
時至今日,她依舊對能夠得到他的偏愛而感到喜悅,即便她已經不再愛他。
潔世一對著雙眼忽明忽暗的及川遙只覺得她可愛極了:「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及川遙看著對面十指交叉、正襟危坐准備洗耳恭聽的潔世一,她定下心神道:「我們已經分手了,需要注意下相處的分寸。」
潔世一語氣低沉,藍眸依舊炯炯有神地注視面前的女孩:「可是我很想你,我很愛你。」他真的、真的很愛眼前清風朗月的女孩。
他說著便錯開目光,原本喉腔屬於酒釀的清甜現在竟然隱隱發苦、冒出酸澀。
山楂酒釀沒有及川遙所說得那般甜美,而她好似也真正的離開了他。
及川遙疏離的語氣與清澈見底沒有絲毫愛意的褐色眸子,無一不在告訴他:她真的對他沒有愛戀。
這樣令他無所遁形的目光,頭一次讓他生生有種轉身離去的想法。
這是他第一次想要回首過去,想要轉身回到曾經。
如果可以,他真想回到西班牙的那段時間。
如果可以,他絕對不會答應與她分手。
他本以為就算他們分手,及川遙也會再一次回到他的身邊。
他本以為只要他追上她,他們還能繼續攜手同行。
及川遙吐出一口濁氣:「你能看見我們的未來嗎?」
「我們都有自己不能放棄並且一直在追求的東西,我們無法妥協。」
及川遙不給潔世一開口的機會:「我也不希望、不想要你為我妥協,或者我為你妥協。」
「無論是你還是我,低下頭顱的那一刻我們將不再是自己。」
潔世一愛的是那個擁有自己的事業,一直閃閃發亮的及川遙。
及川遙愛的也是那個馳騁在球場上,讓奇跡成為現實的潔世一。
他們愛著的,一直都是彼此不羈、自由的靈魂。
潔世一怔然地用眼睛勾勒著眼前少女的音容笑貌,他能聽見自己心髒陷入地動山搖的嚎叫。
他怎能不為如此清醒、自由的少女心動,但他也深知他們無法回到從前。
潔世一眸子中灰藍色交織著愈演愈烈,最終歸為平靜:「那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他不想讓她困擾,但他也無法做到直接從及川遙的世界消失。
現在的他可以心下不甘的退到朋友階段,等他事情了卻沒有遺憾時,他一定會再次以「男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邊。
縱使知曉現在及川遙對他無意,可未來又有誰說得准呢?
他總有一天會回到日本,到那時及川遙與他將再無阻礙。
及川遙把潔世一喜歡的茶碗蒸推向他:「當然,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飯後及川遙開車送潔世一回到酒店,兩個人道別。
潔世一坐在沙發,手機撥打一通遠洋電話:「我要修改下地址,直接送到我家吧。」
他和及川遙曾經在公園遇到過一個畫家,那人答應畫完會把畫送給他們。
在及川遙離開西班牙後的第一年下半,畫家來到俱樂部與他見面。
畫家不僅將他們兩人相擁的畫作帶給他,還給他看了另一幅作品。
那畫上是藍發的男孩手捧一朵白色玫瑰並親吻的場景,藍發少年的臉與潔世一相似。
潔世一當時就想把這幅畫買下來,不過畫家想要將它拿去參加比賽並且舉辦個人展。
直到潔世一回國前幾天,畫家閉展後聯系潔世一詢問他地址,他可以把畫寄給他。
潔世一原本想把畫買下來送給及川遙所以留的是及川遙的地址,不過今天見面後他改變主意。
那幅畫是他們曾經美好的證明,他想把它留在身邊。
他已經失去他的玫瑰,而那幅畫上的少年卻與玫瑰永遠相伴。
他要留下那幅畫,最起碼能夠時常看看。
第65章 你喜歡水嗎?
及川遙在來到泳池的瞬間就想掉頭走人, 因為她和七瀨遙簡直像是踏入矮人國的兩個巨人。
前面兩人約好要學游泳,因此七瀨遙帶著及川遙來到橘真琴和芹澤尚一起合伙開的游泳教室。
游泳教室裡面全是小蘿蔔頭,及川遙和七瀨遙以及兩位老師是整個泳池唯四的大人。
及川遙面對小孩子們頻頻投來的好奇、打趣的目光, 她耳根泛著紅暈心裡羞恥得不得了。
及川遙抿唇:「為什麼來這裡,下次能不能換個地方?」
小朋友們最是天真直率,她從他們的眼神中讀到許多信息。
例如:
【這個姐姐好遜】
【這麼大人居然不會游泳】
【姐姐好漂亮啊】
……
七瀨遙眼神直晃晃的:「這裡很方便, 水池不深也適合新手教學。」
真琴是老板, 他們可以隨意使用泳池。其次, 這裡有教具可以供及川遙使用。
橘真琴和芹澤尚含笑望著交談的兩人, 兩個人眼裡都是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欣慰。
這還是七瀨遙第一次帶女孩子過來,還要教人家游泳。
及川遙蹙眉,她紅唇微張還想再據理力爭一下。
七瀨遙平靜地說道:「這裡還是免費的, 真琴和芹澤桑是這裡的老板。」
及川遙一秒眉毛平展, 乖乖跟在他身後不再有怨言:「好吧。」
雖然她平常不怎麼在意價格、金錢,但免費的怎麼能平白辜負,她也不是非要換地方不可。
七瀨遙帶著她來到小朋友們身後:「要好好熱身再下水,不然會抽獎或者受傷。」
及川遙照著小蘿蔔頭們有樣學樣開始熱身, 有小男孩回過頭和她說悄悄話:「姐姐,你也是來學游泳的嗎?」
及川遙別過臉聲音細小:「對。」
「報告, 翔太和漂亮姐姐說小話!」一個身穿蝴蝶結系帶泳衣的女孩舉手說道。
翔太立馬捂住嘴巴兩只眼睛瞪大看向打小報告的女孩, 全班的注意力也隨著女孩清脆的聲音轉移到兩人身上。
站在最前面的橘真琴忍笑:「翔太要專心熱身哦, 不可以再這樣了。」
橘真琴說完小男孩話茬一轉, 眼睛笑意閃爍著拍拍手:「好了, 大家都看前面。漂亮姐姐才應該看後面, 因為她的老師在後面。」
及川遙臉紅忙不迭輕點著頭, 她還以為自己也會被橘子真琴點名。現下被放過一馬, 她整個人顯得乖巧不少。
她從小到大就沒有因為說悄悄話被抓包過, 剛剛那一出著實令她心弦一緊。
七瀨遙淡然的藍眸劃過一抹轉瞬即逝的微光,現在這般樣子的及川遙鮮活不少。
與這群小朋友相比,高出一截的及川遙和他們並無不同,都很可愛、乖巧。
及川遙經歷這一遭,眼下是徹底老實。
熱身結束後,七瀨遙拿著及川遙放在一旁的泳帽:「把帽子戴上我們下水。」
及川遙盤腿坐在泳池邊緣,她取下手腕上的皮筋攏起過長的發絲。
她知道要戴泳帽所以早有准備,她的頭發齊腰需要全部盤起才能戴泳帽。
七瀨遙站在及川遙身後,女孩亞麻色的發絲被她雪白的手指輕巧盤在頭頂。
及川遙盤好頭發開始與緊繃的泳帽鬥智鬥勇,難纏的泳帽在這個環節並不像主人的發絲那般聽話。
她的頭發又長又多,哪怕盤在頭頂也是厚厚一團。女孩潔白的手指被泳帽勒出紅痕,盡管她真的很努力但泳帽還是從頭上脫落。
七瀨遙覺得及川遙宛如一只被毛線纏身卻奈它不得的小貓,他彎下身湊近她:「我來吧。」
七瀨遙話音淡然,眸子卻斂著細碎的笑意。
冰涼的手指時不時與及川遙溫熱的脖頸相貼,冰涼的觸感令她忍不住縮縮脖子。
七瀨遙眸色一深,真的很像一只被拎住命運後脖頸的小貓。
他將泳帽牢牢套在及川遙的頭上:「好了。」
及川遙搖搖晃晃站起身道謝,由於被箍住腦袋她鼓著雙頰忍受著頭皮緊繃的不適感,這讓她看起來像極了軟軟糯糯的白色團子。
真想摸摸她的頭……七瀨遙扭頭腳步率先向前,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七瀨遙站在水中隔著浮板帶著及川遙在水裡滑行:「先試著伸腿劃水看看。」
及川遙將小小的浮板攥得緊巴巴:「你不能松手啊,我害怕。」
七瀨遙輕聲安撫:「不會松手的。」
「你保證?」
「我保證。」
在得到七瀨遙的保證後,及川遙小腿踢踏著在泳池中前進。
兩個人在泳池裡周而往復,直到及川遙罷工。
「我想休息一下。」
及川遙坐在泳池邊上一把取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戴上的泳帽,她對著水裡的七瀨遙控訴:「我腦門痛,想休息一下。」
面對及川遙通紅、被泳帽勒出印子的腦袋,七瀨遙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
小貓都這麼可憐了,就讓她休息一下好了。
七瀨遙踏上岸,聲音冷淡但也軟化:「十五分鐘。」他將及川遙留在原地,自己說完便轉身離去。
及川遙手掌呼扇呼扇給自己降溫,腦中的血液感覺都要被固住無法暢流。她有種飄忽欲仙的感覺,整個人暈乎乎的。
這時,兩雙小手伸到及川遙面前。
原來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剛剛告狀的小女孩和翔太來到她面前拿著泳帽給她扇風。
其他幾個好奇的小朋友圍著她,大眼撲閃撲閃打量著她。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撿好聽的話一個勁不要錢地往外面灑。
「姐姐你真好看,像輝夜姬一樣!」
「姐姐你有沒有好一點?」
「給姐姐呼呼,痛痛飛走。」
七瀨遙從更衣室回來便看見及川遙被小不點們簇擁的畫面,無論走到哪裡她都備受矚目,就像是行走在聚光燈下。
在濱海世界裡所有人都頻頻望向她;比賽那次記者隔著口罩和墨鏡也能輕而易舉認出她;這次小孩子也都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在水下看向天空,太陽是放大的也猶如一束光亮照亮水下的世界。
及川遙的耀眼程度不亞於水下的太陽,照亮的也不只是一人。
他收起思緒走向他們:「戴這個,干淨的。」
他一直帶著備用泳帽、泳褲等物品以備不時之需。
及川遙乖巧接過,與她白色泳帽相比是截然不同的黑色。
泳帽沒有花紋,純粹的黑色上只有一個白色的logo,和它的主人一樣純粹、簡單。
小孩們不堪七瀨遙冷臉的威力,全部一哄而散。
在沒有設備阻礙和人力阻礙後,七瀨遙認為終於可以好好教及川遙游泳。
沒成想,一通電話打斷了七瀨老師的教學計劃,及川遙需要去藍色監獄開會。
及川遙抱歉地雙手合十:「抱歉,下一次我肯定不這樣。」
七瀨遙抿唇手掌拍擊水面:「有事就快去吧。」
水花四濺,及川遙知曉面前的男生肯定心裡不太高興。
她取下泳帽晃著:「不好意思呀,下一次我們再約。」
「你真的教得很好,七瀨老師∼」及川遙邊向前走邊回過頭說道。
七瀨遙手指在水中滑動,他高聲:「及川桑。」
及川遙回眸,七瀨遙瀲灩一笑:「沒什麼。」
及川遙驚艷一瞬,他笑起來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見。
七瀨遙目送著那道身影離去,其實他是想問她:你喜歡水嗎?
不過他在叫住女孩的瞬間便打消這個念頭,無論她喜歡與否,他都會讓她喜歡上水、喜歡上游泳。
第66章 寂靜的泳池
七瀨遙與及川遙兩個人的教學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不過最近他們先暫停下來。
福岡世錦賽就要開始,這兩周東龍司讓七瀨遙專注訓練和休息。
在福岡大賽開始的兩天前,及川遙再次來到燈鷹大學。
及川遙應東龍司邀約, 他想要和及川遙商量贊助的事宜。
他們相談甚歡,及川遙臨走前東龍司忍不住多嘴:「七瀨現在應該還在館內,麻煩及川桑你回去前幫我去看看他, 讓他趕緊回家。」
東龍司知道他們兩人近日走得極近, 每每自己讓七瀨遙回家時都會被無視, 換做及川遙應當是不會的。
他從橘真琴那裡得知, 七瀨遙對及川遙很是受用,包容度很高。
及川遙聞言點頭應下,她循著記憶裡游泳館的方向走去。
游泳館大門緊閉, 從外向內看去一片漆黑。在外面聽不見訓練的聲音、也沒有人進出, 一片冷清無人的樣子。
七瀨遙可能已經回去,不過她既然答應下來便要確認一番。
她試探性地推著大門,門未上鎖輕而易舉被推開。
及川遙猶疑地邁入門內,內裡唯獨亮著一盞燈其余皆是關閉狀態。
寂靜無人的空間內, 只有及川遙的影子倒映在瓷白地磚上。
及川遙褐色的眸子眨巴兩下,大抵是最後一個人走時忘記關燈了吧。
她步伐輕快靠近泳池, 亮起的燈是泳池上方幾排小燈的其中一排。
當她走到泳池前才發現裡面竟然有人。
白光傾瀉而下, 蔚藍的池水在光亮下變得透明、隱隱閃爍著微光。
黑發藍眸的少年於水底靜靜仰望上方, 烏亮的發絲隨著水波蕩漾。
七瀨遙清亮的藍眸透過平靜水面與及川遙對視, 水中的冉冉弧光令那雙藍眸也迸發著微芒。
七瀨遙在見到她的那刻開始向上游動, 躍出水面攀上牆壁的那刻宛若一條清冷瀲灩的人魚。
及川遙面對湛藍眸子中的疑惑蹲下解釋:「東先生讓我告訴你早點回家, 比賽在即需要良好的休息。」
七瀨遙眼裡劃過情緒, 修長有力的雙腿在水中撲騰幾下。
及川遙眼裡浮現三分笑意, 她伸手將七瀨遙臉上的發絲理順:「你吃晚飯了嗎, 我還沒吃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剛剛他撲騰濺起的水花好像一只對主人耍小脾氣尾巴搖曳的小人魚。
及川遙心裡如此想著手上的動作越發輕柔,真想養一只。
七瀨遙歪頭:「青花魚特定料理,我幫你挑刺。」
及川遙抿嘴眼尾彎起:「可以。」
他真的很喜歡青花魚呢,哪怕要幫她挑刺也要吃。
她倒是覺得無所謂,只要他願意幫她挑刺,她很樂意享用。
她本身還蠻喜歡鱈魚或者巴沙魚這種無刺的魚,對於魚類她並不討厭。
七瀨遙在得到肯定的答復後,要離開泳池不太開心的情緒立馬煙消雲散。
他示意及川遙站遠些後,身姿矯健地踏上岸邊。
及川遙穿著長及小腿的絲質半裙,他害怕自己上來時帶起的水花打濕她的裙擺。
七瀨遙注意到及川遙手上殘留的水漬,那是從他頭發上滴落的。
他從自己岸邊的包包內拿出手帕:「你不喜歡濕漉漉的感覺,擦一下。」
及川遙掏出自己的手帕:「沒事的,我用我的就好。」
七瀨遙默默收回自己藍色的方帕轉身離去:「我去換衣服,稍等一下。」
及川遙應聲望著七瀨遙遠去的身影,她總覺得他剛剛好像有一瞬間不高興了,也可能是她的錯覺吧。
七瀨遙還是一身低調的運動裝打扮,兩個人鎖好游泳館門一起離開。
及川遙側目道:「我們去哪裡吃飯?」
剛剛走前決定目的地,七瀨遙只說很近跟著他就好。
話雖如此,但也不能不知目的地盲目跟著他走。
七瀨遙語氣平淡:「我家。」
及川遙停住,美目放大:「你家?」
七瀨遙扭頭面上平靜,眸子裡滿滿的理所應當:「青花魚特定料理,七瀨特別定制版。」
這話裡話外都帶著的理所應當簡直要把及川遙打敗,她哭笑不得地接受這件事跟上快她幾步的七瀨遙。
「需不需要先去一趟超市?」
「不用。」
及川遙不知道的是,七瀨遙的家中每天都有固定的魚店送新鮮的青花魚、貝類上門。
她更不知道的是,七瀨遙固定每天早上或者晚上都會吃一次青花魚。
如果時間緊迫,七瀨遙一般會采取炭烤或者鹽焗的烹飪方式,比較快捷、節省時間。
如果時間充裕,他一般會采取燉煮、干燒的方式來實行每日一次的青花魚行動。
及川遙眼睛掃過整潔、空蕩的房間:「打擾了。」作為一個男生,房間還真是干淨。
和她哥哥、世一、飛雄一樣,都是愛干淨的小男孩。
七瀨遙拖鞋後徑直走向廚房,他將青花魚拿出放在島台:「你想吃鹽焗、炭烤、干燒還是燉煮的?」
及川遙被一股腦丟過來的選項挑花眼,她眼尾拉長:「都可以的。」沒想到還有口味可以選,其實她都很想嘗嘗。
及川遙走過去用皮筋扎起頭發:「我可以給你打下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七瀨遙搖頭:「不用,你坐一會。要是無聊的話,可以看看電視。」
七瀨遙說罷轉身,他要想想做什麼口味的比較好。
思索片刻他從冰箱拿出媽媽寄來的味增,是昨天才收到的。
及川遙觀察著七瀨遙的一舉一動,腌魚、顛勺、切蔥花……一切都游刃有余,他應當廚藝很好。
半個小時左右,七瀨遙端著碗盤來到及川遙面前:「味增燉青花魚。」
及川遙雙手合十:「我開動啦。」
及川遙那份是七瀨遙提前剔除魚刺並且切成塊狀的,她可以直接下筷。
七瀨遙注視著她張嘴、吞咽的動作,直到及川遙說很好吃他才開始吃自己那一份。
及川遙細細咀嚼:「味增沒有大豆的腥氣也沒有那麼鹹,是什麼牌子的?」
七瀨遙藍眸帶著自豪與細碎的喜悅:「是媽媽自己做的。」
及川遙不吝嗇地贊賞道:「真的是七瀨特別定制呢,味增醬也是。」
七瀨遙對於味增和自己的廚藝以及青花魚受到認可感到格外開心,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及川遙幫著一起收拾廚房,清理干淨後七瀨遙送及川遙下樓。
及川遙道謝:「謝謝,青花魚和味增湯味道都很好。」
七瀨遙眸光溫軟,身上的煙火氣衝淡他的清冷:「喜歡的話,歡迎下次再來。」
及川遙開玩笑道:「那也太麻煩你了。」
七瀨遙從玄關上拿起味增醬:「我可以剔魚刺,歡迎下次再來。」他可以做別的口味給她。
及川遙眸子一怔:「你不嫌麻煩嗎?一次還好,再一再二的……」
七瀨遙又帶著那副理所應當:「我可以一直幫你挑魚刺。」
他認為是他自己說可以幫及川遙去除魚刺的,而且這也不費事。
青花魚是自己的最愛,及川遙不喜歡魚刺也願意和他一起吃。
她都不嫌麻煩,他又怎麼會嫌麻煩。
及川遙臨著月光看向那個溫暖燈光下直率的人:「那就謝謝你了,味增醬就不勞煩你特意送我,這是媽媽對你的心意不是嗎?」
七瀨遙目送及川遙上計程車,他低頭看著手裡的味增醬,這是她今天第二次拒絕。
及川遙回頭見男孩還未進入家門,她唇間溢出淺笑。
居然會說一直,明明只是客套的話術,卻給出了極為認真的承諾。
愛吃魚的小人魚,她可真想養一只。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麼乖這麼坦率真誠的小人魚,真的沒人想養嘛[星星眼]
第67章 孤單的小人魚
福岡大賽, 世界級錦標賽。每年都會如期舉辦,積分足夠或是選拔賽出線的選手可以自行選擇是否參加比賽。
及川遙對於博多拉面的故鄉福岡沒有太多眷念,來此只為那條漂亮的小人魚。
她坐在的士上, 耳機裡是福岡大賽半決賽的解說。
「時隔兩年,我們再一次看見七瀨選手優美的泳姿。」
及川遙閉目養神,他這次以遙遙領先的成績強勢回歸, 他是要再次向自己以及世界挑戰。
在曾經經歷迷茫之後, 勘破內心迷霧的他這次想要摘取泳壇最璀璨的桂冠。
除此之外, 他應當也想與那些懷念的人們於競技的舞台之上再次相遇。
解說結束, 及川遙也抵達酒店。
及川遙漫不經心地走進酒店,她好像沒有聽見和艾爾伯特或者金城有關的解說。
他們作為如今世界級的佼佼者,如果到場不可能毫無水花。
除非, 這次的福岡大賽沒有他們的身影。
艾爾伯特和金城楓都沒有參加這次的福岡大賽, 媒體報道說他們都在為明年的奧運會專心訓練。
金城楓目前正在英國接受訓練,回國後將進入國家隊集訓。
艾爾伯特一直呆在瑞典,他始終在俱樂部內封閉訓練。
及川遙瀏覽著網上和他們相關的報道,她本以為這次會是舊人齊聚的比賽。
按理來說, 他們都不會缺席這場比賽。
除去世錦賽的含金量與知名度外,她不相信他們不想和七瀨遙再次同台競技。
及川遙手指劃過七瀨遙的照片, 比起沒有出現的人她更好奇現在的七瀨遙在想什麼。
比賽結束後東龍司帶著七瀨遙回到落榻酒店, 現在有及川遙贊助的他們不再像以前住在環境簡陋的民宿。
柔軟舒適的歐式大床、玫瑰精油的舒緩香氣、寬敞的廁所……
七瀨遙坐在寬敞的浴缸中任由溫熱的水流淹沒, 他雙眼失神地望著暖黃的天花板。
凜現在已經正式成為一名蝶泳選手, 他旁邊的賽道再也不能見到那紅發的身影。
他從預選賽至今, 比賽在他這裡都尤為輕松。在這個沒有「他們」的泳池, 水流從指縫劃走的動作都變得輕易。
他很想再次感受那種被獵食者盯上、如芒在背的眼神, 也很想再次感受水流帶來的阻力。
他很想在身旁的泳道看見那道白色、紅色或是橙色的身影。
七瀨遙伸手遮住眼前眩暈的白光, 暖色的天花板與白色冰冷的燈, 他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
「啪」
橘真琴走進房間,他一把拉開浴室口氣了然無奈:「哈魯,都說了不要泡這麼久。」
橘真琴雙手從七瀨遙腋下穿過,把即使頭暈眼花也不願意離開水的小人魚舉起來:「是不是頭暈了?每次都這樣……」
七瀨遙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腦袋空空雙眼呆滯。他總覺得聽著真琴的嘮叨,頭更暈了。
雖然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但七瀨遙還是倔強地抿緊薄唇。
橘真琴拿扇子給他扇風,他眉眼彎彎:「有沒有好一點?」
七瀨遙撅著嘴面無表情:「嗯。」
「謝謝。」
橘真琴面對別扭的七瀨遙好脾氣的笑著:「不客氣。」哈魯真可愛。
「明天就是決賽了,今天晚上早點睡。」
他不免還是要多叮囑幾句,哈魯內心細膩敏感想得太多或者有情緒憋在心裡,晚上容易睡不好。
七瀨遙躺在床上,手機叮咚響著。
【決賽加油早點休息,不要想太多專心比賽。】
他嘴角忍不住上揚一瞬,及川和真琴一樣。
他看著手機上的短信,腦海裡回響著真琴的聲音。
七瀨遙緩緩打下幾個字後,乖乖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進入夢鄉。
【晚安,已睡。】
及川遙忍俊不禁,居然這麼乖,怪可愛的。
明天,她即將見證人魚上岸後帶給人類的第一個驚艷瞬間。
漂亮的小人魚也即將擁有再出發後的第一個亮閃閃。
不斷向前伸展的雙臂,逆向快速前進遙遙領先的身姿……
攝影師的鏡頭全程都緊緊跟隨著七瀨遙,在他身後是大批奮力追趕卻始終鞭長莫及的選手們。
七瀨遙總給人一種神奇的感覺,他好像天生就是屬於水的孩子。
明明身材不屬於壯碩結實的那一類,明明身高也不是高大的那種。
但只要他踏入水中,便仿若走進屬於他的自由國度。
原來纖薄的身軀變得有力量感,在水中猶如無人之地、如魚得水。
許多人都對水有所恐懼,她還記得曾經溺水仿佛要被深淵束縛、吞噬的恐懼感。
看似平靜的水面之下實則暗藏獠牙,當你踏入的那一刻便是落入虎口之時。
水的可怖與危機四伏在七瀨遙面前,就像是母親的搖籃。
他的臉上也不會有對水的恐懼,他藍眸內含光蘊是一種名為喜悅的情感。
平靜的水在七瀨遙踏入的剎那,生命奔騰、川流不息。
喧鬧的場館中是人們的吶喊與選手們拍打水面掀起陣陣浪花的聲音,這一切都在七瀨遙抵達終點時像是被按下消音鍵。
七瀨遙在上岸時,水滴都依依不舍地留戀著他精致的下頜、墨染的眉眼。
這一刻的七瀨遙宛如出水芙蓉,美麗、強大、不可直視。
七瀨遙以不容置疑的實力位居第一,小人魚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是金色的獎牌。
金燦燦的獎牌閃著不容忽視的光芒,從遠處看與他的主人別無二致。
七瀨遙摸著胸膛前的獎牌,他目色淡然出神地望向遠方。
這枚獎牌沒有意義,他沒能和世界級的強者較量,泳道上也只有他一人。
及川遙拿著手機放大焦距,這是他復出後的第一枚金牌,值得紀念。
手機裡的他看上去沒有獲得冠軍的激動與開心,雖然滿身光華卻難掩空空藍眸中的孤獨。
及川遙不禁繼續放大焦距,她想知道這個男孩究竟在想什麼。
藍色的眸子中是明亮的金色,望瞳仁深處望去是冷淡的沉寂。
他贏下世錦賽,沒有喜悅反而更顯寂靜。
及川遙斂目,是比賽贏得過於輕松了嗎?
自動販賣機前,及川遙拿著礦泉水如同上次一般等待著某人。
七瀨遙也如同他們初見那次和她並肩而坐:「及川,你在等我。」他說著想要接過及川遙手中的水。
及川遙遞過去:「幫我擰一下,謝謝。」
七瀨遙垂眸乖乖擰開瓶蓋,他還以為和上次一樣是要請他喝呢。
及川遙將擰松瓶蓋的水瓶冷不丁地貼向七瀨遙的臉頰:「你不開心。」
被冰涼觸得眯起眼睛的七瀨遙縮縮脖子:「沒有。」她怎麼知道的。
及川遙也不指望他如實回答,故而接著道:「你應該知道明年三月要在悉尼舉辦奧運會吧。」
「這次比賽結束後,你當是會收到國家隊選召。除了你,金城、松岡這些選手也會收到邀請。」
「奧運會上,那位奧丁也會出現。如果沒有想見,只能說明舞台不夠盛大。在奧運這座巨大的舞台上,你們會再次相遇。」
七瀨遙的眼神如同幼貓一般探尋的伸向及川遙,她怎麼什麼都知道。
他心裡顫動默默轉移話題:「如果要去封閉訓練,那後面幾個月你必須騰出時間給我。」他還沒有教會她游泳呢。
話說得曖昧,及川遙立馬知曉他的意思:「冠軍教我游泳,哪怕沒有時間我也會硬擠出來的!」
七瀨遙清冷的臉上勾起清淺微笑:「嗯。」
第68章 悉尼的風
悉尼的風溫暖和煦, 溫柔的風帶著屬於海洋的清爽沁人心脾。
街道上人頭攢動,高樓上隨處可見張貼的奧運廣告,整座城市對馬上到來的奧運期待已久。
及川遙在奧運會開始的前天便抵達悉尼, 她被某人催促著一定要這個時間到。
及川徹已經將國籍轉變為阿根廷,所以兄妹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過面。
他知道妹妹肯定不會錯過奧運會,所以特意提前一個月就告訴及川遙自己的抵達日期。
他想在奧運開始前和及川遙一起逛一逛悉尼, 好好見見她。
悉尼歌劇院前, 及川遙遠遠隔著人潮便看見自家戴著銀絲眼鏡, 身穿白色針織短袖、白色休閑西褲的哥哥。
及川徹亦有所感的回頭, 他眼畔彎起、眉間戴月地穿越人潮來到及川遙面前。
他張開雙臂右眼Wink:「這麼久不見,不應該給你帥氣的哥哥一個擁抱嗎!」
及川遙聞言向前踮起腳尖摟住面前人:「恭喜你,徹。」恭喜他, 終於憑借自己站到了世界的面前。
兄妹無需多言, 及川徹知道妹妹話裡的意思。
他抬手溫柔撫摸及川遙的長發:「你也是。」
他在阿根廷努力時,及川遙也在日本努力奮鬥。
及川遙的俱樂部已經步入正軌,馬上要參加高中聯賽,他們都讓世人看見了他們。
兄妹倆舉止親昵, 邊走邊聊。許久不見的兩人顯然有很多話要講,他們走走停停一起敘舊、拍照。
在他們不遠處的客船甲板上, 兄妹倆的一舉一動都落入鯊魚齒紅發男孩的眼中。
松岡凜見過及川遙, 他蹙眉看著相擁的兩人下意識舉起手機拍下這一幕。
他知道這個女孩是七瀨遙喜歡的人, 不止他還有橘真琴、桐島兄弟他們全部知道。
橘真琴是最先看出來的, 隨之而來的便是所有人都知道七瀨遙有喜歡的人。
這件人盡皆知的事情, 偏偏七瀨遙本人並無察覺。
旁觀者清, 東龍司作為教練都能看出七瀨遙對及川遙是特別的。
七瀨遙是一個非常注重私人空間的人, 這麼多年也只有松岡凜他們這些要好的朋友能夠去他家裡。
甚至有時他們來得很頻繁也會被七瀨遙趕走, 而及川遙與他相識沒有多久居然就被邀請到家裡做客吃飯。
七瀨遙喜歡游泳, 但他顯然不是一位非常有耐心的人。
高中時憐向他求教都被拒絕好幾回,而他居然主動開口說要教及川遙游泳。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其實非常期待及川遙主動聯系他。
橘真琴曾好幾次瞥見七瀨遙時不時開啟手機,那副樣子一看就是在等誰的信息。
有時及川遙來看他訓練,他湛藍的眼眸都亮晶晶一片煞是奪目。
松岡凜拍下照片時猶豫不決,他不知道該不該給七瀨遙看。
其實他拍下的瞬間便感到後悔,他居然偷拍別人。
但是兩三秒鐘他便把後悔拋之腦後,他還是先將這張一男一女親密相擁的照片保存下來。
遙好不容易有一個喜歡的女生,他這是在幫那個當局者迷的家伙打探敵情。
七瀨遙現在還不開竅,及川桑這邊又有一個疑似競爭對手的男人。
這還未開始便結束的岌岌可危的愛情需要他的維護,他得拍下來說不定後面就知道是誰了呢!
另一邊從悉尼歌劇院出來的兄妹倆又一次被認出,四個人在歌劇院前大眼瞪小眼。
及川遙和及川徹正商量去哪裡吃晚飯時,一道日語從兩人身後傳來。
「大王sama!」
如此令人懷念的稱呼以及元氣滿滿的聲音,橘色頭發的男孩以及黑發藍眸的男孩出現在他們面前。
及川徹雙手叉腰,琥珀流金的眸子裡是對舊人的懷念與挑釁:「啊啦,小不點好久不見!」
他目光一轉,嘴角斜向上揚起:「這不是小飛雄嘛,這次你可以小心了!」
影山飛雄眼角上挑:「及川學長,這次肯定還會是我們贏,彼此彼此!」
及川遙和日向翔陽對兩個人如此干柴烈火的狀態表示接受良好,他們湊在一起氛圍良好地聊天。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悉尼,還適應嗎?」及川遙眉眼溫柔地說道。
日向翔陽臉皺成一團,他搖著頭:「原本穿羽絨服,下飛機一股熱浪。」
兩邊氣候相反,日向翔陽從冬季突然到夏季,昨天整個人大汗淋漓。
及川徹對著這張臉越看越不爽,無論多少年不見影山從來都是如此,他也一樣。
他眼睛眯起,笑容愈盛:「賽場上見真章,halu我們走。」
及川遙對兩人友好地揮揮手:「拜拜,日向、飛雄。」
影山飛雄注視著她們的背影,日向翔陽沒眼看地拉著他往歌劇院裡去。
這個人面對遙學姐從來都是這幅不值錢的樣子,關鍵時刻半個字也憋不出。
及川遙眼見及川徹大步流星向前走的樣子,她快步跟上:「去吃澳洲特色菜怎麼樣,我請客。」
及川徹雙眼冒光:「真的嗎,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徹和飛雄從國中就這樣,那個時候的飛雄比現在還要更天然呆一些,徹也有許多時候都一拳打在棉花上。
不過她很清楚的是,能夠和飛雄見面、賽場相聚,他比遇到任何人都要開心。
及川遙看著及川徹大方點頭:「當然。」
上次她和及川徹一起在阿根廷吃飯時,他們還遇見凱撒和內斯。
這次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餐廳遇見意想不到的人呢?
餐廳內及川遙盯著那個金發虎牙抱著牛排大快朵頤的人影,這還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足球賽事緊促,奧運會的足球一般很有名的選手都沒有時間參加,再者還有年齡限制。
沒想到夏爾居然出現在這裡,法國如果派他出場還真是大材小用。
在及川遙出神之際,夏爾抬起沾滿牛排汁水的臉:「啊,是halu!」
及川遙含笑應聲:「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你,好久不見呀。」
及川遙遞紙巾給他:「你是作為選手來參加奧運的嗎?」
夏爾露出虎牙展顏一笑:「不是,跟腱受傷現在休息中。我妹妹這次作為跳水選手參加奧運,我剛好過來給她加油。」
及川遙笑意愈發真切,她指了指前方剛剛落座的及川徹:「我也是來加油的,我哥哥是排球選手。」
夏爾和及川遙關系親近還得從他在藍色監獄躲避洛基說起。
那個時候,夏爾不喜洛基的看管與說教時常偷跑摸魚。
為了不被洛基抓到,他曾經躲到了及川遙的辦公室。
一回生二回熟,久而久之兩個人便熟絡起來。
及川遙有時會給他巧克力、曲奇之類的甜食,夏爾那時還因此變胖被被訓了。
及川徹眼巴巴的目光讓她樂不可支,她與夏爾約定一起看比賽後回到餐桌。
某個吃貨已經急不可耐,再不回去他該起身找過來了。
及川遙將侍者送來的菜單雙手奉上:「請吧,及川先生。」
及川徹露出八顆牙齒:「我要這個、這個、這個……」
及川遙望著報菜名的及川徹思緒飄向遠方,後天徹他們進入奧運村之後肯定會很熱鬧。
那群從高中就吵吵鬧鬧的人,這次也會一如既往的歡騰。
一想到牛島前輩和徹每次見面的場景,她便覺得好笑。
一本正經的牛島若利和一點就著的白磷及川,還有樂天二人組日向和木兔。
除此之外,還有時隔兩年再次相見的七瀨遙、艾爾伯特和金城楓。
只要一直活躍在賽場上,他們終究能夠再見。
每次的輸贏都是新的起點,每一次的比賽也都是新的開端。
奧運會,還真是令人期待!
第69章 微不足道的自尊
「現在向我們走來的是阿根廷的二傳手, 及川徹。」
及川遙褐色的眸子中倒映著那個在賽場上意氣風發的男人,滿堂喝彩都是此刻對他的嘉獎。
她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終於他也站在了聚光燈之下。
這個曾經六年無人知曉、止步全國的男人, 他的名字在這一刻響徹世界
奧運會的金牌將在阿根廷與日本之間產生,作為排球強國的兩國都不容小覷。
及川徹摩拳擦掌望著網對面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這一天他已經等待多時。
當他還在國家隊坐冷板凳時, 影山已經是國家隊正式隊員參加奧運了。
那個時候, 他唯有將滿腔的憤懣化為動力繼續掙扎向前。
而今天, 他已然與影山隔網而立。
面對牛島若利, 及川徹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處於恐懼與無力之中。
但他的老師一語驚醒夢中人,讓他走到今天這個舞台。
這一次,他會讓牛若好好看看他這份不值一提、微不足道的自尊!
第一輪是影山飛雄的發球局, 他依然保留著發球轉球的動作。
影山飛雄雙目注視著阿根廷球員們的站位與布局, 作為開場的首球他必定不能失敗!
阿根廷的球員們瞧著均是穩妥剛健,個個都氣勢逼人。
及川學長也與高中時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觀看他前幾場比賽,明顯能看出他技術的進步與球風的凌厲。
影山飛雄縱觀全局, 最終還是決定將第一個發球瞄准邊線。
他寬薄的手掌下意識轉動著手中的排球,下一秒起跳、發球一氣呵成。
阿根廷的自由人反應快速, 他連貫、准確地撲向那顆瞄准邊線的排球。
他快速接起球:「一傳!」
及川徹余光瞥見一傳已經及時補位, 他迅速調整位置准備二傳。
他絲滑向後弓身, 背飛將球拋出:「雷歐!」
影山飛雄與日向翔陽都露出興致凜然的微笑, 及川學長/大王sama好強!
他們的神情如同見到玩具的小孩, 沒有面對強敵的沮喪反而興味十足。
及川徹與隊友的配合默契十足、游刃有余, 影山飛雄與牛島若利、日向翔陽他們也不遑多讓。
及川遙在觀眾席上望著成長斐然的及川徹, 她作為家人見證了無數及川徹的至暗時刻。
曾經因為無數次敗北躲在臥室偷偷掉眼淚的少年, 現在已經變成能夠角逐奧運冠軍、獨當一面的男人。
往日所有的不甘、氣餒、痛苦不可磨滅, 但在此時都成為他登頂的養分。
網對面的星海光來、晝神、木兔,他們都未曾見過這個同為日本人的二傳手。
當影山飛雄與日向翔陽說出這個名字時,他們都感到陌生。
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從未進入過全國大賽的選手,現在居然在奧運會決賽上與他們同台競技。
如果及川徹知道他們內心的想法肯定會一笑而過,真正強的哪是他啊!
六人強才是真的強,真正強的不是他而是他們!
他的隊友們可是很強的,而他只是一個被隊友們所信賴的二傳手罷了。
影山飛雄望著同氣連枝的阿根廷隊,他再一次對國中時岩泉學長的那句話有了更深的體悟。
他一直都很佩服及川學長,無論是哪個隊伍,他總是能夠讓他所在的隊伍發揮一加一大於二的作用。
這種能力是他所沒有的,也是他一直嘗試卻從未做到的事。
比賽如火如荼的開展,左撇子的重炮發球在阿根廷的防守下變得逐漸被動起來。
隨著比賽的深入,阿根廷在應對牛島若利這方面也愈發得心應手。
而日向翔陽與影山飛雄的快攻,隨時比賽時間的流逝也不再是一件有力的武器。
及川徹手掌發麻,白皙的手心微熱發紅。
他幻想過無數次將怪人組合的快攻攔死,現實中如此果然無比暢快!
及川徹在球從日向翔陽左邊漏下時,嘴角瘋狂上揚。
然而日向翔陽居然在球快落地之時用左腳勾起,再以左手向下扣去。
及川徹不爽地撅起嘴巴:「日向,太犯規了吧!」
他向正主吐槽完還嫌不夠,他摟著旁邊主攻手的脖子:「看,這就是我的後輩和他的搭檔,他們當年可是令很多人頭疼的怪人組合呢!」
主攻手偷笑:「是讓你頭疼吧。」
及川徹頭一轉:「不給你傳球。」
及川徹抱著球往後排去,主攻手在身旁討好地道著歉。
他想到曾經可怕的初見殺快攻,確實讓他頭疼好一陣子。
及川遙懷念地望著這一幕,她依稀還記得曾經的日向翔陽好像也用腳接過球。
他總是在結局將定之時扭轉乾坤,在所有人放棄的時候他都還抱有期待。
哪怕這一球落地,他都還相信有下一球。
哪怕這場比賽結束,他都還相信有下一場。
排球不斷發出即將崩裂的聲音,有的砸向地面有的從選手們的手臂上衝向天際。
比分牌不斷翻出殘影,記分員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細汗。
在裁判吹哨宣布比賽結束的那刻,全場一齊舒出胸腔的氣息。
無論比分,這無疑是一場振奮人心、精彩絕倫的比賽!
場上選手們互相握手,熱切交談。
及川徹立於牛島若利對面,他臉上是與曾經玻璃假面不同恬淡的笑意:「怎麼樣,我這份不值一提的自尊?」
牛島若利雙眼篤定看向面前這個數年未見的男人:「非常絢爛。」
及川徹伸手與他碰拳:「我說過一定會打爆你這張撲克臉,下次再見。」
牛島若利緩緩伸手,眼睛裡透露著疑惑:「及川你要打我?」
及川徹哭笑不得:「比喻,只是比喻。」
前幾日,他們在食堂碰見也是這樣。
牛島若利對於無理取鬧的及川徹永遠都一絲不苟,及川徹每每為此感到無力。
及川遙淺色的水眸中時流螢的銀光,曾經那個滿身泥濘的人如今已經華麗轉身。
他的哥哥曾經用六年都無法逃脫、前後夾擊的陰影如今也終將雨過天晴,他一次次殺死自己又一次次重組。
他就像一顆鑽石,在未打磨時已經閃爍著光芒,看起來美麗動人;但實則內裡充滿雜質、渾濁不清。
在經過道道工序打磨、拋光後,變成一顆堅硬無比閃閃發亮的鑽石。
及川徹與牛島閑聊過後,影山飛雄同他相視一笑:「這是高中之後的第一場比賽,下一次我會贏的!」
及川徹雙手環胸,語氣得瑟:「小飛雄你在說什麼啊,這是我的兩勝,你的兩敗。」
影山飛雄眉角抽搐:「下一次一定會贏!」
及川遙對比賽結束都還在較勁的兩人屬實沒轍,她朝著阿根廷國家隊和及川徹同屬聖胡安的攻手比劃手勢。
攻手胡裡奧偷笑比著OK,隨後他慢慢接近因為贏了比賽而趾高氣昂的及川徹:「徹,你妹妹那邊。」
及川徹順著胡裡奧的方向看見翹著二郎腿笑靨如畫的及川遙,他順間賣乖雙手合十。
他答應及川遙要一起吃午飯的,得意忘形差點忘記這茬。
及川遙對影山飛雄頷首,唇瓣輕啟無聲道:「再見。」
第70章 流動的水
及川遙在自由泳初賽開始時便遇見那個被泳壇稱為奧丁的男人, 她與比賽剛剛結束的七瀨遙一起聊天撞見剛剛結束比賽的艾爾伯特。
天才大概都比較獨特,這位更是性格分明。
面對分擁而至的媒體,他全然無視穿行而過。
他的眼中是萬籟俱寂, 唯獨在經過他們時才有神半刻。
艾爾伯特站定在及川遙與七瀨遙的面前:「你也來了。」
七瀨遙唇邊銜著三分笑意、三分戰意:「上次勝負未分,這次再一起游泳吧。」
一個說著英語,一個說著日語, 偏偏兩個人對答如流、有來有回。
及川遙一時半會有些分不清, 這兩個人到底能否聽懂對方在說什麼。
就在及川遙分神之際, 艾爾伯特走前的最後一句話讓她瞬間醒神。
艾爾伯特紫色濃郁的眼眸轉動:「這位是你的女朋友嗎, 祝福你們,賽場上見。」
七瀨遙耳根紅色暈染絲絲縷縷,他小心地瞥一眼及川遙以為她並未聽見。
他心底驀然劃過幾絲失落, 率先向前走去:「走吧, 不是說要去看比賽嗎。」
及川遙跟著往前,她視線從那墜入夕陽的耳垂掃過。
她知道,這是魚兒已然進入釣手魚網的表現。
估計奧運會比賽結束後,就是收網的最好時機。
及川遙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 那可真是她長這麼大以來最狼狽的一次。
她本以為被他所救應該已經足夠令她驚訝,沒想到第二次見面更是令她驚訝。
她當時已經是業界享有盛譽的投資人, 再者人人大概都想要一個天使投資人。
她遞給七瀨遙名片時根本沒想到會就此打了水漂, 這還是她第一次被拒絕。
在名片石沉大海之後, 她對這個名字與她相似的男孩的好奇達到了頂峰。
這個清冷如水的男孩再一次出乎她的意料, 不過細細想來也在情理之中。
本以為他是一個清冷、自我、執著的人, 不曾想卻是一個溫柔、細膩、敏感的男孩。
七瀨遙為她做飯、剔魚刺, 教她游泳、水中自救, 聽取她的建議、傾聽她的話語。
他的點點滴滴都印刻在及川遙的心間, 她不自覺的想要捕撈這條慢慢侵入她內心的小人魚。
小人魚游泳時格外純粹、坦然, 但生活中卻別扭、不坦率。
及川遙知道想要釣上這條格外惑人的小人魚,需要用一點小小的技巧。
讓這條小人魚心甘情願走入網中,讓他坦然說出心中所想。
及川遙與七瀨遙並肩而行:「你們這幾天都是雙語交流嗎?」
七瀨遙淡然點頭:「我聽得懂英文。」
及川遙調侃:「那他聽得懂日語嗎?」
七瀨遙在芬蘭兩年,他肯定會說英語。只是,艾爾伯特這個瑞典人真的能聽懂日語嗎。
七瀨遙茫然垂首,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每次交流他們都很順暢,他下意識忽略了這個問題。
及川遙眼尾泛起漣漪:「走吧,剛剛不是還急著看比賽嗎。」
七瀨遙薄唇輕抿,明明是她想要看比賽的,他才沒有著急。
兩個人短暫地看完夏爾妹妹的跳水比賽後,就分別回到各自的住處。
七瀨遙後面還有比賽,不比現在初賽時的輕松,需要好好休息、好好准備。
「這是七瀨選手首次參加奧運會,初次參賽便闖進決賽。」
七瀨遙在後續的比賽中過五關斬六將,終於在決賽的賽場上與艾爾伯特以及金城楓站上同一賽場。
金城楓嘴角勾勒著肆意的弧度:「看來你這兩年過得不錯,七瀨。」
他說著扭頭看向左側白發紫眸的男人:「你最高興吧,七瀨重回賽場這件事。」
艾爾伯特一如既往地不搭理金城楓,七瀨遙則是默默聽著金城說話。
一個人唱獨角戲的金城撇撇嘴戴上泳鏡:「這次要是我贏,你們必須事事有回應。」
聽見他說話的七瀨遙與艾爾伯特的嘴角都微微扯出些許弧度,他的願望這次估計不會如願以償。
及川遙坐在看台上望著三人的互動,七瀨現在心情很是不錯。
黑發藍眸男孩雖然此時半張臉都隱藏在泳鏡之下,但唇邊那清淺的笑意沒有逃脫及川遙的眼睛。
三個人身姿都同樣優越、優美,入水的瞬間掀起的浪花都四濺開來。
整個泳池賽道多條,但在場的所有觀眾都將視線聚焦在這三人身上。
及川遙的眼神也一直追隨著那尾藍色的魚兒,這條被左右夾擊的魚兒在神明奧丁與半神之人的中間也不遜色半分。
他短暫躍出水面的樣子在及川遙眼中一閃而過,剎那過後又沉入水面。
及川遙隔著那水花覆蓋的泳鏡看不清他的面色,她很好奇這個時候的七瀨遙在想些什麼。
「這真是個奇跡!」
及川遙被解說員的話語吸引,她順著眾人的目光抬頭向計分大屏看去。
艾爾比特與七瀨遙居然並列第一,金城楓位於第二。
游泳這樣一個分秒必爭的競技項目,居然分秒毫釐不差真真同一時間回到原點。
除此之外他們兩人也超過了世界紀錄,創造了新的世界紀錄。
對於艾爾伯特本人來說,這次也是他超越自己再次創下新的歷史記錄的瞬間。
他既是超越自我,也還是世界紀錄的保持者。
七瀨遙從水池中摘下泳帽與泳鏡,水滴與他親密無間地貼合仿佛是一場巨大的朝聖。
全場的贊嘆與歡呼,皆是對這場朝聖的的慶賀。
七瀨遙與艾爾伯特在委員會的同意下一同站立在金牌得主的獎台之上,他們兩人一起捧著獎杯被無數閃光燈拍下。
金城楓站在兩個人下面稍矮一點的銀牌位置上,他看向兩個人的眼裡有無奈也有不甘,他還真是服了這兩個人。
艾爾伯特無視媒體們悄聲對著七瀨遙道:「你不去找女朋友嗎?」
原本目色波瀾不驚、水眸如鏡的七瀨遙羞惱地轉頭用英語說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一無所知的媒體們看見原本冷淡自持的金牌得主變得面若桃花,白皙的臉龐上染上絲絲縷縷的紅意,攝像機快門摁得愈發肆意。
這位七瀨選手從來都沒有什麼感情波動,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拍下來總不會錯。
及川遙看著媒體纏身、陷入窘境的七瀨遙,她高跟鞋調轉方向消失在人海之中。
現在這種情況七瀨遙應該很難脫身,她就不去湊熱鬧了。
再者她私心裡,希望他能夠主動來找她。
第71章 混合泳
七瀨遙在少年時期第一次收獲合照便是在混合泳比賽上, 那也是他第一次參加混合泳接力,第一次獲得如此之多的朋友。
好像從少時第一次邂逅開始就如命中注定般,他們往後的歲月中都相伴在彼此左右。
兩年前的福岡大賽, 他也和他們一起參加混合泳接力比賽,並且如少年時一樣獲得第一。
而今天在奧運的舞台上,那一張張陌生與熟悉的臉早已物是人非。
除去松岡凜之外, 旁的人都位於遙遠的賽場之外。
橘真琴成為教練與沒有進入國家隊的葉月渚留在日本;山崎宗介因為肩傷復發前往德國療養正在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康復師;桐島郁彌與其哥哥前往種花家發展。
不過除去彼此不再相伴之外, 他們仍然從事著與水相關的職業。
七瀨遙作為第四棒, 他處於隊伍的最後。
他看著前面紅色的發絲, 心中忍不住多加幾分放松。
他失神側目,場外那個身影更是讓他自覺心安。
兩天前贏下金牌的那個晚上,那通不小心撥通的電話直到今日還是令他忍不住一怔。
那天從領獎台下來後, 他只能看見那消失在出口的白色裙擺。
當時的他很想與及川遙說說話, 至於為什麼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下午回到奧運村的七瀨遙望著窗外的斜陽落日,他莫名想到及川遙琥珀金糖的眼眸與陽光下散下淺淺光輝的亞麻色發絲。
他忙於比賽也沒能和及川遙說上幾句話,艾爾伯特的那句話總是縈繞在他心頭。
七瀨遙就著鱗鱗夕光按下那串已然爛熟於心的數字,三聲盲音後他聽見熟悉、溫朗的女聲。
七瀨遙手指把玩著手機上的海豚掛墜道:「我是哈魯。」
及川遙瞥著眼神警惕的及川徹小聲好笑道:「我也是halu。」
及川遙正與不日返回阿根廷的哥哥一起逛街, 他們正在澳洲的保健品店瘋狂購物。
及川徹知道這個名字和妹妹相同的男孩,他在奧運村中吃早飯時遇見過他。
及川徹在遇見七瀨遙之前還遇見了影山飛雄, 所以在第二次碰見七瀨遙時他滿腦門的問號。
他明明看見小飛雄已經離開食堂, 這才沒過多久又回來了。
後面他和及川遙去看過七瀨遙的比賽之後, 他才知道這是兩個人。
及川徹想到這三張相似的臉, 他揉著及川遙的頭發調侃:「你還真是從一而終啊。」他反正是看出來了, 及川遙就喜歡這種長相的男生。
及川遙當時笑而不語, 及川徹全當她默認。
遙想當初他每天都在擔心影山飛雄會成為他的妹夫, 幸好及川遙和他一樣常換常新。
現下及川徹眉梢吊起, 耳朵湊近手機。
及川遙推開他的腦袋, 背過身:「你有事要和我說嗎?」
七瀨遙很少會打電話給她,一般都會發信息給她或是當面說。
七瀨遙抿唇聲音低低的:「你現在方便嗎?」
及川遙拉著及川徹坐在街邊的長椅上:「方便。」
及川徹斜睨一眼,他們明明不方便。
及川遙對及川徹眨眨眼,手指豎起比劃著兩下。
七瀨遙睫毛擻擻落下斑駁的影痕:「我……」
「你今天……」
他根本不知道要和她說些什麼,他也很想知道及川遙今天是否聽見艾爾伯特的那句話。
人群川流不息,唯獨及川遙耳邊傳來清淺的呼吸聲,那是滾滾浪花迎面而來的聲音。
及川遙伸手遮住些許刺眼的陽光,從指縫流瀉下的絲絲縷縷像極了男孩贏下獎牌後眼中的閃閃金光。
七瀨遙眼神閃爍的畫面從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她言語淺淡:「聽到了哦,那句話。」
她知道七瀨遙想問的是什麼,當時的他就對此表現的尤為在意。
及川遙眼含笑意:「問題是你想讓我聽見,還是不想讓我聽見?」
七瀨遙璀璨蔚藍的眸子忍不住一滯:「不管我想不想,你也聽見了。」
「明天還有比賽,東桑在叫我,我先掛了。」
及川遙手指梳攏發絲,目光落在手機上,小人魚落荒而逃了呢。
及川遙拉著用一眼難盡的目光看她的及川徹起身:「走吧,我想買一點葉黃素。」葉黃素對眼睛好,漂亮的藍眸可需要好好保護。
七瀨遙對這個總是能夠精准捕捉他想法的女生感到心悸,哪怕他如今站在賽場與她相隔甚遠。
及川遙眸光流轉,只見她右手在耳邊比著接電話的手勢,七瀨遙白淨的臉頰便染上薄紅。
七瀨遙眼神閃躲,一頭栽進前方松岡凜的脖頸。
松岡凜連忙回頭,語氣慌亂:「哈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七瀨遙若無其事地從松岡凜的頸窩抬起頭,他雙手並用將紅發男孩的頭轉到前方:「沒事。」
及川遙遙遙望著那如烙鐵般生紅的耳垂,嘴邊噙著心滿意足的笑。
冷臉別扭小人魚,逗弄一下好生有趣。
七瀨遙穩定心跳,搓搓發熱的手指。
他看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泳池,在回答她問題之前,他要好好將自己貫徹於泳池之中。
比賽開始後,選手們一個個跳入水中。
混合接力賽是齊心協力的團隊賽事,一個人的突出不能扭轉比賽,四個人都攜手並進才能從中脫穎而出。
松岡凜戴上泳鏡,泳鏡松緊帶拉響的聲音猶如出鞘的利刃。
他笑容燦爛,雙目直視前方:「哈魯,這次你可看好了!」
這是松岡凜轉變為職業蝶泳選手後的第一場混合賽,還是和七瀨遙一起的比賽。
在這兩年裡他也成長不少,他想讓七瀨遙好好看看!
「唰!」
松岡凜跳入水中後,臂膀寬厚、有力。
水花濺起,揚灑在七瀨遙的胳膊、小腿。
七瀨遙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如翩然蝴蝶般飛躍水面的身影,他眼中如走馬燈般浮現他們一起在水中的點點滴滴。
他曾對大家的離去感到彷徨,也曾對自己的free感到茫然。
但這一切終將釋然,以前那段日子有朋友的幫助與陪伴,他安然渡過成長至今。
而現在看見凜在泳池中向前行進的姿態,他再度釋懷。
哪怕凜不再選擇free,但他依舊未變,從他的泳姿中就能看出。
「哈魯!」
七瀨遙在聽見松岡凜叫喊的聲音時,如流星劃過天際似得劃破水面。
及川遙的視線如影隨形注視著清澈水幕下那尾銀魚,他依舊速度敏捷、擁有破竹之勢。
及川遙對比賽的結果並不在意,當實力達到頂尖、發揮正常,比賽結果自然分曉。
比賽結束,七瀨遙的奧運之旅變回徹底結束。
所以在這場比賽結束之後,七瀨遙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忙。
她們之間的勝負留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再去向他討要結果吧。
第72章 醉酒的魚兒
及川遙聆聽著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 滿天繁星灑落在黑色的大海之上。
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獨屬於及川遙觀海的寂靜,及川遙愜意地眯著眸子接起電話。
「莫西莫西,這裡是及川。」
「你好, 我是哈魯的朋友松岡。他喝醉不見到你死活不回去,不知道能否麻煩你來這邊一趟?」
及川遙仔細瞧著手機上來人顯示的字樣,是七瀨的手機、陌生的聲音。
她睜開懶散的眸子, 活動著筋骨:「可是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
七瀨遙是那麼一條乖巧、漂亮的小人魚, 即便是喝醉也絕不會是那種耍酒瘋的類型。
酒吧那邊四個大男孩圍著小小一部手機, 腦門上都泛著密密麻麻的細汗。
四個人抓耳撓腮, 不知道該如何將及川遙勸說過來。
艾爾伯特瞥著吧台上枕著胳膊安然熟睡的七瀨遙,他紫羅蘭的眼睛閃爍湊到松岡凜耳邊。
「我們剛好四個人一輛車,他死活不走就拜托給你了。地址是……」
及川遙還沒來得及說話, 那頭便迅速掛斷電話。
她錯愕地望著手機, 這群人居然真的把七瀨一個人拋下了!
即便及川遙依舊心中存疑,但還是招手攔下的士。
反正她沒什麼事,還是去看一眼比較放心。
酒吧內,慵懶的爵士音樂伴隨著昏暗的燈光在人群中游走。
松岡凜、金城楓以及桐島郁彌特躲在暗處的角落中注視著吧台的動靜, 艾爾伯特被教練的電話催促先行離去。
他們剛剛給酒保小費,打點好一切。
長形的吧台上只有沉沉睡去的七瀨遙, 現在沉睡的王子只需要等待屬於他的公主殿下。
三個人眼巴巴的盯著吧台, 桐島郁彌咽下最後一口橙汁:「你們說, 那位及川桑到底會不會來啊?」這已經是他第二杯橙汁了, 及川遙還沒出現。
松岡凜摩挲著下巴, 語氣帶著些許遲疑:「應該會吧。」
他見過及川遙和七瀨遙聊天的樣子, 也從東龍司以及橘真琴那邊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
依照大家所言, 這位及川小姐對七瀨遙應該也不是毫無感覺。
再者就算是普通朋友, 她也不能丟他一個人在這吧。
松岡凜知道及川遙見過他, 以防萬一他順走艾爾伯特的黑色鴨舌帽戴在頭上。
桐島郁彌以及金城楓也拉上衛衣連帽,三個人做賊似得在角落中窺探著吧台與酒吧大門前的風吹草動。
忽然,松岡凜眼睛一亮:「來了!」
金城楓眯著銳利的眼睛,原來是她。
他記得這個經常來看比賽的女生,還以為是哪個選手的家屬呢。
及川遙一進門,黑發少年躬著的身子便印入眼簾。
她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一張熟悉的臉,他們居然真的把喝醉的七瀨遙一個人仍在這裡。
及川遙湊近絲毫沒有察覺的七瀨遙,她輕輕推著他:「七瀨,醒醒。」
連叫三聲七瀨遙都沒有反應,他只是換一邊繼續埋頭苦睡。
角落裡旁觀的松岡凜恨鐵不成鋼,早知如此就應該把七瀨遙叫醒再躲起來。
要是今天晚上七瀨遙就這麼長睡不起,那他們豈不是白費一番功夫。
好在及川遙頗有耐心,她坐在七瀨遙身旁繼續加重力道叫著七瀨遙的名字。
第四遍的時候,七瀨遙終於舍得睜開他那雙淺藍的水眸。
七瀨遙呆呆地注視著眼前的女孩,他是出現幻覺了嗎?
明明他是和凜他們一起的才對,而現在整個空間裡只有他和及川遙。
及川遙見他還是一副沒有醒酒的模樣,她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柔順的黑發:「走吧,我帶你回去。」
七瀨遙抿唇朝著及川遙攤開皓月般的大手,他又疑惑又委屈地看向已經起身的及川遙。
他不明白,不是這個人自己說的要帶他回家嗎?
他手都舉累了,她怎麼還不牽他?
及川遙再次好脾氣的軟化疏離、清冷的眉眼:「這樣總可以了吧。」
七瀨遙低頭晃晃兩個人十指相扣的手掌,他臉上緩緩露出一個清澈的微笑:「嗯。」
松岡凜在暗處整個人都激動不已,他和桐島郁彌咬耳朵道:「我就知道,哈魯就是喜歡她!」
桐島郁彌也彎著眸子:「嗯!」
他們作為七瀨遙的好友,好不容易見到他有喜歡的人,他們勢必要幫他一把!
金城楓嫌棄地拉開距離,他才不想被別人誤會和這兩個傻子是一起的。
及川遙捏捏七瀨遙的柔軟的掌心,側目打量著這個懵懵懂懂跟著她走的七瀨遙:「聽說你見不到我就死活不走,是真的嗎?」
及川遙來的時候,七瀨遙蜷縮在吧台上猶如一只乖巧、惹人憐愛的貓咪。
她合理懷疑,松岡凜的那些說辭只是為了框她。
七瀨遙歪頭,眼裡滿滿都是茫然。
他用眼神描摹著眼前女孩精致的眉眼,他的確很想見她,沒想到喝醉後還真讓他如願以償。
七瀨遙想到上次那通電話,他像一只用魚尾纏著主人撒嬌的小人魚。
他冰涼的手攬過女孩白皙圓潤的肩膀,頭輕輕靠在她的脖頸上。
「你明明聽見了,還故意裝作沒聽見。」
及川遙耳邊黏膩、細軟的聲音循著耳道蜿蜒而進。
她以手格擋著不斷向她貼近的男孩:「你先坐好,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好嗎?」
七瀨遙順著及川遙手上的力道,將自己整張臉埋進她的手中。
他耍著無賴,聲音猶如悶在罐中:「不要,你老捉弄我。」
及川遙聽見卻假裝沒聽見;每次都來看他比賽,最後卻總是不顧他的想法早早消失;總是答應他的邀約,卻又總是失約;他看向她的時候,她總是視而不見……
說好教她游泳,可是她很忙總是失約。
以至於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教會她自由泳。
及川遙沒想到喝醉酒的乖巧小人魚會如此難纏、嬌憨,她只好細聲細語捧著那張溫軟的臉旁:「那你想我怎麼辦呢?」
及川遙琥珀色的眸子如同水下侵入的陽光,他撅著嘴臉色如木:「不知道。」
七瀨遙不知道該讓她怎麼辦,他不想對她提任何要求。
如果非要她為他做些什麼,那還是就這樣吧。
七瀨遙想到此,心中的委屈越發泛濫。
他藍眸似汪洋大海,吸吸鼻子靠在及川遙肩頭不再言語。
及川遙忍笑輕聲安撫道:「我喜歡你,所以才這樣的,對不起嘛。」
再不哄哄,小人魚怕是要掉小珍珠了。
七瀨遙兩只耳朵只聽見開頭的那四個字,他咧著嘴依偎在及川遙身邊閉上眼睛。
及川遙說完,臉上熱度也不住的升高。
她目不斜視地等待小人魚的回復,半晌等不來一句話,
她垂眸才發現,醉鬼又睡著了。
及川遙纖細的手指撫過七瀨遙的額發,她和一個醉鬼有什麼好說的呢。
這種事情、這些話,等他清醒了再和他好好探討探討。
第73章 網中魚
清晨鳥鳴不止, 晨光熹微。
七瀨遙從床上醒來時,睡眼朦朧地掃視著房間中的擺設。
他慢騰騰地從床上坐起身,思緒也跟著主人大腦的清醒慢慢回籠。
十指相扣間, 掌心的交織與酥麻;女孩脖頸間,屬於新雪凜冽的清淺香氣;發絲摩挲間,玉石般溫軟、細膩的觸感……
七瀨遙的藍眸中宛若一千只跌跌撞撞的蝴蝶即將呼之欲出, 昨日發生的一切令他猶如被裹挾在無法逃離的蠶繭一般。
既令他全身沸騰又讓他想沉溺其中。
七瀨遙一把掀開被子徑直走向衛生間, 冰涼的水流自水龍頭中向下流出, 他將頭猛得扎進水池想要冷靜下來。
「叩叩叩」
七瀨遙開門, 迎面而來的是笑容戲謔、面上帶著調侃的松岡凜。
松岡凜摘下耳邊的運動耳機,把打包的早飯遞給他:「時間估計的剛剛好,你果然醒了。」
「那位及川小姐讓我帶句話給你, 今天晚上八點哈德海灣不見不散。」
七瀨遙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松岡凜笑著將他的頭發揉成雞窩:「你昨天直接不省人事,還是我和金城把你扶進宿舍的呢。」
松岡凜想起昨日及川遙笑中藏刀的模樣便止不住汗流浹背,他們昨天直接被人抓包恨不能原地消失。
昨天傍晚他們眼瞧著七瀨遙他們上了的士之後,他們也不甘落後上車跟在他們後方。
原本他們在確定七倆遙他們是回奧運村後, 他們就讓司機開快些想要趕在七瀨遙他們之前抵達。
這樣他們也好在奧運村附近隨機應變,也容易占領觀察的最佳位置。
不過不巧的是, 他們恰好同時抵達奧運村大門。
及川遙早在路程途中就發現有車跟著他們, 她不清楚是粉絲還是什麼狗仔所以沒有第一時間下車。
直到看見松岡凜和金城楓, 她才打開車門。
及川遙下車後直直朝松岡凜他們走來, 松岡凜內裡心虛面上卻是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哎呀, 還真是湊巧。謝謝你帶遙回來, 我們也剛剛轉場結束。」
及川遙輕笑:「在車上時看見有可疑車輛尾隨, 原以為是私生或者狗仔。」
「只是定睛一看, 發現是三只偷偷摸摸的……」
及川遙說到此處, 話音停頓:「不過看著也挺像是松岡桑的,也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及川遙話裡峰回路轉,眼睛卻是直勾勾地盯著三人。
松岡凜面色不改,他眉開眼笑道:「哎呀,狗仔、私生可真是不得了。」
桐島郁彌面皮薄,他連忙伸頭看向遠處的的士:「哈魯呢,我們可以直接把他帶回宿舍。」
他此時頗為不自在地搓搓手指,畢竟是他們尾隨在前,他可沒有凜那般好心態。
他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裡,偷窺、尾隨被正主發現,簡直沒有比這更令人尷尬的了!
及川遙眉毛松動,她輕輕揭過順著桐島郁彌的話道:「七瀨在車上睡著了,還要麻煩你們扶他回去。」
桐島郁彌心中松開一口氣,拉著松岡凜向前走去:「那我們趕緊帶他回去醒醒酒。」
松岡凜和金城楓一人撐著七瀨遙一只胳膊,桐島郁彌拎著七瀨遙的隨身斜挎包。
松岡凜偏頭看著及川遙:「今天給及川小姐添麻煩了。」
及川遙淡淡笑道:「沒事,還要勞煩你給他帶句話。」
松岡凜從思緒中回到現實,他看著一臉不爽的七瀨遙嬉笑道:「你可是有約會的人,要好好打扮可不能這樣出門。」
七瀨遙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頭頂:「哦。」他可真是好意思說,他頭上的慘狀還不是他造成的嗎!
七瀨遙應聲後轉身,但下一秒他腳步停頓擰眉糾正:「不是約會。」
松岡凜好脾氣地接連點頭,口是心非的哈魯啊。
七瀨遙說完便無情地關上門,把還在點頭姨母笑的松岡凜關在門外。
他打開衣櫃,打量著自己帶來的為數不多的兩套便服。
七瀨遙眨巴著眼睛,一分鐘後默默合上櫃門,衣服帶少了。
在他糾結衣物、為晚上見面做准備時,另一邊的及川遙則早早來到機場。
今天是及川徹回阿根廷的日子,她作為妹妹肯定是要來送機的。
及川徹跨坐在行李箱上,他仰頭絮絮叨叨活像個小老頭:「好馬不吃回頭草,你不要理小飛雄還有那個踢足球的。噢,還有那個自由泳的男孩……」
「工作不要太忙,多注意身體。」
「你有事一定要告訴我,不論我在哪裡,我都會第一時間回來。」
及川遙原本耐著性子都一一應答,直到登機廣播響起,才發現及川徹已經喋喋不休將近半個小時。
她用力把行李箱調轉方向,把哥哥及川徹交給他的隊友:「耽誤你們時間真是不好意思,徹就拜托你們了。」
及川徹坐在行李箱上和妹妹揮手道別,隊裡的攻手拖著行李箱帶著他慢慢遠去。
及川遙眼尾綴著星星點點的光暈,哥哥不知道的是,今天晚上她和那個自由泳男孩要見面。
晚上八點,及川遙准時來到哈德海灣的沙灘上。
及川遙隔著稀松的幾個零星人影,老遠就看見那個蹲著身子用手感知海浪的男生。
他穿著與往日運動裝不同的白色襯衣與黑色的西褲,柔順的頭發也被梳向耳後。
他蔚藍如洗的眼睛比眼前的大海還要澄澈明亮,她提著自己的綁帶涼鞋墊著腳尖蹲在他旁邊。
及川遙學著他將手緩緩放入海水之中,她側頭淺色的眸子水淋淋地看向七瀨遙:「你來的真早。」
七瀨遙聞聲打量著身旁氣息繾綣的女孩,這雙清靈的眸子如同昨日一般惑人心神。
及川遙不等他答話,綁帶涼鞋放入他手中:「你還沒有回答我呢,昨天那個問題。」
七瀨遙抓著涼鞋的後跟站起身,眼睛懵懂:「什麼問題?」
及川遙低頭甩甩手上泛著海洋氣味的雙手:「你昨天不見到我死活不離開酒吧,是真的嗎?」
「轟!」
七瀨遙的腦中仿佛是被海浪一遍遍洗禮、敲擊的礁石,他驀得捏緊手指:「我不記得了。」他不記得他有說過這種話,也不記得他是否並未說過這種話。
他耳邊是浪花朵朵襲來的翻滾聲,他胸膛的心髒如同被不斷敲擊的鼓面咚咚作響。
七瀨遙想到昨日的種種,他深吸一口氣:「我只知道,我想見你。」他總是很想見她,昨日也不例外。
男孩的眼中是萬萬千只蝴蝶飛出墜下的藍色光輝,及川遙冷不丁拽住涼鞋的綁帶。
七瀨遙猝不及防順著力道跌向及川遙的方向,女孩與他之間僅僅留下毫釐。
及川遙纖長冰涼的手指撫過男孩清冷秀氣的眉眼:「為什麼呢?」
「昨天其實我本來不想去見你,奈何松岡桑他們把你一個人丟在酒吧。」
「我們充其量是朋友關系,你為什麼想見我?你又以什麼名義讓我來見你或是……」
「你來尋我?」
七瀨遙氣息停頓,面前的女孩如同海妖般,他的心緒隨著她手指的移動而牽動。
他不可避免的閉起藍眸,他如同三千雷動的心跳告訴他了答案:他喜歡她。
他喜歡她,所以想要見她;他喜歡她,所以時常想到她;他喜歡她,所以心不由自主的被她所牽引。
及川遙沒有聽見回答,她從男孩手中抽回自己的涼鞋。
她穿戴整齊,退回安全距離:「沒有答案,就是答案。」
「既然如此……」
七瀨遙感受到那絲氣息的遠去,他慌忙間伸手拈起及川遙裙擺的一角;「別走。」
及川遙別過頭,七瀨遙從仰視的角度看去,女孩精致的下頜在夜晚的照映下顯得冷漠 。
七瀨遙聲音急促,淺藍的眼睛中水光乍現:「我喜歡你!」
「我想你能時常也在心中念著我,也想能夠一直留在你身邊。」
這些所念,皆因情念。
及川遙輕輕抽出裙擺,她蹲下雙手捧起小人魚的臉頰:「昨天你有聽見嗎,我說……」
「我喜歡你。」
她的小人魚,最終如網中魚。
——願者上鉤
【作者有話要說】
小人魚到懷中[害羞]
第74章 追逐海豚
大海是慈悲的, 也是令人敬畏的。
它的慈悲讓許多生物得以在海洋中自由自在的生活,同時也會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變得波濤洶湧,
及川遙與七瀨遙確認戀愛關系後, 兩個人決定在悉尼多呆兩天。
及川遙手指輕點七瀨遙手機上的小海豚掛件:「你喜歡海豚嗎?」
七瀨遙青澀而收斂地圈住女孩的指尖:「喜歡。」
及川遙順勢將手塞進他的大手中:「那我們去追海豚吧!」
於是,兩個人便決定在悉尼多停留兩日。等他們追完海豚後,再一起回日本。
及川遙曾經到悉尼旅游時, 和父母以及姐姐一起追過海豚。
當時的她們選擇跟從旅行團, 雖然有專人講解但是人員密集, 並沒有獲得太好的觀賞體驗。
所以這次及川遙特地聯系了專業人員, 租賃一艘快艇以及一位專門的講解人員。
及川遙和七瀨遙穿著橘色的救生服,男孩秀氣如玉的面旁上掛著三分郁氣。
七瀨遙不自在地揪著救生衣上的松緊繩,他不喜歡穿著這個。
及川遙安慰地捏捏男孩的手指:「好啦, 我知道你肯定在水裡很厲害, 但是安全起見還是穿著比較好。」
七瀨遙在講解員把救生衣發放到他手中的時候,他眉毛擰巴、苦大愁深地盯著眼前的橘色衣服。
他見及川遙都已穿戴整齊,他只好收起心裡的不高興也乖乖穿上救生衣。
講解員對已經准備完畢的兩人露出滿意的微笑,她開始有條不紊地講解著相關注意事項。
倏然, 講解員一聲驚呼:「這位先生,您在做什麼!」
短短幾分鐘, 七瀨遙竟然脫下救生衣, 甚至還十分大膽地探出身子去觸碰清澈蔚藍的海水。
及川遙一只手拽著七瀨遙的後衣領, 一只手示意講解員不要驚慌:「別擔心, 他是一位自由泳運動員, 看到水便情難自己。給您添麻煩了, 真是不好意思。」
她說罷又撓撓七瀨遙的後脖頸:「不遵守規定的話, 海豚可能都不出現了哦。」
七瀨遙被精准踩中要害, 他立馬收回手以最快的速度將救生衣套在身上。
及川遙與講解員相視而笑, 七瀨遙看似是一個非常有距離感的人,實則非常純粹、單純。
追海豚也像是在追逐太陽,她們於天光微亮時出發,在晨光普照時與海豚相遇。
清晨的陽光照耀在海面上仿佛一縷縷金線,清透的海水如同果凍般晶瑩剔透。
當最奪目的那縷陽光破開雲層之時,三兩成群的海豚們也如海中精靈般躍出水面。
他們不斷在海面上跳躍,形成一道道淺藍色的優美弧線。
七瀨遙雙眼像是發現寶藏似得迸發出不可忽視的光芒,他雙手緊緊抓著快艇的圍欄恨不得將頭伸出去。
有想要不勞而獲向人類討食的海豚靠近快艇,它黑瑪瑙般的眸子與七瀨遙藍鑽般的眸子交相呼應。
講解員從快艇內部拿出一箱冰鮮魚,她從中拿出兩條遞給七瀨遙。
七瀨遙如獲至寶地接過:「可以嗎!」
講解員對這個熱愛海洋、喜歡海豚的年輕人並不討厭,她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可愛的男孩。」
七瀨遙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兩條鮮魚慢慢靠近海豚,途中還時不時回頭看向舉著手機錄像的及川遙。
及川遙笑容清朗,眼神帶著鼓勵回望向他。
小海豚面對唾手可得的食物也沒有表現得急不可耐,它搖晃著長吻對七瀨遙輕輕叫著。
當七瀨遙將魚靠近它後,它張開嘴巴一副等候完畢終於能夠開吃的樣子。
七瀨遙看著那一排尖銳的牙齒,他謹慎地隔著一拳距離將魚丟進小海豚的嘴中。
小海豚在魚進入口中的那一刻便如守財奴般嘴巴快速閉緊,它尾巴掀起陣陣水花歡快的叫喚著。
小海豚討到食物過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不緩不慢地圍著快艇轉悠。
七瀨遙見小海豚如此悠然自得不免心癢,他伸手拍打著水面:「可以摸摸你嗎?」
小海豚聽見他的召喚順著海水游向他的附近,七瀨遙見它逡巡著卻不靠近接著說道:「Can i touch you?」
他覺得小海豚沒有第一時間仰頭讓他觸摸,肯定是因為它是一只澳洲海豚聽不懂日語。
及川遙在七瀨遙身後默不做聲地注視著 兩小只的互動,她眼角泛著溫柔的光用拍立得記錄下這一美好的瞬間。
她也覺得如此認真、幼稚的七瀨遙很是可愛,她不清楚澳洲海豚能不能聽懂日語,她都不認為它能聽懂人話。
七瀨遙死死撐著往前伸長的手臂,小海豚也是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黑發藍眸的人類。
及川遙見他們在空中對峙的狀態,她順水推舟將男孩的胳膊向前跟近一步:「如果雙方都停留在原地,不如做那個向前邁步的人。」
七瀨遙突然向前夠去的手不僅沒有嚇退海豚,反而它還將長吻抬起主動觸碰七瀨遙的手心。
七瀨遙感受著手心溫涼、細膩、光滑的觸感,心下喜悅。
他喜不自禁地回頭:「它主動讓我摸!」
七瀨遙的側臉與及川遙的唇瓣擦過,臉頰那抹柔軟的觸感提醒他,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所剩無幾。
他能清晰的看見女孩烏黑、纖長的睫羽,脖頸處傳來女孩溫熱、暗含淡香的呼吸,以及她令他無處躲藏的那雙如銅鏡似的眸子。
七瀨遙努力平復肋骨中間那顆快要爆炸的心髒,他聲音帶著略微顫抖:「太近了。」
及川遙錯開眸子,狡黠地道:「剛剛算我們的第一個親吻吧。」
七瀨遙潔白無暇的臉龐如同煮熟的蝦子,他結結巴巴:「才、才不算!」
及川遙心下覺得小結巴可愛無比,她突然轉過頭與他額頭相抵:「那親哪裡才算親吻?」
「轟!」
七瀨遙的頭頂隱隱有熱氣向上蒸騰開來,他閉著眸子用手遮住那雙令他感到渾身燥熱的眼睛:「你、你不要捉弄我了!」
及川遙見好就收,要是一次將人惹炸毛,以後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她站起身撐著欄杆眺望遠方,獨留七瀨遙一個人坐在地下久久回不了神。
及川遙悠悠的聲音傳入還一臉羞澀的七瀨遙耳中:「海豚馬上要離開了,再不起來就看不到了哦。」
七瀨遙一個機靈快速起身,他與及川遙肩並肩欣賞著那群追逐太陽的海豚。
七瀨遙瞥著身旁臉色如常的女孩,他委屈地撇撇嘴。
每次他都是被捉弄的那一個,每次她都像是事不關己的那一個。
耳邊屬於海豚有力的跳躍給予他勇氣,這一次鬼斧神差的,他也想從那張臉上看見別的表情。
七瀨遙聲線清冷:「halu。」
及川遙下意識回頭:「!」
浪花翻卷,璀璨晨曦,余下的是兩顆靠近的心與唇齒相依。
第75章 BL問世
綠草如茵, 天何景明。
身穿不同顏色校服、佩戴不同俱樂部徽章的少年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他們雖不屬於同一隊伍但無一例外都注視著此刻球場的動向。
球場上,獨樹一幟的深藍在出現的瞬間便占據所有人的眼球。
觀眾席上的人們對此議論紛紛, 這抹藍色在高中聯賽可謂是強勢襲來。
「你們有人聽說過BL嗎,該不會是那個藍色監獄項目吧。」
「不可能吧,大概是同名湊巧罷了。」
「藍色監獄不是足協的一個培養項目嗎, 這個可是俱樂部的青訓隊。」
「但是我看見繪心甚八教練了!」
及川遙身穿低調的淺藍色套裝坐在觀眾席的角落, 她對於眾人的議論只是淡然一笑。
今天是BL俱樂部問世的第一天, 這股仿佛灼燒靈魂的藍色勢必會席卷整個高中、青訓足球體系。
距離藍色監獄新英雄大戰已經過去五年時間, 他們會再度讓世人想起這個曾經一度炙手可熱的項目。
兩年前,他們一起招募了國中生組成U15梯隊,在兩年後其中一些孩子成為U18梯隊。
除此之外他們也陸陸續續招募了一些低齡孩童, 他們構成U12梯隊。
做到這些後, 也遠遠不能成為J聯盟俱樂部。
早在藍色監獄計劃第一階段開始時,他們就與所有參與藍色監獄的選手們簽署了一份合同。
合同內規定,在球員去往職業五年合約過後,需要返回藍色監獄成為職業球員為其效力至少兩年。
而早在一個月前, 正是所有簽約國內外選手們的合同期滿之日。
按照合同規定,他們從中招募了12名選手加入俱樂部。
他們秉持著愛才之心, 沒有刻意將最強的那幾人招募進來。
最終他們選定的人員是:愛空、千切、我牙丸、二子、冰織、國神、斬鐵、閃堂、蜂樂、乙夜、雷市、黑名。
在一切規定都符合並通過檢驗後, BL正式成為J聯盟俱樂部的一員。
這兩年集中參與訓練的是這些國中生少年, 他們會把所有的訓練成果全部拿到高中聯賽中展現出來!
比賽很快在裁判的示意下拉開序幕, 她們這邊有一個球商極高、頭腦異常聰明的孩子正不動聲色地把握這比賽局勢。
這個孩子便是曾經選拔時開口提問的金發混血兒, 他球風沉穩、機動性強, 是隊伍內優秀的司令塔。
繪心甚八給這孩子的課題便是:作為司令塔, 如何將自己隱藏在球隊內而不被對方發現。
這場比賽, 是他完成自己課題的最佳試驗場。
選拔時勇敢、銳志的表現為他增光的同時, 一年前的他也格外令人印像深刻。
在及川遙忙於審批、集資、贊助的時候,這孩子被帝襟杏裡帶到她的面前。
他們與東京一所御影集團投資的私校進行合作,這所精英學校的偏差率也算是東京名列前茅的學校。
而這個孩子來見她的原因則是需要跳級,他以為進入藍色監獄後需要專心訓練,所以自學完成國中的所有課程。
當時的及川遙對此感到不解:「為什麼現在想要跳級,阿謝爾?」
如果他早在國一時學完所有課程,為什麼不一開始在入學時就向學校申請跳級?
阿謝爾的回答令及川遙印像深刻,也啼笑皆非。
「因為我想參加高中聯賽!」
這孩子想要參加下半年開始的高中聯賽,所以想要快點變成高中生。
這個一直表現沉著的少年,在這一刻才有了幾分孩子氣的模樣 。
阿謝爾作為一個國二的學生,在選拔的選手中比起國三、高一的選手,都算是出類拔萃的存在。
如果他能夠參加這一次的高中聯賽,隊伍自然也多一份勝負。
及川遙考慮周全後,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升學考試結束確實有些難辦,但這所私校有內部直升的制度。
她去與學校協商,阿謝爾只需通過內部的升學考試與等級考試便可升入高一。
當然聰明的少年同樣少不了腹黑的一面,就比如現在。
脾氣火爆、氣勢逼人的男孩在第二次沒有得到傳球時,忍無可忍、怒氣衝衝地走向阿謝爾。
漆原一把拽住阿謝爾的領口:「為什麼不給我球!」
阿謝爾面對如此情況依舊氣定神閑,他張著黑曜石般的眸子一臉無辜說著蹩腳日語:「你說什麼,我聽不懂,請和我說英語。」
漆原額角青筋四起,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能不能申請掐死這個混蛋!」
及川遙對這一幕樂不可支,這個名叫漆原的男孩便是當年選拔出口挑釁潔世一的孩子,現在的他剛成為一名高一生
漆原雖然脾氣火爆,但不是一個容易失去理智的人。
他也只是與阿謝爾口角兩句發泄一下,冷靜過後他很容易就能想清楚不給他傳球的緣由。
如果剛才那兩次隊友傳球給他,他與邊後衛向前移動容易造成越位。
他面對這種善於戰術的球隊,還是缺乏經與應對技巧。
面對隊內的這種小摩擦,繪心甚八連眼皮都不帶抬一下。
畢竟他們的前輩們,一個個也不是多好相處的人。
兩相比較,真是小巫見大巫,他們簡直連小刺頭或者問題兒童都算不上。
潔世一在場上可是一個開口讓隊友滾開的人;他們還互相搶球、彼此吞噬;還有在球場上直接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士道……
比起這些真正的問題兒童們,他們這些小蘿蔔頭絕對算得上乖巧可愛。
繪心甚八在培養這些尚未長成,連原石都算不上的孩子上,現在采取自由、具有創造性的培養方針。
每場比賽他會告訴他們一個大致的戰略,剩下的全部交給他們自己。
除非萬不得已,繪心甚八絕對不會插手干涉他們。
這場比賽同樣如此,繪心甚八帶著他們一起分析對手,決定出場隊形布局。
剩下的部分,全部由這些小孩們自己想辦法。
現在全場都在阿謝爾的領導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對方球隊已經陷入疲乏沒有任何抵抗力。
比賽直至最後十分鐘,對方才搞清楚他們球隊的司令塔。
對手隊伍對於這場比賽失去信心,在他們的鐵蹄之下,比賽輕松取得勝利。
他們的對手是高中聯賽的十六強隊伍,並不是那種默默無名、一輪游的球隊。
這場比賽是藍色監獄對高中足球界明晃晃的宣戰,他們籌備五年之久,如今強勢襲來!
比賽結束後,落敗隊伍的教練走向繪心甚八。
他感慨地握住繪心甚八的右手:「沒想到藍色監獄有進軍青訓的一天,還是J聯盟。今天的比賽,受教了。」
繪心甚八抬手扶扶眼鏡:「哪裡,我們也受益匪淺。」
之所以會加入及川遙如此瘋狂的計劃,是因為他通過藍色監獄清楚地知曉了一件事。
想要改變日本足球,需要從根處開始改變。
想要培養世界第一的前鋒,需要優秀的俱樂部、完整的訓練體系以及充裕的時間。
當初放手那些孩子奔向世界,就是因為如今日本J聯盟的俱樂部都不具備培養他們的資質。
他們缺少的,正是那些世界級俱樂部所獨有的訓練體系以及培養方法。
第76章 游戲
今天是及川遙難得一見的休息日, 七瀨遙也恰逢東龍司放假給他,兩個人一拍即合決定宅在家中。
這是她們在一起的第二年,七瀨遙不滿及川遙忙碌起來不顧身體的生活方式, 於是向她發出同居邀請。
BL青訓成果頗豐,及川遙日漸忙碌。
她平時有太多的會議、投資項目、贊助邀約需要去商談、應酬,所以她經常熬夜或是忘記吃飯。
談戀愛即將兩年的兩個人, 依舊如同熱戀期的情侶。
及川遙十點多從被窩掙扎起來時, 身邊已經一片冰涼。
她迷迷糊糊洗漱揉著眼睛來到廚房, 她熟練地環住鍋爐前忙忙碌碌男人的後腰。
七瀨遙習以為常地繼續晃動鍋鏟, 左手忙裡偷閑撫摸著身後人的臉頰:「早上好。」
及川遙浸過冰水的臉頰緊貼著七瀨遙光潔、溫暖的後背,這是獨屬於她起床的充電方式。
她閉著眸子在男人緊致分明的蝴蝶骨上落下一吻:「早上好,」
【三、二、一】
「小遙, 別鬧。」
及川遙都不用刻意繞過身去看他的表情都知道, 他此時必定眼底一片慌亂,薄唇微抿一臉小媳婦的樣子。
她還記得剛戀愛時,七瀨遙對於如何稱呼她陷入糾結。
那時的他坐在她旁邊,總是時不時偷摸著打量她幾眼。
問他是不是有事, 他只會搖頭。
最後還是她摟著他的脖子,他才蹙眉雙眼圈圈繞繞地告訴她:「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你。」
七瀨遙認為她們兩個人的名字相同, 叫她的時候總像是在叫他自己。
及川遙沒想到他居然糾結的點在這裡, 她眉眼瀲灩地湊近他, 聲音輕柔婉轉:「你可以叫我……」
「什麼?」
「寶貝。」
當時的他在她說出這兩個字之後, 他的面上裡是比夕陽還要艷麗的的紅, 眼裡是比大海漲潮還要洶湧的濃墨。
因此直到現在, 她依舊改不掉喜歡逗弄他的習慣。
她總是喜歡看見他那副模樣, 那副面上害羞、心下喜歡得緊又是在羞赧的模樣。
及川遙乖乖收回手, 坐到餐桌前輕笑出聲:「好的, 七瀨主廚。」
七瀨遙聽見那聲輕笑,腳趾不自覺地蜷縮,她又逗他。
不過好在整個早飯都相安無事,七瀨遙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及川遙填飽肚子後,琥珀似的眸子在七瀨遙身上逡巡。
七瀨遙不自在地伸手擋住她的眼睛:「不許再逗我了。」
及川遙滿口答應,她拿下七瀨遙纖薄的手:「那我們來玩個游戲怎麼樣?」
七瀨遙警惕地望著她:「什麼游戲?」
及川遙神秘一笑,起身徑直向衣帽間走去。
七瀨遙雖然內心琴弦一緊,但還是架不住及川遙用清泠泠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
他的妥協換來一條系在他雙眼上的絲帶,他現在眼前一片漆黑、視線被阻。
他伸手試探性的向上摸尋:「所以,是什麼游戲?」
及川遙在他手指摸向絲帶的那一刻便出聲阻止:「不許取下來。」
她雙眼放光,不加掩飾的視線在七瀨遙那張半遮半掩的臉上描摹。
失去視覺的七瀨遙,由於缺乏安全感流露的絲絲縷縷的脆弱讓他格外勾人眼球。
七瀨遙感覺靈敏,基於他對及川遙的了解,她現在肯定在想些逗弄他的主意。
他薄唇抿起:「小遙。」
及川遙連忙回神,清清嗓子:「咳咳,游戲規則就是我隨便指自己身體的任意部位,你來告訴我能不能親。」
七瀨遙被規則燙紅雙耳,他就知道!
及川遙見狀湊到他身邊黏黏糊糊地道:「你可以選擇不能親嘛,好不好,好不好?」
七瀨遙對如此黏人與外人面前不同的及川遙,簡直沒有任何抵抗力:「好。」
及川遙的眸子如同陽光下的寶石,她眸光閃動指著自己的鎖骨:「這裡可不可以親?」
七瀨遙睫毛顫動掃過絲帶:「不可以。」
及川遙知道他肯定第一次會拒絕,她指尖移動指向自己的喉嚨:「這裡可不可以親?」
七瀨遙依舊不動如山:「不可以。」
及川遙瞥了他一眼,他也太過警惕。
「這裡可不可以親?」
「不可以。」
「這裡……?」
「不可以。」
……
嘴唇、手心、臉頰、眉心、腰窩,不管及川遙指向哪裡,得到的都是七瀨遙的拒絕。
及川遙擰眉,她一把跨坐在七瀨遙的大腿上:「怎麼哪裡都不可以?那你到底哪裡可以親親?」
七瀨遙被這猝不及防的親密接觸弄得手足無措,他修長的脖頸向後仰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
及川遙早有預判,她皓腕翻轉向前拉住他的衣領,另一只手扯下七瀨遙眼前的絲帶:「是這裡嗎,還是這裡、這裡、這裡呢?」
及川遙的吻如細雨般密密麻麻地落下,先是眼睛,再是喉結、鎖骨、嘴唇。
及川遙目不轉睛地盯著七瀨遙,她食指勾起他精致的下巴:「到底是哪裡呢?」
她不容他有半點躲避,兩人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直至額頭相抵。
七瀨遙如同無路可逃、引頸就戮的犯人,他閉著眸子:「你都全部親完了。」
這個人總是捉弄他,明明把他親了個遍,卻還是步步緊逼想要他親口說出那些話。
七瀨遙仿佛斷線風箏的思緒慢慢回攏,他拾起自己羞惱的眸子:「游戲,還沒完呢。」
這會輪到及川遙傻眼,小人魚這次有長進啊。
她二話不說,任由七瀨遙給她綁上絲帶。
及川遙哪怕被束縛雙眼也依舊坦然自若,她雙手合十盤腿歪頭:「來吧。」
七瀨遙藍眸顫動,指著自己的眉間:「這裡可以親嗎?」
及川遙燦然一笑:「可以。」
及川遙感覺自己的眉間如同被小動物親昵一樣,濕乎乎、黏糊的觸感。
七瀨遙又指向自己的鼻梁、唇瓣、手背……
及川遙的回答無一例外,全部都大刀闊斧地接受。
七瀨遙這個自己主動求親吻的人面色潮紅,每次的靠近都顫顫巍巍。
而及川遙這個作為被親吻或者說被占便宜的那一方,她倒是表現得像是一個拈花惹草、輕車熟路的人。
及川遙好整以暇地活動著手指:「怎麼回事,某人怎麼沒有動靜了?」
及川遙眼前的絲帶絕對密不透風,但七瀨遙總有種被她看穿的錯覺。
七瀨遙聽著她的調侃,心一橫咬咬牙,他直愣愣地向前衝進她的懷抱。
及川遙眼睛上的絲帶如同無物,她精准地捧起七瀨遙的臉頰,捕捉他的唇齒。
七瀨遙閉著藍眸回吻他的寶貝,他從來沒有贏過她,這輩子可能都這樣了。
第77章 從一而終的及川小姐
【各國球員目前紛紛動身前往東京, 其中許多日籍選手更是回到故國的懷抱。】
七瀨遙瞪著死魚眼望向餐吧內的電視屏幕,討厭的人又要來了。
上一年潔世一回日本參加日本國寶選手頒獎大典,還邀請及川遙一起共進晚餐。
當時他偷偷跟著過去, 還被兩個人抓包出糗。
現在想來,七瀨遙都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橘真琴吃著椎名旭姐姐的特制三明治抬頭:「哈魯,怎麼了?」
七瀨遙收回看向屏幕的眼神, 恨恨咬下一塊火腿:「沒什麼。」
「哈魯∼」
七瀨遙藍眸彎起低頭查看手機, 這是及川遙專屬鈴聲。
【下周你休息, 一起去看世界杯怎麼樣?】
七瀨遙耳邊是有關潔世一的新聞, 現在手機上也是和他相關,還是及川遙發來的。
他雖然心下不免有些醋意,但還是答應下來。
他相信及川遙, 也相信自己。不過是區區前任, 他可是現任!
【好,晚上想吃什麼?】
【晚上我要和尤裡吃飯,今天只能你自己吃飯了。】
七瀨遙食指輕動,爽快放人。
只要不是和某個球星吃飯, 他非常樂意在家裡等她回去。
【好,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及川遙現在正准備驅車前往機場, 千宮尤裡卡回國她勢必要去迎接。
千宮尤裡卡最近代言的品牌是世界杯的贊助商, 她也因此收到品牌方寄送的世界杯門票。
再者千宮尤裡卡最近也准備搬回日本定居, 俄羅斯的天氣終究還是過於寒冷, 她這幾年也常常被凍得往回跑。
除去千宮尤裡卡, 及川遙這幾日更是電話不斷。
世界杯在即, 全球人民都陷入足球狂潮。
日向翔陽前面沒搶到票, 拜托她能否給兩張票。
及川遙知道他的性格, 能夠開口恐怕已經很是不好意思。
她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日向翔陽臉蛋紅撲撲地揚言說要請她吃飯。
凱撒和糸師冴在出發前也曾來電,他們與她也是許久未見,也說要一起吃飯。
及川遙想著這些邀約,比起一次次單獨應約不如大家一起聚一聚。
她准備到時候世界杯開始的時候,先帶七瀨遙和他們見一面,先彼此熟悉熟悉。
她特意邀請潔世一、凱撒、糸師冴在他們沒有比賽的那天一起看球,給日向翔陽的那兩張票也與他們排在一起。
千宮尤裡卡的票也在特等席,他們當天都能夠坐在一起。
世界杯當天,及川遙左手邊牽著七瀨遙,右手邊是笑顏如花的金發蘿莉。
潔世一三人早早就見到那左右相伴、春風得意的人遠遠走來。
凱撒張開雙臂,眼尾紅痕風情依舊:「好久不見,漂亮的女士。」
及川遙知曉他的尿性避開他有力的臂膀:「米歇爾別鬧,你看看全場的幾百雙眼睛都要把我生吞活剝了。」
這幾人湊到一起,真是想低調都難。
凱撒又是每年情人節獲得最多巧克力的男人,這偌大球場上火眼精金的女粉絲們真是讓她有些如芒在背。
不說粉絲,現在球場周圍的媒體們都把攝像頭轉過來。
她要是真投入凱撒的懷抱,指不定記者們要怎麼編排她們。
及川遙與潔世一三人笑著寒暄過後,轉眼便看見打打鬧鬧來到這邊的排球二人組。
她瞥著那個黑發藍眸與日向翔陽爭得臉紅脖子粗的男人,眼裡劃過幾絲笑意。
果然,翔陽是與飛雄一起來的。
日向翔陽看見及川遙的那一刻,他扯著影山飛雄的袖子就開始飛奔而來。
他雙眼亮晶晶地道:「真的很感謝遙學姐能給我們票!」
及川遙眉間顫動,摸著他橘色的腦袋輕笑道:「不客氣。」
她說著看向影山飛雄點點頭,隨即招呼著眾人:「人到齊了,都坐下吧。」
及川遙向他們解釋緣由,並一一介紹著彼此。
她握著七瀨遙的手:「這是七瀨遙,我的男朋友,和你們一樣都是職業選手。」
輪到凱撒他們時,潔世一眼睛眯起搶先道:「他是凱撒,那邊那個是糸師冴。」
他聲音晴朗,然而眼神轉向七瀨遙與影山飛雄時,語調跟著變轉:「好久不見七瀨君,今天紫外線強,怎麼沒帶把傘給遙?」
「我知道你影山君,遙和我一起看過你的訪談呢。」
七瀨遙藍眸暗下,聲音冷淡:「也沒多久,倒是你,是不是離別人女朋友過近呢?」
影山飛雄不明其意,但也知道他是及川遙的前男友。
他冷淡點頭:「你好,我也知道你潔君。」
千宮尤裡卡坐在後排既心驚膽戰又難掩興奮,她是在場唯一一個知道及川遙三段戀愛全過程的人。
她從後方摟住及川遙纖細的脖頸,湊在她耳邊:「遙,你還真是個罪孽深重的女人!」
及川遙沒好氣地戳戳她的臉頰,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
女孩子們臉貼著臉,還親昵摟抱一處。
影山飛雄、潔世一、七瀨遙都將視線聚焦於千宮尤裡卡身上,他們倒是把她忘記了。
這才是最大的敵人!
千宮尤裡卡原本還在為這場精彩好戲感到激動,忽然渾身汗毛倒立。
一回頭,三雙明晃晃的藍眸都幽幽地望著她。
她瞬間秒懂若無其事地收回雙手,那幽深的視線也隨之戛然而止。
千宮尤裡卡內心的小人揮著拳頭,真是群小肚雞腸的男人。
凱撒在旁邊饒有興致地不嫌事大幫腔道:「遙,世一家裡可是有一副他花大價錢買回來的畫以及一副分文不收但價值千金的畫呢。」
凱撒居然會幫著轉移話題,及川遙借著台階:「什麼畫?」
凱撒嘴角上揚,打開手機。
及川遙原本淺淡的眉眼立馬凝固,眼裡也有著幾分驚訝。
兩幅畫相並掛在客廳牆壁之上。
左邊的畫上是藍發的男孩手捧一朵白色玫瑰並親吻的場景,藍發少年的臉與潔世一相似。
右邊的畫上則是及川遙與潔世一相擁親吻的畫面。
她並未見過這兩幅畫,沒想到那個畫家真的將畫作寄給世一。
及川遙握緊七瀨遙的手:「這是我和世一在馬德裡時,遇到的畫家給我們畫的。」
她說著拍拍手:「好了,我們很久都不見,今天大家都認識了,後面你們比賽結束一起吃飯。」
「還有,你們三個差不多也收斂一點,翔陽也是。」
及川遙右手撐著下巴,水眸投射著淺金的光暈:「從左到右,我的初戀、前男友、現男友。這位只打二傳;那個只踢前鋒;這個只游自由泳。」
及川遙一席話震驚四座,前方不遠處的媒體也豎著耳朵,手底下筆尖都要擦出火花。
凱撒噗嗤一聲:「遙,你還真是從一而終啊。」
及川遙同樣用德語回復:「謝謝誇獎。」
從一而終,這個詞語她不止一次聽見。
在悉尼時,哥哥及川徹也用過這個詞。
她選擇影山飛雄時,錯把救贖情結當成愛意,她在影山飛雄這裡明白自我的本心。
她選擇潔世一時,第一次體會到熱烈的愛情是何種模樣,潔世一教會了她什麼是愛。
她選擇七瀨遙時,第一次想要抓住愛情,她在他這裡把握住愛情。
如果要論起「從一而終」這個字眼,她一直從一而終的都是自己的本心!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裡就正式結束啦,後面會有番外可能是五個,我還在構思中。
我希望所有女孩都可以遵從自己的本心,能夠永遠清醒自由的活著!
遙以後或許會結婚,也或許會是不婚主義。
無論是否婚嫁,我希望大家都能開開心心,自由的生活!
第78章 番外一:夢醒時分
「悠、悠、悠!還不起來, 采訪要開始了!」
七瀨遙從睡夢中醒來聽到的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他茫然地望著面前神色焦急的男生與鏡中那張陌生又似曾相識的臉。
他生疏地站起身順著男生的力道向前踉蹌著,腦袋中嗡嗡一片。
一覺醒來, 他在別人的身體中!
七瀨遙被推向閃光燈之下,無數枚話筒對向他並叫著陌生的名字。
「淺雛選手,作為本次F4比賽的第一名, 您有什麼感言呢?」
「悠君作為一名高中生, 以後會想要進入F1繼續活躍嗎?」
「淺雛選手, 請問您在超越曾經對手時, 在想些什麼呢?」
……
無數張開開合合的嘴,無數嘈雜朦朧的聲音向他襲來。
「淺雛悠,是這具身體主人的名字嗎?」
他望著前方與身旁的賽車標識, 自己也身穿著賽車手的服飾。
「這具身體的主人, 是一位職業賽車手吧。」
七瀨遙面對如此之多的問題,他不敢貿然回答。
眾人只見這個如此年輕,擁有驚艷之才的男孩面無表情地開口道:「我會繼續努力,會一直前進。」
男孩說完轉身就走, 記者們都面露震驚,久久不能回神。
這可是賽場上惜字如金, 面色永久處於富士山上層飄滿含霜的淺雛悠。
今天他居然能夠說出這麼誠懇、真心的話語, 雖然面色依舊冷淡宛若寒冬。
記者們已經十分感謝, 畢竟他還是個年輕的小選手, 有些自己的小脾氣再正常不過了。
七瀨遙下台後, 腳步加快回到原來的房間。
他小心翼翼觀望四周, 發現沒有任何人後趕緊長吁一口氣。
七瀨遙站在鏡子前, 那是一張白皙、稚嫩的臉龐。
黑色的頭發, 蔚藍的眼眸。
他終於知道那絲古怪的熟悉感從何而來, 他們有著相似的眼睛。
就在他陷入恍惚之際時,一個中年大叔左手拿著相機來到他面前:「悠,我送你回去吧。」
七瀨遙不動聲色地點頭,他剛好不知道這個人的家在哪裡,有人送他真是幫了大忙。
回到家的七瀨遙一股腦躺到床上,他嗅著鼻尖陌生的氣息閉上眼睛想要快點入睡。
這一切對他來說都猶如夢境一般,光怪陸離又不切實際。
興許等他一覺醒來就會從夢中脫離,他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一覺醒來,七瀨遙神志逐漸清醒。
黑色絲綢床單、黑色地毯、微涼的空調冷風、空蕩的房間……
如此寂寥、空曠的房間自然不是他和遙的家,也不是那個叫做「淺雛悠」的少年的家。
這是哪裡?他又變成誰了?
七瀨遙穿上黑色的拖鞋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較長的發絲與過度蒼白的膚色。
這個人的發型倒是和他蠻像的,不過看著未免過於生人勿近。
在知道這一次的「自己」長什麼樣後,他伸手捏著自己的大腿,手上傳來的是屬於肌肉結實的緊致觸感。
看來這個人應該也是一名運動員,或者熱愛健身。
七瀨遙接著來到冰箱,冷然的白織燈下是一盒盒做好標記的冰鮮雞胸肉。
他雙眼無語地眯起,這個人居然只吃雞胸肉,他好想吃青花魚!
七瀨遙味同嚼蠟地咬著被主人貼心分裝好的水煮雞胸肉,他緩緩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想要打發打發時間。
電視上播放著有關疾走高中賽事的新聞,七瀨遙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項運動,故而也耐心看著新聞。
他突然擰眉,電視上出現「他」自己以及一個金發的男生與一個女孩子。
所以,這具身體的主人是一位疾走運動員?
他開始認真地逐字逐句鑽研起「疾走」,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離開這裡,認真學習總是沒錯的。
時鐘上的指針一圈圈劃過,他連續看完有關疾走的科普與比賽後關閉電視。
這不就是接力版的跑酷嗎,還是游泳最有趣!
他整個人放空躺在沙發上,好想將自己沉沒在浴缸中,好想浸沒在清澈、生生不息的水流之中。
可惜的是,藤原尊的家中並沒有安裝浴缸。
隨著七瀨遙的暢想,他逐漸陷入沉眠之中。
窗外鳥鳴悅耳,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簾在床上熟睡的男孩臉上印下斑駁陸離的痕跡。
神色溫柔的男孩對還在夢中的男孩露出幾分淺笑,他踮起腳尖悄然靠近男孩:「哈魯,醒醒。」
七瀨遙被熟悉的聲音喚醒,他內心激動又欣喜。
他揉著眼睛,不顧被陽光刺激眼角流出的眼淚扯著橘真琴的衣角:「 真琴你怎麼在這,小遙呢?」
以前還不認識及川遙時,七瀨遙家的備用鑰匙一直都是橘真琴保管。
七瀨媽媽和橘真琴對七瀨遙都不太放心,橘真琴拿著鑰匙方便他照看七瀨遙。
在七瀨遙和及川遙認識後,橘真琴便主動將鑰匙還給七瀨遙。
當時的橘真琴在看出七瀨遙對及川遙的喜歡後,還助攻讓七瀨遙把鑰匙交給及川遙。
橘真琴眼中是快要溢出的擔憂,他伸手摸著七瀨遙的額頭:「哈魯,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都開始說胡話了。」
七瀨遙聞言瞬間清醒,他看著自己身下的單人床陷入懷疑:「真琴,我們是不是大學還沒畢業?」會不會現在是他還沒遇到遙的時候,所以真琴才不認識她。
橘真琴的回答再一次讓七瀨遙感到渾身發冷,橘真琴的眼中也滿是疑惑:「遙,你睡糊塗了吧,我們都畢業三年了。」
七瀨遙不可置信地抬頭:「你真的不認識遙嗎?及川遙!」
橘真琴納悶地笑著開起玩笑:「我只認識一個遙,七瀨遙。」
七瀨遙的手臂無力地從橘真琴身上滑落,他緩緩拿起放在床邊的手機開始搜索「及川遙」。
橘真琴見他如此失魂落魄,他不由得開始翻箱倒櫃找體溫計。
這看著一副病得不輕的樣子,真是讓人焦急。
【無搜索結果】
七瀨遙重復查找著與及川遙有關的一切,白鳥澤學園、及川徹、影山飛雄、潔世一……
【無搜索結果】
【無搜索結果】
【無搜索結果】
【無搜索結果】
……
七瀨遙蜷縮著四肢,頭無力地耷拉在雙膝之間。
這個世界上,沒有及川遙,也沒有和及川遙相關的一切。
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記得及川遙的人,她就好似被全世界遺忘一般徹底消失在他的眼前。
七瀨遙此刻真的陷入六神無主,完全沒有前面進入別人身體的隨遇而安。
如果說來到完全陌生的世界讓他感到煩躁,那現在這個處處熟悉卻又透露著陌生的世界才真的讓他恐慌!
「唰!」
七瀨遙從黑暗中坐起,他大口喘著粗氣,張皇得看向四周。
及川遙被七瀨遙突然坐起的動作吵醒,她閉著眼睛向身旁摸索:「怎麼突然坐起來,是做噩夢了嗎?」
七瀨遙緊緊抱住躺在床上的女孩,聲音低低的:「嗯,是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雖然是一個可怕的噩夢,但也讓他感到慶幸。
那個世界過於真實,失去她對於他來說真是一場仿佛陷入永夜的長夢!
好在他終究還是回到她的身邊,真慶幸,那只是場夢。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兩個都是比較冷門的番,不知道有沒有寶寶看過[害羞]
第79章 番外二:明星賽
及川遙的辦公室迎來一位稀客, 排球協會的黑尾鐵朗桑居然專門來拜訪她。
他們曾經在日向翔陽的職業首秀比賽上有過一面之緣,是互有聯系方式但未曾聯系過的關系。
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既然選擇登門拜訪, 他勢必有事和她商談。
及川遙望著一臉笑眯眯迎面朝她走來的男人:「黑尾桑居然親自前來,還真是大駕光臨。」
黑尾鐵朗笑容滿面:「工作中的及川桑還真是光彩照人,戴著眼鏡也依舊美麗。」
伸手不打笑臉人, 及川遙帶著他移步沙發:「請坐, 今日前來是不是有事要與我說?」
黑尾鐵朗眼尾笑紋加深:「確實是有事想要和及川桑談談, 不知道您是否有興趣舉辦一場明星賽?」
世界杯剛剛結束, 日本現在熱度正高。
黑尾鐵朗想要排球與足球一起聯動,舉辦兩場明星賽事。
排球這邊邀請選手對他來說是手拿把掐,而足球這邊他則是沒有人脈、一竅不通。
及川遙大腦迅速運轉, 她掩去眼中的精光笑容不變:「黑尾桑真是高看我了, 這種事情你應該去找日本足協。」找她幫忙,價格可不低。
黑尾鐵朗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談笑之下滿是認真:「及川小姐說笑了,這種事情你應該再擅長不過。」她絕對想狠狠敲他一筆。
兩個人各懷鬼胎, 沉默開始蔓延。
二十分鐘後,黑尾鐵朗率先敗下陣來:「及川桑不妨有話直說, 看在熟人的面子上。」
及川遙瞬間變臉, 春風拂面:「我可以幫你邀請知名的選手, 但這場比賽需要以節目的形式在BL頻道播放。」
「比賽期間不可錄像觀眾不超過50人, 門票收入歸你們, 節目收入屬於BL。」
「比賽相當於一個節目, 你同意嗎?」
如果現場觀眾過多, 節目就賺不到錢。
黑尾鐵朗挑眉, 這哪裡是狠敲一筆, 這是霸王條款還差不多。
他不發一言只是盯著及川遙,門票錢所能帶來的盈利只是九牛一毛。
及川遙取下眼睛慢條斯理地擦拭起來:「這場比賽對於選手來說,只是一次兼職或是打工。」
「黑尾桑的主意我很心動,看在熟人的面子上那我就把話攤開來講。」
「選手是否同意參與最多和他們所屬的俱樂部相關,協會無法進行干預。而我沒什麼太大的本事,正巧您認識的選手我也認識。哪怕沒有您和球協,這個節目我也能辦。」
黑尾鐵朗笑意僵在臉上,原以為這位及川小姐應該是一個溫柔好相處的人,今日一看倒是他小瞧了。
在生意上這位及川桑還真是不容小覷,是他輕敵白白給他人做了嫁衣。
他暗地裡咬咬牙,聲音沉穩:「那就按照及川桑說的辦,合作愉快!」
及川遙在黑尾鐵朗走後,立馬撥通帝襟杏裡的電話,給她分享這個又能大賺一筆的好消息,
她的哥哥兩天後就會回國,休賽期他想回來探望她們。
反正他計劃要呆兩周,順便來她這裡打一天工活動活動筋骨。
此時正處於地球彼岸的及川徹連連打著噴嚏,也不知道是誰在惦記他。
及川遙越想越開心,她索性電腦一關開始打起電話。
「Hello米歇爾,現在休賽期你有空嗎……」
及川遙得到凱撒肯定的回答後,輕快地掛斷電話。
世一和冴她已經發了信息,他們都在國內,兩人都答應前來。
帝襟杏裡已經給俱樂部內的選手們發布宣告,蜂樂、千切以及愛空都紛紛舉雙手要參加。
一周內,及川遙及BL的工作人員就敲定好一切細節。
黑尾鐵朗那邊也迅速將門票發售,一經發售三分鐘便售罄清空。
排球與足球兩方各邀請8名選手參加,當天見面時那叫一個雞飛狗跳。
糸師冴與糸師凜兩兄弟見面不說話,但潔世一只要靠近,糸師凜就會進入戒備狀態。
及川徹這次沒和牛島若利杠上,倒是和宮侑臉貼臉吵起架來。
影山飛雄和日向翔陽湊在一起算倆人迄今為止的比賽勝負,沒幾分鐘又爭得面紅耳赤。
除此之外還有像木兔光太郎、夏爾一樣的問題兒童,他們正滿場地瘋跑。
場控根本無法控制現場的局面,及川遙和黑尾鐵朗聽著耳邊亂糟糟的聲音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還有一個小時節目開始,之所以提前讓他們來現場就是料想到這個局面。
及川遙掃視全場,決定先從和她共用一個姓氏的家伙開始處理。
她無聲無息來到還在較勁的及川徹身後:「及川徹。」
及川徹條件反射地站直身子:「是!」
妹妹連名帶姓地叫他,如果他不聽後果肯定很嚴重。
黑尾鐵朗也開始整治這些造成混亂局面的罪魁禍首,他大手一揮拽住木兔光太郎的後衣領。
他笑容燦爛暗含威脅:「小嘴巴。」
木兔光太郎用手做著拉拉鏈的動作:「閉起來。」
不到10分鐘的時間,現場16個人都乖乖坐在沙發上。
場控連忙對他們講著規則、節目進程,及川遙他們則是功成身退被工作人員趕走。
他們美名其曰:節目內容保密,否則沒有驚喜。
眾人在聽見「躲避球」時,大大的眼睛裡有疑惑,也有興奮。
疑惑的是,沒想到比賽居然不比足球和排球;興奮的是,又能一決勝負。
隨著觀眾進場,比賽也隨之開始。
16名選手隨機分成兩組,展開躲避球大賽。
A組的選手分別是:潔世一、糸師冴、蜂樂回、千切豹馬、夏爾、及川徹、宮侑、日向翔陽。
B組的選手分別是:凱撒、糸師凜、愛空、影山飛雄、木兔光太郎、星海光來、牛島若利、月島螢。
潔世一與影山飛雄對視,兩人的藍眸一片風平浪靜,唯獨薄唇收斂的弧度暴露幾分戰意。
及川徹睨著左前方的宮侑:「喂,你應該慶幸我們一隊。」
宮侑後腦勺看人,態度囂張:「我倒是對此感到可惜,可惜不能打爆你。」
糸師凜注視球場另一端的哥哥,牙齒在唇瓣上留下道道痕跡。
可惡他也想和哥哥一隊,潔可真走運。
裁判一聲令下,比賽正式開始。
黃色的球在兩隊之間快速移動,率先出局的是木兔光太郎。
他過於興奮,以至於球砸向他時根本來不及反應。
隨著一人出局,比賽節奏逐漸加快。
5分鐘一局,第一局A組勝利。
第二局,A組不幸出局兩人,B組獲勝。
及川徹在躲避的間隙不小心踩掉宮侑的鞋子,兩個人開始爭執不休。
月島螢沒有放過這一絲破綻,他迅速出手一顆球淘汰兩人。
凱撒一直像一直獅子躲在暗處靜靜狩獵,直到獵物放松警惕的那一刻,他才露出等待已久的獠牙。
糸師冴冷淡的面具之下是熬夜過後的深深疲倦,他前兩天和小表弟一起玩游戲機天天熬夜。
凱撒在糸師冴打哈欠的瞬間對他重拳出擊,糸師冴直接被這一球痛擊倒地。
凱撒活動著手腕,紅色的眼波動人心神,他想這麼做很久了。
潔世一、千切這些知道他握力的人紛紛諱莫如深地瞥了好幾眼,這就是80kg握力的男人,真可怕。
五局三勝制,最終以B組的勝利而告終。
B組以凱撒為首,橫掃A組。
綜藝節目,就要注重節目效果。
因此除去比賽,還有一項突擊任務。
作為輸家的A組需要給任意一人打電話,電話內必須讓對方猜到規定的詞語。
比賽現場的大屏幕上亮出第一個詞語:缺錢。
宮侑率先舉手,他覺得這題他肯定能行。
他是有雙胞胎兄弟的人,自然心有靈犀!
宮侑胸有成竹的撥通自家兄弟的電話,電話在一陣鈴音後被對方無情掛斷。
宮侑原本信誓旦旦的臉瞬間變黑,他再次撥通。
鈴聲三下後,對面接起電話劈頭蓋臉:「我在研究飯團新口味,不能先發短信嗎!」
宮侑眉毛高高挑起,他咬牙切齒:「豬治,借我20萬。」
宮治手中調配醬汁的動作不停,他干脆利落地說道:「沒有。」
宮侑牙齒吱吱作響:「沒開玩笑,我很著急!」
宮治停下動作狐疑到:「你是不是真心話大冒險輸了,換做平常你早該發火了。」
宮侑張口想要繼續說,裁判打斷他:「時間到。」
電話立馬被掐斷,宮侑有火沒處發一個人插著手生悶氣。
及川徹在一旁偷笑:「確實心有靈犀,他知道你的本性。」
下一個打電話的是及川徹,他眼裡閃著狡黠:「莫西莫西,小猛。」
及川徹打電話給他的侄子,及川猛。
及川徹繼續道:「小猛,把零花錢貢獻給我。」
及川猛那邊一臉茫然地說出關鍵詞語:「徹,你缺錢嗎,需不需要我幫你向遙借?」
及川徹一臉得意地笑著掛斷電話:「不用,先這樣拜拜。」
第二個詞語:後輩
潔世一舉手,他撥通位於手機置頂的那串數字。
電話接通後,一陣溫柔的女聲傳來:「節目還沒結束,怎麼會打電話來?」
聲音一出,幾道視線齊齊射向一臉淡然的潔世一。
潔世一溫和說道:「突然想問你個問題,影山君和我們同齡還是要小一些?」
及川遙反應過來,合上文件:「是在玩游戲吧,要小一些,是不是要說指定的詞語?」
潔世一眼裡的溫柔浮出水面:「要小一些,你應該稱呼他為你的什麼?」
及川遙明白他的意思:「後輩。」
潔世一與及川遙說話時,唇邊原本疏離的笑容瞬間變得溫軟、柔和、真切。
在場的觀眾都很好奇女生的身份,節目現場的氛圍也再次推向高潮。
節目同步線上BL電台播出,彈幕上許多人都在問潔世一與及川遙的關系。
節目的最後環節便是問答環節,會通過實時線上問題隨機抽取。
工作人員對於自家老板和這些選手的關系也都很八卦,所以萬眾矚目下的第一個問題便是它!
【請問潔選手和剛剛通話女士的關系是?】
潔世一神色淡定地回答到:「朋友關系。」
【請問凱撒選手目前有喜歡的人嗎?】
凱撒拿起話筒,眼裡浮現那朵神色驕矜的小玫瑰:「有。」
【請問及川選手,遙是誰?】
及川徹猛然綻放笑臉:「就是剛剛潔選手打電話的女孩,我的妹妹。她溫柔美麗、優秀驚艷,不過屏幕前的各位沒有機會了,她已經有相愛的戀人。」
他說著掃過在場的潔世一與影山飛雄:「他是一位游泳選手,同樣非常優秀。」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德意志皇帝找到愛情啦,算是下一章的小伏筆[害羞]
第80章 番外三:新教練
BL俱樂部最近變得熱鬧非常, 曾經去往海外發展並取得多項榮譽的選手再次回到藍色監獄。
潔世一在超越諾亞立於世界之巔後,接連斬獲多項榮譽。
當他取得大滿貫之後,他將目光瞄准到新的方向。
以前的潔世一只想著超越諾亞, 成為世界第一。
而現在的他想要培養一個世界第一,時隔多年他終於能理解繪心當初那顆狂熱的造神之心。
曾經他始終注視著球場上的一切,將自己如火燭般從不熄滅的野望全部投擲於賽場。
他以為自己會一直在場上奔跑, 直到他死去的那天。
他曾經無法理解諾亞想要培養一個對手促使自身得到進步的瘋狂想法, 而現在的他多多少少能夠理解, 畢竟高處不勝寒。
不過比起培養對手, 培養出一個世界第一不是更有趣嗎?
及川遙輕啜著咖啡端詳著眼前的男人,她沒想到這個一直追尋足球享受進球的男人會以教練的身份回到這裡。
潔世一半開玩笑道:「怎麼,不歡迎我啊。」
及川遙伸手, 唇瓣輕啟:「怎麼會, 世界第一能夠屈尊當教練,可是BL的榮幸。」
及川遙想到這幾年要求越發嚴格的繪心甚八,她眸子裡的星星點點若隱若現:「你去見過繪心桑了吧。」
這些年BL的蒸蒸日上離不開繪心甚八,所以球員、教練的把控都離不開他的審核。
這幾年他的要求也越發嚴苛, 青訓隊的教練和球員還被他開除了好幾個。
他越發像一台精密儀器,雖然不近人情但他的判斷從未出錯。
潔世一在進入BL的第一時間就被繪心抓住, 繪心甚八的毒舌, 她們心裡都很清楚。
他摸摸頭, 吐著舌頭:「繪心把我發配到青訓隊, 還給我下了指標。」
及川遙望著他痛苦的表情, 心裡對他表示極大的同情。
繪心甚八在見到潔世一時, 頭都不帶抬。
他語氣冰冷, 語速極快:「搞定今年的高元宮杯, 否則你還是老老實實回去踢球吧。」
當教練和當選手可不一樣, 能夠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不意味著他也能成為世界頂尖的教練。
任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不過當年繪心接手他們時,也被說是異想天開。
往好了想,最起碼現在BL的青訓隊可比當時的他們水平要好上許多。
繪心甚八點頭同意後,潔世一正式以青訓隊教練的身份留下。
潔世一下周開始正式上任,在這之前他與職業隊選手一起踢球的畫面被媒體拍下。
這條新聞一出,外界眾說紛紜。
此時的及川遙還沒意識到隨著這條消息的曝光,BL俱樂部會迎來怎樣的人物降臨,直到……
「你說,你要轉會?」
及川遙揉著一跳一跳的太陽穴望著糸師凜:「你的合約期已經到了嗎?」
糸師凜對於哥哥的好友,還是比旁人要多一些耐心:「已經到期了,最近正在考慮是否續約。」
及川遙對於BL能夠再添一名高水平的選手自然百分百樂意,他多半是追著世一過來的。
及川遙眼底多出三分揶揄:「我能問問你為什麼突然想轉會嗎?」
糸師凜搖頭:「我就是想來這裡。」
及川遙對糸師凜還是有些了解,她讓秘書帶著他去找繪心:「先去見見他吧,後面你聽他安排便好。」
辦公室大門合上的瞬間,及川遙笑出聲來。她很好奇,糸師凜到底知不知道潔世一是來做教練的。
等他知曉後,臉上的表情應該很是精彩。
BL能夠增強實力是她樂之所見的事情,至於如何應對這些個性十足的選手就是繪心的事了。
糸師凜在看見新聞的那一刻,恨不得立刻飛回日本。
他和潔世一永遠都在競爭,他沒想到潔世一會選擇回日本發展。
潔世一得到過的獎項,他也得到過。
唯獨「世界第一」,有人認為他們各具特色,他也堪為世界第一與潔世一並列。
但「世界第一」這個稱號還是與潔世一如影隨形,可他終究不甘心淪為陪襯!
各自為伍,球隊因素影響勝負。
如果他們在一支隊伍,那比較的唯獨他們二人。
糸師凜與繪心簽訂合同,一同來到球場。
蜂樂、千切他們迎面走來,糸師凜與他們雙拳相碰。
糸師凜搜尋著整個球場,這裡並沒有那個他想要看見的人。
他面無表情地道:「潔呢?」
蜂樂開朗地笑著:「潔在青訓隊小鬼那裡呢,繪心還沒認同他當教練呢。」
糸師凜周邊氣息仿佛凝結,他一字一頓地說道:「教練?」
千切扎著頭發,側眼隨口道:「對,教練。這家伙退役,准備轉行做教練呢。」
糸師凜的表情有一瞬間變得扭曲,他風風火火回到日本,根本沒想過潔世一不是選手而是教練!
現在轉會合同簽訂,木已成舟。
他能苦中作樂的也只有一點,潔世一最起碼不是他的教練,要不然他能郁悶死!
繪心甚八按動著圓珠筆,他以為及川遙有告訴過他這件事。
彼時被頂級怨靈糸師凜盯上的潔世一,如今正接連打著噴嚏。
今天是他正式上任的第一天,潔世一皺皺鼻子,面色冷若冰霜:「初次見面,以後我就是你們的教練。」
底下的高中生們都被潔世一的撲克臉怵得個個皮都繃緊,所有人腰背挺直齊刷刷大聲道:「是!」
潔世一面上還是一副高深莫測,心下卻是笑出花來:「今天先紅白賽,讓我了解一下你們的水平。」都還是小朋友啊,看來他裝得很好。
想當初潔世一初次見繪心和諾亞時,雖然沒有害怕和發怵,但也覺得壓力很大。
這招他是和諾亞學的,面無表情的冰山確實比較能唬人。
球場上烏龍不斷,大樓內倒是一片祥和。
及川遙在辦公室內喝著紅茶看向蔚藍的天空,算算時間,糸師凜大概已經知道答案了。
及川遙抿唇輕笑,她可是問過他的,為什麼想來BL。
他的答案可和潔世一沒有一點關系,他自己想來,她能不歡迎嗎。
今天天氣可真好,生意也是買一送一如今天的天氣一樣。
碧波如洗,晴空萬裡。
第81章 番外四:被愛垂憐的人 上篇
及川遙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收到一則來自馬德裡的信息。
【我要結婚了。】
及川遙蜷縮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棋譜罩於面上遮擋著暖融融的陽光。
手機上這通信息令原本昏昏欲睡的她睜開困倦的雙眼,面對突如其來的好消息, 她為好友由衷地感到高興。
及川遙到現在還記得那雙布滿蛛絲般裂痕的藍眸,還年少的男孩曾向她討要「愛」。
那個在外人面前霸道獨斷的皇帝,內裡實則是一位渴求愛意、脆弱迷茫的少年。
來自德意志的藍色玫瑰, 不僅在馬德裡茁壯成長, 同時也獲得一位不怕刺傷雙手的護花人。
潔世一、她、凱撒以及糸師冴一同在馬德裡的那兩年, 凱撒找到了對足球的熱愛, 也學會如何面對他滿布瘡痍的曾經。
但這條路上終究唯有他一人踽踽獨行,曾經留下的傷疤不會消失,布滿黑色荊棘的手臂不會花團錦簇。
凱撒在旁觀及川遙與潔世一的愛情之後, 也曾想要獲得一份獨一無二的愛。
即便每年情人節他都會收到來自粉絲與球迷的巧克力, 他還是感受不到絲毫愛意。
及川遙在販賣機前對他說過的那番話,他一直記在心中。
可他哪怕在足球上找到熱愛,也還是渴求著愛意。
一年、兩年、三年,在他打算放縱自我時, 他遇見了獨屬於他的那份愛意,他終於成為一個被愛垂憐的人。
年少成名, 凱撒從十幾歲到如今收到過許多以愛為名的告白。
她們無一例外都愛他的樣貌、身材、名氣、金錢, 這種輕而易舉就能獲得的愛令他感到作嘔。
遇見的多了, 凱撒也開始變得厭惡那些對他主動貼上來的鶯鶯燕燕。
直到……Royal迎來那位來自西西裡島的驕矜玫瑰。
初次見面, 這位來自西西裡島的意式美人便表明自己的偏愛。
羅莎爾巴作為實習攝影師跟隨老師來到Royal, 見到凱撒的第一面就旁若無人地大聲表示自己的喜愛:「凱撒選手你好, 我真的非常喜歡你, 是你的球迷。」她終於見到他了。
糸師冴與潔世一面對這一幕眼皮子都不由自主地跳動, 凱撒這家伙最討厭這種貼上來的女球迷。
他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這個女孩估計要慘了。
凱撒高揚著下巴,紅色的眼尾閃著冰冷的寒光。他避開女孩伸出的右手,目不斜視地繞過她向前走去。
潔世一與糸師冴對視,潔世一接過她手中的器材,糸師冴握住羅莎爾巴的手:「你好,他就那樣,多擔待。」
潔世一也在一旁幫腔:「對,我幫你拿,你是來采錄的攝影師吧,會議室在那邊……」
初次相遇就如此尷尬,凱撒並沒有多想,只是認為羅莎爾巴與那些女孩並無不同。
而未來的他也不會想到,他與她之間還會有更多的發展。
更不會想到,這個女孩為了來到他面前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羅莎爾巴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意大利人,來西班牙就是為了見到凱撒。
她與他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她隨父親來到德國,不幸被遺落在貧民窟。
在那裡,她見到了那個滿身泥濘與傷痕的凱撒。
作為黑手黨千金的她,那是她第一次來到貧民窟。
那雙在深海污泥中依舊閃閃發亮猶如狼一般的藍眸,至今都讓她難以忘懷。
當時的她語言不通在貧民窟中亂晃,身上帶著定位的鑽石項鏈也被搶走。
就在那時,她與偷竊牛奶被商店老板追逐的凱撒相遇。
明明當時的凱撒都自顧不暇,身上全是淤青。
但他不知道出何原因,把自己辛辛苦苦得來的牛奶硬是塞進她手中。
當時已經飢腸轆轆的她只能記住他藍色的眼眸與燦金的發絲,她靠著牛奶在傍晚被父親找到。
後來的她曾回到那裡找尋過他,不過凱撒早已不見蹤跡。
直至他以拜塔皇帝的形像出現在電視上,她一眼便認出那雙藍眸。
她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但她還是為他、為找到他的自己感到欣喜。
羅莎爾巴收起思緒注視著那抹遠去的身影,知曉他過去的她並不在意他的態度。
再者她跨越了無數歲月來到他的面前,見到他的時候她便心生歡喜、情難自禁。
她與潔世一、糸師冴道別後,回到老師身邊。
來日方長,她本就為他而來,她有的是時間。
羅莎爾巴之所以選擇成為攝影師,就是因為她想要拍下有關凱撒的一切,也想通過瞬間的藝術捕捉面具之下的他。
羅莎爾巴他們這次想要以Royal拍攝一檔紀錄片,所以她們這一年都會頻繁進出俱樂部。
凱撒原本以為被他如此對待,基本沒有哪個女孩能夠忍受。
沒想到這個名叫羅莎爾巴的女孩時不時就會出現在他眼前,並且絲毫不會被他拒人千裡的態度與刻薄的言語嚇退。
凱撒訓練時,她會在場外架起相機默默拍攝;凱撒在食堂吃飯時,她會突然出現坐在遠處的桌前拍攝他;凱撒走在路上時,她也會突然出現。
時間久了,凱撒發覺無法讓羅莎爾巴遠離他也就隨她去了。
羅莎爾巴也隨著凱撒對她的容忍度上升,逐漸縮短她們之間的距離。
有一天凱撒坐在樹下看書時,羅莎爾巴直接坐在樹干的另一面。
兩個人隔著巨大的梧桐樹背對背,她也不出聲打擾他,只是同凱撒一樣拿出書慢慢翻看。
紙張翻動的沙沙聲從一前一後逐漸重疊,凱撒煩躁的嘖嘴:「為什麼總是跟著我?」
羅莎爾巴合上書籍,聲音堅定而輕快:「因為我是為你而來!」
凱撒煩躁的藍眸有一瞬間的怔忪,旋即接著道:「說什麼鬼話!」
他腦中閃過那些瘋狂追逐他、說愛他的女人面孔:「你喜歡我嗎?」
凱撒問完便後悔,他大概是腦子犯蠢才會問這種問題!
她的回答估計和那些女人一樣,都很無聊!
微風吹過兩人額前的發絲,梧桐葉飄落而下。
羅莎爾巴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堅定:「我愛你。」
「啪!」
凱撒手中的書聞言落地,他生平第一次落荒而逃,語氣也結結巴巴:「你在說什麼鬼話,笨、笨蛋!」
明明是一樣的答案,但其中暗含的情感與真摯讓凱撒感到無所遁形。
第一次面對如此炙熱愛意的德意志皇帝,踉踉蹌蹌逃走的步伐中滿是慌亂。
第82章 番外五:被愛垂憐的人 下篇
西西裡島的夏天是日不落的國度, 在這裡一場盛世婚禮正悄然進行著。
及川遙與七瀨遙受邀來到這座彌漫著海島風情的城市,她也終於見到那個名為「羅莎」的女孩。
她是位自帶意式風情的美人,濃密秀麗的深棕色卷發、雪白透亮的肌膚與艷麗的紅唇。
凱撒身穿一襲白色燕尾禮服, 藍金的發絲扎起為他平添一份溫文儒雅的氣質。
頭戴白色面紗、卷發綴滿星星點點珍珠的女孩,被父親親手交給那個以後共度一生的男人。
凱撒神色莊嚴而神聖地接過那雙手,他眼裡隱約有晶瑩的淚光恍然落下。
場下的觀眾都為這對新人送上自己最真摯的祝福, 他們紛紛微笑著鼓掌給予這對新人勇氣。
及川遙與七瀨遙以及潔世一他們坐在一排, 他們都為這個別扭皇帝有了好的歸屬感到高興。
當然身為損友的潔世一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時機, 他們紛紛拿出手機將凱撒落淚的瞬間拍攝下來。
流血不流淚的球場皇帝, 如今竟也有落淚的時候。
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場景,不拍下來豈不是遺憾終生!
神父站立在新人的中間,他雙手捧著聖經為這對新人主持著婚禮。
「親愛的各位, 我們在上帝的注視下為這對新人舉行婚禮。」
神父聲音沉穩地念著致辭, 在他宣布交換戒指的那一刻,新人的臉上不約而同都露出幸福的笑容。
凱撒緊張無措到手腳冰冷,他從潔世一手中接過戒指是手指都在顫抖。
面前的女孩雍容華貴,在他看向屬於自己的這朵驕矜玫瑰時, 心髒就陷入一場盛宴劇烈地跳動著。
羅莎爾巴眼裡帶著安撫,率先將戒指套入凱撒的無名指:「余生請多指教啊。」
凱撒眼眶發紅, 淚珠從眼角流出, 聲音從鼻腔響起:「嗯!」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
凱撒輕輕揭開白色面紗, 他閉上那雙亮得驚人的藍眸將雙唇印上那光潔的額頭。
今天是她的婚禮, 他不想因為親吻而暈開她的唇妝。
同時他也不想讓眾人看見她因為親吻羞澀的面容與動人的情態, 這些他都想通通獨占!
羅莎爾巴閉著眼唇角微微閃著幸福的光輝, 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不過她很喜歡。
「現在我宣布, 這對新人正式成為夫妻!」
神父的話語令凱撒如釋重負, 他恍惚中帶著點不可置信地擁住面前的女孩。
他終於成為她的合法丈夫,他終於擁有了整個世界!
沒有人知道,這份獨一無二的愛他等待了多久!
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玫瑰到底跨越了多少風雨才來到他的面前!
儀式結束後,凱撒牽著羅莎爾巴來到及川遙的面前。
他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向她介紹:「這是我的好友及川遙和她的戀人,他們一直久居日本,所以從未和你見過面。」
及川遙與羅莎爾巴貼面致意:「初次見面,早就聽米歇爾說到他喜歡的人。今日一見,果然是位極其優秀的美人。」
羅莎爾巴也對這位凱撒唯一的女性好友早有耳聞,她一直都很想見見她,也很感謝她。
她抿唇輕笑:「我一直都很想見你一面,及川小姐。你真的和照片一樣美麗動人,男朋友也是十分帥氣。」
兩個女孩一見如故,瞬間拋卻身旁的戀人手挽著手。
羅莎爾巴湊在及川遙耳邊:「謝謝你,謝謝你能夠給米歇爾走下去的勇氣。」
及川遙搖頭:「你應該感謝你自己,謝謝你自己沒有因為凱撒渾身尖刺從而望而卻步。」
羅莎爾巴聞言不再多語,她曾經見過比現在還要警惕孤傲的他,她又怎麼會因為這點離開他呢。
她為了能夠沒有後顧之憂的去馬德裡找他,鼓起勇氣與父親進行抗爭。
她的父親不理解為什麼她非要去西班牙,還曾捂著頭大聲質問:「你是我如珠如寶嬌養長大的玫瑰,為什麼非要離開你的家去一個陌生的國家?」
當時的她正絕食抗議,聞言只是衝著窗外勾起淡淡的微笑。
西班牙有她曾經丟失的珍寶,失而復得的喜悅自是無可比擬。
最終父親妥協,給她三年時間。
那三年,她學習了曾經從未接觸過的一系列課程。
射擊、槍械、拳擊、藥理……
如果她非要離開意大利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國家,那麼這些課程她必須達標。
這是她父親對她唯一的要求,如果她一直留在意大利,她可以一直無憂無慮地生活在家族的羽翼之下。
在那三年裡,她為了盡快達標,每天都拼了命的練習。
身上是數不盡的淤青與紅腫擦傷,纖細白嫩的手指上也留下厚厚的繭,肩膀上全是槍械後坐力帶來的痕跡與青紫。
每到夜晚來臨之際,她都因身上的疼痛難以入眠。
身體是無限的疲憊,精神卻始終無法休息。
那三年對她來說是漫長的一生,可只要在電視上看見球場上閃閃發光的他,她瞬間猶如飲下良藥。
在父親點頭宣布她能夠離開時,她猶如被判處無期徒刑遭遇刑滿釋放的人,刺眼的陽光之下是淚流滿面笑容燦爛的她。
她是黑手黨家族的女兒,家族的教誨她始終銘記:想要的東西需要自己爭取。
「rose,快過來!」
羅莎爾巴回眸收起心中的百轉千回,她提前裙擺奔向那個等待她的男人:「來了!」
婚禮的最後,大家一起簇擁著凱撒與羅莎爾巴。
攝影師高聲:「一、二、三,cheese!」
羅莎爾巴注視著鏡頭,凱撒則低頭注視著她。
玫瑰奔他而來,他也想將其小心翼翼安置在心間。
曾經母親在拋棄他是留給他一枝裝在玻璃罩中的藍色玫瑰,他此後一直隔著冰冷的玻璃與玫瑰相伴。
而今有一個人帶著她的全部愛意向他堅定的走來,他因此擁有一枝熱烈綻放、永不凋零的紅色玫瑰。
無論未來是否長久,他們余生都將相伴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