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綜漫)這球隊經理我不干了！》作者：朝唧唧【完結+番外】

第96章

　　在和梟谷的比賽中輸掉後，音駒也接受了繞場魚躍一周的懲罰。

　　集訓中除了練習賽之外，也有安排自主訓練的時間，讓每個學校的隊員自己選擇做發球、接球以及傳球的練習。

　　打了幾場比賽後，教練們宣布自主訓練時間開始。

　　木兔趁機跑過來找黑尾：「黑尾，你說的那個很厲害的烏野什麼時候來啊？」

　　生川的部長強羅昌己和森然的部長小鹿野大樹聽到他們在談論今天也要加入集訓但至今還沒出現的烏野，也順勢加入進來。

　　小鹿野問黑尾：「你們黃金周的時候特意跑去宮城跟烏野打過練習賽是吧？他們水平怎麼樣？」

　　「要說怎麼樣……」黑尾一手拿著水壺，另一只手摩挲著下巴，「他們有個一年級新人怪物組合，可是強到讓我們一度陷入苦戰啊。」

　　「真的假的？」小鹿野難以置信地問道，「擅長讓對手陷入苦戰的音駒主將竟然說出這種話！」

　　鑒於黑尾胡說八道的技能簡直爐火純青，強羅非常直接地說道：「不可信。」

　　黑尾擺出一副正經臉：「真的，他們那個一年級的副攻手雖然個子小但是跳的很高，速度也快，打怪人快攻的時候就算是我在網前都防不住。二傳手的傳球也很精准又有力度，」眼角的余光瞥見芽音正朝這邊走，黑尾直接拿她舉例子，「我們家小芽音當時剛接觸排球沒多久，都能一眼看出那是個厲害的角色。」

　　——還好一頓誇來著，哼。

　　強羅和小鹿野也看向芽音，感覺黑尾說的話總算是有了點可信度。

　　說話間，芽音已經走到了他們面前，黑尾壞笑著問道：「准備在自主訓練時間找我學排球了嗎，小芽音？」

　　芽音先跟木兔他們打了個招呼，說了「學長們好」之後才回答黑尾的問題：「不是。我剛接到清水學姐的電話，烏野的人就快到了。」

　　木兔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終於來了嗎！」

　　「他們第一次來，我去迎接一下。」黑尾將水壺擰好蓋子放在地上，又對芽音說道，「一起去嗎？」

　　芽音點頭：「嗯。我要給清水學姐和他們的新經理帶路的。」

　　「但是現在出去有點曬啊，要不要去戴個帽子？」

　　「不用。」

　　「那——」黑尾伸出手擋在芽音的頭頂上方，「我給你遮太陽。」

　　芽音也同樣伸出手，握住黑尾的手腕將他的胳膊拉下來。

　　看著他們兩個走遠，小鹿野不確定地問木兔和強羅：「我說，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對自家的經理這樣溫柔一點？黑尾那家伙太細心了吧？」

　　木兔雙手抱臂，不服氣地哼唧哼唧：「但是黑尾還能享受到經理給擦汗的待遇啊，我都沒有！」

　　「佐藤對他也太好了吧？」

　　「音駒有了女經理之後這幫家伙一下子變得幸福了啊！」

　　除了芽音和黑尾之外，副部長海信行和山本也跟他們一起去迎接烏野的人了。

　　研磨本來也想去，他和日向私下裡的關系還是很不錯的，但貓又教練給他安排了自主訓練時要帶列夫練習的任務，就沒跟著去。

　　四個人到校門口的時候，烏野眾人乘坐的大巴車剛在門外停下。

　　門開之後，率先從車上衝出來的就是西谷夕和田中龍之介。

　　「咦，竟然不是日向，」芽音有些意外，「他速度最快，我以為他會第一個衝出來呢。」

　　黑尾摸著下巴：「難道是變穩重了？」

　　一旁的山本看到田中的時候已經激動起來了，一聲「吾友」還沒喊出口，就見田中和西谷兩個人遙望著遠處的一座鐵塔，語氣興奮地問道：「那個難道就是天空樹？！」

　　「不，」海面帶微笑，「那只是普通的信號塔而已。」

　　瞥見黑尾抱著肚子笑得眼淚都飛出來了，芽音伸手戳戳他的手臂：「笑的太過分了，小黑部長。」

　　「可是真的很好笑！」

　　芽音眨了眨眼，轉回去就看到清水正從車上下來，緊跟在她後面下車的是一個身材嬌小、長相可愛，看起來還有點緊張的女孩子。

　　——她應該就是清水學姐說過的烏野的新經理了吧？

　　因為距離隔得有些遠，芽音只是朝清水揮揮手，算是先打過了招呼。

　　等到大巴車上的人全都下來，連車門都關上，影山和日向兩個人卻依舊不見蹤影。

　　在跟烏野的三年級組打過招呼之後，芽音疑惑地問道：「那個，澤村學長，影山同學和日向同學呢？」

　　黑尾也問了句：「你們人沒來齊啊？」

　　最受期待的怪人快攻組合居然沒來？

　　澤村的臉上露出了可以解讀為「羞愧」的表情：「那兩個人……因為期末考試不及格，所以留校補習了。」

　　芽音和黑尾發出了一模一樣的驚呼聲：「真的假的？！」

　　菅原摸著後腦勺，干笑了一聲說道：「是真的，不過他們兩個都只有一科不及格，上午補考順利的話，還是會來東京這邊的。」

　　黑尾放下心來：「那就好，東京這邊的有幾個家伙已經對那對組合非常期待了。」

　　但芽音還沒能立刻接受這個事實，以至於東峰旭看到她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忍不住擔心地問道：「佐藤，你還好吧？」

　　澤村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什麼影山和日向不及格，你們經理好像很難接受的樣子？」

　　黑尾稍加思索就明白過來：「因為她一直以為你們的二傳手打球很厲害，人也聰明，沒想到判斷失誤，所以有點兒受打擊吧。」

　　菅原面色愧疚：「突然感覺很對不起佐藤你的期望。」

　　「別這麼說，」黑尾語氣輕松地說道，「本來也是我們這邊自己擅自猜測的。」他摸摸芽音的腦袋，低頭安慰她，「別想這個了，你應該還有事要做吧，小芽音？」

　　「嗯，」芽音點點頭，伸手指向清水，「那我先去找清水學姐了。」

　　「去吧。」目送著芽音去跟清水彙合，黑尾又對澤村他們說道，「跟我來吧，體育館往這邊走。」

　　「麻煩你了。」

　　烏野排球部一年級的新經理谷地仁花第一次跟著社團一起來東京，看到山本的發型時，心裡還在驚嘆：莫西干頭……東京人好厲害！

　　她跟在清水潔子身邊，突然聽到了一個女生的聲音：「清水學姐，好久不見。」

　　——應該是音駒的經理，來的時候她聽清水學姐說過！

　　谷地從清水身側探頭往外看，卻被嚇了一跳——咿，好可怕！

　　「好久不見，芽音，」清水熟絡地跟芽音打了個招呼，「這兩天要麻煩你了。對了，這就是我們新來的一年級經理。」

　　看著面前的表情很凶的女生，谷地緊張到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您、您好，初次見面，我叫做谷地仁花，請多指教！」

　　「我也是一年級的，不需要對我用敬語，」芽音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都變得友好一點，「我是佐藤芽音。」她對烏野的兩位經理說道，「現在是選手們自主訓練的時間，我先帶你們去教室放東西，然後我們一起去體育館。」

　　清水點點頭：「好。」

　　谷地的緊張情緒還沒緩解：「真的非常感謝你為我們專門抽出時間來，給你添麻煩了非常抱歉！」

　　芽音眨了眨眼睛——谷地同學的敬語，用的比她還要繁復。

　　清水忍不住笑了一下：「小仁花，你不用這麼緊張，芽音她只是長的比較凶，看起來臉臭，其實人很好的。」她拍拍谷地的肩膀，「我們走吧。」

　　「好的！」谷地急忙應下來，卻又看到音駒的莫西干頭和他們的田中學長正在面對面眼淚飛湧，於是又遲疑著問道，「他們兩位……」

　　芽音和清水背對著那兩個人擺擺手：「不用管。」

　　「是！」

　　等清水和谷地將東西放好之後，芽音帶著她們兩個往體育館走，經過飲水機的時候告訴她們：「打水的話在這邊，然後就是，我們還准備了運動飲料，就放在體育館裡，你們直接拿給你們的隊員喝就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隨時找我，我會幫你們解決。」

　　谷地悄悄地打量芽音——好像確實跟清水學姐說的一樣，佐藤同學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恰好跟芽音投過來的視線對上，谷地急忙說道：「我知道了，多謝佐藤同學。」

　　「不用客氣，都是我應該做的，」芽音想了想，對著谷地笑了一下，「鄙人一向待人熱忱。」

　　谷地嚇得僵在原地——佐藤同學笑起來還是有點嚇人的！

　　收起壞笑，芽音指了指音駒的隊伍：「那我先回去了。」

　　清水「嗯」了一聲，等芽音走後，她指著芽音對谷地說道：「她故意逗你的。」

　　「誒？！」

　　看到芽音回來，黑尾笑眯眯地問道：「經理社交結束了嗎？」

　　「嗯，」芽音點頭，「鄙人非常熱情地招待了她們。」

　　黑尾伸手戳戳芽音的腦袋：「又學我？」

　　「小黑部長呢？」芽音看了眼正在做熱身的烏野眾人，「部長社交也結束了？」

　　「嗯，正好自主訓練結束，要開始新的練習賽了，他們第一場跟森然打。」

　　「我們呢？」

　　「梟谷。」

　　聞言，芽音下意識地朝梟谷那邊看過去，視線自然就落在了木兔身上。看著木兔腿上的長護膝，芽音捏著下巴思考起來：「嗯……」

　　「怎麼了？」黑尾好奇地問道。

　　「突然覺得木兔學長的長護膝也不錯。」芽音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想看小黑部長也戴這種。

　　額角跳動了一下，黑尾朝木兔喊了一聲：「喂，木兔——」

　　「干嘛？」

　　「下場要是你輸了，就把護膝給我！」

　　「為什麼？喜歡你就自己去買啊！」

　　聽到這段對話的芽音差點兒沒忍住笑出聲來。

　　——竟然就這麼理直氣壯地開口要，小黑部長也太可愛了吧？！

　　木兔光太郎有點兒懷疑，黑尾鐵朗是真的盯上了自己的護膝，不然為什麼這場比賽這麼難纏。

　　最後梟谷輸掉了這場比賽，作為主將的木兔氣哼哼地帶著全員接受了今天第一次魚躍一周的懲罰。

　　而烏野這邊因為怪人快攻的缺席，在對戰森然的比賽中輸的也很快。

　　音駒獲勝休息的時候，他們剛好結束一周魚躍。

　　跟小鹿野說了兩句話之後，黑尾過去找澤村他們：「你們輸比賽的速度讓我都跟著被質疑了，看來沒有怪人組合，你們的實力得不到最大程度的發揮啊。」

　　「這是一方面，」澤村面色凝重，「還有一方面就是，森然確實很強，他們很會打配合。」

　　「這就是森然的優勢，」黑尾也正經起來，「他們很擅長合作搭配，有很多戰術策略。梟谷的話你們也看到了，木兔的攻擊很強，是跟你們宮城的牛若一樣，排名全國前五的主攻手。」

　　東峰看著正在領頭做魚躍的木兔：「他的扣殺很有力量。」

　　「我們經理第一次看木兔扣殺的時候都擔心地板會裂開，」黑尾笑了一聲，繼續說道，「然後就是，你們下一場會跟生川打，」他伸手指了指生川的部長強羅，「好好體驗一下生川的發球進攻吧。」

　　芽音給自家部員們發完毛巾和水，發現黑尾不在，找了一圈就看到他又去搞社交了。

　　見烏野的澤村和東峰也在，芽音多拿了兩瓶運動飲料朝他們走了過去。

　　因為黑尾正在跟澤村和東峰說話，芽音就沒有出聲，只是將飲料一一遞給他們。

　　澤村和東峰向她道了謝，而黑尾因為正在專心說排球的事，將飲料接過去之後，無意識地在擰開瓶蓋之後又還給了芽音。

　　看著回到自己手上的飲料，芽音陷入沉思——小黑部長現在好像「打電話的時候不管是什麼都會接過來」的狀態。

　　……但是他擰開瓶蓋之後又遞回來了，是潛意識裡覺得她想喝飲料嗎？

　　心情莫名變得輕快了很多，芽音又將毛巾遞給黑尾，只見他將毛巾拿在手裡，疊好之後還給了她。

　　站在他對面的澤村和東峰有些想笑——這兩個人在干嘛？

　　看到整整齊齊回到自己手上的毛巾，芽音稍加思索，又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想看黑尾這次能做出什麼樣的動作來。

　　然後她的手就被黑尾握住了。因為剛運動完，他掌心的溫度比早上和她牽手的時候要高一些。

　　——大大的手掌包容了她一點小小的惡作劇。

　　對面的澤村和東峰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你們兩個什麼情況啊？！


第97章

　　被眼前的這一幕畫面驚到，澤村和東峰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眼睛睜得圓溜溜的，盯著芽音和黑尾牽在一起的手看了幾秒，又抬頭看向他們兩個，這樣的動作重復了好幾次。

　　看著黑尾的嘴巴一張一合，澤村和東峰知道他是在跟他們說話，但……不行，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聽不進去！

　　而黑尾在說話的時候，通常會關注聊天對像的反應，在他將視線從梟谷的人身上收回來之後，終於發現了澤村和東峰兩個人明顯不在狀態，於是便半月眼看著他們問道：「我說，你們有在聽我說了什麼嗎？」

　　澤村誠實地回答道：「到後面就沒聽了。」

　　「哈？給我認真點啊！」黑尾聽了這話倒不至於生氣，只是沒想到穩重可靠的澤村竟然會做出不聽人說話這種事情來，更何況他還是在跟對方講解其他幾支隊伍的優勢——跟排球有關啊！

　　澤村和東峰哽住了，兩個人伸手指著芽音：「你們這叫人怎麼聽啊？！」

　　黑尾「啊」了一聲，轉頭看到芽音的時候也有些驚訝：「小芽音，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澤村、東峰：……他甚至一直沒察覺到佐藤過來了！那他剛才一系列的舉動都是全憑本能地下意識做出來的嗎？

　　「剛才，」芽音面色平靜地回答道，「給你送水和毛巾。」說著，她把剛才那瓶飲料遞給了黑尾。

　　「謝了，正好覺得渴了。」黑尾接過飲料，很自然地松開了芽音的手，擰開瓶蓋大口喝起來。

　　芽音冷靜地說道：「這瓶我剛剛喝過。」

　　一句話成功地讓黑尾大腦發熱，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嘴裡的飲料咽下去，「咕咚」一聲，喉結的滾動十分明顯。

　　雙手背在身後，芽音衝黑尾壞笑了一聲：「嘻——」

　　「故意的是吧？」黑尾頓了頓，又看向手裡的飲料，「不對，你這瓶飲料給我的時候好像真的是開過的……」

　　澤村和東峰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他們兩個，心裡不約而同地想：都不知道是被他們閃到還是在看漫才表演了。

　　恰好這個時候，做完魚躍的木兔也走了過來：「黑尾——給你護膝。」

　　雖然不知道黑尾怎麼突然看上自己的護膝了，但木兔又不是對朋友很小氣的人，而且他也帶了備用的護膝……想到這裡，木兔摘護膝的動作停住，抬頭看向黑尾：「我備用的那副還沒用過，給你那副吧。」他轉身就要喊白福，讓她幫忙拿過來，卻被芽音攔住了。

　　「不用了，木兔學長，」芽音瞥了黑尾一眼，「小黑部長跟你開玩笑的。」

　　「真的嗎？」木兔懷疑地問道，「可他比賽的時候就是鐵了心要贏我啊。」

　　「比賽的時候想贏是正常的，體育競技就是要贏，」芽音語氣冷靜，「木兔學長在比賽的時候也是這樣吧？」

　　「是這樣沒錯，但是輸了。」木兔垂著腦袋，有些沮喪地說道。

　　芽音面不改色：「但也得到了魚躍練習的機會不是嗎？不愧是木兔學長，魚躍的身姿也是如此閃耀，迅猛有力。」

　　「哼哼……哼哼哼——」木兔抬起頭來，雙手高舉過頭頂，語氣振奮地說道，「不愧是我，嘿嘿嘿——！」

　　看著木兔短短幾分鐘裡切換了幾種狀態，澤村東峰都不是很能理解。看出他們兩個的疑惑，黑尾解釋道：「木兔是個單細胞，狀態很容易起伏不定，不過本質上是個很不錯的家伙，自主訓練的時候你們也可以邀請他，他的扣殺對你們加強攔網肯定會有大作用的。提個建議，要不要這麼做還是看你們自己。」

　　「哦！有機會的話我們會的！」澤村也已經躍躍欲試了，「來一趟東京要學的東西真是太多了。」

　　黑尾伸手拍拍澤村的肩膀：「畢竟大老遠地從宮城來了，就得不虛此行嘛。你們准備一下跟生川的比賽吧，這應該是今天上午最後一場比賽，打完就能休息了。」

　　「好。你們呢？」

　　「我們跟森然還有一場。」

　　木兔被芽音誇了一頓，已經高高興興回梟谷那邊了。黑尾見狀，便對澤村和東峰說道：「那我們也回去了，你們比賽加油。」

　　芽音也跟他們說了聲加油，兩個人一起往音駒那邊走。

　　回去的路上，黑尾煞有介事地說道：「每次都要幫忙哄木兔，我覺得梟谷的人應該請你吃飯才對。」

　　——絕對不能讓自家經理吃虧。

　　芽音不以為意：「也還好，哄木兔學長的難度比吹少爺彩虹屁的難度低多了。而且，」她轉頭看著黑尾，「這次是小黑部長向木兔學長要護膝惹出來的吧？你怎麼還真要啊？」

　　黑尾哼唧了一聲，把臉轉向一邊悶悶地嘀咕了一句：「不是你說看起來不錯的嗎？」

　　芽音目不轉睛地看著黑尾略有些不自在的樣子，一瞬間恍然大悟：「啊，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吃——」

　　「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黑尾手忙腳亂地制止了：「給我留點面子吧，小芽音！」

　　「誒，不要。」

　　「怎麼這樣！」

　　而澤村和東峰目送他們兩個離開，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他們兩個是在交往吧？！

　　不然誰家部長和經理會牽手啊！

　　整整一天，除了中午吃飯的時間，一群人幾乎都是泡在體育館裡度過的。

　　雖然昨天剛剛確定交往的關系，但芽音卻也沒有時時刻刻都跟黑尾粘在一起。自主訓練和休息的時候，她會去找其他學校的經理一起聊天。

　　谷地仁花本來還有些緊張，但梟谷學園排球聯盟的這幾位經理學姐都是很親和的性格，所以她很快也放松下來融入進去。

　　「小仁花也很可愛呢，」大瀧真子笑眯眯地說道，「被嚇到的時候像倉鼠一樣。」

　　谷地摸著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是有點膽小的性格，讓學姐們見笑了。」

　　雀田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那你第一眼看到芽音的時候，是不是也被她嚇到了？」

　　谷地悄悄看了芽音一眼，語氣中帶了點兒慚愧：「真是抱歉，我不小心犯了以貌取人的錯誤……」

　　「沒關系，」芽音不以為意地說道，「老實說我還挺開心的，因為最近沒再認識新的朋友，所以也沒有人被我嚇到，我還覺得有點遺憾呢。」

　　白福忍俊不禁：「芽音是音駒隊伍裡的一只壞心眼腹黑小貓啊。不過你的臉確實很有欺騙性啊，說真的，我和薰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被嚇到，都不敢跟你搭話呢。」

　　「咦？」芽音回憶了一下和白福、雀田的初次相見， 「當時不是學姐們先來跟我說話的嗎？」

　　「那個啊，」雀田指了指正在陪木兔做攔網練習的黑尾，「是黑尾來拜托我們照顧你的。」

　　見芽音一臉茫然，白福問道：「你一直都不知道嗎？」

　　芽音搖頭：「不知道。我當時因為學姐們主動對我提供幫助、跟我說話還很開心來著。」

　　現在卻突然就知道，原來她那天收獲的開心，也有黑尾的一份功勞——他在背後不聲不響地就關照到了她的情緒。

　　這也讓芽音想起已經算得上很早以前，黑尾對她說過的一句話。

　　——「總是被人誤解，你也覺得很困擾吧？」

　　在成為她的男朋友之前，黑尾就已經在用細心體貼的方式，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試圖幫她解除一些天生的外貌所帶來的困擾了。

　　明明是一件聽上去會讓人哈特暖暖的溫柔小事，但芽音卻覺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被擊中。

　　——好喜歡小黑部長。

　　——更喜歡小黑部長了！

　　見芽音低著頭不說話，雀田和白福還以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正想問她，卻見她抬起頭來，眼睛亮亮的，還豎起了食指，語氣堅定地說道：「我今天要獎勵他一個親親。」

　　學姐們瞬間燃起了八卦的心思：「哇哦——」

　　只有谷地雙手捂住了通紅的臉：「親、親親！」

　　大瀧真子哭笑不得：「為什麼是你聽了之後害羞到這種程度啊，小仁花？」

　　宮之下雙手握拳，語氣興奮地對芽音說道：「你和黑尾果然在戀愛！」

　　芽音點頭：「嗯。」她和黑尾沒有刻意隱瞞，會被看出來很正常。

　　聽到芽音親口承認，學姐們更來勁了。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啊？」

　　「昨天。」

　　「什麼？今天才第二天交往嗎？！誰先告白的？」

　　「我。」

　　「……真不知道該說黑尾不爭氣還是說這個讓人羨慕的家伙啊啊啊！」

　　白福捏著下巴：「黑尾應該是聯盟裡第一個戀愛的吧？」

　　雀田點頭：「是啊，會被聯盟其他單身狗孤立的啊，現充黑尾。話說，一想到黑尾今天會得到的獎勵是我和雪繪的功勞，就覺得這可真是善事一件啊，黑尾應該請我們吃飯才對。」

　　「不用等他，」芽音有點開心，「我請你們吃冰淇淋。」

　　「不行，必須黑尾請！」

　　等到休息時間結束，又要開始進行練習賽的時候，幾個經理才回到各自的隊伍。

　　芽音小跑著來到黑尾面前，十分嚴肅地對他說道：「小黑部長，今天晚上洗完澡之後，我們兩個去散步吧。」

　　「可以啊，」黑尾答應得很爽快，還笑嘻嘻地問道，「這算校園約會嗎？」

　　「嗯，」芽音點頭，「到時候我要親親你，你提前做好准備。」

　　「知道了。」對芽音有求必應，黑尾在答應了之後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

　　——誒？

　　——誒誒？！


第98章

　　臨近傍晚，黃昏時刻，練習賽的進度已經快要進入尾聲的時候，缺席的烏野排球部怪人組合影山飛雄和日向翔陽終於抵達音駒體育館。

　　他們進來的時候動靜很大，開門聲吸引了不少人的注目，其中也包括正在場邊計分的芽音，以及在她身旁的手白等人。

　　看到日向那頭橘色的短發，手白若有所思地說了句：「好像夕陽闖了進來。」

　　惹得芽音、芝山還有犬岡同時朝他豎起拇指：「好棒的形容！」

　　黃金周的遠征合宿只有手白和列夫沒有跟著去，犬岡就興衝衝地向手白介紹道：「那個橘色頭發的小個子就是翔陽了，他跳的超級高，速度也特別快！」

　　「另外一個就是影山，烏野的天才二傳，」芽音轉頭看向二傳手候補手白，「他的傳球技術真的很厲害，有值得學習的地方。」

　　手白點頭：「我知道了，我會仔細看的。」

　　影山和日向恰好趕上了烏野今天最後一場比賽，對手是森然。

　　因為烏野今天的比賽場場都輸，完全看不出他們有著能讓音駒陷入苦戰的實力，小鹿野本來都確信是黑尾誇大其詞了。

　　不想怪人組合的加入直接扭轉局勢，即便森然這邊用多種組合搭配也攔不住日向的扣殺，甚至連一次觸球都做不到。

　　音駒這邊的比賽，列夫剛好輪轉到後排，又不用發球，就被夜久替換下來。

　　伸手指著剛扣殺得分的日向，芽音對列夫說道：「看到了嗎？那才叫『王牌總是雖遲但到』。」

　　烏野的比分第一次比森然的高。

　　「那個就是日向啊？」列夫盯著日向看了一會兒之後，拍著胸脯自信滿滿地說道，「那種高度我也能做到的啦。」

　　「扣球呢？」雖然說怪人快攻的成功更多的要歸功於影山完美的傳球。

　　「不是比以前好多了嗎？」聽到哨聲，列夫朝芽音揮手，「不說了，我要上場了。」按照輪轉制度，列夫要去前排了。他叮囑芽音，「記得給我加油哦！」

　　「知道了。」芽音雙手攏在嘴邊，對著場上喊了一聲，「小黑部長加油——」

　　聽得列夫腳下一滑，轉頭衝芽音抗議：「你不是說要給我加油的嗎？！」

　　研磨撇撇嘴：「我要是列夫，就不會問這種問題。」他又看了眼黑尾，一秒鐘恢復面無表情。

　　——又幸福了，小黑。

　　在音駒和生川的比賽結束後，今天的練習賽就算告一段落了。

　　音駒獲勝，另一邊的烏野也終於贏了今天的第一局，不用接受懲罰了。

　　「累死了——」比完賽的黑尾一邊扯著衣服扇風一邊朝場邊走，准備從女朋友那裡吸取一點安慰能量。

　　不想他才剛靠過去，芽音就往旁邊挪動遠離了他。

　　黑尾呆了下，扭頭看向一臉淡定的芽音，確定自己今天沒有惹到她，於是長腿一跨移過去，結果又被芽音閃避了。

　　「小芽音？」

　　芽音定定地看著黑尾：「小黑部長臭臭的。」

　　——雖然大汗淋漓的樣子很性感就是了，果然運動系就是要活躍在賽場上才能散發出最大的魅力值。

　　體育館裡是開著冷氣的，但一下午不是在比賽就是在自主訓練，巨大的運動量讓每個選手都出了一身汗，黑尾自然也不例外。

　　聽到這個理由，加上芽音一副警覺的表情，黑尾思索了一下，惡從膽邊生，衝她露出一個齜牙壞笑：「嘻——」

　　看著黑尾硬要往芽音面前湊，赤葦走到了研磨身邊：「黑尾學長是故意的吧？如果我沒記錯，佐藤是不是有點兒潔癖？」

　　「沒達到潔癖的程度，她只是很愛干淨，」研磨擰好水瓶蓋子，「所以芽音其實也是故意的。」

　　畢竟他們出了一身臭汗圍在她身邊的情景幾乎是每天都在發生，不可能今天突然就開始嫌棄了。

　　「情趣啊。」赤葦不禁感嘆，發現音駒的人都不為所動，沉思了一會兒之後又問道，「這兩個人該不會平時就這樣吧？」

　　研磨面無表情：「不然你覺得為什麼你都發現了，我們的隊友卻沒發現？順便一提，這個場景，在他們兩個才剛認識的時候就在學校裡發生過，當時還被教導主任抓去訓導了。」

　　「音駒的各位也真是不容易啊。」

　　練習賽結束之後就是自由活動的時間，所有人可以選擇自主訓練，也可以直接去休息，就連教練組都一起吃飯喝酒去了。

　　訓練了一下午，大部分人都選擇直接去食堂吃飯然後休息。

　　往外走的時候，強羅直言不諱地對小鹿野陳述事實：「你們完全被烏野那對怪人快攻玩弄於股掌之上了啊。」

　　小鹿野的理智之弦崩斷一根，衝著強羅抗議起來：「有本事你也去網前感受一下那個快攻，保證你在球落地之後都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這麼厲害？」強羅捏著下巴，「原來黑尾不是在誇張啊。」

　　聽到黑尾的名字，小鹿野的理智之弦又崩斷一根：「還有黑尾也是，今天下午不知道打了什麼雞血，活躍得讓人火大！真是氣死人了！」

　　「冷靜一點，吃飯去吧。」強羅拍拍小鹿野的肩膀，又去找木兔和黑尾，「你們不去嗎？」

　　木兔朝他們揮揮手：「我要再練會兒扣殺，你們先去吧——」

　　黑尾也指著還在喝水的列夫：「我也要再陪他練會兒接球。」

　　驚得列夫被水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芽音語氣冷酷提醒他：「列夫，你弄髒地板了，今天你擦。」

　　「你和黑尾學長簡直就是一對魔鬼！」

　　梟谷的隊員一開始還能陪木兔練扣殺，但他越練越上癮，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打算，所以他們也一個接一個地溜走，最後只剩下赤葦還在陪他。

　　至於音駒這邊，也就只有黑尾在陪列夫練球，以及一個等他一起吃飯的芽音。

　　「我不行了——」列夫往地上一趴，汗嘩嘩地往下流，哀嚎著對黑尾說道，「讓我休息一下，我又餓又累，真的起不來了——」

　　「行吧，今天先放過你，」黑尾大發慈悲地說完之後，又問芽音，「小芽音要不要現在來學一下排球？正好有時間。」

　　芽音倒是不排斥，但也沒有直接答應：「我的護膝放在教室裡沒帶過來。」

　　「只是發球和墊球的話用不著護膝的。」

　　「這些我會。」見黑尾有些意外，芽音解釋道，「初中的體育課還是有學過的，不過我的發球也不是百分之百能過網，墊球的話差不多能連續做二十個，向上拋球接球能連續做十個。」

　　「這不是挺厲害的嗎？」黑尾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列夫，笑眯眯地說道，「已經比列夫剛開始學的時候好多了。」

　　列夫裝死，當作沒聽到黑尾對自己毫不留情的嘲諷。

　　「那就來試試接球吧，」黑尾語氣輕松地說道，「你發球給我，我把球傳回你那裡，然後你再打出去。」

　　芽音眨了眨眼：「我不一定能接住的。」

　　「你忘了我們音駒的信條是什麼了嗎？我們可是一支讓二傳盡量少跑動的隊伍，所以放心吧，我會把球傳回到你手上的。」

　　不管是說的內容還是語氣都讓人十分放心，芽音便衝著黑尾點點頭：「好。」

　　「知道接球的時候手要怎麼做吧？」

　　「嗯。」

　　在看芽音做了下墊球的手勢，確定她做的是正確的之後，黑尾就跟她拉開了一段距離：「小芽音，你可以發球了——」

　　芽音不太會上手發球，就選擇了更熟練一點的下手發球，也還算精准地瞄向了黑尾。

　　在球飛到自己面前的時候，黑尾輕巧一墊，將球送回到芽音面前。

　　——感覺可以接住！

　　芽音學著自己平時看到的隊員們訓練的樣子去墊球，這個過程很順利，球就像是被精准地送到了她手上一樣。但她墊出去的時候，球路就歪掉了。

　　然而這種程度的歪球對黑尾來說好像根本不算什麼，他非常靈巧地移到了球會落地的位置，又一次將球傳回到芽音手上。

　　——哇！

　　就只是簡單的傳球，但對芽音來說也已經很快樂了。

　　木兔和赤葦兩個人站在旁邊看他們墊球，看了一會兒之後，木兔點評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黑尾傳這種輕飄飄的球。」

　　赤葦點頭：「確實。」

　　「應該再有力度一點啊，黑尾！」

　　「不，我覺得這樣剛剛好，木兔學長。」

　　「所以來攔我的扣殺吧，黑尾！」

　　「不要去打擾他們，木兔學長！」

　　黑尾的傳球確實力道很輕，芽音在墊球的時候甚至沒覺得疼。墊了幾球之後她玩心大起，開始故意搞歪球路，看著黑尾東奔西走地去救球——好帥哦。

　　而黑尾也很快看出了芽音的意圖，最後一球用魚躍都沒救到的時候，他膝蓋著地，手撐在地板上，仰頭看著芽音：「故意的是吧？」

　　「嘻——」

　　看著芽音故意壞笑，但是又很滿足的樣子，黑尾繳械投降：「好吧好吧，是我輸了，今天就先到這吧，」說完之後，已經起來的黑尾又去叫還趴在地上的列夫，「起來收拾體育館，去吃飯了。」

　　「是——」

　　最後離開體育館的時候，芽音也出了點汗。

　　幾個人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飯，分開的時候芽音還提醒黑尾和列夫：「你們記得回去告訴其他人，七點半之前要把衣服放到清潔間，我會統一清洗。」

　　黑尾和列夫點頭應下來：「知道了。」

　　想了想，芽音又對黑尾說道：「那我們八點去散步。」

　　「好——我先去洗澡了。」

　　「嗯嗯。」

　　幾個男生一起去了浴室，看到黑尾瘋狂洗頭，列夫都驚呆了：「黑尾學長，你這樣洗會禿頭的！」

　　「你懂什麼？這樣才能洗干淨！」

　　木兔見狀，也跟著學起來：「我要洗的比你更干淨！」

　　嚇得赤葦急忙制止他：「這種事沒必要攀比的，木兔學長！」

　　——你又沒有女朋友！

　　制止了木兔之後，赤葦又看向黑尾，他已經洗完頭，正在洗臉了。

　　看著黑尾的動作，赤葦欲言又止。

　　——臉皮厚也經不起你這麼用力洗啊，黑尾學長！

　　——這是准備晚上去約會嗎？

　　另一邊，芽音在洗完澡之後換好衣服，花了挺長時間吹干頭發，又去清潔間把部員們換下來的隊服和背心丟進洗衣機，倒入洗衣液按下程序鍵，看了下時間之後就去找黑尾了。

　　兩個人約好在教學樓門口碰面，因為燈光有些暗，加上門口的人影不是熟悉的雞冠頭，芽音走近之後仔細看了一會兒，才確定面前站著的的確是自己的男朋友——是順毛的小黑部長！

　　「又裝作認不出我了是吧？」黑尾抬起手捏了捏芽音的臉，不過力道不重，更多的是帶了幾分親昵，「我都看穿了。」

　　芽音眨了眨眼，將黑尾的手拉下來輕輕握住：「走吧。」

　　晚上的校園裡還算涼快，偶爾還有夜風吹過。芽音的頭發沒有像平時一樣在腦後束成馬尾，而是散在身後。

　　被風吹起來的時候，她的發梢會輕輕掃過黑尾的手臂，讓他覺得皮膚有些癢，心裡也有些癢：「小芽音，你應該沒有忘記白天說過的話吧？」

　　「我說過什麼？」

　　「喂喂，我可是期待到現在了，還好好洗過臉刷過牙——」

　　聽著黑尾振振有詞地強調，芽音歪了下腦袋：「為什麼還要刷牙？又不是要接吻。」

　　黑尾理直氣壯：「萬一呢？再說是你讓我提前做好准備的，這就是我的准備。」

　　芽音忍不住捂臉——受不了了，是她濾鏡太厚了嗎？為什麼她男朋友明明有著一米八七的身高，在她眼裡卻這麼可愛？

　　而且讓他做准備他竟然真的有想過要怎麼做准備，還認真地實施了，很仔細地記住了她說的話，這個態度都值得她再多獎勵一個親親。

　　深吸了一口氣，芽音仰頭看著黑尾，在他期待的眼神中踮起腳，然後又落回去，對著面露不解的黑尾解釋道：「你太高了。」

　　「啊……」黑尾毫不猶豫地蹲下去，換成他以仰視的姿勢看著芽音，「那這樣呢？」

　　「嗯……這樣就感覺很奇怪。」

　　看來女朋友對這個站位也不滿意。

　　黑尾起身，只是在身體完全站直之前，他順勢用雙臂環住芽音的腰，將她抱了起來讓她比自己高出來一小截：「這樣可以了嗎？」

　　身體驟然失控，芽音下意識地用雙手扶住了黑尾的肩膀。但她並沒有驚慌，將她抱起來的人是正在交往的戀人，而那雙環住她的手臂也是結實有力，讓她完全不擔心自己會摔倒。

　　即便在光線昏暗的地方，芽音也能看得出，黑尾那雙正注視著自己的眼眸是亮晶晶的，臉上還帶著少年感十足的神氣和期待。

　　她不自覺地點頭，然後垂著腦袋，將一個親親印在他臉上。


第99章

　　萬籟俱寂之時，黑尾鐵朗好像連自己的心跳都聽不見了。

　　但他也顧不上這些，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好軟。

　　被他抱在懷裡的女朋友很軟，女朋友給他親親時，貼在他臉頰上的唇瓣也很軟。

　　軟到不可思議，同時也讓他懷疑：「小芽音，你真的有親我嗎？為什麼我好像沒感覺？」

　　芽音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想用這種方式再騙一個親親是沒有用的，小黑部長。」

　　雖然被看穿了目的，但黑尾也不覺得尷尬，只是無比遺憾地嘆了口氣：「唉……」

　　「不過你今天態度很認真，所以我可以再獎勵你一個。」說著，芽音雙手捧著黑尾的臉，在另一邊也親了一下。

　　這次她不僅僅是將嘴唇貼在上面，而是稍微多了點吮的意味，親完之後還向黑尾確認：「這次感覺到了嗎？」

　　黑尾閉上眼，感覺自己的心電圖在此刻已經拉成一條直線。

　　——神啊，我又死而無憾了。

　　「你還不放我下來嗎？」

　　「再抱一會兒嘛。」

　　這對沉浸式約會的新晉情侶還不知道，他們兩個剛才的舉動，被人從教學樓走廊的窗戶上看了個一清二楚。

　　因為教室裡有些悶，山本又來找田中，再加上一個西谷，裡面吵得很，月島螢干脆去了走廊上，趴在窗戶邊吹風透氣。

　　跟他關系好的山口忠見狀，也跟著出去，和他一起趴在窗戶上往外看。

　　「田中學長和音駒的山本學長還真是合得來啊，」山口不禁感嘆，「再加上一個西谷學長，本來天氣就熱，他們把氣氛搞得更火熱了。」

　　「嗯，」月島點頭，「但是話題竟然只有清水學姐，感覺她本人要是知道估計不會很愉快。」

　　「他們還說要搞什麼『潔子學姐守護聯盟』。」

　　「……山本學長是音駒的吧？怎麼不去守護他們自己的經理？」

　　正說著，他們就看到視線範圍內的音駒校園裡出現了一黑一粉兩個頭發顏色的人。

　　整個梟谷學園排球聯盟加上烏野這五所學校裡面也就只有一個人是粉色頭發，就是他們剛剛提了一嘴的音駒排球部經理。

　　……但另外一個黑毛是誰？

　　「那個身高……」山口不確定地問道，「是音駒的部長嗎？」

　　「應該是吧？」只不過對方現在是順毛的樣子，月島實在很難將他和雞冠頭黑尾對上。

　　話說他們兩個是在散步嗎？關系還真好，上次他們去烏野的時候月島就感覺到了。

　　正想著，月島突然就聽到山口結結巴巴地說道：「牽、牽手！他們兩個牽著手！」

　　「啊？」月島轉頭看了山口一眼，發現他臉都紅了。他轉回去仔細看了下，發現那兩個人還真是牽著手，「約會嗎？」

　　……等等，這麼說的話，那兩個人是在交往嗎？！

　　月島立刻覺得這不是他們該看的畫面，正准備要拉著山口回去，卻聽到了他們的副部長菅原孝支的聲音：「月島，山口，你們兩個怎麼在這裡？」下一秒他就聽到烏野眾人用來睡覺的教室裡傳出了田中的怒吼聲，於是瞬間理解，「裡面太吵了是吧？」

　　「嗯。」月島直接點頭承認，又問道，「菅原學長呢？」

　　菅原笑眯眯地回答道：「跟音駒的夜久聊了會兒天。」

　　音駒……

　　月島和山口對視了一眼後，山口試探著問道：「那個，菅原學長，你有沒有從夜久學長那裡聽到什麼？」見菅原面露疑惑，他一邊手忙腳亂地比劃著一邊含糊地說道，「就是，他們的部長和經理，那個——」

　　在說的時候，山口還下意識地往窗戶邊看了一眼，搞得菅原更加不明所以，也跟著往外看了一眼。

　　正好就看到黑尾在芽音面前半蹲下來的畫面。

　　「求婚了！」山口驚聲叫道。

　　菅原滿頭黑線：「怎麼想結婚這種事都還得再過幾年吧！」怪不得山口看起來很害羞的樣子，原來是撞到音駒的部長和經理在約會啊。

　　……所以音駒的部長和經理在交往？！

　　三個腦袋趴在窗戶邊上，就看到黑尾突然又站起來，只是起身的同時還把芽音也抱起來了。

　　在芽音低頭去親黑尾的時候，菅原和月島睜圓了眼睛，而山口則是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叫出聲來。

　　——真的是在約會啊！

　　菅原終於明白山口剛才問他有沒有從夜久那裡聽到的是什麼事了。

　　月島扶了下眼鏡：「怪不得山本學長要和田中學長、西谷學長一起守護清水學姐。」

　　原來音駒的經理已經有他們部長來守護了。

　　而菅原則是在想，夜久的人品真是十分可貴——關於部長和經理的八卦半點兒不提，嘴可真嚴啊。

　　在芽音又一次低頭親黑尾的時候，三個人同時想：竟然還有返場……

　　「那個，咳！」菅原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地說道，「我覺得繼續看有點兒不太好，咱們還是回去吧。」

　　恰好這個時候，黑尾也把芽音放下來了，月島側目看向菅原：「關鍵劇情看完了才說這個，菅原學長。」

　　「你們兩個還不是一樣！」說著，菅原又往外看了一眼，「但是他們兩個這樣在外面本來也很容易被人撞見……」

　　話剛說完，他們就看到視線裡又多了個人。

　　跟黑尾同樣的黑色順毛，只不過穿著運動服，還是跑步出現的，怎麼看那都是他們自家的二傳手。

　　三個人倒抽了一口氣——快從那個地方離開啊，影山，前方可是地獄啊！

　　影山飛雄其實一開始沒發現芽音，他只看到了黑尾一個人。

　　「這不是影山嗎？」黑尾納悶地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影山正要回答，就看到從黑尾身旁探出來一個粉色的腦袋，剛才被黑尾完完全全擋住的芽音也看向了影山：「晚上好，影山同學。」

　　雖然之前沒有說過話，不過影山認得芽音是音駒的經理，也從自家經理口中聽說過她的名字：「黑尾學長，佐藤同學，我在夜跑。」

　　「真是勤奮啊，影山同學。」黑尾很認真地稱贊了影山一句。

　　「因為今天的運動量完全不達標。」

　　「但是也要注意休息，你今天還坐了很長時間的車吧？」黑尾提醒他，「別跑太久了，明天還有一整天的練習賽要打呢。」

　　影山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是，我會努力的！」

　　「這邊的路燈不是很亮，」芽音提醒影山，「你注意腳下，小心摔到碰到。」

　　影山點頭：「我知道了，多謝提醒。」

　　看著影山很快又跑遠，盯梢三人組目瞪口呆——竟然安全撤離了，影山，恐怖如斯。

　　而黑尾見芽音盯著影山的背影看，彎腰湊到了她面前：「是不是在想『影山同學不但是個天才還很努力對自己要求很嚴格』這種事？」

　　「確實也這樣想了，」芽音收回視線，「但我主要是在想，小黑部長現在的發型和影山同學一樣了。」

　　黑尾視線上移，是可以看到一點自己劉海發梢的。他點頭：「確實。不過我更帥，對吧？」

　　……臭屁男高！

　　見芽音不說話，一副看起來正在認真思考的模樣，黑尾的心瞬間涼了半截：「這個問題竟然還要思考嗎？！」

　　「因為從客觀來講，還是影山同學長的更帥一點啊。」芽音振振有詞，聽到黑尾「哼」了一聲，她才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但是我喜歡你，所以沒辦法做到客觀，我覺得你最帥了。」

　　——話說小黑部長現在也是黑色M字劉海，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能讓她做到放棄原則。

　　黑尾覺得自己的心髒又開始「撲通撲通」狂跳起來。他捂著胸口：「你真的很擅長說讓我心動的話啊，小芽音！你難道是什麼戀愛小天才嗎？」

　　「不是，」芽音面無表情地告訴黑尾，「這都是我從侑士發給我的《告白成功百分百秘技~love》裡學到的。」

　　「這種事就不用坦誠地告訴我了，讓我再多心動一會兒啊！」

　　影山夜跑結束，回到教室裡的時候，就收獲了來自菅原和山口帶有幾分敬意的目光，就連月島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不過他沒心思去想這是什麼意思，只想找菅原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測：「菅原學長，我剛才在外面，看到音駒的部長和經理了。」

　　聞言，澤村和東峰也朝影山看了過去——就連影山都知道了嗎？！

　　「那個音駒的經理……是不是什麼戰術指導天才？」影山面色嚴肅地問道，「這麼晚了他們部長還找她出去，是不是在研究練習賽的戰術？你們今天更早過來，有沒有被她的戰術針對？」

　　菅原等人的後腦勺瞬間垂下了幾條黑線——想多了，影山還是那個影山。怪不得他能安全撤離，原來根本沒往那個方向去想！

　　「不，我想她應該就是個普通的經理，」菅原干笑著回答道，「黑尾找她是有別的事吧。」

　　「這樣。」

　　看著影山略顯失望的表情，菅原不禁憂心起來——這孩子，以後可能找不到女朋友。

　　另一邊，音駒排球部所在的教室裡，夜久看了下時間之後有些納悶地問道：「都這個時間了，黑尾怎麼還沒回來？」他看向列夫，「喂，列夫，黑尾最後是陪你在練習吧？你知道他干什麼去了嗎？」

　　正在看研磨打游戲的列夫抬起頭來，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知道啊，他洗完澡去找芽音一起散步了。」

　　夜久的反應十分平淡：「真是個讓人一點都不意外的回答呢。」

　　福永冷不丁地冒出來一句：「粘粘糊糊，納豆組合。」

　　「確實，」夜久雙手抱臂，「感覺黑尾那家伙是有點粘人。不過芽音也真是能配合他，明明沒在交往來著，卻搞得好像約會去了一樣，哈哈哈——」

　　研磨抬起頭來，默不作聲地看著夜久——總不至於到現在還沒發現吧，夜久學長？

　　而夜久在對上研磨的視線之後，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笑聲在一瞬間戛然而止。

　　——等等。


第100章

　　伴隨著夜久的笑聲突然消失，整間教室裡寂靜的可怕，直到研磨的游戲機裡不合時宜地傳出了「Game over」的提示音。

　　顯然，此時此刻，音駒所有「血液」的想法跟「大腦」共通了——是約會啊！

　　福永眼睛亮亮：「噢——」

　　海面帶微笑地說道：「看來他們兩個已經開始交往了。」

　　芝山和犬岡齊齊後仰：「我們竟然沒看出來！」

　　手白語氣冷靜：「那兩位今天看上去跟平時也沒差，我們沒發現也正常吧。」

　　列夫語氣振奮地說道：「我就說他們兩個已經在交往了吧！」

　　山本雙手抱臂煞有介事：「雖然是我們寶貴的女經理，但交往對像是黑尾學長的話就沒問題了。」

　　在游樂園看到黑尾毫不猶豫替芽音擋水花的時候，山本就徹底為黑尾的男子氣概折服了。

　　只有夜久又一次大腦宕機，加載了足足兩分鐘，才接受了芽音和黑尾已經開始交往的現實，然後發出驚叫：「黑尾——！」

　　研磨看著夜久嘆氣：「你竟然現在才反應過來，夜久學長。」

　　閃避不會消失，但是會轉移。研磨覺得自己剛才就應該打音游，然後放「miss」的提示音。

　　聽到研磨這麼說，夜久又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幽幽地問道：「你早就知道了嗎，研磨？」

　　「沒比你早多少，」研磨移開視線，「早上跟他們一起來學校的時候發現的。」

　　「你怎麼不說！」

　　「我覺得應該讓夜久學長體驗一下和我同樣的心情。」

　　所有音駒人此刻的想法：好可怕的大腦。

　　「很不甘心吧，夜久學長，」研磨直直地看向夜久，「他們的告白CG甚至就只是芽音住的公寓外面的路燈底下。」

　　夜久覺得自己要心絞痛了：「我不想知道這個！」

　　他的手持禮花！

　　不行，不能讓這個禮花白買了。

　　看到夜久氣衝衝地去翻包，芝山和犬岡不知道他要干什麼，但下意識地就想上前阻攔：「夜久學長你冷靜點，你要干什麼？」

　　夜久「唰」地從包裡拿出手持禮花，大聲喊道：「當然是去找他們兩個，然後對著他們放禮花啊！」

　　芝山和犬岡眨了眨眼：「誒？」

　　——夜久學長竟然還准備了這個，難道早就在准備替黑尾學長慶祝了嗎？這兩個人關系可真好啊。

　　結果下一秒，他們又看到夜久去拿了教室裡的掃把，於是又急忙問道：「夜久學長，你拿掃把干什麼？」

　　「放禮花的時候順便把黑尾打一頓！」

　　看著夜久左手禮花右手掃把，芝山和犬岡徹底迷惑了——他們的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

　　——不管怎麼說還是先阻攔一下吧！

　　「哈啾——」

　　冷不丁地聽到黑尾打了個噴嚏，芽音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然後轉頭看他：「怎麼了？」

　　這個天氣不應該會著涼打噴嚏才對。

　　「不知道啊，」黑尾抬起手蹭了蹭鼻子，「就是突然有點癢。還走嗎？」

　　他們兩個已經繞學校走了一圈，不過這種約會方式他也很喜歡就是了。

　　芽音算了算時間，估摸著自己塞進洗衣機裡的衣服這會兒應該已經洗干淨，該拿出來晾曬了，便搖了搖頭：「不走了，回去吧。」

　　得知芽音還要去晾衣服，黑尾堅持跟她一起做完了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他在自動販賣機裡買了一盒蜜瓜牛奶，作為今天不能買奶茶的替代給了芽音。

　　芽音捧著牛奶，想起一件事：「對了，小黑部長，你明天要請白福學姐和雀田學姐吃冰淇淋。」

　　黑尾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我知道了。」

　　這麼爽快的回答反而讓芽音愣了一下：「你都不問問為什麼嗎？」

　　「你這麼要求肯定有你的理由啊，」黑尾抬起手揉揉芽音的腦袋，「再說了，你不是已經跟她們成為朋友了嗎？她們也有照顧過你，請她們吃個冰淇淋也是理所應當的。」

　　芽音定定地看著黑尾，等了半天都沒聽到他有任何想要「邀功」的話說出口。

　　不確定他是已經忘記了，還是覺得這件小事不值一提，但不管是哪個理由，都讓芽音越想越覺得哈特軟軟。

　　她真的很喜歡黑尾的人格當中，這種微小的卻又彌足珍貴的細節。

　　「小黑部長，你的零花錢還夠嗎？」

　　「不夠了啊，暑假准備去打工了。」

　　「誒誒！」

　　「逗你的啦，逗你的。」

　　合宿期間，雖然都住在教室裡，但女生住的教室比男生的住宿區域高一層。

　　到達自己住的那層後，黑尾就停了下來：「上面是你們女生住的，我不方便上去，就不送你到門口了。」

　　芽音也表示理解地點點頭：「嗯，我上去了，明天見，小黑部長。」

　　分別時說的話倒是跟平常沒有什麼區別。

　　——就是說怎麼還叫他「小黑部長」啊？不換個稱呼嗎？不過這個稱呼也是只有她自己在叫，換不換好像也無所謂？

　　雖然不能跟上去，但黑尾可以仰著頭往上看——在一起還沒待夠呢就要分開了，幸好明天還能見到。

　　黑尾正安慰自己，眼看著快要上完台階的芽音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趴在扶手上往下看他：「小黑部長。」

　　「怎麼了？」黑尾笑眯眯地問道，「舍不得我嗎？」

　　黑尾的語氣裡帶著點兒開玩笑的成分，但芽音卻認真地點頭：「有一點，所以給你這個。」

　　「什麼？」

　　黑尾還以為她有什麼東西要給自己，都伸出手去接了，卻看到她朝自己拋了個飛吻，「啾」的一聲十分明顯。

　　她的動作干脆利落，加上那副一貫的面癱臉，做這個動作也一點害羞的神情都沒有，也沒有做出曖昧撩人的味道，但越是這種反差越讓人覺得可愛心動——對黑尾來說。

　　黑尾攥起拳頭：「接住了。」

　　「那晚安。」

　　「晚安——」

　　這次芽音沒有再停下來，直到她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後，黑尾才轉身朝音駒住的那間教室走。

　　——可惡，女朋友真是太可愛了！

　　臉上的笑容根本收不住，黑尾在拉開門說「我回來了」的時候，尾音都是控制不住向上揚的。

　　結果迎接他的就是夜久丟過來的枕頭。

　　看著那個枕頭正中黑尾的臉，福永脫口而出：「A式傳球，好傳球——」

　　伴隨著枕頭掉在地上，黑尾的笑容也瞬間消失：「為什麼用枕頭丟我啊，夜久！」

　　「看你不爽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至少拿出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說著，黑尾就把枕頭丟了回去。

　　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研磨默默地躲到了角落——小黑，你今晚自求多福吧。

　　住在隔壁教室的木兔敏銳地捕捉到了從音駒宿舍裡傳出來的關鍵詞：枕頭，丟。

　　他立刻抓起自己的枕頭和木葉的枕頭往外衝：「音駒在打枕頭仗，我也去！」

　　已經躺下枕著枕頭的木葉冷不丁就磕到了頭，感覺腦袋「嗡嗡」的：「有沒有人能管管木兔！」

　　赤葦立刻起身：「我去看看。」

　　衝到音駒的教室門口，木兔語氣興奮地問道：「你們在打枕頭仗嗎？加我一個！」

　　黑尾有些崩潰：「你就別來添亂了，木兔！」

　　夜久一手一個枕頭，氣勢洶洶地喊道：「來吧，一起揍黑尾！」

　　「嘿嘿嘿——」

　　木兔的加入讓場面變得更加混亂，吵鬧聲惹得另外三所學校的人紛紛都出來看是怎麼回事。

　　聽到夜久說要揍黑尾，烏野這邊倒是有不少人能猜到怎麼回事——秀恩愛被隊友暴打了吧，黑尾部長？

　　但生川和森然的人都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在強羅問了之後，夜久攥緊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黑尾這家伙……偷偷戀愛了啊！」

　　生川和森然的人瞳孔地震：「戀愛？！」

　　黑尾義正言辭：「沒有偷偷，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而已！」

　　「誒，黑尾戀愛了，」木兔一下子變成了呆若木兔，「真的假的？」

　　赤葦點頭：「是真的。」

　　夜久覺得自己要過呼吸了：「連赤葦都知道的比我們早！」

　　聽到這句話的菅原恍然大悟——不是夜久不聊八卦，是他根本不知道。

　　木兔指著黑尾，看向赤葦：「他哪來的女朋友？」

　　「稍微想想也該知道是誰了吧，木兔學長？」

　　木兔還在思考，倒是強羅很快想到：「是他們的經理吧？」

　　「什麼？！」小鹿野震驚了一下，但又覺得，這個人選好像也沒什麼值得驚訝的，還讓他瞬間想通了一件事。

　　——所以黑尾對芽音根本就不是部長對經理的態度，是在照顧女朋友啊！怪不得他今天想去幫大瀧真子，在她工作的時候幫她扇風，卻被吐槽不要添亂，害他很受打擊。

　　可惡的黑尾！就說今天練習賽他怎麼這麼有干勁，攔網簡直無敵了，原來是因為戀愛了！

　　一堆枕頭突然瞄准了黑尾：「炸裂吧，現充！」

　　「等一下！喂！你們干嘛？單身狗的嫉妒嗎？！」

　　「快聽聽這個黑尾在說什麼！真是氣死人了！」

　　在一片混亂的枕頭攻擊中，只聽「嘭」的一聲，黑尾的頭頂上方有彩色的紙帶飄下來，落在他的頭發、肩膀以及地板上。

　　就像電影被按下了暫停鍵，畫面靜止了幾秒鐘後，所有人看向站在黑尾身後的福永，只見他一手一個手拉禮花，就舉在黑尾的腦袋上方：「可喜可賀。」

　　「福永，」黑尾從頭上抓下來幾條彩帶，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從哪兒找來的禮花？」

　　「研磨和夜久學長的。」福永老老實實地說道。

　　黑尾欲言又止——他總算知道研磨說的「我們都准備好了」指的是什麼了。

　　——專挑這個時候自己躲起來讓福永出來做這件事是嗎，研磨！明天練習賽必須監督研磨跑起來，他今天還偷懶了！

　　湊完了「暴揍黑尾」的熱鬧之後，其他學校的人都回到了各自的教室，只有黑尾本人留在走廊上，被海信行遞了個掃把，任勞任怨地掃干淨滿是彩帶的走廊。

　　——話說明明不是他做的，為什麼是他在打掃啊！

　　夜久站在教室門口，等黑尾掃完地回來的時候，雙手抱臂看著他：「我說黑尾，你把禮花錢賠給我和研磨吧，真是的，害我們白期待了那麼久！」

　　「哈？你在說什麼呢？」黑尾居高臨下地看著夜久，「我的錢可是要留著給女朋友買奶茶的！」

　　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夜久「啪」地一下把門關上：「你今晚就給我睡走廊吧！」

　　「喂，讓我進去啊！」

第101章

　　放在枕頭下面的手機震動了幾下，芽音摸索著將手機拿出來關掉了鬧鐘，這才睜開眼睛。

　　入眼的是教室上方的天花板，稍微一轉頭，能看到窗簾被清晨的風吹拂著輕輕掀動。

　　她輕手輕腳地起床，又去把其他幾個學校的經理挨個叫起來。

　　今天是合宿的第二天，經理們要負責做早飯。

　　昨天開車送影山和日向過來的田中冴子，也就是烏野田中龍之介的姐姐，被教練組留下來一起去喝酒，晚上就留宿在女經理宿舍裡。

　　為了防止打擾她早上睡覺，幾個經理商量了一下，最後決定由芽音定鬧鐘，起床後叫醒其他人。

　　其他幾個人在被叫醒之後也很快就換好衣服疊好被褥，期間大家都沒有交流，但氣氛很是融洽。

　　看到白福和宮之下在微笑著跟谷地仁花打招呼，芽音也湊過去，雙手的食指支在自己的唇角往上擠，努力「微笑」的樣子逗的她們三個全都捂嘴笑起來。

　　「走吧，」白福用氣音發聲，「該去洗漱了。」

　　「你們先去，」芽音指了指被風吹開一點的窗簾，「我去弄一下窗簾，不然等會兒太陽太曬會晃醒冴子姐。」

　　「辛苦你了。」

　　芽音去講台上找了個夾子，准備將窗簾的縫隙夾起來。往外看的時候卻發現，樓下有幾個男生正在晨跑，其中一個就是她男朋友，黑尾鐵朗。

　　——她記得研磨告訴過自己，黑尾有晨跑的習慣。

　　真是神奇，昨晚約會的時候他還是順毛，現在見到他又是衝天雞冠頭，搞得芽音對他的睡姿越發好奇起來。

　　另外還有四個人，其中兩個是音駒的，夜久和列夫。另外兩個是梟谷的，木兔和赤葦。

　　看到他們五個人一起晨跑，芽音倒是一點都不意外。只不過她覺得，自從貓又教練說了要培養列夫成為正選的主力軍之後，黑尾對列夫的訓練也比之前更加上心，以至於列夫有時候會對她抱怨訓練好辛苦，不過最後還是會認真完成就是了。

　　總感覺一大清早就看到他們很有精神地在跑步，自己也被激勵了一下。

　　沒有衝他們喊什麼「加油」之類的詞，芽音只是靜靜地站在窗戶邊看了一會兒，然後便離開窗邊，將窗簾拉好夾住之後也去洗漱了。

　　——今天也要做好後勤！

　　要給五所學校幾十個運動系選手准備早飯實在是個工作量很大的任務，就算有七個女經理一起，也忙活了很長時間才做好。

　　早飯剛做好，最早一批吃飯的人就來了——恰好就是剛晨跑完的那五個人。

　　「嘿嘿嘿——我現在覺得自己吃得下三碗飯！」木兔情緒高漲地說道，看到白福她們，又興衝衝地打招呼，「小雪，小薰，佐藤，還有其他幾位經理，早上好，今天也辛苦你們了——」

　　等木兔走近之後，芽音將已經裝好飯的餐盤推到他面前：「請吃完之後再來添飯，木兔學長。」

　　「不用給他添，」站在木兔身後的黑尾語氣涼涼地說道，「這家伙昨晚用枕頭好一頓攻擊我。」

　　昨晚住在樓下的男生鬧騰了很長時間，動靜大到谷地還以為東京地震了。因為隱約能聽到嗓門大的男生在喊「黑尾你這個現充」之類的台詞，所以芽音很容易就猜到了黑尾被攻擊的理由：「你該不會因為炫耀有女朋友所以被聯盟的大家針對了吧，小黑部長？」

　　「是啊，他們嫉妒我，誰讓我是聯盟第一個有女朋友的呢，」黑尾神色得意，「但是他們昨晚集體暴打我，夜久還把我關在外面，你應該向著我，不要給他們飯吃了。」

　　「我拒絕。」芽音伸出手指對准黑尾，然後朝旁邊劃了一下，「你不吃就讓開，赤葦學長還在等著吃飯呢。」

　　看到黑尾讓到一邊，赤葦走上前端起了餐盤向芽音道謝：「多謝佐藤同學。」

　　跟在後面的夜久對著黑尾發出了幸災樂禍的聲音：「連你女朋友都在針對你啊，黑尾，哈哈哈！」

　　不想，黑尾卻無比驕傲地說道：「這說明她公平公正，經理的工作做的很專業好不好？」

　　夜久·笑不出來·衛輔：「真受不了你個戀愛腦了！」

　　幾個經理也在笑，夜久這句話說完之後，雀田還打趣了一句：「今天音駒的早飯是狗糧味的喲——」

　　影山飛雄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食堂裡面爆發出一陣笑聲，搞得他一頭霧水，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黑尾第一個發現呆立在門口的影山，朝他揮揮手打招呼：「影山，你來的挺早啊。」

　　芽音見狀，立刻轉身去打飯了。

　　「黑尾學長，」影山走過去，在打飯口站定，「我剛晨跑完。」

　　「我們也是，不過沒看到你啊，可能正好錯開了。」黑尾笑眯眯地說道，「真是勤奮的影山同學。」

　　影山有點開心：「多謝誇獎！那個，今天的比賽請多指教！」

　　「我們這邊也是。」

　　芽音將兩份打好的早飯推到他們面前：「你們的早飯。對了，小黑部長，體育館的運動飲料喝完了，你吃完早飯帶人再去搬幾箱吧。」

　　黑尾點頭：「知道了。」他拍拍影山的肩膀，「過來這邊一起吃吧。」

　　「好的。」

　　「吃完去幫我搬飲料。」

　　「好的。」

　　看著就這麼輕易被拐過來甚至還被安排上體力活的影山，夜久等人不由得心生敬佩：不愧是你啊黑尾。

　　在下一波吃早飯的人來的時候，木兔他們剛好吃完，全被黑尾逮去幫忙一起搬運動飲料了。

　　雖然之前有猜測過音駒的運動飲料大概是jkdk向前衝的一百箱獎勵，但是進了他們部活室，親眼看到快要摞到天花板的飲料箱子時，木兔和赤葦還是震驚了一下。

　　「黑尾學長，」赤葦對黑尾的敬意已經到了最大值，「你果然會無限滿足佐藤的要求，竟然真的去參加jkdk向前衝了。」

　　黑尾雙手抱臂：「我確實會盡可能地滿足她的要求，畢竟她是我女朋友嘛，不過那個節目我真的沒去參加。」

　　「你沒去嗎？真是的，虧我還羨慕了一下，」木兔好奇地問道，「那你們這些飲料是哪來的？總不能是你們學校大發慈悲給你們買的吧？」

　　梟谷學園排球聯盟裡，只有音駒是公立學校，認識這麼久，木兔也不是不知道，音駒的經費是幾所學校裡最拮據的。運動飲料絕對算不上社團的必需品，斥巨資買一百箱在音駒根本就不現實。

　　面對木兔的問題，黑尾露出一個狡詐的奸笑：「那當然是我們的經理靠合法手段搞來的。」

　　赤葦面無表情：「黑尾學長，你這麼說會讓人覺得這一百箱運動飲料跟『合法』兩個字毫不沾邊的。」

　　「你這麼說也讓我很傷心。」黑尾拍拍飲料，「好了，開始干活，今天要多搬幾箱，估計要來回跑個兩三趟，辛苦你們了——」

　　作為一年級的學弟，列夫和影山先過去一人搬了一箱。在准備搬起來的時候，影山突然想起一件事：「黑尾學長……」他瞳孔地震看著黑尾，「我昨晚是不是打擾你和佐藤同學約會了？」

　　「真虧你睡了一覺，醒來終於意識到這件事了啊，影山。」

　　「真是抱歉！」

　　「覺得抱歉的話今天你搬四箱，快點行動起來。」

　　「是！」

　　等到所有人都吃完早飯後，經理組洗好碗收拾好食堂，給宿醉未醒的田中冴子留了一份早飯後，才一起去了體育館。

　　她們來的不算晚，但體育館裡已經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氣氛了。

　　同時在進行的是兩組練習賽，音駒對梟谷，烏野對生川。

　　沒有比賽的森然隊員們就站在場邊，正在努力給梟谷加油，部長小鹿野尤其干勁十足，衝著木兔喊道：「上啊木兔，扣死黑尾！不要放過他！」

　　華麗地被針對了呢，小黑部長。芽音默默地想到。

　　大瀧真子不由得捂臉：「別喊了小鹿野，真是有夠丟人！」

　　但黑尾就是黑尾，在攔網上精湛的技術和豐富的經驗讓他即便是面對木兔這種全國排名前五的主攻手，也能順利攔下他的斜線扣殺，攔網成功落地的時候，他還衝著小鹿野做了個囂張的鬼臉：「耶嘿——」

　　氣的小鹿野面容扭曲：「可惡的黑尾——」

　　谷地眼睛睜得圓圓的：「感覺今天的練習賽比昨天還要激烈呢！」

　　「確實，」白福笑眯眯地說道，「黑尾成為聯盟唯一一個脫單的人，搞得大家想要在球場上打敗他的鬥志和競爭意識被激發出來，出人意料的造成了正面影響呢。」

　　雀田看著被黑尾攔網也沒有進入消極狀態的木兔，甚至欣慰到有些感動：「今天的木兔狀態真好，我們可以輕松一點了。」

　　木兔狀態好的結果就是，這場比賽以梟谷的勝出結束。

　　看到黑尾帶著音駒的部員們接受魚躍一周的懲罰，芽音發現他今天還戴了護膝。

　　等到所有人魚躍結束，芽音將毛巾和水壺給他們遞過去，最後給到黑尾的時候，她才問道：「你今天戴了護膝啊？」

　　「是啊，」黑尾還在大口喘氣，胸腔劇烈地起伏著，「被針對慘了，還是防護一下。」

　　「男人的尊嚴」在黑尾這裡屬於一種薛定諤的東西，該向女朋友賣慘的時候可以直接拋到一邊。

　　芽音目不轉睛地盯著黑尾大腿的絕對領域。

　　剛剛運動過的肌肉還是緊繃的狀態，還有汗珠不斷滾落，沒入了護膝當中。

　　看了一會兒，芽音拿起幾瓶運動飲料，搞得黑尾莫名其妙：「你干嘛？大家都已經有了。」

　　芽音一本正經：「去感謝針對你的學長們。」

　　——感謝他們讓我看到如此美好的畫面。

　　黑尾眉梢一挑，伸手揪住了芽音的衣領。

　　「你給我回來！」

　　芽音猝不及防，腳下沒站穩，後背撞在了黑尾身上。

　　——哎呀！


第102章

　　這不是芽音第一次撞在黑尾身上了，但這應該是第一次正確的「撞擊方式」。

　　她的後背靠在了黑尾胸前，非常直觀地感覺到了他在松弛狀態下軟彈的肌肉。

　　雖然衣服汗津津的但是肌肉好舒服！

　　而黑尾也比之前更有經驗，變成交往的關系之後游刃有余了很多，懸空的手順勢滑下去扶住了芽音的腰，防止她站不穩。

　　見她沒有要從自己懷裡出去的打算，黑尾反而輕輕拍了她一下：「好了，快點站好。」

　　「不要。」芽音理直氣壯，「我在享受小黑部長牌人形靠枕。」

　　「我出汗了哦？」

　　「我等一下也會出的。」

　　這就是不介意的意思了。芽音都這麼說了，黑尾也就沒再管她。他只是垂眸看著胸前這顆粉色的腦袋，心裡思考著。

　　芽音的語氣聽上去跟平時沒什麼區別，還是一樣沒有起伏的棒讀，但行為和舉動卻帶了一點點以前沒見過的粘人勁兒。

　　……難道這是她撒嬌的方式？還真是夠特別的，不仔細觀察的話很容易錯過。

　　研磨和夜久盯著他們兩個看了一會兒，非常嫌棄地撇開臉。

　　「沒眼看。」

　　「真是沒眼看。」

　　而梟谷那邊，木兔一邊喝水一邊盯著芽音和黑尾看，喝完水之後，他皺著眉頭語氣氣悶：「為什麼感覺贏了比賽也很不爽，黑尾這個輸了比賽的家伙反而爽翻了的樣子？」

　　赤葦語氣冷靜：「因為黑尾學長是輸了比賽贏了人生，木兔學長。」

　　「這個時候應該安慰我吧，赤葦！」

　　今天的訓練是跟昨天一樣重復的內容，練習賽和自主訓練。

　　到了自主訓練的時候，黑尾去烏野那邊找澤村：「澤村部長，打擾一下，能不能跟你借個人用？」

　　澤村有些疑惑：「借誰？」

　　「借個二傳。」

　　烏野一共有兩個二傳，澤村不知道黑尾說的是哪個，不過現在是自主訓練時間，如果能去和別的隊伍做交流訓練，不管是哪個都有好處，於是澤村點點頭：「可以，不過得他們自己同意才行。」

　　菅原立刻湊了過來，興致勃勃地問道：「所以是找我嗎？找我嗎？」

　　「嘻嘻——」黑尾走過去拍了下影山的後背，「跟我走吧，影山同學。」

　　東峰滿頭黑線：「怎麼有種拐賣兒童的既視感……」

　　「我可唯獨不想被東峰你這麼說。」黑尾伸手指了下自家隊伍的方向，「我家經理去過宮城之後就說想看影山給列夫托球，我這個做部長的也想滿足一下她的願望。」向烏野的三年級組解釋完之後，黑尾又故作神秘地問影山，「那個俄羅斯混血兒的超高打點，你難道不感興趣嗎，影山同學？」

　　影山的眼睛瞬間亮起來，轉頭就對自家部長說道：「我去去就回！」

　　目送著影山被黑尾「拐走」，東峰若有所思：「感覺黑尾真的很適合做推銷一類的工作啊。」

　　澤村笑了笑：「確實，很會對症下藥，看准了影山眼裡心裡只有排球，所以用這個來誘惑他。好了，我們也來訓練吧。」

　　菅原捏著下巴思考著：「話說……他們經理就是他女朋友來著吧？啊，這家伙拐跑影山的同時還來秀了下恩愛啊！」

　　「等練習賽重新開始的時候使勁兒扣他！」

　　音駒這邊正在做自主訓練，看到黑尾帶著影山回來，夜久忍不住吐槽道：「你看起來真的很可疑，黑尾。」

　　倒是影山像個乖寶寶一樣，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有點興奮和迫不及待。

　　研磨面帶疑惑：「小黑，你把烏野的二傳帶來做什麼？」

　　上次去宮城打練習賽，結束後研磨被影山從背後盯著，那股壓迫感還沒完全消失，他現在看到對方依舊有些打怵。

　　「讓他來給列夫傳個球，」黑尾坦蕩地說道，「也該讓這位天才二傳手體驗一下什麼叫挫折了。」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列夫還很高興，部長竟然親自去找烏野的二傳手給他托球。聽到後半句，他又瞬間被打擊到，指著自己難以置信地問道：「黑尾學長，我是挫折嗎？」

　　芽音語氣冷靜：「你不是挫折。」列夫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芽音又繼續說道，「你是血栓。」

　　正在喝水的山本差點兒直接噴出來。

　　列夫氣的哇哇大叫：「你們兩個太過分了！我就說你們簡直是一對魔鬼！」

　　夜久則是心情復雜：「沒想到你們竟然真的把影山給叫來了，以列夫的水平也太給人家添麻煩了吧？」

　　芝山看了眼再度被打擊到的列夫，小聲對犬岡和手白說道：「夜久學長也很魔鬼呢。」

　　「不，沒關系，」影山開口道，「我也想見識一下超高打點。」

　　糟糕，太興奮了。

　　影山努力想要壓住嘴角，卻呈現出了一種堪稱扭曲的效果，以至於音駒的部員們看到之後沉默了一瞬，然後迅速扭頭看向芽音和黑尾——好強烈的即視感！

　　察覺到來自隊友的視線，芽音和黑尾對視了一眼，又一起看向影山，在研磨喊出「你們兩個不許笑」之前，他們就露出了影山同款笑容。

　　三倍陰險，三倍恐怖，三張奸笑臉帶來的震懾力，讓隔得有些遠的其他學校隊員看到了都被嚇了一跳。

　　研磨忍不住吐槽：「幸好這不是在玩游戲，不然你們三個會一起消失。」

　　「我准備好了！」列夫雙手握拳，語氣興奮地說道，「就拜托你托球給我了，影山同學——」

　　影山點了點頭，拿起一個排球，一邊在手中轉動，一邊走到合適的位置站定：「我要發球了。」

　　「好——」

　　音駒所有人都站在場邊，就連貓又教練和直井教練都過來了，想看看這對奇異組合能打出什麼樣的效果。

　　直井教練有些擔心：「列夫的一傳比之前穩定了一些，但扣殺的准度就……」

　　貓又教練笑呵呵地說道：「這不是自主練習嘛，讓他們去打，打成什麼樣都無所謂。」

　　夜久憂心忡忡：「列夫如果打不好我會覺得很丟臉。」

　　黑尾輕笑了一聲：「放輕松點，總是要練的嘛。」

　　在音駒部員們的注目之下，影山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拋球，起跳，打了一個堪稱完美的發球。

　　列夫順利地打出一傳，將球傳回到影山手上，然後便開始助跑。

　　影山觀察了一下列夫起跳位置、跳躍高度以及手臂的揮動，找到最佳擊球點之後將球傳了出去。

　　手白眼睛一亮：「近距離看，感覺影山同學的傳球更厲害了。」

　　山本點頭：「就算是列夫應該也能成功扣殺了吧。」

　　一旁的研磨扁了下嘴——總感覺影山要是一次傳成功他會有點不爽，就算是傳球也不想輸。

　　影山對自己的傳球還是很有信心的，看到列夫揮臂的時候，他心裡想著「穩了」，結果看到列夫揮空，球掉在地上時，他人都傻了。

　　研磨沒忍住，「噗」地笑了一聲。但一想到自己的托球一直以來也是這樣被列夫給「miss」掉，他又笑不出來了。

　　看著石化的影山，黑尾將手放在嘴邊做成喇叭朝他喊道：「那位影山同學，我忘記告訴你了，列夫的擊球點雖然高但是打的很散亂，手臂也是亂揮，打不准才是常態。」

　　夜久用譴責的眼神瞪著黑尾：「這種事應該先告訴他啊，不然烏野那邊會以為我們在捉弄影山的！」

　　芝山戰戰兢兢地說道：「影山同學看起來也很生氣……」

　　不想影山卻在這個時候抬起頭來：「再來一球！」

　　被激起鬥志了！

　　這對新奇的組合也惹來了木兔和赤葦的注意。

　　列夫在球感上的天賦還是很不錯的，影山也會根據他的起跳重新調整傳球的角度，兩個人試了幾次後，終於打出了一次成功的配合。

　　將球扣到球網對面的地板上時，列夫感覺到了一種跟平時研磨托給他的球不一樣的手感。他握緊拳頭，轉頭興奮地朝研磨喊道：「研磨學長，請你也給我托這樣的球！」

　　研磨回答得干脆利落：「我做不到。」

　　「怎麼又是這個回答啊！」

　　而影山也見識到了列夫的高打點，在黑尾說「辛苦你了」的時候急忙站直：「不，我也受教了。」

　　貓又教練笑眯眯地說道：「這樣重新組合來練習也不錯嘛。一會兒休息結束烏野就要和音駒打比賽了，好好表現，影山同學。」

　　影山向貓又教練鞠了一躬：「是！」

　　圍觀了全程的木兔雙手抱臂，氣勢十足地說道：「真是能出風頭的一年級小鬼。好，我也來練習了！木葉，過來幫我攔網！」

　　「來了——」

　　看到影山心滿意足地回烏野那邊去，夜久總算松了口氣：「還好，不算太丟臉。」

　　黑尾笑嘻嘻地說道：「不是挺好的嗎？教練都說了要多嘗試嘛。」

　　「你怎麼突然想到去找影山來跟列夫打配合？」問完之後，夜久突然想起來，在列夫和研磨還沒配合好的那段時間，他跟黑尾提起過，芽音想看影山給列夫傳球。

　　芽音也同樣想起了這件事，甚至連當時的場景都很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其實這段時間的忙碌讓芽音都忘記了這件事，見到影山之後也沒想起來。但當時黑尾答應了說他會試著努力一下。

　　黑尾並沒有給出絕對的保證，這件事也不過是一個日常裡小小的插曲，但他記住了，並且真的做到了。

　　想到這裡，芽音伸出手扯了扯黑尾的衣擺，仰起頭來看著他：「我超滿足的。」

　　不管是實現了想要看影山給列夫托球的願望，還是男朋友對待她的用心，都讓她超滿足的。

　　黑尾低頭看了眼芽音這個代表親昵的小動作，又向上抬頭，對上了她的視線。瞬間理解了她的意思，黑尾衝她笑起來。

　　「那可真是太好了。」


第103章

　　自主訓練結束，練習賽重新開始，音駒和烏野兩支隊伍站在了攔網的對面。

　　芽音翻了翻從昨天開始到現在的對戰記錄：「我們這次跟烏野打的少，這才第三場。」

　　影山和日向昨天來的也晚，這是他們第一次參加對戰音駒的比賽。

　　「這下可以看到列夫和翔陽的對決了，」沒有上場的犬岡比場上參賽的選手還要激動，「研磨學長總說列夫比翔陽還差得遠，所以他說今天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芽音捏著下巴：「嗯……如果是攔下怪人快攻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

　　列夫的身高在網前是絕對優勢，加上有黑尾拎著他加練，感覺會比黃金周時的犬岡還要更快攔下怪人快攻。

　　比賽一開始，影山和日向就發動了怪人快攻。列夫雖然在前排，但第一次直面這個快攻，沒能成功攔截，讓烏野率先拿下第一分。

　　「啊……好可惜。」犬岡不禁有些遺憾，「差一點。」

　　「列夫的手臂真的好長啊，」芝山目不轉睛地看著列夫的動作，「感覺再稍微跳高一點就可以一次觸球了。」

　　手白疑惑地發出提問：「日向一直是閉著眼睛扣球的嗎？」

　　雖然影山和日向昨天到了之後也參加了一場比賽，但對手是森然，在另外一邊的球場上，所以他們沒仔細看。今天近距離觀察，手白這才發現日向每次扣球的時候都是閉著眼睛的。

　　「嗯。」芽音點頭，「黃金周的時候就是這樣。」

　　手白捏著下巴：「怎麼感覺他的扣殺像是個被動技能？」

　　「你在和研磨學長一起玩游戲嗎？」

　　「昨晚睡前一起看了游戲實況。」

　　在手白說完之後，這個話題就沒再繼續，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球場上的比賽形勢發展。

　　雖說怪人快攻主要依靠影山的精准傳球，但是換個人來扣球，估計效果不會有跟日向打配合這麼好。畢竟他確實彈跳高，速度快，明明是衝到了影山的左手邊，卻又在一眨眼的功夫移到他的右邊，准備進攻音駒這邊前排沒有防守的左翼。

　　好在後排還有替換了黑尾上場的夜久，對球路進行了預測後便立刻補位到左翼。但與此同時，列夫也從原來的位置向左邊移動，同時起跳。

　　這次他的速度比之前更快，跳的也更高，在日向扣球後成功攔網，讓球落在了烏野的球場內。

　　哨聲響起，音駒得分，場邊的幾個人發出了歡呼聲：「成功了——」

　　黑尾滿意地點頭：「不愧是我徒弟。」

　　列夫對自己的表現也十分滿意，在場上興奮地喊完之後，在跟日向的視線對上時，還隔著攔網朝對方做了個挑釁的手勢。

　　芽音伸手指著列夫，轉頭看向黑尾：「挑釁人的方式也被他學去了，不愧是你徒弟。」

　　「這個我可沒教他啊！」

　　「那也是日常看著你學會的。」

　　怪人快攻被列夫「破解」，烏野那邊迅速調整對策，但音駒這邊的「大腦」同樣下達了新的指令，接連得分後，音駒反超烏野，打的越來越放的開，倒是烏野這邊進入了一種保守的陣勢。

　　黑尾摩挲著下巴：「烏野再不想出對策來，怪人快攻在比賽的時候會很快失效的。」

　　就連昨天的森然也在比賽的後半段，已經能對日向的扣殺進行一次觸球了。

　　芽音偏過頭去看著黑尾：「感覺你好像很在意烏野，小黑部長。」

　　黑尾笑嘻嘻地回答道：「畢竟他們是很有意思的對手嘛。」

　　感覺不是。

　　芽音眨了眨眼，倒也沒有繼續追問。恰好這個時候，其他幾所學校的經理問她要不要一起去打水，芽音應了一聲後，將計分板遞給芝山，拿上水壺准備走的時候對黑尾說道：「你等一下要輪到前排了吧？我要晚點才能回來，提前給你加油了。」

　　「收到。快去吧。」

　　去打水的時候，幾位經理順便商量了一下中午的菜單。

　　等回到體育館內，音駒對烏野的比賽已經結束，看烏野的人在繞場魚躍，就知道這場比賽是音駒勝利了。

　　芽音拿回計分板，發現比分差的有點大。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感覺烏野隊內的氣氛變得沉重了許多。

　　在將水壺和毛巾遞給研磨的時候，芽音順口問了一句：「烏野怎麼了嗎？」

　　「翔陽和他們的王牌搶球的時候在空中撞了。」

　　「誒？搶球？」

　　「嗯。」研磨點頭，「不過感覺翔陽應該是無意識的，」他微微眯了下眼睛，「翔陽和影山也起了點矛盾，他們後半段打的很緊繃，影山都沒怎麼給翔陽傳球。」

　　「因為怪人快攻被破解了？」

　　「大概是吧。」

　　兩個人正說著，就聽到山本在後面喊：「喂，研磨，要准備和梟谷的比賽了——」

　　「來了。」研磨將水壺和毛巾還給芽音，朝隊友們走過去。

　　黑尾雙手叉腰看著研磨：「你應該沒忘記，自己之前說過比賽要跑起來的吧？」

　　山本目瞪口呆：「這是研磨會說的話嗎？」

　　說起這件事，研磨又開始生氣，眼睛瞪著黑尾：「我又沒說是哪一場。」

　　黑尾難以置信地看著研磨：「你居然鑽空子！」

　　山本拍了拍胸口：「放心了，還是研磨。」

　　「你是靠什麼來辨別我的啊，虎？」研磨垮著臉不滿地問道。

　　「總之下一場跟梟谷的比賽，拿出鬥志來吧，研磨！」

　　「別為難我，拿不出來。」

　　不僅拿不出來，還會想點辦法偷懶。在木兔扣殺的時候，研磨就巧妙地將手臂移開了一點，結果被貓又教練當場抓獲：「研磨！不要躲！」

　　研磨目移：「胳膊會斷的。」那可是木兔的扣殺！

　　「才不會斷！」

　　芽音看著被地板擠壓變形的排球，對貓又教練的話不敢苟同。

　　排球在經過地板的反彈之後，飛出去的時候依舊很有殺傷力，打中了一個無辜經過的路人——月島。

　　恰好芽音准備跟其他經理一起去食堂做飯，去體育館門口彙合的時候多走了一點路，給了月島一張鎮痛貼：「木兔學長的扣殺很可怕，小心一點。」

　　月島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鎮痛貼：「多謝。」

　　等芽音走後，月島就迅速看向了黑尾——很好，沒在看這邊，應該不會被他報復吧？

　　吃過午飯，在芽音和其他經理一起收拾食堂的時候，黑尾去找貓又教練報備了一聲，等芽音工作結束後，就跟她一起去校外的8-11買冰淇淋。

　　相熟的幾個人知道他要去買冰淇淋之後，也嚷嚷著讓他幫忙帶，黑尾索性就多買了一些，拎著一大袋回到了學校裡。

　　芽音拎著一小袋，是專門給另外幾個經理買的。

　　兩個人在路過學校裡的自動販賣機時，看到了正在買飲料的影山。只見他同時按下了兩個鍵，但掉出來的只有一盒酸奶。

　　黑尾不解地問道：「你只買一盒，為什麼要按兩個鍵？」

　　聽到聲音的影山迅速轉身：「黑尾學長。因為不知道要買哪個，所以都按了。」

　　芽音看了下他手上的酸奶：「出來哪個就喝哪個嗎？」

　　影山點頭：「嗯。」

　　「噗哈哈——」黑尾不客氣地笑出聲來，「你一個二傳竟然有選擇困難症！」看到影山露出有些別扭的表情，他走過去，很大方地打開手裡的購物袋，「來，把手伸進去，然後隨機選一個。」

　　芽音偏了下頭：「聽起來像摸獎一樣。」

　　影山驚訝地看著他們：「咦，可以嗎？」

　　「可以可以，我多買了一些。」

　　「非常感謝！」

　　看到影山真的是把手伸進去隨機摸一根，甚至還把臉轉到一邊不去看，黑尾不由得嘴角微抽：「你也太聽話了，直接選自己喜歡的口味也可以，萬一選到不喜歡的怎麼辦？」

　　「可以自己選嗎？」

　　「怎麼想都是可以的吧！」

　　這會兒所有人都在教室裡休息，等影山選完之後，三個人就一起往教學樓裡走。

　　影山和黑尾在聊排球，芽音就沒插話，不過倒是從他們的對話裡了解到了影山和日向的矛盾。

　　等影山走了之後，芽音和黑尾站在樓梯間的平台說話：「我還以為你會給他建議呢。」

　　「我又不清楚他們具體是什麼情況，也沒有二傳手的經驗，隨便給他建議會適得其反的。不過，」黑尾話鋒一轉，「貓又教練應該會看出些什麼，然後給烏養教練提議吧。」

　　「小黑部長，你這種平時滿嘴跑火車，但不擅長的領域絕不多說的性格，我也很喜歡。」

　　「雖然我很高興你喜歡我，但這話怎麼聽著不像是誇獎？」

　　「是誇獎。」

　　「是嗎？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下午，練習賽繼續。

　　在跟森然打完一場後，走到場邊的福永朝芽音舉起雙手喊了一聲：「傳得好——」

　　芽音在腦內迅速翻譯「福永語」：撒隆帕斯。

　　她彎腰從醫藥箱裡拿出了一張鎮痛貼，就聽到夜久在喊：「芽音，毛巾給我一下。可惡，每次跟森然打都會變成持久戰，累死了——」

　　「稍等。」

　　芽音的手上又多了毛巾和水壺，分別遞給了夜久和海之後，拿著鎮痛貼走到福永面前：「貼哪裡？」

　　福永將手伸過去，指了指手臂的位置。

　　給福永貼好鎮痛貼，芽音將垃圾丟進垃圾袋，又順手給已經坐在地上的研磨遞了瓶飲料：「給，研磨學長。」

　　研磨接過飲料，擰開瓶蓋的同時仰頭看著芽音：「怎麼感覺，你今天特別有干勁？」

　　雖然表情沒有變化，但不知道是不是認識久了，研磨多少也能從芽音的語氣中聽出一點微妙的不同，來判斷她的情緒如何。

　　芽音思考了一下，在研磨身邊蹲下，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音量小聲說道：「其實，我在向小黑部長告白之前有擔心過，如果成功交往的話，部裡的大家會不會對我態度不一樣。」

　　研磨「咕咚」咽下飲料：「不愧是你，連這個都會考慮到。」

　　「所以現在看到大家對我的態度跟平時沒差別，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還是會盡情開口，我就很開心。」芽音語氣真誠，「我不需要什麼特別對待，保持不變就是最好的。」

　　「嗯——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意思。不過，他們保持不變的前提是，你們也沒有變啊。」研磨彎了下唇角，「這種信任和支持是相互的。」

　　「說的也是呢。」

　　研磨又喝了口飲料，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件事：「等等，是你先告白的？！」

　　「是啊。」芽音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小黑！」

　　——你真是太不爭氣了！


第104章

　　黑尾正在跟海說話，聽到研磨叫自己，他先結束了和海之間的對話，然後才走到了研磨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地上的幼馴染和蹲在地上的女朋友：「你們倆在干嘛呢？」

　　研磨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望著黑尾：「我對你真是太失望了！」

　　黑尾覺得莫名其妙：「你沒頭沒腦地突然在說什麼呢？」

　　夜久也在聽了一耳朵之後湊了過來：「什麼什麼？譴責黑尾嗎？加我一個！」

　　總覺得昨晚的情景又在重新，黑尾有點兒崩潰：「你別湊過來，本來就夠混亂了！」

　　芽音沒出聲，只是在原地思考著。研磨這句話是在知道她先告白之後說出來的，但她覺得，研磨一個在運動社團裡都不在乎前後輩關系的人，應該也不會覺得告白這種事非要男生來做不可才對。

　　聯想到之前研磨都知道黑尾約她去水族館的事，芽音稍加思索後恍然大悟——該不會是他在背後幫著出謀劃策，結果告白的事被自己搶先，感覺輸了所以才說對小黑部長很失望吧？

　　研磨學長，不管是作為哪種「軍師」，勝負欲都很強呢。

　　雖然猜到了原因，不過芽音並不打算說出來，只是雙手捧著臉旁觀黑尾被夜久和研磨「刁難」。她承認她有點壞心眼，每當黑尾遇到這種情況手忙腳亂的時候，她都覺得很可愛。

　　只不過仰著頭看久了芽音覺得脖頸有點酸，低下頭來活動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現在的視線剛好和黑尾的「絕對領域」齊平。

　　非常近距離地、直觀地看到了。

　　這是比今天上午站直的時候看到的更優越的角度，就連護膝勒住皮膚的痕跡都清晰可見。

　　剛剛運動完的肌肉線條流暢分明，甚至隱隱約約能看到輕微的鼓動。

　　好有衝擊性和爆發性的力量感，好喜歡。

　　芽音不由得伸出手，手指扯住了黑尾的護膝，往外拉了一下之後又松開手，護膝「啪」地一下又貼緊了他的皮膚。

　　音量不大不小，剛好能讓黑尾和夜久都聽到。

　　而一旁的研磨也看到了芽音的小動作，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語氣艱難地問道：「你在……干嘛？」

　　「小黑部長的護膝，玩一下。」芽音理直氣壯，說著，她又伸出手，將黑尾的兩只護膝直接拉了下去。

　　夜久和研磨兩個人眼睛都瞪圓了——就這麼拉下去了？！

　　黑尾低頭看著芽音：「你把我護膝拉下去干嘛？」

　　「現在又沒在比賽啊，你的腿都被護膝勒出印子了。」芽音伸出手，指尖在黑尾腿部凹凸不平的紅色印子上輕蹭了幾下，又稍微用力地戳戳，最後干脆在他的大腿上捏了幾下。

　　——手感好好，比手臂肌肉的手感還要好。

　　「熱乎乎的。」芽音說道。

　　黑尾不由得捂住臉，身體也顫抖起來——她捏的那個位置也太微妙了吧？！

　　看到這一幕的研磨和夜久在睜圓了眼睛之余，下巴也驚掉到了地上。

　　——芽音，真是比他們認為的還要大膽直接。

　　就在黑尾的承受能力快要達到臨界值的時候，犬岡喊了芽音一聲：「芽音，有止癢膏嗎？我被蚊子咬了！」

　　「來了。」芽音收回手，起身離開的動作瀟灑利落，「體育館裡還有蚊子嗎？」

　　「不知道，我起了一個很癢的腫包。」

　　看著黑尾捂著臉緩緩蹲下，臉上的紅暈快要蔓延到脖頸，夜久彎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真是不容易啊，黑尾。」

　　——本來還擔心芽音會不會被欺負，現在看來誰被欺負不好說。

　　研磨也面帶同情地看著黑尾：「是我誤會你了，小黑，你輸的一點兒都不冤枉。」

　　他這個背後的軍師輸的也不冤枉。

　　雖然黑尾自己都說過，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御，但是芽音的攻擊力實在太可怕了，她甚至沒有冷卻時間，所有的大招蓄力條都是滿的，上來就是暴擊，還會發動連招，讓人招架不住。

　　黑尾的防御力本來就低，攻擊又被芽音輕松化解，輸的一敗塗地簡直是必然結果。

　　「別說了，」黑尾好不容易擠出來的話裡都帶著顫音，「我都覺得自己已經翻身無望了。」

　　研磨想了想，又問黑尾：「但這種好像時時刻刻都被芽音牽著鼻子走的感覺帶來的除了不甘之外，其實還讓你覺得很幸福很享受，對吧小黑？」

　　「我都讓你別說了！」

　　臨近傍晚，在烏野和梟谷的最後一場練習賽比完後，本次的集訓就算結束了。

　　輸掉的烏野排球部眾人做完了魚躍一周的懲罰，去收拾東西坐上了回程的大巴。

　　另外三所學校的部員們也陸陸續續乘車離開，最後只剩下音駒的人留下來打掃體育館、歸納整理排球和各種器械用具。

　　等到他們像往常一樣將所有的事情都做完，鎖好體育館的門准備離開，已經是一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夕陽的余暉將整座學校染上了橘紅的色調，每個人的影子都被拉的很長很長，在地面上錯落著重疊在一起。

　　「肚子餓了——」在往外走的時候，犬岡有些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又問隊友們，「有沒有一起去吃東西的啊？」

　　列夫積極地舉手響應：「我！我也餓了！突然覺得合宿還挺好的，至少訓練一結束就有飯在等我吃了。」

　　話音剛落，就被山本拍了下腦袋：「不要把女經理們的付出當成理所當然的事情，臭小子！」

　　「我每次都有好好道謝的！」

　　芽音和黑尾走在隊伍最後面，聽到前面幾個人在商量去買東西吃，黑尾轉頭問芽音：「你今晚要回家吃還是去外面吃？」

　　「嗯……去外面吃吧，」芽音語氣平靜地回答道，「想吃鰻魚飯和蜜瓜冰沙。」

　　「聽起來不錯，那就去吃鰻魚飯吧。」

　　走在他們前面的夜久聽到這段對話，朝研磨那邊偏了下頭：「那兩個人在吃飯這件事上倒是一點兒都不會發生分歧。」

　　都是魚類愛好者。

　　聞言，研磨瞬間擔心起來：「他們兩個去水族館的時候會不會討論那些魚好不好吃……」

　　「當然不會，」黑尾涼涼地回答道，「小芽音說了，看著好看的魚基本都不好吃。」

　　研磨和夜久齊齊轉頭：「你們竟然真的討論過！」

　　但研磨轉念一想：「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你們兩個討論這種事也一點都不奇怪。」

　　黑尾義正言辭：「研磨，這是偏見。」

　　芽音沒有參與到對話裡，她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叫了一聲：「喂，媽媽。」

　　研磨和夜久對視了一眼，很識趣地快走了兩步，跟他們拉開了距離。

　　黑尾則是握住了芽音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防止她打電話的時候分心沒看路。

　　因為隔得很近，黑尾隱約能聽到一點芽音媽媽的聲音：「芽音，你之前說的這周末的合宿結束了嗎？」

　　「嗯，」芽音回答道，「正在往外走的路上了。」

　　「還沒回家嗎？那等你回家再說吧，路上打電話不安全。」

　　芽音看了眼自己被黑尾牽住的手，又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堅定地回答道：「沒關系，有人會幫我看路。」

　　全然就是無條件信任的態度。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芽音媽媽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的女兒一向是很謹慎仔細的性格，也不會用這樣的事情去麻煩別人。她會這麼說，已經足夠證明，她口中的「有人」對她來說是特別的。

　　想到這裡，芽音媽媽的語氣裡帶了點細微的笑意：「心律不齊的原因查清楚了嗎？」

　　「嗯。」芽音有些不滿，「媽媽當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對吧？瑛士叔叔也是，但你們都不告訴我。」

　　「這種事情如果不是自己發現，而是別人告訴你，就沒有意義了。」芽音媽媽好奇地問道，「那個害你心律不齊的罪魁禍首呢？」

　　「已經在交往了，」芽音鄭重其事地告訴媽媽，「小黑部長現在是我男朋友。」

　　坦蕩的態度不光讓一旁的黑尾愣了下，就連走在前面的研磨和夜久也震驚地轉頭看向他們——竟然就這麼大大方方地把這件事告訴家長了？

　　而且從芽音的話裡不難聽出，她媽媽知道「小黑部長」這個稱呼，也就是說，黑尾早就在芽音家有存在感了。

　　——這家伙的戀愛會不會太順了點？！

　　芽音的話讓她的媽媽也很欣慰：「真好呢，芽音，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你的小黑部長就在旁邊吧？不讓他跟媽媽打個招呼嗎？」

　　「誒？」芽音看了黑尾一眼，語氣干脆地說道，「這也太突然了，下次我會提前告訴他，讓他做好准備再說……咦？」看到黑尾彎腰湊到自己面前，芽音有些疑惑，「小黑部長……？」

　　緊張到手心都微微滲出了汗，但黑尾還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一些，對著手機的話筒很有禮貌地說道：「您好，我是黑尾鐵朗。」他看了芽音一眼，又繼續說道，「是正在和芽音交往的人。」

　　研磨和夜久再度瞳孔地震——他也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黑尾這個主動問好的態度讓芽音媽媽一下子對他很有好感，跟他聊了幾句之後才掛斷電話。

　　等芽音收起手機之後，黑尾不禁有些得意：「看起來你媽媽很喜歡我哦，小芽音~」

　　臭屁男高。

　　「嗯，」芽音點頭，「不過我最喜歡你。」

　　這話說的黑尾不禁臉上一熱，回過頭來就看到前面幾個隊友都一臉不爽地看著自己。他不由得後仰：「你們干什麼？」

　　「看你很不爽，可惡的現充！」

　　「你們這是嫉妒我！」

　　「不管怎麼說你戀愛實在太順了，芽音，你不要放過他！」

　　「好的，沒問題。」

　　「你不是應該站在我這邊嗎，小芽音？」

　　「可我是音駒排球部所有人的經理哦。」

　　「……」

　　——沒辦法反駁了啊！

　　今晚的外食研磨沒有跟著一起去，芽音和黑尾兩個人就當成了一次約會。

　　只不過今天比賽、訓練了一天，明天又要上課，所以兩個人就沒有在外面待到很晚。

　　將芽音送到公寓樓下，黑尾彎腰湊到她面前：「那明天見了，小芽音。」

　　「嗯，」芽音點頭，「明天見。」

　　眼看著要分開，黑尾不禁有些期待。分開之前芽音會不會做點什麼呢？給他親親？或者抱抱？

　　然後他就看到芽音轉身就走，絲毫沒有要做這些事情的打算。

　　他非常熟練地伸手拎住芽音的後衣領：「給我等一下，今天什麼都沒有嗎？」

　　芽音轉回去面對他，微微歪著腦袋疑惑地問道：「有什麼？」

　　黑尾定定地看著面前的少女，被她眼中微微晃動的光芒吸引，不自覺地靠的更近之後，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這個。」

　　芽音沒忍住，低頭「噗」了一聲，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好像更亮了些：「我還在想，你要什麼時候才會主動。這種事情你想對我做是完全可以的啊，我是你的女朋友。想要我做什麼也可以直接告訴我，盡管向我提要求好了，我們兩個不能只是你一味地滿足我。」

　　「感覺自己又輸了啊——」黑尾不甘心地握住芽音的肩膀，「這也是從那個什麼告白秘技裡學到的嗎？」

　　芽音想了想，對著黑尾露出一個壞笑：「不是，這是我自己想的。」趁著黑尾沒反應過來，她踮起腳在他臉上也親了一下，「晚安啦。」

　　看著芽音腳步輕快地刷門禁進了公寓，黑尾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之後才捂住臉。

　　——還是完全搞不懂她啊。


第105章

　　又上了一個周的課後，每年最受期待的暑假終於來了。

　　放假前的最後一天下午不上課，在期末典禮結束之後，各班的學生要把自己的班級以及劃分的室外衛生區域打掃干淨。

　　將最後一點垃圾收進垃圾桶後，芽音在直起身來的時候聽到夏樹無比開心地說了句：「終於放暑假了啊——」

　　列夫苦巴巴地說道：「但我們周一開始要去森然集訓一周，感覺比沒放假的時候還要辛苦了。」

　　「誒，你不是說上周末的集訓還挺有意思的嗎？」夏樹疑惑地問道，「怎麼又變成辛苦了？」

　　「中午和晚上大家一起玩的時候是很有趣啦，」列夫雙手抱臂，「但其他時間不是在訓練就是在打比賽，黑尾學長還要給我加練，所以我比別人還要辛苦。」

　　芽音丟過去一對眼刀：「小黑部長把原本應該留給我的時間拿來陪你訓練，你該感恩戴德才對，灰羽列夫。」

　　雖然已經對芽音的臭臉有了抵抗力，但她板著臉用冷冷的語調叫自己全名的時候，還是讓列夫感受到了比班主任點名還要恐怖的震懾力。他急忙站直了身體，非常誠懇地道歉：「是，真是非常抱歉。」然後提上垃圾桶就跑，「我去倒垃圾！」

　　出門的時候正好碰上了隔壁班的芝山：「灰羽，你去倒垃圾嗎？我也要去，一起吧！」

　　「快走，芽音好可怕！」

　　「誒，你怎麼惹她了？」

　　夏樹辨別了一下聲音：「那個也是你們排球部的吧？隔壁班的芝山，我記得他來找過你和列夫。」

　　芽音點頭：「嗯，是他。夏樹之前不是說戲劇部也要一起去海邊合宿？什麼時候去？」

　　說到合宿，夏樹快樂地擊了下掌：「我們要晚一點，二十號才出發，去海邊玩三天！」她滿懷期待，「說不定會在海邊遇到浪漫邂逅，然後我也談上甜甜的戀愛呢！」

　　——誰能想到芽音竟然先交到男朋友了！

　　芽音歪了下頭——還是不要吧？海邊游客魚龍混雜，萬一遇上居心叵測的壞人……

　　還沒等芽音提醒夏樹，就聽到她又說：「在游戲裡，海邊可是會出夏日限定CG的！所以——」她語氣堅定地說道，「去海邊之前，我要先玩游戲玩個痛快！」

　　芽音一下子就放下心來——夏樹，某種意義上來說，跟研磨學長還挺像的，就是想在現實裡也收集CG吧。

　　「對了，」說到游戲，夏樹突然想起一件事，「芽音，你之前說你玩過的那個游戲，就是叫《秘密之日》的，我去店裡看過，那個游戲不是積分換購的，我去了好幾家店都不是。而且那個游戲在你玩的時候才剛發行，也不可能那麼短的時間裡就變成積分換購的商品。」

　　「咦？」芽音不禁有些疑惑，「可研磨學長說是積分換購的……」

　　夏樹捏著下巴思考著，幫芽音分析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說偶爾會陪那位研磨學長打游戲嗎？會不會是專門買給你玩的？畢竟這是女生喜歡的攻略游戲嘛。但如果你不喜歡的話，這個游戲對你來說就會變成一種壓力，畢竟買個游戲也不便宜，所以干脆就告訴你是積分換購，這樣你就不會有負擔了。」

　　「哦——」芽音砸了下拳，眼睛一亮，「聽上去確實很像研磨學長的做法。」

　　研磨學長自己對那種游戲應該不感興趣，就這樣閑置未免也太浪費，她還是把剩下幾條線打通關吧。

　　於是，下午放學後，芽音就在回去的路上對研磨發出了邀請：「研磨學長，明天來我家打游戲吧？」

　　聽到這句話，研磨下意識地看向黑尾，惹得黑尾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嘛？芽音是在跟你說話。」

　　研磨面色深沉：「就是感覺去的話要經過小黑你的同意才行……」

　　「也不用這麼想吧？她邀請你，你只要回應她就可以了啊，」黑尾振振有詞，「不過我也要去就是了。」

　　這次他可以理直氣壯地提出來了。

　　「那我不去了。」他才不要去摻和情侶！

　　「不來嗎？」芽音試圖拿出「誘人」的條件，「因為想邀請研磨學長來，所以我准備明天在家烤蘋果派的。」

　　研磨抖了一下，眼瞳變成豎起來的狀態，看起來動搖的很厲害。

　　黑尾見狀，故意拉長了音：「看來研磨不感興趣，那——就明天我們兩個吃掉好了，小芽音。」

　　「喂！」研磨急忙反駁，「我可沒說不感興趣！」

　　芽音也捏著下巴思考著：「但是倒退回幾分鐘前，好像是有人說不來的。」

　　研磨：「……」

　　——這對故意捉弄他的臭情侶！

　　在研磨的怒視中，芽音豎起食指：「那明天等研磨學長起床後，你們就來我家彙合吧。」

　　黑尾不放心地問道：「不用確定一個時間嗎？研磨這家伙放假可是會很晚才起床的。」

　　「不用啊，好不容易等到放假，睡到自然醒就好，」芽音不以為意，「反正我會很早起床准備好，你們什麼時候來都可以。」

　　黑尾佯裝威脅：「我五點去敲你的門，拖你出來晨跑。」

　　「你需要我陪你的話，我也可以。」反正她以前也有鍛煉，只是上高中之後沒什麼時間所以中斷了。

　　光是聽這段對話都覺得很累，研磨的表情也越來越扭曲——這對情侶真可怕！

　　聽到他們兩個當場商量好明天早上要一起晨跑，研磨已經麻木了。

　　他以前還覺得不管芽音提出什麼要求小黑都會盡力滿足，現在發現其實芽音在滿足小黑這件事上也不遑多讓。

　　——好配的兩個人，趕緊結婚去吧！研磨在心裡大聲喊道。

　　「那就這麼決定了，明天在我家集合。對了，」芽音提醒研磨，「記得帶上《秘密之日》。」

　　「……誒？」感覺玩這個乙女游戲好像都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研磨反應了一會兒才問道，「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游戲？」

　　「我已經全都知道了。」

　　聽到芽音冷靜地說出這句話，黑尾和研磨瞬間緊張了一下。

　　「你知道什麼了？」研磨試探著問道。

　　「游戲是研磨學長你買的，不是積分換購，」芽音回答道，「不玩通關的話太浪費了，還是打完吧。」

　　研磨放下心來，脫口而出說了一句：「沒事，反正是小黑付錢……」

　　「咦？」這下子輪到芽音疑惑了，「所以其實是小黑部長專門買給我玩的嗎？」

　　但她看過去的時候，卻從兩個男生臉上同時看到了一抹心虛。她感覺不對，捏著下巴思考起來：「從你們兩個的反應來看應該不是單純給我玩的，而是有什麼目的。」

　　聯想到研磨之前說的告白CG這種話，芽音腦海中靈光一閃：「難道是想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告白場景？」

　　黑尾和研磨同時別開臉，沒有回答。

　　好像不對。

　　芽音又繼續猜測。

　　攻略型……乙女游戲……

　　「總不能是想通過我攻略的角色來判斷我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吧？」芽音匪夷所思地問道。

　　研磨的頭垂的更低了，而黑尾則是慌忙制止芽音：「別再說了，小芽音，給我們兩個留點面子吧！」

　　「沒想到你們竟然選擇了最不靠譜的方式，」芽音忍不住嘆了口氣，「直接問我就好了啊。再說了，喜歡的類型和喜歡的人也並不完全重合，小黑部長的理想型不也是樫野唔——」

　　黑尾捂住了芽音的嘴：「好了，小芽音，真的別再說了！」

　　——就算他臉皮厚，研磨這個軍師的面子也要掛不住了！

　　芽音眨了眨眼，將黑尾的手拉下來：「好吧。那為了平衡一下，我是不是應該讓小黑部長你玩一下Galgame？」

　　看到黑尾和研磨的表情變得越發不自在，芽音的眼瞳都豎起來了：「你們不會連這個也玩了吧？」

　　研磨語氣飄忽：「想學習……攻略美少女……」說不下去了！

　　芽音欲言又止：「不愧是用游戲思維解決問題的研磨學長。你們兩個真是……」她看看黑尾，又看看研磨，忍不住就想笑，「太可愛了。明天記得把那款游戲也帶來，我要看你們兩個攻略美少女。」

　　「我就算了吧，」黑尾毫不猶豫地選擇坑自己的幼馴染，「讓研磨自己玩就行了。」

　　「不行，我要看你玩。」

　　「這點小要求就滿足她吧，小黑。」被女朋友旁觀攻略美少女，哼哼，小黑你慘了。

　　「什麼攻略美少女？沒有這個游戲，對吧研磨！」

　　「選擇逃避現實嗎？太卑鄙了小黑！」

　　「可惡——」

　　第二天早上，芽音換好跑步的運動服和運動鞋離開了公寓。

　　剛出大門，她就看到了已經在路邊等她的黑尾。難得見他穿的不是音駒的隊服，而是他自己的運動服。

　　黑尾也一直盯著大門，所以第一時間就看到了芽音，朝她招了招手，等她走近之後親昵地喊她：「早上好，小芽音。」

　　「早上好，小黑部長，」芽音豎起食指，「這是我們兩個見面最早的一次。」

　　黑尾煞有介事地配合她：「真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呢。」說完之後，他笑起來，「先熱身吧，帶你跑我平時跑的路線。」

　　「嗯。」

　　兩個人在路邊做了下跑步前的熱身活動，准備開跑之前，芽音問道：「跑的時候要不要喊口號？」

　　「想喊什麼？」

　　「嗯……『加油加油音駒』、『衝啊衝啊音駒』之類的？」芽音問道。

　　黑尾思考了下：「聽起來不錯，但你這個沒干勁的語氣好像起不到什麼加油的作用啊，小芽音。」

　　「那就換成——『小黑部長加油』，『小黑部長我喜歡你』之類……」

　　話還沒說完，芽音就看到黑尾已經衝出去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茫然。

　　——不是說帶她跑嗎？怎麼他自己先跑了啊？

第106章

　　「小黑部長真是厲害啊，『嗖』地一下就跑出去了。」

　　「就算是我都沒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被扔下了呢。」

　　雖然黑尾在衝出去五米之後就立刻折返回來，但芽音還是覺得這件事太過於匪夷所思，以至於兩個人晨跑完，她忍不住又提了一次。

　　難道她說的那兩句話對小黑部長來說是什麼奇怪的開關嗎？那下次力量訓練的時候自己也在他耳邊這樣說的話，他能不能再多加10Kg的臥推重量呢？

　　芽音正想著，突然就感覺肩上多了重量。黑尾將腦袋抵在她肩上，悶聲說道：「對不起，小芽音，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原諒我？」

　　偏過頭去，芽音的視線正好撞上了黑尾凝視著自己的雙眼。明明是高大的體型，又長了張不良的臉，偏偏對著她露出了可憐巴巴的表情，讓人很難不心軟。

　　更何況芽音本來也沒有要責怪黑尾的意思，她只是覺得很神奇。

　　對視了一會兒，芽音「嘻」了一聲：「我要吃便利店的蜜瓜包。」

　　趁機「打劫」。

　　「成交！」

　　芽音抬起手在黑尾的腦袋上揉了一把：「快拉伸啦。」

　　——咦，竟然不是很扎手的硬度誒，所以到底是怎麼豎起來的？

　　黑尾拖著長音應下來：「知道了——」

　　兩個人站在無人經過的河道邊做拉伸。氣溫比他們剛出來的時候上升了些，河面也被太陽照射出波光粼粼的景像。

　　黑尾用余光看著芽音的動作，發現她的拉伸做的很到位，並不是隨便糊弄兩下就過去了，於是便有些好奇地問道：「小芽音，你以前有鍛煉過嗎？」

　　「有的，」芽音點頭，「畢竟我以後可能會被少爺半夜叫去工作，所以得鍛煉好身體才行。」

　　黑尾不是很能理解，什麼工作還得半夜去？

　　話說她的意思是已經做好未來的職業規劃了嗎？真是了不起。

　　就在黑尾疑惑的時候，芽音已經轉向了他，並且屈起手臂，給他展示自己的肱二頭肌：「你看。」

　　黑尾伸出手，用手指在上面按了一下，確實是肌肉在用力繃緊的狀態下很結實也有硬度的手感。

　　「真厲害啊，小芽音，平時看不出來呢。」怪不得抱起一箱運動飲料都不是很吃力，明明看起來很瘦來著。

　　這麼想著，黑尾用手握住了芽音的上臂，基本是可以握過來的。

　　拇指無意識地在芽音手臂內側的皮膚上摩挲了幾下，黑尾卻看到芽音的身體明顯有些僵住，並且還試圖將手臂抽回去。

　　但她之前明明說過，因為已經在交往所以對肢體的親密接觸不排斥……

　　盯著芽音略顯不自在的表情看了會兒，黑尾心裡有了個猜測：「小芽音你……該不會是怕癢吧？」

　　看到芽音瞬間豎起的瞳孔，黑尾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略顯惡劣的壞笑：「嘻——」

　　「不可以撓我！」

　　「你說了不算。」

　　看著男朋友朝自己伸過來的「罪惡」的雙手，芽音逃避似的閉上眼睛，身體也進入緊繃的防御狀態。

　　然而她等了一會兒，想像中被他撓癢的感覺卻並沒有出現，反倒是臉頰被輕輕往兩邊扯了下。

　　芽音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黑尾湊過來之後在她面前放大的臉：「真可愛。」

　　——小黑部長是故意的！

　　芽音悶聲說道：「小黑部長好過分。」

　　「誒，我沒有撓你啊。」她說不要肯定就是不喜歡，那他當然不會故意做會惹她討厭的事情。

　　「害我先緊張又心動就是很過分。」

　　「你在心動什麼啊？」黑尾哭笑不得，又捏了捏芽音的臉之後，才將手放下去，順勢牽住她往人行道上走，「去買早飯吧。」

　　芽音沒有說話，只是乖乖跟著他。

　　——哪裡都很心動啊。

　　雖然在這邊住了也有三四個月了，但芽音日常出行去的地方就是車站到學校，或者去商業區那邊吃飯逛街，最多就是去過一次研磨家，所以對附近的居民區反倒不是很熟悉。

　　道路上都是陌生的景像，不過黑尾看上去對這裡輕車熟路，芽音也就很放心地跟著他。

　　去便利店的路上，他們還遇到一個老伯牽著一只柴犬在散步。

　　芽音聽到黑尾跟對方打招呼，稱呼他為「吉田先生」，還笑嘻嘻地蹲下去摸了摸那只柴犬。

　　芽音見狀，學著黑尾的樣子向對方問好，在經過吉田先生同意之後，也跟著揉了一頓小柴犬的腦袋。

　　跟吉田先生道別後，兩個人繼續往便利店走。

　　「那位吉田先生是小黑部長的熟人嗎？」

　　「算是吧，他每天這個時間都會帶平助散步。」

　　「原來小狗叫平助。」

　　到了便利店，黑尾去貨架上給芽音拿了個蜜瓜包，給自己拿了個金槍魚三明治，准備去拿牛奶的時候，卻發現芽音已經拿好在等他了。

　　黑尾准備一起結賬，但芽音搖了搖頭：「我要付錢。」

　　「請我喝牛奶？」

　　「嗯。」

　　除了牛奶之外，芽音還買了消毒濕巾。畢竟跑完步之後手心有出過汗，來的路上又摸了狗狗，要擦干淨才能吃東西。

　　便利店裡有可以坐下來吃東西的地方，兩個人過去將東西放下後，黑尾見芽音抽出一張濕紙巾，便朝她伸出手准備接一張。

　　但芽音遞過來之後並沒有放到黑尾的手上，而是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托穩之後仔細地幫他擦起了手。

　　「我可以自己擦。」

　　「我擦的更干淨。」

　　黑尾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是什麼理由啊？

　　被她專注的模樣吸引，黑尾忍不住向前湊的更近了些。

　　——他真的非常喜歡這個，由她帶來從前沒有過的美好的早晨。

　　一起吃完早飯後，黑尾將芽音送回公寓，自己也回家了。

　　晨跑的時候出了一身汗，他得先回家洗個澡換個衣服，再等研磨起床後一起去芽音家。

　　他出門的時候家裡還靜悄悄的，回來的時候就看到老爸已經在吃早飯了。

　　昨晚黑尾就提前說過自己今天早上會在外面吃，所以餐桌上沒有他的早飯，不過他還是去了廚房，喊了聲「我回來了」之後，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喝到一半的時候，黑尾看到老爸起身走過來，將一個信封放在他面前。他納悶地問道：「這是什麼？」

　　「零花錢。」

　　「這個月的不是給過了嗎？」

　　「但你不是戀愛了嗎？暑假約會出去玩需要額外的戀愛經費吧？」黑尾爸爸笑了笑，「拿著吧。」

　　「那我不客氣了，」黑尾將信封塞進口袋，笑嘻嘻地說道，「謝謝老爸。」

　　在得知兒子戀愛之後，黑尾爸爸總算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他表現的很異常了。他不禁有些感慨：「你都到了戀愛的年紀了啊……真不容易，你竟然有女朋友了。該不會是你死皮賴臉求人家跟你交往的吧，鐵朗？」

　　聽到前一句的時候，黑尾還有點兒感動，聽到後面，他已經變成了不爽的半月眼：「才不是。我女朋友超喜歡我的好嗎？是她說讓我做她男朋友的！」

　　「炫耀什麼，臭小子！」

　　「就炫耀——」

　　一覺睡到自然醒，孤爪研磨本來還想再睡個回籠覺，但是想起今天要去芽音家一起玩游戲，還能吃到蘋果派，他還是打著哈欠起床去了洗手間。

　　洗漱、換衣服、將游戲機裝進背包裡，研磨在給黑尾發消息說了一聲之後，就下樓等他去了。

　　研磨媽媽見狀，頗為意外地說道：「真難得啊，你竟然在暑假的第一天這麼早就起床了，還要出門。」

　　其實也不算早，都快十點了，但比起研磨假期經常睡到中午才起床，這個時間就很早了。

　　「嗯，」研磨點頭，「芽音叫我和小黑一起去她那裡打游戲。」

　　「啊~去芽音那裡玩啊。」研磨媽媽笑眯眯地問道，「你要先吃點東西嗎？」

　　「不了，小黑一會兒就來，」研磨說道，「芽音要烤蘋果派請我吃。」

　　「聽起來真不錯，難怪你會出門呢。」

　　「本來不想去的，」研磨別開臉，「總感覺很打擾他們。」

　　「但是，」研磨媽媽直言不諱地指出，「你明明看起來就很高興啊。因為小鐵和芽音交往，你最近也沒有跟他們一起在外面玩吧？」

　　雖然喜歡窩在家裡打游戲，但研磨之前還是經常會跟黑尾還有芽音一起在外面吃個飯什麼的，這段時間卻都是到點就回家了。

　　研磨皺著臉：「不想跟他們兩個一起去，感覺變成了電燈泡一樣。」

　　所以有幾次黑尾和芽音叫他一起的時候，他也沒答應。

　　「他們應該不會這麼覺得，所以主動邀請你了不是嗎？」研磨媽媽看著兒子，「平衡友情和愛情也是青春期不可避免的難題，不過我覺得他們兩個解決的很好，所以你也不要有什麼顧慮。」

　　研磨聽得愣了下，就在這時，黑尾已經開門進來了，向研磨媽媽問好後，又朝研磨招手：「走吧，研磨。」

　　「來了。」研磨起身，去玄關穿好鞋之後轉身向媽媽揮手，「那我們走了，媽媽。」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我知道了，快去吧，路上小心。」

　　在去芽音公寓的路上，黑尾側目看著研磨：「真是個讓人羨慕的家伙，小芽音都沒有特意做蘋果派給我吃。」

　　「你又不喜歡蘋果派，再說你不是有特制的慰問便當嗎？」研磨看都不看黑尾，「還有，嫉妒會讓人變得醜陋，小黑。」

　　——雖然他聽得出黑尾是故意這麼說，並沒有真的在嫉妒他就是了。

　　「真的假的？還好小芽音覺得我最帥了！」

　　「……真受不了你。」

　　研磨十分嫌棄地吐槽完，卻又忍不住笑了聲。

　　——真替你高興啊，小黑。


第107章

　　因為芽音提前跟公寓管理員打過招呼，所以黑尾和研磨到的時候，管理員幫他們開了門禁，讓他們做了訪客登記之後就讓他們進去了。

　　接到電話的芽音也提前開了門，還沒走到門口，黑尾和研磨就已經聞到了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

　　研磨用力嗅了嗅：「蘋果派……」

　　「剛烤好，」芽音從門內向外探頭，朝他們兩個招了招手，「快進來吧。」

　　比上一次來有經驗了一些，兩個人進門後就去了客廳。

　　看到沙發上擺著自己送的在游樂園贏的小骷髏玩偶，研磨眨了眨眼睛——還是有點開心的。

　　他把書包放下，拿出游戲機之後坐在地板上輕車熟路地組裝起來。

　　黑尾則是跟在芽音身後去了廚房：「要幫忙嗎，小芽音？」

　　「幫我端茶。」

　　在社團裡的經理工作她自己會做，但這種事使喚男朋友就沒有負擔了。

　　「我先洗手。」

　　芽音住的是單人公寓，廚房也很小，不過平時只有她一個人在用，倒也不覺得有什麼不方便。

　　但現在廚房裡多了個黑尾，就顯得有些擁擠了。兩個人同時轉身，就會直接撞在一起。

　　「小心。」黑尾下意識地伸手扶住芽音的身體，但並沒有立刻放開她，而是單手圈住她，同時在廚房裡四處張望，「蘋果派呢？怎麼沒看到。」

　　芽音伸手指了指烤箱：「在裡面，我還沒拿出來。你讓開一點。」

　　黑尾這才松開手，並且往旁邊站，免得自己礙手礙腳。

　　芽音戴上厚厚的烘焙手套，打開烤箱之後，蘋果派的香甜氣味就變得更濃郁了。她將蘋果派端出來放在料理台上，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之後點頭：「看起來還不錯。」

　　黑尾也彎腰看著剛出爐的蘋果派：「真厲害啊，小芽音。」

　　就連最上面的網狀派皮都編的很精致，每一條粗細均勻，格子大小一致，不是強迫症看了都覺得很舒適了。

　　「做酥皮的時候有多做一些，我打算中午做酥皮奶油蘑菇湯和鹽烤秋刀魚。」芽音語氣冷靜地說道。

　　黑尾摸著下巴：「西式和日式結合的料理嗎？不過，」他彎腰湊到芽音面前，有些好笑地問她，「你是什麼端水大師嗎？」

　　做了研磨喜歡的蘋果派，就要做他喜歡的鹽烤秋刀魚。

　　「都是經驗。」

　　同齡的兄弟姐妹不免會有莫名其妙的攀比心，芽音是獨生女，但她有對同齡的幼馴染堂兄弟，從小為了在他們兩個之間保持公平公正，芽音早就鍛煉出來了。

　　黑尾稍加思索，也能明白芽音為什麼這麼說了——關於她說過的事，他都記得。

　　看到芽音拿出手機在給蘋果派拍照，黑尾也拿出手機給芽音拍照。他看著自己鏡頭中的少女，才恍然發現，他們第一次見面好像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就連記憶中剛開始對他和研磨很有禮貌但會冷淡保持距離的芽音，都變得有些不真實了。

　　想到這裡，黑尾伸出手，在芽音的臉上戳了一下，惹得她疑惑地轉頭：「你在干嘛？」

　　「跟你學的，」黑尾理直氣壯，「記錄我的日常生活。」

　　「我是你的日常生活嗎？」

　　「你是啊。」

　　芽音盯著黑尾一本正經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搖頭：「不對。」

　　黑尾不明所以：「什麼不對。」

　　「你是我男朋友，我應該偏心你才對。」芽音思考了一下，用手掰下來一點蘋果派，送到了黑尾嘴邊，「第一口給你吃。」

　　黑尾笑的快要發抖了——她好認真，怎麼連這種小事都斤斤計較得這麼可愛？

　　芽音的手還在高舉著，黑尾低頭湊過去，吃掉了她投喂給自己的蘋果派，嘴唇無意間就碰到了她的指尖。

　　「好吃嗎？」芽音在問完之後，發現自己的指尖上還殘留了一點蘋果派的殘渣，便將手指送到嘴邊，用嘴唇抿掉了。

　　這一小塊蘋果派，黑尾吃到的只有不帶內餡的外皮部分，不是很甜。但他還是細細品味了一番，目不轉睛地看著芽音的小動作：「嗯，很好吃，多謝款待。」

　　——所以，他現在開始有了想要嘗試更多美味的欲望。

　　芽音對黑尾的想法渾然不覺，只是聽到他說好吃之後就放下心來，從抽屜裡找出一次性手套，戴好之後准備切塊裝盤。

　　恰好這個時候，研磨也晃晃悠悠地來到廚房門口，眼神哀怨地看著裡面的兩個人：「我說，你們還沒好嗎？我都快餓死了……」

　　「馬上就好。」

　　芽音切蘋果派的動作很快，將一整個蘋果派一分為二後，又將其中一半均等地分成三份。

　　她指著其中有小小缺口的一塊：「這個是小黑部長的。」

　　「小黑偷吃。」

　　「才不是，我女朋友投喂我吃的！」

　　聞言，研磨的眼中流露出十分嫌棄的神情：「臭情侶。」

　　——他也得趕緊習慣才行。

　　蘋果派的甜味混合著紅茶的香氣，彌漫在因為要開冷氣而門窗緊閉的房子裡。

　　在芽音的要求下，他們准備先玩攻略美少女的Galgame。

　　研磨要先吃蘋果派，就讓黑尾先玩。

　　看著屏幕上出現的幾個可以攻略的美少女，黑尾握著游戲手柄的手微微顫抖——被女朋友盯著玩攻略美少女的游戲也太焦灼了吧？！

　　「先選個可攻略的人物……」芽音翻著圖冊，然後將有全員立繪的那一頁展示給黑尾，「你選哪個？」

　　黑尾戰術後仰——她甚至比自己還迫不及待！

　　他飛快地掃了一眼之前就沒怎麼仔細看過的立繪，然後指了一個粉毛雙馬尾：「這個吧。」

　　研磨毫不留情地戳穿黑尾：「小黑上次就攻略這個，但是沒有成功。」

　　「吵死了，研磨！」黑尾咬牙。

　　芽音仔細看了下粉毛雙馬尾的設定：「是傲嬌呢，應對這種我可以幫你的。」

　　黑尾覺得更焦灼了——女朋友幫他攻略別的美少女算怎麼回事啊？！

　　一旁的研磨幸災樂禍地笑出了聲——事情變得難辦起來了啊，小黑。

　　游戲開始後，因為黑尾之前已經輸入了名字，所以這次直接開始就行。

　　「誒，你的游戲名字是『kuro』啊，我的是『dokuro』。」芽音捏著下巴，「嗯……感覺沒什麼新意呢，小黑部長。」

　　「跟你ID很像情侶名，不是很好，」研磨語氣棒讀，並且催促黑尾，「快開始吧，小黑。」

　　沒有讀檔而是重新打一遍，前面的劇情和CG也要重新過一遍。

　　看到粉毛雙馬尾用了「kuro kun」這個稱呼，芽音面色凝重，捏著下巴思考著：「嗯……」

　　黑尾不由得吞咽了下，緊張地側目看她：「怎麼了？」

　　「嘴上叫你『kuro kun』，說不定心裡在叫你『kuro chan』。」芽音轉頭看向黑尾，衝他豎起食指，「那我要叫你『tetsu tetsu』，這樣我就贏了。」

　　黑尾手一抖，在粉毛雙馬尾傲嬌地拒絕自己一起回家的提議後，從「可是我想跟你一起回家」和「那算了」這兩個選項中，選擇了後者。

　　研磨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絕對錯誤的選項，心裡默默地想：小黑，這局游戲你要打的很艱難了。

　　後面的劇情黑尾確實打的很焦灼，一方面是因為這個粉毛雙馬尾真的很傲嬌，即便是攻略過一次，第二次打這條線還是搞不懂她的心思。

　　另一方面就是，現實中的女朋友就坐在自己旁邊，被她盯著自己打攻略美少女的游戲感覺還是怪怪的。

　　不過芽音的原則就是游戲既然買了就要玩通關，所以到了黑尾猶豫不定，不知道該選什麼的時候，她就會認真地給出建議。

　　只是在他們兩個的合力攻略下，粉毛雙馬尾這條線還是be了，而且還是一個隱藏的be結局，看的研磨都眼神死了：「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們兩個厲害，還是該說你們兩個太菜了。」

　　——怎麼會有這麼幸運又不幸的結局啊？！

　　雖然是be，但黑尾看著這個結局卻莫名地松了口氣，反倒是芽音看起來很不甘心的樣子。她甚至還問黑尾：「你真的有認真打嗎？怎麼會打了兩次都be呢？」

　　她攻略那個白毛陰郁男的時候都一次成功了誒！

　　黑尾眼神飄忽：「稍微確實有那麼一點沒有認真……」他理直氣壯，「怎麼可以當著女朋友的面認真攻略別的女生啊！」

　　「但這是游戲啊，」芽音也振振有詞，「游戲就是要成功才有成就感，我又不是會把游戲和現實混為一談的人，你在現實中只喜歡我就好了呀。」

　　「不要，就算加上游戲我也只喜歡你。」

　　研磨面無表情地聽著笨蛋情侶對話，狠狠地從黑尾手中搶回了游戲手柄。

　　本來他還覺得搞不懂攻略游戲裡角色的想法，芽音反而好懂。現在覺得，游戲再怎麼復雜也只是程序和編碼，現實中的戀愛才是他搞不懂的東西。

　　還好他沒有戀愛的打算，並且決定和游戲過一輩子。

　　旁邊的笨蛋情侶存在感實在太強烈，讓研磨沒辦法專心玩游戲，於是轉頭衝他們兩個喊道：「你們兩個如果以後be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們的，絕對不會！」

　　芽音思考了一下，語氣鄭重地說道：「那結婚的CG就選在北海道吧，不過在那之前要先經過雙方父母同意才行。」

　　黑尾一下子傻眼，但研磨還沒察覺到問題所在，只是繼續吐槽：「也不要一下子把進度拉那麼快，中間的升學和工作都是不能省略的東西啊！」

　　「好的，研磨學長。」果然，關於小黑部長的事還是得經過研磨學長的同意才行。

　　黑尾不由得捂臉：「你在答應什麼啊？」

　　就沒有人覺得這段對話哪裡不對嗎？！

　　研磨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聊到了一些過度超前的內容。

　　氣氛寂靜了一瞬，恰好這個時候，芽音的手機響了起來，很突兀地打破了這份寧靜。

　　「我接個電話。」說完之後，芽音從茶幾上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喂，爸爸。」

　　黑尾和研磨大氣不敢出，安靜地聽著芽音講電話。

　　「現在嗎？能不能換一天？哦，那好吧。」

　　掛斷電話後，芽音面無表情地看著黑尾和研磨：「我爸爸要過來。」

　　兩個男生立刻起身：「我們馬上就走。」

　　「不用啊，你們現在走大概也會正好跟他打個照面。」芽音說道，「他已經進來了，而且不會留很久，給我送完東西就走。」

　　黑尾和研磨不由得吞咽了下。

　　——總感覺剛才的超前對話裡，有一部分馬上就要成真了喂！


第108章

　　一想到即將見到芽音的爸爸，黑尾和研磨兩個人就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一個是因為對方是女朋友的父親，從身份上來說就值得自己高度重視起來。另一個則是單純的因為社恐，「和陌生人交流」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讓他頭皮發緊。

　　兩個人沉默了片刻，又齊齊看向芽音，試圖從她的臉上來判斷她的父親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黑尾曾經在電話裡跟芽音的母親打過招呼，對方雖然聲音清冷，但語氣還算親切友好，加上對方是醫學教授的職業，黑尾猜測她應該是個溫柔知性的人。

　　所以芽音的臭臉應該是遺傳她爸爸，加上她說過她爸爸是公司的社長……是威力加強版的臭臉！

　　芽音也想起來，爸爸來的話，有一點要強調一下，讓這兩個人做好心理准備。她告訴黑尾和研磨：「我爸爸那個人，性格很麻煩，你們要注意一下，尤其是——」

　　聽到這裡，研磨還趕緊轉頭幫黑尾看了一下衣服有沒有需要整理的地方——現在換發型是來不及了，小黑！

　　——如果對方是個吹毛求疵、極度挑剔的性格，你就自求多福吧。

　　然後他們就聽到芽音說：「研磨學長。」

　　「……等等，」研磨面露疑惑，「該注意的人不是小黑反而是我嗎？」

　　「小黑部長需要注意什麼？不用啊，我覺得他和我爸爸應該會很合得來，」芽音豎起食指，「我爸爸那個人——」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看著芽音轉身去開門，黑尾和研磨有種說不上來的脫力感——偏偏是最關鍵的部分沒有說啊！

　　在黑尾和研磨忐忑不安的注視中，芽音打開門，就看到自己的爸爸提著很多東西站在門口，但還是朝她張開雙臂：「芽音，我的寶貝女兒——想爸爸了嗎？」

　　芽音語氣果斷：「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你又嘴硬了！」

　　看著走進來的西裝革履的男人，黑尾和研磨瞳孔地震——猜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並不是想像中的臭臉，芽音爸爸的長相堪稱清爽，性格也一點兒都不嚴肅，反而很熱情開朗，看起來也沒大人架子。

　　只是這兩個人天差地別的長相和性格讓人很相信他們是父女，直到芽音指著他們兩個對爸爸說道：「爸爸，他們就是小黑部長和研磨學長。」說完之後，她又對著面色呆滯的黑尾和研磨介紹道，「這是我爸爸。」

　　黑尾反應很快，在芽音說完之後就迅速向芽音爸爸鞠躬問好：「您好，我是黑尾鐵朗，是小芽音的男朋友。」

　　毫無防備地就這麼見面了，黑尾滿腦子都是「今晚回家就把枕頭扔了搞了什麼發型出來我這張臉長得太像不良了會不會讓小芽音的爸爸對我印像不好」之類的想法。

　　完蛋了——

　　「哦，原來你叫黑尾鐵朗，」芽音爸爸抬起手放在女兒的腦袋上，語氣爽朗地說道，「因為這孩子在家裡只說過『小黑部長』，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果然是很有辨識度的發型，還有跟芽音一樣很凶的臉啊，哈哈哈哈！你們兩個一起走在外面真的不會把別人嚇到嗎？」

　　芽音面無表情：「我們兩個經常一起嚇別人。」

　　「肯定是你要求鐵朗君這麼做的吧？」芽音爸爸識破一切，轉頭又對黑尾說道，「鐵朗君也是，不要因為芽音是你女朋友就無限順從她，要有自己的原則才行。」

　　黑尾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好的。」說完之後，他又急忙補充道，「不過這種事我也覺得很有意思，所以並不是完全順從她……」

　　研磨聽不下去了——小黑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你還不如別說了！

　　芽音爸爸若有所思：「那你們兩個可真是壞到一起去了啊，怪不得她喜歡你呢。」

　　芽音有些不滿：「我又不是因為這個才喜歡小黑部長的。」

　　「嗯嗯，我知道，」芽音爸爸雙手抱臂點頭，「小黑部長在你眼裡就是好的不得了和完美，你在家說過很多他的優點了，爸爸我都知道。」

　　研磨又聽不下去了——為什麼是他覺得快要羞死了啊？！

　　而黑尾則是完全愣住了：咦，這個會面跟他想像的……完全不一樣？

　　就在黑尾發呆的功夫，芽音爸爸又看向研磨：「那這位應該是研磨君吧？」

　　「是、是的，」研磨被芽音爸爸的熱情態度嚇到，說話都有些卡頓，緩了緩情緒才繼續說道，「我是……孤爪研磨，您好。」

　　芽音爸爸笑眯眯地說道：「果然。這孩子打電話或者回家的時候會向我和她媽媽提起你們，謝謝你們在學校裡照顧她。」

　　「不，沒有的事，」研磨慌忙擺手，「明明是我受照顧比較多……」

　　——羞愧得要說不出話來了！怪不得芽音說是他要注意，真的是他應付不來的那種長輩。

　　看出研磨的不自在，芽音轉頭看向爸爸：「爸爸不是來給我送東西的嗎？是什麼？」她看了眼放在地板上的大包小包，「你是夏日限定的聖誕老人嗎？帶了這麼多東西。」

　　「沒錯，我就是，」芽音爸爸興致勃勃，「所以你要不要猜猜看我帶了什麼？」

　　「不要。」芽音拒絕得干脆，還叫上了黑尾，「小黑部長過來幫我一起拆吧。」

　　「哦，好。」

　　黑尾急忙應下來，過去之後和芽音一起把東西拆的七七八八。

　　各種點心、牛肉，還有一台……游戲機。

　　看到嶄新的游戲機，研磨的眼睛都亮了。

　　芽音不明所以：「你買游戲機給我做什麼？」

　　「不是你說研磨君會帶游戲機來你這裡玩嗎？經常來的話，總帶游戲機多麻煩，所以我買了新的給你，」芽音爸爸解釋道，「不知道你們喜歡玩什麼，我就沒買游戲卡帶，你自己去買然後找我報銷就好。牛肉是經銷商那邊送的，你們中午或者晚上吃掉，不然會壞掉。點心和水果也都是你愛吃的，你們一起吃的話應該能很快吃完。」

　　芽音眼睛亮亮地看著爸爸：「謝謝爸爸。」

　　笑嘻嘻地揉了揉女兒的腦袋，芽音爸爸看了下時間之後又說道：「我得走了，中午還約了人吃飯。」

　　「嗯，」芽音點頭，「爸爸再見，路上小心。」

　　見芽音爸爸要走，她本人沒有要出去送的意思，黑尾急忙說道：「叔叔，我送您吧。」

　　「嗯？」芽音爸爸看了黑尾一會兒，爽朗地答應下來，「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芽音見狀，將門禁卡拿給黑尾：「你等下直接用這個開門進來就好。」

　　「知道了。」

　　在玄關穿好鞋，芽音爸爸還跟研磨道別：「下次見了，研磨君。」

　　「是，請慢走。」

　　等門關上，研磨總算松了口氣，但新的擔憂也浮現出來。聽到芽音向自己提議要玩新的游戲機，研磨憂心忡忡地問道：「你不擔心你爸爸會為難小黑嗎？」

　　但是主動迎上去，小黑你也很勇敢了。

　　「不擔心啊，」芽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爸爸不會這麼做的。」

　　出去之後，芽音爸爸和黑尾一起往電梯走，在等電梯下來的時候，他又看了黑尾一眼：「你這個身高可真厲害啊，鐵朗君，不愧是打排球的。」

　　「也沒有，我們隊裡還有比我更高的。」黑尾說道，「那個身高攔網比我有優勢多了。」

　　芽音爸爸捏著下巴：「是叫列夫吧？芽音也有說過。不過她說的最多的就是你，連你的發型都描述的很詳細，還很好奇你到底怎麼弄出來的，所以剛才見到你的時候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誒？」

　　電梯開了，芽音爸爸示意黑尾進去，單刀直入地說道：「你臉上寫著『和女朋友的爸爸第一次見面竟然這麼輕松嗎』，鐵朗君。當爸爸的會為難女兒的男朋友這種想法太老土了，趕快丟掉吧。」

　　內心的想法一下子被識破並且戳穿，黑尾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好的，叔叔。」

　　「我是很相信我女兒的眼光和選擇的，」芽音爸爸的語氣變得正經起來，「我從她對你的評價裡也能知道，你是個不錯的人。你把侑士和景吾當成霸凌芽音的人這件事我也知道，我想，一個以善良和熱情為底色的人，品性怎麼也不會差的。」

　　一番話說的黑尾都有點兒害羞了：「我也沒做什麼……」

　　「別這麼說，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芽音爸爸認真說道，「我和她媽媽工作很忙，她小時候我們沒時間管她，把她送去大阪。後來接回東京，還是很少有時間陪她。雖然說尊重她自己的升學選擇，但免不了會擔心她一個人生活不好。可她上次回家的時候，話變多了，性格也比之前活潑了不少。我想應該至少有一半是你的功勞吧，鐵朗君，你一直在陪伴照顧她呢。真的非常感謝你。」

　　這種在自己還不知情的情況就被認可的感覺讓黑尾再一次眼眶酸酸，也可以確定芽音和她爸爸真的是親生父女了——怎麼都這麼會說啊！

　　他抿著唇思考了下，語氣誠懇且鄭重地開口：「我很喜歡小芽音，能和她交往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雖然我還在摸索，現在也沒有足夠的能力，但我會好好對待她的。」

　　「我很欣賞你這份坦率喲，鐵朗君。」芽音爸爸笑了起來，「其實我有時候也不太能搞清楚她在想什麼，畢竟她偶爾會有點傲嬌嘛。不過她只會對親近的人這樣，你就當成是她撒嬌的方式好了。」

　　「我知道了。」

　　公寓裡，芽音去廚房洗了水果切了果盤，研磨則是組裝好了新的游戲機。

　　黑尾回來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在電視前坐好了，聽到開門聲，芽音還朝黑尾招招手：「小黑部長快來。」

　　快步走過去之後，黑尾沒有像之前那樣挨著芽音坐下，而是坐到了她身後，將她圈起來抱住：「小芽音——」

　　研磨嘴角微抽：「小黑你在干什麼？」

　　「提供男友牌人形靠枕。」黑尾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總之就是，現在很想要抱住她。

　　芽音立刻豎起拇指：「使用感超棒的。」她叉了一塊桃子送到黑尾嘴邊，「給你獎勵。」

　　她還往後倚靠了一下，選了個最舒服的角度——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感覺小黑部長好像在用這種方式撒嬌誒，好可愛。

　　研磨懶得管他們，啟動了自己想玩的游戲。

　　在等待讀檔的時候，研磨突然想到，他和黑尾一共來了芽音的公寓兩次，兩次都碰上特別事件。就連他們兩個的告白地點，都在公寓外面。

　　……這座單身公寓該不會是什麼隱藏的關鍵劇情觸發點吧？！

　　暑假的第一天就在打游戲和吃吃喝喝當中閑散地度過了。

　　和芽音定好明天約會出門的時間後，黑尾就跟研磨一起回家了。

　　將他們送走後，芽音開始在公寓裡做清潔。

　　研磨走的時候沒有把今天帶來的東西全部帶回去，而是把那兩款攻略游戲留了下來，說畢竟他自己也不會玩，還是留在芽音這裡算了。

　　芽音倒是無所謂，收起來准備等下次他們再來的時候一起玩——三個人一起玩攻略角色的游戲，比自己一個人玩要有趣多了。

　　只是在收起來的時候，她又看到了那款Galgame封面上的粉毛雙馬尾，一時間陷入沉思。

　　——不然明天約會，她也扎個雙馬尾吧？


第109章

　　暑假第二天的約會，芽音花了比平時多一些的時間來選衣服，換好又去了洗手間扎頭發。

　　看著鏡子裡的粉毛雙馬尾，芽音不由得想，自己上一次扎雙馬尾，還是初一的時候忍足家的惠理奈姐姐硬要給她扎的了。

　　用小發卡將劉海別住，芽音又對著鏡子看了看。

　　——看起來應該不會很奇怪吧？

　　一切准備好後，芽音吃完早飯，在約定見面的時間前五分鐘，拿上背包出了門。

　　今天要去的水族館就在商場裡，不需要像之前去游樂園一樣帶很多零食，所以芽音就換了一個小的單肩挎包。不過她特意把原本掛在書包上的小兔子掛件摘下來，掛在了這個包上。

　　從自己住的那間公寓到走出公寓大門，最多也就三分鐘的時間。她提前五分鐘出來，就看到黑尾已經在等她了。

　　「小黑部長，」芽音喊了他一聲，小跑著來到他面前，「等很久了嗎？」

　　黑尾語氣輕松地回答道：「沒有，才來幾分鐘而已。」說完之後，他彎腰湊近，目不轉睛地盯著芽音。

　　距離近到戀人呼吸時溫熱的吐息都拂在自己的臉上，芽音也同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怎麼了？」

　　「你今天換發型了。」

　　「……嗯。」果然還是很奇怪嗎？

　　然後她就聽到黑尾用略顯誇張的語氣說道：「超——可愛啊！」

　　是夏日約會限定的粉毛雙馬尾小芽音！

　　芽音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是嗎？」

　　「嗯嗯，是的！」黑尾用力點頭，好像這樣就有無限的說服力一樣。他向前後左右警覺地張望著，看起來像是要做壞事之前的「望風」一樣，芽音正奇怪他這是要干嘛，就見他突然又轉回來，自己的臉也被一雙大手捧住。

　　看著黑尾欺身靠近，芽音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上多了點濕濕熱熱的觸感——原來是要親親她。

　　周圍的氣溫好像升高了一些，連帶著她的情緒都有了燥熱的浮動。

　　等黑尾直起身來之後，芽音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心，同時也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手指，垂下去的時候順勢變成了牽手的姿勢，用很低的聲音說了句：「走吧。」

　　黑尾轉過頭去看她，卻看到了她背包上正隨著她走路輕輕晃動的兔子掛件，不自覺地便彎起了唇角——真的有在好好照顧他送的禮物呢。

　　雖然約會的地點在水族館，但芽音和黑尾到了池袋之後，卻也並沒有直接去水族館，而是先在附近逛了逛。

　　在他們兩個進了一家體育用品店的時候，有三個在車站蹲點，等他們一出來就跟上去的人齊齊捂臉。

　　——為什麼都約會了還要去體育用品店？這就是運動社團部長和經理的思想覺悟嗎？！

　　忍足侑士攥著拳頭：「如果芽音去學排球了，我絕對不會原諒她的！」

　　桃井不明所以：「為什麼啊？」

　　跡部冷哼了一聲：「肯定是因為芽音沒有學網球啊。話說為什麼本大爺也要和你們一起來跟蹤？」

　　「不是你要跟著來灑玫瑰花的嗎？」

　　體育用品店裡，剛買好排球運動鞋的芽音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哈啾——」

　　店員急忙問道：「真是抱歉，請問是冷氣開太足了嗎？」

　　「沒關系，應該不是冷氣的問題。」芽音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又問店員，「我可以暫時把東西寄存在這裡嗎？拎著不太方便。」她看了下時間，「下午四點之前我會來取走。」

　　店員笑容滿面地回答道：「當然可以，我們會為您保存的。」

　　「非常感謝。」向店員道謝後，芽音去牽黑尾的手，「我們走吧。明天開始要集訓一周，我有更多的時間跟你學排球了。」

　　「那——這次試試扣球怎麼樣？」

　　「好。」

　　看到芽音和黑尾從體育用品店出來，跟蹤小分隊也急忙追了上去。

　　放了暑假，今天又是星期天，去水族館的人還是挺多的，販賣門票的地方已經排起了隊。

　　好在芽音出門前喜歡做攻略，提前在網站上買好了票，所以他們很快就進去了。

　　看到芽音拉著自己的手還晃了幾下，黑尾忍不住笑道：「這麼喜歡水族館啊？」

　　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這些小動作都表明了，她現在很開心。

　　芽音認真思考了下，豎起食指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是喜歡跟你一起來水族館。」

　　從黑尾約她來水族館那天到今天實現為止，中間的每一天她都是歡喜而期待的。

　　黑尾揪住衣服領口，做出了誇張的表情：「我被你說的話擊中了，小芽音——」

　　芽音拉著他就往裡面走：「快進去吧，外面好熱。」

　　「先拿張導讀手冊吧？」

　　「我拿了。」

　　在芽音和黑尾進去後，跟蹤小分隊也隨後抵達。看著門口這麼多人，跡部的額角跳動了一下：「本大爺都說了要清場！人也太多了吧！」

　　桃井振振有詞：「人多才方便跟蹤啊！」

　　忍足也點頭贊成：「沒錯。清場的話一點體驗感都沒有了好吧！」

　　跡部依然是不滿的表情：「但這樣就得排隊買票了吧？」他還從來沒自己做過這種事呢。

　　「別著急，」桃井笑眯眯地說道，「芽音之前做攻略的時候有跟我說可以網絡購票，所以我也提前買好了！」

　　忍足和跡部同時豎起拇指：「干的漂亮！」

　　三個人也驗票進去，與此同時，研磨打著哈欠出現，跟夜久一起排在了買票隊伍的末尾。

　　研磨本來還以為跟蹤約會等待告白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就連手拉禮花都被福永在上周的集訓裡用掉了，沒想到夜久越想越不甘心，又買了兩個手拉禮花，非要他跟著一起來，以至於他今天起床的時候媽媽又嚇了一跳。

　　隊伍緩慢移動，夜久踮著腳往前看：「估計有個十分鐘就能排到我們了，黑尾和芽音十分鐘應該不會走太遠吧？」

　　「應該吧，他們喜歡看魚的話，大概會走的很慢，」研磨倒是不著急，但他有一個問題，「夜久學長，我們如果在水族館裡對著他們兩個放禮花，要怎麼打掃？」

　　一句話讓夜久陷入了深思。

　　——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啊！

　　進入水族館之後，雖然裡面有不少游客，但並沒有很吵鬧。加上充足的冷氣，倒也真是不錯的約會選擇地。

　　兩個人從珊瑚礁開始看起，慢慢地順著導讀手冊上的路線提示前進。

　　隔著厚厚的玻璃，芽音仰頭看著巨大的魚缸裡游動的透明水母，不由得低聲說道：「好漂亮……」

　　黑尾將視線從水母轉移到芽音的臉上。水族館裡的冷光燈照在她的臉上，映得她眼眸晶亮，像是有躍動著的光浮在眼底。

　　畫面美好到近乎夢幻，黑尾點點頭：「嗯。」

　　——總感覺，這一幕好像曾經發生過……

　　「小芽音，你是不是已經去過很多水族館了？」

　　「嗯……算是吧，比較有名的一些都去過了。」

　　「有最喜歡的嗎？」

　　想知道她最喜歡的水族館是哪個，然後陪她去一次。這是黑尾在此刻突然萌生出來的一個願望。

　　想知道更多關於她的事情，「喜歡」會蔓生出更多想要探索她的欲望。

　　芽音仰頭看著水母認真思索著，黑尾也耐心地等待著。

　　「天空水族館。」

　　「……誒？」

　　「在游樂園那天，和你一起坐在摩天輪上看到的，天空水族館，」芽音轉頭，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著黑尾的雙眸，沒有錯過他眼中的驚愕，嘴角也淺淺地彎起了不明顯的弧度，「因為那個是你給我打造出來的，最特別的水族館。」

　　是她太笨了，沒有在那個時候就發現，其實她在面對黑尾時的心情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她在那時萌生出來的、陌生的緊張和不自在，就是名為「喜歡」的情愫。

　　而她喜歡的人，在知道她喜歡水族館之後，便立刻用天空中的雲來替代海裡游動的魚。或許是有特別的濾鏡加持，但這樣的天空水族館給她帶來的，是真正的水族館做不到的夢幻和震撼。

　　在芽音對黑尾進行這番剖白的時候，黑尾也被她吸引，不自覺地便靠近了她——原來在同一時刻，他們在想同一個場景。

　　兩個人的距離近到只差一點點，鼻尖就要碰到一起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戀人，芽音的心裡冒出了一個大膽而不可思議的想法——他該不會是想要在這裡親我吧？

　　這裡確實很像游戲CG裡接吻的背景，氣氛好像也很合適，但是人好多……

　　就在芽音胡思亂想到眼神都有些飄忽的時候，突然感覺額頭上多了點重量。她的眼睛重新聚焦，才發現黑尾用他的額頭抵住了自己的。

　　很親密的動作，卻又很克制。黑尾只是輕輕地觸碰了她，停留片刻後便和她分開了。他凝視著少女的面龐，眼中笑意明顯：「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連尾音裡都帶著點動人心弦的溫柔和繾綣。

　　芽音回過神來，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心髒跳動的很快，明明置身在冷氣充足的室內，臉上卻一陣一陣地發熱。

　　——好像很滿足，又好像很不滿足。

　　「走吧。」黑尾牽住芽音的手，但並不是像平時那樣普通地牽手，而是將手心貼上她的手背，輕輕攥起來之後，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果然可以將她的手完全包住呢。

　　芽音輕輕點頭：「嗯。」

　　兩個人去往下一個區域，並不知道在他們身後，有幾個人正在對著手機裡的照片興奮。

　　——拍到值得紀念的純愛CG大跨頁畫面了！


第110章

　　對自己被跟蹤這件事渾然不覺，芽音和黑尾繼續他們的水族館約會。

　　看到有一條鰩魚正好吸附在玻璃壁上，芽音跑過去跟它站在一起，擺出和鰩魚一樣的表情。

　　她的臭臉要擺出鰩魚那種「天然微笑唇」還是有點困難，但這種特意努力的樣子還是讓黑尾不由得大呼「可愛」，並且拿出手機對著她「哢嚓」地拍了好幾張照片。

　　芽音扶著黑尾的手臂去看那幾張照片，自己都覺得好笑。她說：「你記得傳給我，我要發給祖母看。」

　　祖父祖母看到她臉上有這樣的表情，一定會嚇一跳。

　　頓了頓，她又說道：「然後告訴他們，這是我男朋友給我拍的，這樣就可以嚇他們兩次了。」說著，她還齜牙壞笑，「嘻——」

　　「太壞心眼了，小芽音。」

　　「都是跟小黑部長學的。」

　　面對毫不猶豫甩鍋給自己的女朋友，黑尾佯裝生氣地雙手捧著她的腦袋晃了晃，可看到她還很配合地擺動腦袋，連粉色的發梢都在輕快地躍動，黑尾又忍不住笑起來，雙手按住她的肩膀讓她轉過去，自己則是從後面環住她，將她整個攏住後，用身體推著她往前走：「繼續前進吧——」

　　混在人群中跟蹤他們兩個的夜久看到這一幕之後，沉默了片刻後吐槽道：「那兩個人，平時在我們面前還真是有夠收斂的了。」

　　研磨面無表情地說道：「在你們面前是很收斂。昨天在芽音家，他們請我吃了狗糧味的蘋果派和烤牛肉。」

　　夜久面帶同情地看著研磨：「你也真是不容易啊。」說完之後，他又轉回去，盯著黑尾看了一會兒之後咬牙切齒地說道，「可惡，黑尾這個讓人嫉妒的家伙——」

　　研磨思索了一下，悄悄在火上澆了一點油：「如果我說，昨天芽音的爸爸去找她，見到了小黑還很喜歡他，你會不會更生氣？」

　　「我不會原諒黑尾的！絕對不會！」

　　——夜久學長的心態也真是復雜啊，嘴上這麼說，但是還准備了禮花。

　　想要惡作劇的心情得到了滿足，研磨愜意地眯了眯眼睛，又問夜久：「那我們什麼時候行動？」

　　「嗯——」夜久苦思冥想了一會兒，「至少要找個沒人的時候吧？不然會影響到別人……啊，他們走了，快跟上！」

　　目送他們兩個離開，桃井五月陷入震撼和疑惑：他們要做什麼？

　　桃井是要去洗手間，一開始她也沒在意研磨和夜久兩個人，直到她從夜久口中聽到了「黑尾」。

　　她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兩個人還戴著帽子，看起來鬼鬼祟祟不像好人，再加上後面的對話，又是動手又是要等到沒人的時候，這就引起了桃井的懷疑。

　　經過一番頭腦風暴之後，桃井心裡有了一個猜測：那個說不會原諒黑尾學長的男生喜歡芽音，知道他們要約會就來跟蹤了，甚至還帶上了幫手，准備在沒人的時候把黑尾學長教訓一頓。

　　——合理！

　　桃井五月瞬間燃起了鬥志。

　　她絕不允許有人破壞自己好朋友的約會！

　　因為被巨大水箱裡各式各樣的海洋生物吸引，芽音和黑尾兩個人逛的很慢，偶爾還要拍幾張照片，就連白色小兔和黑色小貓也被他們從包包上摘下來，放在一起拍「游客照」。

　　「啊，有烏賊。」芽音伸出手，指著正在游動的烏賊。

　　黑尾湊過去順著芽音手指的方向看：「和水母一樣的軟體生物啊，它的鰭看起來像透明的一樣。」見芽音聚精會神地看著那幾只烏賊，黑尾好奇地問道，「你喜歡烏賊嗎？」

　　芽音扭頭看他，語氣堅定地說道：「想吃章魚燒了。」

　　黑尾瞬間「噗」地笑出聲來：「結果還是討論到吃的上來了啊。」

　　「看到烏賊就想到了章魚，所以想吃章魚燒。」

　　「噢——非常合理的聯想啊，」黑尾煞有介事地說道，「那我們中午去吃——」

　　「大阪燒。」

　　「哈哈哈哈，那就這麼決定了。」

　　「話說剛才有個魚群，魚肉都是透明的，魚骨看起來很好剃的樣子。」

　　「真虧你在這種浪漫的背景音樂裡想到的是這種事啊，小芽音。」

　　另一邊，因為桃井去了洗手間，忍足和跡部兩個人就停下來在原地等她。雖說是來「跟蹤約會」的，不過他們買票進來，裡面氛圍又不錯，所以還是沒有浪費票價，認真地看起了魚。

　　就在他們對一種被少爺評價為「長的不華麗」的深海魚研究它好不好吃的時候，桃井回來了。

　　見她一臉嚴肅，忍足擔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跡部也納悶：「出什麼事了？」

　　芽音和黑尾一直在他們前面，應該沒有發現他們才對。

　　「我剛剛聽到，有人想要破壞芽音和黑尾學長的約會！」桃井語氣憤怒，「我們絕對要制止他們！」

　　忍足和跡部對視了一眼，又看向桃井：「為什麼要破壞他們約會？」

　　「那當然是因為喜歡芽音啊！」桃井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個人說不會放過黑尾學長的！」

　　忍足和跡部不由得後仰：「芽音在音駒這麼受歡迎嗎？！」

　　「芽音是接觸了之後很難不喜歡的那種女生好吧！」桃井握拳，「總之，我們有新的任務了，要保護芽音和黑尾學長的約會！」

　　忍足小聲嘀咕：「跟蹤的人說什麼保護……」

　　桃井湊到忍足面前：「忍足君，你剛才說什麼？」

　　忍足趕緊搖頭：「沒什麼，我是說你說得對，咱們趕緊跟上去吧。」

　　——這都落下多長的距離了，要錯過新的大跨頁場景了！

　　三個人追上去，剛好就碰到了從拐角處往外探頭追蹤芽音和黑尾的研磨與夜久。

　　桃井立刻指著他們告訴忍足和跡部：「就是他們兩個！」

　　還沒等忍足和跡部反應過來，桃井已經過去按住了研磨的肩膀，將他「當場抓獲」：「你們在干什麼？」

　　冷不丁地被人按住肩膀，研磨的眼瞳瞬間豎起來，身體抖了一下。他一轉頭，就看到了一個一臉正義的粉毛少女，要不是對方的瞳色和身高跟芽音有差異，他都要以為自己眼花看到芽音的分身了。

　　研磨下意識地就向夜久求助：「夜、夜久學長——」

　　「怎麼了？」夜久轉頭，看到桃井的時候也嚇了一跳，發現研磨被對方抓住了，他又感到十分茫然，「什麼情況……」

　　桃井義正言辭地說道：「我已經知道你們兩個的目的了，趕快束手就擒吧！」

　　研磨和夜久下意識地就聽從對方的指令，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心裡不約而同地想：難道是他們行蹤詭異被水族館的工作人員發現了？但這個女生看起來也不像工作人員……

　　就在這時，隨後趕來的忍足和跡部看到研磨之後，驚訝地叫了他一聲：「孤爪學長？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這個稱呼，研磨朝他們看過去，也認出來對方：「是你們兩個……」

　　這下子輪到桃井茫然了：「誒？」

　　夜久也一臉震驚地看著研磨：「你除了我們竟然還有認識的人啊？！」

　　「啊……嗯，算是吧。」研磨的回答有些模棱兩可。

　　而忍足和跡部則是松了口氣。忍足扶了扶眼鏡：「我還以為是什麼可疑的人呢。」

　　他和研磨同時開口，分別向桃井和夜久介紹道：「他們是芽音的學長朋友。」

　　「……什麼？！」

　　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桃井一臉愧疚地向研磨和夜久道歉：「真是非常對不起，是我誤會了！」

　　「沒關系沒關系！」夜久急忙說道，「你也是為了朋友嘛！而且……」他將視線移向旁邊，「你會這麼想我們，看來我們也確實夠可疑的。」

　　研磨不由得捂臉：「一想到我們還在後面偷偷拍照……」

　　沒被報警抓起來都算他們走運。

　　「咳——沒事，我也拍了，」忍足拿出手機，「孤爪學長你拍的什麼？讓我看看。」

　　兩個人點開照片，發現他們都拍了那張背景是水母的照片，只不過角度不同。

　　五個人圍在一起看那兩張照片，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忍足說道：「幸好拍的是側臉，那兩個人在這個背景裡要是拍正臉還不知道有多驚悚。」

　　夜久無奈：「畢竟是在鬼屋裡會嚇到鬼的惡人臉情侶啊。」

　　「所以，」桃井好奇地問道，「兩位學長也是來跟蹤芽音和黑尾學長約會的嗎？」

　　研磨目移：「算是吧。」

　　夜久拿出手拉禮花：「這是我們准備給他們慶祝用的，結果他們兩個搶跑告白戀愛了！」他不甘心地握起拳，「無論如何我都要給他們兩個用一次——」

　　桃井恍然大悟——原來他們說的『行動』和『找個沒人的地方』是指這個……

　　「真巧，」忍足看向跡部，「我們這邊也有個一定要給他們兩個灑玫瑰花瓣的少爺，只不過暫時還沒想好要在哪裡灑。」

　　「清場就有辦法了，但現在清場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有了個好主意，」跡部一臉神氣地打了個響指，「等他們兩個出去的時候，就找人把禮花對准他們放了，告訴他們路人隨機抽獎抽到他們了，獎品是華麗浪漫的燭光晚餐一份，到了餐廳之後就給他們灑玫瑰花瓣。完美！」

　　桃井和忍足一言難盡地看著跡部——他似乎對這個主意還挺滿意的！

　　夜久半月眼看著跡部，然後轉頭問忍足：「為什麼他說的話我能聽懂，但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桃井和忍足齊齊擺手：「別管他。」

　　「所以，」研磨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我們這是要……一起嗎？」

　　忍足推了下眼鏡，鏡片實時地反了道光：「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順便告訴我更多他們戀愛的事情！」

　　惹得跡部忍無可忍：「你收斂一點吧！」

　　與此同時，正准備去第二層的芽音和黑尾齊齊打了個噴嚏。兩個人同時呆住，又同時看向對方。

　　對視了幾秒後，黑尾抬起手捏了捏芽音的鼻子：「是不是裡面冷氣太低了？」

　　芽音點頭：「好像是有一點。小黑部長也打噴嚏了，」她朝黑尾張開雙臂，「要不要來我懷裡？」

　　黑尾立刻配合地捧臉：「好有安全感啊，小芽音——」說完之後，他就走上前去擁住芽音，笑眯眯地問道，「等一下要不要去買紀念品？」

　　「要。」

　　「那——芽音小朋友這次想要什麼紀念品呢？水母？烏賊？還是——」

　　「秋刀魚。」

　　「怎麼是這個啊？」

第111章

　　水族館的第二層分室內和室外兩個區域，兩個人依舊是慢悠悠地看完了觀賞區的小動物之後，就去了盡頭的紀念品商店。

　　因為芽音說了想要秋刀魚，黑尾還以為她會買掛件，不想她轉了一圈之後，手上多了一個秋刀魚筆袋。

　　掛件也選了，不過是水母掛件。

　　芽音一手握著一個，送到黑尾面前：「要這兩個。」

　　黑尾拖著長音：「這次要買兩個啊——」

　　「嗯。」芽音點頭，繃著臉一本正經地說道，「芽音小朋友今天表現很好，所以可以買兩個。」

　　——反正小黑部長會答應她的。

　　果然，在她說完之後，黑尾樂了一聲：「怎麼還自己表揚自己？」不過他爽快地點頭，「好吧，給你買兩個。」

　　「小黑部長也可以選一個，」芽音定定地看著黑尾，「因為小黑部長今天也表現很好，所以我要獎勵你。」

　　「那我也要一樣的秋刀魚筆袋。」黑尾的話剛說完，芽音就跑去擺放秋刀魚筆袋的貨架那裡拿了一個折返回來。

　　兩個人分開交錢，但東西是裝在一個袋子裡的，黑尾習以為常地從店員手裡接過紙袋，道謝後用空著的那只手牽住芽音：「走吧。小芽音選紀念品也會選實用的啊？」

　　能想出秋刀魚筆袋這個設計的人也真是個天才。

　　「這樣每天上課的時候都在用，」芽音戳戳黑尾的手臂，「你上課的時候我也在監督你學習。」

　　「誒？這樣一想的話我上課可能會因為玩筆袋走神哦——」

　　「自控力太差了可不行啊，小黑部長。」

　　聽著他們的對話，店員笑容滿臉地目送他們離開——真是一對可愛的小情侶呢。

　　從紀念品商店旁邊的門出去，就是第二層的室外區域了。

　　雖然是建在商場的頂樓，但這裡卻有一個完整的生態系統，像是一個建在空中花園裡的水族館。

　　只是這會兒正是最熱的時候，沒有了空調，芽音覺得自己快要出汗了，被黑尾牽著的手尤其覺得很熱。

　　芽音思索了一下，拉著黑尾的手停下，語氣鄭重地對他說道：「小黑部長，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看芽音這麼嚴肅，黑尾也跟著正經起來。

　　芽音松開黑尾的手，將雙手高舉起來，指尖在頭頂相對，比了一個巨大的心心：「我好喜歡你。」

　　一下子被巨大的愛心衝擊到，黑尾覺得自己快要在太陽底下曬化掉了：「怎、怎麼突然……」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芽音已經跑到「天空企鵝」的水槽那裡了：「是說企鵝啦。」

　　因為黑尾剛才背對著水槽，所以那個心也可以說是對著水槽裡的企鵝比的。

　　黑尾一下子傻眼，不甘心地追上去：「怎麼這樣！小芽音，你其實是對我說的對吧？是說喜歡我的吧？」

　　「不是啊，」芽音搖頭，在黑尾心涼了半截的時候，又踮起腳湊到他耳邊，「你的話，就是最喜歡啦——」

　　一句話換來了一個滿滿當當的熊抱，芽音覺得自己都快要喘不動氣了。

　　好熱，比剛才還要熱了——

　　不過算了。

　　這麼想著，芽音眨了眨眼，手指在黑尾身上戳戳：「去看企鵝。」

　　「我可以只看你嗎？」

　　「不可以。」

　　於此同時，在出口處，有五個人正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他們。忍足還拿著手機，把芽音比心和他們兩個擁抱的畫面拍下來了。

　　看著拍到的照片，忍足陷入沉思：「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芽音好像還挺會談戀愛的？」

　　跡部冷哼了一聲：「你帶她看的純愛小說和電影還是發揮了作用。」

　　研磨嘆氣：「他們兩個平時差不多也是這樣。」

　　夜久補充道：「在學校裡會稍微收斂一點。」

　　「感覺好甜哦——」桃井雙手捧臉，「我也好想有這樣的約會——」

　　「等一下等一下，」忍足覺得自己需要緩衝，「意思是我看了那麼多純愛小說和電影，最後的受益人竟然是黑尾學長嗎？」

　　總覺得不能接受啊！

　　桃井安慰道：「但你不也看到了喜歡的現實版純愛約會嗎，忍足君？」

　　忍足稍加思索，點頭：「確實。」

　　「但是，」跡部突然想起來，「當初給芽音報名音駒排球部經理的人也是你吧，忍足？芽音這個女朋友相當於是你介紹給黑尾學長的，想看的純愛也是你自己一手促成的。真有你的。」

　　忍足：「……你先等等！」

　　「這麼說的話，我也想起一件事，」研磨捏著下巴，「忍足你被芽音報名了jkdk向前衝來著對吧？」他看向夜久，「我們的一百箱運動飲料就是他贏來的，夜久學長。」

　　夜久大為震撼地看著忍足：「你為我們音駒排球部付出了這麼多嗎？不然你轉學來音駒吧！」

　　「我拒絕！」

　　「話說你那期什麼時候播啊？我想看。」

　　「……孤爪學長！」

　　在水槽下方看企鵝游泳看的心滿意足，芽音拿出手機對黑尾說道：「小黑部長，我們來拍合照。」

　　「好啊。」黑尾一口答應下來，並且已經很有經驗地配合芽音降低了身高，「這樣可以嗎？」

　　芽音將拍照換成前置攝像頭之後，看了下鏡頭裡的兩個人，然後點點頭：「嗯，可以。這張拍好我也要發給祖母看。」

　　話音剛落，芽音就看到黑尾的腦袋瞬間出框，速度比昨天晨跑的時候突然衝出去還快。

　　被黑尾的動作搞得莫名其妙，芽音轉頭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這麼重要的照片！」黑尾捂著臉，有些慌亂地說道，「先等等，讓我想想要用什麼樣的表情。笑？會不會顯得我很嬉皮笑臉不正經？但是板著臉又會顯得我好像很不情願跟你拍照，就算沒有表情看上去也像個不良……」

　　也不知道是在對著芽音傾訴煩惱還是在自言自語，說完這一通之後，黑尾一臉愁苦地看著芽音：「怎麼辦？」

　　芽音思考了一下，將手機轉回後置鏡頭，對准黑尾拍了一張：「這個表情不錯，我拍一下。」

　　「喂，小芽音——」

　　「沒關系，什麼樣的表情都可以，」芽音語氣平靜，「我的祖父祖母不是會以貌取人的長輩。」

　　她重新站回剛才的位置，將黑尾拉過來，將手機鏡頭調成前置後又舉起來：「快過來。」

　　黑尾深吸了一口氣，彎腰後重新出現在鏡頭裡，和芽音挨得很近，臉幾乎貼在一起。只是平日裡善於各種表情變化的臉部肌肉這會兒就像是僵硬住了一樣，硬是扯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起來比之前還要糟糕。

　　芽音從手機屏幕裡看到這個表情的時候只想笑，但只是一起拍照這樣的小事都被黑尾如此重視，又讓芽音覺得很感動。她小聲說道：「你放松一點，小黑部長。」

　　「……我暫時性忘記放松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了。」黑尾無奈地說道。

　　眼睫輕眨了一下，芽音偏過頭去，在黑尾的臉上親了一口。與此同時，她的手也按下了拍攝鍵，將這一幕畫面拍照保存下來。

　　拍完之後，黑尾還在發愣，就連姿勢都還保持著剛才配合芽音做出來的彎腰，沒有立刻直起身來。

　　而芽音則是在查看剛剛拍的照片。

　　照片裡的她只有側臉出鏡，黑尾的臉是完完整整全部露出來了。他的表情終於不是一開始那樣的僵硬假笑，但因為被親的猝不及防而茫然怔愣的表情看起來就有點兒傻氣。

　　只不過，鏡頭也很好地捕捉到了他的眼睛在那一瞬間亮起來的光芒，那種被喜歡的人親親之後驚喜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

　　用手機擋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芽音小聲說道：「拍到好照片了。」

　　黑尾回過神來，急急忙忙往芽音面前湊：「給我看看！」

　　芽音卻干脆利落地收起手機：「不要，這是我拍的。」

　　「怎麼這樣？我不是也配合你出鏡了嗎？應該給我看才對吧！」

　　「這是你身為我男朋友應該做的。」說完之後，芽音繞到黑尾身後，推著他往前走，「我們繼續去看別的吧。」

　　——哇，背肌的手感也很好，捏捏！

　　「小芽音，你是不是在趁機撓我癢癢？」

　　「嗯，我是。」

　　「謔，還承認了！」

　　一直躲在門內沒有出來的忍足等人看著他們拍下來的芽音和黑尾自拍的畫面，握拳歡呼了一聲：「好耶！」

　　——套娃成功！

　　看完了室外區的小動物，還參與了互助活動，芽音心滿意足，拉著黑尾的手往外走：「小黑部長，你的女朋友現在很高興，所以決定給你吃草莓冰沙。」

　　黑尾瞬間理解：「我的女朋友想吃冰沙了嗎？」

　　「不是，」芽音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是草莓冰沙。」

　　「啊？」黑尾定定地看著芽音，「怎、怎麼吃啊？」

　　「嘻——你自己想辦法。」芽音晃了晃胳膊，「走了，去吃飯，我肚子餓了。」

　　——約會好開心，逗小黑部長玩更開心。

　　兩個人去美食區找了一家大阪燒，吃好午飯之後又買了冰淇淋，在商場裡邊吃邊逛。

　　看到一家新開的甜品店，不等芽音開口，黑尾就拉著她走了進去。

　　店裡提供試吃，鑒於芽音一直都是「甜品和奶茶裝在另一個胃裡」，黑尾也沒有阻止她，還興致勃勃地問她：「你覺得哪個好吃？」

　　「車輪蛋糕。」回答完畢，芽音又拿了一塊插著小叉子的試吃品送到黑尾嘴邊投喂他。

　　「那買一個帶回去吧。」

　　「嗯。」

　　黑尾招呼店員買了一個車輪蛋糕，付錢的時候還順便辦了張會員卡。

　　芽音對著黑尾指指點點：「小黑部長又辦卡了。」

　　車站附近的甜品店和商業區他們常去的甜品店，黑尾都辦了會員卡。

　　「辦會員卡比較劃算嘛，」黑尾振振有詞，「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們還可以再來買，積點數還能換甜品呢。」

　　看著黑尾連同找回來的零錢和辦好的會員卡一起放進錢包，芽音突然覺得有點開心。

　　——小黑部長的私人空間開始被她一點點侵占了！


第112章

　　因為明天開始要去森然集訓，在買完了甜品之後，芽音又被黑尾帶著去買零食。

　　手上又多了一袋零食，黑尾問芽音：「還有什麼要買的東西嗎？要帶去集訓的，或者是平時需要的。」

　　「有。」

　　「要買什麼？」

　　「你跟我來。」

　　被芽音帶到賣睡衣的商店，黑尾驚訝地問道：「你要買睡衣嗎？」

　　「嗯，」芽音點頭，「上次集訓的時候跟仁花還有學姐們約好這次要開睡衣派對，正好我的睡衣該換了，所以來買新的。你是我男朋友，我決定讓你幫我來選。」

　　黑尾的心髒瞬間怦怦直跳——這是只有交到女朋友之後才能得到的體驗！

　　雖然大腦有些發熱，但這個時候的黑尾卻很冷靜地問了一句：「什麼樣的都可以嗎？」

　　不是很理解黑尾為什麼會這麼問，芽音有些疑惑：「難道小黑部長你有什麼惡趣味嗎？」

　　「當然沒有！」黑尾義正言辭，「那你在這等我一下。」

　　看著黑尾一轉眼人就不見了，芽音就乖乖站在原地等他。

　　倒是店員思考了一下，還是走到了芽音面前小聲提醒她：「雖然他是你男朋友，但你要注意保護好自己哦，有些男生會有些很低俗的想法。」

　　被店員這麼一說，芽音瞬間理解了她的意思。

　　但小黑部長一定不是這種人。

　　芽音正想向店員說一下，黑尾已經回來了。他將手裡選好的睡衣往芽音身前一比，語氣十分滿意 ：「看起來很適合你嘛，小芽音！」

　　芽音和店員看著這件毛茸茸的Hello Kまtty秋冬睡衣，同時陷入了沉思——另一種意義上的惡趣味。

　　「駁回。」芽音面無表情，「你打算熱死我嗎？」

　　「可是很可愛啊，」黑尾試圖用發光視線感化冰冷的女朋友，「不是你說讓我選的嗎？」

　　「好歹選件正常的啊，」芽音覺得很費解，還轉頭問店員，「為什麼這個時節會有冬天的睡衣在賣啊？」

　　店員面帶微笑：「這個是反季打折的商品，也有顧客會趁這個時間來買，因為很便宜，這套打完折只有原價的一半。」

　　——是她誤解了，想看女朋友穿毛絨睡衣這種想法未免有點太可愛了，雖然很不合時節。

　　「不行就算了，」黑尾把睡衣收回去，「我去選別的。」

　　就在黑尾要轉身的時候，芽音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等等。」她抿了抿唇，權衡了一下之後還是說道，「那我提前把冬天的睡衣也買好吧。」

　　黑尾向芽音確認了一下：「所以，你要買這件嗎？」

　　「好歹也是你第一次給我選，」芽音從黑尾手裡接過那套睡衣，「你再去選一件夏天能穿的給我。」

　　「收到——」

　　等黑尾又去選新的睡衣，芽音將手裡的毛茸茸睡衣交給店員：「請幫我裝起來。」

　　店員點頭應下，又很不好意思地說道：「真是抱歉，是我誤解了。」

　　芽音搖了搖頭：「您想要提醒女孩子注意保護自己，這件事的出發點本身是沒有任何錯的，我也要感謝您才對。但是我也相信我男朋友的人品，他不會做這種事。」

　　——交往到現在，親親抱抱還是會臉紅的小黑部長，搞不好是個純情派呢。

　　——大概根本沒有過所謂的「低俗的想法」吧。

　　黑尾給芽音選的第二套夏天睡衣就正常多了，只是上面有小黑貓的印花，看著還挺可愛的。

　　選過一次睡衣之後，黑尾就像打開了新世界大門一樣，又帶著芽音去試別的，不光是各種各樣的小發卡，別的飾品也想給她戴。

　　芽音沒有耳洞，黑尾就找耳夾給她戴。

　　躲在對面店鋪看著黑尾像玩換裝游戲一樣在打扮芽音，夜久忍不住吐槽道：「黑尾這個惡趣味，讓我看著都想報警了！」

　　研磨捂臉：「我覺得我們快被人報警了。」

　　話說這兩個人竟然一整天都沒發現有人跟著他們，也太沉浸式約會了吧？！

　　桃井兩眼放光：「連我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黑尾學長竟然做到了，男朋友果然不一樣！」

　　不過芽音對這種漂亮的小飾品興趣不高，加上平時也沒什麼能佩戴的場合，她就沒讓黑尾買，最後黑尾只買了一個新的小發卡給她。

　　「說起來，」黑尾突然想到，「你之前不是說要去剪頭發？打算什麼時候去？」

　　「集訓結束後，」芽音回答道，「我常去的理發店在我家附近，等回家的時候再剪就好了。」

　　黑尾這才想起來，芽音和他住的近只是因為要上學，所以在那裡租了間單身公寓。

　　——那不就是說，一個周之後，他們就不能每天都見面了嗎？！

　　要買的東西都買的差不多了，芽音看了下時間，又和黑尾去了他們來時買球鞋的那家體育用品店。

　　看到他們兩個又進了體育用品店，跡部發出了難以理解地聲音：「那個體育用品店到底有什麼吸引力？」他問研磨，「你們排球部有那麼多體育用品要買嗎？」

　　研磨搖頭：「沒有，大部分要用的東西我們都是自己買的，除非是排球這種公用的東西。」

　　夜久也覺得納悶：「黑尾最近應該也沒什麼要買的吧？護膝有芽音給他買了，也沒聽他說球鞋要換新的。」

　　研磨想了想：「那可能是芽音要買球鞋？她說了要跟小黑學排球的。」

　　話剛說完，他就看到桃井和跡部齊齊看向了忍足。他也跟著看過去，發現忍足一臉憋屈的表情，而桃井和跡部的眼神裡則是充滿了同情：「輸了呢，忍足。」

　　研磨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也沒什麼，」跡部幸災樂禍地說道，「這家伙因為自己的幼馴染十年不肯學網球，結果去音駒幾個月就要學排球所以很不甘心罷了。」

　　研磨若有所思：「這麼說的話，小黑的成功簡直易如反掌了。芽音剛申請入部的時候，小黑是因為她不喜歡排球所以同意她入部的，說要讓她喜歡上排球。」

　　「就算是芽音愛屋及烏也好，那家伙也做到了啊，」夜久拿出禮花，「那就進行一個雙重意義上的慶祝吧！」

　　研磨有些猶豫：「在這裡不好吧……」

　　「你當時買的時候也沒考慮這麼多吧！」

　　「說的也是……」

　　拿好之前買的球鞋，芽音和黑尾就准備回家去了。

　　推門出來的時候，黑尾還笑眯眯地問芽音：「今天開心嗎？」

　　芽音認真想了一下，點頭給出回應：「超級開心。」

　　結果兩個人剛出門，突然就聽到了「嘭」的一聲，緊接著就有彩色的碎紙片從頭頂飄落下來。

　　芽音一下子呆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對黑尾來說，這卻是似曾相識的畫面。他沉默了一會兒，往兩邊看，逮到了罪魁禍首：「研磨，夜久！你們兩個在干嘛？」

　　研磨語氣冷靜：「慶祝你終於成功拉芽音下水開始打排球了，排球宣傳大使黑尾鐵朗。」

　　夜久笑嘻嘻地回答道：「慶祝你們約會成功嘛。」

　　而芽音也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忍足他們三個，在看到跡部的時候，她內心大喊一聲「不好」，立刻指著他說道：「你給我等一下！」

　　「不等，」說著，跡部就打了個響指，「米凱爾。」

　　黑尾、研磨和夜久有些茫然：他在叫誰？

　　然後他們就看到一輛十分豪華的轎車停在了路邊，緊接著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整齊西裝的老爺爺。

　　只見他將一束玫瑰花遞給跡部後，就退到了一邊，而跡部則是用力將玫瑰花扔向上方，玫瑰花瓣就紛紛揚揚地落了下來。

　　研磨和夜久瞳孔地震：這人比他們還要誇張！

　　而芽音則是非常熟練地接住了從上方掉下來的花束。

　　跡部面色得意：「本大爺的玫瑰花瓣絕對不能缺席。」

　　芽音怒視著跡部：「會給別人添麻煩的啊！」

　　跡部指了指站在他身後的米凱爾：「沒事，米凱爾會解決的。」

　　夜久還是不能理解：「那個老爺爺是從哪裡突然出現的？」

　　忍足扶了扶眼鏡：「他從一開始就跟著我們了。」

　　研磨的眼瞳瞬間豎起來，難以置信地問道：「也就是說，我們在跟蹤小黑和芽音的同時，也被人跟蹤了嗎？！」

　　——好社死啊！

　　黑尾剛把落在芽音頭上的彩帶和玫瑰花瓣都摘下來，正在摘自己的。聽到研磨這麼說，他半月眼看著研磨：「你果然還是沒死心啊，研磨，為了放這個禮炮還跑來跟蹤我們。」

　　因為是研磨，黑尾沒有任何要責怪他的意思，甚至覺得他能做出來真是太有勇氣了。

　　研磨目移，看他一臉心虛的樣子，芽音也沒說什麼，而是把目光鎖定在了桃井身上：「五月也跟著他們一起鬧。」

　　「有什麼關系，我覺得很有趣啊，」桃井笑眯眯地擊掌，「而且我也很好奇芽音你戀愛是什麼樣子的嘛。看到你對黑尾學長很好我就放心了。」

　　「……咦？」黑尾面露震驚，「該被放心的人竟然是芽音而不是我嗎？」

　　「因為芽音看起來不太會戀愛的樣子嘛，」桃井振振有詞，「但是現在看起來，好像是黑尾學長更遜一點呢。」

　　黑尾覺得自己的胸口被插了一刀。

　　夜久恨鐵不成鋼地看著黑尾：「你爭氣一點啊，黑尾！怎麼什麼都輸了啊！」

　　黑尾覺得自己的胸口又被插了一刀。

　　忍足趁機安利：「黑尾學長，我有教人戀愛的小說和電影可以推薦給你。」

　　跡部卻毫不留情地揭穿忍足：「但這家伙沒有女朋友，連芽音都比不上。不過你的女朋友算是他介紹的，所以還是有點兒用的。」

　　黑尾立刻握住忍足的手：「真的非常感謝你，忍足同學！」

　　「不用客氣，你們是我促成的第一對CP，」忍足語氣誠懇，「我也很有成就感。」

　　「一百箱運動飲料也非常感謝你。」

　　「那個就不用提了！」

　　看著眼前混亂的畫面，芽音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不過……

　　——有戀人在身邊，和朋友們吵吵鬧鬧的感覺，好像還挺不錯的。


第113章

　　禮炮和玫瑰花的出現，把這場原本普通的約會推到了它不應該有的高度——感覺變成了什麼慶典一樣。

　　「所以，」芽音面無表情地看著跡部，「少爺接下來該不會還准備了有小提琴和鋼琴演奏的燭光晚餐給我們吧？」

　　夜久和研磨一臉震驚：她猜到了！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跡部雙手抱臂，「但你們兩個穿的也太不華麗了，下次本大爺會給你們准備好西裝三件套和高定禮服，這樣才符合燭光晚餐的氣氛。」

　　夜久嘴角微抽看向忍足：「我怎麼又不理解他在說什麼了？」

　　忍足搖頭：「別管他。」

　　芽音怒視著跡部：「這麼想搞燭光晚餐你也趕緊去談個戀愛啊！你沒有真愛，我和侑士以後半夜就接不到你的電話了。」

　　音駒三人組不明所以：這又是什麼操作？

　　跡部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都說了本大爺也不想半夜給你們打電話！」

　　「所以——」眼角的余光瞥見黑尾的頭上還有一片玫瑰花瓣，芽音順手給他摘下來，毫不猶豫地丟掉，又問跡部，「沒有燭光晚餐的話，是不是有大型聚餐？」

　　跡部點頭：「有這個計劃，不過看你們。」

　　芽音想了想，轉頭看了眼黑尾，又看了看還在「研究」跡部的研磨和夜久，回答道：「這次先算了吧，我們明天要去琦玉合宿，今天要早點回去准備。」

　　跡部點頭表示理解，並且爽快地說道：「那就下次吧。」

　　「下次也不要你來請，你是我老爸嗎？」

　　因為芽音出面拒絕了跡部聚餐的提議，大家回家的方向又正好相反，就在附近的車站揮手告別了。

　　回練馬區有一段路是同行的，在坐上電車後，黑尾便說道：「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們竟然會搞跟蹤。夜久就算了，就連研磨也跟著一起來了。」

　　「確實，」芽音點頭，「研磨學長克服社恐這件事讓我都忘了你們在搞跟蹤了。」

　　夜久替研磨說話：「研磨這份勇氣已經很值得嘉獎了好嗎？他還被桃井同學當成可疑人士逮捕了，要不是被忍足和跡部認出來，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情況呢。」

　　黑尾語氣涼涼：「大概就是會變成我和小芽音在約會中途去救人。」

　　研磨的語氣裡帶著十足的疲憊：「別說了，我的社交能量告急，明天的集訓都不想去了……」

　　「你可別想趁機逃避集訓啊，研磨！」

　　夜久要換乘，比其他三個人早幾站下了車，剩下一段路就好像回到了平時，三個人總是一起坐電車上學放學。

　　到站下車後又是一同前行，只不過到了芽音住的公寓前，黑尾都沒有要松開手的跡像，芽音抽動了一下也沒能抽出來，於是便疑惑地看他：「小黑部長？」

　　「不想分開，」黑尾直率地說道，「感覺在一起還沒待夠呢。」

　　研磨用不能理解的眼神看著黑尾：「你們兩個不是今天一整天都待在一起嗎？」

　　黑尾振振有詞：「但是最後的時間多出你們來了！而且一個星期之後就不能這樣每天都見面了，所以要趁現在提前補上。」

　　研磨一臉惡寒：小黑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而芽音在思考了一下之後，豎起食指對黑尾說道：「那晚飯就交給你了，正好我剛才在想要怎麼解決。」

　　「我走了。」研磨木著臉，走的毫不猶豫。

　　——芽音你就寵他吧！

　　進了公寓之後，這次黑尾在玄關主動提出要消毒再進門。

　　「我有點好奇你自己每次進門都是什麼樣的流程，」黑尾語氣認真，「我也想配合你的習慣。」

　　芽音點點頭，按照自己平時進門的消毒順序給黑尾演示了一遍。

　　黑尾有樣學樣，就是在往自己身上噴除菌噴霧的時候不太習慣，還是芽音接過去給他噴了一遍：「這樣就可以了。進來吧。」

　　將帶回來的東西放到客廳的地板上，芽音拿著那個車輪蛋糕進了廚房准備先放進冰箱。

　　黑尾也跟著走進去，笑眯眯地問芽音：「晚飯想吃什麼？也該讓我露一手了——」

　　芽音立刻來了興致：「可以點菜嗎？」

　　「當然可以。」

　　「我想吃法式紅酒焗牛肉。」

　　黑尾的表情瞬間僵住，抬起手在芽音腦袋上輕輕敲了下：「故意為難我是吧？我不會做。」

　　「家裡也並沒有紅酒。」芽音抓住黑尾的手，又在冰箱裡翻了翻，「咖喱吧，這個簡單一點。」

　　「比這再復雜一點也可以。」

　　「那就……再加一個炸蝦天婦羅。」點完菜之後，芽音又把調味料和面粉、大米這些東西放在哪裡一一告訴黑尾，最後退出廚房，「我去整理東西，這裡就交給你了。好期待。」

　　黑尾驟然緊張起來：「突然覺得壓力很大——」

　　「做不好就把你趕出去。」

　　「喂喂，這個時候應該安慰我吧？！」

　　芽音才不管他，轉身就去客廳了。

　　她先把買的睡衣拿出來丟進了洗衣機，准備晚上洗淨烘干，明天把夏款帶去合宿穿。

　　然後又把球鞋拿出來，找個袋子裝起來，晚點要一起放進行李包裡。

　　這次合宿七天，要帶的東西也比之前的多，得找個大的行李包才行。

　　想到這裡，芽音就進了臥室，從櫃子裡找出她搬過來的時候才用過一次的行李包，放在地上後又在櫃子裡找衣服。

　　白天訓練的時候經理也是跟隊員一樣穿運動隊服，晚上洗完澡就換上睡衣，要穿私服的時間不太多，而且可以隨時清洗，芽音就只拿了兩套。

　　然後是要換洗的內衣。

　　將這些分類放進密封袋裝進行李包之後，芽音把行李包的肩帶掛在肩上背到了客廳，又將包好的球鞋和護膝也放進去。

　　這些全部放好之後，還剩一些空間，用來放便攜式醫藥箱和零食都綽綽有余。

　　把行李箱放在一邊，芽音翻了翻裝零食的袋子，正准備直接全部塞進去的時候，卻在裡面發現了一包糖果。

　　——這個好像不是我買的？

　　芽音確定自己沒有往購物車裡放糖果，不過黑尾偶爾會買，訓練結束之後會吃一塊，或者像變戲法一樣突然拿出來給她逗她開心。

　　看到上面寫著「口味加濃」，芽音不禁有些好奇加濃之後是什麼口味，於是便撕開包裝，從裡面拿出一顆，剝開糖紙之後塞進了嘴裡。

　　——好酸！這顆是檸檬味的！

　　平常吃到的檸檬糖都是酸酸甜甜，這顆加濃的只有酸沒有甜，而且還是高強度的酸味，酸的芽音臉都皺成了一團。

　　她迅速抽了張紙巾將糖果吐在上面，起身就往廚房跑。

　　正在煮米飯的黑尾見芽音急匆匆進來，表情還是他從來沒見過的痛苦模樣，一下子擔心起來：「怎麼了？」

　　「糖果好酸，」芽音覺得自己的舌頭都酸的捋不直了，「我要喝水。」

　　黑尾連忙倒了杯水給她：「你吃了我買的整蠱糖果嗎？」

　　芽音迅速喝了口水，但感覺嘴裡的酸味只緩解了一點點：「那個糖果是你用來整蠱的嗎？」

　　「是啊，裡面有很多口味嘛，」黑尾回答道，「我想把檸檬和薄荷這些難吃的留給木兔他們來著。」

　　太壞了，小黑部長！

　　芽音瞪著黑尾：「你會挨打的，小黑部長，到時候我可不會救你。」還會幫著一起揍你！

　　「酸到這種程度了嗎？」黑尾好奇地問道，「我自己沒吃過，是別人推薦給我的。」

　　芽音皺著鼻子：「我覺得喝了水也沒有緩解嘴裡的酸味，」這絕對是她表情最豐富的一次，「我都變成超級酸的草莓冰沙了。」

　　黑尾挑了下眉——他好像知道草莓冰沙要怎麼吃了。

　　而站在他面前的草莓冰沙本人，酸到表情皺成一團，臉頰也因為氣悶而微微鼓起來，看起來特別可愛。

　　他彎腰湊到了芽音面前：「那就不是草莓冰沙，而是限定的檸檬冰沙了吧？我記得有人說過，要請我吃草莓冰沙。」

　　芽音呆了下，抬眼看向黑尾：「現在？」

　　「想吃限定口味。」

　　說完之後，黑尾就向前靠近，吻住了芽音的唇瓣。

　　握著水杯的手不自覺地攥緊，芽音的心跳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加快起來。

　　雖然是她先說的「請你吃草莓冰沙」，但黑尾領悟了其中的意思真的來「品嘗」的時候，帶給芽音的殺傷力還是比她想像中的要大的多。

　　這應該是他們交往之後最親密的時刻了，距離近到芽音連呼吸都停滯了片刻。

　　但黑尾的動作小心翼翼，只停留在唇與唇相貼，讓她只有一點被吮的感覺。他好像也沒有要進一步攻略的打算，反倒讓芽音有了一種被溫柔珍視地對待的感覺。

　　就像是今天在水族館裡時，那個親密卻克制的貼額頭。

　　——好喜歡他。

　　芽音原本緊繃到呼吸都屏住了，但黑尾溫柔的動作讓她逐漸放松下來，重新調整了下呼吸，卻讓兩人的氣息交織在一起，制造出了更加曖昧灼熱的氣氛。

　　就連此刻的夕陽都在偏愛他們，從窗戶照射進來的余暉將他們籠罩在柔和的光暈之中。

　　在水族館裡時有過的滿足卻又不滿足的心情再度滋生出來，芽音正要回應，黑尾卻在這時結束了他的「品嘗」。

　　分開的時候，他的舌尖還在她的唇瓣上輕舔了一下。

　　芽音不由得瑟縮了下，不自覺地抿緊唇，眼神有些飄忽地移向一邊。

　　看到她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紅，黑尾不確定她是在害羞，還是被夕陽染上了顏色。但她的反應很可愛，讓黑尾不由得再度靠近，額頭抵上她的。

　　「多謝款待，草莓冰沙。」


第114章

　　口中的檸檬酸味好像消散了一些，余味開始逐漸轉化為甜。

　　臉頰清晰地浮現出熱意，戀人親昵的觸碰和溫柔的注視也讓芽音心動不已。

　　對這種耳鬢廝磨的親密毫無抵抗力，芽音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還說什麼感謝款待，太犯規了，小黑部長……」

　　黑尾笑了幾聲，連帶著芽音都感覺到了輕微的震動：「因為多虧了你，我才能品嘗到最獨特的草莓冰沙嘛。」

　　他將芽音手中的水杯拿走放到一邊，伸手抱住了她。

　　只是輕輕地環住還不夠，他收緊手臂，讓自己的身體最大可能地和芽音貼在一起，緊密無間。

　　此時此刻，名為「擁有」滿足感才變得真實起來。

　　「小芽音……」

　　「我在哦。」

　　清晰而堅定的回應，反而讓黑尾愣了一下，緊接著，胸腔便被無法言明的情緒填的滿滿當當。

　　和芽音交往的這段時間，黑尾一直處在一種略顯矛盾的狀態裡。能和喜歡的人交往讓他無比歡喜，但又時常會讓他覺得不真實。

　　剛才的親吻並不是沒有在他的腦海中出現過，只是越來越強烈的在意讓他很擔心會惹芽音不高興，以至於對待她的方式反而比交往之前還要束手束腳。

　　反倒是芽音比他更加堅定，明明是會有點傲嬌的性格，但每次都會很坦率地說喜歡他。偶爾會故意逗他玩，但每次自己叫她，她總會第一時間給出回應。

　　無論是言語還是行動，她好像都在明明白白地向他傳達：我喜歡你。

　　她的勇敢襯得他真的就像夜久他們說的那樣：太遜了啊，黑尾鐵朗。

　　仔細想想，他甚至連一句正兒八經的「我喜歡你」都沒有說過，還總是被芽音拋過來的直球當場砸暈。

　　感覺沒有比現在更合適的時候了，黑尾情不自禁地低聲說道：「我喜歡你，很喜歡。」

　　得到的依舊是芽音毫不猶豫的回應：「我知道啊，我也是。」

　　交往以來，芽音也並不是沒有察覺到黑尾的異常。如果非要給這種異常下個定義，大概可以概括為不安和小心翼翼。

　　只是她覺得或許黑尾就是需要這個適應的過程，便沒有直接點破。更何況，他的不安和小心翼翼也正是在意她的表現。

　　好在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那股不安的情緒在他們緊緊相擁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見了。

　　比平時要主動很多的黑尾，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的擁抱，也讓芽音在此刻無比的滿足。

　　此刻，芽音能清楚地聽到黑尾的胸腔裡有力的心跳，正在逐漸與她同頻。

　　不知道過了多久，芽音抬起頭來，一雙貓眼定定地看著黑尾：「我說，你剛才真的有嘗到檸檬糖的味道嗎？」

　　剛剛的吻就只停留在嘴唇和嘴唇的觸碰，就算黑尾後來還舔了一下她的唇瓣，那上面殘留的酸味大概也已經所剩無幾了。

　　黑尾垂眸看她，意有所指地回答道：「確實沒怎麼品嘗到，你要再請我吃草莓冰沙嗎？」

　　「等我一下。」說完之後，芽音就從黑尾懷裡出來跑去了客廳，又在黑尾疑惑的眼神中回來，手裡還舉著一顆檸檬糖，「你吃一顆。」

　　想到這顆糖果的威力能讓面癱的芽音都無法控制住表情，黑尾沉默了一下便轉過身去，語氣認真地說道：「好了好了，要忙起來了，咖喱還沒煮呢，再不做好芽音小朋友要餓壞了。」

　　「想逃避嗎？太卑鄙了，小黑部長！」

　　「你明天拿去給木兔吃嘛，他肯定會吃的。」

　　「雖然聽上去是個好主意但你還想連我一起帶壞嗎？」

　　「我們兩個明明是壞到一起去了啊——」

　　芽音的東西收拾好了，索性就留在廚房，洗干淨手之後幫黑尾打下手。

　　看到黑尾熟練地切菜煮飯，芽音還有些驚奇：「小黑部長，你真的會做飯啊？」

　　黑尾佯裝不滿：「研磨之前不是有說過我會做嗎？你是不是忘記了？」

　　「不是，只不過親眼看到跟聽研磨學長說還是不一樣的，」芽音眨了眨眼，「而且我周圍的人，除了侑士之外，也沒有會做飯的同齡人了。」

　　可能因為在運動社團當經理，黑尾覺得芽音的朋友裡似乎是男生居多，便說道：「怎麼說呢——男生不擅長料理好像還挺常見的。」

　　「但是我認識的女生也……」芽音目移，「五月做的是魔鬼料理。上次我們去看籃球賽的時候，我其實還挺慶幸黑子輸了的，他要是贏了我就要吃五月做的料理了。」

　　「哈哈哈哈，逃過一劫嗎？」

　　「嗯。」芽音點頭，似乎還在對這件事感到後怕，「我再也不打這種賭了。」

　　很少看到芽音露出這樣的神情，黑尾覺得這應該也算一種稀有CG。他找了個小碟子，在裡面盛了一點咖喱的湯汁遞給芽音：「嘗嘗味道怎麼樣。」

　　芽音在嘗過之後，朝黑尾豎起拇指：「超棒的，我喜歡甜口咖喱。」

　　「跟我一樣啊。」黑尾笑眯眯地說道，「這裡沒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了，先去外面等吧。」

　　「好的。」

　　芽音乖乖答應下來，在離開的時候，她轉頭看了一眼，目光定在黑尾被圍裙的系帶勒出的腰部線條，眼睛不由得一亮。

　　——發現新的好球區了！

　　晚飯都是自己喜歡的料理，黑尾的廚藝也很不錯，芽音吃的心滿意足，還向黑尾提出了讓他下次給自己做便當的要求。

　　這對黑尾來說簡直就是最高評價，於是也十分爽快地答應下來：「好啊。」

　　留下來和芽音一起清洗了碗筷又整理了廚房，還陪她吃完了作為餐後甜點的年輪蛋糕，黑尾才准備離開。

　　在玄關穿鞋的時候，黑尾聽到芽音問自己：「現在滿足了嗎，小黑部長？」

　　「怎麼可能滿足啊，我想時時刻刻跟你待在一起，」肉麻的話開始信手拈來，黑尾笑了一下，「不過感覺，今晚應該可以睡個好覺。」

　　看到芽音也准備換鞋，黑尾制止了她：「你就不用出去了，送到這裡就好。」

　　芽音眨了眨眼，沒有拒絕黑尾的提議，只是朝他勾勾手指，等他湊近後在他嘴唇上 親了一下：「那你路上小心，明天見。」

　　「嗯，明天見。」

　　——分別時的親親也升級了。

　　黑尾走後，芽音將家裡清潔了一下，就去浴室換衣服洗澡了。

　　洗好澡出來，她順便把換下來衣服連同今天剛買的睡衣洗好烘干。

　　將要帶去合宿的那套裝進行李包後，芽音正要把其他的疊好收進衣櫃裡，看到黑尾給她選的那套毛茸茸睡衣，思考了一下之後換上，然後站到了穿衣鏡前。

　　睡衣是連體的，身後有尾巴，還有一個帽子，帽子上印著Hello Kまtty的臉，最上面有一對耳朵，還有Hello Kまtty標志性的紅色蝴蝶結。

　　睡衣的顏色還是粉色的，和她的頭發顏色很像。

　　——小黑部長的審美有時候也挺讓人迷惑的。

　　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芽音拍了幾張照片發給黑尾，准備讓他看看自己選了個什麼睡衣。

　　與此同時，黑尾在家也剛洗完澡，正准備收拾明天集訓要帶的東西，還高興地吹了幾聲口哨。

　　他的房間門沒關，黑尾爸爸聽到口哨聲，便走過來站在門口笑著問道：「看你這麼開心，是不是今天約會很順利啊？」

　　黑尾轉頭向後看了一眼，很爽快地回應道：「噢，超級順利的。」

　　那個女孩子應該對他很好吧？黑尾爸爸不由得想。

　　他還沒見過黑尾的女朋友，不過就連不擅長人際交往、很難和別人成為朋友的研磨都說她人很好，研磨媽媽也對她贊不絕口，想來應該是個很優秀的女生。

　　黑尾爸爸本來還想再跟兒子聊幾句，偏巧這個時候，黑尾的手機振動了幾下。看到他一下子兩眼放光握著手機撲到床上去，黑尾爸爸就知道他肯定是要跟女朋友聊天了，便沒說什麼，只是靜悄悄離開了。

　　然而他剛走出去沒多遠，就聽到黑尾的房間裡傳來「啊」的一聲驚叫，搞得他莫名其妙之余又不禁憂心忡忡——怎麼感覺這孩子還是不太正常？戀愛的時候真的不會被他女朋友嫌棄嗎？

　　黑尾鐵朗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芽音會突然發她穿毛絨睡衣的照片過來。

　　明明今天在店裡選的時候還嫌很熱來著，但因為是他選的，所以會換上試試，還拍照片發給他。

　　把帽子戴上去豎起毛茸茸的耳朵但是連臉都擋住了的樣子很可愛，把帽子摘下來露出整張臭臉和毛絨睡衣形成反差更可愛。

　　——總之先保存一下。

　　跟照片一起發過來的還有芽音的吐槽，黑尾在保存完之後立刻給她回復。

　　【芽音：小黑部長，我開始懷疑你的審美了。貓貓嫌棄.JPG】

　　【黑尾：這不是很可愛嗎？貓貓得意.JPG】

　　【芽音：我知道了，其實是你喜歡穿。貓貓識破一切.JPG】

　　【芽音：我也有要給你買一件，到時候我們一起穿】

　　【芽音：因為是小黑部長所以就買kuromi吧，你如果不穿就是小狗。貓貓盯.JPG】

　　【黑尾：這可難不倒我。貓貓得意.JPG】

　　【芽音：然後命令你穿著kuromi睡衣出去給我買奶茶，哼】

　　【芽音：我睡了，晚安】

　　【黑尾：晚安——】

　　看到自己發過去的消息變成已讀但是沒有再回復，黑尾又把剛才的聊天記錄重新看了一遍。

　　雖然角色不同但款式一樣的毛絨睡衣……那不就是情侶睡衣了？

　　一起穿一起穿一起穿——

　　頭腦發熱的黑尾又翻了翻剛才保存的照片，然後把腦袋埋在了枕頭底下。

　　——可惡，又要睡不著了啊！


第115章

　　對於自己的幼馴染黑尾鐵朗經常早上頂著一對黑眼圈但是神采奕奕地出現，孤爪研磨已經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習以為常，甚至還能面無表情地問一句：「芽音昨天又對你做什麼了？」

　　「咳，也沒什麼。」嘴上這麼說著，但黑尾一點兒都不掩飾自己的得意，「就是說要買情侶睡衣什麼的——」

　　研磨戴上了他的耳機——他一點都不想聽這些細節！

　　——怎麼感覺小黑更煩人了！

　　這次的集訓在森然，排球部眾人照例是在學校集合後乘坐大巴去琦玉。

　　芽音先去部活室拿上了常用的急救箱，回到集合地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上車了。她向司機道了聲謝，原本已經坐下的黑尾起身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放到置物架上，又等她坐到裡面的位置之後才在她旁邊坐下。

　　大巴車開始行駛後，黑尾打了個哈欠，就聽到旁邊的芽音問自己：「昨晚又沒睡著啊，小黑部長？」

　　黑尾側目看她：「你昨晚是故意的吧，小芽音？」

　　「就是想稍微測試一下。」畢竟黑尾之前幾次失眠好像都跟自己有關系，只不過驗證之後，芽音忍不住感慨，「真不經逗啊，小黑部長。」

　　——竟然真的是純情派。

　　「別光說風涼話，」黑尾伸手捏了捏芽音的臉，理直氣壯地向她提要求，「對我的失眠負責吧，小芽音。」

　　「嗯……」芽音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語氣冷靜地說道，「來吧，我的肩膀給你靠，去森然的路上你可以補一覺，到站我會叫醒你的。一次性眼罩我也有帶，這樣睡的更舒服點。」

　　黑尾雙手合十，眼睛放射出星星光線：「小芽音——太可靠了！」

　　從芽音手裡接過蒸汽眼罩，黑尾正要往她肩上靠，傾斜到一半的時候，腦袋卻被人托住了。

　　他瞬間變得面無表情，甚至都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干的：「你在干什麼呢，夜久？」

　　他們兩個後面坐著夜久和海，用膝蓋想都知道海肯定不會做這種事。

　　夜久語氣不爽：「看你戀愛太順利了，給你制造一點障礙。你不許睡，就給我睜著眼坐到森然！」

　　「哈？這樣有點過分了吧，夜久？」

　　黑尾起身轉過去要跟夜久理論，結果被司機訓了一頓：「喂，你們兩個，快點坐下，不然等會兒剎車會很危險。」

　　被訓的兩個人立刻灰溜溜地坐下，惹得坐在前排的貓又教練哈哈大笑，直井教練則是面色無奈：「真是，偏偏是兩個三年級被訓，黑尾還是部長呢。不過，」他向後看了一眼，「他們兩個交往還挺順利的嘛。」

　　貓又教練哼哼笑了兩聲：「別說的這麼欣慰，你竟然被自己的學生搶在前面先戀愛了。」

　　直井教練哽了一下，據理力爭地強調道：「我才二十六歲，不用著急！」

　　「哦呵呵呵，小心結婚也被人家搶在前面咯。」

　　「那不至於吧！」

　　在夜久的成功干擾下，黑尾沒能在去森然的路上補覺。不過路程本來也不是很長，加上他其實還是睡了幾個小時，精神還算不錯，就沒有硬睡。

　　音駒是最先抵達森然的隊伍，接著是梟谷和生川。

　　在跟大瀧真子去教室放行李的時候，芽音聽雀田跟她說：「我們每年夏天為期一周的集訓都是在森然舉辦的，因為這裡比較涼快，不過問題就是這裡蚊蟲會比較多，你有帶驅蚊噴霧之類的東西吧？」

　　芽音點頭：「帶了。」

　　她在來之前也有問過黑尾以往在森然集訓的事，知道這裡蚊蟲多，還特意多帶了幾瓶防蟲噴霧和止癢膏。

　　放好東西後，芽音跟著幾位學姐去了森然的第一體育館。

　　剛進去沒多久，森然的部長小鹿野就來找黑尾了：「喂，黑尾——我們教練說烏野的人已經到門口了，你去接一下他們。話說他們這次來的還挺早呢，我以為他們又要像上次一樣快中午才到了。」

　　「哈？」黑尾難以理解地看著小鹿野，「這裡又不是音駒，為什麼要我去？」

　　「你不是跟他們比較熟嗎？」小鹿野不客氣地朝他擺擺手，「快去快去。」

　　倒也不是什麼不能答應的事，就連研磨聽到之後都問了句：「翔陽來了嗎？那我也一起去吧。」

　　副部長海信行也要一起去，黑尾見芽音站在原地沒動，便湊過去問道：「小芽音你不去嗎？烏野的兩位經理不是跟你關系不錯嗎？」

　　芽音偏過頭去看他：「這裡是森然啊，應該是大瀧學姐去才對，我就不去了。」

　　不想下一秒，她就被黑尾箍著腰拖走了：「走了走了，一起去。」

　　「救命——」

　　大瀧真子還笑眯眯地朝她招手：「交給你了哦，芽音——」

　　小鹿野面容扭曲地看著黑尾：「怎麼這家伙比上次還要煩人，可惡的現充黑尾！」

　　木兔直言不諱地指出：「你這是嫉妒啦，嫉妒。」頓了頓，他又轉身去問赤葦，「是嫉妒吧？」

　　赤葦點頭：「是的，木兔學長。」

　　「你可別說的那麼輕松，」小鹿野雙手抱臂看著木兔，「他們倆發黏糊糊的消息時搞不好會用呆若木兔的表情包，你也參與到他們的戀愛中去了，木兔！」

　　托幾位經理的福，經過上次的集訓後，「呆若木兔」就在聯盟間流行起來了。

　　木兔眼睛一亮：「真的嗎？」

　　赤葦立刻說道：「這可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木兔學長。」

　　——不要摻到情侶的世界裡去啊！

　　烏野的人抵達後，本次集訓的練習賽就正式開始了。

　　第一場比賽，梟谷對烏野，森然對生川，沒有被安排比賽的音駒就站在場邊觀賽。

　　其他三所學校的發揮都很穩定，只有烏野在比賽一開始就狀況頻出。尤其是影山的傳球失誤，讓芽音大為震撼。

　　以及東峰的跳發球出界，配合不到一起去的同時多位置差進攻，還有自由人西谷嘗試新的傳球方式結果卻失敗，導致烏野這邊看起來有些亂糟糟的。

　　就連直井教練都忍不住擔心起來：「烏野是怎麼回事啊？狀態不好嗎？」

　　感覺比上次練習賽的時候打的還要差，比賽才剛開始沒多久，第一小局就要輸了。

　　「不，」貓又教練笑呵呵地說道，「正相反啊。烏野的球打的越來越有意思了，這種進化速度還真是快的驚人啊。」

　　不愧是烏鴉，來一趟就絕對要不虛此行。

　　「真是能出風頭，」黑尾站在一邊，「光是看都讓人熱血沸騰起來了。」

　　「嗯，畢竟小黑部長說過，排球是積極熱血的運動嘛。」芽音冷靜地附和道。

　　黑尾有些驚訝：「你記得啊？」

　　「你說的話我都記得啊。」

　　「唔——」黑尾捂著胸口，「感覺突然心動了一下！」

　　夜久不客氣地說道：「別在這耍寶，梟谷和烏野的比賽要結束了，咱們要跟梟谷打比賽了。」

　　「我知道！」

　　在黑尾他們去做上場的准備時，芽音發現貓又教練的視線放在了烏野的月島身上，還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惹得她也跟著看過去。

　　——說起來，好像是只有月島同學沒什麼變化呢。

　　一天的訓練和比賽下來，所有人都累的不行，但還是有不少要堅持自主訓練的。

　　森然一共有三個體育館，第二體育館被生川的人借去練發球，第三體育館被梟谷借去陪木兔練扣殺。

　　黑尾本來想讓夜久帶列夫練接球，但夜久已經計劃好了要帶芝山訓練，就讓黑尾自己帶了。他說：「雖然你的接球不如我，但訓練列夫還是綽綽有余的，別想趁機把一年級的都丟給我，自己偷偷去戀愛，黑尾！」

　　「我才不會做那種事！話說你是不是趁機誇獎自己貶低我了？」

　　「啊？有嗎？事實而已啊。」

　　集訓期間的三餐都要自己做，所以芽音早早就跟白福她們去食堂做飯了。

　　看到研磨和手白一起來吃飯，芽音好奇地問道：「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來？其他人呢？」

　　「在自主訓練，」研磨看起來只剩一口氣的樣子，「他們竟然還有力氣，我真是服了。」

　　「上次集訓也是這樣啊。」芽音將打好的飯遞給研磨，又去給手白盛飯，「說起來，梟谷的人也沒來呢。」

　　「他們大概又被木兔抓去陪他訓練了，」雀田笑了笑，「不過很快他們就會來了。」

　　果然，雀田的話說完沒多久，梟谷的大部隊也出現在食堂裡。

　　面對芽音「木兔學長和赤葦學長怎麼沒來」的問題，木葉聳了聳肩：「木兔那家伙每次練扣殺都會越練越來勁，誰有那個精力光陪著他啊，也就赤葦。哦，今天的晚飯有炸雞塊，辛苦你們了——」

　　芽音也說了句「訓練辛苦了」，在給所有人打完飯之後，芽音對白福她們說道：「我去叫他們來吃晚飯吧。」

　　食堂有固定的關門時間，經理們除了要收拾廚房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選手們如果沒節制地一直訓練下去也會耽誤她們的時間。

　　在去體育館的路上，芽音碰到了正要去吃晚飯的月島。因為不是很熟，所以她只是簡單地跟月島打了個招呼，同時心裡有些納悶——月島同學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太好呢，發生什麼事了嗎？

　　結果她就在黑尾吃完飯陪自己去後山散步的時候，得知了他把月島惹生氣了的事。

　　「怪不得我碰到月島同學的時候，看他臉色不佳，原來是你惹的啊，」芽音有些意外，「你的挑釁大法失靈了？」

　　黑尾搓著頭發：「我也沒想到啊——一開始明明成功了，他都來幫我們攔網了！」

　　坐在後山的斜坡上，芽音給自己噴完驅蟲藥之後，又往黑尾身上噴了一些，隨後單手托著下巴，目不轉睛地欣賞著男朋友愁苦煩惱的樣子：「擅長挑釁的黑尾鐵朗一想到自己把月島同學惹生氣，今晚要睡不著了。」

　　「那倒也不至於，」黑尾一本正經，「我會去道歉的。而且能讓我睡不著的只有你好嗎？」

　　「這樣啊——」芽音眼神一閃，伸手揪住黑尾的衣領將他拉到了自己面前。

　　黑尾猝不及防，「你要干嘛」這句話只來得及說出一半，剩下的一半就被芽音用嘴堵回去了。

　　她應該吃了草莓味的糖果，是他下午訓練時給她的，所以今天是真正的草莓冰沙。

　　「是獎勵嗎？還是安慰？」

　　「都不是，」芽音松開黑尾的衣領，淺金色的貓眼裡帶著點狡黠的意味，「是想看你睡不著。」

　　「——太壞了，小芽音！」

　　「嘻——」

第116章

　　集訓的第二天上午，森然高中排球部部員們的家長送來了西瓜，慰問辛苦訓練的運動員們。

　　趁著吃西瓜的功夫，黑尾去找烏野的隊長澤村大地，為昨晚惹惱月島的事道歉去了。

　　這件事跟芽音沒關系，她就沒跟著一起去，而是和其他經理一起將西瓜切塊後，裝到托盤裡，送去給選手們吃。

　　洗好手的犬岡和列夫最先衝過來，對著西瓜歡呼一聲：「西瓜——」

　　列夫拿走兩塊朝研磨跑過去：「研磨學長，一起吃吧——」

　　隨後過來的海看著跑遠的列夫：「自從貓又教練讓他們磨合之後，列夫不管做什麼都喜歡去找研磨一起呢。」他接過芽音遞來的西瓜，「謝謝。」

　　「因為他想扣研磨學長的托球，」芽音語氣冷靜，給山本和福永也遞了西瓜，「而且研磨學長總說他比不上日向，所以還被激起了醜陋的競爭意識。」

　　福永雙手捧著西瓜：「醜陋的……競爭意識……」

　　「福永學長，」芽音語氣誠懇，「想不出諧音梗可以不用勉強自己。」

　　福永抖了一下，有些遺憾地坐到斜坡上去吃西瓜了。

　　芽音若有所思——感覺大阪有個特產很適合福永學長，回頭給謙也發消息，跟他說今年來東京打全國大賽的時候帶一盒吧。

　　看到芝山和手白來到自己面前，芽音問他們：「手洗干淨了嗎？」

　　兩個人乖乖地將手展示給芽音看，每人得到物資：西瓜一塊。

　　「吃完之後記得把西瓜皮送過來扔到垃圾袋，我們會統一處理。」芽音叮囑他們。

　　芝山和手白點點頭：「知道了。」

　　自家部員基本都分到西瓜了，芽音問道：「夜久學長呢？」

　　芝山伸手指了指跟烏野的西谷坐在一起的夜久：「夜久學長去找西谷學長了。」

　　山本啃著西瓜湊過來：「這次集訓裡最厲害的兩個自由人，他們兩個私下裡關系還真好。」

　　「我也好想加入進去啊——」芝山發出了渴望的聲音，「我想跟西谷學長請教保持平常心的問題，但我不敢。」

　　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影山捧著西瓜：「我也想向夜久學長請教防守的問題。」

　　「你們倒是去啊。」芽音有些無語。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回答道：「我們不敢。」

　　芽音面無表情：「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不敢，但你們再磨磨唧唧我要罵你們了。」

　　這段時間已經很少見芽音板著臉了，芝山被嚇的「咿」了一聲，影山也把還沒來得及嚼的西瓜一口咽了下去——好恐怖！

　　一旁的海笑眯眯地問道：「但是，你會罵人嗎，芽音？」

　　雖然說沒少聽她吐槽，偶爾言語也很毒舌，但真正意義上罵人的話還真沒聽她說過。

　　被海的問題問住，芽音把臉轉向一邊，很小聲地說了句：「我不會。」

　　惹得芝山沒忍住笑起來，就連手白都「噗」了一聲。只有影山一臉茫然，不懂他們在笑什麼。

　　「干嘛干嘛——」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芽音都沒轉頭，就感覺到黑尾靠近過來，還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在說什麼呢？」

　　聽海說完怎麼回事之後，黑尾語氣輕松地對芝山和影山說道：「要請教就得抓緊時間了啊，畢竟集訓可是很寶貴的。」

　　「那個——」影山問黑尾，「也可以向黑尾學長你請教攔網的問題嗎？」

　　「當然啊，」黑尾笑嘻嘻地回答道，「隨時歡迎。」

　　影山鞠躬道謝：「感激不盡——」

　　在他們討論排球的時候，芽音又去端了一盤西瓜來，又把他們剛吃完的西瓜皮收起來。

　　給黑尾塞了塊西瓜，芽音看了眼澤村他們，又問黑尾：「月島同學的事情解決了？」

　　「算是吧，」黑尾聳了下肩，「烏野人自己也說，眼鏡君在面對小不點的時候有點兒自卑感，好像還有什麼他們也不清楚的隱情。」

　　「難道就是這個原因導致月島同學沒什麼干勁？」芽音猜測著，「昨天我去體育館叫大家吃飯，在路上碰到了月島同學。其他正選還在自主訓練呢，他的已經結束了。連貓又教練都說，這次烏野的各位都有進化，除了月島同學。」

　　黑尾側目看了芽音一眼：「是嗎？說真的，眼鏡君那個身高和頭腦要是能充分地發揮起來，烏野的防守會提升很大一截。」

　　芽音不置可否，又提醒黑尾：「快吃，新的練習賽馬上要開始了。」

　　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吃完，把西瓜皮送過來丟掉後去洗手了，黑尾手裡這塊還一點沒動呢。

　　「是是——」見芽音要去收垃圾，黑尾又一把拉住她，「你吃過了沒？」

　　「還沒有，」芽音理所當然地回答道，「要讓運動員先吃。」

　　話剛說完，黑尾就把手裡的西瓜送到了芽音嘴邊：「給，吃一口。」

　　「我要吃的話會把最甜的那一部分吃掉的。」

　　「所以才給你吃啊。」黑尾笑眯眯地說道，「吃吧。」

　　在黑尾的堅持下，芽音咬了一口西瓜——好甜。

　　飛快地吃完剩下的部分，黑尾將西瓜皮丟進垃圾袋，跟芽音說了一聲之後就去洗手了，進體育館的時候還拍了下木兔的後背：「走了木兔，該比賽了。」

　　「我當然知道要比賽了，你怎麼突然這麼有干勁？」

　　「哈？說什麼呢，我一直都有好吧！」

　　而芽音在跟其他經理一起收拾垃圾的時候，被谷地憂心忡忡地問了一句：「芽音，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芽音目移：「……太熱了。」

　　「誒？！要小心別中暑啊！」

　　「嗯，多謝提醒。」

　　另外幾位學姐在聽到這段對話時，只是笑而不語——其實是害羞了吧？

　　日落西山時，芽音將最後一點記錄和後勤工作轉交給暫時不用上場的手白和芝山，自己去和其他經理一起做晚飯。

　　今天輪到大瀧真子和宮之下英裡打飯，芽音就沒有留在食堂，而是去了體育館。

　　這會兒已經到了自主訓練的時間，芽音思考了一下，去換上球鞋和護膝，順便拿了卷繃帶，准備趁這個時間跟黑尾學一下打排球。

　　——上次答應他要試試扣球來著。

　　想到自己昨天是在第三體育館找到的黑尾，這次芽音也直接去了第三體育館，果然就在這裡看到了他還有木兔和赤葦。

　　「咦？」走進去的時候，芽音有些意外，「列夫今天怎麼不在？」

　　「今天是夜久帶著他練接球。」黑尾解釋道。

　　看到芽音進來，木兔瞬間垮臉：「不是吧？今天這麼早就來叫我們去吃飯了嗎？」

　　他才剛練沒多久呢！

　　「不，我來是有其他事，」芽音回答道，「至於吃飯時間，因為昨天除了你們之外，也有人覺得還沒訓練夠，所以我們去跟食堂管理員交涉了一下，今天開始到集訓結束，晚飯時間延長半小時。」

　　木兔和黑尾的眼睛瞬間變成星星眼：「哇——厲害的經理們！」

　　赤葦則是語氣誠懇道：「辛苦你們了。」

　　「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赤葦學長應該回去向白福學姐和雀田學姐道謝才對。」

　　「我會的。」點頭應下來後，赤葦又問道，「那佐藤你是來？」

　　芽音舉起手裡的繃帶：「來學排球。」

　　自主訓練時間不算打擾他們。

　　「哦——」

　　黑尾和木兔很配合地鼓掌，木兔還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可以來教你扣殺！嘿嘿嘿——」

　　「不要一開始就上強度，木兔學長，」芽音躲到了黑尾背後，「你們繼續，我做一下准備再說。」

　　黑尾轉身，看到芽音的護膝沒有拉上去，而是落在腳踝的位置，便蹲下去幫她把兩只護膝都拉上來，還問了她一句：「會不會太緊？」

　　「不會，這個尺碼正合適。」感覺到黑尾溫熱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小腿，不由得瑟縮了下，在他仰頭看自己的時候小聲說了句，「有點癢。」

　　黑尾笑了一聲，站起來看到她在往手指上纏繃帶，有些好奇地問道：「你是在學那位綠間同學嗎？」

　　「不是，」芽音搖頭，「只是出於我的未來職業需求所以保護好手指而已。」

　　在她粘繃帶的時候接過繃帶卷，黑尾順口問了句：「什麼職業？」

　　——之前他們淺淺聊過這個話題來著。

　　「醫生。」芽音回答道。

　　「啊——」黑尾恍然大悟。畢竟芽音有說過她出身醫學世家，會繼承家學當醫生也不奇怪。但他不理解，「你當醫生，為什麼少爺要半夜給你打電話？」

　　旁聽了他們對話的赤葦插了一句：「是少爺的醫生朋友這個梗嗎？」

　　芽音眼睛一亮：「赤葦學長竟然知道？」

　　赤葦點頭：「看過一點有這種內容的小說。」

　　「說起來，我還認識一個少爺姓赤司。」

　　「怪不得你當初問我名字怎麼寫。」

　　在芽音和赤葦說話的時候，黑尾就默默地給她往手指上纏繃帶，等她說完才問道：「少爺的醫生朋友是什麼梗啊？」

　　「這個梗解釋出來就沒意思了。」

　　「可是你不說我就不知道啊！你竟然有我接不上的梗，我真是超不甘心的！」

　　「把你的不甘心放在教我打排球上吧，小黑部長。」

　　看著黑尾瞬間振奮起來燃起鬥志，一旁的赤葦嘆為觀止——佐藤，給大黑貓順毛的一把好手。

　　「傳球的話，我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我會盡量把球傳的讓你打起來順手的，」黑尾手裡拿著排球在轉，「你就學平時列夫和研磨的配合訓練就行，我來發球，你接一傳把球傳回給我，然後助跑起跳。」

　　芽音點頭：「好。」

　　「來吧。」

　　大概是看初學者練排球還是挺有意思的，就連原本還想再練練發球的木兔和赤葦都站在一旁圍觀起來。

　　芽音按照黑尾說的，學著自己之前看過的訓練助跑起跳，揮臂扣球，但她跳的不夠高，手指剛剛能碰到球。

　　「也不錯，一次觸球了嘛，總比列夫總是揮空好多了。」黑尾笑嘻嘻地又拿起一個球，「再來一球。」

　　嘗試了幾次之後，芽音終於成功地將球扣到了對面的球場上。

　　落地後，芽音看著自己剛剛扣過球的手，好像球與手掌觸碰的一瞬間，那種感覺還停留在手上。

　　「做到了——」看到芽音扣球成功，黑尾比她還要興奮，衝過來就像舉高高一樣把她抱起來，「太厲害了，小芽音！」

　　芽音卻十分冷靜：「這一球的成功起碼有百分之八十要靠小黑部長你的傳球吧。不過，」她淺淺笑了下，「我還是覺得很有成就感，這比我初中學排球的時候有趣多了。」

　　「排球就是很有趣啊，」黑尾笑了起來，將芽音放到地上，「我第一次真正覺得排球很有趣，就是有人跟我說，『正因為剛入門，才更應該從成功的喜悅開始』。」

　　芽音眼睛一亮：「贊成——」

　　「好，接下來開始學攔網！」木兔衝過來，兩眼放光地看著芽音，「來攔我的扣殺吧，佐藤！」

　　芽音熟練地往黑尾身後一躲：「不要，會死的。」

　　「才不會！」

　　「木兔，你讓開。」

　　赤葦也說道：「木兔學長，請不要去搗亂。」不過他提議道，「不過我們可以試著配合一下，佐藤要不要來試試扣我的傳球？」

　　「可以嗎？」

　　「當然。」

　　幾個人正說著，芽音就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體育館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瘦高的人影。她伸手拉了拉黑尾的衣擺，對方被她指著看向門口。

　　赤葦和木兔看到他們的動作，也下意識地看向了門口，對於突然出現的人都有些意外。

　　月島？


第117章

　　對於月島的突然出現，體育館內的幾個人僅用幾個語氣詞表示了驚訝和意外。

　　赤葦：「哦呀？」

　　木兔：「哦呀哦呀？」

　　黑尾：「哦呀哦呀哦呀？」

　　從木兔開始接上，芽音就知道黑尾估計也要跟著一起玩這個梗了。而黑尾在不出自己所料地說完三次「哦呀」之後，芽音感覺如果自己不跟著說的話，會讓這個梗的完整度下降，於是也跟著用棒讀的語氣開口：「哦呀哦呀哦呀哦呀。」

　　——很好，舌頭竟然沒打結！

　　站在門口的月島沉默了一下，忍住了吐槽的衝動後，開門見山地直奔主題：「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可以嗎？」

　　黑尾和木兔異口同聲地回答道：「可以啊——」

　　大概是沒想到他們會答應得這麼爽快，站在門口的月島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才問出自己的問題。

　　結果一上來拋出的兩個問題就先後把音駒和梟谷兩個學校的部長都惹到炸毛，這讓芽音不由得懷疑，月島是不是在報復昨天受到的挑釁——尤其是從黑尾那裡受到的。

　　畢竟「還算是豪強」和「就算打進了全國大賽也很難拿到冠軍」聽起來還是有點兒嘲諷的。

　　反倒是二年級的赤葦更冷靜一些，讓他們先聽月島說完：「畢竟他只是假設而已呀。」

　　果然，月島接下來的問題才是重點：「我只是單純地疑惑，你們為什麼這麼拼命訓練呢？排球只是個社團活動，它的價值也不過是將在在簡歷上寫下『在學生時代曾經認真地參加了社團活動』而已吧？」

　　——好犀利的問題！

　　芽音被月島這個問題震住，下意識地偏過頭去看黑尾和木兔的反應，畢竟他們兩個才是月島提問的對像。

　　看來這個問題的確很有威力，就連木兔都露出了一臉嚴肅冷峻的表情：「只是個社團活動嗎？」

　　略有些壓低的聲線讓月島不禁緊張了一下，還以為自己這個問題是不是問的踩線了，下一秒就聽到木兔又說道：「怎麼聽起來像個人名啊？」

　　芽音：「……」木兔學長你一臉嚴肅就是在考慮這種問題？！

　　黑尾卻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樣，腦袋旁邊甚至出現了一個晶亮的小電燈泡：「哦哦！多田信勝君嗎？」頓了頓，他又反應過來，「不，等一下，錯了呀！他說的是『只是個社團活動』啊！」

　　嚴肅正經的表情從木兔臉上消失不見，他抱著腦袋無比遺憾地喊起來：「唔啊——！這下子拼不成人名了，好可惜！」

　　芽音默默地走到了赤葦那邊，對著沉默的月島說道：「月島同學看起來很想吐槽呢。」

　　月島面無表情地問道：「所以，我吐槽一下會比較好嗎？」

　　「不用了，」赤葦同樣的面無表情，「會沒完沒了的。」

　　「習慣就好了，那兩個人經常這樣。不過，」芽音看向黑尾，「不愧是小黑部長，什麼梗都能接上。」

　　甚至還融合了福永學長擅長的諧音梗！

　　月島的表情在聽完芽音的話之後就變得微微扭曲起來——這也能誇？

　　「這個你也習慣一下，」赤葦提醒月島，「情侶是這樣的。」

　　「赤葦學長，我聽見了。」

　　「啊，我不小心說出來了嗎？」

　　月島：「……」真不想說他早就看過更炸裂的畫面了。話說這是什麼東京相聲組合嗎？感覺問錯人了，要不然他還是走吧？

　　就在月島想著是不是該轉身離開的時候，木兔過來找他了：「啊——眼鏡君！」

　　「我叫月島……」

　　「月島同學！」木兔更正了一下自己的稱呼，又問月島，「你覺得打排球開心嗎？」

　　月島思考了下，糾結了半天之後才給出一個答案：「不……也沒特別……」

　　木兔直言不諱地說道：「那是，因為你打的很爛吧？」

　　看到月島被打擊到一瞬間裂開的表情，芽音忍不住嘆了口氣：「變成互相傷害了。」

　　「聽他說完嘛，」黑尾站到了芽音身邊，「木兔雖然是個單細胞，但偶爾也會說出些很有道理的話。你也可以聽聽看，畢竟你和這位月島同學在某些觀念上是一樣的，不是嗎？」

　　「不過是個社團活動」……嗎？

　　雖然從月島的問題裡能聽出，他所謂的「不過是個社團活動」跟自己的出發點並不相同，但芽音還是認真聽完了木兔說的話。

　　木兔是個熱血的單細胞，他以自身經歷來給月島講解怎麼才算是「打排球很開心」的時候，芽音雖然能聽懂，但並不能完全的感同身受。

　　更讓她有所觸動的是，木兔的那句「這只是我的個人感想」，和「我覺得你也沒有錯」。

　　不過木兔的一番話似乎對月島還是很有衝擊力的，他站在原地消化了一會兒，回過神來的時候，身後一左一右站著黑尾和木兔，推著他往球場裡走：「來吧，問題解答完畢，你該給我們攔網了。」

　　黑尾也催促道：「快點快點——」

　　赤葦嘆了口氣：「變成強迫性的了。」他看了眼芽音，「剛才說的配合……」

　　「沒關系，」芽音搖頭，「本來我也只是來隨便學著玩的。」

　　——小黑部長現在想要拖著月島練攔網的心情應該達到最高點了吧。

　　將月島推到網前站定後，黑尾轉身朝芽音喊了一聲：「小芽音，我先教阿月攔網，等一下再陪你。」他當然沒忘記女朋友還在這裡。

　　芽音點點頭，就地坐了下來。

　　月島微微皺眉：「能不能不要叫我阿月……」

　　「聽著，」進入教學模式的黑尾無視了月島的抗議，舉起雙臂做了個攔網的姿勢，「力量要灌注到指尖，讓攔網堅不可摧。手不要向上伸，而是要向前伸。」他著重強調了一下，「向前。」

　　月島點頭：「明白。」

　　「然後——」黑尾指著對面正在催促他們快點開始的木兔，無比「煩躁」地說道，「讓這個聒噪的貓頭鷹閉嘴！」

　　貓頭鷹木兔掰著下眼瞼做了個鬼臉，十分不服氣地挑釁道：「有本事就來試試看啊！」

　　芽音雙手托腮看著他們——果然黑尾每次跟木兔湊到一起，心理年齡就會驟降到五歲。

　　但認真起來的時候，黑尾又會展現出非常成熟的魅力。他教月島的那些話，芽音都背的滾瓜爛熟了，甚至在他說的時候，她會在心裡默念，每對上一句，都會讓她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樂感。

　　因為這些話，都是黑尾每次教列夫的時候會反復強調的。他教月島的態度，跟教列夫的態度，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不管對誰都真誠熱情，正是黑尾身上最讓芽音著迷的一點。

　　她坐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然後起身離開了第三體育館，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四條毛巾和四瓶水，在他們休息的時候一一遞過去：「辛苦了。」

　　沒想到自己也有，月島先是愣了下，才道謝接過來：「多謝。」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定決心問道，「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他剛才聽到黑尾說要等一下才能陪芽音，就猜測他來之前，黑尾本來是在陪她的。

　　「沒關系，」芽音搖了搖頭，「我只是順便跟著學學排球而已。我反倒想謝謝月島同學。」她指了指正在跟木兔說話的黑尾，「給了小黑部長一個可以教你攔網的機會。」

　　她已經看出來了，黑尾不單單覺得烏野是很有趣的對手而已，只是個中緣由黑尾不說，她也不會追問。但月島願意來學習提高自己的攔網，黑尾很明顯是高興的。

　　被別人牽動情緒這種事聽起來很不理智，換成是以前的芽音也會覺得莫名其妙。但現在，她看到黑尾高興，心裡也會跟著高興。

　　芽音的話讓月島一頭霧水——不是很理解她感謝的點。

　　就在這時，木兔喊了一聲：「肚子餓了——今天就到這吧，先去吃飯，明天繼續啊，阿月——」

　　說著，木兔就走過來，很哥倆好地摟住了月島的肩膀。

　　看到月島微微皺眉，芽音嘆了口氣：「擊個掌就好了吧，木兔學長？這樣勾肩搭背很熱的，我看了都熱。」

　　「哦，是嗎？」木兔松開月島，興衝衝地往外走，「吃飯吃飯——」

　　「啊，你們先去吧。」黑尾朝赤葦他們擺擺手，「我和小芽音晚點再去。」

　　反正距離食堂關門還有挺長時間，赤葦也能理解小情侶需要單獨的空間，於是便點點頭，叫上月島一起走了。

　　芽音也朝他們揮揮手，等他們走後才轉身看向黑尾：「小黑部長打算給我加練嗎？」

　　「也不算，就是有件事想試一下，」黑尾神秘兮兮地說完之後，又去拿了排球來，「來吧，還是剛才的傳球扣球，再來一次。」

　　這不就是加練嗎？

　　不過芽音也沒說什麼，擺好接球的姿勢准備一傳，等黑尾向自己發球後將球傳回去給他，然後助跑起跳。

　　與此同時，她看到黑尾也助跑起跳，而且是跑到了排球的前方。

　　這要怎麼傳球？！

　　就在芽音疑惑的時候，她又看到黑尾上半身後仰去接球。

　　這個姿勢很眼熟，電光火石之間，芽音想起來，她在桐皇和誠凜比賽的時候跟黑尾說過，她想看這樣的傳球。

　　排球是不能持球的，所以黑尾只能先擺出姿勢再去碰球。

　　不過他應該是第一次做，動作很不熟練，也控制不好身體的平衡，球還沒碰到，人先掉下去了。

　　「咚」的一聲巨響後，芽音也落回來。雙腳剛一碰到地板，她就朝黑尾飛奔過去。

　　「鐵朗——」


第118章

　　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躺下是種什麼樣的感覺，黑尾鐵朗也算是體驗到了。

　　森然高中第三體育館的天花板長這個樣子啊，跟音駒體育館的天花板也沒什麼區別。

　　啊，有區別了，出現了一個粉色的腦袋。

　　「你沒事吧？」芽音擔心地問道，「傷到哪裡了嗎？有沒有扭到腳？」

　　黑尾還是第一次在芽音臉上看到這麼焦急的表情，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哪裡都傷到了，好痛痛痛痛——」

　　這副不著調的樣子讓芽音瞬間恢復了平時的面癱臭臉：「鑒定完畢，你傷到腦子了。」

　　黑尾「噌」地一下坐起來：「也不用這麼說吧！」

　　「真的沒事嗎？」雖然他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麼區別，不過芽音還是不放心，在他身上一邊捏一邊問，「這裡痛不痛？有沒有磕到後腦勺？剛才扭到腳了嗎？」

　　即便黑尾說了不疼，芽音也不相信，自己全部檢查過一遍，尤其是檢查過腳踝，確定他沒受傷之後才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黑尾定定地看著芽音，被她擔心自己的樣子感動到，悶悶地說了一句：「還是有事的。」

　　「誒？！」芽音立刻緊張起來，「哪裡有事？啊，是不是摔到尾椎骨——」

　　黑尾向芽音傾靠過去，腦袋埋在她的頸肩，發梢蹭的她覺得有些癢：「都不是，是我的自尊。啊——」他大叫了一聲，有些羞恥地說道，「失敗了好丟臉！」

　　原來是在說這個。

　　芽音抬起手揉了揉黑尾的腦袋，又滑下去撫摸著他的後背：「你這樣坦率地說出來還挺可愛的，雖然有點笨笨的。」

　　「我說你——」黑尾有些哭笑不得地抬起頭來，「要安慰我就不要加後面那句了啊。」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啊，」芽音蹲在黑尾面前，單手撐著下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你笨笨的這一點我也很喜歡。我說的話你總是會記得，還會想辦法幫我實現，每次我都超感動的。」

　　「但這次沒實現。」

　　「也不是每次都能順利實現的吧？」淺金色的貓眼彎起一點不明顯的弧度，芽音語氣認真，「在你著手實現的那一刻，就已經能讓我滿足了。」

　　「那你也太好滿足了，」黑尾嘆了口氣，「我沒有談過戀愛，但我覺得你跟我在一起應該要開心才對，所以我想哄你開心。」

　　「可我覺得，戀愛也不都是開心的事，在跟你告白之前，我就預想過如果我們吵架了怎麼辦？還有就是，」 芽音一字一頓，「付出是相互的，你除了哄我開心之外，也可以多依賴我一下的，就像剛才那樣。」

　　「你會不會覺得我煩？」

　　「不會。」

　　話剛說完，芽音就被黑尾緊緊抱住了：「啊——好累！訓練好累，比賽也好累。」

　　「你不是很喜歡打排球嗎？」

　　「喜歡也會覺得累啊，」黑尾理直氣壯地說道，「所以讓我充一下電。」

　　芽音想了想：那倒也是。

　　畢竟從早到晚都在訓練，即便精神上滿足了，身體也會累的。她由著黑尾抱著自己，直到他滿足地喟嘆了一聲，才又摸摸他的腦袋：「走了，去吃飯，再不去食堂真的要關門了。」

　　等黑尾松開自己，芽音直起身來活動了下酸麻的小腿，又彎腰去把黑尾拉起來。

　　兩個人一起把體育館整理好才往外走。被黑尾從後面擁住往外走的時候，芽音聽到他問自己：「話說，你剛才是不是叫我的名字了？」

　　「有嗎？」芽音反問道，「是不是你又累到幻聽了啊？」

　　「嗯哼，同樣的伎倆用個一次兩次我還會上當，第三次還上當我就真的是笨蛋了。」黑尾自信十足地說道。

　　芽音也不說話，只是停住腳步後轉身看著黑尾，眼神平靜中帶著幾分疑惑的探究，搞得黑尾心態也從堅定到動搖：「不會……真的是……」

　　芽音這才轉回去，若有所思地說道：「果然這個名字還是在心裡叫比較好，叫出口就很奇怪，我以後還是叫你小黑部長。」

　　「所以——」黑尾壞笑著問道，「你會在心裡偷偷叫我名字嗎？」所以才會在那個時候脫口而出。

　　「沒偷偷，」芽音面色坦然，「在心裡正大光明地叫。」

　　「聽你叫我『小黑部長』以外的稱呼還挺新奇的，」黑尾向芽音提出申請，「再叫一次。」

　　「不要。」

　　「不是你說可以提要求的嗎？」

　　「但這個稱呼是限量供應隨機掉落的。」芽音衝黑尾晃晃手指，「今天沒有了，敬請期待下次。」

　　「怎麼這樣——」

　　一起去食堂吃了晚飯後，今天芽音沒有和黑尾一起在外面散步，而是吃完就立刻去洗衣服，清理完所有的工作之後，自己也去洗了個澡，然後換好睡衣，回到了女經理的宿舍。

　　幾個學校的女經理全部到齊，宮之下高舉起雙手，語氣歡快道：「那——梟谷學園排球聯盟女經理睡衣派對開始咯！」

　　圍坐在提前擦干淨的地板上，所有人還把自己帶來的零食放在了最中間。

　　看到堆成小山一樣的零食，白福的口水都要控制不住地流下來了，雀田連忙開了袋薯片給她，還哭笑不得地說道：「你明明晚上都吃了兩碗米飯了，竟然還這麼有胃口啊。」

　　白福正在咀嚼薯片，芽音替她做解說：「正餐是正餐，零食放在另一個胃裡。」

　　一句話說的白福眼睛亮起來，衝芽音豎起大拇指後又用力點頭：「嗯！」

　　清水淺淺笑了下：「感覺看白福吃東西，會讓人有種幸福的感覺呢。」

　　「是啊，」雀田笑眯眯地說道，「所以我在學校裡雖然跟雪繪不同班，但是中午會找她一起吃午飯，因為跟她一起吃胃口也會變好。」

　　在學姐們聊天的時候，芽音正在給仁花分零食：「這個果凍很好吃，魷魚干也很好吃，是福永學長給我的。啊，還有這個，季節限定的pocky。」

　　看著自己懷裡越來越多的零食，仁花都有點被嚇到了：「我吃不完的！」

　　「沒關系，」芽音語氣淡定，「吃不了兜著走。」

　　「咿——」

　　大瀧伸手放在芽音的腦袋上輕輕搖晃了兩下：「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都有恐嚇的效果了，草莓冰沙頭。」

　　「啊——」宮之下看著芽音，又看看白福，「你們兩個現在是一樣的發型了誒。」

　　洗過澡之後，芽音就把頭發放了下來，略長的劉海也沒有用發卡別住，而是分向兩邊，看起來跟白福真的很像。

　　「嗯……」芽音捏著下巴陷入沉思，「白福學姐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異父異母的姐妹也說不定。」

　　一句話惹得在場其他幾個女生全都忍不住笑起來：「噗哈哈哈哈！」

　　「芽音真的超會講笑話的，」大瀧笑眯眯地說道，「你的口音有關西腔，是關西人嗎？」

　　「嗯，」芽音點頭，「我老家是大阪的，小學在大阪念書，初中才回東京。」

　　「難怪，」仁花豎起食指，「我在家會看關西的一些漫才節目，都快對那邊有每個人都會講漫才的刻板印像了！」

　　「也不算刻板印像，很多關西人就是很會吐槽，」芽音捏著下巴，「我小學的時候還被幼馴染偷偷報名去參加了漫才大賽。」她豎起拇指，「我拿了少年組第一名。」

　　所有人立刻以滿是不可思議和崇拜的眼神看著芽音：「好厲害——」

　　「在大阪的時候總有人接梗，上初中在東京的學校只有我和我的幼馴染會這樣，當時還很不習慣來著。」芽音想了想，「直到上高中來到音駒，小黑部長和福永前輩甚至貓又教練都會接我的梗，讓我覺得很親切。哦對了，我覺得赤葦學長也很會接梗的。」

　　「赤葦啊……」雀田忍不住笑起來，「他有時候其實也挺奇葩的。」

　　「誒，真的假的？」

　　「真的啦。」

　　夏日夜晚的森然高中，教室裡沒有空調，只有電風扇在盡職盡責地工作，但也吹不散炎熱的暑氣。

　　從窗外會傳進來聒噪的蟬鳴，但也都被掩蓋在女孩子們的說笑聲中。

　　教室裡沒有抱枕，芽音就抱著枕頭盤腿坐在地上，跟大家一起聊日常，聊課業，聊當經理的經驗。

　　仁花拿著筆和本子在瘋狂記錄，芽音看到之後對她說：「其實很多事情，自己做一遍就會有經驗了。」

　　「真的嗎？」仁花不放心地說道，「我是第一次當經理，有很多不會的地方，所以聽學姐們和芽音在說，就忍不住想記下來。」

　　芽音對仁花豎起拇指：「超認真經理小仁花。」

　　仁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也沒有啦……」

　　「小仁花還在成長期呢，」大瀧語氣溫和，「這次集訓看起來已經比上次有經驗了，你有成長，我們看著也很高興呢。」

　　「相比較之下——」白福伸手戳戳芽音，「芽音從一開始就是滿級經理呢。你初中的時候有做過經理嗎？」

　　「嗯，」芽音點頭，「初中做了三年網球部經理。」

　　清水微微睜大眼睛：「你做經理的時間比我還長呢，芽音。」

　　仁花兩眼放光地看著芽音：「是超級經理前輩！」

　　「沒那麼誇張，」芽音搖了搖頭，「初中被人坑去當經理，本來我高中不打算當經理了，結果又被人坑進去了。」

　　「誒，是這樣嗎？」宮之下好奇地問道，「那你為什麼又繼續當下去了？這種情況其實申請退部就可以了吧？我感覺黑尾不是那種為了有個女經理就不同意的人誒。」

　　「他後來是有說過，如果我跟他說明情況，他會拒絕我的入部申請的。不過一開始我覺得，不過是個社團活動而已，與其一直選不定，還要花時間去學習，做這個已經很熟悉的工作也不錯。」芽音不緊不慢地說道。

　　「一開始……那後來呢？」仁花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你有什麼心態上的轉變嗎？」

　　雀田露出了有點八卦的表情：「是因為黑尾嗎？」

　　芽音認真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不單單只是他，排球部的大家都很好，我很喜歡他們，所以我自己完全接受了作為經理的身份。」

　　她在音駒排球部，體驗到了平靜又熱血的社團生活。

　　睡衣派對結束，幾個女孩子互相道了晚安，關燈後躺下准備睡覺。

　　芽音本來要給黑尾發「晚安」的，但是她想了想，從聊天列表裡找出排球部庶務科群，在裡面發了條消息。

　　【芽音：大家今天訓練和比賽辛苦了，明天繼續加油】

　　【芽音：貓貓power.JPG】

　　【研磨：你也辛苦了】

　　【黑尾：？研磨你不是睡覺去了？又偷偷玩手機！當場抓獲.JPG】

　　【研磨：懷念小黑不在群裡的日子】

　　【夜久：贊成——】

　　【芽音：那我把他踢出去】

　　【黑尾：我是部長啊！你們沒忘記我是部長吧！】

　　【山本：噢噢噢——熱血沸騰起來了！】

　　【海：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你能把熱血留到明天，山本】

　　【芽音：好了，你們這些半夜玩手機的都被我記下來了，明天交給貓又教練，通通加訓。】

　　【夜久：釣魚執法！這是釣魚執法！你都跟黑尾學了些什麼啊，芽音！】

　　【黑尾：關我什麼事啊！我也要加訓了好嗎？！】

　　最後在群裡發了條「大家晚安」，芽音關掉手機閉上眼睛。

　　——作為排球部的經理，她真的很喜歡音駒排球部的每一個人。


第119章

　　雖說森然所在的琦玉比東京要涼快一點，但其實溫差也不算特別大，到了熱的時候照樣還是會曬得人快要融化掉。

　　這次集訓的懲罰方式是「森然限定！清新爽快！後山綠色坡道衝刺跑！」

　　本來就是加速跑，又是斜坡，這更是極大程度上消耗了運動員的體力。

　　每次跑完，就算是隊裡體力還算不錯的山本和列夫都氣喘不停，更別說體力最廢的研磨了，每次跑完都要在體育館門口癱坐好久才能緩過來。

　　只有犬岡好像有用不完的體力，碰上烏野也接受懲罰的時候，他還會跟日向一起再衝刺一次，比比看誰的速度快。

　　「那兩個人體力可真好，」芽音將水壺遞給研磨，「竟然還能再跑一次。」

　　正好也在喝水的月島把臉轉向一邊：「光是看都熱死了。」

　　旁邊的山口思索了一下：「日向和犬岡在比賽『我的妹妹更可愛』，所以經常比拼呢。」

　　月島不由得嘴角微抽：「為什麼是靠這個比拼？」

　　山口無奈：「我也不清楚，不過那兩個人的體力還真是讓人羨慕啊。」

　　「說起來，我從去宮城縣打練習賽的時候就在奇怪了，」芽音納悶地問月島，「日向的體力怎麼這麼好？」

　　黑尾也湊了過來，聽到月島說：「他家住在離烏野挺遠的雪之丘，每天要翻山越嶺騎三十分鐘的自行車才能到學校。」

　　研磨都嚇到了：「那他不是每天要騎一個小時的自行車？」太恐怖了，光是聽都覺得很恐怖了！

　　山口補充道：「而且是從初中的時候就開始了，他初中學校離家也挺遠的。」

　　得知了日向體力充沛的秘密，芽音卻陷入了沉思——這對岳人來說太難了，幫不了你了，少爺。

　　幾個人正說著，列夫朝這邊走過來，直接將手搭在了山口肩上，嚇他一抖，卻聽到列夫興衝衝地問道：「你是叫山口吧？你那個跳飄球好厲害，可以教教我嗎？」

　　「可、可以是可以啦，」山口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我練得還不是很好，不能每次都成功。」

　　芽音面無表情：「已經很好了，總比列夫到現在發球還經常不過網要好。」她盯著列夫，「甚至還不如我。」

　　列夫被震懾到後退一步，又被其他學長凝視，趕緊跑到山口身後推著他往體育館裡面走：「我們快進去吧，山口同學！」

　　已經和日向衝刺跑回來的犬岡聽說列夫要跟山口學跳飄球，也興衝衝地跟了上去。

　　坐在台階上的海面容慈祥：「真是有活力的孩子們啊。」

　　和他坐在一起澤村擺出了幾乎一樣的表情：「是啊，看的人都跟著振奮起來了。」

　　話是這麼說，但這兩個人臉上的疲勞感卻是一點兒都沒消除。

　　芽音沒忍住：「這是什麼老父親發言。」

　　研磨也小聲嘀咕了一句：「精力充沛的老父親。」

　　笑的黑尾捂著肚子，眼淚都飛出去了：「噗哈哈哈哈哈哈！」

　　月島被黑尾的笑聲嚇了一跳，芽音只是側目看了一眼，又冷靜地提醒月島：「別管他，他經常這樣，習慣就好了。」

　　幾個人正說著，雀田從門內探出腦袋來：「芽音——梟谷學園已經畢業的排球部前輩們給我們送了冰淇淋來，你來把音駒的份領過去吧。」

　　「來了。」

　　同時在場的音駒部長和副部長一起開口，就連「大腦」研磨也跟著問道：「要幫忙嗎？」

　　「不用了。」

　　芽音回到體育館之後，去領了音駒這邊冰淇淋的數量，又分到自家部員手裡，重新回來的時候，連著月島和澤村的份也一起帶來了。

　　跟她一起出來的還有木兔：「阿月——」

　　原本還坐在地上的研磨拿著冰淇淋起身就走：「木兔學長一出現，我感覺自己要熱化了……」

　　月島也要走，但是被木兔和黑尾一左一右給「挾持」了：「你跑什麼啊，阿月？」

　　月島試圖掙扎：「好熱……」

　　「阿月——今晚也來第三體育館練攔網吧！」

　　「這是脅迫，黑尾學長。」

　　——說是脅迫，但是並沒有拒絕呢，月島。澤村欣慰地想。

　　真是要感謝音駒和梟谷的兩位主將了。

　　一周的時間過去了大半，第五天訓練結束後，第三體育館照例有小規模的自主訓練，只不過從一開始的四個人擴大到了六個人——列夫和日向也在中途加入進來。

　　六個人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有3對3的比賽，芽音有空的時候會過去充當一下經理，給他們整理球場，送水和毛巾。

　　今天也不例外。

　　在休息的間隙，黑尾告訴列夫和月島：「哦，對了，和攻手1對1的情況下，不是對手『身體的正面』，而是在『慣用手的正面』攔網比較好哦。」

　　這幾天跟著黑尾學了不少攔網的技巧，對月島來說算得上受益匪淺，只不過他有個問題也在心裡越積越久，今晚忍不住問了出來：「那個，我們在賽場上算是敵人吧？為什麼還要給我提建議呢……？」

　　月島是個善於觀察的人，看人也很敏銳，這幾天的接觸下來讓他看得出，黑尾在教他的時候是真的不藏私，能教的基本都教了。

　　瞥見黑尾將手放在胸前，芽音腦海中靈光一閃，立刻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給黑尾增加了背景光，不出所料地聽到他說：「鄙人一向慈悲為懷。」

　　一句話說的很會捧場的日向和很會嘲諷的月島全都沉默了，只是眼光發直地看著黑尾——誰能想到會是這種理由？！

　　沒有得到回應的黑尾瞬間垮臉：「你們犯得著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嗎？」

　　木兔和列夫動作一致地揉眼睛：「是我眼花了嗎？怎麼感覺黑尾背後出現佛光了？」

　　「不是眼花，木兔學長，」赤葦指著剛收起手機的芽音，「是佐藤手動增加的。」

　　——配合的真好啊，音駒的情侶漫才組合。

　　見這個理由糊弄不過去，黑尾猶豫了一下，還是有些不自在地說出了真實的理由：「因為不管怎樣，我都很想實現那個『垃圾場大決戰』啊。」

　　芽音不由得愣了下——居然是這個原因？

　　瞥見芽音的反應，赤葦疑惑地問道：「『垃圾場大決戰』是什麼？」

　　「是我們的老貓大人……啊，我是說貓又教練和烏野的烏養老教練之間的約定了，要讓各自所帶的隊伍在全國的賽場上比一場，但是一直都沒有實現過。」芽音解釋道。

　　「這也是我們教練的心願，但是教練也上了年紀，能待多久誰也不知道，為此怎麼也得讓烏野一路晉級才行吧。」說到後面，黑尾大概是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又掩飾性地說道，「反正我自己也是要練習的，不用在意這些小事啦！」

　　「事實上把細節全說完了呢，小黑部長。」芽音小聲吐槽道。

　　赤葦輕「哧」了一聲：「你現在大聲說出來，估計可以收獲一個成熟的番茄鐵朗學長。」

　　芽音盯著黑尾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搖頭：「還是算了，給他留點面子吧。」

　　——倒是讓她知道黑尾總是關注烏野的理由了。

　　「話說，你們兩個剛才配合的真好，」赤葦不由得感嘆，「不愧是音駒的情侶漫才組合。我聽說你們音駒的文化祭很受歡迎，感覺今年你們可以推出個漫才節目，感覺會有很多人喜歡。如果決定了的話，我會去觀看的。」

　　芽音考慮了一下，對赤葦豎起拇指：「好主意，感覺能大賺一筆。」

　　赤葦有些意外——考慮的竟然是這麼實際的問題嗎？不愧是連他們隊的經理都稱之為「滿級經理」的佐藤。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芽音捂臉：「被兩個前部長知道我現在竟然在想方設法賺錢，估計要嘲笑死我了。」

　　前部長？是說初中的部長吧？

　　赤葦有些好奇：「你以前是哪個中學的？」能培養出芽音這樣的經理，感覺應該也是個豪強學校。

　　想到這周六就是忍足參加的那期jkdk向前衝播出的時間，芽音恢復了面癱的表情：「明天你就知道了。」

　　集訓期間，每天中午的吃飯時間還是很統一，午飯時基本上所有人都會聚集在食堂。

　　森然的食堂裡有電視機，不過選手們吃飯時大多會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聊天，或者玩手機，很少有人看。

　　但今天中午，因為芽音說有個想看的節目，大瀧真子就找了遙控器給她。

　　進了食堂看到電視裡在播jkdk向前衝，梟谷的木葉還有些興奮：「哦哦，今天是不是黑尾參加的那期要播啊？」

　　給他打飯的芽音面色冷靜地回答道：「小黑部長沒有去參加。」

　　「咦？」小見納悶地問道，「那你們音駒的一百箱飲料是怎麼來的？」

　　芽音語氣真誠：「是好心人給的。」

　　木葉和小見對視了一眼，一邊疑惑是什麼好心人，一邊選了個離電視近一點的位置。

　　「不知道這期有什麼學校參加，說不定有咱們認識的呢，哈哈哈！」

　　「我初中同學現在念的高中之前就參加過一次，特別好笑。」

　　結果在電視裡看到冰帝學園網球部部長和他陣勢龐大的社團和後援團的時候，木葉就笑不出來了：「那是冰帝吧？東京豪強冰帝學園是吧？」

　　「是冰帝啊！他們那個隊旗上寫著『冰帝 』啊！」小見當場驚掉下巴，「冰帝網球部部長去參加這個節目？打死我都不信！」

　　芽音不由得沉默——少爺，你在梟谷竟然都這麼有名嗎？

　　聽到他們討論的日向好奇地問研磨：「冰帝是很厲害的學校嗎？」

　　「嗯，」研磨點頭，「東京頂尖的私立學校，各方面的實力和財力都跟梟谷、井闥山不相上下。不過他們的社團是網球更厲害，排球好像只是進關東大賽的水准。」

　　——這一期終於播出來了啊。

　　看著電視裡冰帝的做派，研磨這才覺得，之前跡部只是扔了一束玫瑰花竟然不算什麼了。

　　從鏡頭裡看到一個一閃而過的粉色腦袋，木葉和小見沉默了一下，齊齊看向端著飯從他們面前經過的芽音：「那是你吧？」

　　芽音面不改色地說道：「只是撞發色了吧。」

　　研磨和黑尾震驚地看著芽音——竟然沒承認！

　　見芽音在自己身邊坐下，黑尾好奇地問道：「忍足同學在第幾個？」

　　「……不知道。」

　　「你猶豫了！」

　　雖然芽音沒有承認那顆粉色的腦袋是她，但鏡頭時不時會掃到她，即便她戴著墨鏡，但那副臭臉和酷拽怎麼看都是她啊！

　　因為冰帝的參加，前面兩個參賽選手都沒了看點。

　　忍足上場的時候，聽到場邊震天響的應援聲，梟谷的幾個人不由得發出感嘆：「不愧是冰帝。」

　　木兔一臉羨慕：「真好啊，我也想要……」

　　赤葦不禁有些頭疼——又要想辦法打消木兔學長這個念頭了。

　　看到忍足快要掉下去的時候，所有在看的人都替他捏了把汗。

　　列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雖然節目已經錄完了，但是看的時候還是擔心，這一百箱運動飲料差點兒就掉水裡了啊！」

　　夜久「啪」地一下拍了下列夫的後背：「先擔心一下人家會不會掉水裡吧！」

　　黑尾看的都傻眼了：「忍足真是為了你付出了很多啊，小芽音。」

　　「這都是他應該做的。」

　　最後忍足順利通關，食堂裡的觀眾們也松了口氣。

　　到了采訪環節，聽到跡部的發言，梟谷人再度發出感嘆：「不愧是跡部啊！」

　　等到跡部旁邊那個粉毛舉起一張卡片，還說「音駒高校排球部啦啦隊絕贊招募中」的時候，所有人都齊齊看向了芽音。

　　「那就是你吧？！」


第120章

　　這下子無論如何都抵賴不過去，芽音在所有人的注視中，面色平靜地坦蕩承認：「嗯，是我。」

　　赤葦恍然大悟：「所以，你們的一百箱運動飲料就是靠這樣的手段得來的是嗎？」

　　黑尾神色得意地說道：「我一開始就說了，是我們家經理靠合理合法的手段得來的。」

　　想起芽音在之前的鏡頭裡還說「感謝冰帝的忍足同學為我們音駒高校排球部贏的一百箱運動飲料」，而剛闖完關的忍足則是一臉麻木，赤葦語氣冷靜：「不，黑尾學長，我覺得這跟明搶沒有什麼區別。」

　　「不僅搶了運動飲料，還給音駒排球部打了一波廣告，」夜久無比震撼地看著芽音，「這就是全國級別經理的實力嗎？」

　　充分的利用了所有的資源，太強了！

　　——忍足真的為音駒排球部付出了好多啊，不然讓他當個名譽部員吧？

　　芽音捏著下巴思考：「嗯……突然覺得當時應該念一遍音駒排球部超帥氣的口號的，」她拿出手機，「讓侑士再去參加一次。」

　　黑尾急忙制止了她：「別別別，我覺得一次就已經夠社死了！」

　　「那小黑部長去參加。」

　　「我幫你給他報名！」

　　研磨都不敢說話——代入自己已經快要升天了！

　　木葉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只是呆呆地問道：「你們音駒竟然跟冰帝是友校關系嗎？！」

　　芽音站在跡部身邊，身後跟著冰帝網球部和後援團，看起來竟然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關於這個，我也不是清楚。」不光是黑尾，就連音駒的其他人也是在節目播出之後才知道有這回事。

　　「因為主持人這麼問了，少爺也回答了，」芽音不以為意，「他說是就是吧。」

　　黑尾捂臉——話是這麼說，但事實上，他和跡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互相把對方當成是霸凌者和詐騙犯。

　　「你們竟然認識跡部……」跟梟谷人坐在一起的雀田也覺得很匪夷所思。

　　「我是知道冰帝和梟谷之間會有交流活動的，」芽音好奇地問道，「所以學長學姐們也認識跡部嗎？」

　　白福解釋道：「今年五月的時候，我們兩校的高中部有社團交流活動，排球部都去冰帝參觀過。」

　　「那個叫跡部的家伙真的好誇張——」木葉說到一半，被赤葦制止住了。

　　「沒關系，」芽音示意赤葦不用這麼緊張，「木葉學長想說的話，我在初中一年級的時候就已經吐槽過很多遍了。」

　　「初中一年級……」聯想到剛才芽音還叫跡部「少爺」，赤葦一下子明白過來：「所以你初中是在冰帝念的。」

　　怪不得昨晚問她的時候，她說今天就知道了呢——只是這個方式有點兒特立獨行了。

　　——不愧是佐藤芽音。

　　芽音點頭：「嗯。」

　　雀田睜大眼睛：「你果然是在豪強學校念的初中！不過，」她轉念一想，覺得很不解，「你在冰帝念初中的話，為什麼高中會去音駒啊？」

　　冰帝學園有自己的升學體制，能進幼教部，但凡不出錯就能順利邁進大學部了。高中部也比較難考，一般都是往裡進，很少有往外出的。

　　關於這個問題，研磨也有同樣的疑惑，還問過黑尾。當時黑尾的回答是「小芽音自己的選擇啦」，聽上去似乎有什麼不方便多言的隱情，研磨就沒有追問。

　　現在聽到雀田問出來，研磨正想著這個問題應該不太好回答，就聽到黑尾拖著長音：「那當然是因為——」在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之後，他才換成一副肉麻兮兮的語氣說道，「為了遇見我啊！」

　　在黑尾說完之後，坐在他們周圍、聽到這句話的幾個人紛紛轉頭看向他，驚愕的、鄙夷的、無語的、嫌棄的，表情一個比一個精彩。

　　研磨埋頭吃飯，裝作不認識他。

　　——受不了了！他怎麼能冠冕堂皇地直接說出來！雖然是很有小黑的特色但是他怎麼說出來了！他聽著都覺得很羞恥啊！

　　而且他這麼說，讓芽音要怎麼回答啊？！

　　「嗯，沒錯，」芽音語氣堅定，「如果我不來音駒，就沒辦法遇到命定之人了。」她想起從前忍足給自己灌輸的一些「知識」，緩緩地說出了一句經典台詞，「這是我和小黑部長命運的邂逅。」

　　研磨面無表情，用力嚼了一口米飯。

　　——麻木了。他早該想到的。能在節目采訪裡游刃有余的芽音心理十分強大，說不好聽一點就是臉皮厚，她只會配合小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羞恥」！

　　一時間，飯桌上的氣氛安靜的可怕——好好的吃著飯呢，怎麼一言不合就發狗糧啊？！

　　回過神來之後，所有人都用譴責的眼神看向黑尾，卻發現他本人低著頭，雖然看不見臉，但耳根和脖頸紅了一片，最後自己沒承受住，還是抬起手捂住了臉：「啊——」

　　——你怎麼自己還害羞上了啊？不是你先說的嗎！

　　已經吃完的月島端著餐盤，特意繞遠從黑尾這邊「經過」了一下，用堪稱清爽的語氣發出嘲諷：「現在這樣完全看不出你在網前無敵的防守啊，黑尾學長。」

　　「吵死了阿月！」

　　「哈哈哈哈，惱羞成怒了。」

　　火上澆油的一把好手啊，月島。赤葦想。

　　日向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幕，直到月島走了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他看著捂臉發抖的黑尾，轉頭問研磨：「研磨，那個黑尾學長他——」

　　研磨頭也不抬，語氣冷漠：「別管，他不爭氣。」

　　日向似懂非懂地點頭，又問道：「那佐藤和黑尾學長他們兩個……」

　　研磨垮著臉：「臭情侶，習慣就好。」

　　赤葦面帶同情地看著研磨：「你們平時也不容易。」

　　剛說完，他就看到木兔起身跑去找黑尾：「黑尾——給我報名給我報名，我也要去參加一次，嘿嘿嘿——」

　　赤葦立刻跟著起身：「木兔學長，請先回來吃完你的午飯！」

　　芝山干笑著說道：「一時間都不知道到底是研磨學長更辛苦，還是赤葦學長更辛苦呢。」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木葉看了眼正在被芽音順毛的黑尾，咬牙切齒地說道，「黑尾這個讓人嫉妒的家伙——」

　　端著餐盤路過的小鹿野激憤地大聲喊道：「下午練習賽扣死他！」

　　結果遭到了自家經理大瀧真子的吐槽：「那就真的扣死啊，這幾天我們對音駒的練習賽還是他們贏得多好吧！」

　　「可惡——」

　　同一時間，位於輕井澤的跡部家度假別墅、位於大阪的忍足本家以及東京大學附屬醫院的食堂裡，電視機都在統一播放本期的jkdk向前衝。

　　一個鏡頭不落地看完了忍足參賽的部分，向日都快笑到桌子底下去了：「哈哈哈哈哈！在現場的時候為什麼沒覺得這麼好笑，怎麼看電視好笑程度翻十倍啊？」

　　宍戶認真分析：「因為後期加了很多字吧……噗！」他也忍不住了！

　　冰帝網球部和後援團出現的時候，後期加字：地表最強應援。

　　忍足在平衡木上拼命靠揮舞手臂的方式把自己拉回去的鏡頭那裡，後期加字：一所懸命。

　　而他在第六關從半空中落下去那裡，不知道當時是不是有工作人員聽到了場邊的芽音、向日和慈郎喊的那一聲，後期加字：信仰之躍。

　　至於芽音當初覺得會被節目組惡搞的忍足趴在落腳點的鏡頭那裡，節目組也確實沒放過他，雖然沒加字，但是加了個背景板裂開的效果，還配上了悲傷的音樂。

　　「這節目不能吃飯看，哈哈哈哈哈！」慈郎笑的眼淚都飛出來了，「忍足你哈哈哈哈！」

　　忍足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他一點兒都不想承認那是自己！

　　後面還有主持人采訪跡部的鏡頭，在跡部打響指的時候，後期的配字竟然是：帝王之言。

　　「你給錢了吧，跡部？」宍戶用懷疑的眼神看著跡部，「不然怎麼會有這種特效？」

　　他甚至覺得，這是跡部親自做後期加上去的！

　　跡部優雅地端起紅茶：「啊嗯，說明他們也覺得，這符合本大爺的氣質。」

　　到最後芽音給音駒排球部招募啦啦隊的時候，節目組還很貼心地在旁邊給她放大了聯系電話，生怕她寫的字太小，觀眾看不到。

　　等到播放完畢後，忍足的手機就開始瘋狂地響起來。他一個個接起來又一個個掛斷，最後干脆開了靜音，陷入對人生的懷疑：「我祖父祖母和叔叔嬸嬸都看到了，連我爸和他醫院的同事也看到了。」

　　「看到的人有點兒多啊，」宍戶都有點兒同情他了，「他們怎麼說？」

　　「說……」忍足仰頭，「太好笑了。你們也知道，芽音的媽媽跟她一樣是個臭臉面癱，我爸說她今天中午在學校的食堂笑出聲了。」

　　這種事真的不用特意告訴他的，他一點都不想知道！

　　跡部點頭：「也算是功德一件。」

　　「喂！」

　　向日給他補上了最後一刀：「所以，這個闖關從一開始，贏的就只有芽音吧？」

　　「……岳人！」

　　他看了眼手機，從消息欄能看到【少爺的醫生朋友預備役】群裡，謙也正在用一連串的哈字刷屏。

　　過了一會兒，他看到芽音也發了條消息。

　　【你們不要再打球了：一輩子很快就會過去的，侑士

　　然後很快被謙也又發的一串哈字淹沒。

　　忍足：……

　　——這是什麼不負責任的發言啊喂！

第121章

　　合宿期間，一起由經理們共同承擔的工作，是在經過幾個女生商量過後輪流進行的。

　　今天洗碗和收拾食堂的工作都沒輪到芽音，她在吃完飯將盤子放到固定回收的地方後，就和黑尾一起往外走。

　　忍足兄弟還在群裡聊天，芽音被黑尾牽著手，就放心地低頭看手機了。

　　但單手打字實在很不方便，正好兩個人走到了樹蔭下，芽音就拉住黑尾讓他先停下，等自己發完消息再繼續走。

　　樹縫間有細碎的日光照射下來，黑尾抬起手遮在芽音的額前。

　　芽音抬頭看了他一眼，恰好和他的視線相對，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怎麼了」的意味。

　　被黑尾認真專注看著自己、又很有耐心等待自己的樣子擊中，芽音心動了一下，思考了一下之後向前邁了一步，近到幾乎和他貼在一起，然後轉過身去背對著他，直接靠在他懷裡，小聲說了句：「你可以看。」

　　——好舒服的人形靠墊，還是佐藤芽音專屬。

　　瞬間理解了芽音的意思，黑尾抬起手環住她，很配合地低下頭，將下巴壓在她的肩上：「是忍足在譴責你嗎？」

　　「還有他堂弟，我們有個群。」

　　【速度即吾命：我認真的，這個節目太有意思了，我們去東京的時候還能參加嗎哈哈哈哈！】

　　【不想再捧哏了：再給芽音贏一百箱運動飲料嗎？】

　　【速度即吾命：也不是不行啊】

　　【你們不要再打球了：你們兄弟兩個的攀比紛爭還在繼續嗎？】

　　【不想再捧哏了：但一直以來贏得只有你好吧！】

　　【你們不要再打球了：侑士，夜久學長說要讓你當我們排球部的名譽部員】

　　【不想再捧哏了：……】

　　【速度即吾命：在排球部打網球的那種名譽部員嗎？笑翻.JPG】

　　【不想再捧哏了：你笑吧，芽音學排球去了】

　　【速度即吾命：笑不出來.JPG】

　　【你們不要再打球了：熟練了上手發球的我現在強的可怕，我馬上要學跳發球。貓貓power.JPG】

　　【速度即吾命：可惡，我們幼馴染的羈絆就這樣被排球擊碎了嗎？你都不學網球！】

　　【你們不要再打球了：我最多能在全國大賽的時候去給你們加油，其他的別想了】

　　【速度即吾命：噢噢噢可以！記得帶上你男朋友，現在就只有我沒見過你男朋友了！】

　　【速度即吾命：如果你們兩個還沒有小春和裕次甜，我是不會同意他當我們忍足家的女婿的！】

　　【不想再捧哏了：有沒有一種可能，芽音姓佐藤？】

　　【速度即吾命：對啊！你不說我都完全忘記了！】

　　【不想再捧哏了：還有，不要拿你們四天寶寺的偽同性戀制造出來的工業糖精跟我一手促成的純愛情侶比，你打算氣死我嗎？】

　　【你們不要再打球了：會帶的，他答應陪我去看網球賽】

　　【你們不要再打球了：交往之前就答應我了。貓貓害羞.JPG】

　　從上方可以看到全部的聊天過程，在看到「貓貓害羞」這個表情包的時候，黑尾本來還想抱怨一下她都從來沒給自己發過這個，結果一偏過頭去，就看到了芽音跟往常沒區別的面癱臉。

　　面無表情地害羞，真是要被她可愛死了。

　　謙也在群裡發了條【這恩愛都秀到我臉上來了】，芽音也覺得有什麼東西貼到了自己的臉上。視線往旁邊斜了一下，哦——男朋友的臉。

　　貼貼——

　　「怎麼了？」臉被擠到變形，芽音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

　　「覺得小芽音你很可愛，所以想貼一下。」

　　「嗯……我也覺得我很可愛。」小黑部長說她可愛，那她就是可愛。

　　「嗚哇——更可愛了！」

　　後背傳來黑尾在說話時胸腔的輕微震顫，芽音感覺自己被比夏天中午的溫度還要高的熱氣給包裹住了。

　　不過她並不排斥這種感覺，甚至隱隱的有些迷戀。

　　——她喜歡今年的夏天。

　　午休時間還是各回教室。

　　這次合宿跟在音駒的那次一樣，也是女經理們住在更上一層的教室。

　　黑尾在自動販賣機給芽音買了酸奶後，和以往一樣在自己住的那層停下，等她上去之後才回到自己住的那間教室。

　　研磨、手白和列夫在看游戲實況，其他人也各有各的事情在做。

　　見黑尾回來，夜久好奇地問道：「芽音有沒有被忍足打電話譴責？」

　　「沒打電話，但他們發消息了，」黑尾想了想，「也沒有被譴責，小芽音的另一個幼馴染還說，來東京參加全國大賽的時候想去參加一次，再給她贏個一百箱的運動飲料。」

　　瞬間，研磨連游戲實況也不看了，猛地抬起頭來，眼瞳震驚到豎成一條線：「為什麼這麼想不開？！」

　　「好像是因為同齡的堂兄弟之間有競爭意識，」黑尾摸著下巴，「說要當對小芽音來說有用的幼馴染。」

　　「多麼感人的幼馴染！」山本聽了都要猛虎落淚了，「甚至可以放棄面子！研磨——」

　　研磨迅速把臉轉向一邊：「別叫我，我不可能對小黑做到這種程度的。」

　　跟蹤約會和在路邊給黑尾放禮花已經是研磨的極限了。

　　「不過，芽音真是厲害啊，」想起今天中午看的節目，芽音在電視裡絲毫不慌，還能給音駒排球部打個廣告，芝山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初中時全國級別的經理，她的幼馴染也好厲害，都能進全國大賽誒。」

　　「還真是，」研磨想了想，「網球跟排球應該一樣，也是各地區選代表隊出來，東京三個名額，大阪一個名額，她的兩個幼馴染入圍了。」他側目看向黑尾，「只有她的男朋友各種意義上不爭氣啊，小黑。」

　　黑尾羞愧地捂臉：「我已經在反思了！」

　　列夫雙手握拳：「這下子春高排不進全國大賽就不行了！」

　　「沒錯！」犬岡也振奮地說道，「我們音駒也不能輸！」

　　海微笑著說道：「不錯，大家的干勁被激發出來了。」

　　「那——」黑尾安排任務，「列夫下午加練一百個發球吧。」

　　「……誒？」列夫一下子變成了呆滯的表情，「只有我嗎？」

　　「不然呢？」黑尾半月眼看他，「犬岡的發球比你好多了，現在全隊算上小芽音，你的發球過網率都是最低的一個，不練你練誰？」

　　列夫瞬間沒了底氣，就連手白都說：「連芽音都比不過就真的說不過去了，加油吧，灰羽。」

　　夜久不禁欣慰：「沒想到節目播出之後，還是我們音駒排球部受益啊。對了，」他突然想到，「再怎麼說，人家也給我們贏了一百箱運動飲料，不然全國大賽的時候，我們也去給他們加油吧？」

　　山本不確定地問道：「夜久學長，你是說我們排球部去看網球比賽嗎？」

　　「人家跡部都在電視上說我們是友校關系了啊，我們也應該回應一下嘛，」夜久笑嘻嘻地說道，「而且比賽的場地應該不會離得太遠，還可以順便去看一下排球的全國大賽。你覺得呢，黑尾？」

　　「我肯定是要去的，」黑尾雙手抱臂，「不過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也該輪到我們去支持一下友校了。」

　　「對吧對吧！」

　　反正是放暑假，大賽也不過就那幾天，大家商議過後，決定了要在全國大賽第一天去看網球比賽。

　　列夫興致勃勃：「我要見識一下芽音說的會把地面打裂開的重磅發球！」

　　「還會打壞球場的防護網和水塔以及裁判的座椅……」想起面試那天芽音說的話，研磨打開購物網站，「總之為了安全起見，我先買套盔甲。」

　　「不用這麼誇張吧！」

　　另一邊，回到教室的芽音一邊喝酸奶一邊寫部活日志，順便解答來自其他幾位經理各種各樣的問題。

　　仁花在一旁瘋狂記筆記：「總之先記下來！參加活動……宣傳……電話……」

　　清水忍不住笑了一聲：「那個，小仁花，我覺得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的參考性不是很高，就沒必要記了。」

　　清水的話剛說完，芽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她有些意外，起身走到教室外面接電話：「喂，直井教練，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哦，芽音，是這樣的，那個節目，我們中午也看了，」大概是想到了好笑的畫面，直井教練的語氣有些繃不住，「然後我剛剛接到學校值班老師的電話，說是有人打外線電話問怎麼加入音駒排球部啦啦隊。」

　　「……誒？！」這下子芽音也愣住了。

　　——竟然真的有人要加入！而且還這麼快！

　　直井教練還在繼續說：「但是我們排球部的情況你也了解，在校內就沒有什麼支持者，啦啦隊也是山本的妹妹幫我們組織的，這件事我也沒有處理的經驗，所以我想還是交給你，你同意的話，我就把你的電話給值班老師，讓他跟你溝通，可以嗎？」

　　「是，完全可以，」芽音冷靜果斷地回答道，「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

　　「那真是太好了，」直井教練放下心來，「辛苦你了。」

　　「請別這麼說。」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直井教練又說道，「這個周大家訓練辛苦了，我們教練組決定明天請大家吃烤肉，會麻煩你們幾位經理來准備這件事。暫時先別讓隊員們知道，你跟其他幾位經理也通個氣。」

　　「好的，我知道了。」

　　跟直井教練通完電話後，芽音思考了一下，又解鎖手機，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在「嘟嘟」的幾聲響後，手機裡傳來一個少女活潑親昵的聲音：「佐藤學姐，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啊，小茜，你現在有時間嗎？」

　　「有啊。」

　　「關於啦啦隊的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嗯！」


第122章

　　為期七天的暑假集訓，一轉眼就到了最後一天。

　　谷地仁花因為最近每天都在訓練結束後額外幫影山練托球，比其他幾個經理多出來了一些工作量，所以睡得格外香甜。

　　今天早上鬧鐘響後，芽音像之前一樣將所有人叫醒。學姐們都在醒來後直接起床，只有仁花睡意朦朧地「嗯」了一聲之後，抱著被子又睡過去了。

　　芽音都換好衣服疊好被子，一轉頭發現仁花還在睡，就在她頭頂上方蹲下，思考了一下之後，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感覺到憋悶的仁花睜開眼睛，等視線從模糊變得清晰，眼神聚焦後看到上方的臭臉，嚇得一個打挺坐了起來：「哇呀呀呀呀——！嚇死我了！」

　　「是我。」芽音伸手指著自己，「你還沒習慣啊？」

　　一旁的白福捂著嘴「噗」了一聲：「一睜眼就看到芽音的臉確實還是挺嚇人的。」

　　仁花呆住，一覺醒來睡翹的頭發都抖了下，回過神來又急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我是不介意啦，不過你要快點起床了，」芽音還伸手揉了揉仁花的腦袋，「不然會晚的。」

　　「好的！」

　　仁花立刻起來，清水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你被芽音報復了哦，小仁花，頭發更亂了。」

　　「誒？！」仁花眨了眨眼，轉頭找人的時候，就看到芽音已經飛奔出去，「芽音——」

　　飄進來的只有芽音的棒讀：「我去洗漱——」

　　看著仁花氣鼓鼓的樣子，清水抬起手給她把頭發理順：「變得很有精神了。你最近也累壞了，沒事吧？」

　　「沒事！讓你擔心了！」

　　「那今天也要辛苦你了。」

　　「是！」

　　這七天裡，所有選手重復著比賽、訓練和受罰的日常，有想方設法偷懶的，也有最後一天依然堅持不懈的。

　　氣溫還算低的早上和傍晚，輸掉的隊伍接受的懲罰是後山衝刺跑。到了炎熱的時候，為了防止運動員曬中暑，教練們會把懲罰方式換回在體育館內魚躍一周。

　　體育館內有冷氣，但依然架不住選手們在高強度的運動後，汗流的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汗水滴落在地板上，球鞋踩在上面摩擦著地板，制造出清晰的吱嘎聲。

　　——汗水會被抹掉，但努力帶來的成果不會。

　　「左翼左翼！」

　　「赤葦，把球傳給我！」

　　「木兔學長！」

　　輪到後排的黑尾被夜久替換到了場邊，音駒現在在前排防守的是研磨和列夫。

　　看到木兔起跳，黑尾衝著場上喊道：「列夫，攔住木兔！」

　　但雙人攔網也沒能攔住木兔的扣殺，一記重炮落在音駒這邊的場地，這局比賽結束，梟谷勝。

　　「好耶——不愧是我，嘿嘿嘿！」

　　看到木兔一副痛快絕頂的樣子，黑尾氣的咬牙切齒。但他越這樣，木兔就越得意，隔著老遠朝他扮鬼臉。

　　「可惡的木兔！」黑尾不甘示弱，也朝木兔做了個鬼臉。

　　站在他身邊的芽音看了一眼後，有樣學樣地朝木兔扮鬼臉。

　　雙倍陰險惡人臉變成雙倍鬼臉，嚇得木兔後退一步，直接變成了豆豆眼。

　　黑尾這才覺得出了口「惡氣」，很幼稚地「耶」了一聲之後，才拍了拍手招呼自己的部員們：「好了好了，大家准備魚躍一周——」

　　「是——」

　　練習賽期間，貓又教練也會讓手白和芝山這些一年級的候補上場替換正選來比賽，所以魚躍的時候，也是所有人都一起接受懲罰。

　　這幾天每個人的需水量都很大，所以芽音向大瀧多借了一套水壺，提前給每個人備好兩瓶水，以便他們在比賽或者懲罰結束後補充水分，避免出現不夠喝的情況。

　　看著正在魚躍的部員們，直井教練點頭道：「這幾天的懲罰效果不錯啊，一年級的幾個魚躍姿勢都更標准了，體力也比之前變好了一些。」

　　「確實，」貓又教練點頭，「列夫的攔網技術也純熟了不少。嗯……」

　　「怎麼了？」直井教練疑惑地問道。

　　貓又教練面色凝重：「就是覺得，列夫現在替代了原本走的位置，但走的身高和速度很有優勢，不充分利用起來有點兒可惜……」

　　直井教練對此表示贊成：「確實。不過他的接球技術如果再好一點，倒是可以培養他做主攻手。」

　　現在隊裡的主攻手都是二、三年級，作為教練也得考慮在一年級裡培養主攻手才行。

　　貓又教練緩緩點頭：「嗯。嘛，回頭我找個時間跟他談談吧。」

　　兩個教練交談完畢，一轉頭就發現芽音正拿著手機對著魚躍的隊員們拍視頻。

　　貓又教練不解地問道：「你在做什麼呢，芽音？」

　　從昨天下午的練習賽開始，她就時不時會拿出手機拍一些比賽或者訓練的照片和視頻，也不知道她想干什麼。

　　「記錄，」芽音回答道，「會用得上。」

　　貓又教練和直井教練對視了一眼，不太理解芽音說的「用得上」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們已經了解了芽音的性格和習慣，她喜歡默默先把事情做好，做成之前不會宣揚，所以他們也就沒再追問下去，而是換了個問題。

　　「你現在也跟著學排球了是嗎？練得怎麼樣？」

　　「我的發球過網率比列夫高！」

　　「是嗎？真厲害啊！」

　　音駒的隊員們結束懲罰回到場邊，等待他們的就是疊的整整齊齊的毛巾和灌滿的水壺，甚至還有可以降溫的冰貼，以及來自經理的「辛苦了」。

　　黑尾仰頭灌了大半瓶水，喝完就發現，芽音的手機開了視頻錄制功能，攝像頭都快貼到自己臉上來了。

　　「你在干嘛呢？」黑尾不明所以，「從昨天開始就拍個不停。」

　　芽音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把大家努力的樣子記錄下來，然後去財政部找老師賣慘。」

　　黑尾一聽就樂了：「你還沒放棄呢？」

　　明明器材換新的申請都被駁回兩次了。

　　「嗯，」芽音點頭，「不能就這麼放棄。研磨學長也說過，再難打的boss，只要重復幾次總會通關的。」

　　研磨深吸了一口氣，聲音聽起來沒什麼力度，但很明顯是在抗議：「不要把學校的老師跟我游戲的boss混為一談。」

　　黑尾摩挲著下巴：「而且你這種需要跟真人交涉的游戲，研磨從一開始就不會碰了。」發現芽音的手機攝像頭還是對准了自己，黑尾伸過手去指了指她，「我說，這種拍下來沒有賣慘的效果吧？」

　　就只是普通的休息而已。

　　「我知道，」芽音點頭，「這是我自己要保存的。」

　　雖然說運動系的魅力就是要在賽場上才能展現出來，但男朋友就不一樣了。

　　男朋友在下場之後依然有魅力。

　　仰頭時頸部會變得緊繃，突起的喉結會在喝水的時候上下滾動，黑色的運動T恤被汗水浸濕後粘在身上，肌肉的輪廓和線條都清晰起來。

　　換成是別的男生這樣，芽音毫無感覺。但換成是自己的男朋友，芽音會覺得現在的黑尾就連呼吸都對她很有吸引力。

　　——很性感。

　　芽音看著手機屏幕裡拍到的畫面：「小黑部長身材真好。「

　　即便是說這樣好的話，芽音的語氣也沒有什麼起伏，就像平時一樣陳述事實的棒讀，導致黑尾反而神氣起來：「畢竟我可是排球部的主將啊。」

　　芽音眨了眨眼——感覺這兩件事之間好像並沒有什麼因果關系？

　　不過她還是很配合地點頭：「嗯，說的也是，不愧是小黑部長，堅持鍛煉和打球會在你身上留下痕跡的，這就是你該收獲的成果。」

　　黑尾被誇的飄飄然：「沒錯，就是這樣！」

　　「所以，小黑部長可以再做幾個動作嗎？就是那種健身大賽模特常做的那種。」

　　「完全可以！」

　　一言難盡地看著黑尾做那些動作，研磨和夜久自動遠離了些。

　　這一周以來，雖然這對臭情侶在他們面前還是很收斂的，沒有做什麼特別過分的秀恩愛行為，但這種情況也不少見，他們在見怪不怪之余，又好奇黑尾對芽音的底線到底是什麼。

　　現在基本可以得出答案：黑尾鐵朗在滿足女朋友要求這件事上沒有底線。

　　芽音拍的心滿意足，收起手機時說了句：「下個月回大阪給祖母看。」

　　一句話成功地讓黑尾差點兒崩潰，伸手就去搶芽音的手機：「等一下，別這樣！」

　　「沒關系，我祖母喜歡漫才和相撲。」

　　「我跟這兩樣東西哪個都不沾邊吧你快刪掉啊！」

　　「不——要。」

　　看著他們兩個打打鬧鬧，海都忍不住笑了：「黑尾怎麼到現在還是被芽音耍的團團轉啊？」

　　研磨嫌棄地撇撇嘴：「他一碰上芽音的事情智商就變成負數，我都習慣了。」

　　夜久往黑尾和芽音那邊看了一眼，笑了一聲之後說道：「芽音還說要拿給她祖母看，這跟見家長有什麼區別啊，黑尾肯定緊張死了。」

　　研磨冷不丁地扔出一個重磅炸彈：「已經見過了。」

　　一句話惹得其他人震驚出聲：「誒？！」

　　「合宿前的周六，在芽音的公寓，我和小黑見過她爸爸。」

　　「這麼重要的情報你怎麼沒說啊！」夜久焦急地問道，「當時是什麼情況？有沒有出現那種芽音的爸爸為難黑尾的劇情出現啊？」

　　「這個我知道！」列夫舉手，「電視裡有演過，爸爸會拿球棍暴打女兒的男朋友，或者用各種酒把他灌醉，總之不會放過他的！」

　　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研磨哭笑不得：「你們在想什麼啊？那種劇情不僅沒有出現，芽音的爸爸還很喜歡小黑。」

　　「什麼？！」

　　犬岡一臉純真：「那不就是說，黑尾學長的戀愛順利得一塌糊塗嗎？」

　　全隊的人瞬間齊齊轉頭看向黑尾，就發現他還在努力試圖說服芽音把剛才拍的視頻刪掉。

　　——這家伙，在愛情裡吃的苦，都是他女朋友給的啊……


第123章

　　最終，因為芽音的一句「我自己也想看」，黑尾還是放棄了讓她刪掉視頻的想法。

　　研磨冷眼看著這對臭情侶。

　　芽音雖然還是一副面癱臉，但看得出成功捉弄了黑尾的她心情很不錯，淺金色的貓眼亮晶晶的。

　　至於黑尾……研磨早就說了，其實他心裡覺得很幸福很享受的。這次也是，就算是一副妥協了的樣子，但他在芽音身旁站定後，視線往她那邊斜了一下，在她不注意的地方嘴角微微勾起，看上去對剛才的事情明明就不以為意，甚至好像還挺……樂在其中游刃有余？

　　研磨迷惑了下，腦海中卻在此刻電光火石般冒出了一個念頭——不會吧？！

　　等芽音和芝山一起去統計這次練習賽至今為止的戰績後，研磨挪到了黑尾身邊：「小黑，你剛才是不是故意的？」

　　黑尾正在喝水，聽到研磨這麼問，他放下水壺面露疑惑：「哈？什麼故意的？」

　　「別裝了，」研磨單刀直入地指出來，「真想刪除那個視頻，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黑尾定定地看著研磨，最後笑了一聲：「不愧是你啊，這麼敏銳。」他注視著芽音的背影，「我現在差不多可以准確地判斷，她哪些話和行為是真心的，哪些又是用來捉弄我的了。」

　　「但你還是選擇配合她是吧？」

　　黑尾笑容燦爛：「因為她每次贏了之後都會很有成就感地翹起尾巴，很可愛啊。」

　　研磨已經有點兒打心眼裡佩服黑尾了——欲迎還拒以退為進還能哄芽音開心，不能再說小黑不爭氣了。

　　——明明全是心眼啊！

　　在音駒和梟谷休息的時候，烏野和生川的比賽也結束了。

　　今天也是烏野從頭輸到尾的一天，部長澤村帶部員做魚躍一周的懲罰時，威嚴十足的樣子看起來比贏了的梟谷還要有氣勢。

　　看著整理出來的戰績，芽音都有點兒佩服烏野人了。

　　七天打了六十多場練習賽，烏野只贏了三場。

　　「不過進步還是挺明顯的，」黑尾也湊過來看芽音手上的戰績表，「一開始他們每局比賽都只有十幾分，現在能突破二十分了。」

　　「小黑部長觀察的真仔細。」

　　「你和芝山每天記的比賽結果我都有看，從他們跟我們的比賽也能看出來。」黑尾看向芝山，「你這幾天也辛苦了，芝山。每天都很忙碌，一定有很大的收獲吧？有你這樣上進的後輩，真是讓人安心啊。」

　　因為是候補不能每次都上場比賽，所以芝山會在芽音去忙的時候分擔她的經理工作。自主訓練的時間會勤奮練習，休息的時候也終於鼓起勇氣去向西谷請教保持平常心的訣竅。

　　冷不丁地被部長誇了一頓，芝山眼眶一熱，抬頭挺胸地回答道：「是，我會繼續努力的！」

　　從他們旁邊經過的手白冷靜地說道：「要哭了，芝山，需要紙巾嗎？」

　　「才、才不要！」

　　「別光說他啊，」黑尾一把摟住手白，神秘兮兮地問他，「我說，你是不是自己在偷偷練什麼絕招啊？」

　　一向冷靜從容的手白瞬間僵了下，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黑尾：「黑尾學長怎麼知道……」

　　「這問的是什麼問題？」黑尾理所當然地說道，「關注每個部員的狀況，及時給予肯定或者幫他們做調整，本來就是我這個部長的職責。嘛，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會繼續追問，我很期待你的新招式帶來的一鳴驚人的效果。」

　　手白抿了下唇，語氣堅定：「我會努力的。」

　　除了芝山和手白，黑尾把其他人的狀態也順便點評了一下，該表揚的地方表揚，該提醒的地方提醒。

　　就連直井教練都忍不住感慨：「不愧是黑尾啊，每個人的情況他都能關注到。」

　　芽音豎起食指，一本正經道：「我就是很喜歡他這一點。」

　　直井教練被芽音直白的話嚇了一跳，倒是貓又教練「哦吼」了一聲之後，又露出奸笑：「我就說你再不找女朋友，連結婚都要被搶先了吧。這樣下去可不行啊，直井。」

　　而芽音在說完之後，為了防止被直井教練訓話，直接躲到了貓又教練身邊，聽到貓又教練奸笑，她也跟著齜牙壞笑：「嘻——」

　　看到這一幕的夜久都覺得脊背發涼 ：「奸詐的老貓帶著邪惡的小貓，可憐的直井教練根本沒有還手的能力啊。」他迅速收回視線，感覺多看一眼都會被那邊的黑洞吸過去，卻正好看到烏野的日向在做魚躍，不禁有些驚奇，「烏野那個小不點，魚躍進步很大啊！」

　　神經大條的列夫聽完之後，沒有惡意地說了句：「叫人家『小不點』，夜久學長和日向的身高也沒差多少吧？」

　　就站在列夫身邊的芝山和犬岡本來還美滋滋地沉浸在被部長誇獎的快樂之中，聽到這句話後，兩個人同時警惕地抖了下，又默默地移開，還沒等他們站穩，夜久的飛踢已經出現在了列夫的屁股上。

　　正在跟山本說話的黑尾看到這一幕，瞬間變成半月眼，用一種事不關己的語氣涼涼地說道：「這我也救不了他了。」

　　就算這會兒氣氛正好，黑尾也不會去觸這個雷的。

　　山本也絲毫都不同情列夫：「早就叮囑過他『夜久學長的身高是禁忌』了，那個白痴……」

　　他非要一次一次踩夜久的雷點，那他們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研磨也沒去湊這個熱鬧，而是問黑尾：「我們應該還有一場吧？下場跟誰打？」

　　「森然。」

　　「烏野呢？」

　　「跟梟谷，」想起剛才看到的戰績表，黑尾無奈，「從目前的結果來看，梟谷是最強的，烏野這幾天跟他們打的比賽沒有一場是勝利的。」

　　「翔陽和影山的新快攻練得好像也不是很順利，」說著，研磨下意識地看向烏野那邊，「不知道他的心態會不會受影響……」

　　然後他們就看到，烏野那邊正在十分歡快地唱「烤肉之歌」，就連影山都跟著搖搖晃晃，看起來全都神采奕奕、容光煥發的樣子，完全沒有因為一直輸就萎靡不振、大受打擊。

　　「什麼？」山本睜大了眼睛，「烏野那邊要在練習賽結束之後吃烤肉嗎？太幸福了吧！」

　　雖然不知道烏野那邊是怎麼得知了這件事，不過既然已經暴露了，加上今天的練習賽本來也要進入尾聲，芽音在經過貓又教練的同意後，走過去對自家部員們說道：「不只是烏野，聯盟的幾所學校也有，是教練們的一番心意。最後一場練習賽了，大家堅持一下，加油。」

　　說著，芽音還舉起雙手做了個打氣的動作，雖然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不過大家習慣了她這樣，雖然聽不出干勁，不過還是切實地接收到了她的鼓勵。

　　「好——」列夫第一個跑過去跟芽音擊掌，然後就往球場裡衝，「上了上了！」

　　其他人見狀，也像列夫一樣，在上場前跟芽音擊了下掌。

　　芽音低頭看了下自己被拍的有些發紅的掌心，隨後默默握緊。

　　——大家都很努力，她也要努力了。

　　連續七天高強度的訓練，到了集訓的尾聲，稍微松懈一下，整個人都會變得倦怠起來。

　　但不知道是不是有了烤肉的獎勵加成，球場裡依舊是打的熱火朝天的狀態。每個人都卯著勁兒，沒一個服輸的。

　　置身於偌大的球場中，被吆喝聲包裹著，仰頭看著黃藍相間的排球在攔網的兩邊被來回擊傳，芽音若有所思。

　　黑尾曾經跟她說過的，排球是普通、但是很熱血很積極向上的運動，她體會到了。

　　音駒最後一場對森然的比賽以獲勝告終，也算是給這次的集訓畫下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另一邊梟谷和烏野的比賽雖然狀況頻出，最後還是打輸了，不過影山和日向的新快攻終於成功了一次，其他人各自修煉的特技也頗有成效。

　　倒是梟谷這邊，木兔在進入消極狀態後差點兒用發球痛擊自己的隊友木葉，又扣球失誤扣在了攔網上，接下來的比賽也只是像個背後靈一樣在隊友身後晃晃悠悠，直到最後一球才調整回來，又被梟谷的大家哄著，恢復了日常活力四射的樣子。

　　練習賽結束後，距離烤肉大會開始還有一段時間，有不少人留在體育館裡做自主訓練。

　　芽音一結束就跟學姐們去了食堂。

　　教練們采購的肉早就到了，她們得開始著手准備了。

　　想起去年夏天跟幾所網球強校一起吃烤肉的慘不忍睹的經歷，芽音面無表情，把所有肉類、蔬菜還有菌菇玉米這些全都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所有的腌料和蘸料更是沒有被她放過。

　　知道她做事嚴謹認真的性格，學姐們也不覺得她的舉動有什麼奇怪，還誇了她幾句。

　　只有芽音自己清楚，去年的烤肉給她留下了多麼大的心理陰影，她甚至一度沒辦法吃烤肉。

　　——還好她更喜歡吃魚。

　　就在經理們忙碌的時候，黑尾和木兔出現在食堂門口：「需要幫忙嗎——」

　　「要，」芽音點頭，「把肉搬出去。」

　　「收到！」

　　蔥郁的樹林中傳來聒噪的蟬鳴，太陽的直射也沒有了白天的灼熱。天氣變得涼快了些，傍晚的森然被籠罩在一種安定又和平的氛圍裡。

　　但熱鬧喧囂的氛圍依舊存在。

　　「喂——誰來點一下碳啊？」

　　「我來！」

　　「木兔你不許碰！」

　　「飲料夠喝嗎？不夠的話再去買點吧？」

　　「應該夠吧？比起飲料我更想吃冰淇淋——」

　　「用烤肉填飽肚子之後，今天回家就能吃冰淇淋了！」

　　在吵吵鬧鬧中，教練組裡年紀最大的貓又教練做了本次集訓的總結訓話，然後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宣布：「就用這頓烤肉，好好地修復你們的肌肉吧。」

　　選手們的歡呼聲隨之響起。

　　「我開動了——！」


第124章

　　烤肉大會熱熱鬧鬧地開始了。

　　芽音和學姐們一起捏了些飯團，也當作本次集訓的慰問品一起出現在了烤肉大會裡。

　　幾個烤爐平均下來基本上一個學校一個，每個人都和自己的隊友一起守著烤盤，聽著滋啦滋啦的烤肉聲，等著肉烤熟後來一場烤肉爭奪戰。

　　除了木兔。

　　他在每個學校的烤爐前都晃了一圈，最後瞄准了黑尾眼前已經烤好的肉，趁他不注意直接一筷子全部夾走塞進了嘴裡。

　　塞了一嘴肉的木兔轉身就要跑，但是被氣急敗壞地黑尾直接一把抓住揪了回來：「木兔你這家伙——不許搶我給我女朋友烤的肉！」

　　黑尾的女朋友佐藤芽音面不改色，還提醒列夫和犬岡他們：「就算心急也不要吃太燙的食物，容易燙傷口腔和食道。」

　　幾個一年級乖乖點頭，然後繼續大口吃肉。

　　福永雙手都捏著夾子一開一合，等肉熟了之後夾起來遞給芽音：「盤子。」

　　「謝謝福永學長。」

　　跟他們離得很近的影山因為吃的太快被烤肉噎到，芽音見狀立刻說道：「海姆立克急救！」

　　與此同時，赤葦也將一杯水遞過去：「我覺得喝水就可以了，佐藤同學。」

　　看到影山喝了水將烤肉咽下去，除了有些驚魂未定沒有其他異樣，芽音才放下心來，轉回去吃自己那份烤肉。

　　——好好吃！

　　「福永學長，我還想要蘑菇和牛肩肉。」

　　「嗯。」

　　在等待烤肉的時候，芽音去拿了些飯團來分給隊友們一起吃，路上卻看到山本和烏野的西谷、田中像三個咒靈一樣，嚇跑了想要去跟清水搭訕的木葉和小見。

　　好精彩。

　　芽音干脆站在原地，一邊啃飯團一邊旁觀那三個「潔子學姐守護神」。

　　聽到田中和山本都管西谷叫「師父」，在另一邊圍觀他們的山口不明所以：「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叫？」

　　已經吃飽坐在台階上的月島為他做出了解釋：「好像他是唯一一個被清水學姐扇過耳光的勇士。」

　　「還有這種事啊……話說阿月你不再吃點了嗎？」

　　「我吃飽了。」

　　月島的話剛說完，就聽到了來自部長澤村的呼叫：「月島！你多吃一點！」

　　轉頭看到澤村端著一大盤肉和飯團過來，月島嚇得臉都白了。

　　偏偏黑尾和木兔兩個人也火上澆油地湊過去，非要他吃蔬菜和肉。

　　黑尾還抓到了一個偷偷躲起來玩手機不好好吃飯的研磨，嚇得研磨也是瘋狂搖頭。

　　被三個隊長包圍，月島感覺頭皮都發麻了。眼角的余光瞥見不遠處一個粉色的腦袋，月島立刻找到了對付其中一個的辦法：「黑尾學長，你不去監督你佐藤吃飯嗎？女朋友營養不良的話，就是男朋友的失職了。」

　　芽音看起來那麼瘦，平時吃飯估計也很讓黑尾操心吧？畢竟他看起來就是個愛操心的性格。

　　研磨瘋狂地朝月島搖頭——不是這樣的！

　　聞言，黑尾立刻轉頭，朝那顆粉色腦袋喊了一聲：「小芽音——」

　　芽音正要去找福永，聽到黑尾叫自己，轉身朝他走過去的時候，手裡的飯團還沒吃完：「怎麼啦？」

　　月島：「……」這不對！

　　等芽音走近之後，黑尾笑嘻嘻地說道：「盯著你吃飯。」

　　「哦。」芽音不以為意，看到黑尾盤子裡的蔬菜，眼睛亮了一下，「那個蘆筍看起來好好吃，給我一點。」

　　「都給你吧。」

　　「嗯。」

　　「然後——」黑尾露出邪惡的壞笑看著難以置信的月島，「阿月，這些你吃掉！」

　　「不，我真的吃不完……」

　　芽音坐到了研磨身邊，後者有些同情地看著月島：「月島現在的心情，大概跟我當初發現你竟然會好好吃飯胃口還不小的時候一樣吧。」

　　頭一次聽到研磨說起這件事，芽音好奇地問道：「什麼心情？」

　　研磨半月眼看她：「難以置信，又覺得自己遭到了背叛。」還以為她跟自己一樣是小食量的人，沒想到完全不是。

　　「那——我就背叛得更徹底一點好了，」芽音也露出了邪惡壞笑，「再吃個飯團吧，研磨學長。」

　　「不要！」

　　研磨剛同情完月島，現在輪到他被別人同情了。

　　「黑尾和芽音交往之後，研磨才是一邊被折磨，一邊又很享受的人吧？以前是黑尾盯著他吃飯，現在黑尾去故意鬧月島，就變成芽音故意讓他多吃點了。」夜久站在不遠處，語氣有些無奈，「她以前不會這樣的，我就說是黑尾帶壞她了吧。」

　　「說明他們關系變好了啊，」海不由得笑起來，「感覺你和黑尾擔心研磨和芽音相處不來都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菅原聽了有些驚奇：「還有這種事啊？我是看得出孤爪同學不太擅長和人交往，但佐藤完全不是，她連我們學校的人都相處得很好。」

　　就連影山那種單細胞她都能很好地溝通。

　　想起這件事，夜久都覺得有點兒懷念了：「因為她剛入部的時候，發生了一個天大的誤會啊。」

　　一句話成功地激起了菅原的好奇心：「什麼什麼——」

　　還在吃飯團的芽音被裡面的梅子酸的表情都要繃不住了——這顆怎麼這麼酸？！

　　被酸到大腦都暫時空白，芽音下意識地朝黑尾看過去。

　　黑尾原本還在逗月島玩，察覺到芽音的視線，他也看了過去，一眼就發現了她很不對勁，於是便走過去，語氣擔心地問道：「怎麼了？」

　　芽音把手裡的盤子放下，伸手揪住黑尾的衣服下擺，把臉埋在他身前，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嘴裡吐出一個字：「酸。」

　　聲音聽上去也悶悶的，少見的好像還帶了點委屈的意味。

　　酸？

　　黑尾還覺得奇怪，又看了眼她剛剛吃過的東西，發現飯團裡的梅子之後，他瞬間了然——看來是吃到酸梅子了，而且酸到她都要控制不住表情了。

　　「是不是牙要酸倒了？」

　　「嗯。」

　　酸到進入節能模式，連話都變的簡短了。上次被檸檬糖酸到她也是這樣，看來是真的很不能吃酸的東西。

　　黑尾笑了笑，抬起手摸摸芽音的腦袋以作安慰，等她反過來蹭蹭自己手心的時候才問道：「我去給你倒杯水？」

　　芽音點點頭，這才直起身來。她的手還沒來得及松開黑尾的衣服，黑尾就轉身了，結果衣服被扯住，硬是制造出了一種女朋友不想松手、舍不得跟他分開的氛圍來。

　　一旁的研磨看不下去了：「要不我去吧。」

　　芽音松開手，朝黑尾揮揮手：「快去。」

　　黑尾很快回來，將水遞到芽音嘴邊，等她喝了兩口停下來就知道她不喝了，這才把杯子從她嘴邊移開：「還酸嗎？」

　　「不酸了。」

　　研磨面無表情地丟出來一句：「現在輪到我覺得酸了。」

　　——真是受不了這對臭情侶了！

　　烤肉大會一直進行到太陽落山才結束。

　　在整理垃圾的時候，黑尾剝了磕蘋果味道的硬糖塞到芽音嘴裡。

　　看到這一幕的木兔立刻朝黑尾喊道：「黑尾，給我一顆！」

　　芽音含著糖，看著黑尾面不改色地將一顆加濃檸檬糖扔給了木兔，又看著木兔毫無戒備地撕開糖紙，在丟進嘴裡的一瞬間，整張臉皺的面目全非。

　　「黑尾——！」

　　「你又沒說要什麼口味的啊。」

　　「可惡！」

　　芽音品著蘋果糖甜甜的味道，心裡在想——小黑部長還是沒放過木兔學長啊。

　　很快，舉辦過烤肉大會的森然高校被收拾干淨，所有人准備離開森然。

　　來的時候覺得，為期一周的集訓可真長啊，每天過的也很辛苦，用來衝刺的後山總是很難攀到頂端。但是真到了要分開的時候又會覺得，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還想再打一場練習賽，還想再喊一聲加油，還想再和隊友一起拼搏努力……

　　一群人在森然的校門口揮手道別，仁花這種感性的女孩子淚水都在眼眶裡打轉轉了。

　　「下次再見啦——」

　　另外三所學校的大巴車也陸陸續續抵達森然，其他人拿好行李之後先去坐車了，黑尾在樓梯口等芽音下來，從她手裡接過她的行李包，又牽起她的手，偏過頭去看向她，語氣輕松中還帶著一絲對她獨有的溫柔包容：「回家了，芽音。」

　　「嗯。」

　　所有人先被大巴車送回了音駒，等貓又教練和直井教練叮囑完安全事項後，部長黑尾也說了讓他們到家後都說一聲，大家這才在校門口解散。

　　一起去坐了電車，出車站後，快走到芽音公寓的時候，研磨轉頭問她：「芽音，我們是好朋友對吧？」

　　芽音瞬間警覺起來：「算是吧。」

　　回答得模棱兩可。

　　能被研磨承認是朋友已經是一種莫大的殊榮，但他冷不丁地問出這個問題，還把朋友上升到好朋友的程度，這就顯得很可疑了。

　　就連黑尾都覺得研磨這個問題肯定藏著貓膩，下一秒就被他指著說道：「那你幫我收留一下沒用的幼馴染吧。」

　　感覺自己常用的詞好像被研磨偷偷學走了，芽音看了眼黑尾，不明所以地問道：「可以是可以，但是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啊？」

　　「因為他可憐兮兮的明天開始就要跟女朋友異地戀了。」研磨面無表情，「我不想回去的路上就一直聽他抱怨，所以才想拜托你的。」

　　原來如此。

　　芽音點頭：「可以啊。」

　　「誒，可以嗎？」黑尾反而有些震驚，「都這個時間了。而且說什麼異地戀啊不都是在東京嗎？哪有研磨說的那麼誇張！」

　　雖然說確實不能每天見面就是了。

　　芽音扭頭：「你不想就算了。」

　　「我想！」

　　研磨嫌棄地撇撇嘴——就知道你口是心非，小黑。

　　跟研磨分開後，芽音就帶黑尾去了自己的公寓。

　　站在玄關處，黑尾正要伸手去拿櫃子上的除菌噴霧，在他身後的芽音卻在關上門之後迅速跑到他面前，仰著頭看他：「今天請你吃蘋果味的冰沙。」

　　她今天吃了蘋果味的糖果。

　　女朋友的主動黑尾自然不會不接住，只是他挑了下眉：「在那之前不用先做別的事嗎？」

　　這一刻，芽音突然想起，之前回家的時候，爸爸說的話——這個時候可以先不用消毒的！

　　「不用，」芽音抬起手臂環住黑尾的脖頸，「想親親。」

　　黑尾手裡拎著的行李包隨著她的最後的尾音落在地上，手順勢落在芽音的腰上，同時垂下頭顱靠近她。

　　冷氣還沒打開，無端的燥熱開始彌漫。

　　「我不客氣了。」


第125章

　　玄關的燈光自頭頂照下來籠罩著這對正在親吻的戀人，在他們的腳邊落下一團濃郁又模糊的陰影。

　　黑尾的雙手扶著芽音的腰，幾乎可以一把圈住。他又彎腰籠著她，地上看起來像是兩個人融合為一起似的。

　　黑尾在覆上芽音的嘴唇時，並沒有品嘗到她所謂的蘋果甜味，畢竟那顆糖果是在幾小時前吃的了。

　　所以他現在正在品嘗的，是草莓冰沙最原本的味道，也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不管是洗衣液還是除菌噴霧，芽音每次都會選無色無味的，她似乎不喜歡自己身上有這種化學制品帶來的香味。

　　但交往之後，每次很親密地黏在一起時，黑尾總能在她身上聞到一種很特別的氣味。

　　不屬於市面上能買到的任何一種叫的上名字的香味類型，黑尾覺得這可能是只有他自己能聞到的特殊味道，不然怎麼就只對他有不可控的吸引力。

　　想要探索更多的欲念滋生出來，黑尾托住芽音的腰身將她抱起來，腳下挪動了一步，將她抵在玄關的櫃子上。

　　稍稍抬起頭，黑尾一字一頓地向芽音詢問確認：「可以嗎？」

　　好奇怪。芽音想。

　　明明是在自己的公寓裡，可黑尾用手臂對她造成的圈禁，卻營造出了一種讓她正處在狹窄密閉的空間之中的感覺。

　　就連他略微壓低的聲線，聽起來都比平時更有磁性，明明就在面前，卻更像是在耳邊低喃，惹得她不自覺地點頭，並且主動又吻了上去，閉上眼睛。

　　——草莓冰沙自己把自己送進了大黑貓的嘴裡。

　　大黑貓不客氣地享用起來。

　　不再是平時那種一觸即離的輕吻，也不是稍稍停留只是吮一下而已，這次的親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壓上去的力度加重了不少，芽音的唇間只有一點縫隙，也被黑尾敏銳而精准地捕捉到了。

　　並不算是趁虛而入，但他也確實趁這個機會將自己的舌尖探進了芽音口中，同時吸吮著她的舌尖。

　　芽音也並非是柔弱被動的少女，舌尖發麻發癢，她也會反過來進攻。

　　第一次嘗試著交纏起來，兩個人都有些興奮，同時又有些慌亂，剛開始的動作顯得笨拙又遲鈍。

　　但這種事情大概天生就是無師自通的，至少黑尾很快摸索出了門道，而芽音也不甘示弱地很快跟上，比起黑尾，她才更像是個掠奪者。

　　呼吸早在氣息交織間變得紊亂，少女的胸口起伏不定，被燥熱裹挾住的身體微微顫抖，大腦第一次體驗到瀕臨窒息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是一種很獨特的快感。

　　在快要達到自己承受的臨界值時，芽音脖頸後仰，和黑尾分開，睜開眼睛時，她那雙淺金色的貓眼帶了點水光，眼瞳是豎起來的狀態，像應激的貓，卻又心滿意足地舔舔嘴唇。

　　——她是草莓冰沙的話，小黑部長應該是什麼呢？總之很美味。

　　近在咫尺的戀人面容看起來有些模糊，直到他粗礪的指腹抹掉自己眼角的一點生理性淚水，芽音才又重新看清楚他的模樣。

　　明明平時很容易就逗的臉紅，現在看起來卻比她要游刃有余。黑尾的眼皮經常性半垂著，第一眼看他的時候很容易就對他生出漫不經心的印像。此刻也是，但他的瞳仁卻異常明亮，讓芽音生出了一種很細微的、被盯上了的悚然感。

　　「這就受不了了嗎？」

　　「！」

　　——他竟然在這個時候挑釁自己！

　　芽音不由得睜大眼睛，下一秒，黑尾再度上前，讓她看清楚了他進攻時真實的樣子。

　　跟芽音主動時、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滿足自己獲取快樂不一樣，黑尾主動的時候，小動作更細致磨人，像是要無限拉長這個過程一樣。

　　他會用適當的力度在少女柔軟的唇瓣上細細啃咬，牙齒幾乎要切進肉裡，卻又會在她生出「嘴唇要被咬破」的念頭時緩緩松開，齒尖磨蹭著，帶來無法消彌的癢意。

　　他總是這樣。芽音想。

　　讓她滿足又不滿足，會想要從他身上得到更多。

　　直到黑尾停下來，芽音悶聲發出了譴責的聲音：「小黑部長太狡猾了。」每次都搞得她欲罷不能的。

　　黑尾眉梢微挑，語氣中帶了點兒縱容的笑意：「被你發現了啊。」

　　兩個人在玄關平復呼吸，芽音還有些腿軟，手撐在黑尾的胳膊上，穩定結實的支撐感讓她很是心安。

　　濡濕的舌尖好像還殘留著癢，芽音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唇瓣：「我剛才還以為，你要咬我。」

　　「咬了啊，」黑尾略顯懶散的語調中又帶了點正經，「只是沒用力咬破。你明天要回家吧？被你爸爸媽媽看到了多不好。」

　　本就還在蕩漾的心髒一下子被擊中，芽音主動抱住了黑尾。

　　「你在撒嬌嗎，小芽音？」

　　「才不是，是獎勵。」

　　——明明就是在撒嬌嘛。

　　知道芽音偶爾會傲嬌一下，黑尾也不戳穿，只是同樣回抱住她，俯身在她耳邊問道：「我們還要在這裡站多久？」

　　芽音沒說話，但黑尾能感覺到她的膝蓋時不時蹭到自己的小腿，低頭一看就發現她在脫鞋，脫完之後很不客氣地踩在了他的腳上。

　　——撒嬌的方式還升級了。

　　對芽音這種耍賴似的撒嬌方式也毫無辦法，黑尾干脆將她騰空抱起來，自己也脫了鞋，又抱著她走進去。

　　話說她到底都把飯吃到哪裡去了？黑尾百思不得其解。

　　雖然說她也有肌肉，但看起來真的很瘦，月島甚至誤會她營養不良。

　　雙腳落地後，芽音才松開黑尾。客廳裡現在唯一的光源就是玄關的燈，她開了客廳的燈，又找了遙控器打開空調冷氣。

　　「先把汗擦干再開冷氣，」黑尾抽了張紙巾摁在芽音汗津津的額頭上，「出了汗吹冷氣容易著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我知道啊，」芽音點頭，「但我怕你熱。每次你抱我的時候我都覺得你身上好熱。」她捏著下巴，「熱血男高啊……」

　　「那再抱一下。」

　　「誒，不要。我現在冷靜下來，覺得你身上的汗味臭臭的。」

　　「哪有！」

　　芽音沒理他，只是徑直去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條新毛巾：「這個給你，以後就是你在我這裡專用的了。」

　　毛巾應該是她自己備用的，所以上面沒有什麼花紋，就只是最簡單的純色款，不然黑尾懷疑她會故意給自己准備一條有可愛印花的毛巾。

　　他接過毛巾，擦掉臉上和脖頸的汗，又問芽音：「要吃冰淇淋嗎？我去買。」

　　「你和研磨學長來的那次買的應該還有剩，我去看看。」

　　因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不在公寓住，芽音在這之前就已經有意識地將冰箱裡的東西清理了一下。

　　冷凍層的第二格抽屜只孤零零地放了一個盒裝的冰淇淋，芽音看看那個冰淇淋，又看看跟她一起進來、就在她身側的黑尾：「一起吃吧。」

　　非知名純愛文學研究者忍足侑士有句名言：「每對情侶都應該一起度過至少一個粘粘糊糊灼熱漫長的夏天。」

　　芽音第一次聽忍足說這句話的時候，光是想像一下都覺得那個場景讓人無法接受。

　　但現在，當她真的置身在這種場景裡的時候才覺得，她沒用的幼馴染偶爾確實能說出些有用的話來。

　　那些從電影裡看到的什麼心髒的震裂、從青澀邁向大膽的嘗試，這些聽起來牙酸的台詞，也變成芽音可以理解的東西。

　　空調的冷氣讓她的大腦隨著身體的降溫變得冷靜，但送到嘴邊的冰淇淋卻又甜的她放棄所謂的理智，只想享受這一刻。

　　冰淇淋在口中融化成甜水順著喉嚨流入胃裡，芽音抱著抱枕面色深沉：「我開始懷疑這是小黑部長的陰謀，把我養的對你產生依賴性，然後再也離不開你。」

　　「喂喂，怎麼能說是陰謀啊？」黑尾不滿地抗議，順便又給芽音喂了一口冰淇淋，「說的好像是什麼奸詐的人一樣。」

　　——你本來就是！

　　「不行，不能這樣，」芽音吃下後把冰淇淋搶過來，又伸手推了推黑尾，「你去開游戲機，我要看你攻略別的美少女冷靜一下。」

　　「就不能換個別的冷靜方式嗎？！」

　　真正意義上暑假的開始，黑尾被女朋友押著在電視前坐下，玩起了——乙女游戲。

　　正好這個攻略角色有暑假劇情，黑尾在吃完芽音給他投喂的冰淇淋之後順口問道：「明天回家之後，是不是直到開學，你都不會再回來這邊了啊？」

　　芽音點頭：「應該是。」

　　「你暑假都會做什麼啊？」還沒聽過她的暑假計劃，不過按照芽音的性格，應該會安排的很有條理，並且照計劃實施吧？

　　「去看比賽，爸爸在家開會的話幫他整理會議記錄，或者幫媽媽搜集整理她寫論文用得到的資料，其他時間自己看書學習。」芽音不緊不慢地說道，「八月中旬要去大阪住一個周陪祖父祖母，有朋友約我出去玩的話就出去玩。啊，對了，美華學姐就約我了，她說想要體驗四人約會，到時候我會帶上你。」

　　黑尾鐵朗的大腦自動開始處理信息。

　　——約會，好耶。

　　——臭蛇也去，壞耶。

　　這麼一算，除了陪芽音去看比賽，他又多出來一天可以見她的時間。

　　但是不夠啊。

　　想到這裡，黑尾也不管自己還在打攻略游戲裡的重要劇情了，側目看向身旁的粉色腦袋，用若無其事的語氣問她：「還有呢？」

　　「還有——」芽音將冰淇淋送到他嘴邊，在他吃掉的時候湊近，還故意學著他拖長音，將黑尾的心情吊的提了起來。

　　「我會想你的。」

第126章

　　雖然學校一周前就放假了，但對於運動社團經理的芽音來說，集訓結束後的第二天，暑假才算正式開始。

　　其實芽音往年並沒很期待暑假，對她來說，所有的假期基本都是按部就班的行程，大部分時間裡，她的假期都過得跟上學期間沒什麼區別。

　　今年好像會有點不一樣了。

　　芽音爸爸本來想去接她回來的，但她除了暑假作業和課本之外，也沒有特別多的東西要拿，往背包裡一裝就足夠了，於是就沒答應，而是像之前一樣自己坐電車回去。

　　黑尾來送她去了車站。

　　「東西都帶好了嗎？」

　　「嗯，秋刀魚筆袋也放到背包裡了。」

　　「耳機充好電了嗎？」

　　「充好了。」

　　也不是不知道芽音自己會做好這些小事，但黑尾還是要問出來，並且從她口中得到確切的答案才能放心。

　　芽音也每個問題都會認真地回答他，在他問完之後還會再追問一句：「還有嗎？」

　　「有——」黑尾抬起雙手捧住芽音的臉，往中間輕輕擠壓了下，「記得幫我向叔叔阿姨問好。」

　　「嗯，我知道。」芽音點點頭，「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也沒有特別依依不舍，該說的話說完之後，芽音就進了車站。看不到她的身影後，黑尾也轉身離開了。

　　又是久違地一個人坐電車，今天的車廂還算空曠，芽音在上車後找了個位置坐下，就戴上了她的耳機。只不過這次她看的不是紀錄片，而是手機裡這兩天拍攝的無數個排球部比賽和訓練的視頻。

　　——剪輯的時候要配個高燃的BGM才行啊。

　　從車站出來之後要再走一段路才能到家，芽音收起了耳機，一直走到家門口才重新拿出手機，給黑尾發消息說了一聲自己已經到家了。

　　進門後，芽音喊了一聲「我回來了」，卻看到出來迎接自己的忍足時，她沉默了一下，退出去看了下牆上的門牌。

　　是「佐藤」沒錯。

　　芽音在門口換拖鞋：「我還以為走錯家了。」

　　忍足聳了聳肩：「有什麼關系，反正也沒差。」

　　「說的也是。」

　　兩個人剛說完，芽音爸爸也出來了：「我的寶貝女兒回來了——」

　　這次芽音沒有先想著消毒，見到爸爸就朝他張開了雙臂。

　　結果同一時間，芽音爸爸將藏在身後的除菌噴霧拿出來對准了她。

　　一旁的忍足鏡片上反了道光——看來他們父女倆之間的默契也是零。

　　芽音爸爸不禁有些傻眼，正想問她今天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就看到她面無表情地把手臂放下：「爸爸，氣氛都沒了。」

　　——居然被反殺了！

　　「嗯哼，」芽音爸爸理直氣壯，「上次明明是你要先消毒的。過來。」

　　芽音乖乖走過去，被爸爸用除菌噴霧噴了一身，手也直接用免洗洗手液洗干淨，這套流程做完，芽音爸爸才張開雙臂：「來抱抱！」

　　看到出現在爸爸身後的人，芽音直接從他胳膊底下鑽過去：「惠理奈姐姐。」

　　看來今晚有兩家的聚餐。

　　忍足惠理奈，忍足侑士的親姐姐，東大醫學部二年級在讀。

　　「芽音——」惠理奈捏捏芽音的臉蛋，笑眯眯地問道，「好久不見，你是不是長高了？」

　　「最近沒有量，」芽音回答道，「不過四月份入部，部員一起量身高的時候，我已經165公分了。」

　　惠理奈上上下下打量她：「感覺看起來比真實的身高要再高一點呢。」

　　芽音不置可否，又問道：「惠理奈姐姐，你今天怎麼有時間啊？」

　　惠理奈面露不滿：「大學生也是有暑假的好嗎？我放假了。」

　　「但你是醫學生。」

　　額角不受控制地跳動了一下，惠理奈加大了捏芽音臉的力度：「你這麼說我要傷心了。」

　　「沒關系，反正我和侑士早晚也會跟你一樣的。」臉被捏變形的芽音語氣含糊地說道。

　　忍足立刻嚴肅地更正：「還是不一樣的，至少你找的男朋友不是醫學生，已經打破了我們兩家醫學生只能找醫學生的傳統。」

　　惠理奈已經松開了手，芽音揉了揉被捏痛的臉，半月眼看著忍足：「你怎麼還在為了惠理奈姐姐找了個醫學生男朋友耿耿於懷啊？」

　　「我有什麼辦法，」惠理奈把臉轉向一邊，「我在大學裡能接觸到的男生當然也是同專業的啊。」

　　忍足不能接受這種說法：「大學不同系之間不是會有聯誼的嗎？你這樣會讓我對大學失去期待的！」

　　這下子換成惠理奈和芽音一起半月眼看他了：「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想去上大學的啊？」

　　姐妹兩個懶得再理被狠狠打擊到的忍足，芽音納悶地問惠理奈：「你怎麼沒讓你男朋友今天也來啊？」

　　「他回老家了啊。你的呢？」惠理奈搭著芽音的肩膀好奇地問道。

　　芽音義正言辭：「我們才交往沒多久。再說了也不能一點准備都不給他就讓他來吧？」

　　「誒——小情侶感情很好嘛~」惠理奈勾著芽音的肩膀把她往裡帶，「來跟姐姐說說你的小男友。侑士，去把我給芽音買的芝士蛋糕拿出來。」

　　忍足任勞任怨地干活去了。

　　芽音語氣認真地強調：「小黑部長一點都不小。」

　　「哇哦~」

　　一時間，玄關就只剩下了手拿除菌噴霧、再度傻眼的老父親——咦，他寶貝女兒的抱抱呢？

　　因為來往密切關系親近，只要有時間，佐藤和忍足兩家就會辦一次這樣家人都在場的聚餐。

　　這次正好碰巧芽音放假回家，地點就選在了佐藤家。

　　吃飯的時候，芽音面露沉思：「總感覺，這個時候應該放侑士參加的那期jkdk向前衝。」

　　忍足直接把遙控器藏了起來：「休想！」

　　「你現在藏有什麼用啊？」惠理奈毫不留情地揭弟弟的傷疤，「該看到的人都已經看到了。社死的是你，拿飲料的是音駒，趁機宣傳社團的是芽音。」

　　忍足侑士選擇封閉內心。

　　芽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沒事的，侑士，小黑部長都說了全國大賽的時候會去給你加油，你的付出是值得的。」

　　「……你該不會覺得我很高興吧！」

　　忍足一家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芽音去洗了澡換了睡衣出來，然後就拿著手機和數據線鑽進了書房，准備把集訓最後兩天拍的視頻整理一下。

　　視頻剛從芽音的手機傳到電腦上，媽媽就過來敲門了：「芽音，你在忙嗎？」

　　「媽媽，我在傳視頻。」芽音轉頭回答道，「是集訓的時候拍的。」

　　「原來如此。」芽音媽媽走過去，將手搭在座椅的靠背上，「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的。」

　　芽音選了其中一個視頻點開，剛好就是研磨給列夫傳球，列夫扣殺贏下一分的錄像。

　　「那個灰色頭發的就是和我同班的列夫，布丁頭是看起來不像運動系的研磨學長，」芽音介紹道，「他們兩個之前配合的很差，現在比之前好了一點。」

　　「扣球很帥氣呢。」

　　「我覺得福永學長的扣殺更厲害。」芽音找到一個福永的視頻，播放給媽媽看，「他的球路很刁鑽，研磨學長遇到難打的球會直接傳給他來扣。」

　　福永的球路是外行人也能看出精彩的那種，芽音媽媽仔細看過了福永的幾個視頻後也驚嘆了一句：「真厲害。不過他好像不怎麼說話？」

　　剛才就看到列夫的視頻裡，他扣球成功的時候會歡呼一聲。福永的視頻裡，即便他順利接球或者扣殺得分，喊「接得漂亮」和「扣得好」這些話的卻都是隊友。

　　「福永學長是不太說話的，但他會講諧音梗的冷笑話，」芽音回想了一下，「我和他熟起來，就是我捧哏了他的諧音梗。」

　　「正好是你擅長的事啊。」芽音媽媽看著屏幕畫面，又指著球場後排的夜久問道，「這個是自由人吧？你說的夜久學長。」

　　「嗯。」

　　這幾個視頻裡夜久的出場不多，但有兩次救球很厲害，所以芽音媽媽就注意到了：「我記得你說，他曾經也以為你被霸凌過，所以很關照你的。」

　　「是的。」芽音點頭，「夜久學長也是有點愛操心的性格。一開始操心我性格自閉被人欺負，後來操心我和小黑部長戀愛。」

　　「三年級的學長就是會更有責任感吧。」之前就從芽音口中得知了一些關於夜久的事，芽音媽媽對他還是很有好感的。她把手放在芽音的腦袋上，「所以，你的小黑部長呢？也該讓媽媽看看了吧？」

　　「小黑部長的……在這裡。」芽音操縱鼠標，點開了一個以黑尾為主的視頻。

　　視頻裡的比賽是在跟烏野打，黑尾正好在攔田中的扣殺。他跳起來手向前伸，本來就很有壓迫感，再配上那張看起來像不良一樣的臉上略顯奸詐的壞笑，這個鏡頭讓芽音媽媽不由得後仰了一下：「看起來還挺嚇人的，怪不得你爸爸說，你們兩個經常一起嚇別人。」

　　芽音扭頭看著媽媽那張和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臭臉：「媽媽還說我們呢。」

　　「嗯，媽媽倒是很想找時間帶你們兩個一起出門呢。」

　　「小黑部長經常說我壞心眼，等他見到媽媽就知道我為什麼壞心眼了。」

　　跟媽媽聊了會兒天，又將視頻按照部員的名字建立文件夾保存好，芽音這才關掉電腦回自己房間。

　　她身上穿著黑尾給她選的小黑貓睡衣，趴到床上之後拿著手機給他發消息。

　　回家之後就有事情要忙，除了剛到家給黑尾報平安，芽音就沒怎麼給他發過消息了。

　　【芽音：貓貓探頭.JPG】

　　【黑尾：貓不錯，偷了.JPG】

　　芽音：？

　　他怎麼又搞到稀奇古怪的表情包了？


第127章

　　不服輸的念頭在芽音的腦海中滋生出來，一場表情包的較量在情侶之間拉卡帷幕。

　　芽音面無表情地翻遍了自己所有的表情包，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

　　【芽音：當場逮捕.JPG】

　　沒想到黑尾已經進入了Next Level，發過來的消息讓芽音不由得渾身一震。

　　【黑尾：要把我關入愛的牢籠嗎？狗頭叼玫瑰.JPG】

　　【芽音：是的沒錯，我要以愛的名字禁錮你。深情凝視.JPG】

　　雖然知道黑尾這都是從Galgame和乙女游戲裡學到的，但芽音的倔強就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梗落地。

　　【黑尾：我投降.JPG】

　　【芽音：驕傲.JPG】

　　【芽音：小黑部長今晚又要睡不著了】

　　【黑尾：我也是有進步的好嗎？這種程度我也只是凌空打拳而已！】

　　凌空打拳？

　　在腦海中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芽音被可愛得翻了個身。

　　【芽音：下次表演給我看，我想看】

　　【芽音：貓貓期待.JPG】

　　【黑尾：嗯哼，那個是保留項目。貓貓驕傲.JPG】

　　【芽音：就像你的頭發是怎麼睡出來的一樣嗎？我懂了】

　　【芽音：更期待了】

　　看到這條消息的黑尾覺得臉一熱，又用枕頭蓋住了腦袋。

　　——她在期待什麼啊！

　　暑假很快就過去了一周，IH全國大賽的開幕也近在眼前。

　　芽音每天都在家看書學習，做排球部的視頻。

　　知道芽音在之前集訓的時候開始學排球後，爸爸給她買了個排球回來，她有空的時候會練習一下。

　　忍足來找她的時候，芽音正在院子裡練跳發球。

　　「這個就叫跳發球吧？」忍足問道，「上次你在群裡說過。」

　　「嗯。」芽音把球撿回來，「不過我還不太熟練。」

　　忍足撇撇嘴：「我和謙也讓你學網球你不學，你男朋友讓你學排球你就學了，你是戀愛腦嗎？」

　　「排球很安全的好吧？」芽音一本正經，「而且在排球部，我的發球可是比正選的過網率還高呢。」

　　——謝謝你，灰羽列夫。

　　忍足推了推眼鏡：「你這樣會讓我懷疑你們音駒排球部春高能不能進全國大賽。」忍足也去了解了一下每年春高的比賽情況，知道競爭很激烈。他說，「別浪費了我的一百箱運動飲料！」

　　芽音半月眼看他：「你跟少爺待久了變傲嬌了嗎？想給我們加油就直說嘛。」她將排球拋到半空中，等球落下來又穩穩接住，「會進的。」

　　小黑部長說了，大家要一起去春高排，所以一定能進全國的。

　　「對了，」芽音轉著排球問道，「你找我干嘛？有什麼想看的電影需要人陪嗎？」

　　「不是，」忍足回答道，「姐姐說要去逛街，讓我們陪她去。」

　　「我去換衣服。」

　　到了商場之後，惠理奈拉著芽音興衝衝地試衣服，忍足侑士就負責在姐姐買完單之後拎包。

　　在幼馴染三人組裡，雖然忍足兄弟和芽音經常互坑，但大多數時候還是芽音占上風。

　　但如果加入了惠理奈，那他們三個，算上謙也的弟弟翔太，也都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

　　畢竟她是年紀最大的姐姐，這是一種絕對的血脈壓制。

　　在試過十多套衣服之後，芽音看著拿著一條連衣裙往自己身邊比劃的惠理奈，語氣不解地問道：「惠理奈姐姐，要逛街的人不是你嗎？為什麼你一直在給我選衣服？」

　　「我還想問你呢，」惠理奈語氣不滿，「你怎麼一點興趣都沒有啊？戀愛中的女孩子不是應該很喜歡打扮自己嗎？」

　　芽音眨巴眨巴眼睛：「大概是因為不管我怎麼樣，我男朋友都喜歡我吧。」

　　「哼哼，我也有男朋友，你這樣說傷害不到我。」惠理奈讓店員幫忙找一條芽音能穿的碼數，「那你平時跟你男朋友出去玩都干什麼啊？不逛街嗎？」

　　「逛。」芽音點頭，「買零食、買奶茶、買甜點、抓娃娃。」

　　惠理奈聽得雙手捧臉，哈特軟軟：「聽起來就是高中生的活動，好可愛。」

　　芽音繼續數：「還有買球鞋和護膝——」

　　「等等，」惠理奈冷靜下來，「不可以被運動系帶成直男審美，聽到了嗎，芽音？」正好店員把連衣裙拿過來了，惠理奈直接塞給芽音讓她去試，「去試試這個吧。」

　　芽音乖乖去換衣服，出來之後惠理奈很滿意，於是又刷卡買下一件。

　　在惠理奈買單的時候，忍足看了下手機，告訴芽音：「謙也說他們明天就到東京了。」

　　「啊，後天開始就是IH全國大賽了。」正好惠理奈回來，芽音便問道，「惠理奈姐姐去看比賽嗎？侑士和謙也都要上場的。」

　　惠理奈面露不解：「兩個沒用的弟弟的比賽有什麼好看的？」

　　已經變身人形掛衣架的忍足：「……」心碎了。

　　芽音想了想，豎起食指告訴惠理奈：「去的話可以見到我男朋友。」

　　惠理奈立刻轉頭看向忍足，面色嚴肅地叮囑他：「你後天出門的時候記得叫上我一起。」

　　「……姐姐！」

　　不要把他們神聖的全國大賽搞成黑尾鐵朗見面會一樣啊！

　　全國大賽開始前一天晚上，芽音在書房裡看書。

　　自從她放假回家待的最久的地方就是書房，她的爸爸媽媽也時常把工作帶回家，於是會出現一家三口都在書房但是各忙各的情況。

　　今天晚上也是這樣。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芽音偏過頭去看了一眼，不意外的是她男朋友發來的。

　　【黑尾：我們明天幾點見面啊？貓貓期待.JPG】

　　這個小黑部長偷走她的表情包反過來對她賣萌這種事做的越來越熟練了。

　　【芽音：十點就行，他們還要辦開幕式抽簽什麼的，去太早也沒用】

　　【黑尾：好——】

　　【黑尾：話說你現在在忙嗎？】

　　【芽音：不忙，怎麼啦？摸摸貓頭.JPG】

　　【黑尾：可以打電話嗎？眼巴巴.JPG】

　　打電話？

　　這個要求倒是讓芽音有些意外。不過仔細想想……他們還真的從來沒打過電話誒！

　　這段時間不能每天都見面，但每天都有聊天，明明不在一起，卻還是對彼此的日常了如指掌，睡覺前也會互相發了「晚安」才關掉手機。

　　雖然他們都在東京，但這樣的戀愛方式還真是有點兒研磨說的「異地戀」的味道了。

　　現在被黑尾提出來，芽音才意識到他們沒打過電話這件事，這也讓她莫名地被勾起了興致——他們也會像電影裡演的那樣，煲很長時間的電話粥嗎？

　　也想聽聽看，男朋友在手機裡的聲音。

　　想到這裡，芽音主動給黑尾撥通了號碼，同時起身往書房外走。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電話剛好接通，芽音爸爸和媽媽在她關門的時候聽到她叫了一聲「小黑部長」。

　　兩個家長對視了一眼——工作暫停，先去聽女兒跟男朋友打電話！

　　芽音出去之後也沒有走很遠，就在走廊上跟黑尾打電話：「突然想打電話啊？」

　　電話那頭的黑尾語氣嚴肅地問道：「小芽音，你知道我們有多少天沒見面了嗎？」

　　「嗯……十天。」她有在日歷上畫圈，所以還是知道的。

　　「所以你肯定也知道，我很想你吧。」黑尾語氣認真，「一想到明天終於能見面，就覺得今晚都變得很漫長，所以就想，至少先聽到你的聲音。」

　　芽音的心裡生出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黑尾的聲音本來就是很有磁性的成熟聲線，現在隔著手機，加入了一些細微的電流感，聽起來更加蠱惑。

　　而且手機貼著耳朵，聲音直達心髒，就好像黑尾此刻就在她耳邊低語一樣，她仿佛還能聽到對方的呼吸聲……

　　想到這裡，察覺到異樣的芽音轉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左一右站著自己身後、正大光明偷聽她打電話的爸爸媽媽，用眼神詢問他們：你們在干嘛？

　　爸爸媽媽卻只是示意她：你繼續，我們不出聲。

　　芽音抿了下唇，又繼續跟黑尾通話：「這麼想我啊？」

　　「當然了啊，」黑尾的語氣變得誇張起來，「一想到你我就胸口發悶，呼吸困難，這份思念就像纏繞的荊棘一樣刺痛我的心髒——」

　　……這不是他們集訓回來的那天晚上，玩的乙女游戲裡的台詞嗎？只不過被他稍微改動了一下。

　　「聽到你這麼說我是很開心啦，但是……」芽音決定告訴黑尾這個殘忍的事實，「我爸爸媽媽在旁邊也聽到了。」

　　手機裡傳來長久的沉默，久到芽音都懷疑電話其實已經被掛斷了的時候，黑尾才重新開口：「叔叔阿姨晚上好。」

　　語氣一下子變得沉穩正經起來，這讓芽音不由得想起一個表情包：老實巴交.JPG

　　話說小黑部長真是切換自如啊。

　　跟黑尾聊了兩句，順便揶揄了一下甜蜜粘糊的小情侶，芽音的爸爸媽媽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到了書房裡。

　　電話那頭的黑尾一下子松了口氣，又無奈地問芽音：「你怎麼剛才不告訴我啊？」

　　「誰知道你會突然說這麼華麗的台詞。」從黑尾的語氣裡聽出了他的羞恥，芽音有點想笑，「但是，我聽著還挺開心的。」

　　「是嗎？那我再去背一些。」

　　「比起這個我更希望你多背書。」

　　「那個我也有背啦。」

　　反正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芽音索性就沒再進書房，而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跟黑尾通電話。

　　本來還以為每天都有發消息，電話應該也不會打很久，但聊著聊著，時間就過去了快一個小時。

　　「困了……」芽音打了個哈欠，「我要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別因為明天要見面又失眠了。」

　　「是是——」黑尾笑著應下來，「去睡吧。」

　　「那晚安。」

　　「嗯，晚安了。」

　　收起手機，芽音關了燈，躺下之後閉上眼睛，卻好像又聽到黑尾在她耳邊最後那句溫柔的「晚安」。

　　她「唰」地一下睜開眼睛——完蛋，我要睡不著了！

　　第二天上午，芽音帶上提前烤好的曲奇，出門坐車去全國大賽的網球比賽場地。

　　本來惠理奈都答應要一起去了，但她臨時有其他重要的事推不掉，就變成了芽音自己一個人出門。

　　抵達比賽場地後，芽音一眼就看到了已經在等她的黑尾。但讓她意外的是，排球部的其他人竟然也來了！

　　走近之後，芽音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你們都來了？」

　　研磨目移：「來感謝一百箱運動飲料。」

　　「侑士失去了他的本名。」

　　夜久笑嘻嘻地說道：「來看一下友校的比賽嘛。對了，看網球比賽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垂眸思考了片刻，芽音語氣謹慎地問道：「你們都買人身保險了嗎？」

　　「……需要注意到這種程度嗎？！」

　　芽音忍不住嘆了口氣：「你們如果早點告訴我你們要來，我會提醒你們穿個防彈衣。」

　　「也沒有那麼誇張吧？你自己也沒穿啊。」黑尾指了指芽音身上的吊帶裙，「你今天穿的好可愛。」

　　一旁的研磨感到欣慰——終於會做題了啊，小黑。

　　然後他就看到黑尾從背包裡拿出一把太陽傘，撐開之後遮在芽音頭頂：「走吧。」

　　研磨：「……」

　　他現在覺得黑尾有點兒太會談戀愛了！

　　網球比賽都是在室外舉辦的，第一次來看網球比賽的音駒隊員們都覺得很新奇，列夫還好奇地問芽音：「這裡是不是有你很多熟人啊，芽音？」

　　「算是吧。」芽音點頭，也沒有謙虛，「初中的時候，冰帝跟好幾所學校關系都還不錯。」

　　正說著，她就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芽音——」

　　啊，是謙也。

　　她剛要轉頭，突然就被人帶著從太陽傘下出去了。

　　而音駒全員瞳孔地震。

　　——剛才有什麼東西低空飛過去了？！


第128章

　　音駒排球部眾人第一次來看網球比賽，就碰上了球隊經理憑空消失的大事件。

　　事情發生的過於突然，所有人都猝不及防，黑尾看著自己空了的手，有那麼一瞬間懷疑他今天可能都沒見到女朋友。

　　好在芽音粉色的腦袋十分惹眼，所有人向前抬頭，就看到她和一個棕色頭發的男生站在一起。只不過跟他們隔得距離有點遠，目測起碼在五米開外的地方。

　　芽音倒是對謙也的行為見怪不怪，只是臉色陰沉得嚇人：「謙也，我記得我有跟你說過，跑的時候不要碰我吧？」

　　這家伙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速度帶來的衝擊力有多可怕。剛才被他帶過來的一瞬間，芽音懷疑自己的內髒都在身體裡被晃的移位了。

　　饒是從小認識，早就熟悉了芽音的臭臉，但她板起臉訓人的時候，謙也還是被她嚇到表情僵了下，隨即便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十分虔誠地認錯：「對不起。」

　　芽音當然不會真的跟謙也生氣，她想到能見到謙也的時候也是很高興的，只不過沒有謙也這麼著急。

　　「我的隊友都被你嚇到了。」

　　「我也會道歉啦！」謙也和芽音又一起轉身往回走，「對了對了，你讓我幫你帶的那個東西我帶來了！」

　　「正好我想送的人今天也在。」

　　「你的隊友很有品味啊！」

　　說話間，兩個人就走回到了黑尾等人面前。

　　「我還以為大白天的有人綁架呢，」黑尾一臉嚴肅，「你再不回來我要報警了。」

　　「哦——」謙也一砸拳，用來自關西人肯定的眼神看著黑尾，「這個梗超棒的！」

　　芽音卻面無表情地告訴謙也：「這個不是在玩梗，你把他女朋友帶走了，他是真的在生氣。」

　　黑尾那張不良少年臉沉下去的時候，威力比芽音的還要大。謙也第一次見到，被他的氣勢震懾住，緊張到吞咽了一下：「對、對不起……」然而道完歉後，謙也很快反應過來這個人物關系，「等等，你就是他女朋友啊？」

　　「沒錯，」芽音點頭，然後跟黑尾擊掌，「嚇唬謙也大成功了。」

　　——她就知道小黑部長跟她最有默契了！

　　「……誒？」看到黑尾面露得意，謙也不由得傻眼，「所以你們兩個剛才是故意……可惡！」他痛心疾首，「我輸了！」

　　他怎麼就忘了芽音說過，她男朋友是她最好的漫才搭檔呢？他們甚至完全沒有表演的痕跡，這就是情侶的默契嗎？

　　研磨不由得嘴角微抽——這就是關西人天生自帶的漫才基因嗎？他甚至是真情實感地為自己輸了漫才表演而感到懊悔。

　　音駒的一年級組還在為剛才那個快到連殘影都看不到的速度感到震驚，芝山抬起手指著謙也，結結巴巴地問道：「芽、芽音，剛才他飛過去的時候把你帶走了嗎？」

　　好快！

　　「啊，對，給你們介紹一下，」芽音指著謙也說道，「這是我的幼馴染，外號大阪的浪速之星。」

　　「你們好，我是忍足謙也！」做完自我介紹之後，謙也看向了黑尾，「你就是黑尾學長吧？」

　　原本站在黑尾身邊的研磨不動聲色地挪到了山本身後——比忍足還要社牛的關西人出現了！

　　黑尾點頭：「對，我就是。我之前有聽小芽音說起過你。」

　　——但是她沒說謙也速度快到像起飛啊！

　　「好巧，我也是，」謙也語氣熱情，「我之前就有聽芽音說你每次都會接她的梗，今天總算見到了，黑尾學長你人真好啊！」

　　夜久神色復雜地問海：「關西人是一套自己的判定好人的標准嗎？」

　　海不是很確定：「大概是吧，畢竟我也沒有接觸過其他的關西人啊。」

　　謙也正跟黑尾說著話，突然聽到了自家隊友白石藏之介在喊自己：「喂，謙也——」

　　「啊，是白石。」謙也向黑尾打了個「抱歉」的手勢，然後朝旁邊側身，向著白石揮手，「我在這裡！」

　　眾人轉頭，就看到一隊穿著黃綠運動服、背著網球包的運動員朝這邊走來。

　　「你怎麼回事啊？突然就跑不見人影了，」白石有些無奈，「至少先說一聲啊。」

　　「抱歉，因為看到芽音了。」

　　芽音抬起手，面無表情地跟白石說了聲「嗨」，然後向自家部員介紹他們：「他們是大阪四天寶寺高中部網球隊。」說完之後，她又向白石也介紹了一下，「這是我現在的部長，排球部主將黑尾鐵朗，也是我男朋友。」

　　白石震驚地睜大眼睛，看了眼黑尾之後，不由得後退了一步：「謙也說你交男朋友的時候，我還在想誰會這麼有勇氣，現在我理解了。」

　　「白石，黑尾學長可是個厲害的角色，」謙也按住白石的肩膀，不甘心地咬牙說道，「我剛才……漫才輸給他了！」

　　「什麼？！」白石露出了一副「天都塌了」的表情，伸手揪住謙也的領子搖晃他，「你怎麼能輸呢！作為四天寶寺的一員你居然輸了！立刻再比一次，絕對要贏回來！」

　　謙也像是做出了某種決定：「事到如今，只有拿出那個了……我的網球包呢？」

　　「在阿銀那裡，他已經過來了。」

　　黑尾半月眼看著他們：「感覺他們這個漫才表演也很精彩，沒必要不甘心。」完全被關西腔包圍，黑尾甚至覺得他們今天不是來看網球比賽，而是來看漫才表演的。

　　「四天寶寺就是一所耍寶學校，他們學校的正門叫『耍寶正門』，學校的精神也是搞笑者為王，」芽音語氣冷靜，「他們最重磅的組合還沒出現。」

　　黑尾有些震撼：「還有更重量級的？」

　　剛說完，他就聽到了一個明顯是夾著嗓子說出來的聲音：「哇哦——是莫西干頭！好有型好酷哦！」

　　莫西干頭……是說山本吧？

　　黑尾朝山本看過去，就見一個戴著橢圓鏡片眼鏡的和尚頭湊到了山本面前，用一種……非要說話的可以定義為「色迷迷」的眼神看著他：「好有男子氣概的東京男兒，我~喜~歡~」

　　山本十分抗拒地向後退了一步，但和尚頭並不放過他，跟著向前湊，反倒嚇得原本躲在山本身後的研磨瞳孔豎起來，立刻移動到了福永身後。

　　安全轉移了！

　　一旁的一年級四個人組也沒見過這種陣勢，集體變成宇宙貓貓頭之後，選擇用歡快的語氣替山本慶祝：「太好了，猛虎學長，你變得受歡迎了！」

　　「這種受歡迎方式我可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山本瀕臨崩潰地朝黑尾和芽音求助，「救救我啊！」

　　見芽音站在原地沒動，黑尾遲疑著問道：「不用管山本嗎？」

　　「沒事，一會兒他男朋……他搭檔就來了。」芽音冷靜道。

　　黑尾：「……」她剛才想說「男朋友」吧？

　　果然，在芽音說完之後，黑尾他們又看到一個戴著綠色發帶的男生跑過來，看起來很受打擊的樣子：「小春——你又出軌了嗎？！」

　　——這信息量好大！

　　金色小春雙手抱臂，很是傲嬌地「哼」了一聲：「誰讓你來晚了！」

　　一氏裕次立刻哭唧唧地道歉：「對不起小春，不要拋下我，我們不是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嗎？」

　　芽音對著已經看傻眼的黑尾等人解釋道：「他們兩個是偽同性戀的雙打搭檔，日常就是這樣，被侑士稱為工業糖精。」

　　沉默了好一會兒，海語氣溫和：「雖然不是很理解，但他們這麼做一定有他們的道理。」

　　夜久扶額：「看不下去了。」他甚至用手扇了扇風，「看得我好熱！」沉思了一下，他語重心長地對黑尾說道，「雖然你和芽音日常也很粘糊，經常秀恩愛，但你們比他們甜多了。」

　　「真是謝謝你誇獎我們，但我一點都不覺得開心！」黑尾怒視夜久，「我和小芽音是真情侶！」

　　「大聲宣布自己的身份，真有你的。」夜久朝黑尾豎了下拇指，又問道，「話說他們不去比賽嗎？」

　　真的演起漫才來了。

　　白石很好心地解釋道：「我們是種子隊，第一輪可以不用出場，直接進第二輪。」

　　「所以，現在用我的秘密武器奪回一局漫才的勝利才是更重要的事！」謙也語氣堅定地說道。

　　黑尾想說，四天寶寺這個偽同性戀組合已經贏回去了，然後就看到謙也從他的網球包裡拿出了一個以藍白色調為主的盒子。

　　「那個是北海道特產，『白ゆ戀人』吧？」列夫指著謙也那個盒子問道，「為什麼大阪人會帶這個來東京？」

　　「……不對，灰羽，」手白糾正了列夫的錯誤，「那個是……『面白ゆ戀人』！」

　　擅長諧音梗冷笑話的福永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喜歡！

　　「是誰喜歡這個？」謙也非常認真地問芽音，「我一定要跟他認識一下！」

　　芽音伸手指向福永：「那邊的福永學長。」

　　一眨眼的功夫，謙也已經「飛」到了福永面前。

　　沒想到福永身邊也不安全，研磨在對方注意到自己之前就再度轉移，選擇了黑尾和芽音身邊。一頓觀察下來，他現在覺得這裡最安全。

　　「小黑，」研磨小聲問道，「我們不是來看冰帝比賽的嗎？什麼時候過去？」

　　他快受不了了，感覺去看比賽應該會好一點。

　　聽到研磨的提問，芽音回答道：「冰帝也是種子隊，現在應該在等第一輪比賽結束。不過第一輪通常很快，不會很久的。」

　　研磨沉默片刻，轉身就走：「我去買飲料。」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逃走，就聽到了一個已經算得上熟悉的聲音。

　　「啊嗯，你們在這干什麼呢？」


第129章

　　這是研磨第三次見到跡部景吾了，但這次的見面似乎跟前兩次不一樣。

　　該怎麼說呢……因為是全國大賽的網球賽場，而他又是網球部的部長，所以到了他的主場，讓他看起來更有氣勢了嗎？

　　穿著網球部的正選隊服，身後跟著幾個隊員，研磨甚至還聽到了一陣華麗張揚的鋼琴演奏……

　　不對，不是好像！

　　看著芽音手中正在放鋼琴曲的手機，研磨難以理解地問道：「你在干什麼？」

　　芽音面色深沉：「在網球賽場看到少爺登場，我就習慣性地給他手動添加BGM了。」

　　聞言，黑尾和夜久立即轉頭看向跡部：你都給她養成了些什麼奇怪的習慣啊！

　　列夫興衝衝地跑過來：「我也想要！」

　　研磨怒視列夫：「你不要添亂！」

　　在這裡碰到四天寶寺的人不奇怪，但竟然有音駒的人在場就很奇怪了。跡部納悶地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芽音解釋道：「本來只是我和小黑部長要來的，但夜久學長說為了感謝你們贊助的一百箱運動飲料，加上我們的友校關系，所以來給你們比賽加油。」

　　「原來如此，」跡部抬起手打了個響指，無比自信地說了句，「那你們就准備好，在比賽的時候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美技之下吧！」

　　夜久盯著跡部看了幾秒鐘之後，轉頭問芽音：「他這次又在說什麼？」

　　「固定的口頭禪。」芽音回答道。

　　一旁的白石迅速接梗：「啊~Ecstasy！」

　　連跡部的口頭禪都能被吐槽，那他的這句絕對會得到更多的吐槽。

　　白石藏之介自信滿滿，自己這次一定會在這場莫名其妙開始的漫才大賽裡拔得頭籌的！

　　然而回應他的，除了自家部員捧場式地笑了幾聲之外，第一次見面的音駒眾人都在用一種匪夷所思地眼神看著他——完全搞不懂他！

　　「等一下啊，你們怎麼都沒有反應！」白石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這個不是很好笑嗎？或者吐槽一句也好啊！」

　　研磨覺得自己替人尷尬的毛病又犯了。他要是遇上這種情況絕對會原地成佛，根本不可能再發出這種質問。

　　「哦，我懂了！」黑尾砸了下拳，伸手指向白石，「這個時候應該要吐槽他才對，而不是自己說個新梗啊，這位同學！」

　　白石閉上了眼睛——可以了，滿足了，雖然是延遲的吐槽，但好歹也是聽到了。

　　研磨：「……」不愧是小黑，這都能接上！

　　「黑尾學長，你的吐槽功力真是深厚，我覺得你就算在我們四天寶寺，也是會在搞笑祭上脫穎而出的人，」白石主動跟黑尾握手，語氣堅定地說道，「你和芽音交往這件事，我同意了！」

　　黑尾：「……」這句話實在槽點太多了，都不知道要從哪裡開始吐比較好。

　　「啊嗯，你在說什麼？」跡部下頜微揚，神色倨傲，「芽音是從我們冰帝出去的人，要同意也該本大爺同意好吧？」

　　忍足推了下眼鏡——感覺又要演起來了。

　　「誒？」一直沒出聲的向日發出了疑問，「跡部，芽音戀愛還需要你同意嗎？」

　　宍戶用不贊成的眼神看著跡部：「你也管太多了吧？而且你都已經是前部長了。」

　　四天寶寺的人進入看戲模式——是超級經理的現任部長和前任部長之間微妙的修羅場耶！

　　就在大家期待接下來的發展時，從剛才開始就沒說話的芽音突然出聲了：「我已經受夠了。」

　　她怒視跡部：「你不要再讓我跟不喜歡的人結婚了！」

　　忍足捂臉——還真演上了！

　　芽音轉頭去牽黑尾的手：「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妥協的，我只喜歡你。」

　　黑尾的CPU開始高速運轉，思考著要怎麼才能做出正確的應對。

　　跡部搶先一步，黑著臉問道：「你確定你不會後悔這個選擇？你跟著他，集訓只能住教室堅硬的地板，運動飲料要靠別人贊助，花都花不完的經費也會跟你說再見。」

　　忍足小聲提醒：「有點兒過了，少爺，你這已經是在泄私憤了。」

　　「閉嘴，這只是本大爺的台詞。」

　　「我絕對不會後悔的，」芽音語氣堅定，「你也不要想繼續擺布我的人生。」她注視著黑尾，「等春高排結束，我們就去北海道結婚！」

　　研磨瞳孔地震——北海道結婚計劃竟然在這種讓人預想不到的場合裡返場了！

　　雖然知道芽音是在說台詞，但是跟她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聽著她堅定的語氣，黑尾還是不由得心頭一震，脫口而出：「我絕對不會讓你後悔做出這樣的選擇，我會讓你幸福的，小芽音！」

　　周圍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噢——」

　　「嗯哼，你們的決心本大爺看到了，」跡部點頭，「那麼，去北海道結婚這件事，本大爺會贊助的。」

　　「太感人了——」謙也忍不住抹淚，「我宣布你們兩個在這場愛情喜劇裡獲勝了。」

　　所有人齊齊鼓掌：「Happy Ending，可喜可賀——」

　　研磨一臉麻木地跟著鼓掌——隨便吧，就這樣吧。

　　——打網球的人真的是好可怕！

　　第一輪的比賽已經快結束了，網球選手們各自背著網球包准備去做熱身。跟他們分開的時候，謙也還笑嘻嘻地對黑尾說道：「太厲害了，黑尾學長，你果然什麼梗都接得上啊。你和芽音就應該來我們四天寶寺才對啊！」

　　黑尾想了想：「因為，把真心話說出來了。」

　　謙也：「……誒？」

　　「小芽音才比較厲害，」黑尾隨時對女朋友進行肯定性的誇誇，「在那種情況下還能想出這麼精彩的台詞，不愧是你。」

　　「因為——」芽音拖長了音，衝黑尾壞笑了一下，「我說的也是真心話。」

　　「誒？！」這下子換成黑尾瞳孔地震，「那春高排結束就去北海道結婚也是真心話嗎？」

　　「啊——只有那個至少要再過個十年。」

　　目送他們離開，謙也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誒，被秀恩愛了！

　　看到謙也傻眼，忍足走過去：「怎麼樣，我就說純愛情侶比你們的工業糖精甜多了吧？」他神秘兮兮地告訴謙也，「我還拍到了絕美的大跨頁。」

　　「是你靠社死得到的一百箱運動飲料換來的嗎？」

　　「你少說兩句吧！」

　　冰帝所在的分組第一輪比賽結束的比四天寶寺所在的分組要早，所以他們的比賽開始的也早。

　　在觀眾席坐下後，看到研磨一臉虛弱，芽音擔心地問道：「研磨學長你還好吧？看起來像是要中暑了。」

　　研磨一臉幽怨地看著芽音：「你也想想是誰害的好嗎？」

　　就算已經脫身了，但是想想剛才三個學校的人在一起演的那出情景喜劇，研磨又要腳趾扣地了。他很想吐槽，可是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硬是忍住了，現在還覺得很憋屈。

　　芽音想了想，從背包裡拿出一副耳塞遞給研磨：「研磨學長，你還是把這個戴上吧。」

　　研磨不明所以：「為什麼？」

　　「因為——」

　　芽音的話還沒說完，身後的冰帝應援團就震聲喊道：「勝者是冰帝！勝者是冰帝！」

　　另一個場地裡的隊伍像不甘示弱般喊了起來：「王者——立海大！Let's go let's go立海大！」

　　被震耳欲聾的聲音嚇了一跳，研磨毛都炸了，眼瞳也變成應激後豎起來的狀態——好恐怖的聲援！

　　「好厲害——」夜久不禁驚嘆了一聲，「這就是豪強學校嗎？感覺比井闥山和梟谷的應援還誇張。」

　　「不然木葉學長他們也不會對少爺印像深刻了。」芽音面不改色地說道。

　　想起芽音面試那天說的話，黑尾對自己的女朋友都肅然起敬了：「你以前就是在管理這樣的應援團嗎，小芽音？」

　　「嗯。」芽音點頭，「所以我才說音駒很樸素。」

　　「這麼一對比還真是啊……」

　　比賽開始。

　　網球比賽采取五局三勝制，全國大賽的賽制要求是前兩輪比賽即便決定了勝負也要打滿五局，單打和雙打交叉進行。

　　單打三的選手芽音不認識，不過球技還不錯，第一局就贏了。

　　第二局雙打二的比賽，上場的是忍足和向日。

　　看到向日原地起跳，研磨睜大眼睛：「他跳的好高，感覺和翔陽一樣高。」

　　捕捉到關鍵字的列夫：「那不就是跳的比我還高？」

　　「我也一直好奇，他和日向比的話，誰跳的更高，」芽音雙手托著臉，「順便一提，他姓向日。」

　　「跟小不點正好反過來啊。」黑尾挑眉，「也是個小不點。」

　　犬岡好奇地問道：「他也有和翔陽一樣的特技嗎？」

　　「嗯——不是我偏心，我覺得岳人的特技比日向酷炫。」

　　研磨撇嘴：「不可能。」

　　然而等看到向日跳到半空中三百六十度轉體的同時還把球擊出去得分的時候，研磨沉默了。

　　「那個妹妹頭，多余的動作一點都不比烏野的小不點少啊？」夜久好奇地問道，「那他的體力怎麼樣？」

　　「很廢。」芽音回答得毫不猶豫，「所以他們兩個打雙打是出其不意、速戰速決型。」

　　犬岡、列夫和芝山握拳：「網球版怪人快攻！」

　　——不愧是一群排球腦袋，就跟上次小黑部長去看籃球賽下意識說出「雙人攔網」一樣！

　　「這只是初級版，還有進階版，」芽音說道，「別忘了這是雙打，我沒用的幼馴染在比賽的時候還是有點兒用的。」

　　「啊，我懂，」黑尾點頭，「他接不住的球忍足負責接對吧，這就是雙打。」

　　「不是的。」

　　「誒？」

　　正說著，球場裡面，向日的扣殺被對手接住，但打回來的時候變成了吊高球。

　　他從半空中落下來，但並沒有落在地面上，而是被忍足接住，然後又一次起跳，接著便將檸檬黃色的網球擊出去，精准扣在了底線上。

　　黑尾目瞪口呆。

　　——不是負責接球而是負責接人嗎？！

　　其他人也目瞪口呆。

　　——他們不是來看網球比賽的嗎？怎麼變成雜技表演了啊！


第130章

　　在向日得分平穩落地後，音駒眾人在「勝者是冰帝」的吶喊聲中緩緩鼓掌。

　　——精彩，實在是精彩。忍足，起到了一個造型上的作用。

　　然而網球比賽的精彩程度還不止如此，甚至遠遠超過他們的想像。

　　拿下這一分後，輪到冰帝的發球局，忍足發球。

　　所有人明明看到忍足將那顆檸檬黃色的網球擊了出去，但球卻莫名其妙不見了。

　　犬岡還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結果很快，那顆球又重新出現，直接落在了對面選手的腳邊。

　　冰帝發球得分。

　　「球呢？」夜久震驚地問道，「剛才球不見了！」

　　研磨豎起眼瞳：「連球都看不到根本沒辦法預測落點，這是怎麼做到的？！」

　　芽音語氣堅定地回答道：「只要在球上加一些旋轉就可以了。」

　　黑尾不由得嘴角微抽：「這是什麼樣旋轉才能做到？話說，我發現忍足的小動作也很少，這一點跟研磨有點像啊，這樣一來對手就很難預判他的動作了。但他跑動又很多，這又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是侑士的絕招，叫封閉內心，」芽音回答道，「他有一點跟研磨學長不一樣，就是他會連自己的視線動向也一起消除。具體他是怎麼做到的我也不清楚，可能只要虔誠就能做到吧。」

　　「……給我個物理能解釋的理由！」

　　冰帝連續發球得分，這一局馬上要進入賽末點了。

　　跡部頭也不回地叫了宍戶一聲：「宍戶，把慈郎叫起來，該他上場了。」

　　宍戶伸手指著自己：「我叫慈郎？你確定我叫的醒他？」

　　跡部不由得沉默，隨即轉頭，目光鎖定了坐在黑尾身邊的芽音，然後朝她招了招手。

　　芽音看了下現在的比分，瞬間心領神會，於是告訴黑尾：「我過去一下，很快回來。」

　　「你去干嘛？」黑尾好奇問道。

　　「去叫醒羅密歐。」單打二該慈郎上場了。

　　羅密歐？

　　黑尾先是疑惑了下，隨後才想起來，芽音之前跟他說過，冰帝網球部有個愛睡覺的部員，在文化祭的舞台劇上演羅密歐結果睡著了。

　　研磨也有同樣的疑惑：「什麼羅密歐？」

　　「也是冰帝網球部的。」黑尾回答道。

　　「這你都知道？」

　　「我知道不是很正常。」

　　研磨：「……」

　　——說得對，但是臭情侶！

　　叫醒慈郎對芽音來說輕車熟路，她今天專門帶了給慈郎烤的曲奇，拿出一塊在他鼻子前放了一會兒，他聞著味道就醒過來了。

　　等芽音走後，慈郎吃著曲奇，含含糊糊地對跡部說道：「剛才醒來看到芽音的臉嚇了我一跳，但是又有曲奇吃，感覺好像回到了她還給我們當經理的時候。她真的不能回來嗎？」

　　跡部輕笑了一聲：「她很喜歡她現在的學校和社團。而且，過於依賴一個人也是不行的，慈郎。吃完快去熱身了。」

　　「哦——」

　　芽音回來的時候，迎接她的就是隊友們敬佩的眼神。

　　「這也是你以前工作的一部分嗎，芽音？」夜久好奇地問道。

　　芽音點頭：「嗯。不過這跟其他的事情比起來不算什麼，所以我就沒有說過。」

　　「難怪以前列夫遲到，你抓他去訓練總有很多辦法呢。」黑尾忍不住笑起來。

　　正在吃「面白ゆ戀人」餅干的列夫差點兒噎住：「怎麼突然說我，我只是遲到，又不是經常睡覺！」

　　黑尾斜睨著他：「只是遲到？」

　　上揚的尾音裡藏著危險信號，列夫「咕咚」一下把口中的餅干咽下去，說話聲音裡也帶著緊張：「我錯了，黑尾學長！」

　　「我說——」芽音伸手指著他們，「那個是我專門讓謙也帶給福永學長的，怎麼你們都在吃？」

　　「因為看到你以前的隊友有曲奇吃，我們也想吃，」列夫理直氣壯，「所以福永學長就給我們了。為什麼我們沒有曲奇啊？」

　　芽音面色平靜：「我又不知道你們今天會來。」

　　「但你給福永學長帶了伴手禮！」

　　「那個也是我本來想開學再給他的。」

　　「不管，」列夫對芽音發出了譴責，「芽音偏心！」

　　「就是就是，」犬岡和芝山也跟著附和，「我們也要！」

　　夜久哭笑不得：「我說你們幾個——怎麼還攀比上了啊！就算你們這麼說，芽音也不可能突然給你們變出來吧？」

　　然後芽音就給他們變出來一盒。

　　夜久：「……喂！」她的背包是魔術師的禮帽嗎？怎麼什麼都能變出來！

　　「因為慈郎很能吃所以我本來就做了兩盒，」芽音將盒子遞過去，「看到你們的時候我就決定留下一盒了。」

　　一年級組歡呼起來：「好耶——」

　　幫芽音把濕巾也遞過去，黑尾單手撐著下巴側目看她：「這麼公平啊？」

　　「不公平啊，」芽音從背包裡拿出一個包裝更精致的小紙袋，「你有特別的。」

　　畢竟今天會跟黑尾見面，芽音做曲奇當然也會給他做一份。只不過她在做的時候突發奇想，給黑尾換成了普通的黃油餅干，用模具切成圓形，然後用霜糖畫成排球的樣子，選的還是他更喜歡的MIKASA的藍黃色排球。

　　為了防止霜糖融化黏在一起，芽音給排球餅干都做了單獨的包裝，用了透明的食品級包裝袋，所以黑尾拿出來的時候能看到排球餅干的樣子。

　　他捧著餅干呆了幾秒，隨後面色深沉地說道：「事情變得嚴重起來了，小芽音。」

　　「怎麼了？」

　　「太可愛了，我會舍不得吃。」

　　「給我吃掉。」芽音一臉冷酷，「如果你因為舍不得吃就把它放壞，我會無視你三百秒。」

　　「不要這樣啊，我會吃掉的！」

　　旁邊的研磨和夜久吃著曲奇斜眼看他們。

　　「別人比賽，他們純愛。」

　　「我支持跡部拆散他們。」

　　他們兩個擺的是說悄悄話的姿態，用的卻是能讓芽音和黑尾都聽得到的音量。

　　芽音沒有說話，只是用略帶憐憫的眼神看著他們，尤其是研磨——真期待他們看到少爺的登場方式啊。

　　天氣很熱，中途列夫和犬岡他們還去買了一次水。不過大家第一次看網球比賽，加上時不時會有些驚喜畫面出現，所以看的還是興致勃勃，看不懂的地方就問芽音，她也會很耐心細致地解答。

　　在芽音的期待中，比賽終於到了最後一局，也就是單打一的比賽。

　　這是芽音第一次這麼想看跡部上場比賽。

　　察覺到芽音的異樣，黑尾好奇地問道：「你怎麼這麼興奮啊，小芽音？」

　　對黑尾能從芽音面癱的臉上讀出情緒這一技能習以為常，研磨壞笑著問道：「吃醋了嗎，小黑？」

　　——看多了他們兩個甜甜蜜蜜，倒是還從來沒見過誰吃醋呢。

　　黑尾大大方方地表示：「沒有，這又不是什麼值得吃醋的事情。」

　　芽音眨了眨眼——意思就是，小黑部長覺得有值得吃醋的事情嗎？稍微有點想看……

　　不對，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芽音齜牙壞笑：「馬上你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幾個人就看到跡部走進了賽場內。

　　列夫正在喝水的動作頓了下，然後轉頭看向身後的應援團：「應援聲好像比剛才大很多，是我錯覺嗎？」

　　「不是。」芽音冷靜道，「你聽聽他們在喊什麼。」

　　「勝者是跡部」的口號響徹雲霄——冰帝call變成跡部call了。

　　在口號喊了好一會兒之後，站在球場上的跡部背對著觀眾席，緩緩舉起右臂，「啪」地打了個響指，全場立即變得安靜起來。

　　到這裡為止還算正常，就連跡部打響指這個習慣性動作，黑尾和研磨他們都很熟悉了。

　　然後他們就聽到跡部無比自信地說道：「勝利是——」

　　只見他「刷」地一下，非常帥氣地將外套脫下來扔到半空中，後半句話又多了幾分張揚傲慢的意味：「本大爺的——」

　　伴隨著那件外套掉在地上，芽音完全不懷念地說道：「去年這個時間，我跟在少爺身後撿外套。」

　　音駒眾人紛紛同情地看向她——作為經理，芽音的工作也太多了吧？！

　　黑尾捂臉：「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高中生，這也太中二了。」

　　然而冰帝網球部和應援團卻像是被跡部的這個動作點燃了一樣，更加賣力地喊起來：「跡部！跡部！冰帝！冰帝！」

　　被聲援的跡部本人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歡呼聲，甚至還做了幾個花裡胡哨的動作。

　　其他人只是目瞪口呆，只有研磨又開始腳趾扣地。他抓了幾下頭發，擰開瓶蓋喝水然後再擰上瓶蓋，這樣的動作重復了三次，充分證明了人在尷尬的時候會特別忙碌這個定律。

　　甚至直到跡部這一套表演秀一樣的動作做完，都站到底線上了，研磨還沒緩過勁兒來，又喝了口水。

　　夜久神色復雜地問道：「研磨，你是尷尬到口渴了嗎？」

　　研磨移開視線：「我只是覺得……這純淨水挺純淨的。」

　　——他以後要離跡部遠一點，絕對要！

　　怪不得芽音總說音駒排球部樸素，跟跡部一比，他覺得梟谷都變樸素了！

　　他小聲對黑尾說道：「小黑，我突然覺得你的血液和大腦的口號也不是那麼難接受了。」

　　黑尾不由得嘴角微抽：「我是不是還應該謝謝跡部？」

　　「最好不要。」

　　芽音雙手握拳：「我就說小黑部長想出來的口號超帥的！」

　　研磨戴上了他的痛苦面具：「你就別在這個時候誇他了！」

　　——這些家伙外向起來比十個翔陽還恐怖啊！

　　等研磨好不容易平復了心情，比賽也開始了：「一局決勝負，冰帝發球。」

　　跡部比賽的時候應該會好一點吧？

　　冒出這樣的想法之後，研磨迅速搖頭，並且警覺起來——這不是普通的比賽，這是網球比賽！之前的比賽都讓人大開眼界了，作為部長的跡部肯定更讓人嘆為觀止。

　　想起跡部「華麗」的做派，研磨盯著那顆檸檬黃色的小球，懷疑球會不會在被擊飛出去的一瞬間炸開，然後大把大把的玫瑰花瓣從裡面掉出來散落在地面上。

　　好在他的擔心是多余的，看到跡部向上拋球，然後在球落下來的時候狠狠擊出去後，研磨松了口氣——幸好比賽是正常的。

　　然後他就看到，落在地上的網球並沒有反彈，而是貼著地面向前滑行，直到球自己停了下來。

　　不光是研磨，其他人也像貓應激一樣，眼瞳變成了豎起來的狀態。他們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過了好半天，又齊齊看向芽音：「這不對吧？！」

　　「這個是少爺的發球絕招，唐懷瑟發球。」芽音冷靜地說道。

　　「球應該反彈才對吧？！」黑尾難以置信地問道，「為什麼沒有啊？！」

　　芽音想了想，豎起食指解釋道：「他在球上加了一些微妙的旋轉。」

　　「所以說到底是什麼旋轉啊？！」

　　跡部靠發球拿下第一分後，音駒眾人還是不能理解所謂的旋轉到底是什麼，只是覺得，網球未免太不受物理規則束縛了。

　　芽音卻見怪不怪：「少爺竟然只是用了唐懷瑟發球，而不是冰之帝王。」

　　黑尾神色警覺：「那又是什麼？」

　　「少爺的另一個發球絕技，發球時巨大的音波威力可以震碎賽場上所有的玻璃，就像下冰雪一樣，」芽音麻木地解釋道，「總之就是，一個需要維修場地的絕技。」

　　黑尾張了張嘴，想要質疑的話又咽了回去——他現在已經開始有點兒相信芽音作為經理最擅長的維修費用申請了。

　　接下來交換場地，變成了對手發球。

　　這次音駒的各位見識到了跡部的另一個絕技。

　　先起跳扣殺打掉對方的球拍，然後在球飛回自己的場地後進行二次扣殺。

　　落地後的球依舊是貼著地面向前滑行，跟剛才看到的發球是一樣的。

　　「這個叫『邁向失憶的遁走曲』，」芽音繼續解釋道，「最初版本叫『邁向破滅的圓舞曲』，跟現在的版本區別就在於，圓舞曲的球是反彈的。但是經過少爺在球上加了一些特別的旋轉，落地後的球就不反彈了。」

　　黑尾雙手捂著腦袋：「怎麼又是旋轉啊？！」

　　夜久欲言又止：「這小子的絕招名字倒是一個比一個……那什麼……」他扶住額頭，「糟糕，滿腦子都是『華麗』，想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了！」

　　……不對啊！什麼失憶、破滅還有帝王的，怎麼聽都是些中二詞彙啊！

　　想到這裡，音駒眾人齊齊看向芽音，對自家經理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敬畏。

　　——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些羞恥的名字，並且做出一番讓人無法理解的說明，佐藤芽音，恐怖如斯。

第131章

　　炎熱的太陽底下，除了芽音之外，其他人也跟研磨一樣，懷疑自己已經出現了中暑的跡像。

　　不然為什麼他們一直在看一些除了旋轉就沒辦法解釋的畫面。

　　這場比賽基本上變成了跡部的個人秀表演，花裡胡哨的動作和絕招一個接一個。每當音駒眾人以為這已經是極限的時候，他總能再搞出新花樣。

　　而芽音還能一本正經地給出解釋，這就讓他們覺得更加不可思議。

　　「其實這些還不算什麼。」芽音說道，「我覺得少爺最厲害的絕招是『跡部王國』，那是我也想學的一個招式。」

　　黑尾瞬間警覺地看著芽音：「你其實還是想學網球的嗎？」

　　「啊，不是，」芽音搖頭，「那個技能很實用，就算不打網球，在別的地方也能用到，尤其是對我來說。」她面色深沉，「少爺的insight已經到了常人無法達到的等級，可以透視對手的關節和骨骼，就像X光一樣，從而判斷對手的絕對死角進行攻擊。」

　　想起芽音說過她以後要當醫生，黑尾就明白她為什麼想要這個技能了——聽起來真的很方便，也很實用。

　　但他不能理解，人類的眼睛真的可以做到這種極限嗎？

　　「他是怎麼做到的？」

　　「在眼球上加了一些獨一無二的旋轉吧。」

　　「說人話，小芽音。」

　　「喵——」

　　黑尾不由得捂臉——他女朋友怎麼做到在這種神奇的世界裡還能保持可愛的啊？

　　在跡部連續得分後，看著對面站在原地不動的對手，犬岡甚至想給他加油了：「不要放棄啊！比賽還沒結束呢！」

　　「就是說啊！」山本也激動地手握成拳敲在大腿上，「至少堅持到最後一秒，拿出毅力來啊！」

　　「不，他不是不想堅持了，」芽音解釋道，「他只是被少爺鎖定了。」

　　音駒眾人齊齊用震撼的眼神看著芽音：這又是什麼絕招？

　　「冰之世界，也是可以看透對手的死角，同時讓對手像被冰凍住一樣無法動彈。」芽音解釋道，「少爺在找死角這件事上已經無人能敵了。」

　　——能用來打掃衛生就好了。

　　「……等一下，」研磨虛弱地問道，「這已經跟網球沒關系了吧？這又是怎麼做到的啊！旋轉要加在哪裡啊！」

　　「這個我還真沒想過，」芽音捏著下巴思考著，對研磨的問題做出了非常認真地回應，「加在氣場上吧。」

　　已經快被「旋轉」洗腦的黑尾恍然大悟：「哦！這樣就變成龍卷風一樣，讓對手沒辦法動彈了！」

　　這就是芽音之前說過的，靠氣勢讓對方無法動彈之後來獲取勝利的網球吧！

　　芽音眼睛一亮：「不愧是小黑部長，已經融會貫通了！」

　　研磨：「……」

　　——這個時候你們就不要演漫才了啊！

　　而且龍卷風應該是把人卷跑了才對吧！

　　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漫長的比賽，在跡部獲勝結束的時候，研磨終於松了口氣，卻聽到芽音說：「少爺這次的比賽結束的好快啊。」

　　對手太菜了。

　　研磨驚恐地問道：「這還快？！」

　　「嗯，」芽音點頭，「少爺最擅長的是持久戰，就是猛虎學長說的那種，有毅力的人，進入搶七局之後再打個幾百分不是問題。去年世界賽就是。」

　　音駒眾人：……她用風輕雲淡的語氣說了他們甚至參加過世界賽這種國際大事！

　　山本雙手握拳，發出了將跡部視為知己的聲音：「有毅力的男人真是太讓人佩服了！」

　　而研磨在了解到什麼叫搶七之後，光是聽芽音說都覺得自己有種置身其中的痛苦：「居然能打幾百分……這是怎麼做到的？難道體力這種東西真的是靠毅力就能無限恢復嗎？！」

　　黑尾、夜久和海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研磨：研磨他……竟然動搖了！

　　列夫靈光一閃：「我知道了，在體力上加旋轉！」

　　「加不上去吧！」

　　再度享受過部員和應援團的掌聲和歡呼聲後，跡部這才回到場邊。他徑直走到音駒眾人面前，十分神氣地問道：「怎麼樣？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美技中了吧？」

　　排球部眾人齊齊鼓掌：「華麗，太華麗了。」

　　看到跡部放聲大笑起來，芽音目移——真不想承認這個又在傻笑的家伙是自己的前部長，太丟人了。

　　音駒眾人也不知道還如何應對正在狂妄大笑的跡部，好在這個時候，背著網球包的忍足過來了：「別傻笑了，跡部，我們得退場等下一輪比賽了。」他扶了下眼鏡看向芽音，「去看謙也比賽？四天寶寺那邊才剛進行到雙打一。」

　　芽音點頭後起身：「嗯，去看。不知道立海大和青學的比賽怎麼樣了。」

　　「你一定要今天一天把你隊友的三觀全碎完了才滿足嗎？」

　　聽到這句話，音駒全員紛紛看向芽音——太腹黑了吧！

　　四天寶寺所在的場地裡，雙打一的比賽正在進行。

　　上場比賽的不是別人，正是音駒眾人剛剛見過的、芽音另一個幼馴染謙也。

　　跟他一起上場的是他的隊友，石田銀。

　　抵達場地後，看著場上的比賽情況，所有人覺得，他們可能不是中暑，而是誤入了一個玄幻的世界。

　　不然為什麼他們在場上看到了好多個謙也？！

　　「我是不是眼花了？」問完之後，手白還揉了揉眼睛。

　　芝山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如果你指的是在場上看到了好多個人，那應該不是眼花，因為我也看到了。」

　　——音駒排球部集體穿越事件！

　　雖然數學成績一般，但套公式這件事列夫還是會的。他非常機智地在芽音做說明之前就理解了，語氣興奮地說道：「我知道了，他在自己的身體上做了旋轉！這是忍術，影分身之術！」

　　「不，」芽音冷靜地說道，「他只是單純的速度很快，能瞬移到各個角落。」

　　黑尾捂臉：「終於出現物理能解釋的技藝了，但這真的是人類的身體能做到的嗎？」

　　「他甚至可以做到水上漂。」

　　研磨恍然大悟：「所以只要速度足夠快，重力就會消失對嗎？」

　　夜久急忙阻止研磨繼續思考下去：「我們可做不到讓排球變成這樣啊！」

　　黑尾語氣惆悵：「我突然想起來，我們去宮城縣打練習賽回來的那天，小芽音在新干線上問我，能不能鍛煉犬岡的速度，讓他快到看起來像出現了分身，這樣音駒的防守就完全沒有漏洞了。」

　　犬岡震驚地指著自己：「誒，我嗎？我做不到的！」

　　「一般人都不可能做到吧！」山本伸手指著場上，「退一萬步講，這種真的不算犯規嗎？！」

　　黑尾深以為然——他也是這麼想的。

　　「退的有點兒多了，猛虎學長，」芽音面不改色地說道，「說到底他只是速度太快，本體只有一個，其他的都是還沒消失的殘影，所以不算犯規。」

　　球場上的謙也還在很歡快地喊：「No speed，no life！」

　　夜久已經開始覺得頭疼了：「好牽強的解釋……不行，我不能接受。還有，這是雙打吧？為什麼只有你幼馴染一個人在動，另一個只是站著啊？」

　　看起來龐大強壯的體型，配上他的光頭，閉著眼睛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老僧入定了一樣。

　　然而在網球快要飛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卻突然睜開眼睛，握著球拍的左臂向後拉，然後將球擊了出去。

　　這是一個非常有威力的擊球，落到對面場地的時候，跟他們比賽的兩個人對手直接被震飛，球拍也掉在地上。

　　但這還不算什麼，更厲害的是，地面上被砸出了一個坑，可見擊球的人施加了多大的力氣。

　　早就拿出手機點開相機功能做好准備的芽音將鏡頭對准了隊友們，拍下了一個十臉懵逼的經典鏡頭。

　　而這一刻，黑尾和研磨不約而同地想起了芽音面試那天說過的話。

　　怪不得她極其擅長寫球場及相關設備的維修費用申請表。

　　「裁判呢？！」想到芽音還說，網球會打壞裁判的座位，研磨急忙去看裁判，卻發現裁判穩穩地坐在裁判椅上，十分淡定地宣布著比賽分數。

　　「四天寶寺得分，30-0。」

　　研磨：「……」

　　裁判已經……習慣了啊。

　　看到地面被砸出坑後，後面再看到對手的球拍被石田的球鑽破，音駒眾人的反應已經很平淡了。

　　山本甚至很羨慕地說了句：「他的肌肉可真厲害，我也想要這樣的絕對力量。」

　　「是啊，」夜久點頭，「要是我們音駒也有這樣類型的主攻手，就不會缺少制勝一擊了。」

　　芽音扁了下嘴：「你們接受的速度快到讓我有點不甘心，果然還是應該讓你們看到阿銀的球把對手打飛才對。」

　　音駒的一年級組被嚇到炸毛：「真的假的？還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做得到，」跟他們一起來看比賽的忍足說道，「去年全國大賽的半決賽，石田和另一個力量型選手進行了波動球對決，把對方打飛到觀眾席第九層。」

　　「嘶——」研磨不自覺地抱緊自己，「光是聽都覺得好痛！」

　　「但是阿銀也有被打飛的時候，我記得是渡邊學長吧？」

　　「是啊，那天隊醫工作量很大呢。」

　　聽他們兩個語氣沒有起伏地談論著聽上去就很恐怖的事情，就像在說「今天好熱啊等會兒去吃冷飲吧」一樣，黑尾和研磨陷入了沉思。

　　看來這種危及到生命安全的事情在網球界真的很常見。

　　——這就是你被超級網球支配的恐懼和破壞的青春嗎，芽音？


第132章

　　雖然比賽場地被破壞，但比賽還在繼續。

　　就在音駒眾人對此感到敬佩不已時，對手卻棄權了。

　　「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芽音看了下計分板，「好歹打了幾局呢。」

　　想到芽音曾經說的話，黑尾沉思片刻之後問道：「難道靠力量攻擊讓對方沒辦法繼續比賽，選擇棄權，也是網球比賽裡獲勝的一種方式嗎？」

　　芽音、忍足和白石三個人齊齊朝黑尾豎起拇指：「你已經很懂網球比賽了！」

　　黑尾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這種來自網球選手的肯定還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啊。」他指著白石和忍足，「話說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還特別驕傲啊！」

　　關西三人組再度發出肯定的聲音：「這個吐槽也超棒的！」

　　看到黑尾陷入沉默，研磨不禁對關西人又多了一絲敬畏——連小黑都不知道要怎麼接話了！

　　「雙打一結束，還剩一場單打一。」芽音轉頭看向白石，「是不是該你上場了？」

　　白石甩了下頭發，看起來十分閃亮：「啊嗯~Ecstay~」

　　回應這個梗的，依舊只有音駒和冰帝眾人的沉默。

　　研磨用一種敬佩的眼神看著白石。第一次說這個梗沒人理，他會替白石尷尬。但白石竟然經歷過一次之後還能再用第二次，研磨只會覺得他真的很有勇氣。

　　「總之，」無視掉看起來被傷害到的白石，芽音面無表情地對自己的隊友們說道，「這場比賽不用看了，我們換一個場地吧。」

　　白石不滿地抗議：「為什麼不看我的比賽！我可是單打一！」

　　「因為——」芽音語氣冷酷，毫不留情，「你的網球太科學了，一點看頭都沒有啊。」

　　白石後退一步，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什麼……？！」

　　音駒眾人瞳孔地震——竟然因為科學被吐槽了……

　　「等一下呀，小芽音！」黑尾反應過來，「本來就是要科學才對吧！」

　　原來在靠違反物理規則打網球的世界裡，還有科學的網球存在，聽著可真是讓人感動！

　　「因為……」芽音一本正經地強調，「白石作為一個大阪人，網球打的只是科學就算了，但他打的一點都不搞笑。」

　　——真可惜，來的時候雙打二已經結束了，沒能讓他們見識到小春和裕次的搞笑網球雙打組合。

　　音駒眾人欲言又止——這就是大阪人在搞笑上的執著和勝負欲嗎？！

　　沒看白石的比賽，一群人轉移了場地。芽音覺得口渴，就讓黑尾陪自己去買飲料，讓忍足幫忙給其他人帶路。

　　在去的路上，夜久看了下周圍，語氣感慨地說道：「我們沒能進全國大賽，不過也算是感受到全國大賽的氛圍了，雖然是網球比賽。」說完之後，他又捂臉，「但我們本來的目的是來給你們加油的。」

　　「有什麼關系，」忍足不以為意，「我們今天的比賽就到此為止了，你們難得來看排球之外的比賽，就多看一會兒，說不定有能用在排球上的呢。」

　　「已經學到了，」研磨嘆氣，「只要在球上加旋轉，你們就是無敵的。」

　　跡部嘴角微抽：「芽音是怎麼向你們解說的啊？」但是頓了頓，他又點頭，「也沒錯。」

　　夜久哭笑不得：「你怎麼還自己承認了啊！」

　　正說著，跡部就停了下來，指著球場上正在比賽的隊伍向夜久他們做解說：「他們是青春學園高中部的，我們抽簽在同一個分組，估計很快就能對上了。」

　　「需要特別注意的是，」忍足指著其中一個人告訴他們，「那個是他們青學的天才，叫不二周助。只要芽音跟他湊到一塊去，就會有人倒霉。」

　　「咦？」芝山好奇地問道，「那個也是芽音認識的人嗎？」

　　「不只是他，」忍足的鏡片反了道白光，「在這個運動公園裡，到處都有她的熟人。」

　　研磨光是聽都覺得頭皮發麻了——佐藤芽音，好恐怖的社交能力！

　　到底是誰一開始覺得她社恐自閉的啊？！

　　正在自動販賣機前選飲料的芽音和黑尾齊齊打了個噴嚏：「哈啾——」

　　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黑尾沉默了一下之後說道：「應該是有人正在背後同時說我們兩個。」

　　「『那兩個人平時就粘粘糊糊的啦』之類的吧。」芽音不以為意地說道，「不是研磨學長就是夜久學長說的了。」她看著自動販賣機裡的飲料，「買哪個呢？」

　　「今天不喝蜜瓜牛奶嗎？」

　　「嗯，今天想喝汽水。」

　　芽音本來想喝鹽汽水的，但自動販賣機裡有夏日限定的新口味。她稍微糾結了下，然後問黑尾：「選哪個？」

　　黑尾還沒回答，兩個人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沒選好的話，能不能讓我先買，噗哩~」

　　聽到這個口癖，芽音轉過頭去，就看到一個銀色頭發、扎著小辮子的男生在自己身後。她微微頷首讓到了一邊，繼續糾結要選哪個。

　　而仁王雅治在看了芽音一眼之後便移開了視線，饒有興致地看著她身邊的黑尾，買好飲料之後也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站在一邊聽他們說話。

　　「想喝鹽汽水，但新口味也很心動，」芽音面色深沉，表情嚴肅得像是在決定什麼人生大事，「選哪個呢？」

　　黑尾也沒有應付，同樣認真地幫她抉擇：「一般情況下，應該要選最開始想喝的那個吧？畢竟本能就是渴望啊。」

　　芽音點頭：「嗯嗯。」

　　仁王表示贊成：「經典是不會出錯的。」

　　「但是限定就會變得很有誘惑力，」黑尾豎起食指繼續分析，「畢竟只有這個夏天會存在，但鹽汽水一直都有，所以偶爾放棄鹽汽水，嘗試一下新口味，也不是不可以。」

　　「這麼說也有道理，」芽音又動搖了下，「就是不知道新口味好不好喝。」

　　「還行，」仁王說道，「我隊友喝過。」

　　黑尾：「……」這個人怎麼一直在插話？他看了仁王一眼，又一本正經地告訴芽音，「嘗試一下不就好了嗎？所以這種情況下，最優解就是，兩種都買。不用擔心喝不完，」他拍了下自己的胸口，「我不就是應該在這種時候派上用場嗎？」

　　芽音毫不猶豫地朝黑尾豎起拇指：「太帥了，小黑部長。」

　　喝著飲料的仁王差點兒嗆到——這也能誇？

　　仁王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他們兩個是戀愛關系了，畢竟他以前從來沒聽芽音誇誰帥過，連跡部都沒有——果然男朋友的待遇就是不一樣。

　　黑尾投幣後把兩種口味的汽水都買了下來，將限定新口味那瓶擰開蓋後遞給了芽音，在她喝的時候把另一瓶也擰開等著，在她喝完之後彎腰問她：「好喝嗎？」

　　「嗯。」芽音將手裡的那瓶遞給黑尾，「給你喝一口，剩下就是我的了。你的鹽汽水也給我喝一口。」

　　黑尾正要跟芽音交換，一旁的仁王終於忍不住了：「喂喂，考慮一下單身狗的心情行不行？」

　　黑尾：「……」這家伙竟然還在這裡！

　　「不考慮，」芽音毫不留情地說道，「你不想看自己走不就好了。」

　　這下子輪到黑尾想對芽音豎拇指了——不愧是小芽音，對不合理的要求會拒絕的十分干脆。

　　「噗哩，我好奇嘛。」

　　「你不用比賽？」

　　「又沒輪到我。」

　　「你們應該也是種子隊吧？第二輪還沒打完？」

　　「沒有，」仁王語氣散漫，「我們的對手第一輪打的太慢了。」

　　聽到這裡，黑尾終於反應過來：「……你們認識啊？！」

　　說完這句話之後，黑尾不由得捂臉。他早該想到的，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在他陪芽音去看籃球比賽的時候就發生過了，而且在網球比賽的會場遇到她認識的人概率應該更大才對。

　　「什麼啊，」仁王樂了，「你一開始沒發現嗎？」

　　「大概是把你當成自來熟了，之前遇到黃瀨的時候也是這樣。」說完之後，芽音向黑尾介紹道，「他是神奈川立海大的網球隊正選仁王雅治，我們以前就認識了。」然後她又向仁王介紹，「這是我們音駒排球部的部長，三年級的黑尾鐵朗。」

　　「是學長。」仁王的態度比剛才正經了些。

　　黑尾笑眯眯地說道：「沒關系，我們排球部不太講究前後輩關系。」

　　誤會解除，恰好黑尾也是個自來熟，跟仁王聊了幾句，直到他說得回賽場看比賽進度，芽音和黑尾才跟他分開。

　　在去跟研磨他們彙合的路上，黑尾撐著遮陽傘，時不時往四周看看，搞得芽音有些莫名其妙：「你在看什麼呢，小黑部長？」

　　「在看——會不會突然有人來跟你打招呼，」黑尾收回視線看著芽音，「畢竟這裡有你很多熟人。」

　　「也沒有那麼多。」

　　「太謙虛了，小芽音。」黑尾不禁感慨，「說起來，你以前不光自己所在的隊伍是強校，認識的人所在的隊伍還是強校，進全國大賽就像家常便飯一樣。你會不會覺得，我們排球部沒進全國大賽反而讓你不能理解啊？」

　　芽音沉默著移開視線，反而讓黑尾忍不住想笑：「喂，別不說話了啊！」

　　說著，他抬起手捏了捏芽音的臉。

　　「好吧，我確實有這麼想過，」芽音坦白承認，「但我見過你們刻苦訓練的樣子，所以在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間，我就意識到，這個想法太傲慢了，非常不好。」

　　黑尾不由得輕笑了一聲：「被溫柔地體諒了呢。」

　　「因為你們比我更希望能進全國大賽啊，」芽音說道，「尤其是你。除了作為部長的責任之外，還想要實現貓又教練期待的垃圾場決戰。」

　　「不僅如此，現在打進全國的理由又多了一個，」黑尾語氣鄭重，「要讓你重新成為全國級別的經理。」

　　「這個理由會讓你很有動力嗎？」

　　「當然啊。」

　　芽音思考了一下，朝黑尾豎起食指：「那我再給你加一個砝碼。之前不是說，我們打完春高排就去結婚嗎？反過來也就是，如果春高排打不進全國，我們就不能結婚了。」

　　黑尾如遭雷擊：「什麼？！」

　　「總之先從加強力量開始吧，」芽音繼續往前走，「開學之後，力量訓練的時候，你的臥推再加5kg。放心吧，我會給你加油的，」她壞笑了一下，「和我們晨跑那天一樣的加油方式。」

　　想起那天芽音對著自己喊的加油口號，黑尾語氣堅定：「我覺得還可以再加5kg！」

　　「誒？別勉強啊。」

　　「這可是我賭上了尊嚴和未來的5kg！」

　　「太誇張了，小黑部長。」

　　嘴上這麼說著，但芽音卻忍不住側目看了眼走在她身側的黑尾，心情也變得像夏日的汽水，不斷有細小的氣泡上浮，甜甜的味道中又帶著點刺激的感覺。

　　——所以，被他放進未來裡了嗎？


第133章

　　和芽音一起去了研磨他們現在看比賽的場地，黑尾感覺這裡正常多了。

　　——至少場邊的加油聲聽起來正常一些。

　　結果走近之後，看到那顆檸檬黃色的網球無論怎麼打都會回到一個穿藍白相間隊服的男生身邊時，黑尾又沉默了。

　　——他早該想到了！網球怎麼可能會正常！

　　「這又是什麼？」黑尾半月眼問道。

　　聽到他聲音的夜久轉頭：「你們回來了。我們剛剛被介紹過，這個招式叫『手塚領域』，無論對方怎麼打，球都會飛到自己身邊，像被吸過去一樣，真是太厲害了！」

　　看著夜久激動的樣子，芽音若有所思：「感覺大家已經完全不願意面對網球不科學這個事實了。」

　　「怎麼做到的……我懂了，」黑尾砸了下拳，「他在網球上加了一些絕無僅有的旋轉！」

　　「是的沒錯，」芽音對黑尾的說法表示了肯定，「如果加上更高程度的回旋，就會變成另一個讓球強制飛出場外的絕招，叫『手塚魅影』。把這兩個絕招融合起來，又會變成『至高的領域』。」

　　黑尾和夜久一起變成了宇宙貓貓頭——太高級了，完全聽不懂！

　　就在他們兩個還在努力消化芽音說的這些話時，研磨突然出聲：「我想要這個。」

　　黑尾沒反應過來：「什麼？」

　　「一傳在球上加旋轉，無論如何都能回到我手上。扣球的時候在球上加旋轉，就算被對手救起來，球也會飛出界，」研磨的眼神就像打游戲一定要打敗終極boss一樣堅定，「你們做得到吧？」

　　雖然隊友們一直都是想方設法把球傳給他，讓他減少跑動，但如果加上了無敵的旋轉，他就完全不用動了！

　　音駒的主攻手和副攻手們齊齊沉默，只有列夫大聲抗議：「絕對做不到的！」

　　——竟然還有他反過來對研磨學長說這句話的一天！

　　芽音語氣冷靜：「救救大腦。」

　　黑尾沒說研磨是看網球看的，而是說：「天氣這麼熱，站太久累了吧。」他從背包裡拿出一包糖果遞給研磨，「補充點糖分吧，研磨。」

　　研磨接過糖果的同時又強調了一遍：「只是加旋轉而已！」

　　「別再提旋轉了！」

　　聽到這個聲音的不二轉過頭去，就看到了一個眼熟的粉色腦袋，以及她旁邊一個非常陌生的黑色雞冠頭。

　　他笑眯眯地朝芽音揮揮手，然後便朝她走了過去。

　　冰帝的幾個人瞬間警覺起來，而音駒的眾人在被忍足提醒過後，也跟著變得警惕。只有不知情的黑尾神色淡定——女朋友的人脈果然強的可怕。

　　「好久不見，芽音，」不二的語氣聽起來還有點驚喜，「你是來看冰帝的比賽，順便來看看我們嗎？」

　　芽音點頭：「嗯。我現在的隊友都來了，我想干脆帶他們見識一下你們殺……打網球的威力，所以就過來了。」

　　音駒眾人齊齊看向芽音——她剛才是想說「殺人」吧？絕對是想說「殺人」吧！

　　「沒讓他們見到你的招式真是遺憾，」芽音嘆了口氣，「手塚都上場了，你肯定比完了。」

　　不二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可以見識一下別的啊，乾為了全國大賽研制了一些新品，請他們品嘗一下怎麼樣？」

　　芽音語氣誠懇：「我們就算了，你請少爺他們喝吧，搞個烤肉大會什麼的。」

　　——反正這次她不用參加了。

　　不二有些無奈：「同樣的招式他們不會上當第二次呢，有你裡應外合就好了。」

　　「我可以現在就幫你想個辦法。」

　　冰帝眾人：「……」

　　不是，芽音都去音駒了，被迫害的怎麼還是他們啊！

　　立刻進入緊急防御狀態，宍戶和忍足立刻一左一右「護送」不二回青學的隊伍裡，而跡部則是咬牙切齒地對黑尾說道：「黑尾學長，看好你女朋友！」

　　黑尾非常配合地摟住芽音的肩膀，還揶揄了她一句：「想做壞事但是被阻止了呢，小芽音。」

　　「品嘗什麼呀？」列夫好奇地問道。

　　「他們青學自己研制的營養飲品，」芽音回答道，「叫『乾汁』。」

　　「你朋友人還挺好啊，獨家秘制的東西要請我們喝。不過你為什麼拒絕了？」夜久納悶地問道。

　　「因為那個東西很可怕啊，」芽音的表情也變得有點可怕，「我只喝過一次，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穿越到了一小時之後的世界。很可怕吧？」

　　音駒眾人：「……」

　　——昏倒了吧？絕對是昏倒了吧！

　　網球怎麼還有這種意義上的可怕啊？！

　　看完青學的比賽之後，一群人又轉移到了立海大的比賽場地。

　　「感覺好像參觀景點一樣哦，」犬岡興奮地說道，「每次都有新的驚喜！」

　　福永若有所思：「是驚喜，不是驚嚇。」

　　「我已經不會被嚇到了，」列夫拍著胸口自信滿滿地說道，「反正就是旋轉嘛，我已經見過這麼多通過旋轉變奇怪的網球招式，接下來再看到什麼我都不會覺得奇怪了。」

　　好巧不巧，立海大正在進行的是雙打一的比賽，上場的其中一個不是別人，正是仁王。

　　而仁王的特技「仁王幻影」讓他可以模仿任何人的招式，甚至連外表都一模一樣。

　　此刻他正在模仿跡部。

　　看著球場上的「跡部」，又看看跟他們一起過來的跡部，重復了幾次這樣的動作之後，音駒眾人震驚地問道：「你也是浪速之星？！」

　　這速度是不是快得離譜了？他怎麼做到同時出現在這裡，又去場上比賽的？

　　跡部咬牙：「那不是我。」

　　「被模仿了啊，少爺。」

　　「嗯哼。」

　　跟跡部說完之後，芽音又轉回來向自己的隊友解釋：「那個是立海大的詐欺師，他的絕招就是模仿別人，因為模仿的太像，基本是一比一復刻，所以連樣子都會變成他模仿的對像。」她告訴黑尾，「就是我們買飲料的時候碰到的仁王。」

　　黑尾嘴角微抽：「這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嗎？」

　　「……那旋轉呢？！」列夫語氣焦急地問道，「旋轉要加在哪裡啊？」

　　「這是魔法！」山本堅定地說道，「旋轉加在法術上了！」

　　「不對，不對呀！」芝山提出了反對意見，「他不是在模仿嗎？那應該是被模仿的對像把旋轉加在哪裡，他就加在哪裡了！」

　　「也就是說……」灰羽·王牌覺悟了·列夫立刻得出結論，「他是掌握旋轉最多的人！」

　　夜久有些頭疼：「這些一年級的小鬼真的沒問題嗎？」

　　——完全被「旋轉」占據了大腦啊！

　　「這不是能做到嗎？」研磨再度提出自己的要求，「這個人都能模仿別人的旋轉，我們也可以！」

　　夜久：「……」

　　——音駒的大腦也被「旋轉」占據大腦了啊！

　　黑尾捂臉：「不是這樣的，研磨，他們網球選手有一套自己的旋轉法則。」

　　——他們真的是在同一個時空裡嗎？！

　　芽音本來還有些遺憾，沒能讓自己的隊友們看到不二的比賽。但現在他們趕上了仁王的比賽，那就沒什麼好遺憾的了。

　　在比賽中，仁王把熟悉的對手們的絕招都模仿了個遍，其中就有不二的招式。

　　「誒，球不見了！」

　　「這個球加上了不規則的旋轉。」

　　「對面的人都沒辦法把球打過網了。」

　　「因為在球上加了成倍的旋轉。」

　　「哇，是垂直下落的球誒！」

　　「這是在旋轉上加了力量。」

　　——旋轉，真好用啊。

　　一場比賽結束，音駒隊員們紛紛鼓掌——精彩，太精彩了！看似是一場雙打，其實出場的選手比他們排球比賽兩支隊伍上場的隊員加起來都多。

　　網球，真是一種讓人大開眼界的運動！

　　比完賽的仁王下場之後，喝完水擦完汗就朝觀眾席走過來，跟跡部他們也打了聲招呼後，才問芽音：「你們還在看比賽啊？」

　　音駒眾人睜圓了眼睛：哦哦，這個也是他們萬能經理的熟人！

　　「嗯，」芽音點頭，「看了青學的。本來沒趕上不二的比賽，現在也算是看到了。」

　　「怎麼謝我？」

　　「讓不二請你喝飲料。」

　　仁王面色一僵，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開什麼玩笑，不二請的飲料喝了會死人的！

　　仁王走後，芽音看著起身的幸村精市，轉頭對黑尾等人說道：「今天最重量級的一位嘉賓登場了。」

　　聞言，所有人盯著幸村看了一會兒，又轉回起來問芽音：「他有什麼特別的招式嗎？」

　　難道還有什麼他們沒見識過的旋轉？！

　　「招式沒什麼特別的，但他會滅五感，」芽音解釋道，「通過一些輕松回擊對手的方式給對方制造巨大的精神壓力，讓對手陷入Yips狀態，剝奪對手的五感，讓對手精神崩潰，沒辦法比賽。」

　　黑尾都聽傻眼了：「哪五感？」

　　「就是視覺、聽覺、觸覺、味覺和嗅覺這些。」芽音淡定地說道。

　　「先不管這能不能做到，前面三個我還能理解，為什麼味覺和嗅覺也要剝奪啊？」研磨不能理解，「靠這種方式讓對方即便比完賽也沒有辦法吃飯喝水恢復體力嗎？」

　　芽音給了研磨一個震驚的眼神：「其實我也一直不理解，但你這麼說竟然解釋的通，不愧是我們音駒的大腦！」

　　研磨：「……」並不覺得高興！

　　而一年級的列夫等人還在一起研究。

　　「精神控制的話，旋轉是不是加在腦電波上了？」

　　「聽起來好像超能力一樣！」

　　「怎麼還在研究旋轉啊？」黑尾哭笑不得，「雖然不科學，但如果真是超能力的話，都可以跟外星人打比賽了。」

　　芽音立即轉頭看他：「你怎麼知道他們跟外星人打過比賽？」

　　黑尾：「……」

　　開玩笑的吧？！


第134章

　　黑尾一直覺得，自己已經能准確判斷芽音哪些話是認真的，哪些話又是在故意逗他玩，尤其還是「跟外星人打比賽」這種一聽就很荒謬的話。

　　但現在他又不確定了。

　　在見識過網球的威力之後，黑尾覺得這件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實現的了。

　　大概是黑尾呆滯的時間太久，芽音反而覺得有點過意不去：「逗你的。」

　　「我覺得你現在才是在逗我。」黑尾一臉嚴肅地說道。

　　芽音語氣堅定：「哪有跟外星人打比賽這種事啊，不可能的。就算他們打出了黑洞也不可能把外星人打來的。」

　　「……你剛才說了『黑洞』吧？是說了『黑洞』吧？！」聽到他們對話的研磨都轉了過來，眼睛維持著豎瞳的狀態，「那又是怎麼做到的啊！」

　　跡部捏著下巴：「在對方回球的時候根據球的軌跡提前揮臂消減空間，球在經過這個位置的時候，因為沒有空間所以會停住，形成一種靜止的狀態，使用這個招數的選手就可以用任意一種自己願意的方式回擊了。原理是這樣的。」

　　研磨神色呆滯：「……」不行，太高端了，沒有旋轉就完全聽不懂了！

　　「沒聽懂對吧？」芽音少見地在棒讀的語氣中加了點同情，「沒關系，我也不懂。」

　　「別說這麼不負責任的話，你不是全國級別的網球隊經理嗎？」

　　「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才想逃離網球世界啊！別說是我了，就算是牛頓也不懂啊！」

　　就在芽音和研磨爭辯的時候，幸村已經站到了網球場的底線。

　　黑尾和夜久兩個愛替人操心的習慣又開始發作。

　　「他不去做熱身沒關系嗎？運動的時候會拉傷肌肉的。」

　　「外套也沒脫，怎麼還披在肩上？一會兒活動起來掉在地上多礙事啊。」

　　「不用擔心，」芽音鎮定地說道，「那個外套，不會掉下來的。」

　　「……啊？」

　　說話間，裁判已經宣布比賽開始，立海大發球局。

　　球場上的幸村左手將檸檬黃色的網球高高拋起，同時膝蓋彎曲，在球開始下落的同時起跳，然後揮動球拍，將球擊了出去。

　　他的動作雖然算不上誇張，看起來就是中規中矩的發球，但以這個活動的幅度來看，他肩上的外套絕對會掉下來才對。

　　然而並沒有。

　　外套依舊牢牢地披在幸村的肩上，就像被釘在上面一樣，只有下擺隨著他的動作晃了幾下。

　　音駒眾人：「……」這又是怎麼做到的啊？！

　　「他其實偷偷縫在上面了吧？」黑尾決定用科學一點的方式來解釋，「高中生正是中二的年紀。」

　　腦海中冒出被稱為「神之子」的立海大三巨頭之首幸村精市半夜偷偷往隊服短袖上縫外套的畫面，就算是芽音也不由得捂住了臉。

　　——太好笑了。

　　眼角的余光瞥見芽音的肩膀正在抖動，跡部疑惑了一會兒之後，用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你在笑嗎？」

　　芽音沒有回答，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倒是黑尾很肯定地回答道：「她在笑。」

　　這種情況之前也發生過，所以黑尾才能百分之百確定。

　　黑尾的話剛說完，就見跡部和忍足拿出手機，對著芽音一頓狂拍。

　　研磨：「……你們在干嘛？」

　　「我從來沒見她這麼笑過。」跡部收起手機，「記錄一下。」

　　「這就是純愛的力量啊！」忍足發出了滿足的聲音，「太了不起了，黑尾學長。」

　　謙也的聲音也在他們身後響起：「這個時候就應該說那句台詞啊，」他換了副欣慰的語氣，「大小姐好久都沒有笑的這麼開心了。」

　　跡部挑眉：「啊嗯，那個不是管家的台詞嗎？」而且芽音的話不是好久沒有是從來沒有吧？

　　「本醫生朋友暫時充當一下嘛。」謙也笑嘻嘻地說道。

　　又聽到了「醫生朋友」這個梗，黑尾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醫生朋友是什麼意思啊？」

　　忍足兄弟齊齊震驚：「你居然還不知道這個梗？」

　　「合宿的時候我有聽小芽音跟被人說過這個梗，但我問她，她說解釋出來就沒意思了，所以我還不知道。」黑尾回答道。

　　忍足捏著下巴：「確實如此，這個梗得自己理解才行。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帶幾本書給你吧，你看完就能知道了。」

　　想起當時赤葦也說他閱讀過相關作品，黑尾點了點頭。

　　——看來他們都看過同樣的作品。話說是什麼種類的書啊？居然這麼受歡迎嗎？

　　跟忍足約好之後，黑尾又看向芽音，發現她還保持著捂臉的動作，只不過肩膀沒有再抖動了。

　　「還沒笑完嗎，小芽音？」黑尾納悶地問道。

　　芽音悶聲回答道：「笑完了。」

　　「那你怎麼還捂著臉。」

　　「我……表情還沒調整好，」芽音小聲回答道，「崩壞了。」

　　這下子輪到黑尾捂臉了——會說自己表情崩壞的小芽音真是太可愛了！

　　平復了下自己被可愛到在心裡打拳的情緒，黑尾才放下手，彎腰湊到芽音面前：「讓我看看。」

　　也不是沒被黑尾看到過自己崩壞的表情，而且對男朋友也沒有什麼好害羞的，芽音就放下了手，朝黑尾那邊偏過頭去：「很奇怪吧？」

　　其實也沒有很奇怪，只是比起平時，嘴角會有一點不明顯的上翹的弧度，加上臉部的微表情沒有完全控制好。

　　「不奇怪，」黑尾很肯定地說道，「超可愛的。」

　　忍足兄弟立刻也跟著往前湊，還用手機攝像頭對准了芽音：「讓我們也看看！」

　　芽音毫不猶豫地就要往黑尾懷裡鑽，黑尾見狀，直接伸出手扣住芽音的後腦勺，將她往自己懷裡帶。他動作很快，但又沒用力，力度剛好讓她的臉輕輕貼在自己胸前。他比忍足兄弟要高一截，用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他們兩個，那張不良惡人臉看起來很有震懾力：「不行，只有我能看。」

　　——這兩兄弟一看就是要逮著他女朋友狂拍黑歷史，他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忍足謙也的表情僵了一下，立刻乖乖站好：「我們錯了。」

　　忍足侑士感動拭淚：「是純愛啊！」

　　音駒的人見怪不怪，看他倆談戀愛還沒有看網球比賽有吸引力，研磨和夜久也頂多吐槽一句：「他們兩個又開始了。」

　　跡部十分滿意：「啊嗯，快去結婚。」

　　同樣來看立海大比賽的不二聽到這句話之後睜開了雙眼——感覺自己錯過了很多，已經進入到這個環節了嗎？！

　　等忍足兄弟退開後，黑尾才低頭問芽音：「現在好了嗎？」

　　「……還沒有，」芽音小聲說道，「我剛才心動了一下，需要連心情也一起調整一下。」

　　「嗯？」黑尾不明所以，稍稍退後一點，低頭就看到芽音的臉頰有點紅。他迅速反應過來，拖著長音問道，「啊——是不是太熱了？」

　　「……嗯。」芽音點頭，「要吃冰淇淋。」

　　「看完比賽去吃芭菲吧。」

　　「好。」

　　黑尾抬起手揉揉芽音的腦袋，等她說「可以了」之後才放開她。

　　忍足在一旁又一次感動拭淚。

　　他的幼馴染肉眼可見變得比以前活潑愛撒嬌了——純愛真是美好啊！

　　幸村的比賽結束的也很快。

　　在巨大的精神壓力下，他的對手甚至連球拍都握不住，跪在地上宣布棄權。

　　「怎麼說呢？」夜久神色復雜，「雖然知道這是很厲害的技能，但我對這場比賽的感觀還真是微妙啊……」

　　研磨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大概是因為……沒有加旋轉吧。」

　　王者立海大理所當然地拿到了五盤全勝，場邊的應援聲震耳欲聾。

　　「常勝——立海大！Let's go Let's go立海大！」

　　研磨縮了一下：「這支隊伍的應援也好可怕。」

　　跡部打了個響指：「但是比我們冰帝還是要遜色一點。」

　　夜久想了想，點頭：「那確實。不過他們這個口號聽著也很囂張啊，常勝……」

　　「立海大是強隊，初中的時候得過兩次全國冠軍，連續十五年都是關東大會冠軍。」芽音做了下解說。

　　音駒眾人齊齊震驚：「好強！」

　　「畢竟是彙聚了什麼軍師、皇帝、詐欺師和神之子的超強隊伍。」芽音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些是什麼？外號嗎？」想了半天都沒想到一個精准的詞，夜久選了一個今天剛學到的，「聽起來真是華麗啊！」

　　跡部欲言又止：「夜久學長，那是我的台詞。」

　　「你就不能當作沒聽見，借我用用嗎？」

　　比完賽的幸村回到場邊，自然也看到了觀眾席上的老熟人們。

　　他徑直走過去，跟芽音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還以為以後不會看網球比賽了呢。」

　　「本來是想帶我男朋友來開開眼界，但我現在的隊友說要感謝少爺的贊助，所以就跟著一起來開眼界了，」芽音眨了眨眼，「明天就不來了。」

　　「跡部的贊助？啊——」幸村恍然大悟，「是那一百箱運動飲料吧？」

　　忍足侑士又一次封閉內心，不想引人注意。

　　芽音點頭：「嗯。」

　　幸村看向了黑尾等人：「他們是你現在的隊友嗎？」

　　關於芽音的男朋友，他倒是已經聽仁王講過了。跟音駒的各位打過招呼後，幸村笑眯眯地說道：「不愧是跡部，真是大方。芽音被忍足送去音駒排球部當經理，你們還要再贊助一百箱飲料。」

　　跡部的嘴角不由得抽動了一下：「你是怎麼知道的？」

　　幸村的消息是不是太靈通了點？！

　　就在這時，睡醒的慈郎跑去找立海大的丸井文太：「丸井君——芽音帶了曲奇給我，我們一起吃吧！」

　　跡部：「……」好了，知道是誰泄密的了。

　　——慈郎你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哼，你以為這種風涼話會有損本大爺的華麗嗎？」跡部驕傲囂張地向幸村下戰書，「本大爺要在決賽上，打敗你！」

　　「我非常期待。不過，」幸村也從微笑的表情轉變成了堅定，「贏的人會是我。」

　　音駒的一年級組大為震撼：這就是豪強學校互相宣戰的氣場嗎？感覺連他們都要被卷進去了！

　　——芽音你快想想辦法啊！

　　被隊友在內心呼喚的芽音擰著眉頭思索著，然後轉頭告訴黑尾：「決定了，我等一下要吃超大份的巧克力芭菲。」

　　幸村：「……」

　　跡部：「……」

　　網球選手們：「……」

　　——現在是讓你說巧克力芭菲的時候嗎？！

　　黑尾笑眯眯地答應下來：「可以哦。」

　　「時間還早，我們去看一下排球比賽吧，反正體育館也不遠。」說完之後，芽音就朝跡部他們說道，「那我們先走了。」

　　跡部立刻朝她揮手，催促著趕人：「快走！」

　　「下次見啦——」

　　「拜拜——」

　　熱情友好地道別後，夜久還轉頭看了一眼：「雖然全是旋轉，但這些家伙還挺有趣的嘛。」

　　目送著芽音跟音駒的人離開，幸村若有所思：「忍足你現在跟芽音不在同一所學校了，我開始好奇你下次要給她報名什麼報復回來了。」

　　不二點頭附和：「我也好奇。」

　　「我已經想好了，」忍足推了下眼鏡，「去區役所給他們兩個登記結婚。」

　　「不愧是你啊！」

　　舉辦排球比賽的體育館離這裡有兩站路的距離，運動公園外面就是公交車站，過去也很方便。

　　進入賽場，所有人都聞到了空氣中充斥著的撒隆帕斯的味道。

　　——這熟悉的排球比賽會場實在是太讓人懷念了！


第135章

　　用力嗅了嗅體育館裡的氣味後，芝山眯起眼睛幸福地說道：「果然還是排球的賽場更讓人安心啊，在網球比賽的會場感覺就像去別人家做客一樣。」

　　研磨幽幽地說道：「而且還是去了之後才發現，主人家的座位有電影院的4D效果。」

　　——看的人膽戰心驚的！

　　芽音向研磨豎起食指：「研磨學長nice吐槽。」

　　福永也向研磨豎起食指：「面白ゆ研磨。」

　　海不由得笑起來：「連福永都恢復狀態了啊，哈哈哈。」

　　在這之前，他可是一直像應激的貓一樣，瞳孔收縮，身體緊繃，連最擅長的諧音梗冷笑話都發揮不出平時的水平了。

　　——雖然剛才說的這句也不算諧音梗冷笑話就是了。

　　聯盟的四所學校裡，只有梟谷是打進了全國大賽的。犬岡握起拳頭，語氣興奮地說道：「一想到這裡還有熟人，就讓人覺得更安心了！」

　　列夫也興致勃勃地問道：「我們是要去看梟谷的比賽吧？」

　　剛才進會場的時候他們就看到了今天的賽程安排，梟谷還沒比賽呢。

　　「不光是梟谷，這可是……全國五大主攻手齊聚一堂的大賽啊！」山本語氣激動，「我感到熱血沸騰起來了！」

　　「剛才進來的時候看到，稻荷崎和井闥山的比賽都結束了，現在正在進行的有白鳥澤和狢阪，」黑尾捏著下巴回想了片刻，又語氣輕松地說道，「還不錯，至少趕得上看三個呢。」

　　夜久點頭：「那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吧。」

　　話剛說完，幾個人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不算熟悉、但很親切的聲音：「啊，這不是音駒的各位嗎？」

　　音駒眾人轉身，就看到了一個豆豆眉男生，和一個戴口罩的陰暗消沉黑發男，兩個人身上都穿著井闥山的隊服。

　　——是井闥山的古森元也和佐久早聖臣。

　　古森性格開朗，又跟黑尾和芽音都認識過，雖然在東京預選賽上兩支隊伍是對手，不過再見面的時候，他還是會友好地打招呼：「黑尾學長，佐藤，還有各位，你們好啊。」

　　佐久早跟他們都不熟，但因為有芽音和黑尾在，他也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在東京預算賽上被井闥山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音駒排球部還為此被陰霾籠罩了幾天。但是現在，他們看到戴著口罩、臭臉消極的佐久早，都覺得親切起來了。

　　「是佐久早學長！」犬岡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佐久早，又轉頭對列夫說道，「佐久早學長會在扣球上加很厲害的旋轉！」

　　列夫一下子捕捉到了關鍵詞：「旋轉！」

　　這個激動的樣子搞得佐久早有些莫名：旋轉怎麼了？

　　「對，沒錯，就是無敵的旋轉！」當時列夫還沒有被當成主力培養，上場比賽的人是犬岡，作為副攻手的他在往前親身體會過佐久早扣殺的威力，「完全沒辦法預測球路，所以根本攔不住，果然旋轉才是最強的！」說完之後，犬岡就低下頭，迅速進入消極狀態，「真不想再碰到了啊……」

　　佐久早：「……」

　　「哈哈哈，看來聖臣給你們的隊員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啊，」古森面帶歉意地說道，「抱歉！」

　　黑尾和夜久齊齊擺手：「不不不，跟佐久早沒關系。」

　　「誒？」

　　「不過話說回來，佐久早的旋轉真的是很厲害啊。」黑尾由衷地說道，「能在排球上打出這樣的旋轉，令人嘆為觀止。」

　　古森點頭：「確實，因為聖臣的手腕很靈活嘛。」

　　——怎麼感覺，話題一直在圍繞著「旋轉」？就好像話題也變得旋轉起來了。

　　知道井闥山的比賽已經結束了，並且順利晉級，黑尾就跟古森多聊了幾句，問了下今年全國大賽的賽況。

　　會場裡面選手、觀眾人數眾多，就十分擁擠。

　　一群人現在正好又站在離過道比較近的位置，來回走的人很多。擔心芽音被路過的人擠到，黑尾牽住她的手，拉著她跟自己換了個位置，讓她站到裡面去，也順勢就維持住了牽手的動作，沒有松開。

　　看到這一幕的古森和佐久早眼睛都要掉出來了。

　　——干什麼呢！

　　兩個人盯著芽音和黑尾的手看了一會兒，又抬頭看看他們兩個，最後古森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那個……請問你們在交往嗎？」

　　——不然誰家部長和經理會一直牽著手啊！

　　「嗯？哦，」黑尾笑眯眯地大方承認，「是的。先不聊了，我們去看看比賽。」

　　古森點頭：「好的，那下次見啦。」

　　目送著音駒眾人離開，古森轉頭鼓勵佐久早：「都是惡人臉，聖臣你一定也可以像黑尾學長一樣找到女朋友的！」

　　佐久早皺著眉頭：「我才不要。」

　　「誒？你干嘛這麼抗拒啊！」

　　跟古森和佐久早分開之後，音駒眾人就去找梟谷了。芽音要去洗手間，就讓他們先過去。

　　倒是也不難找，梟谷的隊員們正在預備區等候著。

　　一眼就看到人群中最亮眼的木兔，黑尾喊了他一聲，在他看過來的時候朝他招了招手：「木兔——」

　　「黑尾——」木兔揮舞著雙手，等黑尾走近之後才問道，「你們是來給我加油的嗎？」

　　黑尾更正了他的說法：「是你們。差不多該到你們了吧？」

　　「是啊，」木葉點頭，「我們被分在B場地，等B場地這輪比賽結束就到我們了。你們是猜到我們還沒上場，所以現在才來嗎？」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第一輪比賽參賽隊伍眾多，場地又有限，需要排隊等前面的學校比完才能進場地，所以這個時間還沒能上場倒也正常。

　　不像網球，感覺「嗖嗖嗖」就比完了兩輪，太快了！

　　「也不是，其實我們今天都很早就出門了。」海解釋道，「只是先去運動公園看了網球比賽。」

　　「網球？啊——」小見很快就反應過來，「你們的友校冰帝在那比賽吧。怎麼樣，網球比賽有意思嗎？」

　　夜久語氣感慨：「那可真是一場酣暢淋漓驚心動魄的旋轉——不是，比賽啊！」

　　赤葦聽得不明所以：旋轉？

　　而木兔則是被夜久的話燃起了鬥志：「好——我也要打出驚心動魄的比賽！嘿嘿嘿——」

　　熟悉的傻笑讓黑尾瞬間回到了舒適圈，感覺今天被網球旋轉出來的創傷都開始愈合了。他伸手拍了下木兔的肩，真情實感地說了一句：「沒有你我可怎麼辦啊，木兔？」

　　「誒？」木兔瞬間變成了豆豆眼，「黑尾你竟然覺得我這麼重要嗎？」

　　這句話讓黑尾不由得沉思起來。

　　他一直覺得，他和木兔是朋友這一點毋庸置疑，兩個人關系好也是彼此都默認的，不需要非得認證或者強調一下。但現在木兔問出來，黑尾才發現，或許木兔需要這樣的認可和強調呢？

　　想到這裡，黑尾的臉都變得慈眉善目起來：「當然。你可是木兔啊，自信一點！」

　　木兔再接再厲，閃著星星眼問道：「比佐藤還重要嗎？」

　　黑尾的臉瞬間恢復到平時的不良惡人臉，語氣不善地回答道：「也不要自信到這種程度。」

　　木兔也變成了不滿的小雞嘴：「哼——」

　　「所以，芽音呢？」白福納悶地問道，「她沒跟你們一起來嗎？」

　　「她要先去洗手間，會晚點過來。」回答完之後，黑尾又看向場地內，「話說現在在比賽的，是白鳥澤吧？」

　　狢阪在另一個場地裡，隔得有些遠，白鳥澤的比賽看的更清楚些。

　　白鳥澤是今年IH全國大賽排球項目的宮城縣代表隊伍。

　　「是啊，」木葉單手叉腰，「白鳥澤已經拿下一局了。牛若的扣殺還是厲害，狀態又穩定，分數一大半都是他自己拿的。」

　　正說著，他們就看到白鳥澤的牛島若利，全國三大主攻手之一起跳扣殺，非常有力的一球，落在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連他們在這個位置都聽得清清楚楚。

　　木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真不想攔這樣的扣殺啊，太恐怖了。」

　　芝山盯著球場：「地板沒有裂開呢。」

　　列夫點頭：「就是說啊，牛若也不過如此嘛。」

　　手白面色冷靜：「一定是因為沒有加旋轉。」

　　木葉和小見大為震撼地看著他們：音駒的一年級小鬼在說什麼呢？那可是牛若！牛島若利！比木兔的排名還要靠前的全國三大主攻手之一啊！區區一年級小鬼太目中無人了！

　　山本看著場上的比賽，對身旁的福永說道：「福永啊，我現在在想，排球場上看似是十二個人在比賽，但會不會其中一支隊伍只有一個人呢？只要速度夠快，又能模仿別人的話，發球、接球、托球、扣球，一個人全都能做到啊……」

　　木葉和小見瞳孔地震：山本你又在說什麼啊？清醒一點啊！

　　赤葦沉默片刻，轉頭問一直沉默的研磨：「你聽得懂他們在說什麼嗎？」

　　「嗯。」研磨點頭，目不轉睛地看著白鳥澤的二傳白布賢二郎正在給牛島傳球，「赤葦，你有沒有想過，讓一傳在球上加旋轉，然後讓球永遠都能飛到你手上，不需要你挪動，這樣省力多了。」

　　赤葦：「……」

　　怎麼連孤爪今天也不正常？

　　視線在音駒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赤葦第一次如此想見到芽音。她總是很冷靜，吐槽也很犀利，感覺有她在的話，音駒的漫才氛圍會變得濃郁一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個人嘴裡說的話都讓人聽不懂。

　　想到這裡，赤葦向入口處看了一眼，正好就看到了芽音的粉色腦袋。

　　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樣，赤葦瞬間放下心來。

　　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芽音被一個黃毛攔住了去路，對方黑色的隊服上印著幾個字。

　　——稻荷崎高校。

第136章

　　被一個陌生人攔住去路的時候，芽音懵了一下。

　　雖說她現在是排球部經理，但畢竟只擔任了一學期，所以人脈範圍還很狹窄，除了聯盟的其他三所學校和烏野之外，硬要再往上加，也就是井闥山的佐久早和古森，以及戶美的部長大將優。

　　而她那張看起來很不好招惹的臭臉，又讓她被陌生人搭訕的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當她看到一個黃色頭發的男生衝到自己面前，而且是目標明確地衝到自己面前時，她第一反應就是對方有什麼目的。

　　芽音可以確定自己完全不認識對方，但對方卻在盯著她看了足足半分鐘之後，用關西腔對著她說了一句：「果然是你！」

　　說完之後，他又轉身去找人：「治——你快過來！」

　　芽音在他後背上看到了「稻荷崎高校」幾個字。

　　芽音更疑惑了。

　　音駒跟稻荷崎之間完全沒交集，所以她也不認識稻荷崎的人。如果要說是以前在關西認識過，可她在大阪念書生活，而稻荷崎位於兵庫縣，從地理位置上來講他們應該也沒見過面才對。

　　很快，一個灰色頭發的男生走了過來，芽音驚奇地發現，他們兩個除了發色不同、劉海方向以及神情不同之外，長相可以說一模一樣。

　　——是雙胞胎啊。

　　「什麼事，侑？」被稱為「治」的男生面無表情地問道。

　　名叫「侑」的男生沒有立即回答兄弟的問題，而是拉著他湊到芽音面前，語氣振奮地說道：「是我們啊，是我們！」

　　芽音恍然大悟——啊，是雙倍的「是我是我詐騙局」啊。

　　而宮治在將視線放在芽音身上後，也很快就認出了她：「你不是當年參加關西漫才大賽跟我們分在同一組的臭臉妹嗎？我記得當時陪你去比賽的，也有一對兄弟來著。」

　　宮侑伸手指著自己：「想起我們來了嗎？」

　　在宮侑期待的眼神中，芽音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沒有。」

　　「怎麼可能！」宮侑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只用一張臭臉上去講笑話就把只有我們雙胞胎才能表演的靈魂出竅打敗了，你也不記得了嗎？！」

　　「我拿到冠軍的一路上打敗了很多人，不記得不是很正常。」芽音理所當然地說道。

　　宮雙子：「……」可惡，微妙地感覺被炫耀了但是又沒辦法反駁！

　　「不過，」芽音話鋒一轉，「你們兩個如果再表演一次，我說不定能想起來。」

　　——這對雙胞胎……好像是姓「宮」來著。叫宮侑和宮治是吧？

　　當時節目是在大阪電視台錄制的，怪不得她明明沒去過兵庫縣，這兩個人卻能認出她呢。

　　瞥見宮侑臉上蠢蠢欲動的表情，宮治冷靜地提醒他：「你別上當啊，侑，在贏了你的人面前提醒她你是怎麼輸的，這種事也太蠢了。」

　　宮侑瞳孔收縮了一下，轉頭衝宮治不服氣地吼道：「我知道，你吵死了！」他向芽音下戰書，「再來一場比賽吧，臭臉妹，這次我一定要贏回來！」

　　芽音眨了眨眼，無視掉宮侑後看向宮治：「你是哥哥吧？因為你看起來更聰明。」

　　「哼哼，你以為我們會上當嗎？」宮侑指著芽音揭穿她的陰謀，「你想挑撥我和治的關系，我們是不會上當的！」

　　「不，」宮治提出了反對意見，「這次我站臭臉妹，我覺得她說的很對。」

　　「你說什麼？！」

　　「想打架嗎？」

　　「我叫佐藤芽音。」

　　「誰讓你這時候說名字的啊！」

　　在宮侑叫宮治的時候，同隊的角名倫太郎朝這邊看了一眼，發現他們正在跟一個女生說話。

　　這讓角名覺得有些驚奇。因為長得帥，宮雙子在學校裡很受女生歡迎，這還是角名第一次看到宮侑主動跟女生搭訕，而且還把宮治也叫過去了。

　　角名理所當然地以為這是他們認識的人，但那個女生卻一臉冷漠，顯然不認識他們。

　　於是角名就多關注了一眼，沒想到他們倆突然又打起來了。

　　拿出手機飛快地拍照，角名連標題都想好了——為了一個女生對彼此大打出手這種事終於也在宮雙子之間發生了。

　　啊，尊重一下女生的隱私，不要拍進去了……

　　角名剛移開鏡頭，就看到女生身邊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的雞冠頭不良少年，隔了一段距離都能讓人感覺到壓迫感。

　　角名：「……」這對雙胞胎該不會是惹到麻煩……算了，當沒看見吧。

　　黑尾一開始並沒有覺得，芽音去洗手間很久沒回來有什麼不對的。畢竟這裡是全國大賽的會場，運動員和觀眾很多，在洗手間遇上排隊的情況實在屢見不鮮。

　　但就在他跟木兔說話的時候，赤葦卻告訴他，芽音被稻荷崎的人攔住了。

　　為了防止有什麼誤會，赤葦還向黑尾確認了一下：「佐藤認識稻荷崎的人嗎？」

　　「沒聽她說過。」黑尾也朝那邊看，「不過他們都是關西人，可能以前認識。」

　　黑尾本來是不打算干涉芽音社交的，但他看到那對雙胞胎在芽音面前要打起來的時候，還是朝他們走了過去。

　　他在芽音身側站定，將手搭在她的肩上，形成一個維護的姿態，低下頭，聲音沉穩有力地問道：「遇到麻煩了嗎，小芽音？」

　　說完之後，他的視線從宮雙子的臉上掃過。

　　……雞冠頭東京不良！

　　「不是麻煩，」芽音伸手指著對面的雙胞胎，仰頭看向黑尾，「是我的手下敗將們。」

　　「……啊？」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黑尾一時間有些傻眼，「什麼手下敗將？」

　　——總不能是打排球的手下敗將吧？這可是稻荷崎的正選啊！

　　「漫才大會的手下敗將。」芽音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黑尾，「我是冠軍。」

　　「這麼厲害！」黑尾當場給芽音鼓掌，「等會兒去吃巧克力芭菲的時候，我要給你插一個勝利的小旗子！」

　　芽音豎起食指：「那我還要再多加一份脆脆堅果。」

　　「沒問題沒問題——」聽到疊詞了，好可愛。

　　宮雙子：「……」

　　這個突然加入的不良捧哏是怎麼回事？你們兩個惡人臉吃什麼巧克力芭菲啊！在甜品店會嚇到人吧！秀什麼恩愛啊！

　　內心冒出了同樣的吐槽，宮雙子也在此刻腦回路共通了：等一下，難道……新的比賽已經開始了？！

　　——阿蘭呢？他們需要阿蘭的援助！

　　「所以，」宮治開門見山地問芽音，「你怎麼會在這裡？」

　　「來看聯盟學校的比賽，」芽音回答道，「我現在在音駒高校排球部當經理。」她指著黑尾，「這是我們的部長。」頓了頓，她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絕妙的梗，「也是我的面白ゆ戀人，小黑。」

　　宮雙子被震撼了一下。

　　短短的一句話裡怎麼會有這麼密集的梗？諧音梗和反義詞都用上了，甚至還帶了大阪特產的名字！而【面白ゆ】本意放在捧哏的雞冠頭身上也很合適。

　　甚至還順便又秀了下恩愛！

　　——好強！漫才大賽冠軍實至名歸！

　　「可惡！」宮侑不甘心地地吼道，「又輸了！」

　　宮治冷漠地發出嘲諷：「你看到她的時候還不如裝作沒認出來，簡直是自取其辱，侑。」

　　宮侑把怒火發泄向自己的兄弟：「吵死了！」

　　「不過，說起來還真神奇啊，」黑尾重新看向面前的宮雙子，「你們是參加關西的漫才大賽認識的，卻在東京舉辦的全國大賽排球項目會場重逢了呢。」

　　芽音思考了一下，語氣鄭重地說道：「這就是『維系』。」

　　「話是這麼說沒錯，」黑尾提醒芽音，「可你們認識那會兒，你根本就沒接觸排球吧？」

　　確實如此。

　　芽音心裡這麼想著，在看向對面的宮雙子時，卻正好看到了他們身後、球場對面觀眾席上掛著的印有各校口號的隊旗，其中就有稻荷崎的。

　　她說：「無需追憶昨日。」

　　至此，這場漫才比賽勝負已分，芽音完成絕殺。

　　芽音捏著下巴陷入沉思：「上午的漫才贏了四天寶寺，下午的漫才贏了稻荷崎，我現在終於體會到青峰那種因為沒有對手所以覺得無聊的心情了。」

　　黑尾伸手捏了捏芽音的臉：「謙虛一點啊，小芽音。」

　　宮侑的表情瞬間扭曲起來：「呃啊——」

　　好不甘心！但是又沒有立刻就能贏回來的梗！

　　「沒什麼事的話我要走了。順便一提，」芽音伸手指向他們身後正朝這邊走來的灰白色頭發、發梢卻是黑色的男生對他們說道，「我猜你們可能要倒霉。」

　　——不僅是M字劉海還是兩種發色，這肯定是稻荷崎最強！

　　已經感覺到壓迫感的宮雙子頻率一致地打了個哆嗦，顫巍巍地轉頭，就看到了自家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威壓感十足的隊長——北信介。

　　掃了一眼把「乖巧」寫在臉上的宮雙子，北向芽音和黑尾道歉：「對不起，這兩個人給你們添麻煩了。」

　　芽音不以為意：「沒關系。」

　　黑尾見狀，也跟著解釋道：「他們算是熟人敘舊吧，別在意別在意。」

　　也沒有過多的交談，簡略地打過招呼之後，芽音和黑尾就跟他們道別，去找自己的隊友彙合了。

　　走出去一段距離，芽音向後轉頭，就看到宮雙子正在被北訓話。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宮侑也朝她看過來。

　　兩個人視線相對，芽音想了想，對宮侑露出了一個陰險的奸笑：嘻——

　　宮侑：「……」

　　被嘲諷的羞恥感上來了呃——

　　察覺到她的小動作，黑尾有些無奈：「太壞心眼了，小芽音。」

　　「挑釁別人是我們音駒的優良傳統。」

　　「只有部長和經理會這麼做的傳統？」

　　「那不是正好說明我們天生一對。」

　　聽上去會讓人有點害羞的話，但因為她坦蕩又理所當然的語氣，就變成了普通地陳述事實。

　　黑尾忍不住笑起來：「說的也是。」他牽住芽音的手，「不過你參加漫才大賽竟然得了冠軍嗎？真的太厲害了！」

　　「也還好吧，我只是上去講笑話，」芽音不以為意，「大概是觀眾和評委從來沒見過我這種臭著臉講笑話的選手，覺得格外有趣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倒是可以理解他們了。」黑尾笑眯眯地說道，「你是獨一無二的類型呢，小芽音。」

　　「嗯——仔細想想，我應該逗笑過很多人，不過——」芽音輕輕攥緊黑尾的手指，「能把我逗笑的，只有小黑部長一個人。」

　　「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就說他們天生一對啦。


第137章

　　看到芽音和黑尾平安無事地回來，一邊看比賽一邊時不時關注他們的赤葦也放下心來，等他們走近之後，才擔心地問道：「宮雙子找你有什麼事嗎，佐藤？」

　　難道是她當經理太厲害這件事已經傳到兵庫縣，所以宮雙子想來挖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太不把黑尾這個部長放在眼裡了。

　　「沒什麼，兩個漫才大賽的手下敗將試圖再與我一戰結果又一次慘淡敗北含恨收場罷了。」芽音面無表情地說道。

　　赤葦瞳孔地震。

　　他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理由！

　　但這種事情發生在芽音身上就合情合理！

　　而且她這副面癱的表情和棒讀的語氣，為她陳述的事實加上了一絲嘲諷的意味——過於風輕雲淡，根本沒把對手放在眼裡。

　　「厲害，太厲害了，」赤葦也面無表情地為芽音鼓掌，「竟然在漫才上贏了關西來的宮雙子。」

　　「小黑部長跟我配合的也好，」芽音沒有自己一個人攬功績，「不愧是我最好的漫才搭檔。」

　　集訓的時候已經見過很多次這對漫才情侶秀恩愛，現在這個不過是小場面。赤葦內心毫無波動，並且真誠地開口：「我之前的建議你再考慮一下吧，佐藤。」

　　——真的太想看他們兩個演愛情情景喜劇了。

　　芽音點頭：「嗯，我會考慮的，赤葦學長。話說你也認識宮雙子嗎？」

　　「宮侑是稻荷崎的二傳手，所以我格外關注了一下。」赤葦回答道，「他們兩個是高中排球界最強雙胞胎。」

　　聽到這裡，芽音疑惑地問道：「別的學校也有雙胞胎？」

　　「……沒有。」

　　「怪不得他們兩個是最強。」

　　「……」

　　「噗哈哈哈哈哈——」黑尾一下子被這句話戳中笑點，眼淚笑的飛出來，「因為只有一對所以是最強，哈哈哈哈哈！」

　　這充滿槽點的話在赤葦聽來卻格外親切——變回熟悉的音駒氛圍了。

　　「稻荷崎的整體實力也很強，可惜你們沒趕上他們的比賽，」赤葦語氣平靜地說道，「稻荷崎擁有全國五大主攻手之一的尾白阿蘭，實力跟三大主攻手很接近。有個副攻手，攔網技巧也很厲害。」

　　「稻荷崎也是今年IH的奪冠熱門隊伍吧，我記得今年春高和去年IH他們都是第三名。」笑完之後的黑尾語氣正經地說道。

　　赤葦點頭：「嗯。現在B場地在進行的比賽，如果白鳥澤贏了，下一輪他們就對上稻荷崎了。」

　　黑尾摩挲著下巴：「牛若對尾白啊。」

　　芽音目不轉睛地看著場上的比賽。

　　白鳥澤已經拿下了一局，第二局看起來也已經打到後盤了，現在的比分是21-18，依舊是白鳥澤領先。

　　即便不看背號，芽音覺得牛島若利也很好認。個子最高體型也最強壯，身上自帶王牌氣場。

　　他抬起手臂做扣殺，球落到對面地板上的時候，那聲巨響讓芽音都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好嚇人的扣殺！」

　　正在看比賽的音駒眾人齊齊轉頭看她：「這種程度就把你嚇到了？！」

　　——你在網球場看到地面被打爆都面不改色啊！

　　赤葦無比欣慰——果然今天的音駒，佐藤才是正常人。

　　B場地的比賽結束，白鳥澤勝出，梟谷也終於可以上場比賽了。

　　「好厲害的牛若，」芽音的視線跟著白鳥澤的隊伍走了一會兒，「怪不得連小黑部長都說，如果是牛若的扣殺，十個裡面最多也就攔下一兩個。」

　　黑尾撇嘴：「那家伙不僅力氣大還是個左撇子，我在比賽的時候可真是一點兒都不想碰到這樣的攻手。幸好，烏野春高要進全國大賽的話，就得先在縣預選賽裡打敗白鳥澤，攔牛若扣殺這種事就交給我的徒弟阿月了。」

　　芽音拿出手機：「給月島同學通風報信。」

　　「你就說他的師父對他寄予厚望。」

　　「但是月島同學沒承認過你是他師父吧，小黑部長？」

　　「……我要哭了，小芽音，我真的要哭了。」

　　「要來我懷裡哭嗎？」

　　一旁的研磨：「……」

　　——這兩個人真是夠了！

　　梟谷學園有自己的啦啦隊，等木兔他們進入到賽場裡，音駒眾人就去了梟谷啦啦隊所在的位置，在觀眾席上坐了下來。

　　畢竟是聯盟學校，音駒眾人對梟谷的打法還是很熟悉的。

　　比賽第一局進入中盤的時候，看到木兔因為扣殺被攔進入消極狀態，黑尾無奈地說了句：「又要辛苦梟谷的各位了。」

　　「跟白鳥澤是截然相反的隊伍類型呢。」芽音雙手托著臉，「剛才看白鳥澤比賽，危急關頭他們會把球傳給牛島，靠他的扣殺得分。換到梟谷……王牌本身就是危機。」

　　不過這也說明了，這兩支隊伍都存在王牌和隊友之間的絕對信任關系。

　　只不過白鳥澤是其他人相信王牌一定會得分，梟谷這邊則是，木葉等人相信木兔會恢復精神，而木兔也相信在自己狀態不好的這段時間裡，隊友能撐住比賽。

　　她無意識地脫口而出：「果然還是排球更有趣呢。」

　　聽到這句話的黑尾先是愣了下，隨即便笑起來：「對吧？」

　　——排球最有趣了。

　　通常情況下，木兔的消極狀態來的快去的也快，這次也不例外。

　　看到木兔「復活」的時候，列夫他們也興奮地跟著梟谷的啦啦隊一起給木兔加油。

　　「木兔木兔扣的好——」

　　「梟谷梟谷加油——」

　　被觀眾席上火熱的氣氛包圍著，夜久不由得笑了一聲：「不愧是木兔啊，狀態好的時候影響力太大了。」

　　恢復狀態的木兔變成了場上的絕對王牌，扣殺頻頻得分，不管是斜線扣殺還是直線扣殺都很少被攔下，這就讓他越打越順手，打完之後還要發出標志性的「嘿嘿嘿」的笑聲，然後誇誇自己：「打的好！」

　　場邊有其他觀眾在問：「他剛才是不是自己誇自己了？」

　　「對啊，好好笑，哈哈哈！」

　　音駒的眾人卻見怪不怪，習以為常——這才是木兔啊。

　　伴隨著裁判的哨聲響起，比賽結束，梟谷打敗對手，在第一輪比賽裡勝出，成功晉級第二輪。

　　音駒眾人離開觀眾席去到休息區的時候，木兔還在振臂歡呼：「我果然是最強的，嘿嘿嘿——」

　　「吵死人了啊，木兔，」黑尾吐槽了一句，又去跟赤葦說話了，「恭喜你們晉級。」

　　「多謝黑尾學長。」

　　被黑尾吐槽的木兔十分不滿，芽音見狀，走的離木兔近了點，語氣認真地說道：「我也覺得木兔學長超強，最後的直線扣殺非常帥。」說著，她還衝木兔豎起拇指，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木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你看到了！我最後那個扣殺手感真的特別好！」

　　「能在比賽時從消極的狀態中調整回來這一點也很厲害，不愧是梟谷的超級無敵大太陽木兔學長。」

　　「誒？是嗎？我這麼厲害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被誇的快要暈頭轉向的木兔，赤葦向黑尾提出申請：「黑尾學長，能麻煩你明天再帶佐藤來看比賽嗎？」

　　「喂喂，你把我女朋友當成能讓木兔打起精神來的誇誇機器了嗎？」

　　「這是聯盟之間的互助，黑尾學長。」

　　對於赤葦的申請，黑尾雖然不至於一口回絕，不過也要先問問芽音的意見。

　　在看完了梟谷的比賽之後，音駒眾人也終於找回了他們平時該有的情緒和狀態。

　　「後面還有幾支隊伍要比賽，」研磨走到了赤葦身邊，「不過你們下一輪的對手是不是已經出來了？」

　　赤葦點頭：「嗯，按照分組來看，我們下一輪要跟千葉縣的代表隊比賽。」

　　「我看了一下這次的分組，你們沒跟白鳥澤、狢阪還有稻荷崎分在一組，但是你們跟井闥山在同一組。」夜久神色復雜，「不出意外的話，你們應該會在八強賽的時候遇到他們。」

　　「加油啊，梟谷的各位學長！」犬岡語氣振奮地給梟谷加油，「要打敗旋轉——不是，打敗佐久早學長！」

　　「沒錯！」列夫也附和著說道，「一定有破解旋轉的辦法！」

　　赤葦聽得欲言又止——音駒的人今天怎麼一直在說「旋轉」啊？

　　比賽結束，也知道了明天的比賽對手，梟谷眾人就從比賽的體育館裡退場了。

　　音駒的部員們也跟他們一起往外走，在聽到芽音和黑尾說等會兒要去吃巧克力芭菲的時候，木兔興衝衝地湊過去：「我也想去！帶我一起去嘛！」

　　木葉伸手把他拉回來，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能不能有點兒眼力？人家是情侶約會，自家隊友都沒打算跟著去，你去干嘛！」

　　「啊，並不是這樣的，木葉學長，」芽音向木葉解釋道，「其實是我還沒問列夫他們要不要一起去。不算約會吧，只是我想吃芭菲，大家一起去也沒關系。不過就算這樣，我也不同意木兔學長跟著來。」

　　木兔一下子變成「呆若木兔」：「為什麼？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黑尾一臉不爽：「哈？什麼時候的事？」

　　「是你說的啊！」

　　「我忘了。」

　　「黑尾——」

　　「因為，大賽期間注意飲食安全很重要，」芽音豎起食指，「為了保證選手們的健康，我想梟谷的教練一定已經給你們制定好了健康營養的食譜。作為重要的王牌，如果木兔學長吃了別的東西出現身體不舒服的情況，會影響狀態進而影響比賽，那時候教練和隊友們就會很麻煩了。」

　　「對對，就是這樣，」雀田點頭，「你可別額外制造麻煩啊，木兔，你看雪繪都沒有要跟著去呢。」

　　白福把臉撇向一邊——她是真的很想去吃芭菲啊！

　　梟谷眾人也找到了突破口，開始勸說木兔。

　　「明天後天大後天的比賽都得仰仗王牌呢。」

　　「為了我們你也忍耐一下吧，木兔學長。」

　　最後黑尾也幫著加了個砝碼：「等你比賽結束了就帶你去。要是拿到了全國冠軍就由我來請客，怎麼樣，木兔？」

　　「你可別反悔啊，黑尾！」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騙過很多次了你這個慣犯！……我『慣犯』用的對嗎，赤葦？」

　　「非常准確，木兔學長。」

　　兩個學校的人吵吵鬧鬧地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同樣准備離開會場的稻荷崎。

　　來自兵庫縣的強隊，每個人身上都穿著黑色的隊服，看起來很有氣勢和壓迫感。

　　偏巧這個時候，井闥山的隊員們也走了過來。

　　三支強校隊伍碰到一起，在氣勢上誰也不讓誰，周遭的空氣都像是凝固住了，路過的人只敢遠遠觀望，不敢靠近。

　　芽音看著眼前仿佛時空靜止一樣的畫面，突然間靈光一閃，右手握成拳在左手掌心敲了一下：「啊，是黑洞。」

　　宮侑難以置信地看向芽音。

　　——她的梗是用不完嗎？！


第138章

　　僅僅用了一句簡短的話，芽音就成功地吸引了這幾支隊伍大部分的目光。

　　宮侑忍不住當場吐槽起來：「你說了什麼啊！氣氛一下子就變了！」

　　芽音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後轉向了井闥山那邊：「佐久早學長，古森學長，你們要回去了嗎？」

　　佐久早點了點頭，古森的回應則是熱絡很多：「是啊，我們下一輪的對手名單已經出來了。」

　　知道他們兩個跟音駒的人認識，井闥山的隊長飯綱掌叮囑他們打完招呼早點歸隊後，就帶著其他人先離開了。

　　被無視的宮侑氣急敗壞：「為什麼無視我，臭臉妹！」

　　一旁的宮治不客氣地嘲諷他：「冠軍從不把敗者放在眼裡，你怎麼又在自取其辱？」

　　「她也只拿過一次冠軍啊！」

　　「那是因為後面節目停辦了，就像隊長考一百分是因為卷面滿分只有一百分一樣。」

　　稻荷崎隊內的吐槽擔當尾白阿蘭聽著這對雙胞胎兄弟的對話，忍無可忍地說道：「你就沒考慮過是因為你對人家女生的稱呼太沒禮貌所以人家才不想理你嗎，侑！」

　　芽音眼睛亮了下——稻荷崎也有超棒的捧哏啊。

　　宮侑：「……誒？是這個原因嗎？但我一直叫她臭臉妹啊。」

　　宮治提醒他：「她也從來沒應過吧。」

　　「你還不是一樣這麼叫她！」

　　「你先叫我才跟著叫的啊。」

　　音駒和梟谷的人看的嘆為觀止——稻荷崎，原來是這樣的隊伍啊。

　　古森看看稻荷崎那邊，又看看芽音，有些不確定地問道：「原來他是在叫你嗎？」

　　雖然這個外號……確實是一聽就是在叫芽音。

　　佐久早微微皺眉，將視線從宮雙子身上收回來，有些疑惑地問芽音：「你還認識宮？」

　　芽音面無表情：「手下敗將，不值一提。」

　　被這句話刺激到了神經，宮侑立刻轉身看向芽音，向她發起挑戰：「我不會認輸的，我一定會講出比你講的更好笑的笑話！」

　　芽音這才轉頭看了一眼鬥志滿滿的宮侑，給了他一個漫才大賽冠軍肯定的眼神：「你這個笑話講的就不錯。」

　　「那你倒是笑啊！」說完之後，宮侑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對，我才不是在說笑話！」

　　他可是很認真在宣戰！

　　「抱歉，」芽音毫無愧疚感地說道，「我個人的原則是我男朋友以外的人講的笑話一律不笑。」

　　宮侑：「……」

　　好煩啊！怎麼在這個時候突然秀恩愛啊！

　　音駒和梟谷的隊員們齊齊看向黑尾，就見他神色得意，就差把「沒辦法我女朋友就是這麼喜歡我」直接寫在臉上了。

　　——這次沒有害羞到捂臉，有進步啊，黑尾！

　　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宮侑再度體會到了被羞恥包圍的感覺：「我不能接受……為什麼會這樣……」

　　再繼續下去還不知道會出現什麼不可控的畫面，北信介禮節性地衝其他幾個學校的人點頭致意後，就帶隊伍離開了。

　　走在最後面的宮治對著宮侑踹了幾腳：「不僅被人耍了一頓還被秀恩愛，真是輸的有夠丟人。」

　　「我沒輸！」

　　「還嘴硬。」

　　前面的角名真想裝作不認識他們——稻荷崎的風評都被這對雙胞胎害沒了啊。

　　在稻荷崎的人走後，古森恍然大悟：「這是關西漫才！風味純正還是現場表演，我們賺到了，聖臣！」

　　佐久早興趣缺缺，只覺得他們——尤其是稻荷崎的兄弟兩個十分吵鬧，希望不要再在賽場之外的地方碰上。

　　「抱歉，耽誤了你們一點時間，」黑尾笑眯眯地說道，「我們准備走了，你們也快回去休息，調整一下狀態吧。」

　　「哦，好，」古森朝他們揮揮手，「那我們走了，大家再見——」

　　芽音也向他們道別：「明天比賽加油，古森學長，佐久早學長。」

　　「謝啦——」

　　在佐久早和古森也離開後，音駒的幾個人在商量等會兒吃芭菲要選什麼口味，而梟谷的人則是在說今晚要在酒店研究一下明天的對手。

　　往外走的時候，芽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剛才，全國五大主攻手，有三個在場誒。」

　　「可不是嘛，」黑尾笑了一聲，「你現在在排球界的人脈也強的可怕了，小芽音。」

　　「按照漫才的標准來看，還是尾白學長最厲害，」芽音說道，「他貢獻了今天全場主攻手裡的最佳吐槽。」

　　「哈哈哈哈——」

　　笑完之後，芽音和黑尾之間出現了短暫的安靜，隨後兩個人就齊齊看向木兔，感覺很不可思議——今天的木兔怎麼這麼安靜？！

　　他應該在見到佐久早和尾白的時候向他們宣戰才對，剛才芽音說尾白是今天的全場吐槽最佳主攻手，他也應該很不服氣地湊過來說他才是最強的。

　　怎麼沒有？！

　　安靜的木兔表情嚴肅冷峻，讓人覺得陌生。

　　就連梟谷人都納悶，木兔怎麼這麼反常。

　　「怎麼了，木兔？」黑尾手臂搭在木兔的肩膀上，語氣吊兒郎當地問道，「想什麼呢？」

　　「我說……」木兔一臉疑惑地問道，「『黑洞』是什麼啊？」

　　「……你一直停留在這一步嗎？！」

　　「到底是什麼啊！」

　　面對木兔固執地詢問，黑尾想了想，衝他壞笑道：「其實是一種新型的扣殺方式。」他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就像這樣，在排球過網之前就提前揮臂，消減一部分空間，球在經過這個位置的時候就會停住，這樣你想怎麼扣殺就可以怎麼扣殺了。」

　　「哦——」木兔的眼睛瞬間亮起來，「還能這樣，真的假的？！」

　　芽音語氣冷酷：「假的，他在騙你。」

　　「……黑尾！」

　　一臉壞主意得逞的神氣看著木兔回到梟谷的隊伍裡，黑尾收回視線，就看到芽音正盯著自己：「你剛才一邊走路一邊扣球了，小黑部長。」

　　黑尾振振有詞：「要給木兔做演示嘛。」雖然是逗他玩的。

　　「我也會。」

　　「什麼？」

　　芽音抬起手，做了個虛空投籃的姿勢：「去帝光交換的時候，走在路上經常看到男生莫名其妙就開始投籃。」

　　既然如此，那排球選手走在路上突然攔網或者扣殺也就沒什麼了。

　　「噗哈哈哈！所以，你明天是不是要去看籃球比賽？」

　　「猜對了——」

　　走在他們後面的赤葦默默地想：又在演情景喜劇了啊，兩位。

　　他對身旁的研磨說道：「真是辛苦你了，孤爪，要經常跟他們一起行動。」

　　感覺那兩個人不管做什麼都不會尷尬，倒是孤爪經常陷入尷尬之中。

　　不想研磨卻冷靜地說道：「在看過芽音今天演過為了小黑反抗家族還當場求婚的愛情情景喜劇之後，我覺得這都不算什麼了。」

　　現在想想，那個場面裡應該有禮炮和玫瑰花，變成超級稀有的CG才對啊！誰能想到芽音的即興表演竟然也這麼厲害，根本都不給他們准備的時間！

　　「……他們已經演了？！」甚至還有求婚！

　　「嗯。」想起那個畫面，研磨又開始覺得自己中暑了，手撐著腦袋才能勉強說完剩下的話，「什麼管家少爺大小姐，醫生朋友的，我完全聽不懂，只剩下跟著鼓掌這一個選擇了。」

　　赤葦語氣艱難：「也就是說，你們這些不懂梗的人，看了一出精彩的戲嗎？」

　　研磨哽住：「你竟然懂？」

　　「你們音駒文化祭的時候，能不能讓黑尾學長和佐藤再演一遍？」

　　「……你提個正常點兒的要求吧，赤葦。」

　　——怎麼會有人真心實意地為沒看到這場情景演出而遺憾啊！

　　一起走到馬路邊，因為要去的方向不同，音駒和梟谷兩個學校的人就此分開。

　　只是分開前，音駒眾人也沒忘記給梟谷打氣：「明天的比賽也要勝利呀——」

　　「哦，一定——」

　　八月初的天氣又熱又燥，但跟同伴在一起，又好像就有消耗不完的精力。

　　——除了研磨。

　　大家一起去吃芭菲的時候，他就已經快要能量耗盡了。聽到芽音和黑尾還要去買甜品，他的臉直接皺成一團：「你們竟然還有胃口吃得下，還有力氣走得動……」

　　「我用小黑部長的零花錢請你吃蘋果派，研磨學長。」

　　「……兩塊，我明天不出門了。」

　　「成交。」

　　因為要回練馬區的方向是一樣的，大家決定一起去甜品店，然後再一起去坐車。

　　本來只有芽音要買，結果到了甜品店之後，看到那些美味又好看的甜點，列夫說要給姐姐買，犬岡說要給妹妹們買，就連山本都說要給小茜帶一份回去，於是又變成了大家一起挑選甜品。

　　「腦袋裡只有排球的運動系扎堆在甜品店裡，這個畫面真是有夠震撼的。」芽音拿出手機，對著隊友們擠在一起挑選甜品的畫面拍了張照。

　　黑尾習慣性地幫芽音拿著托盤，看到她只選了一份紅茶栗子蛋糕，黑尾笑著問道：「一份夠嗎？」

　　「夠了，」芽音回答道，「反正明天還要出門，可以再買。」

　　買好甜點，所有人又一起去坐電車。

　　只不過同行的路只有一段，大家或到站，或換乘，陸陸續續下車，互相揮手道別。

　　最後剩下的一段路，又只有芽音、黑尾和研磨了。

　　研磨強忍著瞌睡，從背包裡拿出一天都沒碰過的游戲機，想趁這段時間玩一會兒。

　　芽音和黑尾則是頭對著頭，再看今天拍到的照片。

　　除了今天在冷飲店拍到的芭菲合照和剛才在甜品店隨手拍的幾張之外，芽音的相冊裡存滿了音駒隊員們各種震驚的表情。

　　「我帶小黑部長你去看籃球比賽的時候，就是想拍這樣的照片，當時沒拍到，我還有點遺憾呢。」芽音十分滿足，「沒想到這次拍到了大家全部的照片。」

　　——回家就做成表情包。

　　「小芽音，你好像在打什麼壞主意。」

　　「沒有哦。」

　　「你有。」

　　「沒有。」

　　對芽音和黑尾之間這種對話習以為常，研磨已經能完全免疫了。不過他打著游戲，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他想了好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他將這歸咎於今天大腦處理了太多以前沒有接觸過的信息，想不出來也就放棄了。

　　三個人就像放假前的日常一樣，一起坐電車，一起出車站，一起往同一個方向走，然後芽音先到家……

　　等等！

　　研磨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而黑尾也同樣發現了不對勁。

　　芽音站在自己租的單身公寓大門前陷入了沉思。

　　——糟糕，回錯家了。


第139章

　　站在公寓大門前，三個人面面相覷，誰也沒說話。

　　最後還是芽音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寂：「我竟然會犯這種低級的失誤……」

　　雖然她的神情和語氣都跟平時沒差別，但黑尾明顯看得出來，芽音也在為自己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議。

　　他正想開口安慰，就聽到她果斷地說道：「都是小黑部長的錯。」

　　「誒？我？」突如其來的責任讓黑尾不由得神色詫異，「為什麼？」

　　芽音緊繃著小臉，用譴責的眼神看著黑尾：「因為小黑部長對我太有吸引力，讓我不自覺地就跟著回來了。我本來應該回自己家的。」

　　研磨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你只是今天見到了小黑和其他人之後切換回放假前的模式，沒有調整過來所以習慣成自然了而已，要不要說的這麼肉麻？反倒是他聽得不好意思了！

　　黑尾煞有介事，用了一副意味深長的語氣：「這麼說的話，我可真是個罪惡的男人啊。」

　　研磨：「……」最近禁止小黑玩攻略游戲，都不說人話了！

　　「既然如此，那就讓我來負責吧。」黑尾笑眯眯地看著芽音，語氣輕松地問道，「現在要怎麼辦呢？今晚是要在這邊住，還是現在回家？」

　　芽音認真思考了一下。

　　按照她原本的計劃，她應該是在開學前兩天回到公寓這邊，進行一番徹底的打掃之後才能重新住進來。

　　最近天氣雖然熱但是很干燥，所以公寓裡應該不會有什麼發霉的味道，只是肯定落了些積灰，床具也要全部換上干淨的她才能睡。

　　但結束這些大工程卻只在公寓住一晚又太不劃算了，權衡了一下之後，芽音回答道：「要回家。」

　　「我知道了。」黑尾點頭，「那我送你回家。研磨你先回去吧。」

　　研磨「嗯」了一聲，對著他們兩個揮揮手，說了句「再見」就先離開了。

　　黑尾牽住芽音的手，轉身重新往車站的方向前進：「走吧。」

　　芽音乖乖地跟著他走。

　　想起黑尾剛剛說過的話，芽音告訴他：「你送我去車站就可以了，小黑部長。」

　　黑尾要把她送回家再回來的話，一來一回要花費不少時間的。

　　「那可不行，」黑尾一本正經地說道，「我說過我會負責的。而且——」他側目看著芽音，唇角勾起來，很直率地告訴她，「我也一樣，不想和你分開。」

　　本來以為今天的見面能緩解這段時間暫時分開後生長蔓延的思念，然而事實上確實並沒有，反而更加渴望和她待在一起，哪怕只是多一分多一秒也可以。

　　芽音的心髒也因為黑尾的這句話，輕輕震顫了下。

　　——他說「我也一樣」。

　　她那點深深藏在潛意識裡、自己都沒察覺到，更遑論說出來的小心思，被黑尾精准地捕捉到了。

　　爆炸開心。

　　不自覺地攥緊了黑尾的手指，芽音轉頭看他：「那我們去約會吧，小黑部長。」

　　雖然在一起一整天，但真正意義上只有他們兩個的時間卻少的可憐。反正今天時間還早，太陽都還沒落山，那就去約會吧。

　　「好啊——」黑尾笑嘻嘻地應下來，「約會第一件事，先給我女朋友買杯奶茶。」

　　奶茶！

　　芽音的眼睛亮起來，並且鄭重地告訴黑尾：「我放假回家之後，就只喝過一杯奶茶，是惠理奈姐姐給我帶的。」

　　「咦，為什麼？」黑尾不解地問道，「回家之後不能喝奶茶嗎？」

　　「那倒不是，我爸爸媽媽不管這個的，主要是因為……」芽音往黑尾那邊瞄了一眼，「沒有人給我買啊。」

　　黑尾不由得捂臉——女朋友在撒嬌，好可愛。

　　「今天給你買，把前幾天沒買的都補上！」黑尾毫不猶豫地說道，「一次喝十杯，讓你喝到滿足！」

　　「怎麼可能一次喝十杯啊，小黑部長你笨笨的。」

　　「誒？女孩子的奶茶和甜品不是裝在另一個胃裡嗎？」

　　「那也喝不下那麼多。」

　　喝不下十杯，但是喝得下兩杯。

　　到了奶茶店，芽音說要兩杯奶茶的時候，黑尾也沒多想，拿出錢包就付了錢。不想他把奶茶遞給芽音的時候，她卻只拿走了一杯，還很認真地告訴他：「另一杯請你喝。」

　　「啊啊，用我的買的奶茶請我嗎？狡猾的小芽音。」

　　「嘻——」

　　兩個人都是左手拿著奶茶，動作和頻率非常一致地搖晃了幾下，然後將右手拿著的吸管戳破封口插進去，又一起喝了一口。

　　奶茶裡的小料被吸上來的時候會有一點輕微的「嚕嚕」的聲音，只不過平時都是只有芽音一個人制造出這種聲音，今天變成了兩個人。

　　——奶茶雙重奏。

　　這個聲音讓芽音和黑尾下意識地看向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黑尾沒忍住笑起來，而芽音那雙淺金色的貓眼也微微彎起一點大概僅黑尾可見的弧度。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只要開心，就是會連這種小事都覺得很有趣。

　　等黑尾笑完之後，芽音換成右手拿奶茶，然後將自己的左手主動塞到黑尾的掌心：「給你牽。」

　　黑尾也很配合地握緊，語氣也很堅定：「我不會放開的。」

　　「心動。」

　　「哈哈哈，你怎麼每次都把心理活動說出來啊？」

　　這句話讓芽音不由得想起，自己之前還想讓夏樹幫自己去戲劇部做個「心動」的小牌子，方便她隨身攜帶，每次黑尾做了什麼讓她心動的事，她就把牌牌舉起來，只不過後來她忘記了。

　　現在這個想法在她的腦海中復蘇，要等開學再去戲劇部做一個顯然太遲了，而芽音恰好又算得上是個行動派，於是便帶著黑尾在路邊找文具店，看到之後就立刻拉著他走了進去。

　　「要買文具嗎？」黑尾好奇地問道。

　　優等生小芽音暑假也在認真學習呢。

　　「嗯，正好順便買一點筆和本子，不過主要是要買別的東西。」芽音拉著黑尾在文具店裡尋找起來。

　　「買什麼？」

　　「做道具用的……」

　　「道具？戲劇部那種道具？」

　　「嗯……找到了。」她從貨架上拿了一張白色的雪弗板展示給黑尾看，「要買這個。」

　　黑尾捏著下巴：「嗯……看起來的確很像是戲劇部那邊做背景用的板子。你買這個做什麼？」

　　「給你做打分牌，」芽音拿著雪弗板繼續往前走，尋找自己需要的工具，「每次小黑部長讓我心動一次就加十分，積累到一萬分的時候就給你一個超級大親親。」

　　黑尾在腦內迅速做數學題。

　　一次十分……那得一千次才能換到啊！

　　「一次十分也太少了，小芽音，」黑尾從芽音手裡接過雪弗板幫她拿著，順便可憐巴巴地跟她商量，「換成一千分吧。」

　　芽音也很配合：「幫我拿東西，心動一次，加一千分。」

　　「好耶——」小芽音真好，總能滿足他的要求。

　　看著瞬間高興起來的黑尾，芽音忍不住想：小黑部長也很好哄嘛，就是笨笨的。

　　——想親親當然是什麼時候都可以呀。

　　找到了雪弗板，芽音又去買了一些貼紙，准備用來裝飾一下。

　　美工刀和剪刀這些工具家裡倒是都有，就不需要再買了。

　　買完這些後，兩個人又去了筆類專區。芽音本來是想去買兩支可以在雪弗板上寫字的馬克筆，結果過去之後，卻一眼看到了一支做成了花園鰻形狀的筆，整整齊齊地擺了一大盒。

　　黑尾顯然也看見了，還說了句：「是藏在文具店裡的水族館呢。」

　　他們去水族館玩的那天，進館之後先看到的就是花園鰻。

　　「感覺好適合我們的秋刀魚筆袋，」芽音轉頭看著黑尾，「我買兩支，我們一人一支。」

　　「好啊。」

　　從盒子裡拿了兩支花園鰻筆，芽音有點開心——和男朋友一起用的東西變多了。

　　貨架旁邊掛著一本小本子，是文具店提供給顧客測試筆尖是否順滑用的。芽音用兩支筆都在上面寫了一下，確定出水順滑書寫流暢後，正准備放進購物籃，卻突然靈機一動，對著黑尾說道：「小黑部長，你把手伸出來。」

　　黑尾不明所以，不過還是依照芽音的要求伸過手去，掌心向上：「要給我嗎？」

　　「不是。」芽音搖了搖頭，用左手托住了黑尾的手背，右手拿著筆，開始在他的掌心寫字。

　　筆尖的滑動讓黑尾覺得手心有些癢，芽音低頭時，垂下來的發梢也掃過他的手腕，讓他不自覺地輕輕蜷縮了下指尖。

　　等芽音寫完之後，黑尾收回手掌看了下，發現上面寫了她的名字。

　　——佐藤芽音。

　　「為什麼要寫名字？」黑尾疑惑地問道。

　　蓋好筆蓋，芽音將兩支筆放到購物籃裡，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上小學的時候，祖父告訴我，屬於自己的東西要寫上名字，這樣就不會被人拿走或者拿錯了。」

　　說完之後，芽音就轉身去找筆記本了——筆記本也要買雙份，和男朋友用一樣的！

　　而黑尾看著自己手心那個寫的工工整整的名字，想明白怎麼回事之後，瞬間被心動和燥熱包圍了。

　　——這跟說「你是屬於我的」有什麼區別啊？

　　回過神來，黑尾發現芽音已經走出去一段距離，立刻從購物籃裡拿出那支筆追上去：「小芽音——讓我也在你手上寫名字啊！」

　　「誒，不要。」

　　「怎麼這樣？只有你一個人寫很不公平！」

　　「不要拘泥於形式主義呀，小黑部長。」

　　「雙標，你這是雙標！」

　　買好文具之後，兩個人又一起去吃晚飯。

　　一次很普通的約會，跟平時沒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這次約會結束後，黑尾送芽音回家的目的地不一樣。

　　站在芽音家門口，黑尾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快進去吧，小芽音，我等你進去再走。」

　　芽音卻沒有立刻轉身，而是拉著黑尾的手仰頭看他：「不親親嗎？」

　　甚至也沒有抱抱，小黑部長好小氣。

　　「在這裡？」黑尾看了看四周，「會被你家裡人看到吧？」

　　倒不是有什麼不負責任的想法，黑尾只是單純覺得會有點兒不好意思。

　　「沒關系，」芽音不以為意，「我爸爸出差了，媽媽也帶她的學生去旅行團建了，家裡只有阿姨，她不會突然出來的。」

　　「這樣啊，」聽到芽音這麼說，黑尾伸出手臂，將她攬到懷裡抱住，「那——」

　　話還沒說完，一輛車突然開過來，還在他們身邊停下。

　　兩個人同時轉頭，就見副駕駛座的車窗降下來，忍足正拿著手機對准他們：「別動，讓我拍個大跨頁！」

　　「……你真是夠了！」


第140章

　　眼看就要到手的親親飛走了，芽音雖然不至於生氣，但多少還是有些無奈。

　　而黑尾則是在想，忍足和研磨私底下搞不好還有聯絡，畢竟一個執著於漫畫裡浪漫唯美的大跨頁，一個瘋狂想收集游戲裡高稀有度的CG畫面。

　　——可惡，沒親到女朋友，明明就差一點點了！

　　車子後排的車窗玻璃也降下來，謙也的腦袋從裡面冒出來，熱情地朝他們兩個揮手打招呼之後，謙也扭頭看向堂兄：「你應該等他們親上的時候偷偷拍，而不是大聲說出來，笨蛋侑士！」

　　「太激動了忘記了，」忍足一臉嚴肅地向芽音和黑尾提出申請，「重來一條。」

　　芽音和黑尾還沒來得及吐槽，就看到忍足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前傾了，看起來像是有人在後面拍了他一下，緊接著他們又聽到了一個女生在吐槽他：「重來你個頭啊，人家小情侶的曖昧氣氛都被你給打擾沒了！」

　　「好疼。」忍足扭頭抗議，「他們兩個能戀愛還是多虧了我，我只是想滿足一下自己想看大跨頁的願望有什麼不行的？」

　　「別說這種把人當成電子寵物一樣的話！」

　　黑尾由衷地生出了一股敬佩的心情——雖然不知道駕車的女士是誰，但這吐槽可真是犀利到讓人震撼，這就是關西人的吐槽天賦嗎？

　　就在忍足姐弟爭論的時候，芽音已經拉著黑尾走了過去。

　　惠理奈見狀，直接一把將忍足按在座椅靠背上：「侑士讓開。」然後又換了副笑眯眯的表情，語氣友好地問黑尾，「你就是黑尾君嗎？」

　　車裡光線很暗，但看得出駕車的是位年輕的女士，有駕照的話肯定比自己年長，於是黑尾便用了敬語：「您好，初次見面，我是黑尾鐵朗。」

　　「你好，我是芽音的姐姐，我叫做惠理奈，」惠理奈熱情地說道，「我本來也要去看比賽，但臨時有事沒去，還以為今天見不到你呢。啊，都已經到家門口，進來玩會兒吧。」

　　黑尾不禁有些傻眼：「啊？」

　　「別擔心，今天家長都不在。」說著，惠理奈還把兩個弟弟都趕下車，「我要去停車，你們去開門。」

　　兄弟兩個一前一後從車上下來，謙也性格更活潑，看到黑尾站在原地沒動，直接過來跟他勾肩搭背：「快走了，黑尾學長！」

　　黑尾迷惑地看著謙也：「你全國大賽期間不用跟你們社團待在一起嗎？」

　　「晚上有自由活動時間，只要跟教練和部長報備一下就行。」謙也回答道。

　　忍足走在前面：「他們四天寶寺的紀律還挺松散的，去年初中全國大賽，有個隊員從自己從大阪跑到東京，直到四分之一決賽才到場。」

　　「……等等，從哪兒跑到哪兒？」黑尾以為自己聽錯了。

　　「從大阪跑到東京。」重復了一遍之後，謙也發出抗議，「小金只是沒趕上車，又不會自己坐新干線，跑過來不是很正常！」

　　黑尾：「……」不，這不正常吧？他轉頭看向芽音，發現她毫無反應，便問道，「小芽音你不吐槽嗎？」

　　「還好，」芽音冷靜地說道，「比我前部長比賽前一天晚上跑去操場扔玫瑰花正常多了。」

　　前部長……是說跡部吧？想起跡部的做派，黑尾提出自己的看法：「我怎麼覺得跡部還算正常？」

　　扔玫瑰花好像是他的常態。

　　芽音臭著臉：「因為那天晚上負責打掃的人是我。」

　　噗——怪不得！

　　黑尾覺得有點好笑，但是女朋友明顯是在氣悶，所以他忍住沒笑，只是抬起手摸摸她的腦袋：「真是辛苦你了，小芽音。」

　　「可不是呢。」

　　看著他們兩個親昵地互動，忍足又一次為自己沒拍到氣氛絕佳的大跨頁而追悔莫及，並且再度向他們提出申請：「你們兩個能不能讓我拍一下跨頁的畫面——」

　　芽音懶得理他，從他手裡抽走了鑰匙，拉著黑尾去開門：「進來吧。」

　　看到忍足一臉痛惜的表情，明明在自己家門口卻沒什麼地位的樣子，黑尾心裡那股沒能親到女朋友的郁結都消散了一些，還衝忍足齜了下牙。

　　雖然黑尾沒發出聲音，但忍足卻好像聽到了「嘻」的一聲嘲笑。

　　謙也跟在他後面進門的時候還補了一刀：「芽音無視你，黑尾學長嘲諷你，你一手促成的CP真的很般配，侑士。」

　　「你別說話了！」

　　因為經常有客人，忍足家常備客用的一次性拖鞋。

　　進門之後，芽音就像回自己家一樣，在玄關的鞋櫃裡找了一雙放在黑尾面前：「你穿這個吧。」她解釋了一下忍足家沒有人的原因，「侑士的爸爸跟我媽媽是同事，他們是一起帶學生團建去了，因為可以帶家屬，所以侑士的媽媽也跟著去了。」

　　隨後進來的惠理奈也開口道：「她說放暑假我和侑士天天在家，她看著煩，還是旅游更快樂。」

　　黑尾斟酌了一下合適的用詞：「伯母很有個性。」

　　「我們也這麼覺得，」惠理奈笑了笑，又對芽音說道，「你先帶黑尾君進去坐，我去給你們倒飲料。」

　　黑尾急忙鞠躬：「跟您添麻煩了。」

　　「不用這麼客氣，芽音的男朋友我們招待一下是應該的。」惠理奈語氣輕快，「快進去吧。」

　　「好的。」

　　忍足白天才說下次見面要把自己珍藏的小說借給黑尾看，沒想到晚上就又見到了他，進門之後他當機立斷，將網球包放下就去樓上自己的房間找書去了。

　　芽音衝他喊了一聲：「侑士，我要美工刀和剪刀。」

　　「知道了，給你帶。」

　　謙也好奇地問道：「你要剪刀干嘛？」

　　芽音把買回來的各種道具材料放到了桌子上：「做個東西。」

　　忍足拿著東西下來的時候，惠理奈也端著果汁和茶點來到了客廳。

　　幾個人去洗了手，坐下來喝飲料吃點心聊天。

　　現在在光線明亮的地方，又離得很近，惠理奈仔細地打量了黑尾一番後，十分中肯地說道：「黑尾君一看就是運動系呢。」

　　芽音發出了贊成的聲音：「小黑部長的肌肉超棒的，埋起來很舒服。」

　　黑尾不由得捂臉——女朋友怎麼連這個都說啊！

　　「手臂看起來也很結實，血管很明顯呢，」惠理奈捏著下巴，「感覺很好扎，抽血應該很容易。」

　　黑尾：「……？」

　　——請等一下！

　　「惠理奈姐姐是醫學生，」芽音向微露驚恐的黑尾解釋道，「所以會注意這些。而且，她這是在誇你。」

　　好特別的誇獎方式。黑尾不由得想。

　　怪不得剛才被惠理奈上上下下打量的時候，黑尾有種在照X光的感覺——這是被她從醫學生的角度觀察了啊！

　　「那麼——」惠理奈擊了下掌，十分好奇地問道，「黑尾君喜歡我們芽音哪裡呢？抱歉，因為沒用的弟弟們都是單身狗，只有妹妹可以八卦一下了。」

　　兩個沒用的弟弟齊齊沉默——不知道遠在大阪的翔太現在有沒有打噴嚏。

　　惠理奈本來還以為，黑尾應該能很快就給出答案，畢竟小情侶之間應該沒少說甜言蜜語，他肯定也對芽音說過喜歡她哪裡。

　　不想，黑尾卻認真思考起來，惠理奈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一個認真誠懇且堅定地回答：「全部。」

　　「誒——」惠理奈不是很滿意，「這個回答太敷衍了吧，要再具體一點才行啊，對吧芽音？」

　　芽音沒說話，只是默默轉頭看向黑尾。

　　「我是經過認真思考才給出這個回答的，關於小芽音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敷衍的，」黑尾正襟危坐，「很有責任感，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很嚴謹。會不動聲色地照顧到別人的情緒，體貼周到。會保持自己的個性，也尊重認可別人的個性。這些我都非常喜歡。她的臭臉我很喜歡，偶爾的惡作劇捉弄我也很喜歡。雖然有點傲嬌但每次都會給我正向的反饋，無論我什麼時候叫她總會回應我，這些全部，我都非常喜歡。」

　　芽音身上值得自己喜歡的點實在太多了，細數起來，黑尾才發現，自己匱乏的語言竟然只能說出這麼多。

　　他語氣坦蕩，又真誠直率，說出的這番話，反倒聽得忍足兄弟兩個都覺得熱起來了。

　　惠理奈聽得專注，在黑尾說完之後，立刻肯定了他的說法：「有眼光，我們芽音就是這麼完美的小女孩。」說完之後，她又看向芽音，卻發現她只是垂著腦袋，也沒有反應，便忍不住好奇，「芽音，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我……」芽音抬頭轉向黑尾，淺金色的貓眼亮晶晶地看著黑尾，「我想聽你再說一次。」

　　黑尾詫異地看著她：「……誒？為什麼？」

　　「因為是第一次聽到。」芽音還拿出手機，點開了錄音功能，「我聽到了好多『喜歡』，你再說一次。」

　　「誒？！」忍足姐弟不由得震驚，「竟然是第一次說嗎？！」

　　芽音點頭：「是啊，因為小黑部長很容易害羞的。」

　　「真的假的？」惠理奈都聽傻眼了，「明明長了一張不良臉，我還以為他跟你一樣臉皮厚呢，芽音。」

　　而黑尾也在這時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確實……是第一次說。但不是因為害羞，只是我覺得這種事沒必要說來著……」

　　「所以再說一次，」芽音堅持不懈，還湊到了黑尾面前，「我知道你是沒辦法拒絕我的。」

　　忍足姐弟齊齊後仰——恃寵而驕了，芽音！

　　黑尾有些無奈地看著固執的女朋友。

　　芽音說的沒錯，他是沒辦法拒絕她的，只是讓他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重復剛才說的話，就算是他也會難為情的。

　　忍足侑士和忍足謙也兄弟兩個面帶同情地看著黑尾——交往的對像是腹黑的芽音，太慘了，黑尾學長，雖然你看起來很樂在其中就是了。

　　惠理奈倒是覺得他們兩個的相處模式還挺可愛的，粉色泡泡一直在往外冒。

　　雖然她有男朋友，但不妨礙她看妹妹戀愛。她還拿起手機打開了相機功能，將攝像頭對准了他們。

　　「是沒辦法拒絕，不過現在的話，我可以申請換一種方式嗎？」

　　「什麼方式？」

　　芽音被黑尾勾起了好奇心，下一秒，她就看到黑尾湊過來貼近她的耳朵，抬起手擋住，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我喜歡你哦，最喜歡你了。」

　　他說話時的吐息拂過芽音的耳廓，讓她不自覺就熱燥起來。

　　心弦也被輕輕撥動了一下——好心動啊。

　　惠理奈抓住時機，將小情侶說悄悄話的可愛畫面拍了下來，並且傳給自己沒用的弟弟：「珍貴的大跨頁，收好。」

　　忍足滿懷感激地按下了保存鍵。

　　——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