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完整版本: 《哥哥的情書》作者:希嵐【完結】(溫馨感人)

kkooa 2008-10-19 12:59

《哥哥的情書》作者:希嵐【完結】(溫馨感人)

[table=100%,#FFFFE6][tr][td][size=9pt][發帖際遇]: [url=http://ds-hk.net/event.php]kkooa發帖積極努力, 獲得本論壇獎金現金36Ds幣.
[/url][/font][/td][/tr][/table]



執拾著宿舍中的行理,我把一個殘舊的公文袋放進去行理箱,但之後又忍不住拿出來再看一次,這個袋子裝的是我哥哥的遺物,都是一些信件、照片和日記本。

在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因為車禍過身,唯一的哥哥又被外公帶走,我對哥哥的記憶只停留在當天我哭糊了臉,拼命用白胖的小手抓著他喊“哥哥!不要走!”,之後一直也沒有再聯絡,直至五年前腦腫瘤結束了他只有十九歲的年輕生命。

哥哥死後,我唯一拿走的走是他的日記和情書,我已記不起哪天心血來潮翻開這本日記,偷窺別人的回憶。只是我猛的發現,自己好像走入了這個本應與我無關的故事,更走著同一條舊路...

我哥是個冷冰冰的人,雖然長得俊秀,但因為木無表情,不苟言笑又不合群,所以在班上屬於那種消失了也沒多少人察覺的幽靈人。班上無論是男孩子玩意、放學後的課外活動還是關於女孩子的話題,他都不會參與。慢慢所有人都覺得他沒有感情,這個世界上好像甚麼也吸引不了他。

在哥哥短暫的生命中,只有一個人走進過他的生命。有一封信是在他病情惡化,得悉自己只餘三個月壽命時寫的,這封信最後並沒交到收信人的手上。

賢:

我曾以為自己是個沒眼淚的人,因為再可憐的人間慘劇,都不能令我皺一下眉頭,更遑論流淚。但我錯了,至少我也流過三次眼淚,第一次是你高燒不退,仍在夢囈時喚我的名字;第二次是你為了替我撿回弟弟的照片而給汽車撞倒,渾身是血還只顧問我有沒有受傷;最後就是你為了陪我去北海道,而推掉了去希格大學直接修讀碩士的特別生資格。

天底下怎會有這麼一個傻瓜,竟然為了一支風中殘燭而放棄光明的未來?你說得對,我的確是因為想你改變主意而避開你,好來好去不好嗎?我甚至有想過不如自殺死了就算,這樣大家也不用痛苦,我不想你後悔,更不想你怨恨我。

不過我很後悔認識了你,也很怨恨你。本來在我的生命中甚麼都沒有,甚麼也是灰色的,沒甚麼值得高興,自然也沒有甚麼值得難過,但你卻硬是要闖入我的生命,在一張白紙上潑上不同的顏色,這三年裡,我曾快樂得連睡覺也帶著笑意,可我也試過痛苦得徹夜不能成眠。

因為你,我終於知道原來笑不只是表情那麼簡單,是因為從心底深處覺得快樂;因為你,我才知道原來嫉妒可以讓人幹出很多蠢事;因為你,我第一次不想面對自己的病,第一次按捺不住脾氣,第一次不想死,想要更多時間,想繼續活下去,想陪著你。

我完全受不了自己因為你而方寸大亂,那種身和心的完全失守令我很痛苦。為什麼要讓我遇上你?為什麼我要在乎你,在乎到做夢也會夢到你?為什麼你要那麼著緊我,著緊到你晚了一點打電話給我,我也會以為你發生了甚麼意外?我一直以為,離開這個世界是種解脫,沒有甚麼值得留戀,但現在只可以說愛上了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失算。

我才不要記住你,這種痛苦一輩子已經夠了,我才不想輪迴了一次之後,又再經歷同樣的苦楚,更不想把你那雙貓眼石眼睛印入腦海中。我才不要你等,在我死後,你最好忘掉一切,重新找一個比我漂亮、比我更適合你、比我更...愛你的人。

              @            @  偉

 我不知道哥哥為什麼沒有把這封信交給他的情人,或者到最後,他還是想他的情人惦記他一輩子吧。一個無情的人寫得出這樣的情書嗎?那究竟是誰可令一個冷漠無情的人傾出他所有的愛?


小偉:

你甚麼都不要說了,你應該知道只要是我決定了的事,就一定不會改變主意,全港只有五個的留學資格又怎樣?肯克貝爾收我當徒弟又怎樣?這比得上你為我掉的那滴眼淚嗎?

小偉,我跟你說,你是一個大胖子,一個天秤上不論放了甚麼,黃金也好,鑽石也好,肯克貝爾也好,只要另一端放的是你,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你重。但我不會為了減低你的罪惡感而說我不在乎,肯克貝爾是我最崇拜的人,入讀希格大學和成為他的學生是我十歲開始的志願,天殺的我竟然要親手放棄這個機會,而且拒絕了這次天大的恩澤,我這輩子也不用再指望入讀這所學校。

你聽著,我不會叫你不要內疚的,因為你一定要覺得對不起我,你要用你剩下的生命賠給我,在你餘下的日子,你想的人只可以是我,陪著你愛著你的人當然也只可以是我。如果你真覺得很對不起我的話,只要你不要用“喂”來喊我就行了,說實在的,我也挺喜歡自己的名字。

我們很快就會在北海道了!到時你就可以去那個你一直想找的地方,不過別跟我說你又想去別處,為了這次旅行,我已經花盡了所有的零用錢,我可不想要一個五時花六時變的老婆。

小偉,我愛你,不止這一輩子,就是下一輩子,再下一個輩子,你也是我的,無論你下一輩子變了男也好,女也好,醜八怪也好,我翻轉了這個地球也會把你找出來!我不是要上演甚麼隔世生死戀,我只想下一輩子,我們可以用最平凡的方式相遇、結合、一生一世,或者只要給我們多點時間也好,三年實在太少了。

聽著,你不可以再說自己活在世上毫無意義和沒有存在感,你活著最大的意義就是被我愛上,被我保護,你存在的最佳證明就是我的眼、我的腦,我的心,當你永遠的離開了我的時候,帶走的不止是一個完整的生命,還有一顆完整的靈魂,我將會變成活在思念牢籠的行屍走肉。所以不要再避開我,不要再把一切往身上扛,在你走後,我將不可能再感到快樂和幸福,所以不要這樣對我,把我們僅餘的時間都糟蹋在無謂的堅持和歉疚中。

我們還有三個月,你甚麼都不要想,甚麼痛苦絕望都由我來承擔,而你只管把這三個交給我,為我、為你留下一個記憶,一個烙印。不過你要做的不止這樣,你還要拼命的記住我!下一輩子再來找我!這次我不止會等你一個晚上,我會等你一輩子!

                                 賢

謎底原來是個霸道、臉皮厚又難纏的男人。那為什麼看完這一封情書卻把我感動到哭了一整個晚上呢?當然現在再看卻足以把我推到地獄的深淵。曾經,我為了這一段迴腸盪氣的生死絕戀感到痛徹心扉,對這個痴情專情的男人充滿了遐想,那管只見一面也好,現在我恨不得時光倒流,打住我該死的好奇心,不去碰那本日記、那封信,還有...那個人。

而曾經,我覺得哥哥很可憐,現在我很羨慕他,有一個愛自己愛得義無反顧的人,有著愛人與被愛的自信。只是如果讓他知道,那個他用生命來愛的男人因為他的死由活潑開朗變得乖僻古怪,他泉下有知,會否再為他流下第四次的淚?

拖著行理箱,我慢慢步出房間,準備到那個地方,做一個關乎我一生的決定...





第一章

俗語說得好,“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套在我身上是最適合不過了。

我叫做卓俊,是A大學音樂與藝術系的三年級生。別說我自誇,在這所出了名一個學位有都有千個人在爭的名校,我也可以憑著成績每一年也得到全額的獎學金。不過除了這點,我也沒甚麼可以再自誇了。

除了喜歡男人這“癖好”外,我是一個平凡不過的男生,而且運氣爛得要命,連交個好男友的運也欠奉。我勉強也算是談過兩次戀愛,對於這兩段短命感情,我曾這麼對我的表弟形容:「一段死於無知,一段死於白痴。」

我和第一個男友分開,無知在我低估了初戀的殺傷力:他忘不了他的初戀情人,所以他就說:「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也沒遇過像你這樣貼心的男友,但我真的忘不了他,對不起。」

自己試過之後,才知道原來單是“初戀”這兩個詞語已具有殺傷力,這兩個字包含了眾生男女對愛情的憧憬,少不更事、面紅心跳、衝動莽撞,明明愛得刻骨銘心,卻宿命式的不能開花結果。不過我和我的初戀男友卻沒到這個程度,我們是兩個男人,根本由一開始就不可能開花結果,開菜花,結蘋果就可能會!不過我也為他哭過幾回,現在是偶有聯絡。

之後的那一個就更只可以用孽緣來形容,會一頭栽在一個連糖衣也沒有的陷阱上就是我白痴。我也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花心大少,他從來也沒有欺騙我,擺出來就是一個不會為了一株樹放棄一個森林的架勢,我也沒奢望自己可以留得住他,不過就是死在他的甜言蜜語中。

我們的交集本來就不多,最後磨得大家都生厭,連做愛做的事都不能併出一丁點火花的時候,他就這麼跟我說:「我曾以為你的溫柔可以留得住我,可是我始終覺得比起家貓,還是野貓比較吸引我。」這個人徹頭徹尾就是一個爛人,和他分手,我身邊的人都說是解脫呢。

不過這人真是嫖、賭、飲、蕩、吹一樣不缺,最近碰到他,還好意思一見到我連寒暄也免了就直接攤開手掌問我借錢,我就說:「你不如去當Money Boy好了,又可和男人玩,沒手尾跟之餘又可賺錢,不要再去糟蹋一些正經認真的良家男孩!」

誰知他就跟我說:「我不想當零號!」你不當是你的事,幹嘛跑來問我借錢?我的錢都是以前打暑假工辛苦賺來儲起,掰開全都有血有淚呢,而且他根本不是借,是搶,還是一去不回頭那種。算了,我都很習慣了,連面對這樣的爛人我也狠不下心,失去了拒絕的先機,就連分手後也讓他吃得死死的,唉,反正這個世界就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唉,都是那句:人善被人欺!

這兩人一個是大情聖,不安於室;一個是痴情郎,戀舊棄新,總之兩個也不要我。他們可算是兩個極端,但都說我很溫柔。說真的,被這樣讚美我一點也不高興,還好像被針子札了幾下,因為他們和我在一起,需要的只是我的溫柔而不是我。其實我自己都不知自己那裡溫柔?經常扯大嗓門罵他們也溫柔?常嘮叨他們也溫柔?可是連我身邊的渾蛋朋友也這麼說,也許是因為我會照顧人吧。

我跟中華英雄一樣命犯天煞孤星,我的父母在我四歲的時候,因為車禍過身,大我三歲的哥哥又在五年前因為先天性的腦腫瘤而去了天堂陪父母。當時外公帶走了哥哥,而我就住進了姨母葉芷琇的家,不過姨母和姨丈因為工作而經常往返香港和台灣,常常也不在家,所以大部份時間都是我和表弟凌秀楓相依為命。

由弟弟變了哥哥,說實在初時也很不習慣,我也需要別人照顧,倒過來還要我照顧人。就因為這樣久而久之我就很會照顧人,差點嚴重到見到別人的嘴角沾了東西也想要替他擦的程度。

不過有兩點我就較華英雄幸運。第一,我是個同性戀者,完全沒想過生孩子,當然就不會像華英雄那樣怕會刑剋到兒女而要受骨肉分離之苦,因為我認為從未有過比曾經擁有而失去好,起碼沒試過那種甜,自然就沒那麼苦。

第二,我更不怕影響到身邊的人,我身邊那票經常欺負我的朋友如果因為被我刑剋而死,還便宜了他們升上天堂呢。因為死神要不是看在他們是被人害死的話,他們這群髒物可能連看看天國的機會也沒有,更遑論定居!不過話雖如此,但認識到這一堆gay的朋友我都還算幸運,因為大家都是g,所以無需避諱和隱藏,在他們面前總算可卸下平日沉重的偽裝。

 而我最想剋死的就是我的天敵董星賢。這可惡的男人是我的同學,已經休學三年,上年才回校繼續唸二年級。他說話尖酸刻薄,性格古怪又孤僻,我都不知道是否上一輩子得罪了他,這傢伙專是針對我,跟我找碴。這人是鉅富兼A大校董董世永的兒子,如果把董家的資產全都兌現成現金拿去燒,真可以連續燒三個月以上!

不只性格,這男人連外型古怪都不行,明明是帥哥,卻染了一頭搶眼得嚇人的紅髮,戴著副礙眼的綠色眼鏡,還要穿一身奇裝異服,何謂之奇裝異服?有沒有見過人上身是運動裝,下身卻是西褲還要配名廠皮鞋?這就是這傢伙的拿手好戲,他自己不介意,我還不想站在他身旁丟人現眼耶。

因為周星馳的《少林足球》中一句“地球很危險,你還是回火星吧。”之後,大家都稱他火星人,不止,他身邊還跟有四個嘍囉,金、木、水、土星人,一行五個外星人。如果將來我有錢,我一定會去征服火星,不能征服火星人,征服火星也好!

kkooa 2008-10-19 12:59

第二章

八月下旬,沒有猛烈的陽光,反而刮起狂風暴雨來,坐在旅遊車中,看著在車外亂舞的雨絲,聽著外面轟隆隆的悶雷,真是沒有宿營的心情。

 今天是A大學音樂與藝術系的迎新營頭一天,甫出門天文台就懸掛黃色暴雨警告,不過雨還不是很大。誰知到了學校,雨就越下越大,剛才所有新生被分成六組,每組各有一男一女舊生任組爸組媽。

早上就冒著雨玩校園定向遊戲,說是甚麼助新生多了解校園,我說應該是讓他們提早怨恨這裡吧!這個A大校園本來就大得嚇人,朦朧著雨就更像陰森的古堡,好像跑極也看不到盡頭,最後更會有惡魔跑出來把你吞噬!更要命的是我明知目的地是哪兒,卻要詐作不知,真想立刻把答案告訴新生,然後吃午飯暖身,然後乘車出發到西貢的營地。

 這時靠在我肩頭睡覺的人皺了皺眉頭,微微的打了一個寒顫,看來只要聽到雷聲,他在睡夢中也會受到驚嚇。這個人是我的表弟,也是我唯一的親人,凌秀楓。他在三年前曾因車禍而半身不遂,不過在情人的照顧和物理治療下已經康復。

我本來很反對他參加迎新營,因為不想剛康復的他做太劇烈的運動。不過這個凌小朋友不停在鬧彆扭,真是完全拿他沒辦法,所以我會出現在這與我無關的迎新營也是托他的福。

那群以我的同班同學,女魔頭樂希嵐為首的系會幹事,說要安排一男一女舊生扮作新生來混入他們。我本來對這掀人私隱,隨時會成為炮灰的邊緣人間諜角色毫無興趣,但因為被他們抓住了我想照顧阿秀的弱點,在連番威逼利誘下,我這個超齡準畢業生唯有跑來串門子扮新鮮人了,想來也真有點納悶,真不想一把年紀還要出醜人前。
                                                                     
本來,要我扮新生,即是誇我樣子年輕,保養得宜,我應該高興才是,但當我知道女魔頭樂希嵐是我的組媽,而我的天敵董星賢是組爸,這真令我完全笑不出來。

而這火星生物竟然一臉不屑的說:「我覺得這個迎新營本來已安排得不是怎麼的好,現在更加了一大污點,找個老人斑都快長滿一臉的扮新生,一定會給人即場拆穿,那就不好玩了。」於是恨得牙癢癢的我,不知那來的勇氣,竟敢和火星人鬥。

最後我們就定了一個賭局:如果最後沒人知悉我是舊生,他就要把一頭紅髮染黑,摘下他那副礙眼的綠色眼鏡,穿回中學校服上課一個月。相反,我輸了的話,就要學他的打扮,把頭髮染紅,換一副綠色眼鏡和穿那酋_裝異服上課一個月,既然賭得那麼大,唯有全力以赴吧。

到了西貢營地後,雨已經停了。甫開始我們就玩了一些熱身小遊戲,之後就在籃球場玩集體猜拳,六個小組合併成二個大組,各據一方,每組決定好要出石頭,剪刀還是布,勝方可以跑到敗方那邊把敵人抓來當人質,而敗方就要逃到黃線後,直至一方完全沒人為止。


嘩!這次是我們輸了,趕快跑!突然聽到“砰”一聲的有人跌在地上,「痛...腳很痛啊...」阿秀揉著自己的腿,好像已痛得快哭出來。我慌忙的跑過去想扶起他,而火星人則快我一步,一手抱起了阿秀,冒著雨走往醫療室,而且他還盡量用自己的身體為阿秀擋雨。

幸好只是扭傷,沒有傷及筋骨,不過我還是要他待在醫療室裡休息,為他蓋上被子我就和火星人一起返回室內活動室。

我問火星人:「你不是常和他鬥嘴的嗎?剛才為何那麼緊張?」這兩人平素都狗咬狗骨,想不到阿秀出了事,第一個發現的竟然是他,真叫我慚愧。

「希翔盼了那麼久才盼到他復原,要是出了甚麼事,我鐵定會被他殺了再埋屍。」樂希翔是阿秀的情人,也是這火星生物僅有的好朋友。
我笑了笑,這火星人真是口硬心軟,說到底他還是挺關心阿秀的。

之後等著我們的就是那些男生們最期待的水戰。看著籃球場上堆滿了水袋,我只有一個反應: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逃得越遠越好!

基本上,水戰一開始,大部份男生已把投擲水袋的目標鎖定在幾個身材捧的女生身上,難得可以明正言順的看女孩子若隱若現,他們怎會放過這個機會?不過女孩子們也不是好欺負的,好些女生的兇狠程度猶勝男生,一個水袋瞄準頭部擲過去,唷!真是立即眼冒金星!

而另一個被圍攻的目標就是火星人,因為他那副德性實在太招搖了:一頭紅得像火的頭髮,高大的身型,還有因1/4的法國血統而遺傳了一隻湛藍色的左眼和法國人深刻而細緻的輪廓。俊朗而出眾的男人,從來都是一票平凡男生的公敵。水袋像箭一樣由四面八方飛來,當然火星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乾脆拿來一條大水管瘋子般橫掃千軍,殺得興起的時候甚至脫去上衣,隨手的丟在一旁。

看著他那骨肉均稱的完美線條,我也忍不住嚥下一口唾液。他的皮膚算是白晢,但不是那種柔嫩細滑的白。那明顯得像用刀刻出來的胸肌和腹肌,寬肩窄臀的典型倒三角身材,還有那緊緻而有彈性的肌理,在他渾身都濕透下,油光水滑的更是誘人,真好像一具活生生的大衛像...

噢!救命!我在胡說些甚麼,我絕不可能對這個毫無內涵的火星人那副只不過有點好看的皮相有任何興趣。經過上一個學年對他的認知和那慘痛的“教訓”之後,我很清楚他是一個時刻需要高度戒備的危險人物。

那些經過他身邊的女生都很自然的盯著他看,而被他冷冷的眼尾一掃,又很自然的低著頭面紅耳赤。說真的,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這種充滿神秘感的酷男真的很受女生青睞,當然看得那些其貌不揚的男生一肚子火。

其實也對,迎新營本來應該是新生當主角,給他這個組爸搶盡風頭,叫他們怎麼在營中把握機會把女孩子?

在我躲得遠遠隔岸觀火的時候,冷不防火星人急步跑過來,把他那枝“兇器”水管伸進我的衣服內狂射!

「你瘋了嗎?白痴!」渾身都被他弄得濕漉漉,很不舒服,我忍不住大吼。

「卓俊,你受得了自己在水戰中也窩囊的不濕身,我也控制不到見你那麼乾爽而不弄濕你啊!」瞧他一臉得色,好!既然都濕了,沒理由不去反擊啊!要不然就真是太窩囊了!

我立即跑到籃球場角落,把水入滿膠水桶走到火星人身後,高舉膠水桶把水由他的頭頂傾倒,雖然他本來就已經渾身濕透,所以只是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仰了仰頭毫不在乎的做出一副“有種再來”的表情,但親手手刃仇人的感覺還是很痛快,肆無忌憚的向人潑水的感覺也相當良好,於是我不再只攻擊火星人,總之拿到桶子見人就潑,撿起水袋就瘋狂亂擲。很久沒試過玩得這麼瘋,很爽!

之後的休息時間,當然是立即回到房間跑去洗澡,我本來就有一點感冒,可不想因為濕了身而令小病變大病。

裡面只有兩個一人用的小浴室,為了不讓其他人久等,我只打算沖一下熱水令身體暖和。誰知我脫光衣服後才發現門鎖壞了鎖不到門,唯有虛掩著門,我想他們從外面也應看到有人在裡面。 

在我準備淋浴的時候,突然有人扭開門把走進來!由於我脫了眼鏡,唯有瞇起雙眼看看來人是誰,不過當我看到火紅的顏色,我就知道了來人是誰!

「死火星人!你進來幹嘛?給我滾啊啊啊啊啊!」我大聲驚呼,手遮掩得上身時又遮掩不到下身,十分狼狽。

這個混蛋,完全當我透明,悠然自得的吹著口哨在調教水溫,還問也不問的就用我的沐浴乳。天啊!有人洗澡會不帶沐浴乳的嗎?難道他全心走來用我的沐浴乳嗎?

熱水由蓮蓬頭處灑下,延蔓的霧氣令浴室內的氣氛更加侷促和曖昧,不知是否因為這樣,我感到水好像越來越灼熱,迷迷糊糊、朦朦朧朧,頭也昏昏的。我一直也面對牆壁,背向著火星人,但聽著嘩啦嘩啦的水聲,因為看不見,反而有更多聯想,腦中甚至浮起他那具漂亮結實的胴體...啊!不行!我要把這骯髒污穢的念頭趕出腦海,但、但是我仍忍不住回頭偷看了一眼...

突然,他踏前了幾步,狹小的浴室根本就沒有太多的空間可給他移動,感覺到他越靠越近,不是吧?他的胸膛貼著我的背部,我甚至感覺到他在我的頸項吹了一口熱氣,害我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我不禁手按著頸項,轉過身來吼他:「你、你幹什麼啊?你再過來的話,我就、我就...」我又驚又羞,連話都說不下去。

「你就怎樣啊?高聲喊叫找人救你?救命唷!救命唷!」這傢伙賊笑著調侃我,更裝出難聽的女聲來喊救命,然後被自己難聽的聲音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混蛋算甚麼意思啊?男生就不會被人侵犯?男生就不能喊救命嗎?

然後,他、他竟然用雙手抵著牆,視線朝下看著我,用淫猥的語氣說:「想不到,你的東西還挺...」說到一半,他欲言又止,並舔了舔唇。

我連忙以手掩著下體,真想找個洞鑽進去就算了!而他的臉卻越靠越近,近到他臉上的毛孔我也一目了然,不能否認,他的臉真的很好看,尤其是那隻藍色眼睛,在他眼波流轉的時候好像會有不同的深淺,真好像貓眼石。剛才沒留心,原來他左邊的臂膀有一道又長又深的疤痕,好像一條大蜈蚣,很是駭人。

咦?真的有點不對勁,他微微低頭,臉慢慢趨近我,他...他不是要吻我吧?眼看著他的唇快要碰到我的唇,我竟然不懂如何反應的僵硬了,只是氣喘個不停,除了自己的心跳聲和潺潺的水聲,甚麼都聽不見...

「這東西真還挺好用,回去我也買一瓶。」在他的唇剛觸到我的唇那一剎,他打住了,並且一個彎身撿起了我放在身旁磁磚的沐浴乳。

看著他已沐浴完畢步出浴室,我這才如夢初醒,雙手拍了拍臉頰令自己清醒一點,才感覺到自己的臉滾燙燙的,害我又想起剛才的窘態,幸好這個火星人只是想捉弄我,沒有真的吻下來。無端給他看光光,真是越想越氣,但為何我撫著嘴唇,心裡竟然有一絲悸動?剛才甚麼也沒有發生,我是覺得慶幸,還是覺得可惜?

********

「給我做二十下掌上壓!快點,快點!」火星人厲聲的呼喝劃破黎明初曉的天空,他在一眾趴在地上的新生面前橫過,連續拍了兩下手掌之後就把雙手交差放在胸前,一臉的不可一世。

時間:零晨六點。
地點:籃球場。
人物:火星人教官,一年級新兵,過場組爸甲、乙,將會死得很慘的間諜乙名。
戲碼:《火星人襲地球之四:地球新兵大慘劇!火星教官之慘無人道大特訓》。(好片推介,由火星人領銜主演,已經上畫的火星人襲地球系列包括:《火星人三戲鸚鵡助教》、《火星人大鬧東翼圖書館》和《火星人與女魔頭的驚天大陰謀》。)

「好了!現在都給我起來,給我練馬步。」火星人踱步來回四次之後,又下了另一道命令。

所有還未休息夠的新生全也是一副臉都綠了的快死狀,我甚至看到他們的腿在微抖,真可憐,本人雖然也是相同際遇,但也寄予無限同情。真見鬼,無端在睡眠中被個銅鑼吵醒,然後火星人就扯大嗓門的喊:「三秒內給我滾起來!出去籃球場集合做早操!」

kkooa 2008-10-19 13:00

「不要軟手軟腳的!沒吃飯嗎?你啊!那裡是在練馬步?你在拉屎啊!」說罷,兇狠成性的火星人還附加一腳,踢在那新生的小腿上。看著那個新生本來死盯著火星人,但給那雙冷冽的眼睛掃過,後頸都一陣惡寒,立即就敢怒不敢言,只得小聲的在嘰哩咕嚕。我隱約聽到他說昨天晚上燒烤,那有飯吃?

在痛苦到了頂點的時候,好運就會來,火星人突然說:「我有點事要離開一下,不過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偷懶的話,你們就要有心理準備知道“死”這個字是怎樣寫的!」

不過在火星人離開了一段時間後,已經有幾個新生耐不住東張西望,確認火星人消失在他們視線範圍之後就渾身乏力的坐在地上,一臉頹然。新生甲邊用手搧風,邊問還在練馬步的新生乙:「火星學長都走了,你還練啊?」

「因為我不想知道“死”字是怎樣寫的。」他咬緊牙關,辛苦的維持著馬步。

「他都走了,不會知道啦。」

「不!其他人可能不會知道!但他一定會知道的!」新生乙神經衰弱的四處張望,眼神盡是恐懼,生怕下一個瞬間火星人就會出現在他跟前,一腳踢向他小腿最痛的上五寸下五寸位置。

「就是嘛,我這一輩子也沒試過這麼怕一個人!昨天阿秀那死傢伙在我偷偷抽煙時突然大聲喊:“火星人啊!”,嚇得我忙不迭的丟掉煙頭,燒焦了一小塊草地耶!」子浩猶有餘悸,由於他和阿秀友好,所以他是少數我記得名字的新生。

「阿秀,這就是你不對了,甚麼都可以玩,火星學長大駕可不能隨便拿來玩!這可會嚇得人心臟病發!」新生乙一臉語重心長。

阿秀毫不在乎的吐了吐舌,「啐!是你們自己怕火星人怕得像鬼一樣,而且你們用不用學長前學長後的必恭必敬啊?又不見你們叫小康康做康學長?」“小康康”是我的學長康賢,現在是博士研究生,好好先生一名,所以這群新生也不當他是高不可攀的學長,他和火星人也叫賢,但此賢就不同彼賢了。

「這兩個人根本不是同一次元,那有得比?不過怕歸怕,火星學長的說話真的很有說服力,人也很有威嚴,他一是不說話,一說的都是重心所在,沒有半句廢話,所以我是除了怕他,也很服他就是了。」新生丙也哄過來摻一腳。

「對啊,給他的獅子吼一震,魂都離了,誰敢違逆他啊?」新生乙邊說還邊辛苦的維持著馬步。

「這只是你們的奴性過強罷了。」阿秀說得一臉不屑,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服從強者是自然界的定律。

想起迎新營開始時的介紹自己時間,火星人粒聲不響,只瞄了瞄希嵐一眼,然後她也識相的代為介紹火星人,他可謂十足的大款。不過新生都不知道他的全名,所以他的名字對新生來說,可謂本世紀與UFO齊名的神秘迷團。

早在火星人答應希嵐會當組爸的時候,其他的系會幹事也把嘴張得可塞進一隻雞蛋,因為火星人的離群是系內聞名,他因為姚教授彈錯了一個音階憤而離開教室更是系中“佳話”,莫說系內的活動他從不參與,這人自恃天聰連課堂也未必出席,所以說這種人根本就應該到荒島獨處。不過他說要來,倒沒人敢阻止他大駕。

其實火星人已經停學三年,上年才突然回來A大繼續唸二年級的課程。若非他成績優異,父親董世永又是A大的榮譽校董,他早就丟了學位。我認為就算有甚麼事也不應停學三年吧,要知道在A大,一個學位都有千個人在爭,不過人家大少爺是天之驕子,想做甚麼就甚麼,目中無人,肆無忌憚,其他蟻民如何掙扎也與他無關。

這種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別人的人,根本就不值得被尊重,可不要被他嚇唬。我是打從心底討厭這些要風得風,受盡上帝恩澤得盡一切好條件卻毫不珍惜的傢伙。

呼!真是給他氣得甚麼心情都沒有,不過本來我的心情就不見得好到那裡。現在這個混蛋火星人就躲在我們看不到的空地用望遠鏡窺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他甚至會記下新生們偷懶了多久,並賜予不同程度的“酷刑”。

可憐的新生們啊!請恕在下不能告訴你們,火星人與女魔頭的大陰謀啊!我也不想出賣你們,可是職責所在,性命猶關啊!因為火星人看到新生在做甚麼,但他們在說甚麼呢?就靠我這個將會死得很慘的間諜了。

其實這個早操特訓就是一個局,特意要讓新生不滿,然後我就負責把他們的話匯報。在五個鐘頭前火星人為了告訴我這個安排,還特地把我由房間叫出去空地,這爛人又喜歡邊說邊講,一直走到小樹林中,害我的腿都給蚊子叮得紅紅腫腫,到現在還未退腫。

「對了,阿俊,說起火星人,昨晚也不記得問你,你幹嘛和他一起洗澡啊?」阿秀突然的一句話嚇得我幾乎嗆死,其他人都在“哦!”“噢!”不停的在起哄和附和。

「你瘋了啊你,我、我哪有和他一起洗?他洗他的,我洗我的!」我究竟在緊張甚麼?我們根本就甚麼都沒發生過,我幹嘛急得舌頭都打結了?

「啊!是了,先前沒為意,我經過他們兩人時嗅到他們身上的氣味是一樣的。」當然啦,那死火星人用我的沐浴乳和洗髮精用得像倒水般。

「你是狗來的嗎?」我晦氣的對子浩說。

「不要扯開話題了,阿俊,凌晨一、兩點時火星學長特地找你出去,兩人獨處,漫步樹林,好不浪漫啊!你最好快點招供,你們究竟有甚麼關係?」

「對啊,阿俊,是不是火星學長垂涎你的美色,所以對你...」新生丙頓了一下,淫笑著做了個祿山之爪的模樣,「你不用怕啊,有人侵犯你,要大聲喊救命,還要說給你信任的人聽唷!」反了,反了,這群東西全都群起揣度我和火星人的關係。

「不!阿俊,若果火星學長喜歡你,你應該在他身上拿些甜頭才不枉我們受了他那麼多鳥氣!」

「對啊對啊!你就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吧。」

「拜託!你們放過我好不好!」我哭笑不得的苦笑著,臉上的表情難看到自己都不想看。

「他是個大帥哥耶,也沒有委屈你啦。」
「別說了,光看那些女生看他看得目不轉睛已叫人火大。」
「對啊,連小麗也死盯著他看,真不甘心!」這個小麗,如無意外會當選為營花。

「小麗就算了,只有臉可愛,身材平得像鏡,倒是希嵐師姐和火星學長在同一組當組爸組媽,他們不會有甚麼吧?這樣的大美人,配他太可惜了!」

這群傢伙越說越離譜,不過也有閒話可給我交差,我才不想理會這群臭傢伙!管他們被火星人凌遲吧!

「喂!喂!火星學長來了!」負責把風的新生氣急敗壞的跑來通風報訊。

所有人都急步跑回原位練馬步,火星人撓起雙手來回踱步,眼尾掃了這群蟻民一眼,遞高手上的紙:「這是偷懶的處罰名單,我釘在牆上,自己看!現在頒獎,曉風過來!這是免死金牌,誰敢欺負你叫他來找我!」

原來新生乙叫曉風,他的堅持並沒有白費,當火星人為他帶上用紙製,繪上了一個卡通火星人的金牌時,他差點沒激動痛哭。拜託!一個爛紙牌值得這麼高興嗎?

那些要受懲罰的人一個個都臉如死灰,我正想過去看看那張處罰名單,突然火星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塞了一支藥膏給我,「拿去。」

他轉身就走,我定睛一看,是一支專治蚊叮蟲咬的藥膏。咦?難道他知道凌晨一、兩點我陪他出去時餵了蚊子,所以就特地拿給我?他、他有那麼好心嗎?不會有毒吧?不知道他是不是偶然發發瘋想裝好人,只是有人關心自己,這種感覺...還挺不錯就是了。

********
「曾經有一句至真至誠的說話,我想跟火星學長講,但我沒有珍惜可以說的機會,到之後才後悔莫及,塵世間最痛苦莫過於此。如果可以再給我這個機會,我希望可以對火星學長講...」子浩在漆黑的籃球場上盤膝而坐,他雙手拿著一支手電筒架在自己的下巴位置,燈光向上照營造一張鬼臉的效果,再配上他故作深情而欲言又止的腔調,令氣氛很詭異。

kkooa 2008-10-19 13:00

在場的新生這時都圍成了一圈坐在地上,你眼看我眼,無奈而唏噓,很有密契的齊聲用普通話說:「火星學長,地球很危險,你還是回火星吧!」然後所有人都一臉頹然,齊聲嘆一口大氣。

現在是迎新營最後一晚的重頭戲:營火晚會。還好,今晚天公做美,沒有下雨,漫天都是燦爛閃爍的星星,因為這個營火晚會用的是真火,所以組爸都去撿柴枝和做準備功夫,而組媽們就和所有女新生到廚房弄“最後的晚餐”,結果一票男新生成了等玩等食的閒人。

「天啊?他是千里眼啊?連偷懶幾多分鐘都計算,懲罰還分等級耶!我在他面前頂著五本書單腳站了半小時耶,他就蹺起二郎腿坐在喝橙汁!」

「你那些算甚麼?我在女孩子的房間門前見人就說你很醜啊,你可知道我吃了多少耳光?這簡直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章,真歹勢!」

「唉,有甚麼人可以告訴我“人們不會從頭讀起的書是什麼書? ”,我已經解了九條這些無聊問題,只剩這條問題,我快瘋了!」阿秀手托著腮,臉上已有幾條黑線。

「你不是說不怕他的嗎?現在連清高的你也有奴性了嗎?」意氣風發的曉風臉帶得色的揶揄阿秀。

一向伶牙俐齒的阿秀只是無力的瞄了曉風一眼,奇蹟的沒有回嘴,真是太陽也從西邊升起。

現在每個人都被火星人整得筋疲力竭,氣節盡失,而我因為一早知道火星人的陰謀,所以沒有中計,一直維持著拉屎般的馬步倖免於難。這個火星人,我一向都知道他陰險狡詐,只是不知道他整起人來,狠、毒、辣,甚麼都齊了,我懷疑除了殺人,他甚麼都幹得出。

不!他瘋起來,連殺人都可能幹得出!不過他那些懲罰,都是“因材施教”,他說阿秀沒腦筋,就要他解智力題;子浩哄女孩子時口甜舌滑沒句真,他就要他在女孩子的房間門前見人就說你很醜,這真是絕得不能再絕!

在眾人議論紛紛時,一把嘹亮的聲音自幽暗的小樹林中處傳出。「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地球很危險嗎?誰不知道和你們這群豬在一起,智商都會降低?但我的太空船沒燃料,把你們榨油作燃料好不好?」聲音語氣冷峻而尖刻,令人不寒而慄。

火星人和其他組爸都扛著柴枝回來,所有新生都嚇得不住搖頭,好像他真的會把我們榨油作燃料──連我也被嚇得不住搖頭,總之,是火星人說的話,就有種讓人懾服的駕勢。

籃球場的正中央起了一個很大的火,洪洪火光和天上明亮的星宿互相輝映,煞是漂亮。我們所有人圍成一個大圈在跳舞,氣氛很好。組爸組媽教新生跳的舞已跳得差不多,就在這時,火星人說:「喂!跳Free-nor fire吧!」這Free-nor fire是不知名少數民族的求雨舞,今年的組爸組媽並沒有教新生跳,而且在營火晚會上跳求雨舞?這火星人的腦袋是否有毛病?

「Free-nor fire! Free-nor fire! La Mely Lu Mely Sa,Di Sa Lu La La...」所有人都唱著意義不明的歌詞,跳著這不明意義的土人民族舞。但是笑聲中、歌聲中,現在才最有營火晚會的氣氛。坦白說,這年的迎新營比起我當新生時的好玩多了,想當年(才兩年,也沒有很久啦)我的組爸組媽都是不太會搞氣氛的人,新生和前輩間隔著很大的鴻溝,那像這一屆所有年級的學生都混得那麼熟,毫不拘禮。

營火晚會結束之後,所有人都齊集在大禮堂中圍成了一圈盤膝而坐。場中央放了一個用來記分的白板。
「好了!到了今晚最萬眾期待的時刻,壓軸好戲營花營草選舉!每人手上都應該有張選票,請填上你們心目中的帥哥和美女和列明原因。」
我瞧見希嵐戴上了一個錫箔紙製成的桂冠,手上拿著一個托盤,放的是兩個同款的錫箔紙桂冠和兩件由窗簾布製成的“希臘古典服飾”。
「希嵐師姐當年一定是營花!那麼誰是營草呢?」子浩好奇的問組爸。
被這麼一問,組爸永達瞟了我一眼,才支支吾吾的說:「他...他沒來啦。」
為什麼他會支吾其詞?因為當年的營草正是本人!我為他們的品味感到婉惜,我還記得那時我和希嵐穿的是垃圾袋做的“傳統新婚服”,我還要揹著她繞場一周耶。

「子浩、小麗一票,因為男的像橘慶太,女的像松浦亞彌,好!請這對璧人出來中間坐吧。」
「阿秀、小麗一票,哈,這裡說“其實我想選阿秀當營花,不過不可以嘛。”」
....
....
「很悶啊,都是那些名字。」
「就是嘛。咦?終於有新人了!阿俊、凱兒一票,“沒有原因,純感覺!”好酷啊!」
兩個司儀以相聲形式在唱票,現場一片吵鬧分不開是噓聲還是喝采聲。

唉,幹嘛又煩到我呢?我有點不悅的坐到中間,阿秀臉上帶著惡作劇的笑容,這票八成是他給的。不過,後來我的票數一直增加,我開始有點擔心自己被整,因為希嵐他們答應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成為營草的,但他們可不是值得信任的人啊。

到了最後一票,子浩、阿秀和我票數相同,不要啊!我不要再當一次營草啦!
「千呼萬喚始出來!子浩、小麗就是我們本屆的營花營草!有請我們的前營花樂希嵐小姐出來為他們加冕!」
呼!我掃著自己的胸口,舒了一口氣,冷不防卻咳嗽起來,誰知卻接觸到火星人嘲笑的嘴臉。我真不明白,為何每次我大出洋相,或是毫無防備的表情總會給他看到的呢?這該死的大爛人,我和他一定是八字相沖!

徹夜不眠狂歡了一晚,終於,都來到這個時刻了!昨晚的營火晚會和營花營草選舉後,今天已是離營的日子,即是說今天所有新生都會知道我是間諜,想到可能會被圍毆至死,心情真有點沉重,可是一想到可能有機會惡整火星人,我就希望新生們靈靈性性啊!不要猜到我是間諜啊!

「其實這個迎新營中有些人是不應出現的啊!」希嵐在禮堂中突然爆出了這句說話,全場哄動。
「對了,你們有沒有發現自己的行動好像都被組爸組媽給掌握了呢?你們不需狐疑,謎底現在解開!我以爺爺的名義發誓,間諜就在這個營中!」永達擺出了金田一的招牌手勢。
「我來說清楚,營中有一男一女的舊生混入了你們,每組可以猜一個,說明懷疑原因,現在你們有十分鐘時間討論。」火星人的語氣好像在監考的老師。

「你們是不是間諜?」子浩狐疑的看著眾人。
「神經病!你才是間諜!」阿秀吼回去。
「我猜是隔壁那組的阿聰,你們想想,我們只在迎新營中才見到他,之前的迎新活動他一個也沒去,還不是間諜?」小敏苦思良久後,很有理據的解釋自己的看法。
「說得也對,阿聰的樣子也不像新生。」聽到美儀的附和,我的心安定下來,對了,你們就懷疑他吧,其實他的確不是新生,他是由宗教哲學系轉過來的,所以他可以說是新生,也可以說是舊生,但不是間諜。

「現在每組可以說一個名字了。」
「我們猜的都是莎莎,一個字:老!」隔壁兩組聯合起來說是莎莎,中了。她的確是間諜。
「我們三組都猜阿聰,因為除了迎新營外,所有迎新活動他都沒出席。」我很興幸為了逼真,為了拆掉火星人的牙,我連其他迎新活動他都有出席。
「我們組猜是阿秀,因為他和學長師姐們太熟了。」Yes!沒人猜到我是間諜!火星人輸了!我瞧著火星人,笑得像隻偷腥的貓,不過...

「你們真令我們失望,只猜中了一個,女間諜是莎莎,至於男間諜,是阿俊!」希嵐此言一出,我已不敢面對新生,而且我感到數十對怨憤的眼睛穿透我的背部,心中一陣惡寒...
「阿俊!原來是你,戲弄了我們那麼久!你別走啊!」此時此刻,逃命要緊!

kkooa 2008-10-19 13:00

第三章

今天是暑假最後一天,所有宿生都要在開學前遷進宿舍,A大有四座宿舍,全都用植物命名,我住的那所是喬木樓。這裡的分房方式是兩人合住一個小房,而每兩個小房都可互通且四人共用接連兩房的廚房、浴室和廁所,換言之就是四人合用一個大房。 

「阿俊,你不要那麼生氣嘛,情況也不是真的很糟啦,希翔說火星人上一年只會在門禁前才回宿舍,你不會經常見到他的。」阿秀溫言軟語的在向我灌藥。

「你不要把問題扯開,我是氣你重色輕親,為了跟老公同居,一聲不響就出賣我!我本來就不想住宿舍,只是和小剛做室友我可以接受,但現在是和火星人耶!想起一整年不止上課,連晚上也要對著他,我的人生已變成灰色!」

「對不起、對不起啦!死小剛說要和夢中情人同居我也沒辦法,而且和火星人同居也比和不認識的人同居好嘛。」

我沒精打采的伏在桌子上,絲毫不理阿秀的解釋,他賣乖的笑著替我搥背按摩,我一揚手就甩開了他。

阿秀扁了扁嘴,惱羞成怒的說:「現在一切已成定局!你不喜歡就把他的行理都往窗戶那兒丟吧!我不管你了!我去找希翔!」阿秀氣沖沖的跑掉,“呯”一聲的關上房門,其實他也只不過是到了隔壁的房間。

現在的情況就是我和火星人,阿秀和希翔合用一個大房。為了照顧阿秀,我一直也沒有住宿舍,但現在阿秀已康復,想住宿舍和希翔日夜相對,我也沒甚麼異議,加上阿秀說我的好朋友,馮小剛會和我同房,因為他是管理宿舍的宿堂組宿監之一,可安排我們四人合住一個大房。

誰知在收到宿生資格認可信時,我才看到宿友那一欄填了三個斗大的字:董、星、賢!我頓時臉色煞白,竟然被人擺了一道!於是我就向替我遞表格的幕後黑手凌秀楓大興問罪之師。

原來,在審核宿生申請表時,小剛發現了他夢中情人的申請表,如此這般,重色輕友的馮小剛聯同重色輕親的凌秀楓就以“至少和認識的人合用一個大房”這大前題下把我和火星人湊在一起。

而馮小剛這色胚為了親近他那個唸一年級的夢中情人,不惜和他其餘兩個同學共用大房。小剛本來是直男,就因為這個小男生讓他誤入gay途,所以我也很想瞧瞧他是何等天姿國色,可以讓小剛一見傾心。不過小剛會喜歡男生也有跡可尋,誰要他有一大票gay的朋友?

安頓好行理後,我無力的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然後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最後我的目光停留於掛在火星人那邊牆壁上,氣勢磅礡、遼闊壯觀的一張巨型照片上:萬里茫茫、一望無際的白雪,只有兩個小得長螞蟻的人影緊緊依偎著,漫步雪中,整個畫面浪漫動人卻又有震撼力,看後叫人難以忘懷又有種說不出口的莫名感動。

而那個雪景不知怎的令我覺得很眼熟,好像曾經去過似的?這張照片看來應是專業攝影師的作品,但照片中並沒有署名,不過料想也不會是火星人這俗不可耐的外星生物所拍吧?他根本就沒有心,怎麼可能拍出這麼震撼人心的作品?九成是不知從那兒偷來裝模作樣的。

火星人昨天已把行理搬進來,但並沒有留宿。他的行理真的少得可憐,或許真的如阿秀所言,他根本不太回宿舍,現在唯有這樣想吧,我蓋上被子,倒頭就睡,明天的事,明天再算吧。

*********
「喂!阿俊,起床啦!我們一起到圖書館!」一大早阿秀就拍我的門吵醒我。

由於睡得不好,我極不情願的起床,但其實睡慣了自己的床,我也不太習慣睡別的床。

因為希翔在這段時間都會在圖書館,於是這個愛強迫人的傢伙就要我和他同行,在開學典禮前先找他老公,這粗枝大葉的混蛋渾然忘記我還在生他的氣。

我們到了齊希爾圖書館,阿秀瞄了瞄窗台那邊,在我耳邊很輕的說了一句:「看到那個男生,你想起那一套電影?」

我朝他的眼光看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束著黑紅領帶的男生倚著窗戶看書。雖然距離很遠和只看到他的右側臉,但窗簾在他身旁柔和的飄揚著,映襯著陽光,完全是少女漫畫中的王子,真叫人驚豔。
「情書!」日本電影情書中有一幕令我印象很深刻,就是柏原崇倚著窗那一幕,真帥呆了。

「對了!哈哈。」

我們一直向前走,那個男生好像也發現了我們在說他,驀地轉頭盯著我們。

咦?他的左眼,怎麼是藍色的?而且隨著慢慢走近,我開始覺得那張臉很眼熟,而且浮現起不祥的預感。

「火、火星人!」果然,阿秀也看出來了,他吃驚的指著火星人,嘴也合不起來。

走到他跟前,這才發現火星人原來只是看漫畫!

他瞄了瞄我,冷冷的說:「你滿意了吧?」

我聽得一頭霧水...對了!這是我和他在去迎新營前的打賭:如果最後沒人知悉我是舊生,他就要把一頭紅髮染黑,摘下他那副礙眼的綠色眼鏡,穿回中學校服上課一個月。

天啊!我原本是想看他出醜的糗樣子,但事實是剛剛相反,沒有了那頭突兀的紅髮,他完全變回一個地球人,他的髮色其實是天然的棕色,因為他是混血兒,這天然髮色恰好帶出他的異國情調。尤其他剪了髮和摘下了眼鏡,這個髮型令他看來更清爽和俊逸,而沒了眼鏡的遮擋,他的俊臉就更為突出。

最要命的是他那套所謂的“校服”,一看就知是貴族學校的校服,簡簡單單就讓他穿得瀟灑帥氣,十足十八世紀的外國貴族王子,比起他以前的一身奇裝異服好看十萬倍,而且雖然很難說出口,但他現在這個模樣,是我最抗拒不了的型,我承認我真的看得有點傻眼了,完全不能把這張臉和火星人連起來。但我絕不會告訴他剛才見到他時驚為天人。

這時,希翔走了過來,微笑著說:「星賢,你這個樣子讓我想起中學時代的你。」 

「火星人,你現在好像地球人。」阿秀邊說還邊伸手弄火星人的頭髮。

「是嗎?但怎麼你越來越像妖怪?」火星人說得毫不在乎,但阿秀已氣得臉紅臉青的,他轉而語重心長的對希翔說:「你把他養得那麼胖,很快就抱不動了。」他刻意用一種壓低了卻剛剛聽得見的聲音來說。 

阿秀的確胖了,這話倒不假,阿秀這年來有希翔一家照料他的膳食,說來我也受惠。他的一張瓜子臉都有點走樣,原本有點蒼白的臉龐也變得血色紅潤,總的來說就是由病弱美少年變成白胖健康的男孩。

不過,這個事實不是人人都接受得了,尤其阿秀見到希翔不語,面有難色,「好!樂希翔!我這麼胖,你不要來找我!」說罷興沖沖的離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阿秀,等等我!」可憐的希翔,才剛過來,又要走了。

今天沒有課,開學典禮後我就回宿舍,見那對活寶和火星人還未回來,我就先去洗澡。

這浴室很小,而且沒有門,只有一道簾。

我一邊洗澡,聽見外面有一些聲音,當下想起上次在我洗澡時火星人突然撞入來,於是我加快速度,只想盡快洗完就離開。

可是說話還沒落地就已經應驗了!火星人真的又脫了個精光走了進來!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發生甚麼事?為什麼我非要和他裸裎相對不可!?我們又不是戀人,就算是我和以前的戀人都未試過鴛鴦共浴的說!

kkooa 2008-10-19 13:00

「你鬧夠了沒有!董星賢!很喜歡和我一起洗澡嗎你?」我氣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吼他。

「門口貼了告示,今天六點停水,現在五點四十五分,不想洗到一半渾身是泡卻沒水就不要吵,快點洗。」火星人的聲音毫無溫度,好像錯的人是我,其實在回宿舍時,我也看到門口有張告示,只是沒有細看。

我其實已經快洗完,只要洗掉身上的泡就可以了,我一直也彎腰面對牆壁,背向著火星人,正當我想去拿蓮蓬頭沖水的時候,「啊啊啊!」我踩到了火星人亂丟在地上的肥皂,腳下一滑就向後倒,我很下意識的手抱著頭保護自己,不過我並沒有撞到牆壁,倒是靠在一道肉牆上。

原來是火星人把我接在懷裡,「你沒事吧?」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歉疚和擔心,手正輕柔的捧著我的臉蛋。看到他這個樣子和聽著他關切的語氣,我的心竟不住的跳,不要告訴我,我正因為眼前這個男人而小鹿亂撞?

沒可能!沒可能!我只是看不慣他現在這個樣子,暫時被他的美色所迷惑而已。卓俊啊卓俊,你要清楚知道這個人是火星人,是非我族類啊!

室內的氣溫持續升高,我也開始有點意亂情迷,濕漉漉的肌膚不留一絲空隙的緊貼著,彼此的體溫好像成了催情劑,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整個人如墮五里雲霧之中,不知自己在做甚麼?

到我稍為恢復神智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在跟火星人接吻!雖然只是很淺,嘴唇碰嘴唇的輕吻,可是接觸到他柔軟溫熱的唇瓣,卻已令我一陣暈眩。重點是並非他強親我,而是我自己主動把手環住他的肩,而他的手更圈著我的腰。

就在這曖昧的時刻,外面傳來了喧鬧的聲音,應該是隔壁的希翔和阿秀回來了。我們馬上如遭電極般放開了對方,這次換了是我先洗好,逃也似的出去,再洗下去,我真怕會上演限制級的活春宮。

我到底是在幹嘛?一在浴室我就發情?敢情是慾求不滿罷了,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我們之間是一千萬個沒可能!我甩了甩頭,洗了把臉清醒清醒就步出浴室走回房間,告訴自己剛才只是一場夢,甚麼都沒發生過,可是當手指輕撫唇瓣,還殘留著剛才揮之不散的吻感。

kkooa 2008-10-19 13:01

第四章

才第一天住宿舍,就給我來了個浴室情慾驚魂,誰知好戲還在後頭。
可能他認為我都看過他的裸體那麼多次,也沒甚麼關係,又或是怕停水,趕快進來洗沒拿毛巾,他竟給我赤條條的走出來!

「喂!你、你好歹圍條毛巾再出來啊!」我就算看過了,也不想這麼大的男根經常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已經不要扯到可以看,沒得“吃”的問題了,而是這樣傲人的尺寸真使人自卑!

誰知這爛人,只用眼尾瞟了我一眼,語帶不屑:「我由小到大都喜歡裸睡,你看不過眼就自己出去。」說罷,他居然真的就這個樣子直接窩到床上裸睡!他身體都未擦乾,還在滴水耶!此人...究竟有沒有大腦?

「喂!擦乾身體才睡啊你!」我一拳敲在他濕漉漉、光溜溜的背上。
他反手把我拉下,我一時反應不過來,倒了在他的床沿,臉剛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起伏的心跳,此時他說:「你那麼關心我唷!」

貼在男人的胸口,他一說話就傳來回音,感覺安隱得像回到母體,卻因對方是這危險的男人而同時散發出誘惑人心的味道。

感到自己的異狀,我忙不迭的推開他:「我...我才不想理你的死活,你患感冒死了我也不管,我只怕你弄濕了床單,那群宿監又有話說了。」我緊張甚麼?聲音都高了八度還結結巴巴的。

「那都是我的問題,你緊張甚麼?」

「你這懶蟲八成不會理會,任得床單濕透繼而連床褥也霉了,到那群宿監上到來,倒楣的就是我!」當然,那群宿監聰明得不得了,哪敢和這火星人找碴?他們只會欺善怕惡!

他明明沒有鬍子,又要做一個捏鬍子的動作:「唔,你說得很有道理...」

正當我以為他會起來做些甚麼的時候,他眼睛也沒睜開,睏睏的伸了伸懶腰:「好了,晚安。」

語音剛落我已聽到他在扯鼾,此人都不知是不是昨晚剛做完賊?竟然渴睡到這個樣子!那時才剛六點,但很快他已經呼呼大睡。

這爛人喜歡賣弄他的身材不出奇,可有人會在黃昏六點鐘睡覺的嗎?

好,我也不想管他的火星生理時鐘,反正再荒誕的事發生在他身上也不會令我覺得意外,於是我就繞過他的床,準備到餐廳吃飯,誰知這爛人突然反身趴著睡,於是在我經過他床邊時,他的手居然搭在我的重要部位上,我已經慌忙甩開了他,但擾擾攘攘間,我的下體竟然有了反應!

唉,我又不是瞎子,更不是和尚,這麼一個絕頂帥哥一絲不掛、毫無防備的睡在我跟前,睡姿撩人,手更搭住我跨下,說沒有衝動是騙人的。

我唯有臉紅脖子粗的衝進洗手間自己解決面臨崩塌的慾望,之後我尷尷尬尬的走出來,這個罪魁禍首還甚麼都不知道的在酣睡中,真是看見他就火大。可是那張天使似的睡臉,叫人怎麼也狠不下心。

這時他正趴著身睡,臉朝向我這一邊,被子淺淺的蓋著肚子,屈起了一條腿,那雙看不起人的高傲眼睛正緊閉著,襯著一排濃密的睫毛,添了幾分惹人憐愛的孩子氣,臉龐和胴體因為剛洗完澡而泛上一陣紅霞,他身上那些水滴隨他的呼吸不聽話的亂竄,背後的那一滴一直揳而不捨的滑,滑到了他的雙丘...

夠了!我手掩著眼睛,用我弱得不能在弱的理性止住自己淫穢的幻想。可是還是不由自主的把手指鬆開了幾條縫去窺視。
明明看不到他的重要部位,但他這樣子卻是更為意淫和惹人遐想,真是叫人的眼睛一刻也離不開他,眼前美景已不是簡單秀色可餐這四個字足以形容。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外貌協會的成員,可是這一次我覺得自己實在以貌取人得過份。我討厭他的人,卻被他的外表吸引;我說他是死敵,卻自願和他接吻。
咿!不想了!越想越氣,去吃飯好了。

經過隔壁阿秀和希翔的房間,我停下來敲了敲門,「喂!我下去吃飯,你們來不來?」

「嗯,但我想先去洗澡。」裡面傳來阿秀懶懶的聲音,夾著微微的喘息,一聽就知道他和他的情人剛做了甚麼“運動”。

我說我身邊這群人怎麼總喜歡把晚上的事提前來做?

我賊笑著說:「我說阿秀唷,洗澡本來是個渺小的願望,但對此刻的你來說無疑是奢望,因為六點停水,現在六點多了!唉,有甚麼比全身黏黏的卻不能洗澡可憐呢?看你們都是不要下來了,我就為你和你那個情人買外賣吧,吃甚麼?」我不禁爆出幸災樂禍的笑聲。

「兩個肉醬意粉啦!」裡面傳來阿秀粗聲粗氣的聲音,顯然被我氣得七竅生煙,可又不能反駁,十分晦氣。

「好,馬上到,你們就...睡多會吧!」我語帶相關的說著,邊手掩著嘴的偷笑離開,由裡面的聲浪可以想像到阿秀有多氣。

這樣說可能有點壞,但把我的快樂建築在阿秀的痛苦上,一洩悶氣,我的心情是好多了,吃飯吧!

為阿秀和希翔買了外賣,我自己也買了一份,準備到他們的房間吃,沒那麼悶。

嘻鬧了一頓,到我回自己房間時已經十點多,而床上的睡王子也睡飽了,坐在電腦桌前打電玩。

我繞到他身後瞄了瞄,又是那些連樣子也看不清的人偶在說著一堆日本話,然後又是甚麼金錢多少,戰鬥力多少的玩意,我興趣缺缺的回到自己的床上。

他扭頭來問我:「想玩嗎?」

「不玩了,我都不知是甚麼來著。」

「你不知這個是甚麼來著!?」他停下黏在鍵盤的手,用發現異型的眼光看著我,「那你知道甚麼是“仙境傳說”嗎?」

「是...遊戲來的嗎?」

「Oh my god!不知道甚麼是“三國無雙”,我已經覺得你不是現代人...」他頓了一下,一臉認真:「你老實說,其實你是不是史前生物來的?竟然連“仙境傳說”也不知道!」

我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說:「我是否史前生物,我答不到你,只可以告訴你,你那個歷史人物“張飛”剛剛掛掉了。你看,還在噴血呢。」

「Shit!」他激動的拍打著螢光幕,罵出一句髒話。

我暗暗偷笑,不理他,然後在自己的被窩裡看書,一、兩個小時後我就想睡了。

可是一些吵耳卻有節奏的“噠、噠”聲卻在擾我的清夢。

我揉了揉眼睛,四處張望想找出怪聲來源,定睛,鎖定了目標:那個打電玩打得六親不認的人。

那個無賴真的不怕冷,只穿了條內褲(終於他妥協,肯穿內褲,要不然我真會抓狂),下配一雙“人字拖”木屐,坐姿又壞,翹起二郎腿還不住在搖,踏在地上的那條腿就不住發出“噠、噠”的聲音。

「喂!火星人!你不要搖腳好不好!」

「你是我媽媽啊?我搖腳你也要管!」火星人一臉不耐煩的瞪我。
「我才不想做你這火星妖怪的媽媽!只是你那雙死木屐很吵耳啊!人家不用睡嗎?」

「你都說它是“死”的木屐,怎麼吵你喔?」

「你!我再問你一次,你肯不肯脫了它啊?」

「唷!甚麼再一次?你好像是頭一次問我肯不肯脫了這木屐喔?」這死傢伙居然在跟我裝蒜耍嘴皮子!

「你!你!你...」我氣得話都接不上,乾脆拿起被子蓋過頭頂,掩著雙耳迫自己入睡,可是我仍擺脫不了那些擾人的噪音,越是迫自己不要聽就越聽得清楚...

kkooa 2008-10-19 13:01

第五章

上天可能真的很喜歡耍我,出盡數綿羊等法寶,好不容易才能入睡,誰知到半夢半醒,竟然人有三急,我本來想忍了就算,最後還是爬起來上厠所。

咦?我是否眼花?遠遠望去廚房竟然有光...

到我越走越近,居然還傳來陣陣寒意,不是那麼邪門吧?要不是一定要經過廚房才可到廁所,我真不想過去!

心不自覺在“呯、呯”跳,我躡手躡腳的走到廚房,停下,探頭去窺視,果然雪櫃門被打開了!

我心內天人交戰了一下,拿起手電筒,還是決定進去...

一進到廚房我竟見到個只穿內褲和木屐的人影蹲在冰箱旁吃蘋果,喝汽水!

我用手電筒射著他:「白痴!你在拍“午夜兇鈴”啊!半夜三間,人嚇人,嚇死人啊!」吃東西有必要吃得那麼詭異嗎?真是心血少點都給他嚇死。

「你照夠了沒有?我又不是偷渡客,吃東西犯法啊!」他惱羞成怒的吼我。

我收起了手電筒,笑得很“甜美”:「從火星來的遊客好,你吃東西不是犯法,但蘋果和汽水是我買的啊!」

他頓了一下,別過臉,“忍痛”把有幾個牙齒印的蘋果和喝了一半的汽水遞回給我。

我搖頭苦笑,這傢伙,懶得吃晚飯,又只顧著打電玩,結果半夜就餓得不能成眠,這麼大個人,連照顧自己也不會,真是長肉不長腦。

唉,算了,反正自己都有點餓,我走到櫃子,拿起兩個方便麵,「蘋果十元五個,即是兩塊錢,汽水六塊錢,方便麵四塊錢五毛,盛惠十二元五毛。」

我燒著熱水,一邊煮麵一邊為他結帳。

他突然伸出左手,「錙銖必較鐵公雞,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多多指教!」

我也伸出左手和他握了握,「“午夜兇鈴”主角,火星先生,我也久仰大名啊!」

我一邊煮麵,發現火星人還蹲在冰箱旁。

「你還蹲啊?蹲得那麼自然,你是大陸遊客還是台客啊?」

他沒理我,還做了一個抽煙的動作,配合他的“蹲姿”,十足一個痞子。他肘子枕在膝蓋,手指微微分開,輕放在嘴唇,緩緩呼了一口氣,看他憑空也做得那麼純熟,不用審也是一個“煙民”。

我最討厭煙味,用腳踹了踹他,「警告你啊,火星人,我管你在外面抽煙得了肺癌也好,鼻咽癌也好,你回到宿舍可不要抽!」

「你那麼多身份啊,做完我媽媽還做我老婆。」

我別過臉不理他,免得再給他在嘴巴上討便宜。

麵煮好了,我為他搯了一碗,「大酬賓,五香肉丁免費送給你。」

「真天大恩賜啊!」他捧著碗,沒有即時進食,反而打開了冰箱,在冰格上拿出一磚小冰塊,然後加到自己的碗中,他不停的攪拌,直到熱騰騰的蒸汽不再冒出。

暈,他是我認識的第二個貓舌頭,第一個是阿秀。不過他比阿秀還厲害,竟然想到這種方法。

「你真是!吃麵當然要熱辣辣、香噴噴的才好吃,這樣溫吞吞的你也吃得下!算了,不管你,我們回房間吃吧」

「又熱又辣,怎麼吃嘛。」他跟在我後面小聲的嘀咕。

這傢伙,有時還真像小孩子。

「嗯啊...」

正當我們捧著手中的麵想回房間時,聽到一些怪聲由廁所那邊傳來。
我和火星人大眼瞪小眼的,決定過去一探究竟。

越走近廁所,聲音就越清晰,「哈啊...不要!我受不了了...」

謎底已經完全解開,那很明顯是隔壁那對“夫妻”的床第叫聲。

聽著這些聲音,我臉都在發燙,回身就想走。

我走了幾步,發現火星人沒有跟來,反而把耳朵貼到廁所對出,和隔壁房間相連的那面牆上。

「你瘋了啊你!還偷聽!」我壓低了聲音,緊張的搖了搖他手臂想拉他走,被阿秀發現了我們在這裡就...想想也恐怖!

「嘩!我都不知道希翔那小子平日看來那麼正經,在床上竟然這麼勇猛,幹到那小妖叫得那麼浪!」火星人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欲,還在“聽”得興致勃勃,「你也來聽聽!」他把碗放下,攥著我的手。

「不要嘛!」

「不打緊啦!」

被他煽動了好奇心,我也把耳朵貼到牆上。

「啊呀...不要了!你不是說只來一次嗎?」

「嗯...對不起,我忍不住了...秀...」

聽著人家在“辦事”,因為看不到,想像反而更豐富,那些火熱、迫切的聲音把我的慾火都撩起了,想不到阿秀竟然可以叫得那麼誘人,我完全沒看過他這一面。

我瞄了瞄身旁的男人,審視著他骨肉均稱,完美到令人垂涎的身段。
他似乎也察覺到我貪婪的目光,手捧著我的臉,直視我的雙眸。

我發現他的臉也因情慾的刺激而染上了紅暈,眼神也有些渙散,他用另一隻手圈住我的腰,唇慢慢壓下來...

就在兩唇快要交接時,突然傳來“骨碌骨碌”的聲音。

很明顯是出於某人飢腸轆轆的肚子。

本來情色的氣氛都被這怪叫壞了風景,我們有點尷尬的對望,其後再爆出笑聲,但怕驚動隔壁的兩人,又同時把手指放在唇邊示意安靜。

「看來我現在要滿足的是...食慾!」他仍不停的吃吃笑。

我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各自坐在自己的床沿,面對面的吃麵。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我就在夜深人靜時,和一個僅穿內褲的男人,大眼瞪小眼,尷尷尬尬的吃著方便麵。

「都是你啦,看看看,麵都涼了。」麵條己浸得糊掉,我最怕吃這樣的麵。

良久不見他回嘴,抬頭一看,發現火星人正在狼吞虎嚥,好像十年沒吃飯一樣。

看他那個模樣,還真逗趣。

吃完麵後,我走到廚房把碗和煲洗好,收拾了一下,回到房間,見到火星人已經窩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走回自己的床,發現上面放了十二元五毛。

「噗。」我忍不住笑了出聲,這個火星人,有時真的挺可愛!

kkooa 2008-10-19 13:02

第六章

「呵欠...」我手掩著嘴,呵欠連連。

  今課是這個學期的第一課,但我上了十分鐘已經昏昏欲睡,精神萎靡。

  是課太悶?不,羅憲禮教授的“音樂與浪漫愛情”已經是所有學科中最有趣的。

  那是老師教得太乏味?不,羅教授是音樂系中被公認為最會教和教得最生動有趣的,所以他的課通常都是熱門課程。

  我會打呵欠是因為凌晨四點多,我爬起床吃夜宵,五點多才睡,九點多就要上課,只睡了幾小時,那會有精神?

不過世事總有例外,我那“親愛的”宿友火星人比我睡得還短時間,可卻是生龍活虎的,看!他還在轉筆呢!

「...所以說,一個樂期的轉換是必然的週期現象,巴羅克樂期,浪漫樂期,無論多棒也會有衰落的一天。正如我以為星仔這一輩子也會是紅髮,誰知他卻染回黑髮。」

羅教授把火星人擺了上檯面,我的睡意瞬間變為笑意,而教室內大半學生也笑得人仰馬翻,而不會笑的肯定不是音樂系的學生。

在音樂系,誰人不認識這天外來客?

他根本是出了名的鬼見愁,連教授也會忌他三分。

不過曹操也有知心客,羅教授是少數能收服這火星妖怪的人,而火星人也被公認是他的愛徒,不能他們的相處方式絕非一般師生可以比擬,這兩人即使是在課堂上,也會併出令人忍俊不禁的火花。

火星人當然不會任人揶揄而不反擊:「對,曲子就是要多元化,不停有突破,正如我們親愛的羅羅拔教授,不止是大學教授,還是“音樂知趣”的客席主持人,不僅有學識還有外型啊。」“羅拔”是羅教授的洋名,而“音樂知趣”則是一個介紹音樂的綜藝節目。

這次不僅是音樂系的學生,所有人都笑了。

羅教授放下講義,托了托眼鏡,所有學生都在期待他會如何和火星人“駁火”:「Really?那我上鏡好看嗎?」

暈!還以為他會反擊,所有學生臉上都佈滿黑線。

「Robert仔,你何時也這麼帥的啦!」

「我當然知道。」羅教授重新拿起講義,又托了托眼鏡。

這對非常師生的“表演”真叫人嘆為觀止,竟然有學生膽敢叫老師“Robert仔”,最要命是那老師還不介意。

「...你們不要以為,人們認為一首歌好聽就會喜歡這首歌,這又涉及另一個不容易解釋的敏感課題:感覺!」羅教授閉起雙眼,還大動作的轉身。

見到學生們皺起眉頭,羅教授傾前身,手按住教桌:「那我舉一個實際的例子,你們就會明白了。不過我需要一個學生幫幫我...星仔,你出來一下。」

火星人揚了揚眉毛,明知道羅教授不懷好意,他也大搖大擺的走出去。

他站到了羅教授身邊,羅教授又說:「第三排穿紅衣的那個女生,你唸甚麼系的?叫甚麼名字?」

那個紅衣女生指了指自己,見羅教授點頭就說:「我是中文系的張俐。」

「那張俐,我問你,你覺得我旁邊的這位同學帥不帥?」t
聽到羅教授的提問,張俐有些尷尬,上下打量著火星人,良久才紅著臉說:「帥。」

全場學生都在尖叫起哄。

羅教授又問:「我給你一些背景資料,他家庭富裕,課業成績很好,如果他追求你,你會不會想與他交往?」

這個勁爆問題一出,所有學生更放聲尖叫,現在這裡毫不像教室,倒像演唱會。

張俐臉紅到了耳根,再望了望火星人,良久才在吵鬧聲中點一點頭,而那火星人一臉神氣,很滿意有女生拜倒他的“石榴褲”下。

「好,那我現在問另一位女生,就你吧,介紹一下自己。」

「我叫程亦嘉,音樂與藝術系。」這女生在系內是公認的囂張,那張伶牙利嘴真是一絕。

「相同問題,你覺得我旁邊的這位同學帥不帥?」

「羅教授,你這條問題有點沒新意,得出來的答案也只有一個,我不如替你改一改,你應該問覺得他有點帥,很帥,還是超級帥吧!」

笑聲不絕,「好,那你的答案呢?」

「最後那個。」

「那麼你會不會想與他交往?」

「如果你是問“?|不會想與這種外型的男生交往”,我會考慮,但如果是他的話,送給我也不要!」程亦嘉說得一臉不屑,當然,她曾被火星人公開說過是他的“同鄉”,“也是來自火星”,要知道一個女生被人這麼侮辱,不恨之入骨才怪。


哄堂大笑之下,羅教授就示意火星人返回座位,然後打完場:「剛才就是一個實驗,兩個女生都認同那男生很帥,張俐說會考慮和他交往,但程亦嘉則一口拒絕,這涉及很多元素,包括兩個女生的背景不同和她們的擇偶條件使然。正如你覺得一首曲子好聽,它卻未必能勾起你的浪漫感覺...」

羅教授開始從新講課,笑瘋了的人也慢慢回復正常。

看火星人一張臭臉,薑果然是老的辣,羅教授幹得真好,k了火星人一記。等他常以為自己是萬人迷,百人斬,活該!

  到了午飯時間,我走到飯堂吃飯,那條長長的“人龍”,站在玻璃門外也可以看到。

  望一望手錶,一點鐘,難怪。

可是我只有一小時吃飯,硬著頭皮入去,先不管買餐那兒已是條見不到尾的長龍,連位子也是插針不下,人多得像蟻群。

  唉,星期二和三我是最孤獨的,因為這兩天我那票好朋友的上課時間全都和我不同,我要一個人吃飯,才第一天我已覺得難捱,?o個學期怎麼辦?

  在我正沮喪的時候有一隻手從後搭住我的肩,響起一把聲音,語氣故作詭譎:「如果這個時候你才排隊買餐,讓我替你算一算,買餐要排約十五分鐘、領餐又約十五分鐘,找位子又十五分鐘,你吃得那麼慢,應該要半小時,唷,那就要遲到了!瘦皮猴的課是開始上課五分鐘內點名的,逾時不候唷。」

  我的怒火升上胸口,全天下敢叫“鐵面老師”侯守宏做瘦皮猴的只有一人!雖然明知此人是誰,但當我扭頭看到火星人那張賊笑得嘴都咧開了的欠湊白痴臉,我仍然很想揍他!

  「那你還擋著我,是不是想我吃個飯也要用兩小時啊?」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的,都不聽人說話。唉,原本說有位子,叫你一起來,算了吧。」他攤開手掌,搖搖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位子?「喂!等等啊!火星人!」我大聲叫住火星人。
  
  「喔?你叫誰喔?」他挑了挑眉毛,用手指挖著耳,一副痞子樣。

  「小的在叫你啊!董大少爺!是不是有位子啊?」我真賤,為了一個位子而向這無賴折腰。

  「過來啦,小俊子。」火星人一臉得色。

  我跟著他,走到最角落的沙發位置。

在這飯堂的最深處放了五張沙發?M水晶桌子,被稱為“尊貴區”,通常早就被霸佔了,我在這裡吃飯第三年了,也沒坐過多少次沙發!

沙發上早坐了四個人,正是火星人的四個嘍囉,金、木、水、土星人。

我就奇怪和我同一時間下課的火星人怎麼可能這麼快找到位子,原來是因為他的手下。

這四個外星人都是天文系的二年生,藉讀書以研究自己的“家鄉”。其實他們四人也是校內的風雲人物,好像還代表A大參加過一個小型火箭升空比賽得到第一名,真不明白明明可以獨當一面,為何甘願四為一體,無名無姓的跟在火星人身後當嘍囉,聽人差遣?

他們一見到火星人過來就全都站直了身子,手放在額的敬禮。

其他人都懾於這幾個外星人的氣勢,紛紛盯著他們看,只有火星人一派悠然自得,習以為常的樣子。

「老大,對不起!今天那個A餐不是你最喜歡的白菌海鮮飯,我們只好叫了雙併飯給你。」我望了望,是我最喜歡的豬排併海鮮,這個飯好像是全餐廳最貴的。

「豬排嗎?我不喜歡吃。」火星人對碟中的豬排興趣缺缺,世界上真有這些人,有人特地為他買了飯還嫌這嫌那的!

「卓俊,你吃不吃?」他轉身看著我,「你現在都沒時間買餐了吧?看你一直垂涎我的豬排,我就可憐你,?鳩A吃吧。」

「誰要你可憐!」

「那你吃不吃?全餐廳最貴的餐喔,不用排隊也不用錢喔。」耳邊傳來魔鬼的引誘。「你不要我就吃了啊。」

「不,我吃啦。」小聲的嘀咕,忽然覺得自己很孬種,先前是為了一個位子,現在又為了不用排隊買餐而再向這無賴折腰。

「阿金,替我拿個碗過來。」

「是,老大!」金星人領到命令就走出去。

我坐到了火星人的旁邊,真是“三生有幸”,我竟然和這五個被喻為A大奇觀的外星怪物一起吃飯!

不久,金星人拿著碗回荂A火星人就把碟中的海鮮放到碗內,看他在碟內左挑又挑,挑開那些青豆,又只要了很少的飯。

他是貓舌頭就算了,還要偏食,更吃那麼少飯。

我自問食量也不少,所以很少會和別人要一個餐分來吃,想不到我竟然會和這火星人同吃一個餐。

「老大,你飯吃那麼少,夠嗎?」他的手下相當擔心。

「夠了,你們看這些海鮮多得像個小山似的,還不飽啊,而且某人是飯桶,不給他多點飯,我怕他腳軟!」

這死火星人!誰是飯桶啊?和他吃個飯也快要被他氣得爆炸!

  吃過午飯,我就和火星人一道去上課,對於要和他“結伴”,雖然是萬分不願,但我只能說:機會還多著呢。

因為很不巧,我這學期,除了自行選修的社會學和個別一、兩科不同外,我和火星人的時間表基本上是一樣的,真歹勢。

  上課的地點是思逸樓,在飯堂對出有一條長樓梯,約三層樓高,可以直通到思逸樓。

  可是好逸惡勞的我,遠眼看到這條“天梯”已經望而生畏,通常都是繞到停車場那邊搭升降機。

  正當我想走到停車場那邊,火星人就攥住我的手,「年輕人,要多做些運動,要不然骨頭都脆了。」

  他拉我走到“天梯”那邊,我放眼望上去,腿也軟了,「火星大少爺,你要走,自己走過夠,我沒有多餘的火星體力去陪你!」

  我正想轉身,可是卻給火星人硬拉著,「卓俊,見你那麼孱弱,才廿歲就像個老公公,何時才到老?我是好心陪你鍛鍊體力啊!至多我替你拿書包。」

  他一手搶去我的背包,一手好像拎小動物般拎我上樓梯。「該不會走個樓梯也會叫你的骨頭脆掉,散落一地,給風一吹就撿不回嘍?」他“呼”一聲的吹,把頭顱由左至右的轉。
  
  給人這麼看扁,我咬咬牙:「走就走!誰怕誰!」我就不信一條樓梯可以難得到我!

  火星人回頭,給了我一個極為欠扁的賊笑。

我平常很少會受人挑釁,今天竟然輕易就跌入了火星人的激將法陷阱。

唉,明明只是爬三層樓梯,我也喘氣喘得像攀珠木朗瑪峰!

  偏偏這火星人揹著兩個背包也步姿輕盈,時而用跳的,時而倒後走,總之他的精力好像用不完似的。

「要不要我揹你啊?很多女生望穿秋水都盼不到這個機會啊!」

死火星人,看他這個神氣的死樣子,我氣得一腳踹過去。

誰知腳下一個踉蹌,站不穩身子,整個人都向後倒!
就在我快要滾下樓梯時,火星人手快的圈住我的腰,拉著我的手,把我撈在他的懷中。

我們維持著這個電影“亂世佳人”中男女主角“深情擁抱對望”的高難度彎腰動作約三十秒。

我嚇得魂都離了,一瞬間世界都好像靜止,成了黑白,我唯一感受到的就是火星人強而有力的臂彎和他關切的眼神。

那時我好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木一樣,死命的抓著他,感受到他的體熱和來自那雙清澈眸子的堅定,我突然不再害怕,完全信賴了這個摟住我的男人。

那是一種久違的感覺:安全感。

“男主角”在三十秒後鬆開了我,望住圍觀的人,我這個“女主角”也才如夢初醒的鬆開緊攥住他壯實胸膛的手指,由於太慌,我掐得指節也發白了。
他的胸口被我掐得一片瘀紅,但也沒有哼半句。「你上去等我,我先撿東西。」

我依言望向下方,散落了一地文具和課本,應該是火星人剛才為了“救”我而掉下了背包,可是他一句也沒有責備我,說我笨,反而自己跑下去撿回東西。

這只是雞毛蒜皮的事,但看著他在樓梯為我撿筆撿書本,我竟然有種窩心的感動。

他這次再由樓梯跑上來,已開始有點氣喘。

他對我做了一個微笑,「走吧。」

雖然他只是輕輕動了動唇角,但那個有點孩子氣的微笑,配合一身校服打扮,讓他看起來好純真,耀眼得像天使。

我是第一次見到火星人不帶戲謔和惡質的笑顏。

說我被這個笑容震懾住也不為過,真是再加個光圈,這火星魔鬼就變天使了!

既然可以笑得那麼好看,為什麼常常不是頂著撲克臉就是一副跋扈囂張的臭臉呢?

他要是常維持這個樣子,班上的女生都要被他迷暈了。

啊!不不不!他還是不要那麼笑好了,他再對我笑我就會迷失心智,忘記了他是火星人。

唉,一碰到他,我不是自爆就是發飆,那也算了,我不想再加“發情”一項!

真是的,一面對他,我最自豪的自制力就全都飛走了。

kkooa 2008-10-19 13:02

第七章

到了思逸樓,由於我們早到了,上一班的學生還未離開,我和火星人唯有在門外等。

  等著等著,火星人已開始有點不耐煩,來回踱步,他看了看手錶,然後轉身離開。

  我叫住他:「都上課了,你還去哪兒?」

  「還有時間,我去買綠茶。」 

  剛從餐廳出來,又去買東西喝,都不知他的身體是怎麼構造的?

  我唯有一個人繼續靠在牆壁等。

  這時候,胡教授剛好走過,我就點頭和他打招呼:「午安,胡教授。」胡教授記性不太好,總記不住學生的樣子和姓名,雖然我不知他認不認得我是他的學生,但我還是和他打招呼。

他停下腳步,定睛望著我,思考了一會「嗯,你是...三年級的卓俊,是不是?」

「是啊,胡教授,你竟然記得我的名字!」我驚訝的看著胡教授,像我這麼平凡的學生,他竟然記得?

「我雖然老了,但不要小看我的記性。」

「知道,胡教授!」

「你在等上課嗎?」

「是,在等侯教授的課。」

「是不是那科新開辦的“歌劇藝術”?」

「嗯...」正當我和胡教授寒暄時,臉頰突然冰了!

「嘩!」我下意識的叫了出來,側頭就看到火星人用那罐冰冰的綠茶貼著我的臉,見我如此大反應,就在惡作劇的大笑。

「哈哈!你用得著這麼大反應嗎?」瞧他那得色的死樣子,還給我笑得腰都彎了。

此時胡教授看了看我們,疑惑的問我:「卓俊,這是你弟弟嗎?感情真好。」語畢他就離開了。

「甚麼!?」我和火星人難以置信的指著對方:「你是我哥哥!?」「你是我弟弟!?」

  「嘻哈哈...」最後我們都忍不住大笑。

  「你這麼老,怎麼可能是我弟弟?」這火星人比我還要大三歲。

  「唉,那個老糊塗,真是越來越糊塗,都不知是否有老人痴呆症,連我也認不到!」

  又是啊,胡教授連我也認得,反而系中最招搖的風雲人物火星人他認不出來,我再上下的打量著火星人。

  「喂,看甚麼啊你?未見過帥哥啊?」

  「小人孤陋寡聞,當然不知道火星的審美標準,只知道你現正穿著地球人的中學校服,在一個名為香港的小地方中還是名校呢。」

  火星人穿的是一所著名男校的校服,剪裁簡單清爽,而且以他二十四歲的“高齡”穿起來也不突兀,感覺年輕了幾分,難怪胡教授會誤認他是中學生。

  火星人難得沒有回嘴,會意的笑了笑:「呼!他們下課了,進去吧。」他走近教室探頭一看,頓了頓,回頭,「瘦皮猴到了,快進來吧,哥、哥!」

  他特別強調最後的兩個字,並用手指輕按眼瞼吐舌頭,做了一個頑皮的鬼臉。

  「噗!」我又被他逗笑了,搖搖頭,被頑劣弟弟激得又好氣又好笑的可憐哥哥滋味,我總算體會!

  如果說羅教授是音樂系中教學最生動的老師,那麼侯教授就是教學最沉悶的老師。

今天竟然一次就上齊這兩個各走極端的老師的課,如果次序掉換就比較好,剛吃完午飯飯氣攻心,再上侯教授的課,真是隨時會入睡。

不過他學識淵博又有耐心,雖然他的課很悶,但肯用心的話,一定會有所得著。所以到目前為止,我已修讀了四門他的課程,而且成績都不錯。

由於是第一課,侯教授選擇了較為大眾認識“羅密歐與茱麗葉”作為引子。這個歌劇真的很感人,那份生死相隨的愛至今有多少人可以做到?我就從來都不曾奢望過有人會像羅密歐愛茱麗葉般愛我。

「今天就到這裡吧。」侯教授少有的準時下課。

「呼!下課了,回房睡覺!」火星人伸了伸懶腰。

「回房睡覺?一會的中古音樂史你不去了嗎?」

「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剛被瘦皮猴悶出個鳥來,現在又去找小鸚鵡,我不如直接去觀鳥!」

世上就真有人蹺課也蹺得這麼大條道理,大模施樣,他口中的“小鸚鵡”,就是李英武助教,為人土土笨笨的,很好欺負。

他們之間的恩怨則要說回上年,火星人氣焰最盛的時候,就曾三戲這鸚鵡助教。最好笑的一次就是火星人趁他講課時,貼了一張畫有一隻鸚鵡和寫上“我是笨鸚鵡”的紙在他的背上,而且一整課上完他都不知道,還很好奇為什麼在場的人都笑得人仰馬翻?

這個由火星來的“頑劣弟弟”上完這一課就不帶一片雲彩的走了。

而我是一個從不蹺課的學生,從不蹺課的後果就是上課上到黃昏,才可以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到宿舍。

在我差不多走到我的宿舍,喬木樓前門入口時,“唰”的一聲,一隻紙飛機從天而降。

之後,不斷有紙飛機陸續降落。

「哎呀!」有一隻更打中了我的頭,我撿起這隻頑皮的紙飛機,發現上面寫了些字,於是我就拆開來看:「肚子餓,替我買昨天吃的麵回來吧,“哥哥”。」

這是甚麼啊!?我拆開其他的來看,都寫有相同的字句。

我抬頭一看,果然有人在放紙飛機。

一樓、二樓...八樓!而且那個位置,不就是我的房間嗎?

這火星人,製造了這麼多垃圾!放甚麼紙飛機,還是小孩子嗎!?

一句肚子餓,就要我做他的跑腿,他不會叫他那四個手下嗎?
而且還指名吃那種麵,還真是嘴饞!

唉,算了,我不想又見到個只穿內褲和木屐的人影蹲在冰箱旁吃蘋果,喝汽水!

於是難得已走回宿舍的我,就又拖著疲倦的身軀為我這麻煩又任性的“弟弟”買方便麵去了。

kkooa 2008-10-19 13:03

第八章

已經開課了個多星期,我被學長兼導師康賢給叫了過去為一年級生的聲樂入門課那裡做示範。

  「這位是三年級的學長卓俊,主修聲樂專業,是系中出色的男高音,因為我今天喉嚨不太舒服,所以特地找他來幫幫忙示範。」康賢用他沙啞的聲音來介紹我,然後所有的新生也拍掌歡迎。

  我這樣幫康賢為其他學生示範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是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男生,只有站在台上被水銀燈射著演唱,我才會成為眾人的焦點和領略到被嫉妒的滋味。

在音樂系裡,是相當著重對外比賽的成績,但單是要爭取到代表學校出賽的有限席位已很難。

不過這兩年我倒是經常代表學校出賽,而且每次也得到冠軍,所以因此招來很多同學對我看不順眼,例如知道了比賽有五個席位,他們就會說只有四個席位,因為康賢一定會留一個席位給我云云。這些難聽的話我也聽了不少。

  其實康賢只是助教研究生,根本沒有這個權力,而且我和他也沒熟到這個程度。不過我也懶得去辯解,反正口長在他們那裡,我管不著,也省得他們越描越黑。只是感覺很洩氣,外邊的人認同自己,反而身邊的人不認同。

  不過這些事倒沒影響我的心情,因為我最近收到通知,我將會被學系推薦到維也納的希格大學修讀碩士學位,並可以當著名音樂教授肯克貝爾的學生!

這消息令我樂上了好一會,任何唸音樂系的人,最終目標都是入到希格大學,如果是當肯克貝爾的學生就更好,現在這機會竟然就放到我的面前!

不過條件是我要拿到三個音樂節個人賽冠軍和學年總成績平均分要在3.5以上(4分滿分),難度也蠻高的,不過我根本沒想過放棄。說起來我好像曾聽說過有學長在未畢業時竟然推掉了去希格大學直接修讀碩士的特別生資格。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我很懷疑這人的腦袋是否有問題?

  一曲既終,所有新生都在拍掌,我看到的是羨慕和欣賞的眼神,令我很有滿足感,所以我也挺喜歡來為新生示範。

不過到聽他們唱時就真不是享受,尤其是我可愛的小表弟阿秀,他五音不全我是一早已經知道,但現在難於我的身份是學長,不是他的表哥,又不能笑他,可教好他卻沒可能,還真無奈。

不過我想最無奈的應是阿秀吧,他其實只想唸藝術系,可A大的音樂系和藝術系是合併的,所有新生在第一學期,音樂和藝術也是必修,在第二學期才可以自己選主修科。

  在下課的時候,我把一份曲譜遞給康賢,「學長,這是董星賢的家課。」

  「咦?俊,你何時變得和董星賢那麼友好?還替他交功課?」康賢有點詫異的看著我。

  「不要跟我開玩笑,他已經是我的同學、死敵、宿友和司琴,關係已經夠多了,我並不熱衷再加多好友這一欄,只是收拾房間時見到,順道替他交而已。」提到董星賢,我沒好氣的跟康賢說。

  「是嗎?哈哈,」我不知有否看錯,康賢在說這話時暗舒了一口氣,然後他續說:「我只是想你們在音樂上是難得的好搭擋,如果成了好友可能更好默契而已。」

  他的話也沒錯,我和董星賢的確在音樂領域上合作無間。音樂系中有個規定,唸鋼琴專業的人都要替約兩至三個唸聲樂的人做司琴伴奏。
雖然我討厭這火星怪物,但在上個學年要選專用司琴的時候,我也沒多考慮就選擇了他。

因為他彈琴時感情和技巧上都無械可擊,而且和我的聲線也很合,最重要的是和他搭擋就一定會有好成績,而可能因為他剛復課,或是沒人有膽找他當司琴,董星賢就只為我伴奏。

不過說到他的人,倒令我一個頭有個大,和他一起住就好像抱著幾個計時炸彈,隨時都有事情爆發。

下課後我就回到宿舍,一打開門發現裡面坐著女魔頭樂希嵐,她正和火星人在聊天,應該說是希嵐一直在問火星人問題,不過他們的對答內容可真嚇死人:
「精神病患是不是每天都要吃藥?」

「唔...也不一定,不過通常夜晚為了要病患睡得好一點,都得服鎮定劑。」

「那病人在甚麼樣的情況下才會要進入加護病房或是要被隔離?」

「通常是突然發狂,襲擊別人或是有自毀傾向,而病人情況突然轉壞,精神狀態很不穩定的都會。」

「那你有沒有試過?」

「有。」

「為什麼?」

「那次我本來正在大堂看電視,劇情講到女主角患了絕症身亡,男主角抱著她的屍首痛哭。看到這裡,我就開始失常,然後不停用頭撞向牆壁,撞得頭破血流,然後就被醫護人員抓走,關進加護病房,誰知我一醒來又發瘋,抓傷了醫護人員,最後我就要穿那種捆綁手腳的病人服。」
....
....
這是怎麼回事啊?

「問完了嗎?那我走了,拜拜!」火星人雙手插袋離開了房間。

我轉身問希嵐:「你們在搞甚麼鬼?」

希嵐微笑說:「我有一份社會學論文是關於精神病的,就過來問問火星人,畢竟他是過來人嘛。」

「過來人?」我有些愕然。

「你不知道嗎?火星人是精神病康復者。幾年前,他親睹自己的bf死在眼前,於是他變得自我封閉,最後更被證實患有抑鬱型的精神病,他那個沒人性的父親為免兒子的事影響自己的名聲,就暗地裡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他住了兩年,那四個手下就是在精神病院結識的。」
...
甚麼!?火星人原來患過精神病!那四個外星人也是,真是的,天才和白痴真的只差一線。

這火星人還居然因為bf死了而變成瘋子!

咦?bf?

「等等,你說bf,原來火星人也是gay的嗎?」

「是啊,他還是我所認識最痴心和專一的gay,長得一副不羈浪子的模樣,卻是由始此終只有一個愛人,而且對方都死了幾年,他也沒再談戀愛。」

「不是吧?」我難以置信,那樣子的火星人竟然只談過一次戀愛!?找誰相信?我的戀愛次數還比他多呢。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他是真的如此深情,他戀人的死,令他整個人都變了。」

「整個人都變了?那他以前是個怎樣的人?」

「他以前很孩子氣,整天笑容滿臉,對人又熱情,永遠都神采奕奕。只要和他相處過,就會感受到他的活力和友善,身邊沒有一個人會討厭他,是一個天生的領袖。以前他一來我家找哥哥,我就會纏著他要他陪我玩,還常“賢哥哥”、“賢哥哥”的叫,他可算一度是我憧憬的白馬王子。」

我在腦中做了個聯想,最後浮現起上次在樓梯旁他那個天使般的笑容,心頭一凜,臉頰發熱,「真...真是想像不到!」我試圖以嘴硬掩飾內心的悸動。

「你當然想像不到,在他的戀人死後,他就刻意封閉自己,不讓別人走進他的內心世界,也刻意讓別人覺得他難相處。因為他認為他的戀人走了,不可以再有人走進他的生命,要不就是對他摯愛戀人的背叛。」

我真是想不到他原來如此深情,他休學也非因為任性,而是養病。
「那他最後怎麼從失去戀人這旋渦中爬起來而康復的呢?」

「這要問他本人才最清楚,不過我所知道的就是他有天看到旅遊特輯,覺得這個世界很大,還有很多他未見識過,他不能一輩子在那個鳥地方頹唐下去,他要重新振作,連帶他戀人的份,去探索這個世界的美。」

「原來還得靠他的戀人才能令他重新振作。」

「對,我們在一旁勸他勸得如何聲嘶力竭也沒有用,解鈴還須繫鈴人,不過我認為他至今到未完全在這令他心碎的旋渦中爬起來,他只是在逞強而已。」

「看看他還隨身帶著這張照片就知道了。」希嵐嘆了口氣,指了指掛在火星人那邊牆壁上那張吸引我目光的巨型照片。

「這照片是他拍的嗎?」我相當訝異。

「嗯,是火星人的自拍。照片攝於他情人臨死前,那兩個在茫茫白雪中緊緊依偎著的人影,就是他和他的戀人了。」

我湊近照片,果然細心一看就可以看到較高的一個是紅髮的,知道了照片背後的故事,整個畫面看上去就更淒美動人和震撼。

「董星賢...」我完全被這個故事撼動,我決定不再叫他火星人,而叫回他董星賢,這是對一個專情男人最基本的尊重。

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是怎樣的一個人,可以令他愛到如此義無反顧,至死不悔?

kkooa 2008-10-19 13:03

第九章

今天難得空閒,我就窩在房中午睡。

“鈴鈴”行動電話響起吵醒了我,是朋友打來的鈴聲,一看來電顯示是小剛:「小剛,甚麼事?」

「阿俊,我想死唷,嗚...」

「發生甚麼事啊?」雖然一聽就知道他在裝哭。

「我...我失戀了,橫刀奪愛啊!世界末日啦,天倒下來啦...」

「唉,一場兄弟,要不要我聽你訴苦啊,斷腸人。」

「果然只有你是我的好兄弟,那群涼薄的東西都不肯理我,今晚陪我到“Just for One Night”,我要今朝有酒今朝醉!」

「是借酒澆愁,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吧。」

「你知道還要一腳踏在我的痛處!」

「好,我不踏你的痛處,今晚八點,“Just for One Night”見。」

我做事喜歡有規律和條理,所以我把行動電話的鈴聲設定為兩種:在我通訊名單中的朋友和不在名單中的。

偏偏我身邊的人都是些率性隨心的人,好像這個馮小剛,明明是醫學系的高材生,卻可以為了個小男生胡鬧成這個樣子,短短兩個星期已煩到所有朋友筋疲力竭,聽到他的名字都聞風膽喪,今天我終於都不能“倖免於難”。

我不煙不酒,偏偏我身邊的人不是酒豪,就是煙民。例如文仔喝酒是以公升計算的,而我那個室友董星賢偶爾也會抽煙,不過他還算有公德心,不會在房間裡抽,有次我就在天台碰過他抽煙。

不能否認,他倚在欄杆,深深吐出一個又一個煙圈的模樣真的很吸引人,有種受盡生活磨練的滄桑,那個表情既性感又瀟灑,雖然與他身上所穿的校服格格不入。

曾經有人說過抽煙的男人都有種帥勁,我是完全不認同的,可是看到這樣子的董星賢,我又開始有點認同這句話。

“just for one night”是一家pub,基本上是我和那票同志朋友的落腳點,某程度上算是半家gay pub。

為什麼是半家gay pub?因為這間pub的老闆是個gay,人稱大眾姨媽的蘭姨。

蘭姨傅蘭卓已經三十出頭,但看來還像二十多,經常打扮得中性偏女性,豎著蘭花手指,帶有那麼一點人妖味道,據說他開這間酒吧,背後有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等的是一個不會再回來的男人。

因為他的關係,這酒吧就成了很多同志的聚腳點,不過因為這間酒吧不在旺區,人流不太多,而且客人也多是正派人家,所以也沒有眾人心目中所謂gay pub的污煙障氣和淫亂,而且也有女客。

晚上八點,我準時到了just for one night,這酒吧位於商業大廈五樓。升降機門打開,可以看到有幾張椅子放在店外,方便喝醉的客人能休息一下再離開,這是蘭姨的體貼。牆上沒甚麼裝飾,只簡單的寫著店名。

推開門,就可以見到酒吧的長檯。這裡選擇在橫街的商業大廈營業,不如一般酒吧大開中門歡迎顧客內進,標誌著這個地方的封閉性和與外界的隔絕。燈光比一般的酒吧還暗,刻意營造一種隱蔽性,而伴著柔和音樂的環境也叫人覺得舒服。

而我那失戀斷腸的好朋友小剛早已半醉,面紅耳赤的甸伏在酒吧的長檯上。

我走了過去:「怎麼你已醉成這個樣子啊?」

「酒,我要酒啊。」他完全看不到我的存在。

「喂,你喝多少了?不要喝啦!」唉,所以說我最怕就是酒鬼,他們根本沒理性可言,我轉身叫住在我旁邊經過的蘭姨:「蘭姨!他來多久了?醉醺醺的!」

「他啊,這幾天都在我這兒賴著不走,好像比我的員工還晚走呢,喝是沒喝多少,要知道我這兒的酒賣得不便宜,不過此人的“三杯即醉”你又不是不知,總之你來了看著他就好,我要去招呼客人。」

「喂,你這死小子不要再喝了。」我伸手搶去小剛手上的香檳。

「嗚,喝死了就好。」

他拉著我的衣袖,因為酒精的關係令他的臉頰泛紅,「阿俊,我是否注定每次都要被人橫刀奪愛?」

  終於都開始訴苦了,我手扶他的肩,調整好坐姿,已有心理預備聽一個求愛可憐蟲的故事。

  「我啊,從來都沒有追男生的經驗,而且我也不知道小宇有沒有這方面的興趣,他雖然看起來很柔弱可愛,但和他相處了兩個多星期,我發覺他其實很堅強和有主見,對人客氣卻很難進入他的內心...」

「知道他不如你想像中可愛,失望嗎?」

「不!我更喜歡他了,可是...」小剛一臉頹然的說不下去。

「可是他有情人了?」我記得小剛在電話中就說有人橫刀奪愛。

「我也不確定,只是有次聽到他說電話,笑得甜絲絲的,說甚麼『你啊,不要只顧打電動而忘了吃飯』,又說『想死你了,多點來找我』,他那種甜膩的語調,我是從未聽過,而我隱約聽到電話中的是男聲...」

之後的故事,不用聽,用腳指頭想也猜到,不過那個電話中的男人“不要只顧打電動而忘了吃飯”的行為,怎麼好像我的室友董星賢?

「如果小宇不喜歡男人,那我死得心甘情願,是自然死亡,可是輸給別的男人,是他殺,我死不瞑目。」果然是醫科生,連感情問題都要扯上醫生口吻。

「那你有沒有試過問他?」

「我又不是他的誰,怎麼問?」

「我說你怎會這麼笨?你們是室友,你可以閒話家常的說一句:“小子,怎麼不出去跟女朋友約會,要窩在宿舍?”,不就行了嗎。」

「我...我問不出口...唉,你不明白的了。」小剛邊說邊喝掉他的第三杯香檳。

平日這小剛很陽光,很爽直,想不到面對愛情,還是這麼婆婆媽媽,無能為力,連試探一下心儀對象也不敢,結果落得自己一個人揣度不安的下場。

果然正如蘭姨所言,他倒真是三杯即醉,「小剛,喂!我不想抬你走啊!喂!醒啦!」

呼,怎叫也不醒,算了,我出來的時候都有預感今天要做搬運工的了。

反正都是了,現在不如喝杯酒吧,我雖然不愛喝酒,但這兒有賣酒精成份低的雞尾酒,味道還不錯。

我正想問調酒師要一杯雞尾酒的時候,聽到我身旁的客人說:「調得都不錯,可還是比不上撒旦調的“Hell”。」

「撒旦?」我雖然不算這裡的常客,而且有一段日子沒來了,但這裡的調酒師我大都認識,但不知道誰是撒旦。

那個男人瞄了瞄我疑惑的眼光,一派熟客口吻:「小兄弟,你一定不是常客吧,連撒旦也不認識。不過他也是最近才在這調酒,而且只是兼職,不常出現,說來我現在常來這報到也是想碰一碰運氣,看看能不能見到他,再喝一杯他調的“Hell”。」

「他調酒調得很好嗎?」

「當然,加上人還真是頂級的帥,他調酒的姿態酷得叫人想跪在他腳邊膜拜。」

哦,原來是個行蹤飄忽的大帥哥,難怪會叫人這麼期待。難為站在這兒的調酒師Ray,要不停聽客人讚另一個調酒師,真不是味兒。

不過我也被他們挑起了好奇心,畢竟一個調酒師可令到這麼多客人念念不忘,他的技術及外型一定也很出眾,所以我也很想一睹這撒旦的風采。

一個名為撒旦的神秘調酒師,拿著一杯他調的“Hell”遞到你的面前,即便是叫人腸穿肚爛的地獄之酒,也叫人甘之如飴的喝下。

「對啦,我也想再喝撒旦調的酒,他調的酒真是無人能及。」

「是啊,老闆,撒旦何時會再來?等得我脖子都長了。」現場的人聽到我和那男人在討論撒旦,都紛紛加入戰團,向蘭姨聲討見這個撒旦的“權益”。

「都跟你們說,撒旦只是替工,為了你們想喝他調的酒,我已不停去煩他,煩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蘭姨走了過來大發嬌嗔,「所以他老人家喜歡來就來,不來就不來了。」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一把磁性的聲音,「蘭姨,我也不是太老吧,而且我怎敢嫌你煩?」

聲音越來越近,一個穿著黑色襯衫,黑色西褲的男人推門而入。

所有的客人,不論男女,大都停止了動作,呆痴痴的盯著他,然後他若無其事,慢慢步近吧檯,所有人才如夢初醒的讓出一條路給他進去裡面。

毫無疑問,這個男人就是撒旦,不過燈光太暗而且很多人遮擋著,我都不太看得清他的樣子,只是覺得他很眼熟,聲音也很熟悉,而他搖酒時的姿態也實在有型極了。

剛剛討論著撒旦的那群人可說是完全失控,一湧而上,不停的要酒。

「呵呵,金蛋來了,今天的營業額可能破紀錄耶。」蘭姨的雙眼完全已變成了金錢符號。

「沒那麼誇張吧?」

「阿俊,我跟你說,撒旦的一杯酒,最便宜的那杯也要百多元,那杯招牌的“Hell”更是賺錢王牌。」

「一小杯酒百多元!?蘭姨你是奸商啊?」

「你都有眼見是他們蜂擁去向撒旦要酒,證明是物有所值,你情我願的。」

這個撒旦還真是魔王啊,把一群大男人都變成了“小粉絲”,圍在他身邊失神的團團轉。

我本來也想要一杯,但實在敵不過人群,正想離開這人頭湧湧的吧檯時,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第一杯酒,我請你喝。」嗓音低沉而性感。

感受到眾人眼中放出的殺人死光,我登時感到後背一陣惡寒,不過這也沒辦法,他們等了那麼久,花錢也買不到,而撒旦竟然請我喝第一杯酒!

「謝謝。」我受寵若驚,有點戰戰兢兢的接過撒旦手中的酒。

撒旦傾前身,就在我們兩手相接時,我終於看清他的容貌,指著他失聲驚呼:「是你!?」

kkooa 2008-10-19 13:03

第十章

看著這個男人,我完全傻眼了!他知道我認出了他,卻不動聲色,裝蒜的對我笑了笑。

我一手接過酒,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眼花,怎麼魔界和火星有連結的嗎?要不然怎麼這個本應來自魔界的邪王撒旦,怎麼會是來自火星的?

是的,不用懷疑,這個萬人迷撒旦就是我那火星室友董星賢“喬妝”而成來迷惑眾生的。

  他刻意梳起了頭髮,戴了有色隱形眼鏡藏起了藍眼,又壓低了嗓音,害我認不出他,還像個傻瓜般因為“撒旦”的一杯酒而樂翻了,見我如此失態,那個殺千刀現在可能樂得半死呢!

  真氣人!上課又見到他,回房間又見到他,現在連到酒吧也遇上他!究竟有誰可以告訴我,在哪一個國度可完全碰不見董星賢!?

  如果真有這麼一個國度,我耗盡錢財也要去!氣上心頭,於是我仰頭就把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我不愛喝酒,但不得不承認這杯酒喝完,我還想要一杯!那味道不能說是甜,更甚是帶苦和辣,但又帶甘,就好像是徘徊在愛與痛的苦戀般。

  給這杯酒喚起了我不愉快的戀愛回憶,心裡有些激動,我把身旁的蘭姨拉到了酒吧無人的暗角:「我心愛的蘭姨,能告訴我為什麼他會成為你的紅牌嗎?」

  「噯!甚麼紅牌嘛,人家這兒又不是牛郎店,不過如果他真是牛郎,可能幾天就有人來叫他拍四級小電影,敢情還一舉成名呢。」

  「你想做他的“恩客”嗎?」見蘭姨浪成這樣子,我忍不住揶揄。
  「耶!阿俊你真壞,賢仔十多歲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怎麼會想和他xx和oo呢?呵呵。」

  「蘭姨,我知道你的“清白”了,能告訴我為什麼他會成為這兒的調酒師撒旦了吧。」屁話!蘭姨,我很想告訴你,你的臉上清楚寫著:我說的不是真心話,我真的很想跟他xx和oo。

  「這只是偶然啦,那天因為我的調酒師Ben突然請病假,而且時值週末又來了很多人,我一時情急智生,想起了賢仔有國際調酒師執照,於是就臨時拉他來幫忙。誰知那些人一見到賢仔,雙眼就放光,那一晚這兒的營業額還破紀錄呢!」這個蘭姨,因為對方成了自己的搖錢樹,現在真是一口一個“賢仔”,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替董星賢起了“火星人”這個諢號的!
 
  「既然他只是替工,為什麼會有“撒旦”之名?」

  「唉,你都不知,那天賢仔曇花一現,不知迷死了多少客人,不停有人探問他的消息,更有記者來問呢!我只好又求他來,然後他們又問他的名字,我為免他們煩賢仔,就說他叫Satan,叫著叫著,人人都叫他做撒旦。」

  「Satan?」

  「是,這是賢仔中學時期的洋名,雖然他已很久沒再用,但我還是覺得這名字和他最配。」

  Satan,這個名字,的確和董星賢很配。

  「而且我經常都覺得,如果撒旦幻化成人,一定是一個危險,生人勿近,卻無比性感的男人,你看看站在吧檯前的他,是不是正正為撒旦的化身?」

  我望向吧檯,看著那男人搖酒時的瀟灑,心頭又是一凜:危險,生人勿近,卻無比性感嗎?就這方面來說,“撒旦”這個外號,他真是當之無愧!

  不過這火星生物還真神,居然有國際調酒師執照,可能還有飛機師牌照呢,總之他就是隨時會讓你嚇一跳,真是摸他不透。
  
他不出聲、不罵人、不整人的樣子確實騙得了人,感覺神秘而性感。而且想不到他平時那麼古怪跋扈,三言兩語就哄得客人心花朵朵開,會還相當專業,對各種酒也如數家珍的介紹。

以下是他與兩個客人的對話。

「撒旦,這裡有Babycham嗎?」

「有。」

「耶,我到過很多酒吧也沒有,這裡的酒真多!」

「 Babycham仙鹿香檳,來自英國,味道清醇,但香港很難買得到,喝這種酒的女子,一般會被認為不是不羈少女,就是脫衣舞孃。」

「哎,是嗎?」

「不過她們通常卻是最吸引人的一群。」

這女客此時面都紅了,迷痴痴的盯著這魔鬼撒旦。

另一個男客就擺出一副挑戰的架勢:「撒旦,讓我來考考你的功力,給我調一杯“彩虹”吧。」

這個彩虹,要在一杯酒內調製出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層次,難度最高是每一層都不能滲落下一層,否則就不能叫“彩虹”!

可是不用多久,董星賢已調了給他,「這酒我第一次調,你是第一個品嚐的人。」

酒刻意用高腳玻璃杯來盛載,七種鮮艷的顏色互相揮映,簡直美極了!他可說是拆了那客人的牙。

「第一次調?真不敢相信!不愧是撒旦,能喝你第一次調的“彩虹”,我很榮幸。」

他簡直是終極殺手,魅力滿溢,“男女通殺”。

唉,真想把這群人都帶到A大,那他們就會知道這個酷帥撒旦的野蠻真面目。不過難得有機會看到他如此恬靜和無害的模樣,學那些小女生的話,讓眼睛做做保養也不錯。

就在我正無聊的托著腮把玩酒杯時,一把熟悉而討厭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嗨,阿俊,很久不見了。」

我側頭一看,是我的前bf,Ricky,雖然很不想見到他,但我也勉強的應了聲:「嗯,很久沒見了。」

他摟著一個看來十多歲的金髮少年,逐步走近,坐在我的旁邊。

「唷,看你一個人在這兒,還沒有伴兒嗎?」瞧他意氣風發,還刻意擁緊身旁的少年示威。

這個爛人,現在找到個新bf就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也不想想誰先前一見到我連寒暄也免了就直接攤開手掌問我借錢,一去沒還。

「是啊,你這麼高興,又有閒情來喝酒,那你應該有錢還給我了吧。」

誰知他竟然裝傻,一臉愕然的望著我:「阿俊,你是否有甚麼搞錯了?我何時有向你借錢?」

甚麼!?你沒問我借錢?那我的錢難道是給狗叼走了?「你無賴我是一早知道,但真想不到你無賴到這個程度!」

「阿俊,你這人怎麼這樣黑的?就算我不接受你,你也不可以在我bf面前這麼抹黑我啊!」

不接受我!?如果我沒理解錯,這話是否指我們從未開始過?那三個月難道我在跟狗談戀愛!?不,我不應把他和狗相提並論,那樣實在太侮辱狗兒了!

「你!你這人...」就在我想破口大罵時,董星賢拿著一個托盤走到我們面前,放下了三杯酒:「三位客人,來到這兒是尋開心,口角就免了吧,影響其他客人就不好,不如我請三位喝杯酒,消消氣。」

隨時隨地撒野的火星生物竟然那麼以大局為重?太不可思議了!望著他有點蠱惑的笑容,我不禁猜想他是甚麼葫蘆賣甚麼藥?

kkooa 2008-10-19 13:04

[table=100%,#FFFFE6][tr][td][size=9pt][發帖際遇]: [url=http://ds-hk.net/event.php]kkooa要請管理員食飯, 花了現金13Ds幣.
[/url][/font][/td][/tr][/table]

第十一章

Ricky瞇起雙眼看著來人:「咦?你是這裡的調酒師嗎?像你這樣的帥哥,我不可能沒印象...」

董星賢沒有回答,僅是神秘的笑了笑。

突然Ricky像想起了甚麼,握拳拍了拍另一隻手掌:「撒旦!你是撒旦!我就聽說這裡最近來了個萬人迷調酒師,可一直都碰不上。」

「你這不就碰上了嗎?」董星賢說這句話時還有意無意的在Ricky的耳邊吹了一口氣。

毫無廉恥的公狗Ricky居然因此而臉紅,如痴如醉的仰望這魔鬼撒旦。

而依偎在Ricky身旁的那個金髮少年看到自己的bf在對另一個男人神魂顛倒,很不是味兒的瞪著Ricky,見對方不理自己就生著悶氣的想點菸,這時董星賢卻拿出了火機,殷勤而細心的用雙手替他點火。

那金髮少年這時才仔細的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加上那體貼的舉動,自然又是暈其大浪,含羞的低頭,良久不作聲。

看著一對情侶,都被這個魔鬼撒旦迷得暈頭轉向,我真是完全傻眼了!

不!傻眼都不足以表達我的驚訝,我簡直是完全石化了。而且唯我獨尊的董星賢竟然會這麼的諂媚別人?對於這野蠻撒旦的“變臉”技術,我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既然撒旦這麼說,那我們就別在這裡吵了,阿俊。」

我索性拿起檯面的酒喝,不和他抬槓,因為我知道董星賢突然走過來,一定是有甚麼陰謀的。

誰知呷了一口,辣得要死,我很快就放下了。

Ricky也拿起了酒杯,「撒旦,這杯酒叫甚麼名字?」

「Hell。」

「原來這杯就是你招牌的“Hell”!那就要試真一點了。」他低頭呷了一口,然後一口氣喝完整杯。「呵,原來撒旦你真的不止人長得帥,連酒也調得一級棒,難怪會俘虜了那麼多酒客的心。」

「那麼客人你的心,不知我能否有幸可俘虜呢?」那委婉的語氣,好像他一生的最大願望,就是你答應他的請求,我想沒有甚麼人能狠心的說不。

不過我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樣子的董星賢實在太、太不像平日的他了,該不會這個其實是A貨或是他的孿生兄弟吧?

不過面對如此“美色”,對方又開口求自己,這大色胚Ricky又怎會放過?他故作深情的凝視這魔鬼撒旦:「如果我說由你拿著酒過來的時候,我的心已經被你俘虜了呢?」

魔鬼撒旦低頭微笑,「客人,你真會哄人,不過當心你bf生氣。」果然那邊廂的金髮少年已經臉色鐵青。

「撒旦,你別誤會,他不算是我的bf啦,不如告訴我,你何時下班吧。」Ricky完全已漠視了他身旁的金髮少年,還邊說邊攥著魔鬼撒旦的手。

金髮少年顯然已氣上心頭:「Ricky!你有沒有過份一點?追求我時又說只愛我,現在就見一個追一個,你是公車啊?」

Ricky氣定神閒:「你在說甚麼呢,大家出來玩樂,你情我願,我們也算是樂過吧,那就算了,我也從未承認過你是我的bf。」

金髮少年怒不可遏,二話不說就站起來把杯中的酒潑向Ricky,「好!你有種!我們到此為止!你記住,是我甩你,不是你甩我,公狗!」

他氣沖沖的奪門而出,剩下Ricky狀甚痛苦的掩著眼睛,「好痛!救命啊!」

呵,簡直是大快人心,不過為什麼他的眼會痛?我用手肘撞了撞引起這場醋雨酸風的罪魁禍首董星賢:「那杯是甚麼酒?」

在看好戲的他不顧裝出來的酷帥形象,咧嘴的格格笑:「也沒甚麼特別,不過是杯加了很多辣椒的特辣“Bloody Mary”罷了。」

「特辣“Bloody Mary”嗎,哦!原來你是早有預謀的!你又知那男生一定會潑酒?」我見到Ricky眼又看不見,左跌又撞的,真是令人忍俊不禁。

「唉,這些娘娘腔,對著又愛又恨的男人,肯定不忍心摑他耳光,潑酒就最就最符合他的style了。」

噗,哈哈,我已笑得捧著肚子!

「喂,你那杯也是特辣“Bloody Mary”,而且比他那杯還辣,要不要潑?」

「哦,你的意思是,我也是那些只會向又愛又恨的男人潑酒的娘娘腔嗎?」

「那你潑不潑?」

「呵呵,既然你那麼有心,我怎可辜負你一番心意?」

我拿起那杯“Bloody Mary”,走近Ricky,優哉悠哉的把酒從他的頭頂一倒而下。

「嘩!救命啊!不要再來了!」Ricky一臉驚惶的抱著頭,眼睛紅腫,頭上還掛著兩隻辣椒。看著笑得人仰馬翻的人群,我想過了這一夜,他的大情聖形象將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就是這將被人引為笑柄的小丑形象!

這頭公狗也真可憐,眼睛都睜不大了,不過他還有耳朵聽蘭姨為他結帳:「一瓶氈酒,兩瓶伏特加...」

不過是活該的!而且他也真白癡,好走不走,竟走到酒櫃那邊,橫掃了蘭姨視為命根的酒,還累得蘭姨今天要提早打烊來收拾。他啊,今天可能不能走不出這大門口呢。

kkooa 2008-10-19 13:04

第十二章

他那慘兮兮的狼狽樣子真是完全滿足了我的報復心,所以我好像被點了笑穴的瘋子般笑過不停。

董星賢從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要笑一會慢慢笑,先在門禁前把那堆“爛泥”抬回去。」他指向爛醉如泥的小剛。

對,小剛是宿監,可以徇私枉法,何時回去也沒人敢過問,但我和董星賢卻一定要在門禁前趕回去(尤其是我,因為那群到房間巡視的宿監,一個個都欺善怕惡。)

「嗯,那走吧。」我們走近小剛,一左一右的搭著他的腰和肩,攙扶著他離開。

我們打算到轉角的街口乘公車離去。

夜深人靜,街上的行人只有小貓三、兩隻,而且四周的霓虹燈火也熄滅了,抬眼看不到月光,只有皎皎的星雲,而低頭就只見到疏落的街燈映照著我們三人拉得長長的影子。

「喂...」
「喂,董星賢!我叫你啊。」良久聽不到回應,我就連名帶姓的再喚他。
「沒禮貌!你喂誰啊?」董星賢不爽的回應著。
「剛才...謝謝了。」我低頭靦腆的說著。

「我才不是為了你!我不過是看不順眼像他這種貨色,也敢以為自己是大情聖,又不尊重人,才略施小計,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無論如何,我也想說聲謝謝。」

「你這人真婆婆媽媽的!」隔著小剛,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聲音就聽得出他有點不好意思,就是嘴硬。

「而且難得有機會看你施“美男計”,這麼千載難逢,單是看你個人表演已值得我向你道謝了!」想起剛才“邪王撒旦挑逗公狗情聖”的精彩戲碼,我又不禁哈哈大笑笑。

「你就慢慢回味吧,因為肯定沒有第二次了!」我隱隱見到他在搖頭苦笑。
「不過你還真有自信,如果當時Ricky不懾於你的魅力,那就沒戲唱了!」
「如果我連那頭公狗都迷不到,就不配“萬人迷撒旦”這個名號了!」他驕傲的仰頭大笑。

我的天!怎會有人自負到這種程度?「董先生,隨便吹噓吧,你再自戀一點也沒關係!」
他望著我,不怒反笑:「我的確覺得自己很帥,天生的深刻輪廓,混血兒的樣貌和190cm的身高,我倒不認為自己的皮相還有甚麼可以挑剔。」

我的臉上排滿了黑線,不過他說得倒沒錯,他的整體外型可打個98分,扣掉的兩分是他手臂上可怕的大蜈蚣疤痕。「是啊是啊,你對自己的外型那麼有自信,怎麼不去當偶像?」

「當偶像?我沒有虐待狂,可不想見到一群無知男女追著我四處跑!」
唉,我無力的睨了他一眼。算了,想從這個自戀王的口中聽到一兩句謙遜的說話?除非“山無稜,天地合”吧!

他好像猜到我的心事,用清澈的眸子望著我:「人,本來已經充滿缺點,連承認自己優點的勇氣也沒有,不是太悲哀、太虛偽了嗎?常常想著自己說這樣的話,人家會怎麼想,一直戴著面具,猜度別人的反應不累嗎?」

我怔怔的不懂反應,只能說這番話引起了我的反思。我不能說是經常戴著假面具,但我的確沒有他那麼坦率,當別人讚我唱歌好聽時,我基於禮貌,很自覺地就會說句:那裡呢,我也不是唱得太好。

一陣清風吹拂著他的頭髮,他下意識的揚手把散亂的髮絲繞到耳後,這麼一個自然不過的動作竟然看得我怦然心動,臉都紅了。
這個時候,半昏迷的小剛突然發酒瘋的手舞足蹈,大聲叫嚷:「酒啊!我要酒...」

我和董星賢合力扶著他,齊聲說:「別動!」
可之後我們相視而笑,覺得自己很白癡:對著一個發酒瘋的人說話有用嗎?
小剛這一下發酒瘋緩和了方才的曖昧氣氛。

「對了,托你這大帥哥的福,看到那爛人有報應,真爽,心裡很痛快。」

「拜託,你真覺得痛快,就不要用那麼鬱卒的表情和語氣說話。」
「笑話!看到那爛人被整,我怎麼會鬱卒?這麼一個大爛人,嫖、賭、飲、蕩、吹一樣不缺,又風流,對我又差...」我搖頭苦笑。
「可是,你愛過他吧。」

一語中的,「雖然我很不想承認自己的眼光那麼差,只是我也有承認愛過一個人的勇氣,儘管對方是一個爛人,我也的確愛過他。」

他定睛望著我,聆聽我說話,這舉動讓我覺得很受重視,淡淡的笑了笑,「以前我會想分手後就要活得比他好,讓他後悔。可是現在覺得這也太辛苦了,看著他狼狽一刻,我就真的只覺得痛快和好笑,這才發覺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遠不如我想像中高,不值得我視活得比他好為人生目標,他,只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他現在連眼都睜不開,你活得多好,他都看不見了!」

「哈哈,就是嘛,浪費我一番心血!」我也忍不住開懷的咧嘴大笑。
很神奇,我竟然會把這些從未和人分享過的心底話自然而然的和董星賢傾訴。

雖然現在我和董星賢一起支撐著小剛的重量,笨笨重重的走得搖搖擺擺,可是心頭卻像放下了一塊大石,很輕。

我就是太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了,Ricky在眾人的眼中的確不是一個好情人,但我曾經和他在一起,這是事實,不需要隱瞞,也不需要因為別人覺得我遇人不淑而羞恥,因為這是我自己寫下的歷史。

在我有勇氣承認自己的優點前,我先用這份勇氣去接受自己的過去,去接受自己的不完美,不想再去在乎別人的眼光,因為無論別人怎看我,怎對待我,我就是我!

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清風,感覺前所未有的清涼和舒服。

我們乘公車回到了宿舍,跌跌撞撞的去搭升降機,按了“10”字,因為我和董星賢決定先送小剛回房。
一直往前走,我們停了在“1068”號房:小剛的房間。
“啪、啪”的大力拍門,無人應聲,加重了力度:「請問有沒有人啊?」

還是沒有人應門,「看來小剛的室友還未回來。」
於是我們拍了拍隔壁和這房間相連的“1069”號房門,不過還是沒有人。

「奇怪了,小剛不是說這幾個一年級生很乖巧的嗎?怎麼全都還未回來?」
「差點忘記了,今天是星期一!」董星賢沒頭沒腦的吐出了這句話。
今天是星期一又怎樣?慢著!我身旁這個醉鬼就常說討厭星期一...

「哎,是了!星期一是一年級生可以回家的日子!」即是說所有可打開小剛房門的人都不在了。

「看來這晚我們的房間要當臨時難民營,收容這個無家可歸的人了。」我無奈的說。

「哈...」這個時候,董星賢突然放聲大笑。
「你笑甚麼?」我大惑不解的問他。
他指著“1069”號房的門牌,不住的賊笑:「裡面的兩個人,如果不是gay,那就太浪費這個門牌了!」
1069...我會意的笑了笑,這白癡,現在是甚麼環境啊,淨想些有的沒的!不過我倒沒留意到。

「走吧,回去我們的“難民營”!」
他說完就轉身,也不想想現在我們一起扶著小剛,害我幾乎跟不上他的腳步...不!我才不想,也不需要跟上他的腳步!

回到我們的房間,我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問題:「對了,我們應把小剛安置在哪裡?」

「睡你的床吧。」他事不關己的回答。

「我才不要!他一身都是酒味,怎可睡我的床,為何不睡你的?」

「我才不會為了一個自作孽的人睡地板。」

我們爭持不下,惡狠狠的瞪著對方。

就在我們互不相讓的時候,幾乎是同一時間,我們不約而同的望著小剛,狡猾的笑了笑,彼此也會意。

終於他作了總結:「我們不用爭了,他睡地板,我們只要走過的時候不要踏破這傻瓜的腸就好。」
「一於這麼說定了!」

我和董星董幾乎同一時間鬆手,小剛就“呯”的一聲掉了在地上,我正擔心他有沒有摔傷時,發現這酒鬼仍呼呼大睡,還在打鼾呢。

這個傻瓜,我不想理會他了,學董星賢說的,不踏破他的腸就好了!
欸,不管了!渾身都是煙酒的臭味,我先去沖個澡。

我拿著毛巾和睡衣,正打算到浴室時,發現董星賢正一縷煙的飆進了浴室!

見狀,我馬上趕過去,但他已拉上了浴簾,正在脫衣服。
「喂!你這賊東西!明知我要洗刻意搶先的是不是!?」
「你知道還問?」他語氣輕佻的說著,還邊把衣服丟出來!

「啊呀!」我眼前一黑,因為他的黑色襯衫迎面的蓋了在我的頭上!
我一把拿走這件襯衫,氣得眼睛噴出烈火的怒吼:「董、星、賢!」
他事不關己,懶洋洋的說著:「咦?你還沒走的嗎?」
隔著浴簾,仍隱隱約約窺視到他一絲不掛的完美胴體。

半晌,他探頭出來:「見你那麼想洗澡,我吃虧一點,讓你和我一起洗吧!」

「你!你!你...」我被他氣得話都不能完整的說出,只想扁他的白癡臉!
「反正你的全相,我又不是未看過...」他刻意拖長尾音,舔了舔唇,一副色中餓鬼的模樣。

「咿!死色鬼!你洗個夠吧,最好洗到你破皮!」我氣沖沖的走回房間,不想再被這外星生物氣炸!

kkooa 2008-10-19 13:05

第十三章

洗了半個小時有多,這變態才慢條斯理的從浴室中出來!

我終於可以洗澡了!

那個白癡出來時還一臉得色,我不爽的大力拉上浴簾。

遠著又傳來一把討厭的聲音:「如果你把簾扯了下來,你自己付錢再買,我是沒所謂。」

忍耐、忍耐!不要受那無賴挑釁!

還好,熱水嘩啦嘩啦的淋下來,讓我疲勞盡消,身心都好像被洗滌過似的,心情愉快多了。

洗頭沖澡後,我步出浴室回到房間,那個惹人嫌的臭傢伙已經不在了,這麼晚,他還到哪裡去呢?

靠!他又不是我的誰,我管他那麼多幹嘛?

我坐在床沿,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髮,可能是因為剛洗過熱水澡,我覺得很悶熱,於是就推開了窗子,一陣涼風迎面吹拂。

感覺著輕柔的清風,我竟然回想起剛才回程時,清風吹拂著董星賢的頭髮,他下意識的揚手把散亂的髮絲繞到耳後的動作,散發出那種不經意的性感。

心頭泛起莫名的燥熱,反正我的頭髮濕漉漉,不能即時入睡,而且今晚夜涼如水,星羅棋佈,不如上天台走走。

到了天台,發現有人和我心有靈犀,也在上面吹風。

他衣著單薄,僅穿一件開胸的白襯衫橫躺在天台邊沿,手把玩著圍欄,身旁放了幾罐啤酒,雖然看不清容貌,但在夜色映照下,一個倚著欄杆,仰頭喝著啤酒的男生,朦朧在月光底下,倒有幾分如夢似幻的不真實。

綺麗的遐想讓我走近這個男生,誰知當我看清楚這男生的容貌後,剛剛的幻想“啪”的斷裂,“霹靂啪啦”的如玻璃般碎裂一地。

今晚我實在太多遐想,而且全都是這個男人引起的!

沒錯,又是他!我那個火星室友董星賢!他已脫下了有色隱形眼鏡,藍色的左眼在漆黑中好像會放光一樣。

這個男人真是個雙面人...不!是多面人!一會兒任性胡鬧、一會兒又酷又帥、一會兒又唯我獨尊,唯一不變的就是他與生俱來,獨有的懾人魅力吧。他就是有甚麼也不做卻能吸引別人目光的本事,而要命的卻是他從來不理會別人的目光,我行我素。

顯然他也見到我了:「你跟蹤我嗎?」

「你發神經!我不過上來吹吹風罷了。」竟然當我是跟蹤狂!氣得我立即反駁。「還有,剛從酒吧回來還喝不夠酒嗎?轉過眼又喝啤酒,你的生活真糜爛!」

「唷,你那麼關心我的健康,愛上我了嗎?」

「愛你的大頭鬼!」

見我氣得暴跳如雷,他得意的笑著:「我都知道自己很帥,但愛上我會很痛苦吶!」

「你自戀過夠吧!我走了!」我才不想和這自戀王一般見識,如果為了和他鬥嘴而傷神,那樣就太不值了。

「喂!卓俊!你真的走吶?過來喝啤酒嘛,反正你都睡不著。」

「你糜爛是你的事,不要把我也拖下水!」我轉身就想離開。

「不煙、不酒、不蹺課、早睡早起,生活規律。卓先生,你要知道太壓抑自己會陽痿唷!」他在我背後高聲揶揄。

怎麼會有這麼愛強迫人的傢伙!?我非要近墨者黑,變得又煙又酒、蹺課、晚睡晚起,生活不規律不可嗎?「董星賢!一天不損我你就會死嗎!?」「那你喝不喝?」他把兩罐啤酒遞給我。

「喝就喝嘛,怕你不成!」明知這是激將法,但我也不會窩囊到讓人踏到頭上來!我氣他不過就一手奪去啤酒,“擦”的打開啤酒,仰頭就骨碌骨碌的喝,然後揚手就用手背抹了抹嘴。

「好!夠豪氣!」他也一口氣的喝了一整罐!

他仍懶洋洋的手支著頭橫躺著,瞄了瞄我,有些疑惑的問:「對了,怎麼你最近都叫我董星賢?」

「你這個問題真有趣,董星賢不是你的名字嗎?」我明知道他是問我為什麼不叫他火星人,但我就是不想告訴他。

「你不說就算。」他酷酷的回答,又是一口啤酒。

「倒是我想問你怎麼會取Satan這個洋名?」一直站著很累,我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

「你不答我,我為什麼要答你?」他頂著一張臭臉。

「你不說就算。」我學他的語氣。

他嗤一聲的笑了出來:「哇賽!你裝起酷來真是...“迷死人”!」他很明顯的在說反話,而且笑得淚都快飆出來。

我也沒有動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可能被這傢伙取笑慣,都麻木了:「你即管笑吧,我哪有“撒旦”你那麼酷,那麼帥,一顰一笑都顛倒眾生!」

他終於止住笑聲,但眼中還帶著笑意的望著我:「記得小學上英文課時,老師要求起洋名,我的英文老師廿來歲,剛任教不久,長頭髮,大眼睛,很受男學生歡迎。」

他突然說起童年往事,我也就戲謔的說:「唷,難道這老師是你觸不到的初戀?」

「才怪!她的洋名叫Angle,常噁心巴嘰的叫自己甚麼“Angle老師”,於是她問我洋名的時候,我就答她:『老師,如果你是天使,我就是撒旦!』我還記得那時她完全不懂反應,但Satan這個洋名我一直用到中學,紀念我“打敗”了這做作的老師!」說罷他不停的笑。

汗顏...原來作弄老師就是他取名Satan的原因。

我還以為是這名字背後有甚麼故事!這傢伙,真是孩子氣得要命,我想他小時一定是頑劣卻十分漂亮的小鬼頭!

「哈哈,你真無聊!」我笑著的推了推他。

誰知這個動作卻敞開了他的衣襟,他配戴了一條銀鏈,吸引我目光的是銀鏈的前端垂著兩隻同款的貓眼石指環,很漂亮。

這條銀鏈他每天都戴,好像只有洗澡才脫下來,不過他一直收在衣內所以我不知道原來前端還垂著兩隻指環,我想這應是訂情用的指環。
很浪漫呢,盯著那兩隻搖晃的指環,好像催眠,加上酒精作怪,我感到有點天旋地轉,臉頰發燙,不適的感覺讓我甩了甩頭,誰知一個仰頭卻呆住了。

嘩!這兒的星空有那麼美的嗎?低垂的夜幕映襯一望無際的星河,漫天的星斗好像要把我吸到了天際,一切的煩惱都在瞬間消散於無形。

我也學著董星賢那樣不顧身勢的趟下,用手枕著頭仰望天際,忽現想起一個傳說:「我曾經聽過一個傳說,說死去的人都會化成星星,在天上守護著凡間的親友和戀人。」我盯著他的指環,「可能你死去的戀人,也在天上看著你呢。」

他愕然的瞪大眼睛,整個人彈了起來,很大反應:「你怎麼知道我有個死去的戀人?」

「不用那麼大反應吧?那天希嵐問你關於精神病的事,你走後她告訴我的。」

「即是說,你並不知道我死去的戀人是誰?」他小心翼翼的問。

我莫名其妙:「你這問題真有趣,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的戀人是誰?就是希嵐告訴了我他的名字我也不認識啦。」

他呼了一口氣,又重新躺下來,嘴角牽起一抹淺笑,臉上的表情既苦澀又帶點甜蜜:「如果他真在天上看著我,那麼我也寧願化成星星,永遠陪伴他。」

這是怎麼一回事?看到他深鎖的眉頭,我竟然有點心疼。還不止,他的一往情深竟令我生出一種說不出口、莫名的複雜情緒。

「董星賢...」我唸著他的名字,「你不已經是星星了嗎?」

「是啊,真想現在就飛上去見他。」他舉高手臂,不停的抓,好像真要摘取天上的星星。

平常他總是自信滿滿、神采飛揚,沒料到提及摯愛,他也會如此脆弱無力。任他如何能幹,在大生命面前,也只能眼睜睜看著死神帶走自己的愛人。

不忍他這麼失落,我輕鬆的笑笑,想改變氣氛:「還說你是火星人,連飛上天空也做不到!」

他白了我一眼,收起情深沉鬱的表情,挑了挑眉毛:「卓先生,你的笑話好冷唷!」說罷他還抱著自己雙臂作了個打顫狀。

看他回復本來面目,我也就跟他坦白:「我一個小小人類,不知道火星人是否和地球人一樣,有思想有感情,只是我始終覺得深情是地球人獨有的特性,而且看了“Mars Attack”,你怎樣也比電影中那群無恥火星人好一點點,就是一點點而已!」我十分強調這“一點點”,「所以還是叫回你董星賢算了。」

「哦!哈哈...」董星賢笑得肚子都彎了,「你這麼抬舉,怎敢當啊!我還以為自己是火星人之中最壞的一個!」

「可能薄倖郎見多了,所以我很尊重專情的男人。」我就知道告訴了他,他一定會笑,不過這確是我由衷的感覺。

「我算專情嗎?」他用迷人的雙眸迫視著我,令我幾乎被吸進他一藍一黑的醉人眼波中。

「對一個活人始終如一已不是容易的事,何況是對已死的人?你為他“守了幾年寡”,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已經是很難得的事。」

「我不認為這叫做“守寡”,也不認為自己做的事有多特別和難得。

我和他在一起時就知道他有絕症,那時我就決心就算他去了,我也會一個人走完這一段路,現在也不過是堅守對他的承諾。」

「那麼,你有沒有試過動搖?例如覺得寂寞,想身邊躺的是一個活人而不是一份回憶?」問了出來自己都有點吃驚,我竟然會問他那麼私人的感情問題。

「在他快支持不住時,我對他說過如果他要走,帶走的不止是他的生命,還有我的心和靈魂。愛一個人,就要交出自己的心,再也收不回,也不能轉贈。我已經把心送了給他,也收到他的心,所以我根本不能再去愛別人,因為這樣對愛我和我愛的人都不公平。」他呷了一口啤酒,目視遠方。

愛,本來就沒有公平,他怕傷害別人,那他自己呢?「你沒有再愛別人,但你也有性需要的吧?」

他幾乎噴出口中的啤酒:「唷,真想不到,看你平日那麼正經,原來滿腦子黃色思想!」

我的臉“嚓”的變紅,我都不知自己為什麼會問他這麼尷尬的問題,而且我好像對他的感情生活很有興趣似的。「你不想答就別答!」

「呵呵,左手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淘氣的賊笑著。

「...」無言以對,他竟然這幾年都只靠自慰來解決性需要!

他見我呆若木雞,就用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有那麼驚嚇嗎?」

「有!」我幾乎是即時頂回去。「你說笑吧?我打死不信你這幾年都自己解決!」

「人們經常都說男人是以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和女人不同,男人可以有性無愛。但我可以說不是每個男人也是這樣的,我只會和我喜歡的人上床,我完全不明白那些喜歡一夜情的人是甚麼心態?對一具沒感覺的肉體又捏又弄,我只覺得噁心和骯髒。」

雖然是我問他這個問題的,但聽他這麼認真坦率,反而令我面紅耳赤,只能狂灌手中的啤酒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他繼續說:「話是這麼說,但如你所言,人是很難面對寂寞的,我也試過把持不住,可是就在真要和別人做的時候,我腦中卻浮現起他哭泣而生氣的臉,那次之後,我一次也沒再試過找別人。」

他點起菸,緩緩的抽了一口,一個又一個的煙圈隨風而散,可是卻帶不走縈迴他心頭,死去戀人離開了的遺憾和愴痛。

原來,真有人會像羅密歐愛茱麗葉般對所愛的人始終如一,至死不休,只是我遇不到而已。

看著這個深情的男人,我甚至有點羨慕他死去的戀人,有一個如此愛他的人可說是雖死猶生,哪像我,就算活著也不見得會被誰視為最重要的人。

驀地,我注意到他的眼角靜靜的伏著了一滴晶瑩的淚珠,他仰起頭,眨著眼睛試圖止住淚水,可是淚卻不聽話的掛到了他的臉龐,沿著下顎,滑到了頸項。

突然他嗤的笑了出來,又哭又笑的:「我還記得中學有一篇作文,題目是“我喜歡的人”,我就寫了他,結果這篇文得到很高分數,而且還被釘在壁報版。一向不理人的他走過來對我說:『無聊!』就因為這句話,我發誓一定要把他追到手!」

他的肩頭微微顫抖,顯然對逝去戀人蝕骨的思念在折磨著他,瞧他這樣子,我很不忍...

kkooa 2008-10-19 13:05

[table=100%,#FFFFE6][tr][td][size=9pt][發帖際遇]: [url=http://ds-hk.net/event.php]kkooa看到路邊的乞丐, 施捨了現金17Ds幣給乞丐.
[/url][/font][/td][/tr][/table]

第十四章

「你這是在同情我嗎?」董星賢指了指我環住他的手臂,還不住的眨眼睛、裝肖維。

天!剛才我太投入他的回憶,回過神來竟然發現自己伸手環住了他的肩膀!

「才怪!」我很窘的收回臂膀,轉移話題:「我最討厭就是作文,而且唸中學時的作文題目都很爛,好像甚麼“難忘的一天”和“假如我是玩具”,反而小學時有一道作文題目“我的父母”就曾令我不知如何是好,更哭了出來!」

「為什麼?」他不解的問。

「因為我的“文章”只寫了一行就寫不下去了,於是我就拿去交,老師說這樣子不行,要寫數百字啊,我一急就哭了出來,多白癡!」

「這些題目胡扯就可以了,不用那麼認真吧。」

「我由小到大都是一個認真的人,我只寫了一句“我很喜歡我的父母,可是他們在我四歲的時候就死了。”」我都不知為什麼會對董星賢剖白這麼私人的事,可能因為這感傷的氣氛吧,我吸了吸鼻子,伸手再開了一罐啤酒,仰頭就喝。

「我們不要提這些傷心事了!來,喝酒吧,乾杯!」他高舉啤酒。

「好!不醉無歸!」我拿起啤酒和他乾杯。

我們不停的喝,直到有點想吐,我才放下手中的啤酒。

?u怎麼了?醉啦?」

「還說我?你自己的臉都..紅通通啦!我說你..才醉!」我口中逞強,但酒醉的不適已讓我思緒有點遲緩,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

「醉死了也沒所謂,大不了就在這裡睡一晚,看!今夜的星空多美。」他仰臥著,手指向天空。

繁星點點,不知父母和哥哥是不是也在天上看著我呢?想起已過世的家人,我不無感觸的慨嘆:「人就好像不同容量的沙漏,滿滿的生命..從出生當天起就已經在倒數,一點一滴..在流逝,有人活出彩虹,九十多歲才含笑離開,也有人剛出世就夭折。不過無論生前如何不同,死後的軀殼也..只能化成塵土,隨風而逝,不留..半點痕跡。」

「當沙漏的沙全都漏到了另一方,生命之神就會把它翻過來,細沙又會慢慢再流到另一端,永恆不息,只要想著或許他們下一輩子會過得更好,那就不會太哀傷了。」

「你也信..輪迴的嗎?如果真有來生,我..想我要回今生的父母..和哥哥..」想到這裡,我苦笑了一下,「不過,我哥..未必想要我這個..弟弟..」

他突然激動的抓住我兩肩,「你哥怎麼可能會不想要你!他..」說到這,他好像想起甚麼似的,硬生生的把話吞回肚子。

我有些詫異:「我說?畯禲D.不要我,你激動..甚麼?」

「聽著,父母可能會不要自己的孩子,但哥哥一定不會丟下自己的弟弟!」他仍緊抓我的肩膀,還加重了力度。

「不!我哥..就不要我,那麼多年..他都不理我,最後..他也不在了..」我的腦袋越來越亂,幾乎要停止運作,斷斷續續的話,連我自己也幾乎聽不懂。

莫名的悲憤,一直被壓抑的負面情緒瞬間爆破,嗚嗚..我好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父母..不要我、哥不要..我、沒有人愛..我...」

我淚眼婆娑的瞅著董星賢,緊抓他的衣領,不住的抽抽噎噎:「我是否很惹、惹人厭?為什麼..我喜歡的人都要..離開我?為什麼..總是要我遷就別人?為什麼我總是要..做一個為人..切想的乖孩子?」

我瘋子似的一把扯著董星賢的胳膊,把唇湊向他的唇深深的吻住了他!天啊!我都不知自己那條神經錯亂了!

他驚愕得瞪大眼睛,正想推開我時,我卻早一步鬆開了他,並在他的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我不住的吃吃笑:「我不要..再當乖孩子,我也想像..你一樣任性!」
淚水令我的眼鏡上朦著水氣,所以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知道他摸了摸唇,應該是給我咬得嘴唇都破皮了。

感到?L慢慢靠近,我不禁有點心怯:他不會痛揍我吧?

誰知他竟張開手臂把我摟在懷中,緊緊的不留一絲空隙,像要把我鑲嵌進他的身體似的。

「哭吧,想哭就哭吧。」他輕柔的掃著我的背,放軟了嗓音。

如是者,一個得到安慰的小孩,就把頭埋在他的肩膀,搥打著他的胸膛,放聲的哭了出來...

驀地,他抬起我的下顎,摘下了我那副礙事的眼鏡,他的臉在我已失去焦點的瞳孔中逐漸放大。

他在我耳畔輕喚了一聲:「俊..」接著他輕托我的後頸,緩緩的低頭,想去攫奪我的唇瓣...

就在兩唇要相接時,我的胃很不識時務的翻攪著,嘔...不行了!

酒醉還有三分醒,我猛力的推開了他,倚住欄杆不住的嘔吐,好像連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似的,很難受!

我幾乎是眼前一黑的伏在欄杆上,在下一個瞬間失去了知覺...

kkooa 2008-10-19 13:05

第十五章

迷迷糊糊間,感到有人用熱毛巾暖敷我的額頭,然後他又用另一條毛巾輕輕擦拭著我的身體,還在我的臉龐輕輕印下了一個吻。

是誰呢?誰會對我這麼溫柔體貼?

難道是..哥哥!?

我記得小時候發燒,哥哥也寸步不離的照料我,為我敷冰袋、細心的用濕毛巾為我發燙的身體降溫?C

感到“哥哥”想抽回自己的手,我不安的嚶嚀:「不要..走..哥..」

“哥哥”突然停下了動作,輕擁著我安撫:「我不走,你睡吧。」

他撫著我的背,我舒服得連骨頭也化掉了,像尋回一種久違的依賴:對至親的依賴。

很暖和、很舒服、我感到整個人也很放鬆,飄飄然似的。

本來漿糊般的腦袋好像有一雙手在為它按摩,舒緩了不少,我的意識也好像飄到了一個流水潺潺、綠草如茵的地方。

心頭安穩,我也就沉沉的進入夢鄉...

陽光從窗縫映入,我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就想坐起來,但宿醉過後的暈眩令我頭痛欲裂,不消一會我就跌回床上。

抱著頭,我輕聲呻吟:「好辛苦..」

然後,不遠處響起一把冷然的聲音:「自討苦吃,平日滴酒不沾的人突然牛飲,當然辛苦。」

我手托著頭,怒瞪正在說風涼話的董星賢:「我知道你是酒豪,又不想想是誰叫我這滴酒不沾的人喝酒的!」咦,我突然想起,他怎知我素來滴酒不沾?

「你這是埋怨我吧。」

「是!絕對是!」

「好,就算是我不對,我昨晚徹夜照顧你和小剛兩隻醉貓,也扯平了吧。」

昨晚...是他照顧我!?那個溫柔的“哥哥”?D.是他!?

定睛看著他的容顏,果然是一臉憔悴,眼睛紅絲密佈,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A還頻頻打呵欠。

「桌上放了早餐,吃了就服頭痛藥。你今天不要上課了,想吃東西時打電話給我,我買給你吧。」

「我沒你的電話號碼。」

「拿電話來。」

我伸手把放在抽屜的行動電話遞給他,他接過後就輸入了自己的號碼,然後把電話遞回給我。

他穿上外套,然後就扶起在地上捲成蝦米狀的小剛出門。

我望著手中的電話,想了想就把他的電話加進通訊名單,再按撥號:撥董星賢輸入了的號碼。

他接過電話,(幹嘛?)

「沒甚麼,想起你昨晚也喝了很多,你可不要逞強。」

(才那麼一點啤酒,醉我不死的,那麼關心我,愛上我了嗎?)

這是他的口頭禪,平日我總會立即反駁,但現在我沉默,沒回話,良久才吐出一句:「總之..謝謝你。」

(不用謝,待會見吧。)

「嗯。」我們同時掛了電話。

第一次透過電話聽他的聲音,不看他的樣子,只聽他聲音,說是天籟也不為過。

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大少爺,竟然在我最需要關心照料時送上悉心的關懷。
闔上眼睛,回想昨晚我醉醺醺時發生的事...

互訴心聲、抱著他哭、接吻...昨晚的回憶在我的腦海快速搜畫,只記得零碎的片段,但已夠丟臉了!

有些人醉酒後都會忘記其間所發生的事,可我卻記得清清楚楚!

只是我寧願忘掉,或當作發了一場夢。


“我都知道自己很帥,但愛上我會很痛苦吶!”

最後,我的思緒停了在這裡。

我也知道,一定會..很痛苦。

第十六章

弟弟:

   在你看這封信的時候,不知你還願不願意理會我這一個哥哥。這麼多年來,你給我寫過很多的信,可是我一封也沒有回,換了是我早就放棄了,所以我完全想像不到你到底是用甚麼心情繼續給我寫信,而我自己又是用怎樣的鐵石心腸去無視你的來信。

  我不會為自己找借口,事實上我的確不是一個好哥哥,甚至不知道能否算是一個好人。雖然如此,可是你給我的每封信我也有看,就是因為看過你的信,看過你的照片,我才會更加狠下心腸的不去見你,不去應你的約和回你的信。

  不過話雖如此,但在你唸中二時,我還是忍不住偷偷的到你學校去找你,那時你正在打籃球,一副健康活潑的樣子,我一眼就把你認了出來,有那麼一瞬間,我想叫住你,喚你一聲弟。可是,見著你天真的笑顏,我又忍下了。

 我很少和別人談自己的事,但我跟你說,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患上了先天性的腦腫瘤,由孩提時代開始已是醫院的常客,由於位置危險,不能動手術, 身邊的人說我不能活過十歲,到我十歲生日當天,別人又說我不能活過十五歲, 總之我每活一天,時間都好像是賺來的。

我七歲時和因車禍去世的父母死別,差不多同時間就和你生離,說真的,我腦海中依稀還記得你一張哭糊了的小臉,拼命用白胖的小手抓著我喊“哥哥! 不要走!”

不知你知不知道,我們家曾是一個著名的堪輿家族,偏偏外公幫人家趨吉避凶,卻幫不了自己的兒女,他也常說這是因為他洩漏天機太多。他算出我們父母八字相沖,走在一起只會磨折雙方的福份,不得善終,生下來的更加不會是甚麼好東西。

只是他們寧願訂下百世盟約,這生完了,還有下世,生生世世也一定可以找回對方,延續未了宿緣。而父母死後,外公以同一個理由帶走你,我也不能做些甚麼,只想著該來的還是來了,我和你是注定不能一起生活,甚至不能見面。

從出生當天起,我背負的就是福薄命薄,禍人禍己。有人說今生的際遇是還上生的債,那麼那我肯定我前一輩子一定是個十惡不赦的人,這是我當了十多年人最有把握的肯定。

我以前是一點也不在乎,因為就算我兩眼反白,雙腳一伸,也沒甚麼遺憾或不捨,不是因為我活得很充實,而是我對這個塵世沒甚麼留戀,我以前覺得“生命”這兩個字的定義很模糊,也沒有甚麼興趣去探討,怎樣的人生才算有意義。兒女成群,事業有成,長命百歲……是不是就是這些?

可是有一個人改變了我的想法,他令我第一次有活下去的念頭,令我懂得甚麼叫希冀。不過,我還是選擇把我的希冀放在你身上,或許你會說我迷信和認命,但我認了,我是一個不祥人,我也沒資格得到幸福,我得不到的幸福,我尋不到的夢想,全都交托給你吧,所以我選擇完全退出你的生命,只是希望你可以快樂健康的成長。

我只餘下三個月壽命,有兩個人是我放不下的,你是其中一個。不要怪哥哥,哥哥知道自己很對不起你,但人之將死,驀然發現自己原來一直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我現在甚麼也不求,就只求你的原諒,對不起,弟。

這天我回到家中帶些日用品回宿舍,誰知卻收到一封寫於二零零零年一月九日的信。

一口氣看完手中的信,我的手不自覺的顫抖,這輩子也很少如此的激動,我淚流滿面,第一次看到哥哥的字跡,我的確曾經很恨他,我只不過是想乞求一點點的親情,為什麼連這樣他都不肯給我?

哥,原來我是你至死都放不低的人嗎?這麼多年我都錯怪了你,以為你不要我...

但你知不知道,我願意捨棄你所說的一切福份,來換取你在我唸中二時叫住我,喚我一聲弟,給我一個擁抱。

我已經不恨你了,真要恨的話,就恨你死得太早了...哥,你聽到嗎?哥...

抱著懷中應該是由天國寄來的信箋,我完全已經控制不到自己的泣不成聲。

 激動的心情慢慢平伏,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中哥哥寫給我的信,那個信封很清楚的有郵票和郵戳,我想天國應該還未和香港的郵局有聯繫吧?信封上清楚寫上“卓俊先生收啟”。

那些字跡和信中的字跡不同,顯然出於兩個人的手筆。哥哥的字跡很清麗,字體不大,力度也不深,很娟秀的一手字。相反信封上的字是行草,蒼勁有力的而且起菱起角,相當有氣勢和漂亮,一看就知道是男生的字,而我最喜歡就是這種有行氣的字體。
  是哥哥的朋友嗎?但他為何會有我的地址?而且哥哥已經死了五年,他為何要拖到現在才把信寄給我?

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就是這種曖昧不明的狀態,我是那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人,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清楚明白。

“可是有一個人改變了我的想法,他令我第一次有活下去的念頭,令我懂得甚麼叫希冀。”信中哥哥提到了這麼一個“他”,我直覺這個他就是寄信給我的人,他是哥哥的同學?朋友?還是...情人?
當一個人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到底是會怎樣去看他生命中所作出過的每一個決定,包括錯和對的?

他在失去意識前的一瞬想的又是誰?或許就是失去親情的缺憾和出於對我的內疚,哥哥才會寫這一封信,可是到最後他還是沒有勇氣把它寄出。

這又是了,我們已十多年不見,雖然有著最親的血緣關係,卻又比陌生人還疏遠,也難怪他不把信寄出。

kkooa 2008-10-19 13:06

[table=100%,#FFFFE6][tr][td][size=9pt][發帖際遇]: [url=http://ds-hk.net/event.php]kkooa買六合彩幸運中得三等獎, 獲得獎金現金18Ds幣.
[/url][/font][/td][/tr][/table]

說到親情,這是我由小就最渴望得到的。在我四歲的時候,父母因車禍去世,卻又不可和哥哥一起,為此我哭了很久,不過還是不能扳平局面,最後我住進了阿姨葉芷琇那兒,不過阿姨和姨丈因為工作而經常往返香港和台灣,常常也不在家,所以大部份時間都是我和表弟凌秀楓相依為命。

阿姨在最初的一段時間,對我也很親切,但其後不知為了什麼,她連對自己的兒子也很冷淡,何況我這個外人呢?有些時候我甚至感受到阿姨厭惡和嫌棄的目光。

直到最近我才知道阿姨是因為誤會了姨丈把她當成我媽的替身,所以把怒火發洩在我和阿秀身上。

阿姨從來也不多和我說話,也不會罵我,感覺就像我是透明的,所以有時我寧願她罵我,不過我就是沒有像阿秀一樣刻意鬧麻煩來博取父母的注意,因為我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外人,我甚至連一種會有人關心我的自信也沒有,想來也真可悲,倒不知自己是怎樣捱過來的。

那時我的感覺就是很想念哥哥,不想再過這寄人籬下的生活,於是我不斷給哥哥寄信,可是無論我怎樣寫也得不到哥哥的回覆,好幾次我也因為覺得委屈而哭了出來。

有時我會想,可能因為阿姨那時的嘴臉,令我討厭女人,轉而喜歡男人;或是渴望由別的男人身上尋求哥哥不肯給我的溫暖,既然連親人也不肯關心我,那就讓我自己找個可以依靠的男人,一個肯對我溫柔的男人。

不過事實是剛相反,我以前的兩個情人也不是溫柔的人,反倒兩人在和我分手的時候也對我說:「你很溫柔。」

想到這裡,我突然對哥哥的感情生活產生了興趣,不知怎的,我就是認為哥肯定是被愛的。

而我,從來就沒有被愛過,別人需要的只是我的溫柔,給出一顆完整的心,甚至奉上自己的身體,卻只換來傷痕累累,我也不敢再奢望有人會全心全意的愛自己。

在哥哥死後,我接收了他一袋遺物,裡面好像有一些信和筆記,想必會提及他的感情世界,那我應該就可以知道誰寄信給我了。

我走到床沿,拉開那個塵封的櫃子,拿起哥哥的遺物,心情好像是正要打開潘朵拉的寶盒,七上八下的。

雖然哥哥人已經不在了,但我不想侵犯他的私隱,正如我也不想有人去看我的日記和情信,不過好奇心是足以殺死一隻貓的,終於我還是決定翻開哥哥的日記...

看著哥哥的日記,發現裡面幾乎全是斷句和短句。沒甚麼連接詞,也沒太多形容詞。而且看得出哥哥這人也挺冷漠的,對身邊的人和事都不太關心。

8�3 霧
看著弟弟的信,知道他病了,猶豫著應不應該探望他。
走到他的中學,知道他已告了一個星期假。
進入他的班房,在他課桌的抽屜放下了一串千羽鶴。
我不信這些東西,但希望弟弟早日康復。

不過看到這篇讓我很感動,這件事應發生在我中二那年吧,當時我還以為是哪個喜歡我的女同學幹的呢。

啊!那些千羽鶴我還保留著!
我立即從床上躍下來,千羽鶴..千羽鶴..我放了在哪?
想起了!我彎身在抽屜的最底層拿出一個塵封的盒子。
有一段時間我很喜歡收集這些摺紙小手藝,而所有收藏品我都放了在這個盒子。

是這串了!只有這串千羽鶴是用橡皮圈束起的,所以令我印象深刻。

這是我們分開後,哥哥送我的第一份也是最後的一份禮物。

咦?怎麼千羽鶴上有些黑黑的跡?好像是..字跡!

小心的拆開其中一隻千羽鶴,發現上面寫著“弟,康復”

字寫得很小,可能怕我看到吧,剛平伏的心情又開始激動,心懷感激的哽咽著。


我繼續翻著哥哥的日記,分享他生前的點點滴滴。

但嚴格來說,這根本就不可以說是哥哥的日記,因為裡面只是不停說“他”這天不太精神,“他”這天又留下了字條。

看到這裡,我已經肯定那個“他”一定是哥哥的情人,而且“他”幾乎是哥哥生活的全部。

想不到原來我們兩兄弟也是同性戀!無論如何,卓家都是絕後的了,爸爸媽媽,請恕孩兒不孝!

  徹夜翻著哥哥的日記,可一直也看不到那個“他”的名字,最後我還是放棄了,草草的翻著其實也不太知道自己究竟看過甚麼,我本來還想翻那些信,但我真的太累,而且偷看別人的信件我始終還是不太想。

  正巧後天是哥哥的忌日,我應該要去拜祭他,謝謝他送我的這份寶貴禮物。

kkooa 2008-10-19 13:06

第十七章

正巧後天是哥哥的忌日,我應該要去拜祭他,謝謝他送我的這份寶貴禮物。

  說來慚愧,哥哥死了五年,我也不是經常去拜祭他。

  一來是以前要照顧阿秀,二來是根深柢固的認為哥哥不要我。

  這一直是我心頭的刺,沒想到在哥哥死後,這根刺才拔了出來。

抱著一束小黃菊和拿著一個小蛋糕,我乘火車到墳場。

走上一條長樓梯就見幾到了個小房間,牆壁有很多格來放骨灰,哥哥的靈位就在裡面。

  今天並不是甚麼特別的日子,所以小房間裡空無一人。

  我的手撫上哥哥的靈位照片,照片中的哥哥瘦骨嶙峋,應該已經在發病,可是他笑得很燦爛,而且眼神流露出濃濃的迷戀,我想這幀照片應出自他情人之手。

在我把花束放到靈位前的花瓶時,我發現裡面已插了一束毋忘我。
每次我來掃墓時,都會發現有人清潔過牆壁上哥哥的靈位和照片,和靈位旁放了一束毋忘我和小禮物,應該是哥哥日記中的那個“他”吧。
我搖了搖頭,原來這世上真有很多痴情漢,只是我遇不上。

在盒子裡拿出小蛋糕放下,我插上了一枝蠟燭,然後雙手合十,闔上眼睛,誠心的叩拜。

「哥,這天是你的忌日,我來看你了。很對不起,這麼少來探望你。」

望了望那個蛋糕,我強掩心底的難過,笑了笑:「雖然你已在另一個世界,但今天始終是你的生日,想來,我們都十多年沒一起慶祝生日了,生日快樂!」

我吹熄了小蛋糕上的蠟燭:「生日要許願呢,哥哥,你的其中一個願望是得到我的諒解吧。恭喜你,那你這願望實現了。」

雖然有點遲疑,但我決定說出心裡的話:「哥,我看到你寫給我的信了,其實我才不是好弟弟,竟然不知道你的病。四歲的記憶已很模糊,只記得那時爸媽常只帶你一個外出,現在當然知道是帶你去覆診,那時卻以為是爸媽偏心,我很白痴吧?」

「由小到大,我都不懂得表達自己的意思,也不敢爭取想要的東西。因為寄人籬下,我只可以做個乖孩子。我一直寫信給你,你也不回覆,我就想哥是不是不記得俊,討厭俊了,但也只是懦弱被動的等你回覆。告訴你,如果現在給我回到以前,我一定會勇敢的跑到你家抱住你,死纏著要和你一起生活。」

強忍著睫間的淚:我不能哭,在哥面前,我要堅強,「就因為怕被討厭,怕失敗,我連第一步也不敢踏出。哥,永遠的失去你讓我深切的體會“嘗試未必成功,但不試就一定失敗”這個簡單不過的道理。我不會讓你失望的,當我遇到錯敗,想放棄時,我就會想:哥哥把希冀放在我身上,我不可令他失望。所以哥你不用再掛心我,我已經長大了。」

雖然明知哥不會看到,但我還是笑了笑,忽然想起哥在信中提到他有兩個放不下的人:「哥,我記得你還有一個放不下的人吧,那個“毋忘我”先生每年都還來看你,可是我每一次都碰不上他,真可惜。他一定很帥或很有吸引力吧,可令哥哥你如此愛他。」

「說到深情,最近我也碰到了一個情痴。他的戀人也死了幾年,但他沒有再談戀愛,而且是決定孤獨終老。他還說給出了自己的心後就收不回,你說世上怎會有這麼笨的人?」

「可是如果我跟你說,我有點喜歡這個人,就只是有點啦...我會不會更笨?」

昨晚我想了一整夜,得出這個自己也不太想承認的結論:我有點喜歡董星賢,就只是有點而已。

「我就知道自己很笨,喜歡一個專情男人,比喜歡一個薄情男人還慘。因為被薄情郎拋棄還可以理直氣壯罵他、恨他,可喜歡上一個深情男人呢?卻是連恨他的理由也沒有。人家深情有罪嗎?不愛你不行嗎?最後就只能怨,怨自己輸給了時間,輸給了一個永遠贏不到的人。」

「而且,雖然我是有點喜歡他,但我並不打算追求他。因為我不想這個世界上少了一個稀有的痴情種。」

我望著哥哥的照片,頑皮的笑了笑,「所以,哥,你就保佑我快點遇到一個好情人吧。」

聽到一些細碎的腳步聲,我下意識的回頭,但是沒有人。

應該是我多心吧,帶著淡淡的哀傷和喜悅的釋懷,我離開了墳場。
頁: [1] 2 3 4
查看完整版本: 《哥哥的情書》作者:希嵐【完結】(溫馨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