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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523 2009-4-17 19:29

奇諾之旅I BY 時雨沢恵一

簡介
旅行者奇諾（Kino）騎著她那會說話的摩托車漢密斯（Hermes）到各個國家旅行，在每個國家奇諾都只停留三天，在她體會了該國家人民的文化、風俗之後，她便離開並前往另一個國家……
主要人物
奇諾
本名不詳的少女（應是某種花之名），短髮、穿著風衣的中性打扮，具有說服者（即槍枝）段位，對於旅行中所遇到的事物多採中立不關心的態度，武器主要是左輪「卡農」、單發自動式手槍——「森之人」及可拆卸的步槍「長笛」。 8[.Ixv(y'oE
漢密斯
摩托車（Motoride，兩輪的車子，尤指非飛行器的交通工具），會與周遭對話或自言自語，動畫中聲調為小男生，常吐槽奇諾，但必要時會激勵奇諾。 Ri7r1Z6u
西茲
某國的王子，武器是一把武士刀，具有積極助人的個性，開著跟自己有相同命運的越野車以及會說話的狗「陸」一起旅行。旅行的目的是找可以移民的地方。
陸Od*o0SQ(Elr9TM
有著一副看起來開心笑臉的可愛大白狗，雖然他並不是真的很開心，跟西茲一起旅行，會跟漢密斯鬥嘴。原形應是作者養的同名薩摩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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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523 2009-4-17 19:30

世界並不美麗，但也因此而美麗。
The world is not beautiful.There fore ,it is.S!iO/d5cT
奇諾之旅C1h z.B|z
*lxl9tNMU`+S"[?

序在叢林中(Lost in the Forest)
接著，黑暗出現了。Ege(o0WV K;z*rN
一丁點兒光亮也沒有。2{J-Ry$x8KavW#T7W
月亮星星也看不見。T0GNtJ4q;Xzs
只有和緩的風掠過樹梢的聲音，像是在點綴這黑暗似的傳過來。%\!T:I/D7yN-z3tl8`
"是呀……這理由有些牽強……"冷不防傳來了人聲。像是個少年的聲音，顯得稍微嗓門兒有些高。5s$IE~)u#O
"牽強？怎麼說？"另外一個聲音催促般地問。是個更年少的男孩子的聲音。
很短的一陣靜寂過後，最開始的那個聲音靜靜地談了起來。那語氣就像是面朝著無人的方向，說給自己聽一樣。
"我呀，認為自己有時是個不可理喻，愚蠢矮小的傢伙，是個醜陋不堪的人。但為什麼會這麼想並不清楚，只是時常這麼想，時常又只能這麼想……但每逢此時，其他的東西，比如說世界呀，別人的生活方式等等，都覺得是那麼美，那麼的了不起，覺得可愛得不得了……我想我是為了更深入地瞭解這些，才出門旅行的。"
稍微停頓了一下，聲音接著說。"^s8u t.`;Nb{
"我想只要我還在旅途之中，很多艱難和悲傷的事也會在各個目的地等著我"
"是嗎？"
"但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想中止旅行。旅行很有意思，就算是有必要去殺人，我也會繼續下去的。況且……"
"況且？"4`S&a'H$i W2{
"要想中止的話隨時都可以，所以我要繼續下去。"最開始的那個聲音堅決地說，接著又問道s ^OKSwPJ@;@ v
"你能理解嗎？"
"老實說，我不是太明白。"另一個聲音答道。o%X7p-OR }"l6V
"那也無所謂。"
"哦？"
"我自己也許也不太明白，也許我也在迷茫之中，也或許我是為了搞明白才繼續旅行下去的。"
"這樣啊。"Cd7S~0Pu1s
"行了，我要睡了。明天還有好一段路要趕呢。……晚安，赫米斯。"
"晚安，奇諾。"n2gH/Ro
黑暗中傳來衣物窸挲的聲音，很快沉寂下來。

1988523 2009-4-17 19:31

第一話心痛之國 (I See You).]L?isE I/~
#_AK6A7Yhl.O
一片綠海之中，延伸出一道茶色的線。
這是一條簡單用土砌成的路，向西邊筆直地延伸出去。路的兩邊是沒膝高的草地，像是風向的指示標一樣，隨風緩緩波動。遠處也好近處也好，看不到一棵樹。
路的正中飛馳著一台摩托車。機車的後備箱上綁著一隻污漬斑斑的皮包。'SaAC(w;W+~ Ij Zm F
摩托車轟鳴著引擎，以極高的速度奔馳著，時不時地還左右打兩下晃。每當此時，騎手就匆忙轉舵，傾斜身體，調整方向。_,f:F[9Y+f\.Sh
騎手的身形不大，穿著黑色的夾克，腰間系著寬大的皮帶。皮帶前面掛著幾個儲物袋，後面掛著手持型手槍的槍套。裏面裝著一支自動式手槍，槍把朝上。
騎手的右腿的槍套裏裝著另一支左輪式的手持型手槍。為了防止掉落，槍套的帶子用槍機揶住了。
騎手的帽子像飛行帽似的，只有前面有帽沿兒，兩邊帶著防寒用的耳罩。帽垂兒用風鏡的帶子扣住，多餘出來的部分被風吹得啪噠帕達地直響，帽子倒是因此而不會被風的壓力吹跑。
風鏡下是一張年輕的臉。大大的眼睛，俊俏而精悍的面龐露出了一絲疲憊的神色。
摩托車向騎手說道。!O4|hXf7m%ck9{&Z z't
"真是的，搞不清奇諾你到底在考慮些什麼。既然有吃的就吃好了。"
被稱為奇諾的騎手答道。
"難得才發現了城鎮，隨身帶的乾糧可不能動。"9P8o$ggUy$Xv!?
他們行進的路的前方，隱隱約約能看到一處城鎮的外牆。7z;L.t]TG!n
"況且後備乾糧是為到最後而準備的。"
霎時，前輪由於地面坑窪不平而失去平衡，摩托車又搖擺起來。奇諾慌忙調整方向。%\$M$@S(lm4\
"哇！"}]0by[?+IeIq
"對不起，赫米斯。"
奇諾將速度一點點放慢，被稱為赫米斯的機車嘟囔著。
"真是的，那個國家裏可不見得有食物呦，要是一個人也沒有，你準備怎麼辦？"
"說的也是，到時候……"
"到時候？"
"再說唄。")fG1f8^:A&P8M
到了外牆跟前，奇諾停住了赫米斯。高高的城牆前是護城河和吊橋。x*mj r:_L d7p
奇諾的目光落到了橋跟前的一所小小的建築物上，他正想從赫米斯上下來時，赫米斯搖晃起來，奇諾注意到自己還沒有放下機車的支架，但他無力將赫米斯支起，於是把他就勢向左放倒了。
"啊，你幹什麼呢！奇諾，你小子把我就這麼倒放著嗎，嗨！快把我立起來，立起來！"T*f$VB+N u0v
躺在地上的赫米斯歇斯底里地叫著。奇諾雖想把它一下子扶起，但扶到一半兒不動了。
"怎麼的啦？"赫米斯問。2Nb2e/S%bQ
奇諾的聲音低得像蚊子。
"肚子餓得使不上力氣……"/Q|)^HV:Wf"Wp
"所以叫你吃午飯的嘛……聽好，奇諾，早跟你說過好幾遍了，摩托車的駕駛本身就是一項運動。就算不像騎自行車那樣，單是駕駛也要消耗相當大的能量的。過不多久就在不自覺當中就使不上力氣了，而且腦筋也不靈活起來。這樣一來，平時能反應得過來的突發情況也反應不過來。很容易由於簡單的錯誤發生事故……哎？奇諾，你有沒有在聽啊？"
建築物裏一個人也沒有。0n"NRZ9T
只有一台像自動販賣機似的機器擺在哪裡。在奇諾進來的同時，機器啟動了。它向奇諾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後，很快地開出了入國許可證。吊橋放下來了。2L&Bk!bs tT;Gk,x
"真夠快的呀。"看到奇諾回來，已經被支起的赫米斯說。 ^%d(u] wf)`8u
"有點兒怪。"奇諾跨上赫米斯，開動了引擎。
"有什麼怪的？"7\ArgE w4@
"裏面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機器。"奇諾開動赫米斯，開始過橋。
"要是進了城，總不至於也見不到一個人吧……"赫米斯調侃地說。
而事實上確實如此。aY*aw6C {7D}.x
"吃好了？"_]&y1?&b9[8z%e+Ry1Y&]
"吃好了。"奇諾邊滿足地答著，邊朝停在建築物前的赫米斯走來。 tMj9U&Re3K6iC8`
"有什麼人嗎？"e)H,J&Q7vI
"一個也沒。"奇諾簡短地說著，跨上赫米斯，然後朝周圍環顧了一遍。
一條寬闊的柏油大道，兩邊有不少平房。奇諾剛出來的建築物門前掛著[餐館]的牌子。
大道兩邊還有步行林蔭道，路燈和樹木有規則地排列著。前方不遠處有個十字路口，還有紅綠燈。路向前一直延伸出去，路的盡頭是森林，除了一片綠色什麼也看不到了。 Q:`-lO&`m
回頭看是剛才經過的城牆，左右兩邊雖有些什麼，模模糊糊地看不清。單是從這兒看這個城鎮就大得出奇，而且還相當的平坦。
"什麼人也沒有還能做得出飯菜來嗎？"
"啊，都是機器做的，真好吃啊。"'Sn9YuV
"邪門的地方。"t4i!Fs?;Hd
自剛才奇諾和赫米斯進來的時候，城裏就一個人也沒有。城鎮很是漂亮，道路也修整得很好。但人影卻哪里也見不到。
這時一輛汽車駛來，在奇諾和赫米斯面前停住了。車門開了，出來的不是人，而是機器。在宣讀了表示入國歡迎的致辭後，機器將城鎮地圖交給奇諾。奇諾接過來後，機器又關上車門，乘車離去了。奇諾首先查了查吃飯的地方在哪兒，並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家餐館，奇諾進去看了看，果然還是一個人也沒有。但儘管如此，寬敞的店內卻一塵不染。
出來迎接奇諾的是一部搭載了電腦，像安裝了兩隻胳膊的輪椅似的機器，由它接受顧客點菜。ac._H WN
奇諾要了和義大利麵很相似的麵食，不知用什麼肉做的肉排，以及有著從未曾見過顏色的水果。過了一會兒，機器把菜端來了。奇諾用完餐，向機器結了帳。
價格便宜得不得了。z9{:h8};w6I!]5\2Sh6]
然後，在機器的陪送下奇諾出了店。%m6yKr9Qq ~&@
奇諾憑藉附近的指示牌，找到了給赫米斯補充燃料的地方，驅車向那裏趕去。這裏還是看不到任何人。路上看到行駛的汽車就追過去，但也只是無人的清掃車而已。在無人加油站，奇諾給赫米斯做了補給。和先前的價格一樣便宜。
接下來該找住處了。可等奇諾他們來到飯店一看，還是誰也沒有。
奢華的飯店從裏到外掃除得格外乾淨。大廳的大理石閃閃發光。前臺裏坐著的是機器，所有的工作都做得乾淨利索。住宿價格還是很便宜。
奇諾推著赫米斯進了房間。奇諾從沒見過如此豪華的房間。他向負責接待的機器幾次三番地確認，諸如住這個房間是否真的可以，住宿的檔次有沒有搞錯，對方知不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麼有錢人，結賬時要是索求巨額費用是絕對付不起的之類的問題。
"窮酸相兒。"赫米斯嘀咕道。k@bs[8g
奇諾隨便地在寬敞的浴室沖了淋浴，更換了內衣和外衣。當他正想自己清洗衣物時注意到飯店有洗衣服務，就試著叫了這項服務。還是由機器來取的衣服，在告知明早就能洗好後就走了。!_0P?#k@TD%Y
奇諾和赫米斯將得來的地圖在地毯上整個兒鋪開。8t]Q1m|#d6\
現在所處的飯店在地圖上位於離城鎮入口處很近的[東門‧商店街]一帶。鎮子呈圓形，十分寬廣。剛才奇諾他們所走過的不過是城鎮的一角而已。
在城鎮的中心部，有一處標有[中樞‧政治區]的圓形區域，這裏被塗成了淺紅色。在南邊有處用藍色標出的很大的一個湖。還有一個塗成茶色的[工廠‧研究所]的區域，位於城鎮的最北端。
除此之外的地方都是塗成了淺綠色的[居住區]，占了城鎮面積的一半以上。
"這兒不是有人住著嗎。"|k!K {U3Er3|h2m
"造了這麼多的機器，還都好好運作著。一定有什麼人在。至少不會像先前去過的那個地方一樣，只剩下最後一個人。"
"那為什麼誰也看不到呢？"
"是呀，能想到的原因嘛……比如說因為宗教什麼的不可以外出啦，放假啦，剛好是午睡時間啦等等，或許只是不在這一帶住罷了。"
"那這麼說的話……在居住區？"
"有可能。"
"好吧，奇諾，咱們去看看吧！"赫米斯興奮地大聲說，但奇諾卻搖了搖頭。 _Z+\/j|3xxxn
"不，今天不行。現在去的話，在日落之前該回不來了。就算是在城裏，走夜路也不方便。況且……"aOZuGP
"況且？"
"好睏，我要睡了"
"啊？平時這個時間離就寢還早啊。"3J6Bb%I U
赫米斯這麼說著的時候，奇諾從槍套裏拔出手槍和夾克一起拿在手裏，搖搖晃晃地朝床鋪走去。VcN1D-Y/S;Xm
"話雖這麼說……赫米斯，我只要一見到漂亮的床就不由自主地想躺下，同時也犯起睏來。"
說著，奇諾把夾克掛在寬大的床幫上，將手槍壓在枕頭下，然後就一頭紮在柔軟的被子上，"好幸福啊……"奇諾小聲說完就沉入了夢鄉。N*C~+W&_0oi
"沒出息。"赫米斯嘀咕道。
次日早晨，隨著黎明的出現，奇諾起了床。5h%L[u2?"@M
房間的物品籃裏放著昨天委託清洗的衣物，洗得就跟新的一樣。
奇諾開始維護起兩支手槍來。]&GR7TH
在後腰別著的那把自動式的，奇諾叫它[森中人]。這是一支槍身細長的手槍，使用的是22LR彈。子彈的破壞力雖不大，槍身長而重量適中，命中精度較高。
奇諾從[森中人]的彈倉裏取出子彈，再重新填裝到別的彈倉裏。7aG3xV.E
另一支掛在腿上的手槍，通稱[加農]，是支單手制動式的左輪。
所謂單手制動式就是指，每擊出一發，就要用手扳一下槍機。而只需要扣扳機就可以直接射擊的稱為自動式。B@XVui2a)}\NM
[加農]不使用帶彈殼的子彈。火藥和彈頭直接裝在彈倉裏。因此再裝彈的時候，就必須用手來一一填裝火藥，彈頭和雷管。雷管指的是用來裝火藥的小管子，接在彈倉的後面，由槍機擊打而引火。
奇諾給[加農] 換了一個空的彈倉，做了好幾次的拔槍射擊練習，然後去沖了淋浴。
奇諾來到飯店大堂旁邊的餐廳，這裏他一個人預備了豐盛的宴席。5d#LCp3OI9k!?
機器準備了平底鍋，問奇諾想吃什麼樣的菜肉蛋捲。
奇諾還是先仔細確認了餐費是否包在住宿費裏，然後吃了足足有一天的量後，回到了房間。由於吃得太多，只得休息一陣兒。 nJ HLf4eb)o
等太陽升起得差不多的時候，奇諾敲醒了赫米斯。奇諾將行李都裝上赫米斯後，退了房。然後邊看地圖，邊向[居住區]駛去。 }Z0tf$J{d0u
[居住區]幾乎就是森林。粗壯的樹木枝葉繁茂，還有幾條小溪在流淌。小鳥的叫聲交相呼應，濕潤適中的空氣格外的清爽。
奇諾和赫米斯行駛在未曾經過鋪裝的路面上。
一路上不時有人家出現。建築樣式完全相同，都是寬敞的平房，就像是為了隱蔽而建在森林裏似的。房屋的間距相當遠。
奇諾和赫米斯本以為會遇見什麼人，就在森林裏的這條路上跑了好一陣，但誰也沒見到。
奇諾試著把赫米斯停在能看見房屋的位置上。老房子一般都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但在這裏感覺不到。就像和在別的國家見到的房子一樣，能感到一股有人居住的溫馨。1p'y1qi;|
看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的影子。覺得在邊兒上再看也沒用，奇諾發動了赫米斯。^v6IJ D
結果還是一個人也沒發現，奇諾就來到了城鎮的中心[中樞‧政治區]裏。
高樓大廈取代了森林，經過鋪裝的道路寬闊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一個人影也瞧不見。追趕行駛中的汽車，結果還是無人的清掃車。
奇諾和赫米斯進入了一棟大廈。坐電梯來到了最高層，這裏有可以俯瞰周圍的展望台。vV!y`\)eI
奇諾和赫米斯從窗明几淨又無人的展望台朝四下看去，遠處的城牆依稀可見，像地圖所標出的那樣，周圍蔓延開來的是一片綠色。
相鄰的樓裏也看不到人。只能瞥見各種形狀的機器在賣力地做著掃除。v7_O4d3N
奇諾從行李裏取出狙擊用的瞄準鏡，邊調節鏡頭的倍率，邊觀察林中的房子。
"我可真是不敢恭維這裏啊。"赫米斯嘀咕道。
過了一會兒，"看到了，有人。"奇諾目不轉睛地說著。
"真的？真的嗎？"赫米斯大聲問。
"沒錯，在房前有一個人。是個很普通的男人，好像在做什麼運動。……稍微離開些的另一棟房裏有個中年婦女，在院子裏……那是在幹什麼呀……啊，進到房子裏去了。別的房子裏也有亮著燈的窗戶。"
奇諾停止觀察，把望遠鏡收回行李裏。`S"m'Xum
"我說了這裏有人吧。"r#B+K'L mG2G|P6R
"嗯。剛才還是那種荒無人煙的感覺呢。但為什麼我們一個人也沒見到呢?"&~!v _3rVb,D2b
聽了赫米斯的疑問，奇諾坐到了展望台的長椅上。%V.?n3\(r/sl$Jf(eZ
"我也不清楚。最初我以為是因為我們這些旅行者讓他們感到新鮮又害怕。但是……"
"但是？" \1PP4M+LJC
"如果是這樣的話，關係好的鄰里之間應該彼此來往，應該過的很快樂。在這個國家，彼此完全沒有來往的跡象，也沒有外出的人。就好像所有人都鎖在家裏一樣。"
奇諾再一次朝窗外望去。整潔有致的街道，與大自然融為一體的居住區。整個城鎮的規劃是迄今為止所見過得最好的一個。
"到底是因為什麼呢？"奇諾小聲說。
奇諾和赫米斯來到了[工廠‧研究所]區域，參觀了全自動控制的工廠。誠懇熱切進行說明的嚮導還是機器。(j^+B{T$uZ3]
奇諾向機器詢問了為何這個國家看不到一個人，但並沒有得到答復。
傍晚，天色變暗以前，奇諾和赫米斯回到了昨晚留宿的飯店。雖找了其他的飯店也都還不錯，但因為早飯好吃，根據奇諾的要求，他們又特意橫跨了街區，返回到東門來了。"`/qk z/d"G1s
路上，一個人也沒見到。're)A:s!A-^)G9[/au
次日晨，奇諾早餐還是吃得很撐。
給赫米斯補充了燃料，購買了隨身的乾糧，奇諾沿市中心徑直全速朝著西邊駛去，準備從正西邊的門出城。\r xz]!yHk
赫米斯的引擎聲在清晨的森林中迴響。奇諾不想在居住區製造噪音，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只好儘量不掛檔地慢慢行駛。F|xP6@X)C'WI7G
林中有處平緩的山崗，奇諾駛到崗頂熄了引擎，沿著坡道就勢徐徐滑下。m.aA(t&VsD
奇諾每見到一處人家就偷偷瞟一眼看有沒有人在，但誰也沒有見到。下了坡，赫米斯隨著慣性走了一段，停住了。 0exAIPC
奇諾正想發動引擎，這時，哢嚓哢嚓地傳來了有人幹活兒的聲音。奇諾向周圍張望了一下。Y8^q6o L
離開道路一點的地方，生長著如同在自家院子裏精心修剪過的草。旁邊有一個男人蹲在那裏，在擺弄著一個小巧的機器。
男人一心集中在機器的修理上，並沒有注意到奇諾和赫米斯。赫米斯小聲嘀咕道。
"喔，這還是在這麼近看到的第一個人。"那語氣就像是發現了什麼珍禽異獸一樣。fu0`eYd+s h#r(D
奇諾推著赫米斯，悄悄地走過去，然後向那個男人打了招呼。&N*k\Y?8k:H w2?@`
"早上好。"
"嗚哇！"男人驚得跳了起來，回頭看見了奇諾和赫米斯。男人30歲左右，戴一副黑邊眼鏡。他臉上的表情就好像見到幽靈什麼一樣，一臉的驚愕。男人說話了。hxPG*\a
"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男人完全語無倫次。3M*K.]x2u]0Vd
"沒事吧？不好意思，嚇到你。"奇諾說。
"你你，什什什什什什麼人……。什什什什麼時時時時時時……"男人的語言支離破碎，根本不知他在說些什麼。
赫米斯說道"奇諾，是不是語言不通啊？他是在做自我介紹吧。他叫[什什麼時]吧？""{$}"}^@I7A$@#U
"這怎麼可能呢……"
"你你你你們……"男人總算又說了點別的。赫米斯一驚"哎呀？他會說話啊?"d%]1}2c)o\3U
"你，你們知道我在想什麼嗎？"男人指著奇諾和赫米斯，突然嚷起來。{zeuWU2r%VT
"啊？"赫米斯就勢應了一句。奇諾歪了歪頭。
如此一來，男人從混亂狀態中快速恢復過來。表情也和緩起來，然後又變得高興起來，接著像為了確認似的，大聲問。
"你們倆，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不知道，只知道你在說什麼。"奇諾冷靜地說。E)y8D^:X4X(Co CQ#N'`#C
男人聽了以後，興奮不已，緊接著又欣喜若狂地問。
"沒錯，我也[聽]不到你們在想什麼！……啊，太好了！太好了！你們是旅行者吧？是吧？是吧？一，一，一起喝茶怎麼樣！難，難道你們要走了麼？我求你們了！"
"出發時間再延後一些倒是沒什麼……如果可以的話，能告訴我們為什麼這個國家的人都不到外邊來嗎？"0T }+U+on:kFF0dY
面對奇諾的提問，男人深深地點著頭，跑過來大聲說。sNcAZ%hU^
"行行行，我全告訴你們！"-o\V'}|X:V+[9l!D
順著林中的小路走一會兒，就是這個男人的家。
奇諾和赫米斯被讓進了明亮寬敞的房子裏。屋內有氣派的木質桌椅。在呈彎曲狀的大窗戶對面是經過精心拾掇過的林中庭院，生長著好多鮮花和像藥草一樣的植物。
房間裏沒有其他人，也沒有別人呆過的跡象。
奇諾脫了外套，坐在椅子上。赫米斯被支在了一邊。
"來，快請。"男人把馬克杯放到桌上。x,{ N{`
"是用從庭院裏採摘的草做的茶。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這種茶在這個國家裏很受歡迎。"
奇諾聞了聞茶香。p k,byIF
"這味道怪有意思的，叫什麼茶呀？"
"叫[毒多美]"
聽到這裏，赫米斯不由得叫起來。[r:}S4J cQ
"毒？那裏面有毒？奇諾，別喝！"
奇諾雖沒有像赫米斯一樣說什麼失禮的話，但也沒有立刻就喝。奇諾觀察了一會兒馬克杯，然後向男人確認道。?1sq6y9e5G
"是有毒的茶嗎？第一次喝的人沒關係吧？"
男人開心地笑著說，"你們可真的是旅行者呀，啊，對不起，我笑你們了。我沒有戲耍你們。[毒多美]並不是說有毒的意思，是祛毒，消毒的意思。……哈哈哈，是呀，一般人要是聽到毒什麼茶的話也難免會覺得彆扭。而且……怎麼說……呢……"
最後的話還沒說完，他的表情說著說著就由笑臉變為無表情的臉，最終又變為了一副哭喪臉，且大聲地哭出了聲來。
奇諾和赫米斯還沒搞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看著他哭。
他邊啪嗒啪嗒地掉著眼淚，還時不時地抽搭兩下鼻子，慢慢說道。0{B8A1e}I's
"能和別人……像這麼交談……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10年前,不，可能還要久……"
過了一會兒，奇諾說。"能請你談談嗎？" ps6y:rOa
男人摘下眼鏡，擦拭眼淚，又擤了鼻子，不住地點頭。fl,]QO
"啊，當然，當然可以，我現在就跟你解釋，這個國家的人彼此互不見面的原因。"]%G9u#zi/M2tP4P
男人最後擦了把淚水，又戴上了眼鏡，看著奇諾，緩緩舒了一口氣，然後講起來。:vN,wao3P
"是呀……簡單的說，這裏是可以理解別人痛苦的國家，所以彼此不見面……不……是不能見面"
"理解別人的痛苦，是嗎？"
"什麼意思呀？"
男人稍微喝了口茶。
"將來要做一個能理解別人痛苦的人。你們以前沒有被父母這樣說過嗎?這樣一來，就不會做讓對方討厭的事，傷害對方的事了。要是能知道別人的想法，那是多麼方便又了不起的事啊……你們沒有這麼想過嗎？""iQ}7N3N/v)Y6{d
"有啊！當然有！到這裏之前，奇諾他就胡來……"讓男人一問，赫米斯搶著答道，完全不給奇諾發言的機會。
"不好意思呀，赫米斯。"奇諾為了掩蓋掉赫米斯的發言，用淡淡地語氣說著。E*R+K$zD3SP$@\
"這個國家的人們就認真地想過。自古在這個國家就是由機器來做所有的工作，人類進行享樂。這兒一直是個食物充沛，富饒而安全的國家。於是人們有了閒暇時間，就挑戰起各種動腦的事情來。人們發表新的公式，不懈地進行科學探索，從事文學，音樂創作什麼的。後來，一個研究人腦的醫學小組有了個劃時代的發現……。那就是，對人腦未曾使用過的地方加以開發，人類就可以彼此直接傳遞思想。"
"直接傳遞思想？"奇諾露出詫異的神色。n~_[l@-Sg
赫米斯也問："那是怎麼一回事呀？"D-\7{.u1MW*@/h
男人接著說道。
"比方說我在頭腦裏想到[你好]，這樣呢，就可以向周圍的人打招呼了。而且不止是這麼簡單的事，當我悲傷的時候，悲傷的心情也會直接傳達給對方。別的人理解到我的痛苦，會安慰我，幫我一起想解決的辦法。連嬰兒的難受和高興，做母親的也能感受得到。用俗話說，就是心靈感應。(Q W/j(H2V(v-})H(lc4@
"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啊。"奇諾和赫米斯不約而同地點頭。
"這個國家的人都稱讚這個偉大的發現。這樣，人們可以從心底相互表達意思，相互瞭解。從前那些理不清頭緒的，詞不達意的交流都可以通過這種最古老的方式得以實現！大家都這麼相信。於是為了給所有人都賜予這種能力，人們很輕易地就找到了開發腦的方法，並完成了這種藥。這一切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完成了。然後，全體國民都喝下去了。"cu CxA2KX#B
"所有人嗎？"赫米斯直白地問道。
"所有人。大家都想高人一頭，都想進化，不想被落下。而且在某種意義上說，我們確實進化了……"
"那後來怎麼樣了呢？"奇諾不覺探出了身。男人露出略顯悲傷的表情，淡淡地說道。
"現在我要說的都是我個人的經歷……我喝了藥，第二天早上一醒來，腦袋裏就響起[明白嗎？明白嗎？]的聲音。房間裏沒有任何人。我很害怕。遠處的人的聲音真的傳到我頭腦裏來了。當然，倒並不是有一句什麼人說的[明白嗎]傳到我頭腦中來，而更像是自己在想[明白嗎]。我就想[我明白呀]，立刻又有了[我也明白，太厲害了]的想法。接著，又傳來了[我就在門口]的想法。我慌慌張張出去一看，是我那時的戀人。心靈感應的能力得到了驗證。我和她高興得不得了，一次又一次地互相傳遞著[我愛你]的念頭。現在回想起來我都想笑。"b+IYm,}!` M
講到這裏，男人停頓了一下，呼了一口氣。Pj-A"m0w!lZ&n3A%x){
"我那時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們從此開始一起生活，就這樣過了幾天。後來……有一天，我看到她給藥草澆水，水澆得太多了。於是就想：[怎麼搞的？不是曾經提醒過她嗎？到底要說幾遍才能長記性啊。]就在我剛想對她說[你弄錯了]的時候，還沒等我開口，她就瞪著我。頭腦裏直接傳來了她的回答：[什麼呀，說什麼要說幾遍才能長記性，你當我是白癡啊。]"
"……"\w!I6T,l2FDo
"沒錯，我的思想傳遞給她了，儘管我並不想這樣。她突然的回答令我不知所措，就想[這是幹嘛呀，有必要為這點兒小事就發這麼大脾氣嗎？]這一來，她又有話傳來了，[這點兒小事？你說這點兒小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事，原來對你就成了一點兒小事！]"
男人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那是一種自嘲似的笑容。
"後來，我們經常用心靈感應吵架。其實她對我的學歷和頭腦，一直抱有自卑感。我和她交往多年，一直沒有察覺……當然更不知道她一直認為我應該早就注意到這些。[我再也無法和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冷血動物在一起了！]她扔給了我這個念頭就走了。我只是茫然地呆呆站在那裏……夠可笑的故事吧。因為彼此能夠將內心想的直接傳達給對方，才使得兩人的關係惡化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我們算是以笑話結束，還算是不錯的……。在那個時候的某個地方，有個人遭遇了事故快要死了。那人臨死前所想的傳達給那些慌張奔來的人們，讓他們都發了瘋。在另一個地方，以前一直合作無間的兩名政治家，實際上都準備在什麼時候就出賣對方，結果這個想法暴露了，他們在議會互相殘殺起來。最後也沒有分出勝負，兩人都覺得疼就住手了。在學校，由於大家互相教授答案，考試根本無法實施。啊，說起來還有就因為靠近年輕女性，而被起訴強姦未遂和猥褻罪的可憐蟲。"]2F,F? ` ~](f7y[9VO
"……"
"類似於這樣的事到處都發生過。在一周裏，整個國家陷入了恐慌狀態。"
"至此，我們才意識到知道自己和他人想法的恐怖。別人的想法，完全變成了透明狀態，這哪里是什麼進化，咳，能注意到這一點也許能稱之為進化吧……不，也許只是單純的進步。[能理解他人的痛苦就能關愛他人，彼此也將更互相尊敬友愛。]這真是彌天大謊。自己並不感覺痛苦時卻要感受到別人的痛苦，這根本就是一無是處的事，而且事主的痛苦也消除不了……解決這個混亂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遠離他人。彼此間隔數十米遠，既不必擔心遠處的聲音傳過來，也不必顧慮自己的思想傳過去了。"
"原來如此，是因為這樣啊。"赫米斯從心底感歎道。
"就是這樣。這個國家的所有人都真正患上了純粹的對人恐怖症。但後來好在由於機器的發展程度已經相當發達，在這裏生活單靠機器就足夠了。所以大家就在森林中偏僻的房子裏過日子，直至今日。在只屬於自己的空間裏，獨自享樂……。這個國家已經近十年沒有小孩出生了。所以，不久這裏就會滅亡的吧。但那是我死後的事了，現在擔心也無濟於事。".kW"GT!gN7z1Fc
男人站起來，按下了身後一部機器的按鈕。音樂聲響了起來。這是一支電子長笛演奏的舒緩的曲子。#RT(YM g0Dp
奇諾聽了一會兒說。
"真是首不錯的曲子啊。"T+F1i$ohT%c0l)U
聽了這個，男人微微笑了笑。
"這是我最喜歡的曲子。十幾年前在這個國家很流行。聽到它，我總會很感動，每逢此時我就想：[別人聽這首曲子的時候，是不是也像我這樣感動呢？]很久以前和戀人一起聽過，她也說這曲子很好聽，而實際上她又是怎麼想的呢？就像現在，奇諾，你又是在怎麼想的呢……但我並不想知道答案。"&f|;@c,T5jN{W
說到這兒，男人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曲子結束了。
"好吧，奇諾，也許對於手槍的段位持有者的你來說是多餘的話，路上小心。"男人站在房子的車庫前說。奇諾戴上帽子，扣好風鏡，赫米斯啟動了引擎，嘈雜的排氣聲不絕於耳。cC7f"e/}zL*c4D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赫米斯也一樣哦。"
"謝謝。"
"能和你們交談，我太高興了。真是相見恨晚……但有什麼法子呢。"男人說著，微笑著聳聳肩。F)vS'SuW
"謝謝你的茶，很好喝。"奇諾說完，跨上了赫米斯，前傾身體，收起了赫米斯的支架，掛好了檔，準備啟動了。#[U;]3n!{nv
正在這時，"啊！那個！稍微等等可以嗎，我還有件事想說。"男人慌張地說。奇諾熄了赫米斯的火，周圍一下子安靜下來。
男人朝奇諾和赫米斯跨了一步，深深吸了一口氣說。
"那！那個！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啊？這裏很安全的，除了見不到人以外，是個很好的地方。能夠安安心心地做自己喜歡的事。赫米斯，你怎麼樣啊？你們把這個城鎮作為旅行的一個據點也行。另外，那個，如果奇諾你不介意的話，和我……"
奇諾好一陣子只是注視著這個冷不防說出這麼多話的男人。然後，輕輕搖了搖頭。_'l|+LQJ%M
"對不起……我還要旅行。"
"這，這樣啊……不，沒什麼，說了古怪的話，是我不好，那個……"他的臉通紅，語無倫次地說著。
奇諾默默地發動了赫米斯的引擎。
奇諾看著男人的臉，剛好和抬起頭的男人的目光相對，奇諾微微一笑。
男人先是一驚，然後也害羞似的微笑起來。
男人輕輕搖了搖右手。&?YM2e]"CcmY
奇諾微笑著朝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轉向前方，開動了赫米斯。U,z ]!R$m D]dE
目送著摩托車遠去，男人想著什麼。!g;}@'cln`
出了城，奇諾和赫米斯行駛在的草原之路上。偏西的日頭，漸漸映入奇諾的視野。7Mz_lL2esJ8~
"奇諾，最後你和那個人對視來的吧。"赫米斯突然問。
"嗯？啊。"
"恩恩愛愛，哦？"
"啊？什麼呀？"面對赫米斯的捉弄，奇諾無可奈何地說。#FB)^,[|!E2c+W+i
"我剛才在邊兒上看時還真以為你要和那個人結婚呢，讓我這叫一個提心吊膽。"赫米斯這次認真地說。
奇諾笑著："這怎麼可能呢"4PN)z]yBw;g
"那就好。"赫米斯說完，沉默了好一會兒，接著又小聲念叨著。
"即便如此，居然迷戀上了奇諾，還真是個古怪的傢伙。"
摩托車在草原上行駛著。;UX)wEZ)Ng;D
過了一會兒，好像猛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奇諾說。`-u&F9J$|g:J0o
"我老覺得那個人最後看我時，好像在對我說[不要死呀]。"
"是嗎？然後呢？"\:}5o4X+X[G
"於是，我就回答他[謝謝]。"奇諾說著噗哧笑出聲來。
"這樣啊，那也不知真正傳達給他沒有啊。"赫米斯問。
奇諾微微一笑，淡淡地答道："誰知道呢。"
第一話完

1988523 2009-4-17 19:31

第二話少數服從多數之國 (Ourselfish)gDyQ6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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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織成的地毯一望無垠地延伸著。綠色的大地緩緩地隨風打著波浪，一股又一股地向地平線那邊擴展開來又消失在那裏。
高高的天空一片碧藍，星星點點地飄著眩目而又鮮豔的流雲。在遙遠的地平線上的天空中翻滾著積雨雲，像白色的神殿般地聳立著。知了猛烈的叫聲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
在這片草原上只有一條路。 H n]^(nq0h
這是一條土地隱隱約約，很難辨認出來的狹長的路。順著路徑直走下去，就好像為了避開樹木一樣，不時有急轉彎出現。路一直延伸向西邊。
一台摩托車在這條路上奔馳著，並以極高的速度駛過每一個急轉彎。進入直道以後，摩托車更加大了速度，後輪揚起一片塵土。Z(x `9Us~K
摩托車的騎手穿著黑領的長坎肩，為了讓風能吹進來，領口開得很大。腰間系著寬大的皮帶，背後掛著手槍的槍套。一支細長的手持型手槍，槍把朝上地裝在裏面。右腿上還能看到別著另一支。
坎肩下穿的是白色的襯衫，為了不讓從兩肩露出的袖口兜風，有幾處用背帶扣住了。`Fa$]`Z2I
騎手留著黑色的短髮，被風吹得亂糟糟的。細長而精悍的臉上戴著已經顏色有些剝落的銀色風鏡，眼睛直視著前方。M@O^ Ust!m
接近了又一處急轉彎，騎手放慢了速度，將摩托車向一邊壓低，後輪只打了一點滑，十分平穩地駛過了這個彎。u1o"oA `#J!wN
摩托車沒有後座，擋泥板上的架子成了後備箱。一隻大大的皮包和一件團起來的茶色大衣綁在上面。最上面的是夾克的兩隻袖子，也就是騎手現在穿著的坎肩的兩隻袖子，牢牢的，隨意地綁在那裏。在後備箱下面，後輪兩邊還安著裝行李的箱子。
摩托車就像在草原上滑行一般奔馳著。{,Nvv3MW D
騎手輕輕揚起下巴，左手離開離合器，敲了兩回摩托車的油箱，又指了指前方。
"能看見嘍。"騎手向摩托車說。
"好不容易啊。"摩托車答道。7D9u9Pi:S1wHv*n
在他們行駛的前方，環繞城鎮的白色城牆依稀可見。
騎手加大了油門。
"有人嗎？"摩托車的騎手大聲地問。風鏡已經摘下掛在了脖子上。騎手梳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但看起來還是很蓬亂。
在騎手面前高高的城牆下有一個拱形門，但本應該緊閉的厚厚的城門完全大開著。透過昏暗的門洞向裏望去，能微微瞥見石頭造的房子。平時本應有持手槍的衛兵把守的警衛室也沒有人在的跡象。5um:v { Ho7T;\{
騎手就那麼等了一會兒，用手背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好像沒人哪，奇諾。"由支架支起的摩托車說著，"好奇怪啊。"
被稱為奇諾的騎手又大聲詢問了一次。^z'D3T~3Ebi
只有緩緩的風聲傳過來。0S7p2E-vfR-vl
"沒人答話。"摩托車簡短地說，"我們乾脆進去算了，反正門也開著。"jx@8Or3B-a9P
"那可不太好，赫米斯。你也知道，不經許可就進入別人的家裏，被射殺是沒理可講的，對吧？"8ff-s4Ol K1W;h'z.v
"是嗎？"被稱為赫米斯的摩托車小聲嘀咕著"可要是沒人的話是不會挨槍子兒的，況且……"{Yz_:J^;j+` `
"……況且？"奇諾用期待的目光朝赫米斯轉過臉來。2L(X#A%WB0oz+Q
"能殺奇諾的人我還沒見過呢。就算有人要從背後打黑槍，你也能將他撂倒。這點我可以保證。"%?LCqH%Jj
"……。啊哈哈，謝謝誇獎。"奇諾苦笑著，輕輕敲了敲裝在右腰槍套裏的左輪式手持手槍。
"沒辦法，也不能一直在這裏等，咱們就進去討擾一下吧。"
"就這麼辦，意見一致。"7c"D'B)UWT
"但有一點，不可以反擊，萬一情況不妙就逃。"tsB5Qw*|
"隨你便吧。""Hg9y H*l+[
奇諾推著赫米斯進了門洞。
"奇諾，去中心地帶一定有人，這樣一來，獲得入國和滯留許可就沒問題了。"赫米斯說著俏皮話。%] ZAA/q&J*q
過了門洞，奇諾和赫米斯向城鎮裏走去。
"咱們這是在城裏開營火晚會啊。"奇諾邊向篝火裏添著柴火，邊略帶自嘲地說。周圍一片漆黑，只有被雲霧遮住的星空偶爾探出頭來。$a^e+u-J#ee\
"至少這不是奇諾你的錯。"卸下行李的赫米斯停在一旁，鍍金的部件映著篝火搖曳的影子。
"那就是赫米斯你的責任嘍？"奇諾打趣道。
"當然也不是，是這個國家的人的責任。規劃得如此之好的國家裏，居然沒人住，對這些建築物也很失禮啊，嗯，是無禮。"赫米斯憤慨地說。
奇諾和赫米斯落腳的地方，在一個很大的十字路口的正中央。道路由石頭鋪墊，寬到足可以並排通過好幾輛車，整潔地向四方延伸著。路旁的石頭建築物密密麻麻地排列著。都是些樣式相同的，有些歷史性的，氣派的四層建築。但視窗都不見有燈光。n-KN_yY
奇諾和赫米斯在城裏轉悠了半天，結果也沒有發現一個人。這裏就連最近有人居住過的跡象也沒有。.?(A#Zy3GN f%Ws
後來查看這些廢屋覺得累了，奇諾他們就來到了這個看起來還不錯的地方歇腳。剛好有一處石頭鋪成的地方緩緩地凹陷了下去。奇諾就從附近曾經經過修整的，像是林蔭樹的枯樹上收集樹枝，在這裏點燃了篝火。
"這裏難道是鬼城嗎？"奇諾掰著像粘土似的隨身乾糧邊嘟囔著，然後將乾糧丟進嘴裏，一點也看不出好吃的樣子。
"明天怎麼辦？"赫米斯問草草吃完飯的奇諾。/m-MZ2T.S){Wns
"還有沒去過的地方，到那裏去找找看。"
"可能還是一無所獲哦。"
"哈，那也無所謂了。"奇諾簡短地答著，從皮包裏拽出了毛毯，留下赫米斯和冉冉的篝火在大路上，獨自走到角落裏的一所建築物的簷下，將毛毯在道路上展開，坐下，然後小聲嘟囔起來。P1XHw+a1TN*Yg
"真想有張柔軟的床和雪白的床單啊……"Ka&t5X.`/o~
"別感傷了。明天早上起來連熱水澡也沒有。"
"……真沒轍啊。"奇諾拔出右腿的手槍。這是支被奇諾稱為[加農]的單手制動式左輪。奇諾握著它，摑緊了毛毯躺下了。
"這就睡了嗎？"Ch:MlQ
"啊，也沒什麼事可做。剩下的就拜託你了。晚安，赫米斯。"奇諾說完就發出了均勻的熟睡聲。
鬼城的夜是寂靜的。,z$keFjU
偶爾從道路正中能聽到"真無聊啊！"小聲嘀咕的聲音。Ym'w%[)eL
第二天一早。"d#QO{_bJ"e0r
奇諾在黎明時分起了床，周圍一片暮靄。su o8~\qs:z5j_
奇諾稍微運動了一下，做了手槍的維護和訓練之後，吃了和昨天一樣內容的早飯。Wbw/HN%Ya`aK(G$Z
等太陽露出頭，晨霧完全消失的時候，奇諾敲醒了赫米斯。_ F\0l%z
奇諾將篝火收拾乾淨後，裝好了所有的行李，離開了這裏。
奇諾他們逛了半天昨天沒到過的地方，但還是一個人影也沒看見，也沒有人居住的跡象。8}mfB0UT cw
到了中午，找得有些疲憊的奇諾和赫米斯來到了一個相當大的公園。N#_lzQ
在寬廣的綠地上，鋪著一條白色的石徑。這裏寬得就算駕駛摩托車行駛一陣也到不了對面。m)cf,lNxg
由於最近沒人加以修整，樹木和雜草叢生，池塘裏的水已經乾涸，花壇裏的花也都凋謝了。
奇諾他們往公園深處駛去，看到了一處白色的建築物。
"哇，這可真不得了，一定花了不少時間和金錢才造起來的，真氣派。"赫米斯邊感歎邊極力稱讚著。.?*nFSq [ i7Ie~5W
奇諾和赫米斯來到了白色大理石建築的正面。這所建築大得，奇諾從這裏一眼都看不全。建築的製造極其奢華，從這頭到那頭，從上之下都施以了美麗的裝飾。Uk.Ky4FB#~0X9vVP
"這裏原來是不是王宮什麼的啊。"奇諾用襯衫的袖子輕輕擦了擦額角，小聲嘀咕道。太陽已經升到老高了，陽光十分耀眼。D4O1uAt6QbEo
"有可能，而且是很有錢的國王住過的地方，是什麼時候的事就不得而知了。"
"這裏君主制結束後就成了公園了嗎……要是有個教歷史的嚮導就好了。"奇諾多少有些諷刺似地說。
赫米斯也附和道，"就是，我老想聽了。"
奇諾推著赫米斯到建築物裏面查看。7Rd2c^.LNy1]4Yp%W9Vu
由數十塊彩色玻璃裝點起來的大廳，比普通家庭大得多的浴室，一眼望不到頭的走廊等等，內部裝修的豪華一點不亞於外部。&?9eo3xWr
但到處都是塵土皚皚。
奇諾和赫米斯大致結束了參觀，就來到了建築的後面。這裏是涼臺，剛好可以縱觀寬大的後院。(c:N6Qru(M1@
"真不錯。"赫米斯看著展現在眼前的景色，念叨著。奇諾什麼也沒說，從涼臺上探出身，好像看到了什麼。
是墳墓。 ek3hx7j0m)D:c
在後院雜草的綠色之中，有個簡單用土堆起，立著一塊薄木板的墳。
墳墓在一眼望不到邊的後院裏排列著。有幾千，幾萬個吧，反正是數也數不過來。 L&{A dLMt&b[ d2j
後院原本是宮廷貴族的狩獵場，還是市民的休憩場所，已經沒有文字可以來說明瞭。但現在有的，只是這個巨大的墳場。
奇諾長長地，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遙望了好一會兒。7}n8W~7Nt|"r$^
夏日慢慢地向西邊落了下去，天空靜靜地開始失去明亮。在建築物影子下的光亮迅速地消失，就像沉入地下一樣。2CZY1Xj#uHm-Z
赫米斯嘟囔著，K;c7[(b+r;Q
"奇諾，這裏的人該不會都死絕了吧？"X7Oz;okh3l
"……"@@g'IpX;^NUk
"活下來的人也都不知去了哪裡，這是個被遺棄的國家。"
"……也許是吧，但為什麼呢？" sCdz(_1O~'W R
"不知道。"0z^_&L-AmV+P&]
奇諾回頭看看赫米斯，靠在了涼臺的扶手上。
"在這裏呆下去也無濟於事，咱們到下一個國家去吧。"
奇諾輕輕搖了搖頭，*NkC @A6G%w-y
"不，我們今晚住在這裏，明天早晨再出發。還沒過三天呢。"%j{!MC&wIRO[
赫米斯很是詫異地問，$Y\*Py9Rm'H(}/q
"又是這樣，到底在一個國家逗留三天有什麼意義嗎？"
奇諾微微一笑。\:Q,d+r*VVL
"很久以前遇過的一位旅行者這麼說的……說這樣才剛好。"
"有這種事嗎。"赫米斯興味索然地嘀咕著。T.SP8W0E7a
奇諾靠著扶手轉過頭來，又一次看著墳場。r?#}D.a$[hw
奇諾他們在公園入口處的小屋裏迎來了第三天的早上。[w}fPLA4s
奇諾照舊在黎明時分起了床。做了手槍的維護和訓練，用濕毛巾擦拭了身體，吃了早飯。然後整理好行李後，就敲醒了赫米斯。
奇諾在襯衫上套上坎肩，系緊了皮帶，又再一次確認了槍套裏的手槍。
奇諾向西門出發了。^tx(F'T8vER!z
鬼城的早晨和其他城鎮一樣的寧靜。D:m_+v6Ml
奇諾任赫米斯的引擎聲在建築物間迴響，以超出交通規定的速度行駛著。
就在能看到城牆的時候，奇諾注意到門前停著一台農用拖拉機。
拖拉機後面的背後裏堆著有小山高的蔬菜和水果。在駕駛席上，一個被帽子擋住臉的男人坐在那裏。男人大約30歲左右，穿著沾著污泥的工作服。/A!nx#c|"L%| W0Ca*S
"奇諾，有人！這個國家裏有人!" 赫米斯興奮地說。
奇諾他們接近了拖拉機。男人還在睡覺，聽到了赫米斯引擎的噪音皺了皺眉，輕輕晃了晃頭，睜開了眼。他一眼就看到了眼前的奇諾。3u I0j Z3C3c0a{
奇諾關掉赫米斯的引擎，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L6@X7H.g&uV Vj
"吵醒你真不好意思……早上好。"
"您好。"d-D&V)TK0L5?"\(vE
奇諾和赫米斯一同打了招呼。
"喔，這可太令人驚訝了……"男人睜圓了眼睛，睡意一掃而空。u5TSR;M.E/fh7lHF
"啊！難不成，你們是旅行者把？……稍等一下！"(RFXY8k3U
男人從拖拉機上跳下，打著趔趄跑到奇諾跟前。
"哎呀，你好！我是住在這個國家的人，唯一的人。歡迎到我國來！你來得太好了，見到你我很高興。"k\{})r4oL
面對遲到兩天的熱烈歡迎，奇諾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u8\6gk-l0ywws
赫米斯問道。P#s)p[T0N${-A9p'C7P
"這個國家只有大叔一個人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呀？"$qM,E5wg_c\tYGn
男人被這麼一問，用有些欣喜，有些悲傷，又有些要哭出來的表情問奇諾和赫米斯， UJd-Nnf8_v z
"你們馬上就要走了嗎？還有時間嗎？";k)[.wZ.g0WF
"今天之內的話，什麼時候出發都行。"
於是男人十分迫切地說，,D;UT9en!X7o
"這，這樣的話！我一定要向你們講講這個國家都發生過什麼！你們願意聽嗎？拜託！拜託了！"
奇諾看了赫米斯一眼，又朝男人轉過頭來，微笑著說，
"嗯，我們很想聽。"
在西門前的廣場的一角，有個建築物的一層原本是咖啡店，椅子和桌子堆放在這裏。男人打開屋簷的遮陽傘，將桌椅拽到下面，輕輕撣了撣椅子，給奇諾讓座。赫米斯在奇諾的旁邊由支架支著。z,U}$]6z_
男人用胳臂肘拄著桌子，交叉在面前。
"從哪兒開始說好呢……還是先從君主制和革命開始吧。"kN0O iZ
"果然這裏有過國王。"
面對奇諾的提問，男人點點頭。
"沒錯。在10年以前。"0f9S!j'Twi
"然後革命爆發了。和預想的差不多呀，奇諾。"%j"p Ui5r [/ar0^9ps
"你們似乎去了中央公園，看見那個了吧。"男人微微沉著臉說。3z9H z9@]}\
"是的，我們擅自就去了。"赫米斯帶有諷刺意味地回答。"G5yyB,M
"那沒有關係，這樣我也不必多說廢話了。"
"那是這個國家的人們的墳墓嗎？"
男人不住地點頭，
"對……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是因為流行病，還是別的什麼？"奇諾問道。
男人做出悲傷的表情，說道，
"不，不是。因病而死的只有一個人……聽我慢慢跟你說。"
"這個國家自建國以來一直推行君主制。國王一個人把國家和人民都當作自己的私有財產加以支配。在幾十個國王當中，實施賢明的政治，獲得國民愛戴的君主雖然也有，但大部分都是昏君……特別是14年前當上國王的那個是最差勁的。也許是因為當皇太子的時間太長的緣故，他一當政就一意孤行，違抗的人都被殺了。儘管當時由於莊稼欠收，國家處於財政艱難的狀況，他也不管這些，只知道吃喝玩樂。欠收持續了3年，幾乎所有人都在挨餓。當然，他才不在乎這些呢。想必[饑餓]這個詞他一定不知道。"
"沒有麵包就吃蛋糕唄。"赫米斯打著岔，男人笑了笑。
"你懂得真多啊。"
赫米斯短短說了句[多謝誇獎。]D+t8W#Z%L:m7k
"11年前，忍受不了生活的艱難，向國王上書請求降低稅率的農民全都被殺了。我們的憤怒到達了頂點。國王的暴力已經變得肆無忌憚。要改變這個狀況，就必須要推翻國王，推翻君主制。革命的籌畫活動正式開始進行。當時我還在研究生院學習文學。家境雖然還算比較富裕，但我很理解窮人們的痛苦。於是在計畫的初期階段我就參入了進去。";l/j(ya9v L\8?m`
"哦，哦。"
"如果被發現的話會怎麼樣?"
聽了奇諾的提問，男人的臉陰沉下來。
"當然是死刑。我的同伴已經有好幾個人被捕，處以了極刑。知道這個國家傳統的處死方式嗎？將犯人的手腳綁上倒掛起來，在街上讓頭先落地，活活摔死。而且在這裏是要株連九族的。在十字路口的公開行刑，我就看過了好幾回。先是同伴們的家屬被處死，按照雙親，配偶，兒女的次序……被捕的同伴在人群中看到其他的同伴，在行刑時就拒絕戴遮眼布，在落下的一瞬間我看到他們好像在訴說著什麼，然後只見頭蓋骨摔得粉碎，或是摔斷了脖子。……這，我看見了好幾次。"
"……"u"b2TO)qA&X8v)B3W
"10年前的春天，我們終於起義了。我們先襲擊了警備隊的武器庫，當然是為了拿到大量的手槍和彈藥。在此以前，一般民眾是不被允許持有武器的。要說是理所應當也算是吧，因為昏庸的當權者害怕民眾武裝起來。總之，我們成功地從各地的武器庫獲得了手槍，還有投誠我們的警備隊員。於是我們就一鼓作氣沖入王宮去抓國王，但我們就此收手了。":KS;P:CU9A2hQ3za
男人說到這兒，微微一笑。
"收手了？為什麼？因為要下雨了？"赫米斯驚奇地問。
"……這可和晾衣服不一樣，赫米斯。"奇諾無可奈何地說，然後對男人說道，
"是不是因為沒這個必要了？比方說國王出逃什麼的？"7wntjSe\@$e*^
男人豎起食指，高興地笑著，
"答對了。就是這樣。"TAK R'uA"QZ
"你怎麼知道的?奇諾。"E6S4l\*i2Q_
"因為那所建築一點損壞都沒有啊。"
赫米斯恍然大悟。
"國王和家屬，不，應該說是和財產一起藏在卡車的貨櫃裏，準備逃往國外。很快就被發現了。哈哈哈，也難怪，誰看見往卡車貨櫃裏埋放蔬菜和寶石的人都會覺得可疑啊。就這樣，革命幾乎沒付出什麼犧牲就取得了勝利。"
"這太了不起了。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呢？"赫米斯催促般地問道。
"後來做為我們新的生活方式，做為國家的運作手段，我們決定自己統治自己，建立一個至今沒有的政治體系。不是由特定的一部分人，而是由大家決定，大家執行的政治。我們發誓[不再有為一個人而存在的國家，國家是大家的。]當誰有了一個主意後就向大家宣傳，然後調查有多少人表示贊同，如果多數人贊成，就採用這個主意。最初進行決議的是，被捕的國王如何處置的問題。"
"怎麼辦了呢？"奇諾問道。
男人眯縫著眼睛說。8wLj'UN
"根據投票的結果，98%的人多數贊同，於是決定處國王死刑。不光國王，還有親信和家屬也一起。"
"果然是這樣。"赫米斯輕聲道。
"國王一家被吊了起來，摔死了。至此恐怖和絕望的時代總算該結束了……接下來可就忙了，大家一起決定了各種事。首先是憲法，第一條是，國家是大家的，國家的運營以少數服從多數為宗旨。然後是徵稅制，員警，國防，法律及處罰條例。在決議學校制度時很有意思。能夠決定對擔負未來的孩子們實施什麼樣的教育制度，啊，太有意思了……"
男人閉上了眼。然後不住地輕輕點著頭，又睜開眼看著奇諾。
奇諾將身子探出一些。;xMXW4]
"後來怎麼樣了?"
男人打開水筒，喝了幾口，喘了一口氣。-j}DV4W){,S }
"在一段時間裏，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但後來有一天，有人突然口出狂言，他的主張是這樣的，[一切都要直接投票顯然太耽誤工夫，不如投票選舉出一個領袖，給這個人以許可權，將國家運營交給他幾年怎麼樣？]"
"這個主張通過了嗎？"{i.L#[ rPh'I&`'p[
"怎麼可能！只能說他是精神錯亂。這樣一來，選出來的領袖要是胡來怎麼辦？給予一個人權力，他要是為所欲為，誰能制止得了？說出這種話的傢伙們是想在這個國家再造出一個絕對存在的國王來，在他的庇護下，過只屬於自己的特別的生活。多麼膚淺的想法。當然多數表決沒有通過。",D,Sptst J1?
"原來如此。"c+{J8q(ro5e)u ?5zw
"但我們認定，持有如此危險想法自身，就對國家的未來構成威脅，就將這些傢伙全部推上了法庭。"M?1x*|a&T0|4E
奇諾瞥了一眼赫米斯，向男人問道。wt8je*YL{
"後來怎樣了呢?"KeFT4F{q!zS/}~
"多數表決贊成他們有罪。".gMP?S.W0QNK V
"於是呢？"赫米斯問。
"死刑。全部是死刑。":F2F1FW?1t{x{
"……就像剛才說到的株連九族那樣……？"
"啊，沒錯。這對叛國的人來說正合適。"男人輕描淡寫地說著。但很快表情又變得孤寂起來，接著說，i"Q/zsOs
"但遺憾的是，反抗國家的人並未就此消聲滅跡。後來有人提議廢除死刑制度。這可不得了。死刑一旦廢止，就只能讓國家反叛者他們活著。說這種話的人本身就是叛國者。於是這些傢伙經投票被處以了死刑。再後來又有人反對我們的新稅收政策，抱怨自己的稅率太高，而且還揚言交不起就可以不交。不服從多數表決的決議，還怨聲載道。對於這種只考慮自己的傲慢的態度，我們當然是不會允許的。這些傢伙也被處以死刑了。
"……""a G2~?D&{ L4Rw
"要管理一個國家也真不容易啊。"赫米斯說。
男人輕輕豎起食指，aYUk.W-I pw
"是呀，但不認真可不行，要是在什麼地方出了差錯，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就晚了。"?9PTyzy
"後來呢?"奇諾問。
"嗯。我們努力想建立一個良好的國家。……但是，總是有反抗國家的人出現。有時就連和大家有著一致積極想法的人也反對我們，要把國家往錯誤的方向指引。我的心像以前看同伴被處決時一樣痛。但我必須要做的事是不可以跟從個人的感情行事的。這點是肯定的。"
"於是，墳地就顯得不夠用了？"[Luj;^J r
"很遺憾，事實就是這樣。但所幸的是，原來的王宮成了中央公園，就決定使用本已經定為規劃為農田的後院。反對的人被處以了死刑。"
"至此執行了多少回死刑了?"
聽了奇諾的提問，男人想了想。~q%yNw,_a%Et
"想不起來了。從君主制開始時就……"
"不，從新政府開始有多少？"
"啊，13064回。"男人立刻答道。
"最後的一次，是怎樣投票表決的？"
"最後那次，剛好是一年以前。那時在這個國家裏，我和我的愛妻，還有另一個人。是我一個孤身一人的老朋友，。我們本想三人合力來支撐這個國家。但有一天，我的朋友說他要離開這個國家。我們苦勸了他好幾回試著讓他不要走。但他邪惡的意志已定，對於拋棄祖國，捨棄義務而去的人我們是無法容忍的。投票的結果，二對一處以他死刑。
"夫人還健在嗎?"#nWZ{V
男人慢慢搖了搖頭，
"不，已經不在了。……大約半年前病死了。是感冒。我也不是醫生，對此束手無策……啊……媽的……真他媽的……"男人無聲地哭了起來。$m4]F0C8k1rh
"謝謝你給我們講了這麼多，我已經很清楚了。"奇諾向趴在桌上嗚咽的男人說著，輕輕低下了頭。然後，回過頭來，"赫米斯，我們該走了。"p6jCKC
說著，奇諾從椅子上坐起身起來。男人抬起了頭。|YWiKf'Ok&r
"這個國家現在只剩下我。我很寂寞。" n$\4^8sl'ra\
"……"
"但為了成就義舉，有時人是要受苦的。生活在這個國家的人必須要正視這些困難。"@7pi9e9w!T
然後男人擦了擦臉，向奇諾和赫米斯提議道。
"我請求你們做這裏的公民，咱們一起來重建這個國家。怎麼樣？"p(d4URS&]5N|2c
奇諾和赫米斯幾乎同時回答道。 ^wc!KU0?
"我不願意。" "我討厭哪。"%iz8W |B
男人一下子露出了感到意外又有些悲傷的表情。@S;\-H6@V%_U
"是，是嗎。你們[兩個人]都這麼說就沒有辦法了……那，那這樣吧。")Nd o ]aeM
男人考慮了一會兒問道。
"你們在這裏呆上一年之後，肯定會覺得離不開這裏的。怎麼樣？"
"這不可能。" "我也同意奇諾說的。"
"你們只要在這裏再住一周，這裏有的東西隨便你們使用。"
"謝謝你的好意。" "不需要。"
"就，就只住三天，咱們可以一起享用豐盛的美食，好嗎？")iL@,W-Q|Td
"嗯……不，不必了。" "趁你還沒改變主意，咱們快走吧。"
"你們要是能在這裏住下來，把我當奴隸使喚也沒關係。"c_2i!iue`!{?
"請免了吧。" "我們沒這種興趣。"
?！
奇諾拍了拍赫米斯的油箱，揮了揮手。
"我們該出發了。對你的邀請我很遺憾不能苟同，但還是很謝謝你給我們講了這麼多。"
奇諾輕輕點了一下頭。$~'^Wa w)FR
"再只呆一天！能不能就呆一天啊。這樣我也能再向你們說明這個國家的美妙之處。求你們了……"
"這可不行啊。我們已經在這裏呆了三天了。"'Z3m3I"S{
奇諾說完這些，向赫米斯回過身來。#u5w6omf4r]
"儘管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們一直是這樣。不好意思啦，大叔。"cz;u)Gxkt9I
男人再次露出了要哭出來的表情，想要說些什麼，但幹張了張嘴，沒說出來。
"咱們走吧。"*S'o/^4k7@
就在奇諾要跨上赫米斯的時候，男人將手伸進自己的皮包裏，取出了一支手持型手槍。可以從中間折開的槍身處排列著彈倉，這是支16連發的左輪。nvOe A]2V
男人取出了槍，但也僅僅是取出來而已。他沒有將它指向奇諾的背後，更沒有將食指和中指搭在厚厚的扳機上。
"這次你要用這個來威脅我們嗎？"
奇諾沒有轉身，只是回頭看著男人，用淡淡的語氣問，右手悄悄地向右腿的槍套摸去。J6nf/GN;vSkR
男人雙手捧著自己的手槍看了一陣，然後不住地搖頭，苦悶地說。9JJ;K/`iDV!sKp
"不行不行不行！這麼做的話，我就和那個愚蠢的國王和他的走狗沒什麼兩樣了。用暴力來推行自己的想法是錯的！是錯的！這是愚蠢的想法！是行不通的！……所有一切應該由多數人來選擇。我們用投票知道了這一點，才選擇了綜合大家意見的這條和平的道路。這才是人們應該走的路，也是不會再犯致命錯誤的唯一的道路！你們說是吧？"N,l]Q-DB'T-a
男人無力地放下了手槍，他把槍身掰開，裏面並沒有裝一發子彈。
奇諾轉過身來，微微地笑了笑，然後說。
"問我們嗎？如果我和赫米斯說[那是錯的，你是錯的。]你怎麼辦？"
男人吃了一驚，手槍哢嚓一聲掉在地上。與此同時，男人的臉變得蒼白，牙齒咯吱咯吱地震顫起來。
隔了一會兒，他就像是把內心深處的勇氣都使出來一樣，竭盡全力地喊道。@8mH[I&bUfc
"滾，快滾！你，你們這些人給我滾到別處去！從這個國家裏滾出去！消失！不要再來啦！"F;GN)^*~4x P
"我們會這麼做的。" "正合我意。"
奇諾跨上赫米斯，發動了引擎。{ep:a^?;j
嘈雜的引擎聲響起來。
"開溜嘍！"奇諾輕聲說著，開動了赫米斯。8Z0[e%Ctd,M
在臨離去時，赫米斯悄悄地嘟囔了一句。
"再見了，國王殿下。":y$L:UO @x7]_ A
男人並沒有聽到。Kx.v{r#R$I{,N\I
男人看著摩托車遠去，直至看不到為止。右手緊緊握著那只已經上好子彈的手槍。&wHTH){'F3w^.c/P
男人叫嚷道。
"你們這些傢伙！要是再回來我一定會開槍的！非宰了你們不可！"*J/xXX/Gs;c/l'in*|y
男人一直盯著摩托車消失的方向。
旅行者並沒有回來。6B,se)ej
摩托車在草原的路上行駛了一陣，然後停了下來。奇諾摘下了風鏡，眼前的路分成了兩股。M~xW0wd
奇諾離開赫米斯，用圓規測定方向。一條路是朝西南西的，一條路是朝西北西的。從大草原的對面只能看得到地平線。@ @h;X.y
"往哪邊走啊？"赫米斯問。奇諾看著自己做的只標著交通要道的地圖，有些不可思議地輕聲說。
"怪啊，應該只有一條路啊。"
"這是誰說的？"o/^oo,c"w;`8FMqL
"老早以前見過的商人。還記得嗎？就是牽著袋鼠和熊貓的那個。"奇諾說完，赫米斯用調侃的語氣說。
"哈哈，你被騙了吧。你真是老好人。"
"不，到目前為止路都沒錯，從剛才的那個國家沿著向西的路走，有個水的顏色是紫色的湖，再往下走應該可以到達一個很大的國家。這兩條路肯定有一條是對的。"說完，奇諾又朝道路看了一眼。
"是右邊吧，路挺寬的。" "是左邊吧，路上的土很硬。"奇諾和赫米斯同時說。
"……" iKZ.X6H Tv
"……"$Q4_,V&h&ODI[
然後雙方都沉默了一會兒。
奇諾發話了。
"明白了，走左邊看看吧。"
"哎？"
"怎麼了？[哎]什麼？"
赫米斯直截了當地說。0z X A{&z ` T;h
"奇諾這麼爽快就決定走哪條路可太少見了。平時可是一直要苦惱到肚子餓為止啊。今天是刮的哪門子風啊。"
奇諾嗯了一聲，小聲念叨起來。
"與其在這裏浪費食物，不如先走一走試試，況且天又這麼熱，赫米斯你也認為還是跑起來好吧。"cm(an._z"k
"話是這麼說……要是走錯了怎麼辦？"赫米斯不安地說。奇諾看著遠方。0I"M`A:O[Y"{
"是呀，如果走一會兒看不到湖，或者中途道路改變方向的話，咱們就直接返回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遇到人，再打聽看看嘛。"gJoaGQ9n
"原來如此，什麼事都要嘗試啊，我贊成這個主意，就這麼辦吧。"赫米斯說完，輕聲嘟囔了一句，[既然這樣，那咱們出發了。]&hv5@l}M
奇諾收起了地圖和圓規，跨上赫米斯，戴好了風鏡。
奇諾開動了赫米斯，然後拐進了右邊的路。4z`ep%Z:ix*e
"啊？啊！奇諾！你騙我！"赫米斯叫嚷起來。C?,S-t;[/{i8qW
"是你自己不好好聽別人講話，我可沒騙你。要嘗試的話，走哪邊不都一樣嗎，我說錯了嗎？"2sgw#Ft
"太滑頭了！那幹嘛非得走右邊不可呀！"#E|/oLN2b+_)M9w
奇諾沒有理會赫米斯的合理抗議，打開了離合器。
第二話完

1988523 2009-4-17 19:32

第三話鐵軌上的三個人 (On the Rails)
這裏是巨木叢生的森林。
樹幹粗得足有雙人床那麼寬的參天大樹，像神殿的柱子一樣，無規則地到處聳立著。S%T XIoS7j
抬頭看只能看到一片綠色。樹的枝葉距地面有二十多米高，將天空遮擋得密不透風。由於缺乏日照，地面上幾乎沒有長草。只有黝黑而濕潤的泥土到處都是。這裏是一處由黑色和綠色構成，大自然做出的不自然的空間。
"我不太喜歡在森林裏行駛，知道為什麼嗎？赫米斯？"一個站在巨木旁邊約十五，六歲的短頭髮的人說。,],Nw-Mj{v+F
瘦瘦的身上穿著黑色的夾克，系著黑色的皮帶。皮帶雖很寬，但他的腰身卻很細。右腿和後腰掛著槍套，裏面裝著手持型手槍。"[tJ%Ytc1o'vG m+Q
在他旁邊支著一台摩托車，後座的部分成了行李架，綁著一隻有些髒的皮包。引擎並沒有關掉，後輪空轉著。
"是因為毛毛蟲嗎？奇諾。"被稱為赫米斯的摩托車答道。
"才不是呢。……當然，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啦，實際上是因為在森林裏很容易搞錯前進的方向。本想向西走，不知不覺就變成向南走了。看不到太陽也不好受啊。"被稱為奇諾的人這麼說著，將一頂帶著小小帽沿和耳罩的帽子戴在頭上。^&|F9_iE7@f
"前進的方向，是嗎？"
"沒錯，赫米斯。我們往正北走的話，就能走出這片巨大的叢林，然後走上大路，理論上講應該是這樣。"
"應該是這樣？嗯？" kli"J/q_s B3s
奇諾從胸前的口袋裏取出指北針，走到赫米斯邊上，確定正北的方向。
"咱們走吧。"奇諾回頭看了看，確認沒有東西落下，同時也確認了一下綁在赫米斯上的行李及捆在上面的大衣不會掉落。?r1B.hF;j&bt
然後奇諾戴好手套，跨上了赫米斯，將身體前傾，收起了支架。同時打開離合器，稍微行駛了一下確認?車的靈敏程度，最後戴上了風鏡。.O$|$C O9GYVZnlpWC
奇諾開動了赫米斯。,^\([po~ws&T
不一會兒又停下來了。'V&jk-C{
奇諾從赫米斯上下來，走到旁邊，用指北針確認方位。tWR8g`Du0\|5f
然後飛身騎上赫米斯，走了一段路，停住，走到旁邊，確認方位。奇諾就這樣重複了好幾次。|3u LR5C7V2c(k6_
"啊啊，真麻煩。"奇諾邊嘟囔著，邊一絲不苟地做著確認工作。RM/P h)[#e
"辛苦你了。"Xg,U QzGI
在奇諾做完第108回方位確認，再次駕駛起來後，在黑綠相間的行進前方，開始混雜出一道白線。很快白線自上下寬闊起來，成了一條明亮的光帶。%w/]3n^"VI/Ai
奇諾放慢了速度，等眼睛逐漸習慣了明亮的時候，摩托車駛過了最後一棵樹，並最終駛出了森林。
在森林北面的盡頭並沒有路。*Kl(ou*d8nP
奇諾的面前只有一片鬱鬱蔥蔥，枝葉繁茂的，很普通的熱帶雨林。5y0Qx_i$t4Z
"沒路啊，方向搞錯了吧？"赫米斯嘟囔起來。
"沒有……至少大體上是沒錯，快看。"奇諾催促赫米斯向下看。)?it.a!|9@
在茂盛的雜草間能隱約看到一條紅褐色的線。不遠處還有另一條與之平行排列著。
"是鐵路！有路了！"S F5QS?&e
"說的好。"奇諾腳一蹭地，慢慢將赫米斯的車頭掉了過來。
"告訴我路的人說過，[乘摩托車應該可以到得了，半路上能見到一條很寬的道。]，他指的應該就是這條鐵路了。也許是有人為了走出這片雨林而利用這條路吧。"
"原來是這樣，但有火車來嗎？"oDYHj
"草長得這麼茂盛，鐵軌也鏽跡不堪了，我想這條鐵路是不再用了。wLQ-~ YE
奇諾將赫米斯駛進兩鐵軌之間，朝向西邊。仔細一看，雜草沿著鐵路生長，就像雨林中的一條綠色的路。
"這樣挺好，至少不用擔心搞錯前進的方向了。奇諾。"*M i L_aIxB
奇諾點點頭，開動了赫米斯。為了防止鐵軌和前輪碰撞，奇諾行駛得很小心，速度也無法提得太高。
車輪軋著瘋長的雜草，奇諾和赫米斯奔馳著。
在太陽升到最高的時候，他們遇到了第一個人。
最先注意到的是赫米斯。M5Vg+aNw)UzU
在剛剛過了雨林中一處平緩的彎道時，赫米斯說道。3p/O,\j3A.^wI7s3B
"好像有什麼人。"
奇諾看到了在直道最前方的人影，將速度放慢下來。
奇諾他們慢慢靠近過去，是一個男人，正蹲在地上做著什麼。他一下子抬起頭來。在他身後，停著一台車輪和火車車輪一樣的二輪拖車，背鬥裏裝滿了行李。
奇諾在男人跟前停下了赫米斯，關了引擎，從車上下來。
"您好。"奇諾打過招呼後，男人站了起來。G }/[)g+tq/@
這是一個個頭不高的老人，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皺紋，還有一雙小小的灰色眼睛。
老人的頭髮已近乎斑白，留得很長，鬍子拉碴的。他戴著一頂黑色的小帽子，身著的襯衫和褲子也是黑的，已經破爛不堪，到處打著補丁，但能看得出原本是做工很好的衣服。
"啊，是旅行者呀。"老人只說了這麼一句。
奇諾還想向老人說些別的，但突然注意到了什麼。I.gt ` [8yK |
"啊！"奇諾由於過於驚訝，不禁大叫起來。赫米斯幾乎同時注意到，但什麼也沒說出來。
老人回過身，跟奇諾和赫米斯看著同一個東西，然後慢慢回過頭，對看著自己的年輕人無所謂地輕聲說道。j+YuK2P a
"啊，這就是我正在做的事……"
奇諾先是看了老人一下，然後又看了一下，囁聲說道。Y%D X _gM"{r\V
"不可相信……"
在奇諾和赫米斯眼前的是鐵軌。不僅如此，剛才那麼繁茂的雜草在這邊一根也沒有。精心鋪墊的鵝卵石，幾乎近於等間距排列的枕木盡在眼前。 Pn7ZY*i4^P1OV6xv
而且，兩根鐵軌就像剛剛從工廠送來的一樣?亮。映著陽光，奇諾所見之處，鐵軌的正面和側面都閃著鮮亮的黑色的光。
"見笑了，我那台二輪拖車不太中用了，不好意思，旅行者，能不能把摩托車從鐵道裏挪出來呀？"
"哎？啊，好的，當然可以。"
奇諾慌張地說著。然後再次來到蹲著的老人身邊，輕輕低下頭詢問道。
"嗯，我有事想問問您……可以嗎？"
"什麼事呀？只要我知道的話。";d&e0T%Z'@P1p)RLG#R7G
"那個，這全部……連除草帶打磨鐵軌，全都是您一個人做的嗎？"奇諾指著身後的鐵路說。1tn Sd&x$Bi
"啊，這是我的工作啊。"老人滿不在乎地說。
"是，工作嗎？"
"啊，沒錯。我一直都在做。"老人一邊這麼說著，一邊拔著腳旁的草。 zSo.QC7gv
奇諾看了看二輪拖車，車上裝的好像都是老人的生活用品。奇諾又看了一眼赫米斯，問了一個想必是他也要問的問題。7Z~p_Q1\-_B ^
"一直，是多久啊？"
"50多年了吧。"老人隨口答道。
"50年？"赫米斯大聲地反問。!]:uRj h
"正確的時間我也記不太清了，差不多是這麼久吧，我一直是數著冬天算的……"
"……50年間，您一直在打磨鐵軌嗎？"奇諾問。
"啊？啊。我是18歲進的鐵路公司，那時有條現在還沒有使用的線路，但不知什麼時候也許就要用，我就被任命去盡力打磨這條鐵路。因為我還沒有被命令停下來，於是就這麼一直幹到現在。",]"|2mXO3d
"您沒回過一次家嗎？"
"啊，我那個時候已經有了妻子兒女。我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養活他們呀，現在怎麼樣了呢？我的工資應該還開著，我想他們生活不成問題。"$LyT+cn3\!E2Z/}g
"……"
奇諾和赫米斯只是站在那裏，什麼也說不出來。0`Yacj^
"旅行者，你這是要去哪裡呀？"老人隨口問道。Z}(S;q+`0n
在閃閃發光的兩條鐵軌之間，摩托車行駛著。 CM"Wb)D&cx
奇諾和赫米斯從日出開始就一直在趕路。奇諾只有在見到小溪時才稍事休息，捧一把水喝。2u Boq,W%L0b L2B
鐵路在熱帶雨林裏緩緩起伏著向前延伸。灰色鵝卵石鋪成的道路指引著奇諾和赫米斯前進的方向。
"真得謝謝昨天的那個老爺爺。"赫米斯重複著今天不知說過幾回的話。多虧了有除過雜草，打磨得可以映照出天空的鐵軌，駕駛起來比昨天要方便多了。奇諾和赫米斯邊感受著枕木有規則的震動，邊繼續行駛著。
等到奇諾覺得肚餓的時候，他們遇到了第二個人。$^C%]0XeFm&r2_
最開始注意到的是奇諾。
剛拐過一個相當急的彎路，奇諾突然捏了捏車。赫米斯也很快注意到，鐵道上停著一台二輪拖車，旁邊有一個男人。I(M x;f;bD
男人吃驚地轉過身來，將手裏拿的一根長長的棒子似的東西立在二輪拖車上，張開手示意他們站住。
奇諾在男人跟前停住赫米斯，關掉引擎，從車上下來。;_&Rvmd{$Y}
"您好。"奇諾輕輕打著招呼。
"啊，你好，旅行者。"這是一個老人。個子比奇諾高很多，瘦得乾巴巴的。只有嘴邊留著一縷鬍鬚。已經謝光的頭頂上歪扣著一頂帽子。
和昨天的那位老人很像，他穿的也是一身的黑色，而且也是到處打著補丁。.Q f?ZWV
奇諾剛想和老人說些什麼，這時赫米斯注意到了什麼。#lX`v bK}*MF-E
"奇諾！你快看鐵軌！"赫米斯叫了起來。
鐵軌？奇諾很是詫異，稍微欠了欠身。只見在二輪拖車的對面，閃亮的鐵軌被撬得東倒西歪，枕木也不見了，只有鵝卵石鋪成的路還一直向雨林前方延伸著。;v)B ^7cH`+Mf$ZZ
"鐵路不見了……"
"啊，都是我掀掉的。"聽了奇諾的嘀咕，老人答道。然後對愣在那裏的奇諾說。*y&K,t&t3eo
"不好意思，我的二輪拖車讓不開道，拜託你從鐵路上下來好嗎？"說完，就把那根一端有些彎曲的長長的鐵棒拿在手裏。繞到了滿載著行李的二輪拖車後面。(I H7c7eV,@^
奇諾連忙打開赫米斯的引擎，下了鐵道，也繞到二輪拖車的後面。8Yd(J,a Pt)\4[:}+j
老人將鐵棒插到一側鐵軌的下面，然後往棒上一使勁，"嘿呦！"
鐵軌被撬了起來，滾落到了鵝卵石鋪成的隆起的一旁。
奇諾仔細看了看，後面的路兩邊也躺著被掀倒的鐵軌，沾滿了雨林的紅色泥土，早已不見了光彩。老人又掀掉了另一邊的鐵軌。
"我有事想問問您……"奇諾問。老人轉過身來。
"您為什麼要掀掉鐵軌呀？"
"這是我的工作。我一個人一直在幹著，當然還有去除掉枕木。"
"我有些不祥的預感。"赫米斯將聲音壓低到只有奇諾才能聽到。
"一直……是有多長呀？"de8W1g6Ob
"過了已經有50年了吧，我也記不清了。"2B F'x&?Dfd3D
"……"
"我是16歲進的鐵路公司。因為不使用的線路就不需要了，上頭命令我拆除這條線路，這是我接的第一份工作，所以工作很賣力，現在我還沒有被命令停下來。"
"您沒有回過家嗎？"赫米斯問。X(w%P@R7M
"啊，我有5個弟弟，為了養活他們我才出來掙錢，哪有時間休息啊。"
"原來是這樣……"奇諾這麼說著，然後隨口說道。
"鐵軌這麼長時間沒用，倒還很乾淨啊。"GKD#yu$A L&]
老人說。
"啊，一直都是這麼乾淨，真是不可思議啊，但這樣一來，我掀起來也更方便了。"
"……"
奇諾和赫米斯站在那裏什麼也說不出來。
"旅行者，你這是要去哪里呀？"老人靜靜地問道。
摩托車在灰色的鵝卵石路上奔馳著。7R4Y)cs4c-K8_d!V
奇諾和赫米斯從日出開始就一直在趕路，幾乎沒有停下來歇腳。
道路在熱帶雨林中近乎於筆直地延伸著。路兩邊躺著掀翻的鐵軌和挖出來的枕木。用來固定鐵軌的螺母堆成了小山，每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處。e_F4P h0m-~
"路可真不好走……"奇諾說著今天不知說了幾回的話。
輪胎和沒有枕木的石子路的貼地性很差，有彎道時稍稍傾斜一下就要打滑。奇諾沒有加大速度，全神貫注地握著機車的把。3VJB h1So_
就當赫米斯準備提議休息一下的時候，他們與第三個人相遇了。
這次是奇諾和赫米斯同時注意到的。
筆直的鵝卵石路那邊出現了人影。
奇諾立刻收了油門，赫米斯什麼也沒說。
慢慢靠近過去，一個男人正坐在石子路上休息。他看到了奇諾和赫米斯，使勁地揮著手。
奇諾在男人跟前停住赫米斯，關掉引擎下了車。q c5d'pe,j3k Q
"您好。"#|&xN7G T\
"哦！旅行者。"男人站起來回答道。2h \R#d,c wt7IJ'D
雖是個老人卻十分強壯。上半身赤裸，胳膊和肩上的肌肉隆起。要不是看到他臉上深深的皺紋，說他是個正當年的中年人一點也不為過。跟昨天和前天的老人一樣，他穿著黑色的褲子，褲腳破破爛爛的。
奇諾剛想和老人說些什麼，一下子和赫米斯幾乎同時注意到了什麼。
"有鐵路了……" "有鐵路了……"兩人同時輕聲說道。:\G;PZ ]4Cy
在老人身後不遠處，有一台二輪拖車。再往後，就是鐵路，一直消失在雨林深處。\g(y4[!h(uM)`U7SH
老人扛起旁邊放著的一把巨錘，精神飽滿地說道。i]0V|Xc*m0H
"哦，都是我做的。"
"您是在修鐵路嗎？"
"是呀，為了跑火車嘛。鋪上枕木，墊上鐵軌，再用螺母固定。"
"您一個人幹的？"赫米斯問。ag4crW'u7v.~4`~V
"說什麼話，這要還習慣不了怎麼工作呀。材料這裏都有，瞧這個，還有這個，這個。"老人指著兩邊倒著的枕木，鐵軌和螺母。
"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赫米斯小聲嘟囔著。
奇諾問道。
"是工作，對嗎？"
"當然了，一直都是。"老人笑著回答。4I2l W nJwG(\_
"一直……是……"3F4b W6AgSH X)g:E
"……掐指算來有50年了吧？我算數不太拿手。"QG4e*\S9l7l
"……"$m%NO/AO_0h
"我大概是從15歲起吧，在鐵路公司就的職。後來上頭說，原來拆掉的鐵路也許還要重新使用，就委派我來修理。我還沒有被命令停下來哩。"
"您似乎好像還沒回過家鄉吧？"奇諾就像在確認一樣詢問道。
"對，沒錯。家裏的雙親都有病，無法工作。我就必須掙出三個人的工錢才行啊。"^9T[:W:x5NzdE
"原來是這樣……"奇諾說完，赫米斯插口說道。
"您工作可要加油啊。"
"哦，謝謝啦。"H,^Mv.L4f2g"I,m|k
奇諾無言地發動了赫米斯的引擎。
"旅行者，你這是要去哪里呀？"老人微笑著詢問道。2J ag6q^'| Q
第三話完

1988523 2009-4-17 19:33

第四話角鬥場（上） (Avengers)St)AF `u
"{)kMy]MP'h"OJ
森林和河流交界的地方有一條路。
繁茂的森林被一股清流一分為二。承擔堤壩作用而填起來的土就順勢成了一條道路。路位於離水面很高，比森林的地面略微高些的位置。
道路上的泥土相當堅硬，被壓得十分平坦，道路的幅度也很寬。似乎平時就有很多車輛來往。&~oPkHW
但現在這條路上，只有一台摩托車正以急速飛馳著。i7k pWi9\i
在摩托車的騎手背後，太陽剛剛從地平線下露出了炫目的臉，騎手的影子朝行進的方向被拉得很長。rtD.P(O8{t%_ki,c
騎手的身形很瘦，所以影子也是又細又長的。他穿著茶色的外套，由於衣服的下擺很長，多餘的部分被纏在了雙腿上，頭上戴著帽沿不大的帽子。帽子有些像飛行帽，又有些像是軍隊制服的帽子。為了防止被風吹跑，騎手用耳罩的帶子在齶下打了個結。臉上還戴著一幅銀色鏡框，但有些地方顏色已有些剝落的風鏡。
清晨森林濕潤的空氣，敲打在騎手瘦小而精悍的臉上。
"這路可真不錯！但要注意，你超速啦！"摩托車向騎手喊道。
"說什麼呢！赫米斯，你是不是突然變老啦？"騎手喊著答道，油門一點也沒鬆，檔也一直掛在最高位。摩托車的引擎聲就像是減震器掉了一樣的嘈雜，振動也猛烈得令人懷疑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2D4b5X w KO9r(X#tl
摩托車沒有後座，只有個行李架。上面綁著一個大大的皮包和一塊團起來的毛毯。兩邊安著用來裝行李的箱子。看起來是相當有分量的重裝備。行李架也好，箱子也好，都在疾速的飛馳中顛簸著。一個被網兜兜住的銀色的小茶杯也隨著顛簸亂舞。
道路微微地，緩緩地隆起一塊。騎手一點沒有減速，一下子沖了上去，摩托車的輪子飛離了地面。rV4@;sO6}7v g
這個鐵塊騰空而起，在空中行進了數米後，啪嚓一聲著了地。-f(A5\8W(O!Ib
"哎呀！"HK"~ki%Ig
被稱為赫米斯的摩托車慘叫起來。騎手這才總算收了油門，將速度放慢到剛才的一半左右後，意猶未盡地說。
"呀，赫米斯，沒事吧？"
赫米斯憤慨地答道。
"怎麼會沒事呢？奇諾！我剛才都差點以為底盤折了呢！"
被稱為奇諾的騎手降了一個檔後漫不經心地說。&g:`nTv!a!qM[(f
"沒關係，折不了的。哇，剛才的時速足有一百公里以上，好久沒這麼跑過了。帶這麼多行李還能跑這麼快，你應該感到驕傲，赫米斯。"
"知道嗎，奇諾。作為摩托車的常識，最高速度指的就是[如果跑起來就會壞掉的速度。]"赫米斯冷靜地反駁說。{Q i] Z
奇諾稍微收斂了興奮之情，用沉穩的語氣說道。 zr*f^ x%Ro(t
"是我不好，赫米斯。"然後用手在油箱上輕輕拍了兩下。
"你在著什麼急呀？'^MMA^(N@l
"只是偶爾應該發揮一下自己的真正實力，不這樣的話，不知不覺水準就會退步了。"
"啊，是嘛。"赫米斯並沒有同有感觸的樣子，背臺詞似的說。?\*Oc|Pb:N
"對了，馬上就要到下一個國家了。"奇諾顯得很高興。u*]7OhY8Hu+Rv7m
"奇諾說的這個[馬上]可不能信。"赫米斯這麼嘟囔著，奇諾用左手指了指前方。m7j3{F3[I
"瞧，那個。"rV"tXb7S I/s
奇諾指的方向有個很流暢的下坡，在那後面顯現出了城牆。那是一處淺淺的盆地，在深藏青色的森林中，灰色的城牆包裹著城鎮。城裏的建築淩亂地聳立著，在城鎮中央有一個巨大的橢圓形的建築物。I+AN t Iwu!ii8bM
"很早以前我就想拜訪此地。"奇諾出神地說。%X2nEl{
赫米斯卻對眼前奇諾如此嚮往的國家不屑一顧。I2@S1S_
"我只想到那裏找個陰涼，濕度又適中的地方休息一下。"8KJ4Cc]h$p/hZC
"你說什麼？"披著外套的奇諾大聲反問著。
把手城門的年輕士兵說："說幾遍也是一樣，你既然已經進入了本國，就自動獲得參加的資格。這是規定。"
奇諾驚呆地說。
"那就是要命令我參加比賽嗎？"I)h6H/WpCL
"沒錯。小子，你什麼都不知道就來這兒嗎？"士兵顯然在愚弄奇諾。
奇諾露骨地做出憤怒的表情，用強硬的語氣說道。sR]m~(C6fx
"請別叫我小子，我叫奇諾。"
"隨便你叫什麼吧。總之你參賽已定。而且要是不出場的話，知道會怎麼樣嗎？"士兵壞笑著問。
"我怎麼可能知道。"
士兵美滋滋地說："想必也是這樣。告訴你吧，臨陣脫逃的膽小鬼，要作為奴隸在這裏生活一輩子。"
"這是為什麼？"
"不告訴你這是規定了嗎！是這個國家的規矩，一旦違抗就是死刑。"
奇諾和赫米斯好容易到了城門，辦理了入國手續。等一切停當之後，看門的士兵就來了一句[你是第24號。]面對一點也摸不著頭腦的奇諾，士兵不耐煩地說明起來。/R2J Rh[-~a'K
在這個國家，每三個月就有一次爭奪市民權的比賽。想住在這裏的人就要在角鬥場中進行格鬥，最後勝出的一個人可以成為新市民。/~ ^MH~Z'q
比賽為期三天。今天是第一天，進行第一，第二戰。明天進行第三，第四戰。在第三天的正午進行最終決戰。可以自由使用任何武器，只是不可以觀看他人的比賽。
只有在一方求饒，另一方接受的時候才算投降成立。除此以外，最先動彈不了的一方算輸。在一般情況下，動彈不了指的就是被殺掉。如果在比賽中逃跑，就會被視為臨陣脫逃者，一經發現，將處以死刑。
幾乎所有的居民都會蜂擁到角鬥場觀看比賽，當然國王也會出現在專用席上。觀賽的人，不論是誰，在比賽進行中挨了流彈，受了傷，甚至死了都是活該。#A t6kD,vj.woV
最後勝出的人將由國王親自頒發代表市民權的獎章，還可以給這個國家加定一條新的規定。只要不和現有的規定相矛盾，隨便什麼都行。看起來好像市民可以直接參與國家的運營，實際上只是一種單純的獎賞，至今為止，幾乎所有的優勝者加定的都是[從今往後，我必須有屬於自己的住房]之類滿足私欲的條款。
而今天，就是比賽申請的最後一天。今天進了城的人，不論是誰，都將自動獲得參賽資格。Ev"~;{Wq2A{'l2C z
"你打算怎麼辦吧，是參加，還是直接送你去奴隸住的宿舍？奇諾先生，要是當奴隸你可是頭一號啊。"士兵說著。不知什麼時候，其他閑著沒事的士兵也聚集過來，臉上都浮現著惡毒的笑容，好像在故意賣弄一樣，把手中的手槍擺弄得哢嚓哢嚓直響。6xU2E$WfAm
"這項活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奇諾沒有理會這些，問最開始遇見的那個士兵。v7h]6Z a^(@u-{
"大概7年以前吧。這可不是什麼活動，你把榮耀的市民權當成什麼了。"
"榮耀的市民權？"奇諾瞥了士兵一眼，"我曾聽說這是個綠色環繞，森林的自然環境十分富饒的國家。住在這裏的人們也都是謙虛，樸素的。"c ?'I6B%vjq
別的士兵從後面插話進來。"哎，我說，現在也是這樣啊，別擅自篡改歷史好不好。在這裏不勞動也能衣食無憂，這裏是人間的伊甸園，不過跟你倒沒什麼關係。"
奇諾用沉穩的語氣問在場的所有士兵："七年前這裏發生了什麼？"?"o!D7^gfs_-c
年輕士兵回頭看看同伴，聳聳肩，歪了歪頭表示無可奈何。一個中年的士兵邊說著[我就特別關照你，給你講講吧。]，邊從人群裏走出來。hX#nLJ
"是因為換了國王。七年前，現在即位的這位偉大的君主，殺了原來的那位無趣的國王。從此，這個國家變得生氣勃勃起來。想住在這裏的傢伙們排山倒海一般地來了，但不能把這些遊手好閒的傢伙都納為市民。於是我們就讓他們在角鬥場中格鬥，來取悅我們。最強的那個人，我們就賞他當這裏的市民，其餘的人就都去死好了。"
說完，他把臉靠近奇諾："這麼講，你懂了吧？小子。"
奇諾無動於衷地說："我很清楚了。還有一個問題。"
那個士兵顯出很不耐煩的樣子，很粗暴地問道："你還要問什麼呀。"I.~.?/P F xe-y;G
"至今為止，參賽的所有人都是認可了互相殘殺而來的嗎？還是像我這樣不明真相的過路人？"
聽了這話，士兵們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然後嘻嘻哈哈地大笑起來。一個人說道。
"嘿嘿，很少有像你這樣的傻瓜來的，我們什麼也沒說就讓他們入了國，再命令他們去參賽。這些傢伙在一開始的比賽裏就死得很慘。他們以為哭著向對方告饒，對方就會爽快地予以承認呢。之前有對趕馬車路過的夫婦闖到這裏，算他們運氣好，第一戰兩人都勝出了。第二戰時，妻子求饒雖得了救，丈夫卻死得很慘。那真是傑作！"LI7qck9p.U
他的話說到最後，完全是為了引其他士兵發笑，讓他們聯想起還有這麼有趣的事情似的。士兵們笑做了一團，誰也沒注意到奇諾已經眯起了雙眸。(k:L+d.knR
赫米斯得知此次比賽和摩托車沒有關係，從一開始就保持沉默。赫米斯很清楚，奇諾很少這麼動怒，他甚至猜得出奇諾接下來會說什麼。
"請帶路吧。"
"果然。"赫米斯自言自語。6t-^CH Y)e
正笑得不可開交的一個士兵問。"啊？你說什麼？"
他吃驚地看到奇諾正用冷得像冰一般的表情盯著他們。
"我說我想請你們給我帶路。"奇諾盯著士兵淡淡地說。D4HWaE{.b
士兵們止住了笑聲，看著奇諾。沉默了一會兒後，一個士兵用嘲弄的口氣問奇諾。
"喂，小子，你真準備參賽嗎？以為自己能贏嗎？你有武器嗎？該不會是想用那漂亮臉蛋去迷惑對手吧？有這種興趣的選手可是很罕見的哦。"DVF\-T,K9r9b
聽了這話，士兵們正準備笑起來的時候。一陣轟鳴響起。掛在牆上的六個頭盔都彈飛了起來。屋子裏蕩漾起一股白煙。!UD.b#A F)X(v A
士兵們好一陣子沒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直到頭盔落到地上發出叮叮??的聲音時，才注意到奇諾右手拿著手持型手槍。這是支奇諾稱為[加農]的六連發左輪。LH Z E(wWf:I2Ry6L
"這個怎麼樣？"奇諾說著，將打空子彈的[加農]慢慢收回到右腿的槍套裏。
"你這個混蛋，敢耍我們！"士兵們總算回過了神，最初和奇諾相遇的那個年輕士兵想過來揪奇諾。一下子，他的額前頂住了另一支手槍。奇諾左手拔出了使用22LR彈，槍身細長的單發自動式手槍。
奇諾對表情僵硬的年輕士兵和呆立在一旁的其他士兵，慢慢地說道。!p&k4Pi-|:M1J
"我要參加比賽。"s#O"vi}\,I.u
"這可太不像話了。"過了城門，赫米斯先開了口。
進入奇諾和赫米斯視野的，是堆積如山的垃圾。儘管這裏並不是垃圾處理廠，城裏到處是垃圾，建築物和街道也髒亂不堪。一眼就能看出很久沒有好好加以修整過。有幾個居民髒兮兮地躺在路邊。也許因為是清晨沒人出來活動，城裏靜悄悄的。幾條肥得不成樣子的野狗在垃圾裏翻找著殘羹剩飯。整條街散發著臭氣。"UZ,}!T$wm(n+f
"真是有什麼樣的城鎮就有什麼樣的人哪，奇諾，不對，我說反了。"赫米斯絲毫沒有在意領路的士兵直截了當地說。奇諾默默地推著赫米斯，跟在士兵後面。!J;p7{ HW-W'K n
在骯髒的街道裏走了一會兒，來到了角鬥場。就是那個從遠處看到的橢圓形建築。觀眾席的看臺很高，但到處都有殘缺不齊的地方，連看臺裏側的鋼筋都能看到。在最上層有的座席已經都能夠搖動，可見修建得十分簡易。
"也不知是誰建的，這建築可真不怎麼樣，樣式也是低級趣味。"赫米斯還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k~2JUh4oG;} Hnt
奇諾他們被領到了角鬥場地下，這裏被告知是參賽者的宿舍。說是宿舍，實際上比牢房強不了多少。裏面有張破破爛爛，彈簧已經蹦出來的床，床的上方開了個小小的窗戶。到底是水資源豐富的國家，這裏還有洗面池和抽水馬桶。是個陰涼，濕度又適中的地方。
"真是個差勁的國家。"等領路的士兵走了，赫米斯對奇諾說。奇諾脫了外套團成一團，他裏面穿著黑色夾克，腰間系著寬大的皮帶。4h#tvlTv\ ?p
皮帶上掛著幾個儲物袋。右腿上吊著[加農]的槍套，後腰別著另一把，奇諾稱為[森中人]的手槍的槍套。[森中人]的槍把朝上放在裏面。
"以前不是這樣的。這曾經是個不管什麼樣的旅行者都想來拜訪的很好的國家。"奇諾坐在床上，邊用左手拔出[森中人]邊淡淡地說。他把彈夾取出，打開安全裝置，拉動繃簧，從彈倉裏取出一發子彈。)gs7b^yx
"用這種方式來取樂，看來是個和從前的國王截然不同的人當了政啊。"9\2P{cU&u
"也許是吧。"
奇諾從赫米斯上卸下行李，拿出了五個[森中人]的空彈夾，分別填好了子彈。
"你準備動真格的嗎？奇諾。"tt-a|7d0hH
"什麼呀？"奇諾拔出了[加農]，撥開一個鎖定裝置，將槍管連帶前半部分整個兒取了下來。
"當然是比賽了。我知道你很生氣，但我們沒必要在這個鬼地方耽誤時間。在初戰的時候，適當教訓一下對手就行了，等對方要告饒時，咱們也認輸。這樣就能跟這裏說拜拜了。"
"啊，這手我也想過。"奇諾拔出了[加農]的彈倉，從儲物袋裏取出兩個沒有裝彈的彈倉，一邊將其中一個裝到[加農]上，邊說。
"但這只是作為最後的手段。"
"那你還是準備正式參賽了？":Cz2{u#i%Y4b\:X
"啊，總之能走到哪步算哪步吧。況且要是三天內就能完事的話，我準備奉陪到底。"^9~ U,Nd_ J
奇諾在彈倉的六個孔裏，用注射器一樣的器具注入了粘糊糊的綠色的液體火藥。然後塞進了毛氈的碎料，填上了子彈。
奇諾將[加農]的前半部還原回去，把槍管下部的一個棒狀物向下彎，另一根與之相連起聯動作用的短棒，根據杠杆原理，往最下面的彈倉裏推入子彈。M:[v_9n"T&Z
奇諾將短棒維持在不至於將子彈推得太緊的程度。然後照此裝填了兩個彈倉。短棒尖端塗了厚厚的一層潤滑油。這是為了防止開槍時，火花飛濺到旁邊的彈倉去。
這次奇諾在彈倉後部，槍機擊打的部位蓋上了一個小小的套子。這個稱為雷管，經敲擊產生火花來引燃液體火藥的。這並不需要一個一個手工填裝，首先在裝在罐子裏的雷管裏放入細長的專用容器裏，然後讓容器的前端貼在彈倉的後部就行了。
赫米斯對正在認真準備手槍的奇諾說。;K^L ucD~s1b2ap
"看來又是老樣子，一旦決定就決不輕易甘休，喔？"LjTX+b]-e*S;I
奇諾哢嚓哢嚓地操作著[加農]，對手槍的狀況加以確認。爾後像想起什麼似的笑了起來："偶爾也應該發揮一下自己的真正實力，不這樣的話，不知不覺水準就會退步了。":`afe*{.}o#H{,D
赫米斯聽了答道："啊，是嘛。"就像背臺詞一樣。
"那就是國王陛下吧。"身著夾克的奇諾邊向角鬥場中央走去，邊觀察著坐在觀眾席正中的那個人。一個中年男子坐在像是貴賓席的包廂裏，穿著華貴的衣服，頭戴王冠。
王冠顯得十分樸素，也因此營造出一種威嚴，但和國王花哨的衣服卻並不匹配。
在國王兩邊，有穿著同樣鮮豔衣服的年輕女子侍奉。貴賓席前立著玻璃，反射著陽光。
"那這些人就是榮譽市民了。"奇諾慢慢轉著頭。不問男女老少，看臺上擠滿了為即將上演的殺人一幕而激動不已的觀眾，場內迴響著一片嘈雜的歡呼聲。
奇諾剛剛被點到了編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T vf L\^
因為赫米斯念叨："反正觀賽也沒什麼意思，我就不去了，別把對手置於死地就行了。"於是就選擇舒服地在房間裏休息。
在角鬥場中央有塊橢圓形的場地，零星散落著一些毀壞的交通工具和建築物的瓦礫。只有在中央直徑為20米左右的圓形空間裏很乾淨，比賽雙方就互站在這個圓形空間兩端開始比賽。DJ i`kmc8Y
奇諾在往預定位置移動的過程中，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 B~`-|Q\
對面出現了一名肌肉發達的壯漢。他上半身赤裸，頭剃得?亮，手持一條很粗的鎖鏈，在鎖鏈一端連著一個和小孩子身高差不多的巨大的鐵球。壯漢來到自己的位置，拽了好一會兒鐵鏈，才將鐵球拽到自己腳下，然後他看著奇諾，用一點不低於歡呼聲的音量說。
"哎？這是怎麼回事？我的第一個對手就是這個毛頭小子嗎？"
"沒錯，在比賽前我有兩個問題。第一個，你為什麼來這兒？"-mMM,w2In
面對奇諾的提問，壯漢[啊？]了一聲。H5rK$}g&X6O*h!{R
"我問你為什麼來這裏。"CG.HZ)@kfxzb
"你有毛病啊，我當然是為把你們這些傢伙都打個稀巴爛，好成為市民呀。"壯漢不耐煩地說。奇諾點了點頭，表示明白。Qg?+|e4Xd:G
"第二個，你不準備投降嗎？"&i0WENzf+I
"你說什麼？"uKR!K%j-P-Z9me
"現在投降的話，我保證你可以不受任何傷害地離開。"*fb"U4hoX^"L
壯漢愣了半天沒說出話來。然後一把抓起鐵鏈，提起鐵球，在頭頂上開始旋轉起來。開始很慢，接著越來越快，鐵球在壯漢的頭上呼呼地帶著風聲。
奇諾聳聳肩，然後右手輕輕拍了拍[加農]。0E_0v1h.~_*v"tI
觀眾們很快靜了下來。/Yhoc T\+c
叭————！s!?7P+E7m`p7`
無力的喇叭聲響起，宣告比賽開始。
"去死吧——————！"與此同時壯漢喊道，全身的肌肉隆起。鐵球直沖著奇諾，卻沒有飛過來。鐵球朝著完全錯誤的方向畫著漂亮的?物線，將一輛焦黑的汽車砸得稀爛。
"……"壯漢一時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看了看手裏的鐵鏈，把原本連著鐵球的一端扯過來一看，鐵鏈和鐵球的介面處已經完全斷裂開來。
"那個……"壯漢囁聲看著奇諾。奇諾右手擎著冒著煙的[加農]。壯漢總算緩過了神來，指著鎖鏈頭問奇諾。4K&hk7Q6[9j&F
"你開的槍？"K?_N*J4`
奇諾答道。7EGnXQ8s$c!YM-L'C
"我開的槍。"`7z#Z A%u&yC x[j0Kae2n
壯漢又指著落在遠處的鐵球說。
"所以它飛到那兒去了？"
"是呀，還不準備投降嗎？"奇諾問。x1@&q[u+c$`
"小人失禮了，我投降。"壯漢立刻說道。
"喔呀，嗚嘻嘻，這麼個小崽子當我的對手嗎？嗚嘻嘻。"在夕陽下，和奇諾對峙的第二個對手說著和初戰時的壯漢差不多一樣的話，當然，不包括他令人渾身不自在的笑聲。這次的對手是個高個子，乾瘦乾瘦的年輕男子，紫色的頭髮像雞冠一樣立著。H}O1?TD|v
男子手裏並沒有拿武器，穿著緊繃繃的一身黑衣服，在腹部附著著很多小鐵片。'CT rk-|"e3k"b
鐵片有手背那麼長，寬度不大，在正中略微有一點彎曲，密密麻麻地貼在他身上，好像鱗片，又好像鎧甲一樣。2P4~YI*ke9R
奇諾沒有看對手，倒是望著那鐵片好半天。
男子將鐵片取下一塊，向旁邊投去。鐵片旋轉著飛了出去，突然一個急轉彎又返了回來。男子將左腕繞到身後又將手伸了出去，在他的左胳臂和左腳尖之間，像鼯鼠滑翔時用的膜一樣，張開一塊很寬大的布。-U"?3BsPk l1M&b
男子交叉雙腳，優雅地向右挪了一步，返回來的鐵片就像是被吸引一樣落到布上，他用左手拍了拍右肩，隔著布用右手拍了拍腹部。等男子的手挪開的時候，鐵片又重新貼附在腹部。:e F S*h,p#~8q
"嗚嘻嘻，看到了嗎？這是我自製的飛鏢，會自己回來。"
奇諾微微皺了皺眉，然後慢條斯理地說。
"你投降吧，我接受。"
"那我可不願意。還是你趁早投降吧，但你只要沒死，我可是不會承認的哦，嗚嘻嘻嘻嘻。"男人笑著答道。兩手做出按在腹部的姿勢，身體少許前傾，抬著頭盯著奇諾。
叭————！
喇叭聲響了起來。
緊接著，男子抓下腹部的鐵片，朝奇諾丟了過來。然後一反手，接連不斷地投過來更多的鐵片，速度快得幾乎看不見手的動作。'U@6S[2j?w
奇諾朝右側邊跑邊躲，鐵片貼著肋下，以極高的速度旋轉著飛了過去。男子繼續投擲著，這次他瞄準的是奇諾的右側。奇諾又朝左邊移動步伐，全都躲閃了過去。
男子並沒有把鐵片一下子都扔出去，他留了一半左右粘在腹部，邊前後晃著腰，邊用怪異的聲音喊道。y#f'L@(e3p3w)k^
"嗚嗥！剛才投出去那些飛回來的同時，我把剩下的這些也投出去！前後同時夾擊，我看你怎麼躲過去！"
奇諾輕輕扭了扭頭，看見鐵片在空中開始打著迴旋。
"死去吧！"男子叫嚷著，同時把剩下的鐵片投了出去。
鐵片朝著奇諾直飛過來。
奇諾輕搖了搖頭，撲通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噢哎？"男子發出了怪聲。s&Vd,?"[g
"鐵片既然一定會回到你那裏，那也就一定不會打到地上來。"奇諾自言自語道。
咻！咻！咻————！兩邊來的鐵片在奇諾頭頂上幾乎同時呼嘯而過，
男子將回來的鐵片收回到布上和奇諾趴在地上扣動[加農]的扳機幾乎也是同時。
一聲轟鳴，白煙騰起的同時，奇諾被後坐力震得抬了抬右腕。
子彈正擊中男子胸口留下的唯一一塊鐵片上，這股衝擊力至抵他的腹部。Un8Xk^e3{
"嘎咳！"男子就發出這麼一聲，眼睛和嘴巴大大地張著，一時僵硬在那裏，而後開始有些神志不清地晃悠起來。奇諾看著有節奏搖擺著的男子，朝他的右腿處開了一槍。
男子中彈的同時身子一震，腿上流著血倒在了地上。#H;wi@%T)\O
鐵片擦著他的頭飛了過去。/T@ M0uL%s
回來的時候，屋裏已經顯得昏暗起來。奇諾點燃了蠟燭。
奇諾把[加農]和[森中人]放在床上，脫了夾克，將[加農]分解開來，裝入新的彈倉。
"啊，嗯。是奇諾呀，什麼時候回來的？"正在熟睡的赫米斯睡眼惺忪地問。
奇諾邊組裝著[加農]邊說："剛回來。今晚要住在這裏了。"
"果然是這樣，那我就接著睡了。"赫米斯又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天剛濛濛亮，奇諾就起了床。8YHr&Onz
房間雖依舊昏暗，但隨著日出也漸漸明亮起來。 ^8O l8I b9z,c7HU+j
奇諾清理了昨天用過的[加農]的彈倉，重新裝填了子彈。.SzQxoTN;wXz
奇諾吃了隨身乾糧權當早飯，為了放鬆全身的肌肉，簡單地做了些運動，然後擺弄了一會兒[森中人]做訓練，又擺弄了一會兒[加農]。s O!Z[y:oQ.S{
又過了一會兒，終於士兵來叫了。
赫米斯一直都沒醒過。
"……"
今天的第一個對手打量了奇諾一會兒，什麼也沒說。
這是位個子不高，身體強壯的半大老頭。茶色的鬍鬚和頭髮長得都分不出界限來，臉上堆滿了皺紋。
他身上纏了一條髒兮兮的，肥肥大大的袍子，背後還背著什麼。袍子脹得很鼓，手裏不知為何還小心翼翼地拿著一把閃著金光的長號。其他的就一無所有了。
那感覺就像背著全副家當，在街頭演奏維生的流浪者。
奇諾看了男人一會兒，然後大聲說。
"我希望您還是投降的好。"
"……"
男人沒答話，無言地輕輕擺了擺右手。
奇諾用右手輕輕拍了拍[加農]的槍把。
叭————！
喇叭聲響起的同時，男人以迅猛的姿勢端起了長號，指向了奇諾。0o |}$W*t
奇諾也在喇叭聲後拔出了[加農]，開了槍。
子彈打到了長號的頭部，強制性地使之向右偏了過去。霎時，從本應發出聲音的圓孔中，噴射出一股像果凍狀的紫色液體。這股液體在空中空中劃著弧線的同時一下子燃燒起來。4QH2e?9L8_
空中出現了一道火焰的拱形門。+lvi5@$_ VF
這道弧線很快沿著長號的頂端消失了，落在對面的地面上，燃起了一片火海。Y#D:N!io
"原來是火焰噴射器。"奇諾說著，從後腰拔出了[森中人]，打開了保險裝置，瞄準了男人的頭，又稍稍錯開一些，扣動了扳機。
炒豆似的炸裂聲響了起來。手槍的繃簧以猛烈的速度往復著，吐出彈殼，壓入子彈。^9M T%U(El;^#a
子彈擦著男人的臉呼嘯而過的同時，男人已經將長號瞄向了對手，也就是奇諾。男人滿是皺紋的眼角露出凶光，全身使上了勁。8~K}](m3Z
但在接下來的一瞬間裏，大煞風景地響起了[噗哧哧——]的聲音。一股紫色噴泉從男人右肩噴薄而出。
"？"被噴出的液體染得一身紫的男人愣住了。奇諾右手持著[加農]，左手持著[森中人]，向男人說道。5J {7N j3h
"我打中了你藏在肩下的管子，雖然裂孔不大，但施加壓力就會爆裂。這次該投降了吧？"
"……"男人看了自己身上幾眼，然後用低沉的聲音說。+z7]+^p[C{*}p
"我拒絕。"Lr|_UdWC%P/A8c
"你已經沒有勝算了。"奇諾用[森中人]指著他說。男人不為所動，盯著奇諾說。
"殺了我。"
"你說什麼?"&[)l/@&` @9|n
"我說讓你殺了我。":zt8G4sO+TB
奇諾剛想說什麼，觀眾席上有人喊了一句。tPud7P'J'U(V
"要了他的命！殺了他！"c{f|p}C#b
爾後，觀眾們一個接一個地喊起來。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了那傢伙！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快動手啊！殺！殺！
奇諾慢慢地轉著頭和身子，看著發狂一般，興高采烈地叫喊的觀眾。然後舉起[加農]朝天空放了一槍。轟鳴聲響起，看臺上霎時恢復了安靜。
奇諾看了看貴賓席上的國王。
國王依舊衣著光鮮地坐在那裏，奸笑著看著奇諾。奇諾和他目光相對，盯著他優雅地微笑了一下。A8h"B-b@A+mx+W
男人說話了。
"你還等什麼？快開槍打我啊。在你死我活的戰場上勝者生，敗者死。我一直是這麼走過來的，也殺了幾百人了，這場比賽我輸了，所以我要死，姑娘，活下來的人是你。"-k^ p,wDX
奇諾苦笑道。
"請別叫我[姑娘]，叫人怪難為情的。我叫奇諾。"
"奇諾嗎？很好的名字。作為下陰曹地府的見面禮，我記住了。"+X\YQ9o s#]dv
"不必客氣。"奇諾說著，快步朝男人走過來，站在他面前，將[加農]頂在他腦門上，拇指拉下了槍機。4B@YG/~*c? A(A$rs
[哢嚓。]jMg#O%A2l(Y[
"請投降吧。"
"我不。"
"那就沒辦法了。"奇諾扣動了扳機。
由於拇指搭在撞錘上，子彈並沒有發射出來，撞錘慢慢地恢復了原位，男人詫異地抬頭，看到奇諾正朝他微笑。RZ3q:KVbd
?那間，奇諾掉轉[加農]，將長長的槍管握在手裏。槍把向右橫伸出去，一反手照著男人的太陽穴砸了下去。1p i+P%I%EN,T1e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男人一聲沒吭就失去知覺倒在了右邊。I fwVOFp1p$\9uq(_5f
"這麼可愛的孩子是我的對手嗎？其他人都幹什麼去了？"第二個對手，也就是准決賽的對手站在奇諾面前說著。1??NM(p;|p1\(Y3v
是個將金色長髮紮在頭後的年輕女性，高挑的身材，棱角分明的臉，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9S;_$]{Wd9gBf(C
她穿著軍裝似的襯衫和褲子，還套著一件帶著很多儲物袋的背心，腿上還掛著一個較有深度的儲物袋，有些細長的東西盤放在裏面。:F ^'GS$K!g0PNk
一把手槍握在她左手裏。這是一支木質槍托的拉拴式步槍，每擊出一發，就要手動進行跳殼和裝彈。H Y*Tj Caqa w
除了能微微看到一點露在扳機前的固定彈匣外，整個槍體成流線型，就像根棒子的剪影一樣。e{9?1K]&u%Fe,@
"他們一定是太大意了。"
"啊哈哈，也許是吧，我也經常使這一手呢。"8v_7^OO
奇諾問道："你是為了當市民嗎？"8U9Z4q@/ML:p,{D
"我嗎？沒錯，知道為什麼嗎？"
奇諾搖搖頭，女人喘著粗氣說道："在我來這裏之前，在森林邊上看到了一個可愛得不得了的男孩子！我是為了一定要把他搞到手才來的呦！"7I(Zj7G"Cer
奇諾臉上露出了驚呆的表情。
"這就是女人的本性吧，你明白嗎？"
"……不。"T3?;q#i8`\ J3Xj'[ ^PB
"啊，是嘛？"
奇諾用複雜的表情詢問道："……想必你可能會拒絕，但我還是想問問，你不準備投降嗎？"
"這可是我正要說的話。"女人回答地很乾脆。
"又是白說……"奇諾嘟囔著，右手拍了拍[加農]。}0CS$?%N_
女人拉開了手槍的槍栓，從胸前的儲物袋裏取出一條子彈帶，上面別著5發彈殼狹長的子彈。她把彈帶嵌在槍上，將子彈一口氣推進了槍膛，然後取下彈帶，拉好槍栓。裝彈準備完畢。(pYXL%N`
叭————！
喇叭聲響起的同時，二人像脫兔般朝身後的廢鐵構成的掩體奔去，然後飛身躍到後面隱藏起來。女人立刻靠在掩體後貓下腰，?地呼了口氣，端好了手槍。
女人急速地吸著氣，然後輕輕地呼出來，朝著奇諾藏身的掩體的中心部開了槍。
尖銳的槍聲響起，女人由於後坐力微微仰了仰身。奇諾從掩體裏飛身向另一處移動。子彈將奇諾剛才藏身的鐵板打得像蜂窩一樣，當然也打穿了奇諾呆過的那塊空間。
女人看到了躥出掩體的奇諾。
"有兩下子啊。"女人以快得驚人的速度拉著槍栓。啪嚓！空彈殼飛出，新的子彈填裝上來。
"是穿甲彈啊。"奇諾輕聲說著，左手拔出了[森中人]，打開了保險裝置，慎重而迅速地迂回到掩體較多的女人的右側。
當奇諾從鐵板下慢慢露出頭時，他看到了女人的金髮一閃。奇諾朝鄰近的一處掩體，石造的城牆那邊躥過去。在他趴下的同時，啪鉤！傳來子彈穿過石頭的聲音。H3~ `6Fgs0F
啪鉤！啪鉤！啪鉤!P$xl W0]XE!h
女人恨不能將障礙物和奇諾一起打個透心涼，連開了三槍。石塊被打得直搖。
奇諾趴在地上，看到了旁邊滾落的拳頭大小的石頭。~Pf"b\u p
女人端著手槍，取出新的子彈帶，裝填彈藥。正準備再次瞄準射擊時，忽然頭部一陣劇痛。
"好疼！"女人抬起頭，看到正飛過來的石頭，慌慌張張地進行躲避，石頭打到了肩上。石塊接連不斷地落了過來。女人不得已跳到斜對面的一處掩體裏，弓下身來。
她把左手捂在額頭上，金髮下面流出了血。 w*n#U k/d6yD)d
"該死的！"女人氣得也顧不上別的，持槍從掩體外露出頭來，一眼看到了正在瞄準自己的奇諾，氣急敗壞地扣動了扳機。
奇諾並沒有開槍，只是端著槍躲避著。在離女人三個掩體左右遠的一處，由廢棄的建築器材和廢桌椅，窗框門板堆成的小山后藏了起來。6GWJNcB{8|
汗水和血水在女人額前流成了一條河。女人用手帕擦拭了一下。
奇諾大聲地問。w(Ci]&x0PqQ&v
"能聽到我講話嗎？還是不準備投降嗎？"
"開什麼玩笑！你別小瞧了女人！" `N4{xfI.E
"在這麼近的距離，用那支手槍可很不利呦。"
"……"女人用沉默回答。;JQ{a2^/kA&u D
奇諾靠在一扇鐵門板的後面蹲下，呼——地吐了一口氣，左手緊握了握[森中人]。奇諾的額頭出現了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奇諾輕聲道。|1S8^B*q1`)ed
"看來不開殺戒，想取勝還不太容易啊，師父。"lW2N%t!\5B"b4k
與此同時，女人按拆除的順序，將槍栓從手槍上卸了下來，然後從腰後帶軟墊的口袋裏取出一個圓筒形的部件，裝到槍栓所在位置上，使之完全和槍身融為一體，看起來就像原來就是那樣似的。最後從腿部的儲物袋裏取出了細長的彈匣，女人嘴角向上翹了翹。
奇諾從掩體的左下方偷偷觀察了一下前方。看到了女人藏身的廢鐵堆成的小山。舉槍朝堆在最上面的一塊廢鐵射擊。鏜的一聲，廢鐵連帶著其他的鐵片向裏面滾落下去。x%In[pr3S
女人抱著手槍躥了出來，開了一槍。奇諾等女人打了一槍後正想躍出來時，覺得槍聲和剛才的不一樣，槍聲很短促，啪的一聲，子彈落地時發出輕輕的啪唏聲。奇諾吃了一驚，慌忙停住身。9x^_2K5a[S6R
還沒過3秒，子彈沒有間斷地掃了過來，打得奇諾身邊的泥土直翻著土花。D)SO"@.Q-L
"怎，怎麼回事？"奇諾翻身滾到掩體右端，慢慢露頭觀察。)h-Fj2nA"oYn-x
他看到女人躲在有兩個掩體遠的地方，她持的手槍上朝右面斜伸出一個剛才還沒有的細長的彈夾。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奇諾壓低頭嘟囔道。剛才還是必須每打一發就要手動進行裝填的手槍，不知何時變成了可以連發數十槍的自動式了。,tb{.q&W6x7Q
等她射擊的時候，自己以連射快速接近，不給對方以裝彈的時間來降伏對方。這個作戰方案在奇諾頭腦裏一閃。4@'CJ7I?g^
"行不通。"奇諾嘀咕道。這時，子彈如狂風暴雨般向掩體右邊掃來。廢鐵被打得直飛。奇諾退到了掩體正中。女人卸下還剩著幾發的彈夾，裝入新彈夾，將手槍架在腰間，堂堂正正露出了頭，慢慢朝奇諾藏身的瓦礫跟前走過來。 \5p(TaJd,\q(H
"你表現得不錯，現在讓大姐姐來結束這場比賽吧，我不會開槍的，你出來吧。投降的話我會接受的。"女人說。
"真的嗎？"掩體後傳來奇諾的回答。女人瞄準了掩體的右端，同時小心翼翼地留意著另一邊，朝右側緩緩走過來。
?那間，女人突然邊開著槍邊衝鋒似的繞到掩體對面來。槍聲，彈殼落地聲，鐵板碎裂聲響成了一片。
子彈橫掃了掩體對面一遍，但並沒有奇諾的影子。倒是一扇門板斜立在那裏，有幾發子彈打到門板上，彈到了一邊。
女人一時判斷奇諾可能逃到了掩體對面，就停止了射擊，正想要回頭的時候。h p's7F"prB
"？"她注意到從門板側面伸出了一隻握著手槍的手。另一邊斜著露出了半個人臉。一隻大大的眼睛正看著她。/d G:`Qs3p J ?_6f
"你騙人哦。"奇諾樂呵呵地說。女人臉上浮現出驚愕的表情。
炸裂聲響了起來。[森中人]的三發子彈貫穿了女人的右肩。手槍從女人手裏落到地上。
奇諾持槍指著女人，從門板後站了出來。%C%Lg3C V
女人一瞬間笑了一下，然後搖著頭說："沒辦法，我投降了。"
"謝謝。"奇諾說。Z1Rpd/sMD/c-N
女人頭和肩汩汩地流著血問道："你看起來也蠻可愛的嘛，待會兒想不想和大姐姐做些有意思的事呀？"
第四話上部完

1988523 2009-4-17 19:34

第四話角鬥場（下） (Avengers)vW#{$zj%Ut^q#W*]&a

奇諾回到了房間。依然熟睡的赫米斯被吵醒了。
奇諾抱著一個看起來有些沉的紙袋。
"你回來了，奇諾，你平安回來就好。那是什麼呀？比賽輸了得的參加獎？"
奇諾將紙袋小心地放到床上。g!U/V0Hc
"不是，是明天需要的東西。" WZ.Z9Wf)B
"嗨呀。"s(z7Be.` l l
奇諾從紙袋裏取出一個裝著綠色液體的瓶子，這是[加農]射擊時使用的液體火藥，又拿出一個小小的紙盒，裏面裝的是點四四口徑的子彈。彈頭很鈍，就像火山口一樣，中央凹陷下去一塊，這是達姆彈的一種。t~,@;q-@"PPe$]`
奇諾從行李裏取出一個小型爐子，加了幾塊固體燃料後，點燃起來。接下來洗了洗平時喝茶時用的杯子，注入了液體火藥，放到了火上。;cgW D g mi
"奇諾，你在幹嘛呀？"
謹慎操作著的奇諾沒有回頭看赫米斯，答道。
"在煮液體火藥。")fU[3Q6Su
"這不是在玩火嗎?好危險的。幹什麼用呀？")_-_8Ag*H_\t
奇諾等杯中的液體火藥變得黏稠起來時，將杯子從火上撤下，補足液體火藥，然後再放到火上。.M9mTpp}
"這樣一來，液體火藥的濃度就會增加，爆發力也會增強，子彈的初速度也將隨之提高。")c/D0}3x3C!Y,X
奇諾一邊輕輕攪拌一邊蒸煮著，直煮到液體火藥變成糖漿似的。然後在洗面池裏蓄滿水，將杯子底部浸在水裏冷卻。液體火藥的黏度和顏色又加深了，就像堅硬的深綠色顏料。y:w5AF`.s y
奇諾這一次把子彈拿在手裏。達姆彈比起貫穿力而言，更注重的是破壞力。因此在擊中目標時，彈頭成擴散狀粉碎開來。彈頭有個窟窿，邊緣磨得很薄。
奇諾取出一發子彈，小心地在彈頭的窟窿裏填入煮好的液體火藥，只留出一點空隙作為點火口，剩餘的空間都填滿了液體火藥。1Dx7v_I4Qc'gr7sF^w
奇諾取出一隻雷管，塞到窟窿的中央。
接著又取出了泥（4聲）子，這是在赫米斯的零件欠缺，修補螺絲帽和螺母時用的，這種泥子一旦凝固後相當有硬度。
奇諾把泥子A和B適量進行了混合。然後慢慢地塗抹到剛才裝好的雷管的頂部。 VnZk9o.U o
中央凹陷的彈頭呈漂亮的圓錐形，像個小火山似的。奇諾用小刀深深地在彈頭刻了個十字形。抹上的泥子乾得很快。%uWXL @]0S
"完成了！"奇諾捏起手工做的子彈，高興得像個孩子。
赫米斯還在熟睡。^_RX_s
來到這個國家第三天的清晨，奇諾在黎明時分起了床。C3D P:vTfv
奇諾將[森中人]分解開來，進行了維護，重新裝好了子彈，然後照舊做了訓練。
適當地吃了些早飯後，奇諾拜託了看守的衛兵拿來有關這個國家歷史，法律的資料。
"給你。"
奇諾認真地查閱起士兵拿來的書來。1H u9h:b{t\
那是發生在距今七年前的事。
施行嚴謹的政治而被人民愛戴的前任國王，被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現任國王暗殺了，而且是用相當殘忍的手段。^x0OB1I%]NZuG4CF
現任國王似乎早就對管教自己很嚴厲的父親十分厭惡，後來終於常年的積怨爆發了出來。他把反對自己的人全部進行了肅清。當時王室的人幾乎都慘遭殺害。連現任國王自己的兄弟姐妹和叔父叔母也都包括在內。4vY\1q1i1vw5~!l
儘管他沒有殺自己的妻子，但她悲憤過度，自殺了。兩個孩子也被放逐到國外，去向不明。有人說他們被殺了，也有傳聞說他們至今還被囚禁在地下的牢房裏。,w+a%[.lqm!}
王子成了國王，於是在這個自然資源富饒的國度裏，制定出為所欲為的條例，開始過起自甘墮落的生活。還鼓勵一貫勤奮樸素的國民也這麼做。
民眾一開始還有抵觸，但漸漸地也習慣了只知享樂的生活，很快現任國王成了受人尊敬的人物。直至今日。5iu1v,G/JAI}#l L
赫米斯醒來的時候，已是將近正午了，奇諾被叫去參加最後的比賽。-U'hn6o XQ)@l
奇諾在[加農]上裝好一個空彈倉，在一個裝彈孔裏塞進了煮好的液體火藥，足足硬塞了有平時一倍的量，然後沒放毛氈的碎料，就直接填入了子彈，也就是昨晚做的那發子彈。
奇諾使用的是點四四口徑的空彈殼，按著那粒子彈的邊兒塞進了彈倉。
然後奇諾在彈倉反面的孔裏塞進了一些毛氈碎料，用短棒往裏捅了捅。1P%J6P&et.`
最後奇諾只在裝了子彈的裝彈孔上安裝了雷管。
"這樣就行了。"奇諾微笑著說。
說著，像要開一槍似的轉了轉彈倉，然後將[加農]收回了槍套裏。~0p])Ul+U1\(Hye
接下來，奇諾把所有的行李裝上赫米斯，牢牢地固定住，披上了外套說，7W%LQj#dTnOr
"行了，咱們走吧，我也希望赫米斯在一旁觀戰啊。"說著，撤掉了赫米斯的支架，推著他出了屋。
"為什麼？"
"比賽一結束，我們就要離開這個沒有淋浴的國家了。"奇諾高興地說。*g Ce#GF.r
在一片熱烈歡呼聲中，奇諾走向角鬥場的中央。外套掛在赫米斯身上，他在賽場出入口看著奇諾的背影。在他上邊就有觀眾的看臺。還能看到在看臺正中，靠在座位上品著酒的國王。5M6_Ssg.u2C`
奇諾來到賽場中央，決戰的對手也從對面出來了。在緩緩往中央走的時候，奇諾仔細觀察了自己的對手。 L6@C1AO5{
這是一個約20歲左右的青年，個子高高的，身條勻稱。頭髮和奇諾一樣烏黑。穿著藍色的牛仔褲，和一件肩部和肘部打著補丁的綠色毛衣。
奇諾和這個男子目光相對。他的表情和以往的對手完全不一樣，絲毫看不出有臨戰的樣子，顯得十分沉穩，甚至讓人覺得他正在溫柔地微笑，就像登上絞刑架的殉教者一樣。4[}N-Cz7H^/~ `
他的武器只有一把掛在腰間的刀，刀鞘直接插在皮帶上。
"打攪一下，大叔。"赫米斯向旁邊站的一位中年士兵搭訕。
"幹什麼？"
"那個掛著刀的，看起來挺面善的大哥是決賽選手嗎？"cAp'N M*E
"啊，沒錯。他可是一點兒也沒受傷就連勝到現在的。看就知道，他可不是蓋的，你的搭檔雖然也有兩下子，但這次說不定有些玄了。"2N?\yB}8E WB S
赫米斯並沒有顯出很吃驚的樣子。
"哎——。"
"怎麼？就[哎]這麼一聲嗎……你不擔心你的搭檔嗎？"士兵不禁問道。
"擔心？我就算擔心，奇諾也不會因此就變強啊。"F-G]@| BM
"真是個冷漠的傢伙。"
"應該沒有問題。……不過奇諾好像在盤算其他什麼不善的事，這一點倒是有些令人擔心哪。"
"啊？"此時，士兵並沒有弄清赫米斯在說什麼。/s"JOXY-y
"鄙人叫希茲。"持刀男子和奇諾目光相對，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他說話很客氣，口齒清楚。VR(`"xtY|U
"我叫奇諾。"奇諾回答道。"h-@M$][.|h]1K b
"奇諾先生嗎？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什麼事呢？"
"現在投降的話，我會予以承認的。"希茲說著奇諾至今已說了四遍的話。
奇諾顯得有些吃驚，問道。Vn-b$Ua!d7i]i7A
"希茲，你是想成為市民嗎？"
"啊……想啊。"
"在這麼個腐敗的國家？"6k1o~hP"kD
這次希茲吃驚地看了奇諾好一會兒。他的目光銳利，但並不是在盯著奇諾。Y#C*dT)`)h2X%Ta
"這可讓我有些驚訝啊，你清楚這一切，還參加了這場鬧劇似的比賽嗎？而且還勝出進了決賽……你難道不是為了當市民嗎?"
"當然不是。那你又怎樣呢？"n7]I3Y$wL
希茲從奇諾身上移開目光，一瞬間好像思考著什麼。然後看著奇諾的眼睛，慢慢地說。
"我成為市民後，有必須要做的一件事……所以我希望你投降。"
"我雖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我拒絕。"奇諾說得很乾脆。ZX:H bx&GF{
"為什麼？既然你不想成為市民為什麼還要戰鬥下去？"希茲用不可理解的表情問。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想在這裏戰鬥，僅此而已。"奇諾說著，輕輕拍了拍右腿的[加農]。
希茲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朝自己出場的方向瞥了一眼。左手拇指無聲地推開了刀鞘的繃簧，右手握住刀把，拔出了刀來。(zL8r)f2R"A%U ~S
銀色的刀身露了出來，希茲雙手握住刀把。
叭————！C:{vjqCZg
喇叭聲響起來了。
奇諾慢慢拔出了[森中人]，打開了保險裝置，瞄準了希茲，但並沒有開槍。
希茲站在那裏，將刀架在腰間，刀身略微傾斜一點。剛才的那股溫柔勁兒蕩然無存。他和刀就像合為了一體一樣，散發著一種緊張感。g:a`.Z K"Z Z"V
希茲向奇諾逼近一步，又逼近一步。 q#nVbQ4M
奇諾的[森中人]開火了。子彈從希茲頭旁邊較遠的地方擦過。希茲毫不在意地又向前逼近一步。3Iv]:G\_Q-j!b
奇諾又貼著希茲的頭開了一槍。希茲沒動，等子彈掠過後又向前一步。
奇諾輕輕歎了口氣，這次瞄準了希茲的右肩。霎時，希茲的刀身刷的一晃，和奇諾瞄準的地方對齊了。5OZ5fTY_}e.{M
"！"奇諾心裏一驚，扣動了扳機。子彈打到了希茲的刀上，斜著彈到後面去了。
"厲害。"奇諾如旁觀者一般感歎道，又瞄準希茲的手腳開了數槍。
希茲迅速而自然地舞動刀身，子彈都斜著打到刀上，彈開了，然後希茲又邁近了一步。1i,l[g-B-kzm
"看到了嗎，摩托車。這就是就是那傢伙了不得的地方。"中年士兵像給希茲加油似的對赫米斯說。b t SY3L/q7i
"哈——。用刀來擋子彈，確實厲害。他知道對手什麼時候開槍嗎？"-j)JD'G!tx jY
"恐怕他是觀察對手瞄準的位置，眼睛及手指的動作。之前的兩戰他也是這樣擊倒了兩個使手槍的。"
"好厲害呀。世界美麗不美麗不知道，但真夠大的。"赫米斯驚訝地說。
士兵做出很博學的樣子。6uD;s1Y:?6\ gAA
"這就是所謂的[忠言逆耳的人]。"SH2`$y\#\ Bt)D/@
"說得還挺有詩意的，大叔。"聽了赫米斯的嘲弄，中年士兵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然後說道。
"但不知為什麼，他一個人也沒殺過。"
"哎？"
"他一直都沒有殺過，只是毫不留情地讓對手受了點傷而已。說起來你的搭檔也是這樣啊。開了槍但不殺人。兩個人都是不開殺戒就來到決賽的，這可是前所未聞喔。到底他們在想些什麼呀？"士兵用有些感慨，又有些不可理喻的語氣說著。
"是呀，他們在想些什麼呀……"赫米斯輕聲說道。又傳來了幾聲槍響。
奇諾開了八槍，一發也沒打中希茲。奇諾換下還剩兩發的[森中人]的彈夾，重新裝入一個十發的彈夾。
希茲站在奇諾跟前。
"不投降嗎？"希茲把刀橫在腰前，用冷靜的語氣問。
"我拒絕。"奇諾瞄著希茲的刀回答道。他並不是故意瞄準刀身的，因為奇諾無論瞄準希茲哪里，希茲總是會把刀移向那裏。
奇諾手腕一抬，開了一槍。
霎那間，希茲以矯健的步伐躍了過來，一下子拉近了和奇諾的距離。!a.jD3dt;K9s(]"LS
希茲右手持刀，以猛烈的速度自左下至右上，以排山倒海之勢劈了上來。刀刃正砍在[森中人]的槍管上，將[森中人]從奇諾左手彈飛。
奇諾連忙伸出左手去搶希茲揚起的刀把。希茲無聲地將刀刃一轉，轉到刀背這一面，這一次雙手持刀，自上而下朝奇諾的左肩砍下來。ewZ%d |B1{} R
奇諾在[森中人]脫手的瞬間，輕輕收了收左腳，將手在頭上交叉，向希茲靠近一步。Sj7o(] g |YW
哢！,\xYh,S@'V
奇諾將交叉的雙手高舉，用肘部擋住了希茲的刀背。一時火花迸濺。
"怎麼回事？"希茲說著的同時，奇諾用左腕擋著刀，回身形躥到希茲左側，就著勢頭，用右手掌底部猛擊希茲的太陽穴。[E9{A$|C
希茲受了奇諾這一架，身體向右邊倒，右手的刀對著奇諾的側腹就是一刀。這一下並沒多大的攻擊力，奇諾將左腕向外一晃，擋住了。刀和臂膀相碰發出了金屬聲。#CC/xK2h,h.[
希茲退後兩步，很快調整好架勢，將刀擎在腰間。*G$s$@'OU8oJ
奇諾保持左腳在後的姿勢，彎了彎腰也擺好架勢。然後很快將身體舒展一下，抖了抖發麻的雙臂。)@0xS^gcvg'E#I
奇諾的夾克被劃破了，能窺見到裏面有金屬一樣的東西，夾克的兩條袖子裏有什麼東西。"?b`;BM*p{/i
"你好強啊，還真知道不少招數，太讓我驚訝了。"希茲背過刀來，刀刃朝著奇諾。
"但我還是希望你差不多就投降的好。"希茲擎著刀，紋絲不動地說。
奇諾站在那裏，自然地垂下雙臂，答道。k)Hkv(c;U;ON
"我拒絕。"A'v1jr2_ eH"cI X
"我要是成為了市民，加定條例讓你也成為市民怎麼樣？"
"謝謝，我並不想當市民。"
"啊，是嗎，但再頑抗的話，就是死路一條了。"希茲盯著奇諾慢條斯理地說。
與此相反，奇諾略帶調侃地答道。&dv6gKfp"q/H+N
"其實……我到這個國家至今還沒殺過一個人哩。"
希茲皺皺眉。2`'pEe3qlK}
"喔……那又怎樣？"n2[ll7J
"所以嘛。"奇諾露出笑臉，挺高興地說。
"最後我想殺一個人，而且還要殺得精彩些。"
"……"希茲什麼也沒有回答，只是用哀傷的眼神看著奇諾。
奇諾也看著希茲。那目光就像是好容易等來了想見的人一樣，顯得很高興。/UV SlOr
希茲微微動了一下，邊縮短著和奇諾的距離邊將刀擎在了胸前。奇諾微笑了一下，右手向[加農]伸去，將槍拔了出來。
接下來的一瞬間裏，兩人都不動了。
就在希茲的刀快要落下來的時候，奇諾的[加農]頂在了他身上。
只要手槍的槍機扳上，然後輕輕叩動扳機，自己的下顎上就會開一個大大的洞。希茲很清楚這一點。他輕聲歎道。
"好快……"
"這比你看對手的手槍往哪里瞄準要簡單得多，只要靜下心來就知道你要往哪里落刀，剩下的只要比你拔槍快就行了。"
"……"
"你太自信自己一定能贏了，這也許是你的不謹慎吧，比賽是為了娛樂，不是為了殺戮。"
奇諾直盯著希茲，說教般地講著。希茲的臉顯得很無力，他先是看了奇諾一眼，而後恢復了沉穩的表情。
希茲將刀架在胸前說。$sAZ MgY"S~
"……我輸了。你想我怎麼做？希望我投降？還是讓我死？"Su*xji W \cl
"都不是。"奇諾答完，表情隨之一變。希茲注意到，奇諾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但眼角並沒露出笑意。
奇諾用左手把[加農]槍管下的短棒落下，在押入子彈的同時向手邊一折。最下面的彈倉裏塞著毛氈的碎料，為了壓得更瓷實些，左手把短棒向手邊折過來。
同時右手像往反方向推似的牟上了勁，雙手交叉使力，平穩地舉好了[加農]。
"你……要做什麼？"希茲這麼問的時候，從觀眾席上傳來[幹掉他！殺了他！]的叫聲。很快，叫聲大合唱似的連成了一片。r{%r.K'b9H?5_N:}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奇諾表情絲毫沒變，舉槍對著希茲，然後稍稍向左移動了一下。希茲也自然地向右邊偏了偏頭。DV5Af?c,C)G;f
"你還等什麼……要殺就快動手……"
奇諾把[加農]對著希茲的喉嚨處，身上使上勁，瞟了希茲一眼，像跟小孩子玩猜謎似的問。
"什麼人坐在你背後？"n*k?;I!rq2x#XV
"什麼？哎？啊！你……你該不會……"7X2K vx:Kq\
奇諾大喊一聲。"喝啊！"
"！"希茲膝蓋一彎，奇諾扣動了[加農]的扳機。
槍機敲擊在雷管上，引著了爆發力被提升到最大的液體火藥，產生的燃燒氣體將子彈推出。沖出槍膛的子彈從希茲的腕下穿過，噴出的氣體成了一道白色的衝擊波，直撞向希茲的腦門。希茲被這股衝擊力掀翻在地。yj-DUahYPyn
奇諾也由於後坐力，覺得雙肩生疼，他朝子彈飛去的方向望去。[OdU,J
子彈和奇諾預想的一樣，直飛向看臺正中的貴賓席。裹著泥子的彈頭打在了不怎麼厚的玻璃上，貫穿了過去。玻璃被打得粉碎，碎片像瀑布一樣四處迸濺。
彈頭受到撞擊，沿著十字形的刀口碎成了四塊飛散開來。剩下的部分仍舊向前飛行，直飛到那個坐在中央的座位上，戴著王冠的男人的嘴裏，打進了他的上顎。5^Q pEOK5G
子彈鑽透了皮膚，打碎了骨頭，破壞了皮肉，直打進頭裏。sB)[9L?
彈頭的邊緣被刮得變了形，撞擊傳遞到雷管，雷管製造了一個小小的火種，子彈裏的液體火藥被引燃了。:U-G?#Q5xgH!['v
國王的頭爆了開來。AV g oPaO
臉部的碎肉迸散到前面，七零八落的頭蓋骨和由耳朵，腦子構成的細胞的混合物從頭部兩側濺得到處都是。帶著頭髮的頭皮像被掀起來一樣和王冠一起滾落到後面。,jc*ujO|}
坐在鄰近的人的禮服上，迸濺的都是血，腦子的碎片和毛髮之類的東西，散發著異樣的氣味。
國王從下顎以上都消失得一乾二淨，剩下的下顎的牙齒和舌頭看得一清二楚。 q!@$D/Yj/P/n b A
被衝擊的力量撞翻，正往地上倒的希茲眼瞧著隨著玻璃被擊碎，國王的腦袋登時大了一號，接著火紅的球體包圍了整個貴賓席，自己的後腦和背部重重地摔在地上。w4G*E*xIH)Q)`Bn Z
等一片紅霧散開的時候，除了奇諾，希茲比誰都最先意識到國王被奇諾的槍彈打死了。9e(cW#n3ZO
"這幹得叫什麼事……"希茲輕聲道，頭部劇烈的疼痛讓他覺得一陣眩暈，然後就失去了知覺。0^$n CsWJT
對於那些隨著奇諾的槍聲停止喊叫的觀眾來說，要瞭解發生了什麼事需要花點時間。只有一小部分人，可以聽到他們從貴賓席發出的驚叫，還能看到有人嘔吐著跑了出來。4K;nT)Vjo%H.K
很快，國王死了的消息像接力遊戲一樣在觀眾間傳了開來。
在這期間，奇諾把槍架哢嚓哢嚓直響的[加農]收回槍套，撿起[森中人]，確認沒有損壞後收回槍套裏。
觀眾們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嘰嘰喳喳地亂成一團。
奇諾環視了看臺一周，舉起雙手大聲說。3v5h`@\P&[2}
"各位！很遺憾國王中了流彈不幸身亡！對此我表示沉痛的哀悼！同時，我贏得了比賽！我已經成為了這裏的市民！我作為勝利者發佈一條新的規定！國不能一日無君！因此我想決定誰來做新的國王！從現在起，請在座的各位在此一決勝負！最後勝出的那個人就是新的國王！不肯戰鬥的人在離開這個國家時將被剝奪市民權！這就是新的規定！" |"IPbg
整個角鬥場一下子鴉雀無聲，但這也只是一瞬。
奇諾向赫米斯呆的出入口走去，半路上，踢了倒在地上的希茲的肩膀一腳。
"……好疼啊"!u_'JA"m1Ym}
"不好意思。我這就走了，想當市民的話，悉聽尊便。"
此時的角鬥場被怒吼和慘叫所包圍，到處能聽到槍聲。
奇諾回到赫米斯身邊。
"歡迎回來。我就猜到你想要做什麼。"
在赫米斯旁邊的中年士兵向奇諾說。x0m%h3cPY4ff+@
"你，你好強啊。咱們結成一組，怎，怎麼樣？你來當國王，我做大臣！".lX0r!pJ
奇諾披上外套，興味索然地說。
"謝謝你的好意，我要走了。"+|YCv6Gu'H
"喂，大叔，要是還要命的話，還是趁早從這裏離開為妙哦。"2dy8hU@ {2|z&i:KB
奇諾打開赫米斯的引擎，頓時轟鳴聲在鋼筋混凝土的牆壁上迴響。'l#M8|RPys}3^+z
士兵還想再說些什麼。6K*s#w0y^3L)w l2r1`
"再見了，大叔。"赫米斯搶先說道，奇諾把車開動起來，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希茲慢慢地一步一步往觀眾席上邊登去，表情空虛。
周圍是一片亂鬥，確切地說是單方面執行著死刑。希茲並沒有在意這些，只是徑直走著。這時，"這位大哥身手不凡哪，我想讓你跟我一夥！怎麼樣啊！"有個男人向希茲搭話。希茲頭也不回，沒搭理他。
"喂，趁現在動手！"男人一聲令下，各持斧子和鐵管的兩名手下從左右兩邊向希茲襲來。I%G A.u.C
希茲面向右邊無聲地拔出了刀。從左肩下刺中了後面沖過來的人，反手一刀，將正面撲過來的人的臉縱劈成兩半。
希茲沒有理會逃跑的人，右手持著刀接著往看臺上走，不一會兒腳下踩到了被擊碎的玻璃碴子。
希茲邁步進了貴賓席，腦子的碎片被踩得噗哧噗哧直響。
希茲看著坐在椅子上，個頭矮了很多的國王。
無力地垂著的舌頭，就像是在向希茲做著鬼臉。
希茲微微笑了一下，緩緩地呼了口氣，然後輕聲說道。
"好久不見了。"
奇諾和赫米斯走在林中的路上。9ICE-I].`Uj
來到了一個湖旁，奇諾停住了赫米斯。
"好美啊。"赫米斯看著平靜的湖面說。水面上映著藍藍的天空和豔綠的森林。奇諾向湖裏投了塊小石子，撲通一聲，水面泛起了小小的波紋，然後很快消失了。
"奇諾。"hh3m-CSgh
"什麼事，赫米斯。"uM4Y+O4wU
赫米斯沒有馬上回答，周圍小鳥的鳴叫聲將二人包圍起來。
然後赫米斯緩緩地說：(Wa5G8AD
"以前，是老早已以前的時候……咱們遇見過一對乘馬車的夫婦，對吧?" bvD v/DY$SF*A
"……啊。"奇諾又投了一塊石子。]/W7l[C$Lbu.J
"的確，那時他們說過在西面繁茂的森林裏有一個很好的國家，他們要去那裏。"V*Q7Z&K&f
"……是，他們說過。"
"後來咱們又在什麼地方見到了那位太太，只有她一個人。"I}P.S,U,z!t(^
"……啊。"
"我要是沒記錯，那位太太曾微笑著對你說過，[那真是一個很好的國家，奇諾你也應該去看看才對]，是吧？"P'U[]o1G5G
"……啊，沒錯。"奇諾捏起一塊小小的石頭，使勁扔了出去。lR7z1v/|)w._.Q
啪?一聲，湖面泛起不規則的波紋，映照得整個世界都像扭曲了一般晃動起來。
奇諾看著湖中的倒影。Srr6Z&^s
沒過多久，湖面恢復了平靜，像一面平穩的鏡子。
"嗨。"奇諾撣了撣屁股，站起身來。;Lk7d&I5}7?.Po
奇諾看了湖面一眼，水面映照出一個黑髮蓬亂，略顯消瘦的面龐。s0Rn7K2R^,|;tL
正當奇諾要跨上赫米斯的時候，引擎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
"是一台SHIENOUSU越野車。"赫米斯憑藉引擎聲判斷出了來車的型號。$W/H/[F:~~h
一台車身不大的沙漠用越野車一下子從森林裏躥了出來，在奇諾和赫米斯面前停下。開車的是希茲。在助手席上，還坐著一隻毛茸茸的白色的狗。這是一隻眼睛大大，長著一副笑臉似的可愛的狗。
"呀，奇諾先生。"希茲從駕駛席上笑著搭話道。_\Q%i$o W
"你好。"
希茲關了引擎，摘掉風鏡，把刀留在了座位上，從越野車上下來，站在奇諾跟前說。
"我可還想再見你一面喔。"
"是嗎……你沒能成為市民我很抱歉。"]b\;L9\f4[ VX
"不，沒關係的，我還要謝謝你呢。"
"謝謝…我？"奇諾有些詫異。
"沒錯。"希茲說著深深低下頭，"我成為市民要做的事，你已經替我做了……我從心底感謝你殺了我的父親。"%PsF)^&gf
然後他注視著奇諾說道，"謝謝。"
"……"奇諾什麼也沒說，倒是赫米斯叫了起來。"T1F&~Y2s,@;H5Ttz V
"你是王子啊！"
"曾經是。現在不一樣了……說實話，我本想在被授予獎章的時候，當場殺了那個男人的……七年了。托奇諾先生的福，讓我有了空閒的時間。"希茲害羞地微笑起來。
奇諾靜靜地說。
"復仇……很愚蠢的行為啊。"
希茲笑著輕輕點著頭說。vK(aKwYM4Re^
"對啊，是很愚蠢。""~[|_$ElN4d0j
然後二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今後你打算怎麼辦？"奇諾問駕駛席上的希茲。
"今後嗎……適當地去闖一闖看吧，直到找到要做的事時為止。我想先向北方走走看，到目前為止淨往寒冷的地方跑了，是吧，陸？"說著，希茲輕輕拍了拍助手席上的狗，陸好像是它的名字。'r w'[*ej2NpKg
"希茲大人說的是。"陸說話了。.{:Aml-J4s3G*QR
"不會吧！"赫米斯登時大聲喊起來，"狗還會說話，這是為什麼呀？"_C U:I1W!]"e vc
陸聽了顯得很生氣，用諷刺的語氣說。
"怎麼？狗說話有什麼不好嗎？你不過是台摩托車，也太狂妄了吧。"
"你，你說什麼？"&{'T.P%I2uYT
"哼，身為交通工具光靠自己還開不起來，不服氣就一個人來追我試試？"陸表情可愛地將赫米斯辛辣地好一陣譏諷。
"你，你不也是嗎！不跟隨群體就活不了，還先天就有好出風頭的毛病！不服氣的話，你過來咬我啊！牙長全了嗎？"赫米斯奮起反擊。
"你再說一遍！"
"要打架嗎？"Od*|'oJoel#h
"住嘴，陸。" "差不多就行了，赫米斯。"
希茲和奇諾同時說道。陸正躍躍欲試地想要撲過來，聽了希茲的命令坐回到位子上，順從地抬頭看著希茲。
"在下是希茲大人忠實的僕人，名字叫陸。在下觀摩了決賽的戰況，就結果而言，希茲大人沒有被殺是托您的福，非常感謝。"E"e'SCR#]0p
奇諾害羞地笑了笑。(v ^5S.F'WO8k
"別客氣。"然後奇諾看看希茲說，"它好可愛，我能摸摸它嗎？"
希茲輕輕張開了手，做了個請的樣子。[Eg-q%L"Q
奇諾蹲下來，抱了抱陸，又撫摸了陸毛茸茸的爪子。陸也不住地舔著奇諾的嘴和臉頰。
看著興高采烈地抱著奇諾的陸，赫米斯用誰也聽不見的音量囁聲說道。)H%]:Bje8k6j]3UG
"哼，這條色犬。"
奇諾撫摸了陸一陣，不留神在座位下滑倒了，同時注意到一樣東西。
"……不好意思。"奇諾伸出手去，是國王戴的那頂王冠。[)EB%Jwg
"啊，這個嗎……我拿來的，作為爺爺的紀念。"希茲輕聲說。奇諾最後撫摸了一下陸，對希茲說道。
"也許我沒有說這種話的資格，你不想當國王嗎？"#te\ku)GY
"不想。"
"為什麼？"
"想要殺自己父親的人沒有當國王的資格。"
"是這樣嗎？"奇諾用雙手靜靜地、緩慢地將王冠戴在青年的頭上。青年用有些悲傷的表情抬頭問奇諾："和我不相配，對吧？"Z^;As$jsWRe
奇諾端詳了一會兒，然後不經意地說：0| V;b*N4ilV$HI
"也許是吧。"I*N1Ti CX9h1o
奇諾跨上赫米斯，打開了引擎，將外套的扣子扣好，戴上了風鏡。Ua&St H o(h
"奇諾先生，一起去北方的城鎮不好嗎？我認識路。"希茲從越野車的駕駛席上大聲問，頭上還戴著那頂王冠。&UfS,vx+l
"不了，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有個必須要去的地方，況且……"
"況且？"
"有人跟我說過，不要跟著不認識的男人走。"4O?9~oTe"F*uxq
希茲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陸向希茲嘀咕了兩句。希茲一下子顯得很吃驚，回頭和陸三言兩語地爭論起來。然後他又看了看奇諾，微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啊，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那咱們再見了。希望在什麼地方再相會，奇諾，還有赫米斯。"Z;AT8]D*[ ^Z6i
"好的，多保重，陸先生也一樣。"+kR!AKV$`
"謝謝。"陸話音未落，赫米斯不懷好意地說。
"再見啦，色犬。"
"回頭見，大鐵塊。"
"呸。" Hi8@5OO
希茲和陸目送摩托車遠去，直至看不到為止。
希茲從越野車上下來站在湖畔低頭一看，只見水中映照著一個青年，頭上戴著一個和國王一樣的王冠。j+W"Gm@z1VL1AK
希茲還沒來得及得出王冠到底和自己匹配不匹配的結論，腳邊的陸已經開始喝起湖裏的水來，水中自己的影子也因此搖晃起來。
希茲回過頭，在越野車對面是鬱鬱蔥蔥的森林。由於樹木遮擋，他看不到叢林深處生養自己的祖國。然後希茲又看了看放在駕駛席邊上的刀。Y];H%i!uM0MX
不知何時，陸坐到希茲身邊，恭謙地抬頭望著他。
"你覺得我該怎麼做呢，陸？"希茲像自言自語般詢問自己的僕從。v6c4j D3S4aH
"在下就算再生幾個腦袋也做不了您的主啊，希茲大人。"陸說得很堅決。
"說的也是。"希茲用沉穩的表情輕聲說道，爾後又一次向森林那邊——祖國的方向望去。&o1E:hIk!K
第四話全文完

1988523 2009-4-17 19:35

第五話成人之國 (Natural Rights)

我和一名叫奇諾的旅行者相遇，那還是發生在我在故鄉居住時的事。當時我11歲。在那個時候自己被大家叫做什麼，著實已經記不清了。mGY'O:Iqi
只模糊記得好像是取自什麼花的名字，名稱有些怪，聽起來有些令人不自在，我也因此沒少被人捉弄。
奇諾是個個子高高，身形較瘦的旅行者。這一天，他來到了我居住的國家。vHsPHE@"x H
究竟該不該讓他進城，讓看守城門的年輕士兵挺為難。也許是和上司通了信，過了一會兒好像有指示下來了。
士兵強行在他頭上噴了除蟲的白色藥液，總算准許他進了城。;{rY!_'\
從他被士兵勒令在城門口等待，我一直在旁邊看著，直到完事後他向我走過來。
已經是日近黃昏了，他細長的影子被映照到我腳下，一直延伸到我身後。
他腳下蹬著一雙我從未見過的鞋，腿很細，身段也很細。
他身穿黑色夾克，披著一件就像剛從土裏挖出來似的，滿是塵埃的外套，背著一件行李——一隻破破爛爛的皮包。-b.g*H*bu1y!fx iho
他個子很高。儘管在那時我在夥伴當中是最高的，他蹲下一些問道。
"呀，小姑娘，你好。"他臉頰消瘦，一頭短髮亂糟糟的，頭髮上還留著白色的藥液。&{ h V%ow%v#[&u@C
"我的名字叫奇諾，是個四處漂泊的旅行者，你叫什麼名字呀？"sWk-`[:F
我想:[奇諾]，又簡短又朗朗上口，是個好名字，至少比我這個怪異的花的名字要好。我告訴了他自己的名字。kp4W/y.tC!jJM K j
"很好的名字啊。對了，×××××（我的名字），知道這條街上有旅店嗎？最好是又便宜，還有淋浴的，要是知道的話能告訴我嗎？我今天可累死啦。"oM8U%d7Eb0O8A+}
"我們家就是啊。"
奇諾高興地笑了笑。那時我的父母在經營旅店，我就把奇諾領回了家裏。[`f/ib5NgXX
父親看見奇諾，先是顯得很不快的樣子，然後很快轉成笑臉，出了前臺給奇諾指引房間。奇諾抱著行李，向我道了謝就上樓去了。B&X{#O Ydr*|R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屋裏貼著大大的一張紙，上面用紅筆寫著[三天以後]。
第二天，記得我是在中午醒的。
父親也好母親也好，誰也沒來叫醒我，因為是[最後一周]了。i ]V(P0Zk+Pl0KN
屋裏貼著寫著[兩天以後]的紙。我在房間裏的洗面池草草洗了把臉。!V^-ENO7FwY
外面有聲音傳來，我來到了後院。
這裏是用來堆放很久以前壞掉的機器的場所，破爛已經堆成了小山。還記得在這附近玩時，由於破爛堆成的小山遮擋住了夕陽，這周圍總是要比別處先暗下來。
奇諾正蹲在小山前拍打著什麼。是輪胎。g1@ P3z U9h
不是汽車上用的寬傢伙，是摩托車上用的較窄的輪胎。在奇諾跟前倒放著一台摩托車。
奇諾注意到我，說道。
"啊，早上好，×××××。"奇諾的頭髮亂蓬蓬的。我問他。 {5C4\6Q4WJ+?
"你在做什麼？"z l.Sik[
"在給摩托車治病。我剛才拜託他們把這個賣給我，他們說這是以前的垃圾，已經不要了，於是就白給我了。"CXQ \bBM#o
"能修好嗎？"
"能治好的。"奇諾這麼說著，並笑吟吟地補充道諸如本來已經破舊不堪了，所以還需要花相當的時間之類的話。(X@+Eob$V+X
敲打完輪胎，奇諾把摩托車斜著放好，將輪胎安裝上去。-V6W!]u"ZC+]a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奇諾敲打敲打零件，翻開某個部件看看，或是拉緊膠帶，用細小的零件組成個盒子什麼的。U~ ?ZQE2b*ee
我在邊上看了一會兒。)i`:oT6I,cu uZ @
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我就回到家裏一個人找了點東西吃。
飯後，我又來看奇諾。0h"z7Nd5Tq%ag~NM
摩托車已經[治]好了差不多一半，現在被穩穩地支了起來。
"這傢伙和曾經跟我一起旅行過的同伴一模一樣。"奇諾回了一下頭說道，手裏磨著一根棒狀的東西。
"要花多長時間啊？"我沒頭沒腦地問道。
"是呀，再有一天，這傢伙就能精神百倍地活動起來了。"Sg{9qQ!ZJs
"摩托車會活動嗎？"我對奇諾怪異的措辭有些不解。
"嗯，正確地說，這傢伙靠自己是動不了的，必須有誰來騎上他，和他定下契約。")a7pK#yJ
"契約是什麼意思？"
奇諾看看我，輕輕拍了拍摩托車說。[@I5[;B9q
"在這種情況下，契約指的是互相幫助的約定。"
"那怎麼樣互相幫助呢？"/@1{{v D$nU
"比如說，我沒法像摩托車那樣跑得那麼快。"
我點點頭，也難怪，誰讓你那麼瘦呢。#q3vM ^)D Vt9Q2t
"摩托車雖然跑得快，但沒人跨上他保持平衡，就會傾倒。"#Ay0v5f2w@xj
"嗯。"6o/g1T%N Mq#a
"而我跨上摩托車可以將平衡把持得很好。我負責平衡，摩托車負責跑路，這樣旅途也變得更有意思起來。"4R*x B(qYl3Z
"這樣呀，這就是互相幫助的約定，是嗎？"
"沒錯，待會兒等這傢伙醒過來，我還得問問他[感覺怎麼樣]呢。"yVd9|%_;b
"你能跟摩托車說話嗎？"
"當然能了。"奇諾對我使了個眼色。
我回到了房間，往茶杯裏到了杯茶端出去給奇諾。奇諾邊喝邊說好，等喝得差不多時，他問。d6tizX3o4PFl
"現在咱們一起給這傢伙起個名字吧，叫什麼好呢？"%A1~-S;C{l+km
"奇諾以前的朋友叫什麼呢？"
"叫[赫米斯]。"
"那就叫這個好了。"
"是嗎？那好，就這麼定了。"這麼說著，奇諾高興地笑了起來。想必當時看著他的我也一定在笑。S3e|0X6f
然後，奇諾又開始給摩托車[治療]，我就在他身後看。
看了一會兒，我問他。9Lu#CGr%d2o
"奇諾，你是做什麼的呢？"
"你說什麼？"奇諾忙於埋頭工作，手腳不停地說。
"你是大人嗎？"oH#}.H&}dC
"啊，跟你比算是吧。"roJ `1Z4\
"大人的話必須要從事什麼工作嗎？"#o}-iV0c^#?]
奇諾有點躊躇，至少我覺得是這樣。而且現在我已經很理解他當時的心情了。hk:ez7u}h%fS L
"啊……是的，實際上……"5bZ"U!Eb Rk
"那是要做什麼樣的工作呢？"#s;P w2q1H/~ m
"說的是呀。非讓我說的話，比如說像是[旅行]什麼的吧。"奇諾答道。VU&t[AD G%bA
"旅行就是指去各種各樣的地方嗎？"!x3cp#B-]0v
"對，沒錯。"t/H o6rC
"有討厭的事情發生嗎？"
"有時候。但還是以很快樂的事為多。"
"那這就不算是工作了。"聽了我堅決地這麼一說，奇諾停下手裏的活兒，回過身來。r"h!ykD;[B9|0eNL,e
"工作是很辛苦的事，一點也不快樂。但是為了生存又不得不去做。如果還有快樂的事，旅行就不算是工作。",S+}1Lr|r
"是嗎……"奇諾歪著頭，輕聲說道。
"所以我明天，不，後天！後天我要去做手術。"
"什麼手術？"(V/UpOm[
"為了成為大人的手術。因為現在是[最後一周]了。"我剛說完，奇諾就問我："究竟是怎麼回事？可以的話能不能告訴我。"
我意識到奇諾並不知道[最後一周]。仔細想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奇諾不是出生在這裏的人。 F3_,C7_@R4L]MI
既然奇諾問了，我就想給他好好講講。
"那我就開始說了。" K,i4u:gVV
在我的國家，不，在我當時住的國家，從12歲往上就是成人，以下是孩子。成人指的就是參加工作的人。
大人們總是對孩子們說：
"你們這些孩子，隨便你們怎麼任性、怎麼做都行，但成了大人之後就絕不允許再這樣。因為你們要工作。為了生活，工作是必須的，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只要是工作，即便是不想做的事也好，錯誤的事也好，都必須要去做。這一點很重要。"
然後他們還說：S:|MD({Xb
"但你們也不必著急。在你們12歲的時候，大人們會給你們做手術。把你們的頭顱打開，把你們孩子的部分取出來。手術後，你們在一夜之間就可以完全成為大人了，從今以後無論多厭煩的事你們都能好好地完成了。所以用不著擔心，你們都能成為工作出色的大人。你們的父母也會放心的。"Y{[ou;u8L?XQ:b'n
要接受手術的孩子，在12歲生日前的一星期，被稱為[最後一周]。這個國家的人誰都不可以和這個孩子說話。這是規定。是為了讓孩子不受任何人干擾，作為小孩子孤獨地過完最後一周。w!QG+L9L mV7i6P
為什麼要這麼做，沒人告訴我。
聽完我笨拙的說明，奇諾說道：}&O!}s3Z
"原來是這樣。我覺得好野蠻啊。"8u:ncHk:?4qks
"哎？為什麼野蠻？通過手術不論什麼樣的孩子都能成為像樣的大人呀。"Omco(O$YW:a
我問道。因為這對那時的我來說確實是個疑問。通過手術成不了像樣的大人的話，將來究竟還能成為什麼呢？我那時一直這麼想。/R!},WIC.t0D
"我並不清楚什麼叫[像樣的大人]。能做自己討厭的事就是[像樣的大人]嗎？一個勁兒的去做厭煩的事，這樣的人生有意思嗎？還要用手術來強行彌補這一點……我真不明白。"
聽奇諾這麼一說，引得我又想問他了：
"剛才你說跟我比你算大人了，那你是大人嗎？"AYjQ7v^F#q(a0W7s
"不是，按照你說的大人的標準來說，我可一點也不符合呀。"
"那你是孩子？"1b.@ IC`
"不是，我想我也不是你所說的孩子。"%GsoR\!Jng
既不是大人也不是孩子？我有點莫名其妙了，問道。
"那奇諾你到底是什麼人？",h)Y)A(K w;D
奇諾是這麼回答的。
"我麼？我是[奇諾]。一個叫奇諾的男人。就這些吧。還有就是我在旅行。"z#l%meC1Zp iDq.x
"你喜歡什麼呢？"m@7Jf\~(St
"嗯。我喜歡旅行，所以正在旅途之中。當然僅憑這一點是沒法過日子的，我也賣一些途中發現的藥草啊，珍奇的東西之類的。這也許能稱之為是工作吧。基本上我是在旅行，在做我喜歡的事。"
"做自己喜歡的事嗎……"我那個時候覺得很羡慕奇諾。!n$bv,d:W
在此之前，我一直認為孩子應該通過手術來成為能夠工作的像樣的大人。喜歡什麼或是討厭什麼，只是孩子才有的行為。
"你最喜歡的事是什麼呢？"奇諾問。我立刻答道。
"唱歌！"
奇諾微笑著說。
"我也很喜歡唱歌。在旅途中經常唱。"說著，奇諾就唱了起來。B/N-zw7L
歌的節奏很快，我沒能聽懂歌詞。奇諾唱得有些走調。奇諾唱完說道。
"我唱的不怎麼樣吧。"kyT%z0s q:K`
"嗯，一點也不好。"我不假思索地加以肯定。奇諾咯吱咯吱笑了起來。;I*Mm;y.P
"我是無論如何也唱不好了，不過唱的時候挺高興的。"
我很理解這種心情。我也有時一個人唱歌。沒有人聽我唱，除了我自己以外。E\ K7Qnga
我唱了一首心儀的歌。這是一首節奏緩慢，調子有些高的歌。這首歌現在我也經常唱。
等我唱完了，奇諾一下子鼓起掌來。
"唱得很好啊！讓我太吃驚了，你是我至今聽過的最好的歌手了。"&Z)nh(n}7d*H8K
我不好意思地向他說了聲謝謝。6hX+_ dp-c)S i
"你要是喜歡唱歌，而且還唱得這麼好的話，去當職業歌手不好嗎？"奇諾說。
我告訴他。lf)l]G/S
"我當不了歌手啊。"
"為什麼？"]9b"R$zA"R
"因為我爸爸媽媽都不是歌手啊。"
"……"%n iC:EZ6B]&\ bbh
"大人們是為了讓孩子繼承自己的工作才生的孩子，不是嗎？這是自古以來的規定。"
在這個國家，當孩子成人時，繼承父業是理所應當的事，或者可以說是一種義務。
"是嗎……是這裏的國情嗎。"奇諾有些遺憾地輕聲說道，然後又將精神集中到摩托車的[治療]中去。Q[0@#Kl-lBDZ&r
我回了房間。
那天夜裏，我在床上想了很多。
以前我一直認為接受手術成為大人是最美好的事，但正如奇諾所說，不去做自己喜歡的事，還不敢對自己討厭的事說出來不喜歡，我突然覺得這一切不自然起來。6w1^]4@#YL7Qe L/p
我考慮過了，也想到了一些事。我雖並不準備一直當孩子，但如果要當大人，也希望是自願的，不是勉強去和別人做一樣的人，就算打亂了規定的速度和次序也好，通過自己可以接受的方法，成為自己接受的，且是自己能夠接受的大人。至於工作，我也希望選擇的是自己擅長的，喜歡的，或是兩者兼備的。d"I%m,s*H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的時候，屋裏貼著[最後一天]的紙。Q/g!r;@b?%uiT
我下到一樓，找到父母。雖然禁止別人跟我說話，但並不妨礙我和他們說話。
我回想起昨夜想到的事，然後很無所謂地和他們說。
"那個，我不想做成為大人的手術了。除此以外有沒有別的方法呀？有沒有保持現在的自己成為大人的方法呀？"
這些話大大地改變了我的命運，同時……還有奇諾的命運。
聽了我的話，我的父母一下子露出了剛從惡夢中醒來般的表情。父親立時怒吼起來。9qt x'Mp4p FK
"你這個混蛋！你說什麼呢！這個該千刀的！你，你把大夥都接受過並成為優秀的大人的這個手術當什麼了！你把大人們都當成傻瓜了嗎!你還準備當了大人後，還像小孩子一樣過一輩子嗎!"3Q#~Sh ]/~1W5d
就像主旋律由其他樂器接過來一樣，母親也責問道。%W6U8U `#uD%Q?
"快向大夥道歉！×××××（我的名字）！道歉！向爸爸！向所有人！向國內所有的大人們說對不起！說不該抱有這麼愚蠢的想法！說剛才說的都是錯的！說再也不這麼說了！現在就說！馬上！"
現在想起來，那時他們兩個人完全變得歇斯底里了。 CA["@Km
對他們而言，這是至關重要的事，連孩子對此說句開玩笑的話也是不可想像的。所有人一直都認為他們被強迫做的，無法反抗的這件事是最最了不起的，這是不是他們用以維持內心平和的防衛手段呢？雖然這不是沒有接受過手術的我該說的話。nh_3tA|uq4z
"你怎麼突然說出這種話？是誰向你灌輸這種非人的想法的？"父親發瘋似的叫道。
事實上，我那時已被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他們冷靜地想想，應該很快就能猜到是旅行者奇諾。
聽到了騷亂，周圍的大人們圍了過來。
"怎麼了？"_~T;W3`E tX
"出什麼事了？".rz%m.?g'xP
"喊什麼呀？"
[成人可不應該這樣。]大人們責備般地說著。父親連忙說道。
"十分抱歉！實際上是我家的呆女兒，說出不想接受明天的手術這樣可怕的話來……"
話音未落。
"什麼？真是愚蠢！是你的教育方法有問題！你怎麼管教孩子的！"{_.N6P,W
"就是！不做手術就成為大人，這違反常理！"}|}/azf"K N
"你把偉大的手術當成了什麼！就算是孩子也不可饒恕！"V}cb+UM
周圍就像什麼地方壞掉一樣嚷成了一片。rX&w.taW
"對不起各位。全是我教導不周所致……"父母向周圍道著歉，然後盯著我說。 a/\3PGYX:P"W|
"就是因為你說了混賬話，讓我們丟了臉！……啊！是那個骯髒的旅行者！是他向你灌輸的這些愚蠢的想法！"
終於意識到的父親拽著我，到處搜尋起奇諾來。
奇諾就在大門外，在他旁邊立著那台就像剛買來似的，擦得閃閃發光的摩托車。後面的位子上綁著奇諾的行李，隨著有節奏的引擎聲一齊搖擺著。後輪沒有挨著地面，空轉著。座席上掛著奇諾進城時穿的那件茶色外套，看起來比原來乾淨了些。
父親怒喝道。
"喂！你這個臭旅行的！" ]-N,GHN0~X"X t
奇諾像理所應當似的沒有理睬。如此一來父親更加狂怒，不分青紅皂白地叫嚷起來。就像犬吠一樣。
奇諾看看我這邊，小聲說。
"這就是手術的結果嗎？也許還是不做手術的好哦。"他向我使了個眼色。我不禁笑了出來，頭腦裏也一下子冷靜了許多。3`T5v3J@XD
"你！就是你!"父親指著奇諾，嘴角掛著唾沫的飛沫吼著。奇諾這才轉向父親問道[有什麼事。]]?a scl H
"什麼有什麼事！給我跪下！向我，我的妻子，向這個國家的所有人！謝，謝罪！"
"謝罪？因為什麼？"奇諾用冷靜的語氣說。[你還裝什麼蒜]父親接著吼道。他滿面通紅，周身直抖。我看著眼前這個[像樣的大人]。
實際上他那時的樣子跟我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和朋友打架，哭著耍賴的時候沒什麼兩樣。lc!rs&A4B
就在父親還要叫喊，或者說還要再跟狗一樣吠什麼的時候。#V.@T}wy
"啊，你就少說兩句吧。"有人對父親說。說話的是這裏的一個偉人。
難懂的職務名稱當時的我是記不住的。總之是個偉人。不知不覺很多的大人來圍觀這場騷亂，他也是其中之一。這個偉人向奇諾說道。
"旅行的人啊，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明白嗎？";YI+M2K(U*MQ+qn0R
"是的，我明白。"奇諾答道。6g9U+{4b,A3DR*i
"這個國家有這個國家的規矩，這不是你能左右的。我沒說錯吧？"abZ-i/kV
聽偉人問完，奇諾聳了聳肩。w(^pj{+jP
"對，是這麼回事。"
然後他輕輕環顧了一下周圍，半開玩笑地說。
"我正準備出發呢。再呆下去恐怕要被宰了。需要辦理出國手續嗎？"y~dIh2w5Mi
偉人指著摩托車前的路，說道：\,mUd,~Ri:C(R6?9M"n
"不必。你從這裏直著走就能看見有道開著的門。從那裏出去就行了。況且，被殺什麼的，你可是想多了。你是經過正式的手續進入本國的，直到你出城為止，我們保證你的安全。因為這裏是成人之國。";j;Y9x,~$uo[JB
奇諾走到我跟前，蹲下一些，看著我的臉說。
"再見了，×××××。"
"你要走了嗎？"
我問他能不能再待2，3天，我想知道如果我動手術後會怎樣和奇諾進行交談。我想成為大人後和奇諾說話。
但奇諾說。[(V&Egk&T8[
"在一個國家只逗留三天，這是我定的規矩。這也就基本瞭解了這是個什麼樣的國家，再待下去就沒法遊遍很多國家了。……再見了。多保重。"Lw$Y(R)eEJFUM;d
我輕輕揮了揮手，奇諾正要跨上摩托車，這時，父親拿著一把細長的菜刀來到我近前，旁邊是母親。奇諾回過頭來。3\%aMiFlT
父親看看偉人，偉人點點頭。
我一點也不明白眼前的父親為什麼要拿菜刀，那樣子十分滑稽。2U#ScG0n7Q"z.Pu
奇諾問偉人。
"那個人為什麼拿著菜刀？"`)c$eF3a?
偉人用一成不變的語氣說著。*EGK1x.lM`b
"我就特別告訴你吧，是為了處理掉那個孩子。"
奇諾的臉色一變。但我一時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聽見奇諾驚訝的聲音。)d8D?}7A.Zs h
"你說什麼？"v FKj%_MS2w!Xq
"要把她處理掉。那個孩子拒絕至高無上的手術，還違抗高高在上的父母。這樣的孩子不可以放任不管。孩子不管到任何時候都是父母的所有物。父母既然把孩子生出來，當然也有權利來處理掉其中不良的作品。"偉人這麼說著。
我終於意識到我要被殺了，我意識到，也不想死，但又無可奈何。抬頭看到父親正輕蔑地看著我，輕聲嘟囔著。"這是個不良品啊……"(A4d~E.}X6r
"旅行的人啊，這裏危險，請閃到一邊去吧。"偉人剛說完，父親就擎著菜刀向我沖過來，我看到了閃著銀光的刀刃，心裏卻在想:好美啊。3qS)K#p:Y-nU
我看到奇諾從一旁飛身沖過來，想要制止住父親。.onU:@/L5[Sv.h
在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好像在一個無聲的世界緩緩移動著。我也很清楚：在奇諾趕到前，刀已經先要刺中我了。cF!}Bqn jjM8R
謝謝。已經來不及了。X1lN-s2Fb&q,zc
世界安靜地移動著。父親連人帶著就要刺中我的刀一起向左邊轉去，刀刃橫了過來，頂到了揮拳打來的奇諾胸前，刺了進去。Wo"Pgq*F t
"嘎！"我又聽到了聲音。聽到了奇諾發出的異樣的叫聲。奇諾抱著父親的樣子倒了下來。我看到刀尖從奇諾背後露出了頭。7TrG!p+Q H5R _
奇諾身上插著刀仰面倒在了地上，我聽到撲通的一聲。奇諾沒有再動彈一下。我那時立刻明白了，奇諾已經死了。YWU4? C v
我不禁往後倒退了幾步，後背碰到了摩托車。 [)VX!y_Okp
靜了一會兒，然後我聽到父親"嘿嘿嘿"的笑聲。接著父親說道。
"哎呀？因為這個人跑過來，本該紮那個小崽子的刀怎麼紮到他啦？在這種情況下，你們說應該怎麼辦呀？"
我知道父親說的是些模棱兩可的話，在場的其他那些大人也是這樣。L3qu8jO0Pu.XW
偉人說話了：
"嗯，要不是這個旅行者突然闖過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你本來也沒想要刺他，這是個事故，是個很不幸的事故。你沒有罪。我說的對不對呀，各位？"{&G8g_sS-S {
周圍的大人們，[說得對]，[沒錯]，[為他的不幸致哀]等等，七嘴八舌地說著。z0loM7_ S
"就、就是這樣啊。"父親高興地說著。
我就算馬上要被殺掉，也為能夠不動手術，不成為[像樣的大人]而死感到高興。(P6O Dyr0X5i
在我眼前，父親要把奇諾，不，是奇諾身上插的那把菜刀拔出來。因為怎麼也拔不出來，母親也來幫手。刀柄由於沾滿了血很滑，他們卷上一塊布，?！?！地一點點往外拔。q#xcb~7D[?#G
現在回想起來，覺得這段時間是奇諾送給我的最後的禮物。V~d4l0?{0_,G6m
正在父母齊心協力的時候，在我耳後傳來個小小的聲音。是個年紀不大的男孩子似的聲音。/fL_-qZF&?y.w
"你騎過自行車嗎？"
"騎過。"我小聲答道。p,wg*}ms~7v
又有聲音傳來。#xJ6Y^5cs
"再在這裏待下去你會死嗎？"
"嗯。但那也比活下來動手術強。或者說兩邊都差不多。"|/?}L[A~I9C w
?！?! ?！?! ?！8cZkN;c \
菜刀已經拔出了一半。 FeFx.jc,Zl
"嗯。……你想死嗎？"聽了這一問，我直接答道。
"如果可能的話，我，不想死啊。"
"那好。"小小的聲音說。"你還有第三個選擇。"$SH(_.[7F Wv;Rzh
"那是什麼？"e$e1c#GnA
?！?！1u#yFL%sxCW
菜刀已經基本拔出來了。由於這個沉著的、小小的聲音突然說出一些複雜的話，我問他。
"首先你坐到身後摩托車的座位上。雙手牢牢握住車把。然後用握的右手向自己這邊擰兩下，身體前傾。最後只要想成你是在騎一輛又快又有些重的自行車就行了。"
?啪！6VM-t7wOD1s
菜刀從奇諾屍體上拔出來了。父親母親失去重心一起跌倒在地。周圍的大人們哇的一下沸騰起來，然後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血頓時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很快又收住了勢頭。
"我這麼做，會怎麼樣？"我向那個小小的聲音大聲問。周圍的大人們都用怪異的眼神看我。父親沾滿血的手裏攥著沾滿血的菜刀，笑著看著我。那時父親的樣子雖然很可怖，但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了。c&C8|s)eUyZ
"快逃啊！"我聽到那個小小的聲音大聲喊。我一回身，跨上了摩托車，看到父親正跑過來。
我按照被指示的，右手握住車把向裏一擰，身體前傾。%A'C {W(}1sk$KQ@
摩托車如脫韁的野馬飛奔起來，引擎聲嗡嗡直作，我覺得身子要往後倒，為了不至於落下，我握緊了車把。
剛才還在前方的大人們，被落在了後面。$v@ d` `QK(J
至此我才注意到摩托車開了起來。我像騎自行車下坡一樣，輕輕捏了捏車把。道路儘管平坦，速度卻逐漸加了上去。這真是很不可思議的一種感覺，我很快就適應了。
"駕駛得不錯啊！就照這個樣子！"有聲音傳來。
"腿緊緊夾住油箱，這樣就能更平穩了。然後現在按我說的換檔。"W!rr!bM
我按照指示做了。臉上刮來的風忽然變得急了起來，不覺從眼裏流出淚來。眼前已經能看到城門正在逐漸變大起來。咻！門洞在我頭上一閃而過。wSlk u!A S
城門外的草原上延伸著一條筆直的茶色的路。我自出生以來，第一次來到城外。
我一心只想著車別倒，別倒，就一直跑了下去。
風雖吹得眼睛生疼，但很快也習慣了。
我就這麼邊淌著眼淚邊行駛著。1cK5z-z/l5}w
也不知過了多久。&|Y0JxK1P{:U$U
"哎，不管怎麼說，也該差不多了吧？"突然有人跟我說話，我一下子回過神來。w&io9f){W;eBT
"現在按我說的做。"
我按照指示拼命握拉杆，移動右腳。摩托車的速度漸漸降了下來。在快要停住的時候，我伸出了腳。n0Bd)XzO|
要是自行車的話，用腳尖輕輕一著地就行了，但此時我感到腳尖有重量壓上來，正納悶的時候，身體就向左傾倒下去。
"哇！"有喊聲傳來。我被左手的車把掛住，也倒在地上。同時聽到嘎喳一聲。gJc8xi1V#k2T
"好過分哪。是誰做了這麼過分的事？"我像調侃那個聲音似的，仰面朝天地問。眼前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碧藍的天空。
我站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自己正站在看滿紅色花朵的草原中央。
這裏相當寬廣，就算把花都拔掉，順著車轍也看不到我的故鄉了。
"奇諾……"不可思議的是，我一點也不覺得悲傷。#s1qf,zu|G
我沒有流淚，也許是已經流乾了吧。'i/f6tjL*I#W
我也不疼，也不感到高興，只是呆呆地戳在那裏。yw&m#P8bj
"哎！我說！"有聲音從腳下傳來，一看，是摩托車倒在那裏。
"你可夠過分的。"#pW ^prCh
"怎麼了？"
"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趕緊把我扶起來。"
那時，我剛剛注意到剛才的聲音的主人是這台摩托車。
"啊，原來是你啊。"
我這麼一說，摩托車有點生氣。%YNW:I(m9i'U)l-d
"啊什麼，本來就是我嘛。還能有誰？":N%X_L+ZA
"說的也是。對不起。"
"別道什麼歉了，快把我扶起來呀。"摩托車的語氣突然又像撒嬌似的，很有意思。/wAr@HBbd6V"B
我按摩托車說的，蹲下，將胸部頂到座位上，然後一口氣將他立了起來。
幾朵紅色的花朵，隨之飄落。6`C!VJY4O?:\
然後我把腳蹬在後輪的突起處，把摩托車提起來的同時把腳往下一踩，摩托車的支架哢嚓一聲向後面稍微挪了挪，然後鬆開手也倒不了了。
"謝謝。"摩托車向我道了謝。r1fb4y7GUY
"別客氣。"我還禮道。U1w(c+j2R?]]
"剛才好險哪。"聽摩托車這麼一說，我一時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然後我猛然想起了閃閃發光的菜刀。那簡直就像是發生在若干年前的事一樣。
"嗯……謝謝你救了我。"*j4N*IkW"zJ
"彼此彼此，我要被留在那裏也不知會被怎麼樣呢。多虧了奇諾你坐上來救了我。"VC7B*~n,h1~JY
聽了這話，我一下子想起了[互相幫助的約定]這個詞來。然後很快意識到我剛才被稱呼為什麼，問道。p"O]#?-@
"剛才你叫我什麼？"
"嗯？奇諾啊。"
"為什麼？"
"剛才我問你的時候，你這麼說的，我弄錯了嗎？"
"我，"我正想說自己的名字，突然覺得那並不是現在的自己。是在那個國家，不知煩惱，驕橫跋扈的孩子的那個我。是12歲時準備接受手術，相信能成為[像樣的大人]的那個我。z:I(^ I&j C6A*r0J
這個我已經在這個世上不存在了。
於是，我踩著紅花，向摩托車邁了一步說。gecN4ny*L3X
"我……是奇諾。就是奇諾。是個好名字吧。"
"嗯，我挺中意的。對了，我的名字呢？我叫什麼呢？"
摩托車一問，我想起了昨天兩人一起決定的那個名字。
"叫赫米斯。赫米斯是奇諾從前一個朋友的名字。"5e1E.M)zqO^
"嗨——，赫米斯嗎，不壞啊。"赫米斯這麼說著，重複了好幾遍自己的名字，看起來很喜歡的樣子。然後他問道。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呢？"
我們站在一片紅色海洋的正中。0[X+`(_qjE J
我並沒有馬上回答他。3E t/I!z*{Q
後來，我們決定，好歹先到個附近的國家去看看，結果在一片不得了的森林裏迷了路。在那裏，我們偶然地遇到一位老人，他教授了我們很多東西。要是沒遇到他，恐怕就不會有今天的我了。儘管辭不盡意，我非常地感謝他。
但那是另外的故事了。2C]%p&se
奇諾之旅第五話完

1988523 2009-4-17 19:36

第六話和平之國 (Mother's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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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荒野唯一的一條路上，飛馳著一台摩托車。3n%Rf!^9OG)M8c
路的右邊能看到兩座山，左邊遠處還能看到一座。那山上一棵樹也沒有長。道路和茶色土地的顏色一樣，要不是到處立著指示方向的大桶，根本分不出來哪里算是道路，哪里算是荒野。\MY-q:~7R~I0M
摩托車在顛簸不平的路面上高速行駛著，後面揚起長長的一溜土煙。要是騎手回頭看的話，是看不清來時的路的吧。
在摩托車的後備箱處滿載著行李。皮包和睡袋用帶子和網兜固定著，還有一隻吊在網兜裏的銀色茶杯隨著顛簸搖擺不定。
騎手穿著和大地一個顏色的外套，多餘出來的外套下擺纏在了兩條大腿上。頭上戴著一頂像飛行帽似的帽子，前面有小小的帽沿，兩邊耷拉著耳罩，耳罩的帶子在顎下打了個結。騎手臉上戴著一副各處顏色都有些剝落的銀色風鏡，還系著一條滿是灰塵的蒙臉布。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能看出來他很瘦。nndkj
騎手注意到了什麼，於是慢慢將摩托車的速度放慢下來，確認飛舞的灰塵不那麼多了，就停住了摩托車，看著那個幾乎要將道路兩邊整個掩埋的東西橫在前面。
"那是什麼？哎呀？"摩托車問。
"不管怎麼看，那應該是人的屍體吧。"騎手答道。(O:B Z}-aE | `,N
一堆茶色的什麼東西胡亂地堆在那裏，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堆枯樹。但是還能勉強辨認出伸出來的腳、團在一起的頭的形狀。以四肢不全的屍體為多，有的是只有幾隻手滾得四處都是，或是只有下半身擺在那裏。屍體全因乾燥的氣候被風乾成了乾屍，被遺棄在這片荒野之中。由於大小不均的屍體太多，掩蓋得地面幾乎都看不見了。NL*o4q q)`
"這我知道，奇諾。我是問你為什麼在這種地方怎麼會放著這麼多的乾屍。真是不可思議。"Cy-U4V E3wj+\
"我也不清楚。赫米斯，這裏是不是墳場啊。"被摩托車稱為奇諾的騎手一本正經地說。
被稱為赫米斯的摩托車邊打著哈哈，邊神秘地說道。u:N#ni7N,cY
"墳場一般不是要把屍體掩埋起來嗎。這裏一定是食品倉庫。"
"食品倉庫？"
"沒錯。肉乾燥以後便於保存啊。肚子餓的時候就到這裏來拿回去吃。這肯定是現在我們要去的國家的居民做的。跟奇諾放在皮包裏的肉乾一樣。"Hw[3t[yAd
"……肉乾？"
"是呀。"說完這話，赫米斯稍微沉默了一會兒。8gZE:DB}
"我可憐的奇諾，被抓住是要被吃掉的！因為不管是誰也好，是什麼也好，到底還是又年輕又新鮮的好吃啊。不過，就是筋有些硬，好好煮煮的話，奇諾倒也不是無法下嚥的。"
"……" B^#b~L?s
"於是乎旅行也到此為止。啊——，我還想再跑跑呢！"
赫米斯說完過了一會兒，奇諾開口了。
"赫米斯，你是不是覺得特無聊？"/z*nT0v.\0p P
"……嗯。"+}1aw4jTY4{d
"那就再忍耐一會兒，應該很快就會到下一個國家了。"奇諾說完，開動了赫米斯。

"還說什麼就一會兒，這都已經中午啦。"就在赫米斯嘟囔的時候，總算看到了一個國家的城牆。他們接著又跑了一陣，來到了高高的城牆跟前，牆上一處鏤空地方寫著：[歡迎到貝魯德魯巴魯來。]
5zS;mko"C6s
"歡迎來貝魯德魯巴魯。這裏很久沒有客人來了。"看門的衛兵笑容可掬地向奇諾他們敬禮。W G'\J E'mL~#]]
"我叫奇諾，這是我的搭檔赫米斯，請准許我們進城觀光和休養。"說完，奇諾遞出了通行卡。士兵雙手接過來，放到審查用的機器上，很快通行卡從機器裏出來了，士兵又雙手奉還給奇諾。
"沒有問題。請問您準備逗留幾天？"(b @L5At)u
奇諾答道只住三天，後天就出發，士兵邊說著再待些日子也可以啊，邊在檔上寫著什麼。士兵問。V1@?&Wg+Fc#N}
"請問您持有手槍之類的東西嗎？"
"有的。"奇諾脫了外套，掛在赫米斯上。外套下穿的是黑色夾克，領子立著。腰間系著寬皮帶，皮帶上掛著幾個小小的儲物袋。@ o,Hub8{
奇諾從吊在右腿的槍套裏取出一支手持型手槍放到桌上。又將左手繞到腰後，取出了另一支。士兵睜大了雙眸。Q M5TR7jg
"可太讓我驚訝了，奇諾先生，您拿著的傢伙可真不得了啊。"兵邊感歎著邊盯著兩支手槍。
最開始拿出來的那支是把彈頭和液體火藥分別填裝型，單手制動式的左輪。仔細一看就能知道槍處於立刻就能射擊的狀態。奇諾稱之為[加農]。另一支是槍身細長，使用22LR彈的彈夾式單發自動制動手槍。兩支看來都使用已久，既不髒，機油也上得很充分。
士兵不禁問道。
"奇諾先生，您是手槍的段位持有者嗎？"^,Tik9W6u
"四段，是黑帶喔。"不等奇諾開口，赫米斯先搶過話來。
"……令人佩服。是有段者的話，就這麼直接帶進城是沒問題的。但肯定是用不上的，這個國家很安全。先不管這些，衷心歡迎您們入國，奇諾先生和赫米斯先生，歡迎你們來。這是地圖，請使用。"4_7NMl$E3["P
奇諾說了聲謝謝，然後收起手槍，接過了地圖，離開敬禮的士兵，推動了赫米斯。城門嘎拉嘎拉地開了。
由於一進城就被一大群人圍住，奇諾有些不知所措。不論男女老少，他們看看奇諾又看看赫米斯，不住地說著"來的好啊！"，"太歡迎你們了！"人人都是一副笑顏。當中還有演奏樂器的人，接著還有的人被引得跳起舞來。
赫米斯悄悄的，用只有奇諾能聽到的音量說。)RlS%HN1`q%{M
"啊，果然還是要被吃掉了。看來大家都餓得肚子咕咕叫了。"?5[+W8A-|F
然後奇諾向熱烈歡迎的居民打聽哪里有既不太貴，又有可以停放赫米斯的地方，還帶淋浴的旅館。有的人說南面就有家不錯的，而且還帶淋浴。又有人說，你說的不對，那家太貴了不成不成，這邊就有家符合條件的。就這樣居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爭論起來。奇諾他們只好在一旁等著。
最後由爭論勝出的人給奇諾帶路，這家旅館位於寫著歷史博物館的一所很古老的建築旁邊，完全符合奇諾的條件。奇諾謝絕了旅館的人，在門口抖了抖外套和行李上的灰塵，用地下水沖洗了一下赫米斯。赫米斯主張[正好順便，奇諾，把插頭給我換換。]但這個主張被無視了。
接下來，奇諾在房間裏沖了淋浴，更換了內衣和外衣。在旅館的餐廳，上的菜雖是用奇諾從未見過的魚做的，但好吃極了。7jgaj[ n"Dz
"你們是今天剛到的旅行者嗎？還沒去過歷史博物館吧？"
"你們應該到歷史博物館去看看喔，在那裏只需半天就能瞭解這個國家的全部了。"
"那裏的館長是個很熱心的人，一定會給你們講各種和歷史有關的事情。"
穿著夾克的奇諾和卸下行李的赫米斯簡單地在街上轉悠了一會兒，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向他們推薦去參觀歷史博物館。當問到這裏有什麼有意思的地方時，回答肯定是[歷史博物館]。N3[/j2g U$kh
奇諾他們沒有辦法只好去了。/AlF{Q\]
從旅館前路過時，旅館的工作人員搭話過來，無外乎還是什麼在歷史博物館會長見識的，一定要去看看之類的話。奇諾一說現在正要去，工作人員立刻奔回前臺，拿來優惠券給奇諾。ELg&Ye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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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博物館是一座將若干拱形組合搭配而成的富有民族風格的建築。入口處雖然暗得不得了，但裏面很亮，還很寬敞。C&}%w+J-tm[W
奇諾買了票一進來，一個女人迎了出來。是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身材勻稱，身板也挺得很直，看得出來是個溫柔聰明的人。她用通透的聲音說。:TF}*`8Iw9k
"歡迎到我們的歷史博物館來，我是館長。"
"你好，館長。我叫奇諾，這是我的搭檔，赫米斯。"奇諾介紹完，赫米斯也說了問候的話。/{;R([aSH},Q
奇諾和赫米斯在館長的指引下在博物館內轉了一陣，這裏並沒有其他來客;uhJ_ ` j~
為了便於讓坐在輪椅上的人也能夠參觀，館內設置了斜面，展示物的高度也精心做了考慮。奇諾可以邊推著赫米斯邊進行參觀。 n}C,J8eM%r3vq
所有的展示物都做得很好。有再現從在這片荒地上有人居住開始，到城鎮發展壯大過程的精緻的模型，有當時的各種生活用具，還有首次發行的報紙等等。:b9@-t u U9Q
說明通俗易懂，文章，音樂和影像搭配合理。奇諾和赫米斯還有不懂的地方，館長細心地做以補充說明。奇諾熱心地看著這一切。8z1R5sGc r%|_
走了一會兒，到了[近代史]一角。gt"Y"pxh?$@&|@$l
展示物的格調突然為之一變。D:z)o5E|M3Yw
雖然至今為止展示的主要是人們的生活習慣，文化遺產，但現在開始介紹的是武器，防護器具，戰場上的樣子等，淨是些和戰爭相關的東西。0]tU7Wv2{
這一角入口處的解說文以[和鄰國間戰爭的開端‧殺戮的歷史]開頭。
"現在開始介紹的是戰爭的歷史。"館長表情不變地說著。
這個國家曾長年處於同鄰國不斷發生戰爭的狀態。8h'y#I"n9H&yO/k
這裏和鄰國在宗教，生活習慣，人種，語言以及其他各方面都完全不一致，輕易就彼此持敵視態度，一旦戰爭爆發就不可收拾，愈演愈烈。Qx/n/tn}9M9[v'P{
兩國都彼此一直希望什麼時候就把對方消滅，為此也進行了不知多少次戰爭。L4c7b*Li)x6r0P
但彼此都沒能將對方消滅。
兩軍在廣大的荒野對陣，戰鬥過後，勝的一方又沒有殘存的力量直接長驅直入進敵國。
就這樣狀態持續一陣後，就像又想起來一樣，再次向可憎的敵國進軍。再次在荒野展開戰鬥，最後連是哪一方勝利都不得而知，國力衰敗，戰爭也告之結束。;Qp4f,_ T!d2}
這種狀態，在這個國家和鄰國之間從192年以前就開始了。
"原來如此，難道說那些荒野的乾屍就是戰爭的犧牲者嗎？"赫米斯問。VVRAS}
館長答道。"不是。我們把屍體都進行了火葬，鄰國也是一樣。"
在赫米斯要問那到底是誰啊之前，奇諾邊看著資料開口道。;s P!|i2]*^w,P[
"館長，根據這個博物館的解說，這個展區介紹的內容到15年前就結束了，而且現在這個國家看起來既富饒又安定。我也很久沒有到過如此和平的國家了。":uC%M1D2NL:kJ.Q8?d
"是的，正如你所說。現在這個國家非常的安定。只看到這裏的人們就瞭解到這一點，不愧是旅行的人。"館長這麼說著，並不是在諷刺。9D R$P A_8M#?})Z+B
"那麼，現在和鄰國已經沒有爭端了嗎？"
"是的，沒有。雖說不是有什麼來往，但沒有互相殘殺。" D nvh$^%y.]&b
奇諾再次從資料上抬起頭來看著館長問道。/|&n:x3J8P
"戰爭突然在15年前休止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館長注視著奇諾灰色的瞳孔，奇諾也注視著館長。o5e!s(Q.Z
"讓我在下一個專欄為你說明吧，奇諾先生。但現在離閉館已經沒什麼時間了，奇諾先生，你們預計逗留到什麼時候呢？"HU D0z~l^O
"我們後天出發，在後天以前什麼時候都有空。"奇諾這麼一說。P]L-g6J;ry}O;d
"那就明天吧。我會給你看你所提的問題的答案，您能騰出一天時間嗎？"m0B5R9[:|nj\5v(R
"沒有關係。赫米斯你呢？"
"我倒是沒什麼啦，要參觀什麼呢？"赫米斯問。館長答道。
"是[戰爭]，和鄰國間的。"i? R'j3y5O
"戰爭？我可不想參加到戰爭中去。"赫米斯直截了當地說。4aB+rP'RA
"沒有關係的，實際上我們並不是流血進行戰鬥的，只是稱之為[戰爭]。不是互相殘殺的戰爭。你們參觀的話，就能明白我們是如何建立了和平，又是如何維持和平的了。"~m7P%\urH
第二天清晨，天剛濛濛亮，奇諾就起了床，做了手槍的訓練和維護。然後到餐廳邊吃著早飯，邊聽著外邊的騷動。'L^*G\/`RA2yn,tQ
赫米斯也不可思議地看著很多從剛才就開始從旅館前經過的HOVI（HOVI‧VICURU，指一種浮游車輛）。5o [cinU6\8r!K
不一會兒，館長有話傳給奇諾和赫米斯，一位自稱是負責領路的年輕士兵前來迎接。在他的帶領下，奇諾他們向街中央的廣場走去。
廣場上，灰色的HOVI排成了三列。其中一半在敞篷甲板左右兩邊裝備有全自動連射式彈帶供彈的手槍。z4X.E3JN
奇諾他們被邀請上了一架名為[斯派克泰塔]的HOVI。由於推赫米斯上很費勁，最後在HOVI甲板旁支上搭板，奇諾直接將赫米斯開上去了。旁觀的人們鼓起掌來。dpZaPcQ-G7NS|
HOVI的佇列在盛大的歡送聲中出發了。
途中用過了飯，稍事休息。HOVI一行飛馳在茶色的荒野中，在越過四座山后，佇列停了下來。
等了一會兒，來了同樣的一對HOVI，在甲板上也裝備著手槍。
他們將HOVI漂亮地排列起來。
他們的軍服和奇諾他們所在國家的士兵們完全不一樣，無論是顏色，樣式，或是衣著方式。所有人穿的不是褲子，而是裙子。9~#cx*A]3N
"他們是雷魯斯米亞的國防軍。"領路的年輕士兵向奇諾和赫米斯進行著說明。
"雷魯斯米亞就是和你們打了兩百年仗的鄰國嗎？"赫米斯問。dRu X6@!W
"沒錯。現在我們就要和他們進行[戰爭]了。"士兵說完，接著補充道，"請不要擔心，我們很安全，也沒有一個士兵會死。這不是以前時代的戰爭了。"-c|2v3@DMa
不一會兒，太陽升得很高了。
雙方都只出動了裝備有手槍的HOVI，各國出一列，漂亮地排成了兩行，在佇列最前面有一架做了特別的裝飾。
在這架HOVI上乘的一位司祭似的男人?述著什麼：
"從現在開始，將進行[第185次雷魯斯米亞‧貝魯德魯巴魯之戰]！規則和以前一樣！"\K0D(HQ
這一架開動了，雙方的HOVI緊跟其後。@ChfC,|I
"我們也該過去了，請抓牢。"士兵對奇諾和赫米斯說完就升起還沒有加入到佇列中的HOVI，從上空追趕隊伍。
他們很快趕上了大隊，又飛了一會兒，越過了一座平緩的丘陵後，停在了半空。
"就是那裏，看見了嗎？"在士兵手指的方向，有一個很大的部落。
在越過丘陵的綠洲旁邊，有很多用泥土簡單製成的房子。房子建得沒有規則，散居在四處。
能看見有幾個人在走動。他們穿著樸素的衣服，使用簡單的工具，似乎還沒有注意到上空的HOVI。
"他們就是住在這邊的種族，塔塔達人。請往北面的地上看。"L!N`"b L T'l$~:T
奇諾和赫米斯望去，最前面的那一架HOVI正猛速飛馳著。
這架HOVI從部落正北一口氣直插到正南，一路上灑下了大量的紅色粉末，在部落的中心畫上了一道清晰的南北走向的線。還能看到有不少受了驚的塔塔達人從家中逃出來。
"好了，[戰爭]該開始了。東側是我們的[戰場]，西側是雷魯斯米亞的。"e,c\/S1C0ndZ
士兵說完，成群結隊的HOVI就沖到了部落裏縱排成一隊，漂亮地分散開來。然後，士兵們的手槍開火了。
尖銳的連射聲迴響起來，最外面的塔塔達人被射倒了。HOVI保持著和房屋差不多的低高度，一發現塔塔達人就予以射殺。vf*jN:d g
一個年輕男人正要逃進一所房子裏，還沒來得及進去就中了彈，渾身是血地倒下了。士兵們接著一個勁地朝房子射擊，房子很輕易就崩塌了。%HdK2^|
在HOVI巡迴的時候，從別的房子裏跑出了幾名婦女和兒童，他們很快也都被擊中。正要護住孩子的女人被打得身子直顫，倒下了。孩子小小的頭被打得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從另外的HOVI旁邊，沖出了一個跑得很快的男人。HOVI趕緊調頭，朝男人開了數槍，奔跑的男人倒下了。在他倒下的地方，射擊並沒有停止。子彈打得他的身體直躍，血不住地湧出來，最後男人不再動了。KM3SQ _9I)A@7g
"幹得好！漂亮！"在奇諾和赫米斯旁邊的士兵握著拳頭叫著，然後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啊，其實，剛才開槍的那個是我的哥哥，他在以前的[戰爭]就中身手不凡。"3v5z1a'y;m
說完，他像想到什麼似的，"對了，把高度再降一下如何？這樣能看得更清楚。"
"不了，在這裏就足夠了。"奇諾拒絕道。士兵邊輕聲說著是呀，流彈可不是鬧著玩的，邊又向下望去。m9V;@,`w{;G:m
手槍的連射聲仍舊迴響著。
這次是往綠洲附近的森林裏逃跑的塔塔達人中彈了。林中劃著紅線，東側的HOVI只射擊在東側的，西側的HOVI只射擊在西側的，界限分得十分清楚。很快樹木被打斷，能看到在其間有什麼紅色的東西。_ F/p%k}3e+lX
跳進綠洲池水裏的幾個人被打得水面幾乎沸騰起來，不一會兒池水就被染得變了顏色，還有一些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浮了上來。
奇諾一下子看到，一個年輕的塔塔達人朝HOVI投了把斧子。斧子砍中了乘坐的士兵的腿。士兵邊捂著腿邊反擊，年輕人的上半身籠罩在一片紅霧之中，看不清楚，最終看不到了。那名士兵從座位上掉落下來，別的士兵抓住了他的手槍的槍把。o0I^D8wX0Y
在最週邊巡迴的HOVI雖然在狙擊向部落外逃的人群，但因為人數眾多，不可能將全員都擊斃。一些穿過槍林彈雨的人們，拼命地朝遠處逃去。HOVI也沒有追，只是集中去射擊那些還在村裏面的人。\?xQs0Du
一架HOVI在部落中緩緩進行巡視。一旦發現倒著的人身上不是沾滿了血，就從空中再補發數槍。在被擊中的瞬間，有幾個人跳了起來。對像這樣裝死的人，挨的槍子兒就更多。 T!el7V6]8O&nyib:d
過了一會兒，部落裏再沒有能動彈的人了，槍聲也逐漸稀疏下來。從部落裏向外逃的人也看不到了。
剛好這時，太陽向西落下了有一個拳頭那麼多。
剛才的那架先頭的HOVI在部落上空鳴著笛，又一次穿梭起來。HOVI都停止了射擊，集合到部落邊上，和來的時候一樣排成一列。
"時間到，[戰爭]結束。"4A:RM+vX_ktm
士兵說完，上空的HOVI都降到部落裏來。
"他們是[會計]。現在要將雙方[戰場]上的屍體運到HOVI上。然後用HOVI上的探測器來稱屍體的重量。多的一方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我們按慣例要在剛才的集合地點等待，也差不多該走了，可以嗎？"
奇諾點點頭。上空雖彌漫著一股血腥氣，隨著HOVI一開動起來也隨之消失了。
HOVI回到了剛才的集合地點，等待[會計]回來。v6gYgr{{z5e
士兵們的表情都相當開朗，剛才和對手國的士兵還不拘言笑的他們，現在將HOVI並排在一起有說有笑。將校們也坐在桌子前談笑著什麼。A(^vdA1K
腿上中了斧子，包著繃帶的士兵出現在所有士兵們的拍手喝彩聲中，他不好意思地笑著。長官授予了他一枚什麼獎章，士兵們集體立正表示祝賀。&S(j4vH [c{ H
不一會兒，[會計]回來了。在這些HOVI上堆著成山的屍體，從甲板上不停地有血淌下來。(bw Y4vE;F8Ur
宣佈戰爭開始的那個男人，站在HOVI甲板上叫道。
"根據測量結果，十比九！第185次[戰爭]的勝利國是貝魯德魯巴魯！"7HJ!Y*P&WK3]I
在這個瞬間，貝魯德魯巴魯的士兵們沸騰了。與此相反，雷魯斯米亞的士兵們仰天長歎，但很快他們都對勝利國的士兵致以敬禮。Bs3GD1OI
貝魯德魯巴魯的士兵們也立正回禮。
兩國士兵彼此揮著帽子，HOVI踏上了歸路。
在奇諾和赫米斯乘坐的HOVI上，士兵毫不掩飾興奮之情地說道。
"太好了！我們贏了！奇諾先生！赫米斯先生！回到國內肯定是舉國歡慶！啊，太高興了。對了，要是需要準備什麼旅行用的物品，今天可絕對是好日子。大夥都高興得忘乎所以，買什麼都是大減價哦！"
"哎，提個問題可以嗎？"赫米斯問士兵。
"請說請說！"
"在[會計]上的屍體怎麼辦？總不會還帶回去吧？"V.X/@.wF+w_
"當然不帶回去了。在我國的東方有個丟棄場，就適當地扔到那裏去。"
"果然。我就猜可能是這樣。奇諾，這樣一來乾屍之謎也解開了。"
第二天清晨，奇諾照舊在黎明時分起的床。
街上靜悄悄的。u6^"E8`u
昨夜，為了慶祝[戰勝]，整個兒國家沸騰了，不管去哪里都熱鬧非凡。整條街都被酒、歡呼聲和音樂聲所淹沒。
後來，果然如士兵所說，奇諾去買隨身乾糧時，爛醉的老闆出的價格就跟白給的一樣。奇諾買到最後都不得不說赫米斯實在裝不下為止。然後他們很早就回到了旅店。旅店裏一個人也沒有。y@ Dc6v2V
奇諾早上洗了淋浴，做了一會兒手槍的整備和訓練，然後檢查了一下行李，用以前的隨身乾糧作了早餐。
在太陽升得差不多的時候，奇諾敲醒了還在熟睡的赫米斯。赫米斯雖然還有些睡眼惺忪，但奇諾一說要去歷史博物館，就立刻清醒過來。Gj?|Ys
考慮到赫米斯的引擎聲過於嘈雜，可能會影響還在睡的人們，奇諾是推著赫米斯去的。+\du}w8UVe
在歷史博物館大門前，也許是因為昨夜的狂歡吧，士兵抱著酒瓶睡著。士兵身上蓋著兩條毛毯。p&kY$q}g'^3|&zf
奇諾和赫米斯慢慢地進了博物館，館長迎了出來。
"早上好，奇諾先生，還有赫米斯先生。感謝你們專程推著過來。"?6zbm%o*m;]*B%V
"早上好，館長。我們是來看前天沒能看完的地方的。請來兩張票。"
奇諾說完，館長開口道。
"今天不需要買票。因為是[戰勝紀念日]，所以今天放假。" mN`Y^|?o9\m
說著，館長將奇諾和赫米斯從入口處引進來，因為沒有點燈，通道有些昏暗。
館長說著請，邊打開了電燈和展示物的開關。 Y7F L5CD2?f
這裏是[戰爭的進化‧與和平共存]一角。館長問。
"你們觀摩了昨天的[戰爭]了嗎？"
赫米斯立刻說。
"是的，乾屍之謎解開了。"6PI3Q)w:ER^)F
館長邊說著是嗎，邊用期待奇諾發言的眼神看著他。lp4_ @F,J9f1_1L
"那就是你們的戰爭嗎？在我看來，這似乎只是對塔塔達人的虐殺或是處死。"j3v-q]Bw!v
奇諾的表情，語氣都和平時沒有兩樣。奇諾既沒有皺眉，也沒有憤怒，更沒有驚愕。只是很平常地在問。B }2X:J*A2qM)[
館長說:"是的。只通過昨天的體驗，也許會看成是這樣吧。但這就是我們的[戰爭]啊。"
"為什麼會這樣呢？可以的話，能請您說明一下嗎？"
奇諾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向老師請教的學生。
館長按下了最後的展示箱上的開關，現在展示的是現代史。
"就像前天你們看到的一樣，這個國家和鄰國間的戰爭不斷。"
館長又按下了顯示器的按鈕，播放的影片題為[兩個戰場]。
漆黑的畫面上逐漸顯現出形狀和顏色。在荒野的戰壕裏，好幾名士兵一臉的驚恐蜷縮在那裏，手裏緊握著長長的手槍。不一會兒聽見了呼嘯的聲音，士兵們都趴在了地上。聲音一瞬間從顯示幕上消失，接著畫面搖擺不定，塵沙彌漫。有個士兵叫著什麼。在聲音又恢復的時候，士兵們一齊躍出戰壕，開始衝鋒。能看到奔跑的士兵們的背影，能聽到他們的叫聲。突然轟的一聲，飛來一些黑咕隆咚，速度很快的東西。一個掉到地面上彈了起來，擊中了一名在畫面左端的士兵的胸部，他的身高立刻減了一半。UBF2\-iT
"由於長年無休止的戰爭，不知已經死了多少人。剛才那個上半身消失掉的人就是我的丈夫。",T5H#knFZ
畫面一下子混亂起來，聲音也沒了，變成了漆黑一片，又映出了沙塵暴的畫面，最終消失了。@ o8T boV
顯示器停住了。
館長等奇諾看著自己的時候，慢慢地說。6^LK|:bz S6t1G z
"我很清楚地記著從前戰爭的樣子，很清楚地記著從前的事。我原來有四個兒子，他們是我不可替代的寶貝。失去丈夫後，我為了將他們撫養成人才活了下來。"T"I!hu p
"……"&w9k-x/Re7X5NQ8]
"但是，在第169次戰爭開始後，兒子們說要為父報仇，接二連三地參加了防衛軍。一開始是二兒子蘇特斯遭到了狙擊，死了。緊接著第二天，三兒子達特斯踩上了地雷，被炸得粉身碎骨。"X$}5H:o!w|p|
在昏暗的展示用的牆壁上，大大地映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映著還是年輕時候，留著長髮的館長和圍著她的四個兒子。他們都爽朗地露著雪白的牙齒微笑著。她也一樣。;s$G$T^ g7L&Dy#M
"長子烏特斯為了救戰友留在了前線，被己方的炮火跟敵兵一起打得粉碎。最後剩下的小兒子由特斯說要向哥哥們那樣努力，一定活著回來。然後就出了家門，再也沒能回來。那時他才9歲。"
淡淡地訴說著的館長的表情，在昏暗的燈光中看起來似乎像是在微笑。:M _%K"Vmd+?
"那時，戰爭在不知勝負的情況下就結束了，但很快又會打起來。我不知道戰爭再這麼重複下去有什麼意義。為什麼勝負不分的殺戮要一再重演。我將四個兒子送上了戰場，又一下子失去了他們。我因此成了名譽市民。於是我就利用自己的地位，向大家宣傳[不要再進行戰爭了]。"/~o,bK_1J'MWdF8@
"……"(NQ"?4^;Z/T%kC
"戰爭當然不會因此而消失。要是僅憑這一點戰爭就能停止的話，戰爭早就應該停止了。我考慮了在現實當中有沒有什麼戰爭的替代物，於是發出了一個提案。"2` ^@;Hs$k2VQ4Q5v
"那就是對塔塔達人的襲擊，是嗎？這是您想出來的嗎？"5{H/dA2_1~L7x!j
"是的。[將塔塔達人看作是敵兵，殺得多的一方就是戰爭的勝利國。]這樣一來，我們人類本來所持有的競爭意識，敵視心理和殘忍都能很好地得以發散。而且……在我發表這個建議的時候，很偶然，在鄰國也有一名女性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說著，館長走了幾步，將奇諾引到下一個展示物前。Z7PbP6b aIHv
"15年前我們首次相會的時候，她給我看了她的照片。照的是她的孩子們，我知道他們對她來說都是可愛，重要的寶物。他們也都戰死了。"s5h+Z q#s
在顯示幕上映著當時報導這條消息的報紙上的照片。比現在瘦很多的館長正和一位身著奇諾從未見過的衣服的女性擁抱在一起。l]'e/Pg
"我和她的想法被轉移入試行階段。那是距今15年前的事。"
接著館長又按下顯示器的開關，映出了這個國家現在的樣子。奇諾看到的是和平的街市和開朗的人們。j*WZ5P&K2^4b
"從那以後，兩國間沒發生過一起戰爭。國家發展了，人口增加了。現在的年輕媽媽們是不會再有和我相同的經歷了。她們生下孩子，幸福地哺育他們。然後在將來的什麼時候，由自己的孩子來親手掩埋安葬自己。出生的人，按照出生的順序死去。這才是和平，才是這個國家的現在。奇諾先生，赫米斯先生，歷史資料館的參觀至此全部結束了。"/Y&?c6xs-_(D^9v$V(V
接著館長在胸前雙手合十，微笑著說:"你們參觀辛苦了。"U.C\kZ
"問個問題可以嗎？"奇諾問道。
"哎，當然，請說。"
"被殺的塔塔達人怎麼辦？我想他們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家人。"7o:H@oQo!X1t
"哎，你說的沒錯。但和平不是無償的。犧牲掉些什麼，在此之上和平才能成立。從前犧牲的是我可愛的孩子們。年少的士兵們在地獄般的戰場上戰鬥，死去，以此來保衛祖國。"K!y&g%uM-]x#K.avv
"……"$i*z4IM ^3R
"但現在不一樣了。塔塔達人無法與我們對抗。所以誰也不用和他們進行戰鬥。我們的孩子不必再死在戰場上了。這是了不起的一件事。如果不承認塔塔達人的犧牲，兩國再重複從前的戰爭的話，犧牲者的人數將是死掉的塔塔達人所無與倫比的。"
館長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著，然後又重複道。j~6Kp,C]t1z
"要和平，犧牲是必要的。而且絕不應該是自己的孩子。如果塔塔達人的死能換來我們的和平，那對我們來說，這就應該是值得歡迎的事。"e;q/RYv3Y4{)eW
奇諾想了一會兒，發表了自己的感想。
"館長，我不太明白。不知道是現在的你們是錯的，還是從前的人們是對的。" hW ?.a*L'W'{F'j
聽了這話，館長緩緩地微笑著。然後略微彎下腰去，將手搭在奇諾並不寬的雙肩上，用溫和的語氣說。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但等你再大些的時候，就會明白我的心情了。"
"會麼？"
"嗯，奇諾，等你懷上自己的孩子，感受胎兒在自己身體裏蠢動的時候，一定會的。"&`3r/| m7WyXP
被稱為奇諾的少女什麼也沒有回答。`I2a dc)E H
奇諾在幾乎是整個國家的人的目送下出的城。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
奇諾和赫米斯走在廣漠原野中唯一的一條路上。兩輪卷起的塵土駕起了一溜煙。K_{j9D
從出了城門時，太陽就已經往西邊傾斜了兩個拳頭那麼多。奇諾雖然一直在高速行駛，但周圍的景色並沒有什麼變化。茶色的土地，遠方光禿禿的山，以及不時躍入眼簾的大桶。
"嗯？"奇諾注意到在行進方向不遠處有什麼東西，並很快辨認出是一夥人。赫米斯也注意到了。
"好像有什麼人喔。"#YHM9xyb8\
奇諾緩緩收住油門，他看出來，這些人就是塔塔達人。N/ku6_.g%Ly8|R;_-S^
幾個年輕而倔強的塔塔達人攔住了去路，他們有的人手執比自己身高還要長的棒子，還有人拿著很大的斧子。
奇諾在他們面前緩緩停住赫米斯。a;s9^)EYafhH c[
有約20人左右的塔塔達人，在他們旁邊還有一群似乎是乘坐而來的牲口。Q'i5n&gH#cW\]
奇諾從赫米斯上下來，放下支架，然後將外套的扣子都打開，將外套披在身上，從臉上摘下風鏡和蒙臉布。
一個持棒的年輕人向奇諾近前邁了幾步，說道。
"我們想請你到我們的村裏來，然後在大夥面前將你五馬分屍處死。"^c&\5rp
奇諾看著這些塔塔達人，有女人，有孩子，還有老人。所有人都瞪著奇諾。
"為什麼呢？"奇諾毫不驚訝地問。
"因為我們要報復。為了滿足我們的復仇心，哪怕是只能滿足一丁點也好。"
"我不是那個國家的人啊。"奇諾冷靜地說。年輕人淡淡地，壓抑住感情地說。
"這我們很清楚。你是個旅行的人。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我們憎恨那個國家。我們遭遇毫無意義的殺戮，屍體還被放置到我們跟本伸手不可及的地方。我們連埋葬最愛的人的權利都沒有……"
"……"
"我們就算抗爭也打不贏。所以，隨便是誰都好，剛好在此經過的是你。殺了你，我們只想稍微發洩一下怨恨。不是你有什麼不好，只能怪你運氣不好。"年輕人慢慢向奇諾逼近過來。
赫米斯用訝異的聲音說。
"怎麼辦，奇諾？準備在這裏被吃嗎？"[7ca.PpDQD
奇諾沒有回答他，只是對在場的所有塔塔達人大聲說道。
"我很理解各位的心情。但我不想死在這裏。我不會忘記你們的，告辭了。"說著，就要向赫米斯這邊轉過身來。 m4Zg'e,L6x]
年輕人來到近前揮起棒子想打昏奇諾。奇諾一下子轉回身來。-f^?6I+F,l2vPo
年輕人在一瞬間和眼前的正抬頭看著他的奇諾目光相對。
"嗨！"他照著眼前這個小小的腦袋，運足了力，掄棒砸了下去。2ocw}{
奇諾將身體向右略微一錯，以迅猛的速度拔出了右腿上的[加農]，扣動了扳機。G)[.I0?"n,H
在轟鳴聲響起的同時，兩人之間頓時升騰起一股液體火藥特有的白煙，很快消失了。年輕人保持握棒的姿勢凝固在那裏，他的臉朝上仰著。
然後，他慢慢向後倒去，趴在地上，震起一陣土煙。血順著下顎像一股濁流般流下來，血從他嘴裏流出來，染紅了他的前襟，被吸進乾涸的大地。5xI,c0` yS
奇諾右手持著[加農]，看其他塔塔達人四散奔逃，並很快從視野裏消失掉。
"這個人怎麼辦？掩埋掉嗎？"赫米斯問。
"不必，他們等會兒還會回來的，會把他埋葬的。"說著，奇諾將手槍收回到槍套裏，把槍機扳起一些，夾住槍套的皮帶。,YL|bc?*P2B8oX
奇諾跨上赫米斯，戴好風鏡和蒙臉布說。`xD{k @v
"咱們走吧。"C.h8X%JDpJ
"說得對。"赫米斯附和道。3M7i+|~Lf/]'o)F
留下了這具屍體，摩托車向遠方駛去。1i%V6pR!m_,rv;?
道路上揚起一道土煙，飛舞的塵土落在倒在地上的年輕的塔塔達人臉上。
等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摩托車已經看不見了蹤影。

1988523 2009-4-17 19:37

尾聲在叢林中 (Lost in the Forset )
_4V Lm"kBrd*?g
在夜晚的森林裏。W,w2R2aY0Nvy/L
這裏粗壯的樹木林立，他們的枝葉像是天空的蓋子一樣。白天還鮮豔碧綠的樹葉，現在是一片漆黑。
在地面上四處衍生的樹根旁，搖曳著篝火殘留的一點小小的火苗。 C|iV#W E
在火焰製造的昏暗中，奇諾團身在外套下，倚靠在粗大的樹幹和樹根形成的流暢的曲線上，閉著眼睛。在離開篝火一些的地方，停著卸下行李的赫米斯。車體的部件映照著搖曳的小小火焰。I$R*WD(^C,v? D%i
"奇諾，你睡著了麼？"赫米斯問。+z}4c\p p S
"啊。還沒有呢。"奇諾很快答道。
赫米斯用比平常低了若干的聲調說。
"對摩托車來說，在行駛的時候是最幸福的。出門旅行的話就每天都要行駛。所以我覺得旅行很快樂。"
"啊，哎？怎麼了，突然說這種話？"奇諾顯得很吃驚地問。赫米斯用教師一樣的語氣說。Rrj"b1k
"你不知道了吧，奇諾。這叫三段憲法。"j\0yk#^.}S/I
"……是三段論法吧？"
"對，沒錯沒錯。"赫米斯沉默不語了。(lQ'?1yge&?QdX
"然後呢？"奇諾顯得對赫米斯的話題很感興趣。
"我只是有點疑問罷了，說起來，人為什麼要旅行啊？"赫米斯難得這麼認真地問。rk,x:`fK"w&N \
"你是指人類呢，還是指我呢？"奇諾也認真地反問道。-[e P9`qJ*Zth
"先說人類吧。"
奇諾輕聲說起來。z"|M#~p@+`
"去還沒有去過的地方，見還沒有見過的事物，吃還沒有吃過的東西，和未曾謀過面的人交談……差不多就這些，很單純吧。"_nh%Nq!?
"嗯，倒是不難。"赫米斯理解似的說著。w`#{GR#}c;k@,d @
"實際上也許更複雜一些，我只能說得這麼簡單。"
"那奇諾你呢？你又是為什麼旅行的呢？你要說無家可歸的話我可已經知道了。但幾次三番遇上倒楣的事，還差點被殺，途中還有那麼多辛苦……奇諾你就沒想過在一個地方落腳嗎？憑你的槍法，肯定在哪里會受雇的。到師父那裏去生活也是一條路啊。"赫米斯問。RUBu6V.f
奇諾用平靜的語氣說。#q'cU aE jtb6~8{
"沒錯，你說的這些都是對的。"x'\ |k6D:H~"X|y)Xe
赫米斯停頓了一會兒，等奇諾不再說話後，接著問。
"那麼，你仍舊要旅行的理由是什麼呢？"
奇諾沒有回答，撐起瘦小的身體，左手握著[森中人]，右手在篝火上蓋了一把土。
殘留的一團火焰，消失了。

燁嫿 2010-12-26 02:40

嗯嗯
#k$u U'pb
雖然有時候看不懂] c,k:H3e+|O:r&n
.KBk%SR)~`,~
但還是很喜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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