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中國城
'rP4|i#HR#zH9^
v$y9k:f%wW;x
如果自己是個只跟父母吃飯的小孩，想必這輩子都不會來這家餐廳。
9RM]LvGT D
以母親為首，那些舉止端莊的葛雷弗斯家親戚們，只會上那種不穿上正式服裝就無法進入的餐廳。這麼說好了，他們認為穿著便服吃晚餐是非常沒有常識的事情。
;o a4h,y3M\ l
艾普莉一面拿著觸感光滑的筷子，一面把銀叉推到旁邊。
Z?2Z zK)j
穿著上頭繡著美麗刺繡的綢緞旗袍女性，正端著擺著熱氣騰騰佳餚的器皿的托盤過來。她是這家餐廳的老闆娘寇莉。用金線描繪出來的長尾巴生物，據說是天堂鳥。
Az `S DU
「鮑伯常常來這裡吃龍蝦，艾普莉倒是很久沒來了呢。我說艾普莉，是不是我家那口子的關係？是DT不讓你來我的店嗎？」
| i U clCy
「怎麼可能啊？」
c V va T
老闆娘把湯擺在客人面前，然後離開桌邊去端下一道菜。艾普莉入迷地盯著她那雙在旗袍開叉下若隱若現的白皙美腿。DT訝異地聳著肩說：
#M9z*FoHmp*Y
「別露出一副色瞇瞇的表情。怎麼？你迷上我老婆的美腿了嗎？你好歹也是個女的吧？」
6n,}al"J @%{
「我正在想，虧她生了那麼一雙美腿，可是怎麼會嫁給你這種男人呢？」
K,i/I S X0SH$z
「……你、你真的很不可愛耶……」
)J E%X2X1{?2I*A+lB
不曉得是聽到哪裡去了，鮑伯愉快地說：
.{[/X8l$CO4HQ)p
「看樣子你們正如海瑟爾所期望，處得挺融洽得嘛。」
8^ y _ @$u/}
「哪有啊？別開玩笑了，鮑伯！」
[:A+_:`&i(~;C7R
DT趁艾普莉還沒反駁前，隔著熱湯探出身子說：
N;[;e)}(E \6P)V0TW
「我只是照約定當這傢伙兩年的保姆而已，畢竟我也受了海瑟爾不少照顧，不過下星期我就自由了。我之所以一直忍耐，就是為了那天的到來……我終於可以擺脫這惡婆娘了。」
4\&E d V
i!d6I.h*z
「你才是肉腳男咧！我從來沒見過有哪個男人因為害怕蜘蛛跟蟑螂，而不敢進地窖的！」
rk r g%G pK_/i
「唔！」
3o!Bx/T&Xc6z
「不要老是以專家自居，你是因為跟我搭檔之後成功率才能達成百分百，不是嗎？你回顧一下自己以前接過的委託，達成率根本就低到不行。」
-@
E L)dy;Sap
「呃！」
8J.LrN&T
T3Wp
「看來她的嘴巴比你厲害呢。」
jB0P!ipmo U
I4y%E
鮑伯面向同席的女性，為她介紹這對歡喜冤家搭檔。
K#] ?K bP3D%L WjH
「別擔心，伊蒂絲，這兩個人會把那個拿回來的。」
4P;c"~F:IHo r
「謝謝……」
;i9Yk!A!g#q"r*k
坐在正對面的老婦人，滿是皺紋的臉頰露出淺淺的笑容，一點兒也沒有想動手喝湯的樣子。
8n$q w9V eX.G
他們這一桌跟別桌客人離得有些遠，是位於窗邊、向陽的好位置。圍著圓桌而坐的是年齡、性別各異的五個人，有艾普莉、DT、鮑伯，以及名為伊蒂絲的老婦人，還有剛剛那位戴眼鏡的醫師。
Ul9d9W$aq
眾人一在店裡碰面就馬上被介紹彼此的名字，至於、詳細來歷就沒有多問了。
7g+MU {LJ f
「艾普莉，這位婦人是伊蒂絲·巴普，她剛剛從奧地利移居到法國。」這名將白髮剪短的老婦人並沒有跟任何人四目相接。她究竟是因何離開祖國，其實身為美國人的她也大概猜得出原因。
^;Ac9M v6sY
她是受納粹迫害而逃出來的。
%c5]8V(@c$kQ
E)[j
至於感覺跟她相反，戴著眼鏡名叫雷江的醫師，態度親切到完全不像法國人。他輕鬆地使用形狀獨特的湯匙、筷子把中國菜送進嘴裡。原以為他大概是三十五歲左右，不過從他聊起戰時在德國邊境當軍醫的經歷推算，年紀應該是超過四十歲了。他黑色的頭髮裡夾雜了一撮白髮，眼鏡後方是一雙黑色眼鏡。雖然他換了另一套西裝，但仍舊戴著昨天的那頂巴拿馬帽。
d/SCq S-nu
安裡·雷江。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聽過，是祖母認識的年輕友人嗎？
x:^ H8UO&m#R.d
X
「畢竟他們倆在鄰州找到理應在墨西哥的沒落皇家寶石。雖然我認識不少冒險家跟寶藏獵人，但很少看到像他們這樣不必遠赴他鄉就能把工作完成的例子呢。」
W0o8?0D,k)\0[Fo(f
鮑伯熟練地拿叉子往油膩易滑的蔬菜刺了下去，水分立刻從肥厚的莖部流出來。
$i4w)? Gvs2m:{mYM8a
「你這種說法真不知道是在稱讚我們，還是在損我們。」
;Sq6|+w.m AHv
「當然是在稱讚你們咯，艾普莉。」
O |%iVO u7MN7c
算了，管他是稱讚還是損人，最重要的是順利完成他所委託的案件。
,Xi t Gl
j O
Q,M
「那條項鏈後來怎麼樣了？」
9AF]3g4x:`;i1z
「已經被妥善保管了，而且等歐洲的情勢穩定之後就會送回西班牙。這時就算送回國內，也只會淪為被拿來裝飾獨裁者寶石箱的命運。」
Y!a/r't
n0gY0e
「可是對方為什麼會想要這麼不祥的東西呢？一般人都不想碰受到詛咒的寶石吧？」
P*[%tbMLE
「想要它的是一名即將成為地方檢察官的男子。他有錢，在社會上也有身份地位，唯一缺少的就是顯赫的家世與血統。因此他想得到能證明其家世淵源的東西，想要用錢買到出身名門的血統。」
za ojCS#I~PoP
艾普莉不屑地哼了一聲。
} Ej:_Oc
「真搞不懂他腦子裡在想什麼！為什麼會想要那種東西呢？像我可是巴不得拋棄現有的名字跟財產呢。」
zAH {3o k u S
「世上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
M4^*s I,w t
被某部分人士稱呼為「財界魔王」的男子，露出像跟自己孫女閒話家常的笑容。一副似乎只要是艾普莉的事情他都瞭若指掌似的。
E-m7]A5I
至於他的來歷究竟為何，知道的人並不多。他有著深灰色的卷髮跟鬍鬚，躲在濃眉後方看不出是什麼顏色的眼睛非常炯炯有神，有時候會露出溫柔又穩重的眼神，有時候也會因為談話的內容而變得由於而冷漠。
N4|G
m"T a#v\}
像他參加祖母的葬禮時就是那樣。看到鮑伯的艾普莉被他難以接近的氣勢所震懾，甚至還不敢跟他說話。雖然不曉得人們稱呼他為魔王的真正理由，但是每每想起他那冷酷、陰沉的眼神，自己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綽號的確很適合他。
0q6gZ
d'Ft]!\
但是話說回來，及時又這麼一個不祥的稱號，鮑伯卻是個值得信賴的人物。就算有人背叛他，他卻不曾背叛過任何人！祖母跟DT都這麼說過。而且他們也信誓旦旦地告訴她：「他絕不會倒戈成為敵人。」
9K9\ p;c4H%D4x dB
從他跟祖母認識的時間來判斷，他們應該已經有將近五十年的交情了。但是對於不曉得他實際年齡的艾普莉來說，覺得的他看起來跟戴眼鏡的雷江醫師是同年齡層。
m[~ T%JJ*j+^V5j
與其說他沒有改變，不如說他看起來反而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年輕許多。
,v?&dL)pm"Dx
雖然他大刀闊斧從事的是以投資為主的事業，但背地裡還進行著無法攤在陽光下的行為。而那種秘密組織似的行動就跟海瑟爾·葛雷弗斯的工作唇齒相依。
S S!e6H n.o6v&N%C
也就是讓物品回到其應當歸屬的場所。
;h
KK2r)DO
讓因為不當的交易爾有損其價值的美術品，回到真正適合的主人身邊、讓人類應該共有的貴重寶物，回到不受個人利害左右的安全之處。
*pq)@$W0eZ
「那麼鮑伯，這次你要我偷什麼呢？」
z;f J#e s9W(}
艾普莉把米粒燒的茶杯移到嘴邊，讓溫熱的飲料潤過喉嚨之後，繼續開口：
j BR H\ i F&~w
「是巴普女士的財產嗎？」
0No E|"Ih Sr"Vwt
「講偷未免太難聽了吧。其實，那並不是伊蒂絲的東西。」
Kk0c.nqC W
「可是你剛才明明說要我們拿回來的。」
}*Vi
E m Mt"r ]'F8W
「……那個盒子，是我先生保管的東西。」
)zGG1Z?K^M2Y8M
「盒子？」
e f*I ? O
艾普莉跟DT對伊蒂絲用細微聲音說出的話同時提出反問。過去兩人經手無數的繪畫、裝飾品跟寶石，盒子這種東西倒是頭一遭。至於似乎瞭解整個來龍去脈的雷江跟鮑伯，則等著老婦人繼續把話說下去。
LRg-B$}V:i
「我先生本來是個跑遍世界各地的美術商，五十歲之後就在當地開了一家小畫廊，過著近似隱居的生活。但是大約從前年開始，黨的規定就變得很嚴格…… 說我們持有得畫傷風敗俗，有好幾個同業被帶走還硬被扣留呢。因此我們決定結束營業逃往法國。但是我先生卻在正要出發的時候病倒了，然後就……」
6G e aw3`)lf%] g
「就去世了對吧？」
IV&^7?7K-?mS
老婦人無力地點頭回應。
I^A;k"{u)U r']
「真是遺憾。」
D&pIK1z
F3N
「不……想到還有大好未來等著他們的年輕人就這樣失去性命，我反而覺得我們這些老人活得長久是一種罪過，現在的維也納就是那樣……於是身為遺孀的我不得不趕在當局前來沒收以前，連忙整理我先生的遺產。我無論如何都要吧收藏在店裡的貴重物品帶出去。其中……還包括了那個盒子，那個代人保管的物品。」
` ^$R8H]4_/B
「代人保管的物品？」
8{-s
b!XKsvO RJ&u
「是的，那的確是代人保管的物品。根據我先生的遺囑，好像是他硬拜託原來的主人暫時寄放在他這邊的。因為他對盒子的由來以及裝飾很感興趣，想要好好研究它。根據書面的解釋……它好像也被稱之為諾亞的盒子。」
u/p ~+A9k
艾普莉把手上的茶杯放下，琥珀色的茶開始變冷了。她不斷地看著老婦人跟鮑伯。
2dj9t
x%E3v ~
?
「等一下，那是盒子嗎？還是方舟？如果是『諾亞方舟』的精巧模型，那類宗教色彩濃厚的物品，就不是我跟DT擅長的領域了。對吧，DT？」
B li%HJ
「是啊。畢竟我是異教徒，艾普莉也不是對宗教信仰很虔誠的人。」
M:Q0I7n} i
「就是說啊，鮑伯。或許你會覺得我們不該講這種話，但我建議你們還是找以耍皮鞭出名的大學教授會比較好（註：暗喻哈里遜福特主演的電影『法櫃奇兵』系列）……」
lz8r6qz(r
「那不是方舟喲，艾普莉。」
1YM#Z c?Sz`&r
一直保持沉默的雷江突然打斷她的話，看來他也知道些什麼重要的內幕。
;s ` H{
K
「是部分虔誠的基督教徒害怕那盒子的性質而那麼叫它的。它的大小約棺材的一半，而且是平淡無奇的普通木盒，一旦丟進水裡就會沉沒，不過那是因為後來加上的裝飾重量造成的啦。」
+Lw+fw z#[
「你說盒子的性質？就算它有什麼不祥的由來，但不就是個盒子嗎？」
Z7P/t/Qm.L
「關於這點，Miss 葛雷弗斯——」
+J9WW;V/U6\ [
雷江用中指把眼鏡往上推，鏡片後的眼神露出笑意。
Uj
nK c0x
「那玩意兒的性質比由來更重要，不過它並不是什麼拷問道具喲，而且幾乎沒有什麼肉眼看得出來得特殊機關。」
)M3d
C:hv0NE
「那不然是什麼？難不成是關了什麼怪物的整人箱嗎？」
;P#fZ7Gj!Xr1x+O y
「你真敏銳，不愧是海瑟爾的繼承人。只不過關在裡面的不是美國人想像中的怪物，不過應該也稱得上是某種怪物吧。」
{Hi1nQ
DT失禮地做出吐舌狀，一副聽得很倒胃口的樣子，可能是想像到亞洲的怪物吧。
!}\6Q8K%Z;y eX9r
「應該不是盒子，而是『門』哦。那是前往絕不能碰觸，也不能落在任何人手裡之封印著驚人力量場所的門喲。這扇門，也就是這個出口一旦開啟，這個世界將受到恐怖的力量所波及。早在遠古時期，不知流了多少血、付出無數的犧牲，才將那足以破壞這個世界的力量封印起來。當然那個封印也只有真正的『鑰匙』才能夠開啟……」
.k(nm;f3i{ gD/l1b2a
雷江的笑容染上一抹不安。
5fk V _b
「這話是什麼意思？」
$W1N
w#q a!p2{
「……很不幸的是，類似『鑰匙』的東西好像也在這個世界。」
2T'TZ_f
「『類似鑰匙』……」
X^
ML D0f6]2a
「艾普莉，盒子……也就是出口，一共有四個，而鑰匙的數量也跟盒子一樣，也就是一個盒子配一把鑰匙，除此之外，不管任何東西都無法打開它。但如果用類似的鑰匙硬把它開啟的話……只會讓不完整的力量竄出來。屆時誰都控制不了，無論是被封印的神秘力量，或是鑰匙的持有者。」
g$O/Si^a;k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只要有四把鑰匙中的其中一把鑰匙，就算無法把盒子完全打開，至少也能打開一點縫隙，是嗎？那麼，已經知道能打開那點縫隙的非配對鑰匙在什麼地方了吧？」
5`/_,yE+\ l.d3E
「你的領悟力真快，一點也沒錯。」
!u2o g i/oM
「哪有！」
F P-`m$I6U3?5y1G
原本伸出筷子刺住油亮發光魷魚的DT，說者又把象牙筷擺回桌上。
+Fl `dk9d Xn
「像我就還沒聽懂。我從剛才就一直安靜的聽你說，結果你將的淨是什麼惡魔啦，怪物啦，威脅的力量什麼的，而且名字還叫『諾亞的盒子』？怎麼看都覺得跟宗教有關係嘛！」
C9gB
[:s+p;`[1l;X s:Y+X
「DT。」
%G6])n*a J2~
Wb
亞洲人瞇著單眼皮的眼睛，看了一下宗教觀跟自己不同的在場人們。
!f:Z"GI _q
B7aD
「在場的個位或許認為上帝跟惡魔確實存在，還有個能把水變成葡萄酒的偉大男人能把大海一分為二。但是我們東方世界的地獄裡就算有魔鬼，卻沒有欺騙人類的惡魔跟墮天使。這麼說對虔誠的你們可能有些殘酷，不過什麼被封印的神秘力量會被解開，還是盒子裡的邪惡木乃伊會失控什麼的，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嘛 ——」
(x K
^.\'vGHL
又沒有人提到木乃伊。
&j/U+V[[
q
「也難怪你會有這種反應。」
e5B[Aia.h f!G
雷江語氣沉穩地回答。這名醫生跟以前遇到的法國人不一樣。不僅很有團隊精神，還有耐心，也不會有法語情結，而是親切地用英語跟大家交談。
}*i,j&~c JA&[8V
「冠上『諾亞』這個詞，的確容易讓人誤以為跟宗教有關聯。不過DT，此處封印的既不是上帝，也不是惡魔，當然也不是法老王的木乃伊，更何況如果要尋找法櫃或聖盃，教會方面可是有數不清的專家可以幫忙。」
*R
S0i!Y7p!B
沒錯，冠上「聖」字的寶物的確較一般物品機手。為了順利到手，不僅對上帝要虔誠，還得把聖經全文背得滾瓜爛熟。就連人稱箇中高手得海瑟爾·葛雷弗斯都對跟基督教有關的物品敬謝不敏。
}p6?,M3f[.w(]0?
雷江看了鮑伯一眼，好確認自己是否可以把事情的原委說明白。
f$n6t2UIL.@~
「這個盒子的名字叫做『鏡之水底』。如果說諾亞方舟是保護眾人不被洪水侵害，那它則是完全相反。它能操控海洋、河川、湖泊跟天空，製造出毀滅萬物的暴風雨、海嘯、急流，以及豪雨。」
6d-y XG.}9m2K9wE)U
「又將這種沒有根據的話了，那麼小一個木盒怎麼左右氣候啊？」
5G:g'h-O I7C
「難道你至今沒遇到過用科學所無法解釋的事物嗎？」
| Be/c rC K
被如此反問的DT沒有說話。截至目前為止的委託，絕大多都是跟超科學有關的CASE。
+S3jD T*[
r+W9~
這時候又兩名服務生送溫熱的甜點過來，上面仿水果的裝飾非常美麗。沒多久寇莉走過來，輕輕地把黑甸甸的蛋糕擺在低頭不語的老婦人面前。
:Z8U9{K&Vpv
「這附近開了一家專賣德國甜點的商店，希望味道不會跟你祖國的差太多。」
'Yt ^*C.i6Ss4F+x9[
「謝謝你。」
k5[.U.^ dP9_p
「不過下次來的時候，務必要試試我們這兒的Desserts（註：德文的『甜點』）。哎呀，我真是愛班門弄斧，不曉得發音對不對呢？」
2CZ~ U_V~4j
伊蒂絲首度露出柔和的表情，並且向女主人微笑示意。
B q;_0GKQ%} m
寇莉果然厲害，她嫁給DT實在太可惜了。被現場氣氛感染的艾普莉露出淺淺的笑容，但也不能因此把工作的事給忘了。
Aq7m} yE/S3|"y
「不過，就算你丈夫去世，箱子及相關文件不是都在巴普太太身邊嗎？也不用特地把大家叫出來吧，只要把它物歸原主不就得了？」
2Q^7m1Op,\8C*X
「那是因為……」
:v0uJc{shA
DT的眼皮抽動了一下。但他仍舊不動聲色，只是用眼神窺視馬路的另一端。
q*[e tht8h S I
「辦完外子的喪禮後，我就跟女兒女婿離開所住的城市。而大部分的美術品則交給當地的同業，我們只帶走幾件真正貴重的物品而已，不過那些都在邊境臨檢的時候……」
.?X[ O ^)g
「被搶走了嗎？」
c#b,\
\;J!n&H
「是的，全都被沒收了。不僅是繪畫，連小型雕刻品、寶石、裝飾品都被沒收。」
g S)t7}i B
f
「邊境附近的治安好差哦，那些根本不懂藝術品價值的強盜居然……」
$b/v%pE2c9f S4L
「不，並不是犯罪者搶走的。」
)z8p
AEkM7{U IgG&r[
她正準備問「那是誰」的時候才想到，這個人是從獨裁者的魔掌逃出來的。
"P"E3VS2waf
「是納粹。」
P t0u#Oa @Y
可能是想起當時的情景吧，伊蒂絲全身開始顫抖。雷江輕輕地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s0Z'] V+G @
I_'I,w
「……那些軍人，把我們拚死帶出來的藝術品當做、當做雜誌或柴火那樣堆在卡車上……他們是那麼的粗暴……連我女兒戴在身上的小紅寶石，跟我先生的手錶遺物都被拿走了。」
wd:}2{ |/J${2mR
「他們不允許猶太人帶走任何財物。無論是金錢、債券，或是寶石飾品。就連處置藝術品的方法也越來越不堪。他們到處搜刮繪畫跟著名的物品，然後把總統不喜歡的東西全部丟棄。照理說政府大可以把那些東西賣掉換取外匯，但我看搞不好連畢加索或塞尚的作品都被燒燬了。只是事實到底如何外人就不清楚了。」
m;w!v(W.|-SrI
「真是教人惋惜啊！」
6},{C+|c7{ {.tJ
人稱魔王的男子把細長的手指貼在額頭上，宛如女性般伸長指尖。他的指尖比艾普莉又短又圓的指尖還要來得優雅纖細。
&r!Wb0HoX
「當時，盒子也……連非高價品的盒子也被搶走了。因為那是幫別人保管的東西，說什麼都要還給人家，所以才會把它放在車上。」
A(DO;fJy
「咦？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它是平淡無奇的木盒嗎？」
1[]o;|$h5m2e
「沒錯，那的確是隨處可見的古老盒子。連我跟我女兒都想不透軍方怎麼會覺得那東西有拿走的價值。只不過真的很愧疚，沒能夠把當初代為保管的東西還給原先的主人……」
3oS0HC G n&KD2C
「我瞭解了。」
,e:YY,O4Z2k0[
艾普莉挺直背脊，連忙對即將放聲大哭的老婦人說：
n R
z b#| _:V_ P
「只要我們把它搶回來，還給原先的主人就行了，對吧？好了，打起精神來吧！沒必要為這種事自責喲，巴普太太，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吧。你放心，反正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跟軍隊槓上。」
l_u*d ?QX
「不過雖說是軍隊，但不是普通的軍隊。」
x&R4X{*NW~}_
「這我知道。搶走畫的那些人跟尋找盒子的那群人，身上穿的制服並不一樣。其中一方穿的是很常見的納粹軍服，但帶走盒子的則是穿著黑色制服的將校們。」
's ? zp6Lr9uP
艾普莉擺在桌上緊握著的手掌，冒出溫熱、不適的汗水。真不該聽剛才那些話的。
0t0[g,as EN@
「是黨衛軍（註：Schutz Staffel=SS）對吧？」
s ^"O e-E&O.oO
好棘手的對象。
0~1D&a0y W;v0h4\
「不過SS怎麼會想要那麼平凡無奇的盒子呢？」
Pe8VPj R Kk1XRNd
「恐怕連他們也知道那個就是『鏡之水底』吧。只要能加強戰力，那些傢伙不管是奇跡還是傳說都願意一試。可能是在什麼地方得知這盒子的真正功能，才想佔為己有吧。」
p;O!v'Z}(`
S r
忽然間，一個金屬彈跳聲響起。原來是DT推到一旁的銀叉掉在地上。
eLTf!] HR9b/pPz ~
「不會吧？那個惡名昭彰的納粹黨，竟然會相信那種超自然又不科學的事情？相信骯髒的棺材裡裝著引發海嘯的機器？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啦——！喂喂喂，你們當現在是幾世紀啊？是二十世紀耶，而且還是過了一半的二十世紀呢！」
J&V ga!f2TX:A ~7x
「我能體會你的心情啦，DT。」
"V] b0U3nJ#[ I
`'^
聽到笑容滿面的法國醫師喊了自己的名字，艾普莉的搭檔頓時沒有再把話說下去。
s+`JX2Hi
「雖然我不曉得你在大陸那裡發生過什麼事，但鐵定是遭遇到了什麼自己不得不相信的可怕遭遇吧。」
GRMc3W,g
「什麼啊，DT？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9R S'z(V N6D6Y/r
「沒、沒、沒什麼，啥、啥事也沒發生過啦！」
P"C#HT:z PV8_
「騙人！瞧你神情慌張的模樣，絕對發生了什麼事！一定有什麼除了蜘蛛跟昆蟲以外讓你害怕的事物吧？」
+kE4]&D x Of0V
「我說沒有就是……哇！」
`_@5T C?
就在距離不遠之處，突然響起一聲高亢、乾燥的爆裂聲。
!A `
r8a.K S~
此時，在場所有人都反射性地彎下身子。
/M&Fu-w2L1nq0]~&v
距離最初的槍聲還不到一秒鐘，面向馬路的玻璃便整個碎裂。緊接著不斷射擊進來的子彈把窗戶打得碎裂滿地。
+g&CC
E5O,r*W@$J
艾普莉立刻從椅子上翻身而下，並用兩手抓住桌腳。
&z(H
b|
|k
「DT！」
'[X'Sr%W)I
「可惡！我又要被我老婆追殺了！」
U.N uh:s~(i] p
因為他跟身為妻子得餐廳女主人，都認為糟蹋食物是件十分罪惡的事情，但現在不是顧慮那種事的時候。他們倆用肩膀跟背部的力量讓圓桌橫倒在地，作為一直沒有停歇過的子彈的擋箭牌。
ghP qy2w `'W?$W8?9r
連其他客人也開始尖叫。因為窗戶被整片打爛，子彈直接飛進店裡，花瓶、餐具都被打碎。回頭一看，發現雷江躲在裝飾用的銅鑼後面，還抱著蹲在地上的老婦人保護著。至於神經大條的鮑伯則站在大廳中央，雙手叉在胸前動也不動。
*|$A h F[d
X D3\
當時還真以為他死了呢。
f K,[
rMf.z
「鮑伯！危險啊！」
#t B \-y2y5@%C
「我沒事啦。」
_L5gpS V S:R d
「什麼沒事，這又不是忍耐比賽！」
%K$W#a3\ pR
他還活著，但卻做出非正常人的行徑。他該不會以為子彈會自動避開自己吧？所有店員們都躲在櫃台下面，偶爾探出頭窺探情況。
+A$Q M,j @
「有幾個人？」
?l6jP j
「開槍的有四個人。」
i,Yt0q]d
熟識的店員壓低聲音回答。
2U7v#Zc0N d C+X
「喂喂喂！對方到底有多少子彈啊？他們當自己在攻擊軍隊駐紮地啊？」
2U^3] q/PV'w
「唯一慶幸的是他們沒有用機關鎗！喂，這是怎麼回事？這家店是招惹到什麼可怕的角色了啊？」
:bx }'E$`)K(H?
「我哪知啊，去問我老婆吧！」
!f;I:T(XMc i f9R
「或者是搶匪呢？」
l(H N:@'xDh{
如果還沒破門搶劫就先用槍掃射，那在搶完錢走出店門前，可能早就被警察團團圍住了。很少有搶匪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吧。
#M+_-[.U"n4@
「好歹也要反擊一下吧！我已經看不下去了。喂，艾普莉！你平常那不服輸的氣勢跑哪兒去了？」
{:XK3x&N^JVk
「你講這什麼話。有哪個青少年會隨身攜帶手槍到處跑的啊？倒是DT，不如你用空手道擊退他們吧！既然你都拿到黑帶了，對付四個人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吧？」
1~5q-J|i'?5j.w
「我什麼時候變成日本人了？」
X c)N0g P1x
斷斷續續的槍擊還沒停止，這家店的女主人已經緩緩打開連接廚房的門往這裡移動，而且事穿這深紅色的旗袍匍匐前進。露出的白皙大腿顯得好謠言，但是跟那股冶艷性感成對比的，是她臉上足以讓人背脊凍僵的憤怒表情。
!r
~&BQ$I
艾普莉把視線拉回窗外，假裝沒看見。
w&n)b7a|G%Q"\
「啊別過來啦，笨蛋！這裡很危險耶！而且地上都是碎玻璃！」
[email protected]v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
j3Y,[
O+M d
「不敢相信什麼啦！我才想說馬路對面怎麼有光一直在閃，結果沒過幾秒鐘就發生這麼可怕的事情。寇莉，快點報警！去報警啊！」
4k:Q/w6Z_-K
「你又勾搭上什麼黑道女人了，對吧？」
1a ]N ?M_+u
咦——？
9KTD/V"KLL W B S3S
艾普莉拚命嚥下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叫聲。
D b r0m@:p0Gy9j
「你、你、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我、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呢？」
/CIk0i JJ
「既然沒有，幹嘛這麼緊張？我看你鐵定又劈腿愛上黑手黨的情婦，對吧？你這個變態金髮狂！」
j$PsP%o!Wb GZb X
什麼跟什麼啊！
(l] @,O_Zl^J`
寇莉的表情依舊怒不可遏，幾乎快把她丈夫抓起來摔了。
h:z:Kb#? c
「仔細想想，從高中的時候開始你就是這個死樣子。一天到晚就只會追著金髮、身材高挑的性感女人跑。但我們總算還是結婚了，我好不容易才安心的說，真的是嘔死我了！就算我懷孕而管不到你，你也不能又迷上金髮女郎啊！」
&g'Ze^ @
cR)} u
「都已經告訴你，我沒有劈腿了……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J'U] }[
n
艾普莉再也無法忍耐下去，於是深深地吸了口氣。她打算拉開嗓門狠狠地大喊一聲「什麼——？」但是她還沒有開口，鮑伯已經搶先一步說：
ZW
i f9c
I-}+W m
「哎呀！恭喜你了，寇莉。」
(r/u
dAe"?
「謝謝你，鮑伯。」
5N:x{x;f2XI
女主人臉頰泛紅地微笑。
#R5_ `)K0ELQ l M2Y o
「什麼——？」
8f b oTT
不過喊叫的不是艾普莉，而是她的丈夫DT。
1QVX+S/B l5|5Z g
「在、在、在、在、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
m
lxB!P0y+@
「不不不，DT。日本有句俗諺說『放屁生瘡不擇地方』。」
!Yc|XB y
「就算要生也是好幾個月以後的事了！」
7L EQB-[;ao~ q t
艾普莉覺得還是不要介入他們夫妻之間的口角，乾脆選擇不說話，不過卻開始對襲擊他們的那群人感到同情了。想必在四人之中的三.八人絕對想像不到店內的人非但個個不怕死，反而還進行如此溫馨的對話呢。
/JM D t8Q\v!q
雖然子彈「咻咻咻」的從頭上飛過，但身旁那個剛從震撼消息中清醒過來的亞洲人，則開始忙著取名字。
!}\1| z2uwMv
「如果是女孩的話，我希望她名字裡有梅或桃這個字。至於男孩的話，就請爺爺替他取名字吧。你說好不好呢？艾普莉，你覺得呢？」
0C X7d D#p&ZG
「……我管你名字要取芒果還是荔枝……」
@ZAV$V b
怎麼辦？感覺好無力，自己一心崇拜的女性居然這麼幼稚？不，應該說她們夫妻倆根本就很幼稚。艾普莉彷彿聽到理想中的女性形象在自己腦裡慢慢破裂的聲音。
;VU(gv7L n
「總之，先去報警，不然哪個人把戰車跟頭盔借我！」
0P Iy.b,x B
「不行啦，艾普莉。」
o
n-T9l*g
n X-a(y
「為什麼不行？既然情況這麼緊急了，那借我炒菜鍋也行。」
)[ t8V)a;rB JuQ
真想找警察來處理，可以的話找陸軍也行。
;]1w$|X]WN-e!i
「自家人的事讓自家人解決是這條街的規則。」
-rJLe2A9I,y&p~? Q
「什麼？寇莉，沒必要把你親戚也扯進來……」
#W
b8D1G-s@
「噓！安靜點。已經來了。」
%~h}k-j
JZ t
她終於明白他口中的「自家人」是什麼意思了。可能是他們毫無反擊的跡象，所以對方有點鬆懈了吧，攻擊者之中的三個人從馬路的另一頭走了過來。進入店裡的全都是黑髮的亞洲男性，而他們大呼小叫的恐嚇言詞，卻是自己聽不懂的語言。
7NE.m&b S*N"\r&V
「統統補許東（統統不許動）——！」
b+S f7@T x y
搞什麼，結果知識洋涇濱英語啊？
a4B]#U X6R6H\ L`s
「所有人玄都爬在低上（所有人全都趴在地上）——」
3Z0q ZU9|7s)YmA
這些話應該都是照著交戰手冊念的。其實用不著他們命令，大家從一開始就趴在地上了，除了某人以外。
@
f V~'{#{
其中最年輕的男性跟站在客廳中央的鮑伯四目交接後，嚇得舉起槍對準他說：
N8{"[3Y z9|d
「補許（不許）……」
,H h(v!O%j/NW
「我不會動的。」
w l"R2~T+Y
^+p
魔王雙手在胸前交叉，面對面地盯著對方看。他那難以形容顏色的眼珠，隔著眉毛與睫毛閃著光芒。
O1d \ _(VL/Yz ~
「原本我在這裡跟人家商量事情並享受餐點，結果你們卻冒出來搞破壞？你們能夠體會自己正在享用的甜點跟著盤子一起被轟掉的那種感覺嗎？還有放了占卜紙條的餅乾跟著竹籠在空中飛舞的無力感，你們能瞭解嗎？我今天的運勢到底是好還是壞？竟然連試試運氣的機會都不給我。既然都已經遇到這麼衰的事情了，我為什麼還要動呢？況且該移動腳步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們！立刻給我離開這家餐廳！」
GzA qb H
啊~鮑伯……感謝你幫忙爭取時間。
LV:Zl4`#r$k
「但是在離開以前還有一件事。把我的芝麻球還給我！還我芝麻球！」
f'd,D4Xi'R
越來越不明白他是不是真的在替大家爭取時間了。
$`0[ EM \/L4B$C|
鮑伯將枴杖吊在手臂上，不斷用中文拚命喊著：「芝麻球、芝麻球。」
J$a9M2h'i
正當沒料到用餐的客人會抓狂的襲擊者不知所措時，艾普莉跟DT仔細觀察這三個人。他們有五把槍，不過有個人各拿兩把，剩下那個是被芝麻球攻擊到抬不起頭的年輕人。他應該沒那個膽敢近距離開槍殺人。
]t Y9F h J6r\X R
「聽好了DT，我負責擺平那個眼睛充血的男人。既然他眼睛累成那樣，我就讓他好好休息，你則負責拔光左邊那個快禿快禿的男的頭髮，不對，是摞倒他。如果還有多餘的力氣再擺平那個年輕人，聽懂了嗎？」
h'E8~+S8[
「……艾普莉，其實我……」
KTz1g/H;F H*g"R
「我數『三、二、一』就行動喲！三、二、一，GO！」
F3Q
rV{"^ n
{"Q
說完，她便放低身子從位於死角的桌子後面衝出去，然後用頭跟肩膀往充血男的腹部撞去，再趁對方失去平衡之際往他的腳下一掃，讓他當場抱著武器摔了個四腳朝天。在倒下之前，男子一時控制不住，將子彈射偏，擊發了兩顆子彈，把天花板都打穿了。
GFP#c;q7f4j&d0G
正當艾普莉踩住摔了狗吃屎的充血男的手腕，將他右手中冒著細煙的手槍踢走時，年輕人終於回過神把槍口對著艾普莉，不過馬上被鮑伯揚起的枴杖打掉了。
j5yN5E-^*d m
將充血男的左手手腕踏住之後，艾普莉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型武器，指著毫無魄力的年輕人說：
uFN{r^n^!H}
「補許東（不許動）——」
aP kc
X$u7i&q"H6N
沒必要連發音也模仿啦。
K J sh&J
她掌中的銀色團塊有著手槍的形狀，但它真的很輕巧，口徑也小，就算女性拿它來護身都顯得迷你。會對這種武器舉雙手投降的，恐怕也只有這個年輕人了。
b
p&[+D/Q9U
「雖然我極力反對青少年攜帶手槍，但我可沒說自己沒有隨身攜帶喲！」
dz
DD,e2G
這麼小一把手槍是否真能派上用場，還真的很令人質疑，所以她從沒有拿它對人開槍過。但就祖母所有遺產裡的銀製品來說，這絕對算得上是世上絕無僅有的藝術品。每個零件都極盡縮小輕量之可能，才能精巧地在這個小小的尺寸內完美運作。至於槍把上雕的則是錯綜交織的常春籐。
4n)D%U1rw
只不過它能裝填的子彈數不多，在武器殺傷力這方面也有問題。
6J;W2I;H o JG J
j"j
她把這個當護身符隨身攜帶，希望能在不動用它的情況下把事情順利解決。不過那是今天以前的事了。
7~1}z `9u ].Z
「不准動！好了，乖乖把雙手擺在頭的後面。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它可是很有用的喲！」
L]A4Q o
但沒多久，背後就響起擊鐵扳起來的聲音！低沉又充滿磁性的聲音冷冷地命令艾普莉。原來是頭髮快禿快禿男，只有他毫髮無傷。
L/n._:y]V
「你不准動。」
mhpg(s|4F9j8tur
「拜託，真的假的？這是哪種詐欺法啊？光聽聲音會覺得你是什麼大帥哥耶！」
#|G%i bwE,U$b
「你這女人真沒禮貌，我稱得上帥哥哦！」
9b Z*D4`7Abh,d!G l[t
而且英語還講得很流利，唯一的問題就出在他那顆頭。在此大力推薦你把帽子戴上。
H1m&z
yA!x.ugi z
她心裡一面猶豫該不該把手中的小型武器丟掉，又想不透DT到底是怎麼回事，照理說事情不會變成這樣的。
^,H f0Md I t [(G
「這裡面應該有個叫伊蒂絲·巴普的老太婆才對。」
M4Ut"jJ$U%Z0Q
「喂，你講話有禮貌一點好不好？哪有人稱呼女性為老太婆啊？」
B"Y r#Cw j
H p ^
「給我閉嘴，小鬼！喂，誰是巴普？要是不快點自動報上名來，這小鬼就會沒命哦。」
v M9M(OS} x
「喂，你講話能不能更有禮貌一點？哪有人稱呼淑女為小鬼啊？」
L:]#gOC
「別那麼多廢話，快把你的腳移開！」
\(e,s N8zr
她把腳從充血男的手腕上移開，不過對方早就已經陷入昏迷。年輕人急急忙忙地想把艾普莉的武器拿走。真是的，負責摞倒快禿快禿男的DT到底在幹什麼啊？
N H3hQg4gi
這時，某人在靠近牆壁的位置發出可憐兮兮的聲音。他的臉好像挨了揍，聲音悶悶的。
-l-}3},l+\} C
「抱歉，艾普莉。其實我對快禿的男人很沒轍。」
#P#Y?9fjNJ w8E a
「啥？搞什麼？什麼跟什麼啊，你這個肉腳男！我知道你怕蜘蛛跟蟑螂，問題是我從來就沒聽說過有哪個冒險家會害怕頭髮快禿的中年歐吉桑！你真的是有夠肉腳耶！」
uu:{9Q$J:t
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的年輕人把艾普莉的槍也拿走了，她不由得咂了一下舌。要是母親在場的話，看到她這個舉動鐵定會昏倒。不過這全都是那個沒用的搭檔害的，從明天開始我要叫他「沒有用的東西」。
1Hb%|v F%j3?
「真是對不起， 艾普莉……我替我先生向你道歉。」
p
p
K3}
g Nj/U&K {
「啊，不不不，沒關係啦，寇莉，每個人都有害怕的事物啦。」
6g H7HvA|![
一旦對方來軟的，她就沒轍了。
7y'_-gI8o
「其實我老公的父親跟那個人是同樣的髮型……而他小時候曾跟父親發生過許多爭執，所以就變成非常討厭禿頭的人……」
(]M pu.B B/B
那他這輩子鐵定無法跟我爸爸見面。
`;p T"b7f J
「不過，丈夫的過失就等於妻子的過失，夫妻本來就是一體同心……所以……」
#^B H%D L:H
當我感到氣氛不對而回頭一看，寇莉正好一躍而起，而且高度離地約三十公分左右。她狠狠地朝身體傾斜的男子臉上一踢，還聽得到鼻骨斷裂的聲音呢。她再用左腳對準他後仰的下巴一踢，只見那個人一邊噴著血，一邊緩緩往後倒。當寇莉的雙腳踩到地面的同時，男子的後腦勺也撞在地板上。真是了得的腳上功夫！
$vc c n
U&Fc(A
「……我代為收拾，不曉得可不可以呢？」
X0IlF0D|vW8];YV
當然可以！全餐廳還響起鼓掌喝彩聲呢。那個性感的開叉，該不會是為了這樣的攻擊而存在吧？
Q^p2A1l+B$rU
倖存的年輕人還沒被人命令，就先舉起雙手表示投降。老闆娘看了店內的慘狀之後，用手指頭順著罪魁禍首的青年臉頰滑動著說：
F+{aS*{2L ?
「小弟弟，你也真是的。竟然把寇莉的店搞成這樣，我是不可能就這麼讓你大搖大擺的離開這裡的！」
!D~U-d7BN!eJ!h
她的美麗更突顯出她的可怕，年輕人早已經嚇得臉色發白。
g!Z
~(](Z)^r}6I
「而且我們還是同一個祖國的同胞呢，背叛血脈相同的同胞是無法饒恕的行為喲！好了，快點告訴我是哪個傢伙僱用你們的。至於謝罪跟補償則等會兒再算吧。」
#@9| d$L+q[_i
紅色的指尖突然撥弄他的臉頰。
e'\)^`7jT#[zU
「是、是德國……」
-`(P6pi*k d
「沒必要重複我的話吧（註：日文裡的『德國』跟『哪個傢伙』同音）。」
*|-h&z9\1u-?2s:I
寇莉的右手高高舉起。
!O0y,H }D2?F&f
「等一下！他好像準備要招了。」
'r)oZ5X*Hg:ebG
「是、是德國人……叫我們威脅老太婆的！」
.D/c D\1[ h \xvy
年輕人往對街看去。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的艾普莉，看到一個逐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他有著修剪整齊的亮棕色頭髮、穿著黑色的長外套西裝。與其說他是四人組之一，倒不如說就是僱用他們的德國人。
S&T:E&JS Ko~!q#S
男子倏地回頭一望，短流海下方露出獨特的銳利眼神。那是一雙散發著微弱光芒的棕色眼睛。
nA _p6Rp\ };M.x
「DT，快追！」
D.C2q#OPc&J
在不久的將來就要當爸爸的亞洲人，以蹣跚的腳步往前衝去。他應該跟妻子分點勇氣過來才對。
-L-}*{VF PM
「是那個男人僱用你們的，對吧？為的是要威脅巴普太太。可是為什麼……」
h(v6nex{*x$Q
「我猜他是想阻止我跟各位有任何接觸。」
rB.]"@%Xm!t*`
老婦人在法籍醫師的攙扶下從銅鑼後面走了出來，光是要站起來就費了很大的工夫。她把一些泛黃的紙遞給艾普莉，用空著的右手揪著心臟部位。
8n9Ujw F {K3N
「為了取回盒子……要是被他人動手腳問題可就大了，葛雷弗斯小姐，我一定要把這個交給你……」
[4p~ JGm
「你沒事吧，巴普太太？盒子的事情我們會設法解決的，你還是快點去看醫生吧。」
^#S Z#l,`
]#[:b
雷江又露出「我就是醫生」的表情。
|o9EWH6L^k9E LF
「不……我會的……我會去醫院……不過在那之前請你先看過這個。」
9L-C
nD(@[j
艾普莉把老婦人遞過來的幾張紙輕輕折好，並放進她胸前的口袋，然後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指說：
:nOZV1`&\w
「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鏡之水底』搶回來，不管原來的主人在多遠的地方，我都會送還給他的。」
P2e k-? xzv\
「不，那個人沒有在很遠的地方。」
re!`\1D(R)PU
}n X
「你仔細看那份文件。」
'V?l*D%B;YL,|
「咦？」
v_8[&C!] F9j(Z
鮑伯把倒在地上的椅子抬起來，然後緩緩坐下。他用枴杖在地板輕敲幾下，週遭的玻璃碎片便彈了開來。艾普莉直盯著他嚴肅的臉，然後打開第一張紙。
Een Be-m ~o
O qP
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她的眼簾。
'e+tAp.`*ku%[9e\
\8@"t r_ E+i"v S c-^
而且還寫著當雅各·巴普死後，必須立刻把「鏡之水底」這個盒子歸還原來的主人——海瑟爾·葛雷弗斯。
QuX
M,C1^
「……奶奶是原來的主人？」
D0gE.v L5?
Rc
「在海瑟爾三十歲左右的時候，她在西亞發現『鏡之水底』，是因為巴普氏百般乞求，她才把盒子暫時交給他研究，不過她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要找。」
ZU
Q3W k3~+?fGp
「可是奶奶已經……」
o:pI,p A*eJ~ L@7ZSa
「沒錯。不過海瑟爾·葛雷弗斯選了你當她的繼承人。」
I7W9q n2}+?|
看著夾在裡面的照片，艾普莉圓潤的指尖顫抖了起來。
Vho N S
長得好像哦。
#Q C p6pV B
而鮑伯的宣告，也讓她有如五雷灌頂般的震撼。
4MZ\]
pE5v
「盒子的所有人是你喲！艾普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