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眼中流露出遙想往事的悲傷眼神，但是馬上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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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生長的故鄉，七月的JULY是念成『yuri』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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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這好像是少女漫畫裡才會出現的名字。澀谷『yu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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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蠻不錯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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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我事後才聽說的，當我被拾上擔架，迅速送進醫院後，他連計程車錢都沒有跟我要，就撘著計程車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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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個連忙趕往醫院的老公，因為在走廊全力奔跑，還被擦身而過的護士念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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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誓要扳回一城的我，這次開口說的第一句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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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翅……翅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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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一樣，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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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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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把全身通紅的次男抱到我面前、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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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翅膀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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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我一樣，喘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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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身為魔族的我、都不曾、看過、有翅膀的、魔族，一般、為人父母、這時候，只要孩子、健健康康、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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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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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把次男接了過去，在他腳踝套上粉紅色腳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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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叫做有利喲！是不是有那種少女漫畫裡才會出現的閃亮感覺？所以他一定會像漫畫裡的天使，長出一對華麗的翅膀才對……不過他不是天使，而是個魔族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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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怎麼這麼突然？你這麼快就幫他取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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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長男取了「勝利」這麼好的名字，兩人的確商量過要幫第二個孩子取個差不多的好名字。但是在具體的命名名單裡並沒有「有利」這個名字，因此勝馬的臉上出現一副打從心底感到訝異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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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好心跟我一起搭乘計程車過來的學生說：『在我生長的故鄉，七月的ＪＵＬＹ是念成youˇli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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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德國人嗎？喂、那傢伙是不是一臉想要尋死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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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他超有男子氣概的，而且是個有如涼風吹過般清爽的西洋劍選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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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急忙帶來卻派不上用場的Ｖ８，孩子的爹口中唸唸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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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了那麼多，結果出生時還不是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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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比起沒有跟他商量就決定名字，還有其他事更讓他在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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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小馬，當那個西洋劍選手在計程車上告訴我『有利』這個名字時，我的腦海中就出現閃閃發亮的星星喲！我想一定是有利為了告訴我們這件事，才讓他出現在那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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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等、等一下，老婆，這不對吧……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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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驚慌失措的有利他爹，我獨自想起某個國家的慣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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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嗎？幫孩子取名字的人叫做教父〈Ｇｏｄｆａｔｈｅｒ〉。不但每到紀念日都要送禮物給自己命名的孩子，一旦親身父母無力撫養，他還得扛著責任代為養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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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就像風一樣消逝，可能是沒有想到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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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慢慢從浴室裡，西恩弗洛克依舊在他腳邊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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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板著臉，指著客廳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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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有，過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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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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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心情有如蕭瑟的秋天一樣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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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說次男哪裡像媽媽，那就是他的眼角沒有他爸爸那麼下垂。我用力瞪大園滾滾的眼睛，被氣勢壓倒的有利只得乖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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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琴塔被摸著摸著就整個肚皮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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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講話干麻文謅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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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全身濕答答地回來，又不肯告訴我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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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了，是我掉進水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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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沒有能讓高中生掉進去的水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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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其實我是掉進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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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的田從前年就休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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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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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清楚了，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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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一臉幸福的琴塔推到一旁，然後坐在兒子旁邊。我從長年以來的親子關係中，學會哪裡是最有效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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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這個位置擺出媽媽的模樣，我家的小孩八成都會乖乖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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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說的不是要把學生制服送到洗衣店、或是浪費錢之類的事。媽媽是因為你不肯告訴我在學校發生什麼事，心理覺得很難過而已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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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學校無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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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到念國中為止，都會把事情告訴我啊！像你第二次戀愛的對象是文藝社的女生、說什麼輸給動畫的角色、還有畢業旅行時只走你一個人沒去偷看女生洗澡，隔天還被貼上人妖的標誌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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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傳來不成聲的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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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有你要知道，校園暴力這種事是施暴的一方有錯，被害人可是一點錯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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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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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利深深吸了一口氣，可能是下定決心了吧，只見他用有點尖銳的聲音一口氣把話說清楚——可能是急著把話說完的關係，偶爾有點怪腔怪調，但是還是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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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就是了！今天我騎腳踏車回來的途中，因為看不過國二國三跟我同班的眼鏡仔也就是村田健又被之前同一所國中的無國籍兩人組勒索就挺身相救，但因為打不贏人家而被強壓到公園的沖水馬桶裡結果發生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我竟然被衝到新潟俄羅斯風格的國家而且在那裡差點被殺就是不小心向人求婚還跟人決鬥兒差點沒命等我醒來時卻發現自己倒在公共廁所裡……連警察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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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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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沒有被警察抓走。畢竟再怎麼說我也是被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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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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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撿起丟在地板的上衣，歎了一口又細又長的氣，在劇情最高潮時裝出歎息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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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說話，起碼也要打個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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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輩子永遠忘不了他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臉上大受打擊的表情，每當我遇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只要一想起此時而兒子的表情就會忍不住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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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叫男孩子只要一進入變聲期，就會嫌麻煩而不肯陪媽媽上街買東西、不肯穿粉紅色或是太花的衣服、甚至不肯陪我喝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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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男孩子真的很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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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我用這種無傷大雅的型為取笑兒子，應該不至於受到懲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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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教他那麼可愛，總有一天會交到女朋友，而且還不會跟媽媽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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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啊、他真的有辦法勝任這麼特殊的職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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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個兒子可是從事魔的自由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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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這是後來發現的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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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襯衫、襪子、皺巴巴的手帕，還有黑色綁繩內褲一起丟進洗衣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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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有，媽媽好難過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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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魔國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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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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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拉德稍微想了一下，又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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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聲鼎沸週末市民醫院裡，澀谷夫人突然發現自己竟然無自覺地抖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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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男在主治醫生請長假時發燒，只好帶著他直奔克雷門斯紀念醫院，但裡面早已一片人山人海。花了兩個小時等待治療之後，又花了一個小時等醫院開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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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暖氣強到有點熱的候診室裡，次男開始逐漸恢復健康。雙眼炯炯有神還開心得坐在嬰兒車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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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早知道他這麼有精神，就不用找人幫忙照顧小勝，自己帶著小有衝到醫院來了。畢竟隔壁的瑪格麗特太太年紀很大，別說是要照顧那個調皮的長男，反而可能會被長男捉弄。以「冷若冰霜的五歲小孩」讓鄰居退避三舍的澀谷勝利，最擅長用冰冷的視線把老年人嚇倒在地。一想到被聰明兒子捉弄的老婦人，便叫人坐立難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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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英文的「男抖窮，女抖賤」要怎麼說，「抖抖抖」嗎？還是POORQUAKE？不過美國人靜不下心時是不是也會抖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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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波士頓四處積雪，街上充滿聖誕節的氣氛。穿著大衣圍上圍巾，身穿厚重衣物的人們抱著各式各樣的禮物來來往往。像剛剛推著嬰兒車來醫院的路上，就已經遇到六名聖誕老公公了呢。候診室的長椅背上也裝飾著充滿喜慶風格，金色與綠色的緞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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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距離聖誕節還有兩個禮拜，怎麼現在就這麼熱鬧呢？就算那是上帝的生日，現在就開始慶祝也太早了吧。在信仰佛教的日本，就不曾看過有人開心慶祝釋迦牟尼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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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谷夫人對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這麼討厭聖誕假期。難道這是兒子跟兒子的來歷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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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翅膀、角跟鬍鬚，但她的丈夫對她承認自己是魔族。即使是沒有宗教信仰的無神論者，也不會認為魔族跟上帝關係很好。而且出生四個月的次男，又是預定會成為異世界下任魔王的特殊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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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難道因為他是未來的魔王，所以注定在聖誕節前夕發生不幸？像現在苦等三個小時也是上帝故意刁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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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不可能。我老公常說，魔族跟惡魔是完全不同的種族。實際上，現任魔王每年都會寄卡片跟禮物給我們家跟我兒子呢。只不過他好像是故意的，禮物全都是跟美式足球有關的商品，害我這個瘋狂棒球迷老公，只好全拿去地方市集義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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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次男有利在分後色與水藍色的嬰兒車裡發出開心的聲音，因為有人用擔架把滿頭是血的聖誕老公公抬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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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不要看，你不能看哦，小有！這、這裡的環境並不適合嬰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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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市民醫院其實很熱鬧，受傷的聖誕老公公比率也很高。最近沒有什麼職業是安全的，連扮成聖誕老人都變成危險的商業行為。像滅火器旁就有個頭戴尖帽的街友，廁所前面也有個緊握女用絲襪的年輕男子正低聲唸唸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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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這也太有異國情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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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讓次男看到這麼驚人的畫面，於是她拚命轉移兒子的注意力。她嘗試模仿稻川淳二（註：擅長說靈異故事的日本藝人）對還聽不懂媽媽在說什麼的幼兒講述靈異故事，但是講不了多久就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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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谷太太，澀谷美子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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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不過聽人家叫我的全名，有種登上雜誌封面的感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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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被叫到名字的澀谷夫人推著嬰兒車往櫃台走去。可能是處方終於開好了吧，只見一小時前幫兒子看診的年輕醫師手中拿著病歷站在那裡，而且露出和藹可親的笑容，有如絨毛的稀疏金髮隨著空調的暖風輕輕搖動，這是多麼令人感到溫暖的景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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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年齡跟診療態度來看，他應該只是住院實習醫生。如此澀谷夫人突然有了上班族跟同事喝一杯之後常有的想法：「再去另一家好了——」其實，她也不是懷疑醫生的診斷，只不過眼前這名年輕醫生看起來就像是剛畢業的毛頭小子，讓她有點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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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有個身材高大的褐髮年輕白種女性正在微笑。纖細的卷髮綁成一束披在右邊肩膀，並垂到紫色襯衫上。胸部很大……不，這不是重點。有著濃密的睫毛跟英氣十足的眉毛，看起來是個美麗的女強人。總覺得她對我這個患者母親帶有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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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微笑一面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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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可愛的小孩哦！現在四個月了嗎？哎呀，看到我還會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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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的，沒錯。他是個不怕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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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沒錯，這個孩子對每個人都是笑容滿面。不瞭解母親複雜心情的有利，用力把雙手雙腳伸向初次見面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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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愛哦~~請問我可以抱抱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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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可以，當然可以。我兒子也很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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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二十出頭的波霸美女抱在懷裡，穿著粉紅色連身嬰兒裝的有利非常高興，小小的右手緊緊抓住對方的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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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沒關係，你就趁現在好好享受吧，反正再過十年就沒人會給你摸了。澀谷媽媽從容不迫地點頭，對兒子的性騷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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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讓你久等了，澀谷美子太太。咦，澀谷太太的字很漂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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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的誇獎，我蠻推薦結合式教材的喲！倒是醫生，我兒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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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孩子沒事，只是小感冒而已。已經退燒了，只要記得幫他保暖並好好休息，應該就沒問題了。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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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畢業的金髮小兒科醫生，拿著病歷指著身旁的年輕女性，說話的速度突然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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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社工人員莫妮·摩黛咪兒。診斷的結果，我懷疑你兒子有遭到虐待的可能，因此請她從兒童保護局過來一趟。」
|[email protected]g [#P T/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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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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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他被虐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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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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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不僅是晴天霹靂，根本就是被雷打到的驚人發言，澀谷夫人嚇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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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旁邊一看，只見身穿紫色襯衫的Miss摩黛咪兒已經緊緊抱著澀谷家的次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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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在幹嘛？你要把小有，要把我兒子帶到哪去？啊，上次我已經說過了，我絕不會讓他行割禮的喲！日本有日本男人的傳統文化，也有所謂的形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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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以過去，澀谷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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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嬰兒頭的醫生抓住她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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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為了保護你兒子不受虐待，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他將被帶到安全的場所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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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說虐待是誰虐待誰啊？我跟我丈夫怎麼一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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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那個？難道我們不該在他眼睛剛睜開的時候，就在嬰兒床四周擺放棒球周邊商品，也就是我們侵犯到選擇運動的自由？而且擺的還不是地主隊紅襪隊的商品，而是太平洋聯盟（註：PacificLeague，日本職業棒球兩個聯盟之一，另一個為中央聯盟），所以罪加一等？這是不是算是強迫偏愛某個特定球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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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說因為小有比較可愛，我不該瞞著老公，淨買女生的衣服給他？搞不好這點小小的樂趣在美國會被當成是妨礙自我的性向的確立呢。不，老實說不只是買而已，我還很開心地讓他穿在身上。甚至還在他很短的柔細頭髮綁上附有蕾絲的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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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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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小有他很開心耶——！？他一點也不排斥公主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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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澀谷太太，並不是服裝的問題。是你兒子的身上有一大塊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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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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瘀青……瘀青……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我跟我丈夫又沒打過小有、也沒有不小心讓他摔著。甚至沒有用他來做傳球練習，或是拿球棒做打擊練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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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我說，今天請你先回家，在得到法院許可之前不要擅自出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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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要帶他到安全的場所保護……啊、請等一下，Ｍｉｓｓ摩黛咪兒！請不要帶走我兒子！我絕對沒有虐待他！我沒有虐待他、真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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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冷靜一點，澀谷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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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啦，你這個嬰兒頭！否則我就賞你三下珍妮佛終極特別攻擊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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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的必殺技名稱，小兒科醫生嚇得臉色大變。可能是從我的語氣，瞭解到這一招到底有多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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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叫警衛！阻止澀谷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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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在候診室的人對我投以「又來了」的眼光，彷彿他們對這種事已習以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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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啊，Ｍｉｓｓ摩黛咪兒！到底是不是虐待，只要揉揉看不就知道了嗎？我叫你等我一下啊！你沒聽到橫濱的西洋劍女王澀谷珍妮佛的請求嗎！？啊！糟糕、我的運動員模式快要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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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Ｍｉｓｓ摩黛咪兒則趁著混亂之際，抱著臉靠在胸前、滿心歡喜的有利往醫院的後門走去。她要盡快把這個可憐的寶寶帶離魔鬼母親的身邊。她對工作的熱情正熊熊燃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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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身裹在粉紅色連身嬰兒裝的嬌小溫暖身體發出笑聲，很有活力的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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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圓滾滾的黑色眼睛盯著摩黛咪兒，隨即又是滿臉的笑容。那個模樣真是可愛。這讓原本就喜歡小孩的她更是忍不住，緊緊抱住這名東方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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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你怎麼這麼可愛！小有利，你叫做小有利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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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瞭解自身立場的澀谷有利，兩手一握一放代替回答，看起來真的是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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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會把這個跟天使一樣可愛的孩子虐待到在屁股上有那麼一大塊瘀青！他媽媽一定是魔鬼！我看她不只是惡魔，還是大魔王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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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黛咪兒當然不知道澀谷家的秘密，更不知道這個家的母親是普通人類，兒子才是未來的魔王人選，以及有些東方人的嬰兒會有蒙古班〈註：經常出現東方人臀部上的胎班，外觀有如瘀血的藍黑色。白人很少出現這種症狀，所以有些外國醫生，看到這種東方小孩會誤以為是受虐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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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在社工人員身後的正面入口櫃台，有一個兒子被搶走的母親氣到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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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來的三名警衛雖然全副武裝，但眼前的日本人似乎不太瞭解槍械的可怕，而且地點是混亂的候診室，對方又是手無寸鐵的激動女性。因此就算警衛趕到，也只敢嚇嚇她，不敢任意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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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就演變一場肉搏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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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太太請你冷靜一點！如果你沒做什麼虧心事，只要忍耐兩三天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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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五花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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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搞清楚真相就會把孩子還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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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你這個發線超不自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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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位太太，法院……嘎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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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你閃開沒聽到啊？虧你這麼年輕還滿口假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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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每一名警衛的稱呼都很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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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谷夫人抓起手邊的鐵棍，擺出戰爭一觸即發的架式，害得背後正在吊點滴的老人倒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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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線不自然的警衛大喊：「小心點！這個女人是劍道黑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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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劍道並——沒——有——黑帶！好了，如果不想嚐到珍妮佛終極特別攻勢就馬上給我滾開！我才不會將小有交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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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谷夫人打倒幾個擋路的膽小警衛，從摩黛咪兒的後面追了過去。她確定對方往出入口的方向走去，但是一直走到廁所門口，還是看不到社工人員的身影。只有頂著大光頭卻滿臉鬍鬚的年輕人蹲在那裡嘰哩瓜拉說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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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這個臭女人溜得還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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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說著八成是反派角色的台詞，眼睛環顧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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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有……到底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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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通往停車場的玻璃門，也沒看到抱著嬰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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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谷夫人緊握雙手焦急地大喊，希望聲音能傳到兒子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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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有被帶到城裡去了嗎……小有進城了嗎……有……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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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有志者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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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空虛、口中唸唸有詞的年輕人，不知為何用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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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線不自然的警衛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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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這個女人是劍道黑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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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劍道並——沒——有——黑帶！好了，如果不想嚐到珍妮佛終極特別攻擊就馬上給我滾開！我才不會把小有交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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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谷夫人打倒幾個擋路的膽小警衛，從摩黛咪兒的後面追了過去。她確定對方往出口的方向走去，但是一直走到廁所門口，還是看不到社工人員的身影。只有頂著大光頭卻滿臉鬍鬚的年輕人蹲在那裡嘰哩瓜啦說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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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這個臭女人，溜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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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說著八成是反派角色的台詞，眼睛環顧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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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有……到底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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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通往停車場的玻璃門，也沒有看到抱著嬰兒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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澀谷夫人緊握雙手焦急地大喊，希望聲音能夠傳到兒子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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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有被帶到城裡去嗎……小有進城了嗎……有……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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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有志者事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