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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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教會城市留賓海根出發後，已過了六天。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氣候越見寒冷，再加上天公不作美的陰天，使得白天吹來的緩緩徐風也讓人不禁打起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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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來到河濱道路之後，風兒一並吹來了河水的寒冷，更是凍氣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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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將烏雲融入河中似的混濁河水，看起來冰冷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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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身上穿了奸幾件離開留賓海根時買來的二手禦寒衣物，終究不敵寒風刺骨的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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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回想起從前爲了優先采買貨物，以致于沒有多余的金錢購買二手禦寒衣物，只能夠一邊凍得發抖，一邊朝北方前進的那段日子，臉上就不禁挂起苦笑。這股懷念的感覺也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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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少忘卻了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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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經七年的歲月後，當初那個初起步的旅行商人似乎也像樣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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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今年冬天除了禦寒用具之外，還有一個能夠讓人忘卻寒冷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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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那年便自立門戶，今年將迎接第七次冬天的旅行商人羅倫斯，把視線栘向身旁與他一同坐在駕座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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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不管是向右看或是向左看，都沒有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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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偶爾會碰上目的地相同的旅伴，也幾乎不會一同坐在駕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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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用說會與人一起把一塊覆蓋貨物用的布料，蓋在腿上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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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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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字遣詞有些古式語法的同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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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同乘者的外表看起來約十五歲上下，是個皓齒明眸的少女，她擁有一頭貴族也羨煞不已的美麗亞麻色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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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令羅倫斯羨慕的不是美麗的亞麻色長發，也不是少女身上穿著的上等長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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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少女放在蓋腿布上、仔細梳理著的動物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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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尾巴整體呈現褐色，前端帶著白毛：濃密的毛發看來十分溫暖。如果將之制成圍巾，相信會是貴婦們不惜花大錢也想擁有的上等品；只可惜那尾巴是非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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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快把尾巴梳理好，然後放進蓋腿布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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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長袍、用梳子細心梳理著動物尾巴的少女外表看起來，要說她像是在做零工的清貧修女，似乎也挺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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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少女聽了羅倫斯的話，便迅速眯起那帶點紅色的琥珀色眼睛，跟著咧開盡管受到乾燥寒風吹襲，卻絲毫不見裂傷的嘴唇，露出尖牙不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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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把咱的尾巴當成懷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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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少女手中的尾巴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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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擦身而過的旅行商人或是旅人們看到那尾巴，總會猜測是什麽動物的皮草，但事實上，那尾巴至今仍然長在主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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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用梳子細心梳理著動物尾巴的少女所擁有。而且，少女不僅擁有尾巴，她的帽子底下還藏了非人類所有的動物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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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擁有動物耳朵和尾巴的人不可能是個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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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上，雖然存在著出生時被妖精或惡魔附身，而擁有非人類外表的惡魔附身者，但是少女並不屬于這一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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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真實模樣是一只寄宿在麥子裏、神聖得教人畏懼的巨狼，其名爲約伊茲的賢狼赫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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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具有常識的正教徒來說，赫蘿是被尊稱爲異教之神、令人驚惶恐懼的存在。然而，羅倫斯畏懼赫蘿已經是過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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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羅倫斯不僅能夠輕松地拿赫蘿總是引以爲傲的尾巴開玩笑，更是常把她的尾巴當成懷爐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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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妳那尾巴的毛發如此濃密整齊，光是放在蓋腿布底下，就溫暖得像是蓋了堆得跟山一樣的厚重皮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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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如羅倫斯的盤算，赫蘿得意地用鼻子哼了一聲後，一副「真是拿你沒辄」的模樣把尾巴收進蓋褪布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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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城鎮還沒到嗎?今天會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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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沿著這條河往上遊定，沒多久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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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可以吃熱騰騰的飯了，咱可不想在這般寒天裏再吃冷稀飯了。不管怎麽說，這都太教人厭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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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自信比赫蘿更習慣吃難吃食物的羅倫斯聽了，也贊同赫蘿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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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旅行的唯一樂趣就是吃，但是在冬天，恐怕就不能算是樂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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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在凍得打顫的寒天裏，只能夠選擇直接啃咬又硬又苦的黑麥面包，或是黑麥面包加水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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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成的稀飯，而搭配的菜色就只有不帶什麽鹹味的肉乾，或是耐儲藏蔬菜的代表——洋蔥和蒜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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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赫蘿原本是只狼，所以她不敢吃帶有強烈味道的洋蔥和蒜頭，而她也討厭吃苦澀的黑麥面包，所以只能夠快速吞下加水熬煮的黑麥稀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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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貪吃的赫蘿來說，這簡直跟嚴刑拷打沒兩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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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我們要前往的城鎮正在舉辦大市集，應該會有很多吃的，妳就好好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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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可是汝啊，汝的荷包受得了多買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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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一星期前在教會城市留賓海根，因爲貪心而掉進商行的陷阱裏，當時他甚至一度以爲自己會破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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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經千回百轉後，雖然羅倫斯好不容易免于破産，但是他沒能夠賺得利益，甚至賠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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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造成大風波的兵備，羅倫斯因爲考量到在冬季運送太吃力，以及越往北走，跌價影響有可能會越大，所以最後在留賓海根以幾乎算是免費的價格賣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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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赫蘿總會吵著要買東買西，但是她卻會替羅倫斯擔心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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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平常總是口出惡言且態度傲慢，不過其實本性十分善良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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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買吃的給妳，那還在容許範圍內。沒什麽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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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赫蘿依然一副有所挂心的擔心模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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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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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後在留賓海根還是沒買到蜂蜜腌漬的桃子給妳，妳只要想成這是補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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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可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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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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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咱有一半是擔心汝的荷包，但另一半是替自己擔心。如果咱把錢花在吃的上面，會不會就得住差一點的旅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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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心想「原來如此」，笑著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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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打算投宿有一定水准的旅館。難道妳想說房間裏沒有暖爐，妳就不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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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是沒打算要求那麽多。不過呐，咱可不想聽到汝以咱買了吃的東西爲藉口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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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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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拉回稍微偏離路面的馬兒，羅倫斯把視線栘向前方後，赫蘿便湊近他的耳邊輕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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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不想聽到汝以不夠錢爲由，選擇只有一張床的房間。咱偶爾也想一個人舒服地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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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不禁過度使勁地拉扯缰繩，馬兒不滿地發出嘶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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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羅倫斯一天到晚遭到赫蘿這般捉弄，次數多了，也就變得容易振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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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努力地僞裝平靜，並用冷漠的眼神看向赫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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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發出那麽少根筋鼾聲的人，還好意思這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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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的振作和反擊似乎讓赫蘿感到意外，她一副很無趣的模樣嘟起嘴巴，並挪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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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心想怎麽能夠放棄這乘勝追擊的機會，于是繼續展開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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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呢，妳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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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擁有能夠辨別人類是否說謊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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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方才說的話勉勉強強不算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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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似乎明白這事實，她面帶驚訝的表情僵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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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應該知道我沒扯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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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羅倫斯加以最後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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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赫蘿吃驚地發愣了奸一會兒，但是她的嘴巴仍一張二口地動著，嘗試要反擊；不久後，她似乎發現如此的反應說出自己被擊敗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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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帽子底下的耳朵明顯地垂下，她沮喪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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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獲得了睽違已久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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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不是真正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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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赫蘿不是羅倫斯喜歡的類型並非謊言，但是也並非全然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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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這麽告訴赫蘿，總是被赫蘿玩弄于股掌之間的羅倫斯就能夠完成他的複仇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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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毫無防備地睡著覺的赫蘿，遺是笑容滿面的赫蘿都教羅倫斯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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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她垂頭喪氣的模樣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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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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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喜歡這樣的咱，是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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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的視線不小心對上赫蘿垂頭往上看的視線，他無法控制自已的臉色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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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笨驢。越是愚蠢的雄性，就越喜歡軟弱的雌性，根本沒自覺到真正軟弱的是汝等雄性的腦袋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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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露出兩邊的尖牙，一邊露出嘲諷笑容的赫蘿瞬間反敗爲勝，占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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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汝期待咱扮演成柔弱公主的角色，那麽汝也得是個強悍的騎士呐。可是，實際的狀況是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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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用手指向羅倫斯，羅倫斯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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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想起各種能夠讓他痛切感受到自己不是被選中的騎士，而是一介旅行商人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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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羅倫斯的反應，赫蘿有些滿足地歎了口氣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事情，用食指抵著自己的下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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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不過回想起來，汝好像有一次當成了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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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試著當場打開記憶的抽屜尋找，但是他不禁自問曾有過那麽男子氣概的表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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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啊，本人都忘了啊。汝不是曾經擋在咱前面保護咱嗎?咱們掉進難搞的銀幣紛爭時，在地下水道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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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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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赫蘿勾起了羅倫斯的記憶，但是他實在無法認爲那是騎士的表現。因爲那時的羅倫斯衣衫褴褛，勉強站立著的身子還不住地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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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擁有強勁腕力才是騎士的表現。不過，那是咱第一次受人保護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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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有些害羞地笑笑，跟著把身子貼近羅倫斯。赫蘿的情緒轉換之快，依然教羅倫斯感到害怕。面對這樣的赫蘿，即使是因爲損益會突然改變態度的商人，也會嚇得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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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羅倫斯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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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汝一樣會好好愛護咱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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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狼像只小貓咪似的，展露溫柔又天真的笑容。那是獨自一人行商奸幾十年也沒機會見到的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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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是虛假的笑臉。赫蘿正在爲羅倫斯說不是他喜歡的類型而生氣，而且想必是極度地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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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深刻感受到了赫蘿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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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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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羅倫斯的道歉話語就像施了魔法般，讓赫蘿聽了露出真心的笑容，並坐正身子，從喉嚨深處發出咯咯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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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就是喜歡汝這樣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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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互相捉弄和互開玩笑的互動，就像兩只幼犬在嬉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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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這樣的距離還是最適合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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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只有一張床的房間是無所謂啦。但是，飯菜要有兩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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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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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天氣不熱，羅倫斯卻是直冒汗水；他一邊擦去討人厭的汗水，一邊說道。赫蘿聽了，再次發出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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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附近有什麽奸吃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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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說名産嗎?雖然說不上是名産，但是這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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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對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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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說出羅倫斯正准備回答的答案，這讓他感到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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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虧妳會知道呢。從這裏往西邊走，就會遇上湖泊，從那邊運來的魚料理算是名産吧。還有啊，流經那帶的河川裏也能夠捕獲到各式各樣的魚。不過，妳是怎麽知道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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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赫蘿能夠輕松識破人類的心聲，但是她不可能真有辦法看穿人們心裏在想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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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從剛剛就有味道順著風吹來。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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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說罷，用右手指向河川的相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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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馬車車隊是在運送魚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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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聽了，才在第一次察覺到的遠處看見馬車車隊從山丘後頭出現。以羅倫斯的視力來說，他頂多數得出有幾輛馬車，根本看不清楚貨台上載了什麽。依車隊的前進方向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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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像是與這方的道路平行，但應該會在某處會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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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魚料理，咱實在想像不出會有什麽料理。是像在留賓海根吃的鳗魚那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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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鳗魚只是用油炸過而已。如果是比較費功夫的魚料理，會和蔬菜或肉類一起清蒸，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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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香草一起火烤，有很多烹調方法。還有一種食材，是等會兒就快抵達的城鎮才有的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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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的眼神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放在蓋腿布底下、用來取代懷爐的尾巴興奮地甩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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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抵達城鎮後再告訴妳是什麽食材，好好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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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羅倫斯如此捉弄，赫蘿雖然稍微鼓起雙頰，但這般程度的捉弄當然不會惹她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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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馬車上如果有上等好魚，就買來當晚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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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擅長于分辨魚的好壞。打從以前虧了錢後，我就不敢碰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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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啥好擔心的，有咱的眼睛和鼻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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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分辨得出魚的奸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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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要咱也判斷看看汝的奸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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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惡作劇地笑著說道，羅倫斯只能夠乖乖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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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饒了我吧。不過，如果有不錯的魚，就買來請店家料理吧，這樣也比較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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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包在咱身上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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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羅倫斯不知道會在何處與可能載有魚的車隊會合，但是他發現車隊的距離逐漸拉近，于是讓馬兒順著道路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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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一邊斜眼看著視線落在遠方馬車上的赫蘿，一邊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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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回來，赫蘿說的靠眼睛和鼻子來判斷好壞，應該是指依照外觀和味道來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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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赫蘿能夠判斷魚的好壞，或許她真有辦法判斷人類的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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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羅倫斯立刻發現自己的想法可笑，而不禁獨自發笑，但是心裏卻仍然有些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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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若無其事地把鼻子湊近自己的右肩嗅了嗅味道。他心想自己雖然過著旅行生活，但應該不至于太臭才是：再說，赫蘿也同樣沒換過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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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像是在找藉口似的這麽想著時，感覺到有視線投向他的左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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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羅倫斯並不想看向那視線，但是他轉頭一看，發現赫蘿沒出聲地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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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汝這麽可愛，叫咱的面子往哪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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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說道，結果羅倫斯連半句反駁的話語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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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緩緩流動著，乍看下彷佛靜止不動似的。河畔開始出現讓馬兒歇腳喝水、或是重新堆放貨物的人影，其中也有難得一見的旅行磨刀師身影。磨刀師將長劍立在一旁取代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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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磨刀台上百無聊賴地托腮打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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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也看得見船底平坦的平底船停靠在棧橋旁，船主與牽著馬匹的騎士在船上爭吵的場面。從騎士的簡單裝備看起來，有可能是准備前往某要塞的傳令兵。八成是因爲馬匹只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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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船主不願意發船，所以騎士正在與他爭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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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羅倫斯也有過急于趕路，對著不願意開船的船主發脾氣的經驗，所以看著這樣的光景，他個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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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斷延伸、仿佛無止盡的荒原也漸漸轉爲已開墾的田地，眼前可以看見零零星星的耕田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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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開始流露出人們生活氣息的風景變化，總是讓羅倫斯百看不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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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時總算與方才看見、載有魚的馬車車隊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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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有三輛馬車排列著，每輛馬車分別由兩匹馬兒拉動。馬車沒有設置駕座，一名衣著高貴的年輕男子坐在最後一輛馬車的貨台上，三名應是雇工的男子一邊步行，一邊控制著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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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羅倫斯心想，由兩匹馬兒拉動一輛馬車可說派頭十足，但是靠近一看，他明白了這並非爲了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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貨台上放了能夠完全容納一人體積的桶子和木箱，其中幾個桶子裏裝了滿滿的水，讓魚兒在水中遊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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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沒經過鹽漬處理的魚，不論種類爲何都算高級品：而活生生的魚更是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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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運送活魚的場面確實難得一見，但是另一件事讓羅倫斯更感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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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訝異的是，以三輛馬車運送著這般高級品的貨主看起來，是個比自己年輕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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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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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最後一輛馬車貨台上的男子，穿著販魚大盤商經常穿著、塗了油脂的皮革外套。羅倫斯先向男子搭腔後，男子便從帽子底下以少年般的聲音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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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可否割愛幾條魚賣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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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赫蘿互換了座位的羅倫斯如此問道。年輕商人聽了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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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我們賣的魚都已經分配好數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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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意外的回答讓羅倫斯感到有些吃驚。年輕男子察覺到羅倫斯的反應，于是褪去帽子露出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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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子底下露出了與其聲音相襯的少年面孔。說男子是少年或許有些誇大，但是那面孔看起來並未滿二十歲．而且，賣魚的大盤商以粗犷男子居多，但眼前的男子身形卻是罕見的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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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他隨風揚起的金發甚至給人氣質高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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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既然男子能夠一次運送三輛馬車數量的鮮魚，就是個不容輕視的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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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請問您是旅行商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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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羅倫斯無法辨別男子和藹可親的笑臉是與生俱來，還是商人的笑臉，但是他心想不管是前者或後者，他都得以笑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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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剛從留賓海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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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如果是這樣，只要沿著我們走來的路往回走半天左右，就會遇上湖泊。您只要和漁夫們商量，應該就買得到魚：這季節捕獲的鯉魚肉質很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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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個，我不是要采買，我只是想請您割愛幾條魚當作今晚的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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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商人的笑臉突然轉爲驚訝的表情，或許是因爲他頭一遭聽到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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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長距離運送鹽漬備的魚商，在運送途中經常會被人如此要求；但如果只是往返鄰近湖泊與城鎮的魚商，或許不習慣遇到這樣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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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年輕商人的驚訝表情立刻又轉爲沈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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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那表情是因爲遭遇的事態有別于自身的生意常識，所以在思考能否當成新的生意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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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真是熱愛做生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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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說道。年輕商人聽了，「啊」的一聲回過神來後，不好意思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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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失態了。對了，您想買魚當晚餐的料理，這是說您今晚會住在卡梅爾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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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來參觀冬季大市集和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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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爾森是羅倫斯准備前往的城鎮名稱，那裏目前正在舉辦每年分別于夏季與冬季舉行的大市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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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爲了配合冬季大市集，同時也會舉辦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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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羅倫斯不清楚祭典的詳細內容，但是他曾經耳聞那是教會的人看了，肯定會暈厥過去的異敦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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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至今仍是北方異教徒討伐隊的補給基地，同時是教會城市的留賓海根出發，往北方前進六天後，所抵達之處的正教徒與異教徒關系，恐怕就不如南方國家般單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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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留賓海根北方延伸的廣大區域是由名爲普羅亞尼的國家統治，那裏有多數王族是異敦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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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敦徒與異敦徒居住在同一座城鎮裏，可謂非常理所當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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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爾森是普羅亞尼的有力貴族所擁有的城鎮，是以盡量遠離複雜的宗教問題、促進經濟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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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爲目的而建造的大型城鎮。因此，卡梅爾森裏沒有正教徒的教會，也禁止正教徒進行傳教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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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裏舉辦的祭典最忌諱被問起是屬于正教或是異教的祭典，一般是以屬于卡梅爾森的傳統祭典來做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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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祭典本身相當珍奇罕見，再加上異教徒也能夠安心前來，似乎使得這個被稱爲拉卓拉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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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祭典，每年都會湧進人數多得驚人的民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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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羅倫斯只會在夏季來到卡梅爾森，所以他沒見識過這個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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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憑著聽來的祭典話題，特地計畫提早抵達卡梅爾森。然而，他似乎想得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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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您訂好旅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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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商人一臉憂心的模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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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是後天才開始吧。該不會已經訂不到旅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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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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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赫蘿稍微動了一下身子，或許她是在擔心訂不到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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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個狼模樣的赫蘿會如何，但如果是人類模樣的赫蘿，就跟人類一樣會怕冷。她一定快受不了這般寒冷季節裏的野營生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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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果是這樣，羅倫斯也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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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樣的話，洋行好像會配合每年的大市集幫會員安排旅館，我會請洋行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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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請洋行幫忙，有可能會被追根究底地詢問與赫蘿的關系，所以羅倫斯並不想這麽做，但事到如今也只有這個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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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來您是公會所屬的商人。不好意思，請問您所屬的公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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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恩商業公會在卡梅爾森的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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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商人聽到的瞬間，表情頓時變得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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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妙的偶然，我也是屬于羅恩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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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這一定是神的指引……糟糕，這二而最忌諱說這樣的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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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沒關系的，我也是南方國家來的正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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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商人笑笑，然後輕輕咳了一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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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容我先自我介紹。我是在卡梅爾森從事販魚大盤商的費米。阿瑪堤。生意上我都以阿瑪堤自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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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旅行商人克拉福．羅倫斯。同樣以羅倫斯自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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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人都在馬車上道出姓名，但是因爲彼此就在伸手可及的距離，所以兩人就直接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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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來，羅倫斯接下來就必須介紹赫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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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垣位是我的旅伴赫蘿．我們因爲某種原因而一同旅行，但不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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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笑著說道，赫蘿聽了，稍微把身子向前傾，並展露笑容看向阿瑪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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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表現得安靜乖巧時，果然相當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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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阿瑪堤慌張地再次做了自我介紹，但是他的臉頰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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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小姐是修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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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算是巡禮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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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只有心生信仰的男子才會踏上巡禮之旅，身爲市民的女性們一般也會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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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大多數的女性們在巡禮時，都會以巡禮修女自稱。比起回答是巡禮中的市民，以巡禮修女自稱更能夠免去各種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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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因爲打扮成讓人一眼就看得出是教會相關的人士，進了卡梅爾森會帶來問題：所以如此裝扮的人進城時，都習慣在衣服某處別上三根羽毛。而赫蘿的帽子上也別了三根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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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酸的咖啡色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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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稱是南方國家來的阿瑪堤雖然年輕，但是他似乎立刻明白了這方面的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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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堤沒多問，想必是他理解一定有什麽原因，所以旅行商人才會與年輕女子一同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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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旅途中會遇上多多少少的困難，也算是上天賜予的考驗吧。我會這麽說，是因爲如果只需要一問房間，我還有辦法安排，但是很遺憾的，如果要安排兩間房間，就有些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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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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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堤的提議讓羅倫斯吃了一驚。阿瑪堤見狀，笑著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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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屬于同一家公會，這正是神的指引吧。只要請有生意往來的旅館幫忙，對方應該能夠空出一問房間來。如果帶著女性旅伴請洋行幫忙安排旅館，一些老面孔的人會很啰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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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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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您說的一點也沒錯。只是，這樣麻煩您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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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畢竟我也是個商人，我是爲了做生意才這麽提議的。也就是說，我希望您能夠在下榻的旅館裏，多多享用美味的鮮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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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堤年紀輕輕就能夠擁有三輛馬車數量的魚交易量，果然不是個平凡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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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圓滑周到，指的就是這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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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帶著一半懊悔、一半感謝的心情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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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果然很有生意頭腦。可以請您幫忙安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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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請交給我來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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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堤笑著說道，只有一瞬間，他的視線從羅倫斯身上栘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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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羅倫斯假裝沒發現，但是他知道那視線一定是栘向了赫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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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心想，或許阿瑪堤並非爲了多做一點生意，而是爲了在赫蘿面前表現出奸的一面才會如此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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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如此事態，與赫蘿一同旅行的羅倫斯不禁産生一些優越感．不過，他知道如果腦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多余事，肯定會被赫蘿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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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從腦海中揮去多余的想法；心無旁骛地與眼前這個年輕的優秀商人建立深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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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不久後，羅倫斯一行人在夕陽西下時分，抵達了卡梅爾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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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裏，桌面上以放入鯉魚肉塊與使用根菜類蔬菜熬煮的熱湯火鍋爲中心，四周擺了以魚貝類爲主的各式各樣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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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多少是受了幫忙安排這家旅館的阿瑪堤是個販魚大盤商的影響，餐桌上的料理與正餐和多以肉食料理爲主的南方國家果然大不相同。其中以清蒸的螺肉料理特別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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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一般會說海螺是長生不老的藥，而河螺是造成腹痛的原因，因此住在比卡梅爾森更靠近南方地區的人們盡管會食用雙殼貝類，卻不食用螺肉。教會的告示上甚至寫著螺貝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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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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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警告人們不要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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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與其說這是寫在聖經裏面的神明敦誨，不如說這是實際警告意味較重的告示。羅倫斯從前也曾經在行商途中，迷路遇上了河川時，因爲按捺不住饑餓而吃下螺肉，結果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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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烈的腹痛。自從有了那次的經驗後，不僅是河螺，就連海螺羅倫斯也不敢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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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運的是，螺肉料理沒有分成一人份的小盤子送上桌，而且螺肉極其合赫蘿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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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把所有不敢吃的食物都推給了赫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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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原來貝類吃起來是這樣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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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一邊贊歎著，一邊用向羅倫斯借來的小刀尖端一個接一個勾出螺肉往嘴裏送。至于羅倫斯，他則是吃著灑上大量鹽巴的河梭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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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小心吃太多會肚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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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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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螺裏面住著惡魔。要是不小心吃到了，下場可是會很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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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看著剛剛被她勾出來的螺肉，稍微傾了一下頭後，便把螺肉送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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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當咱是誰啊，咱不是只懂得辨別麥子的好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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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妳還說曾經吃了辣椒，下場翻天覆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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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的指摘讓赫蘿有些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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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麽厲害也無法只靠外觀辨別味道。那東西紅通通的，看起來就像成熟的果實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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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一邊說話，一邊挖出螺肉，她時而啜飲杯中飲品，然後用力地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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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一帶沒有教會的嚴厲監視，所以被教會視爲禁酒而無法公然販賣的蒸餾酒，也是隨處可以看到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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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與羅倫斯手中的杯子裏，裝的是顔色接近透明、被稱爲燃燒葡萄酒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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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幫妳叫杯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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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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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沒出聲地搖搖頭，她那用力閉上雙眼的模樣，不禁讓人覺得如果脫去她的長袍，肯定會看見膨脹起來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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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總算咽下酒後，歎了口長長的氣，跟著用袖口擦拭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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暍著被稱爲撼動靈魂之酒的赫蘿當然不是打扮成修女的模樣。她是打扮成頭上綁著三角頭巾的城市女孩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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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前，羅倫斯與換奸衣服的赫蘿一同前去再次感謝阿瑪堤時，他當時的表情說有多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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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多沒出息。不僅是羅倫斯，就連在一旁看著的旅館老板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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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赫蘿本人卻像是要加重她的罪行似的，比往常更帶勁地假裝出淑女模樣向阿瑪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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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看了赫蘿現在這副吃暍相，想必阿瑪堤會當場美夢幻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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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好懷念的味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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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酒太強烈了，還是思鄉情緒使然，赫蘿眼中泛著些許淚光這麽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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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越往北方走，撼動靈魂的酒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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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濃度這麽高的蒸餾酒，像我暍了也不懂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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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膩了貝類的赫蘿偶爾會吃起烤魚或炖魚料理，她開心地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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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或形狀過了十年就會被遺忘，但是東西的味道或氣味即使過了好幾十年，也不會輕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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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被忘掉。這種酒的味道令咱懷念，很像約伊茲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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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北方的烈酒比較多。妳以前都是暍這樣的烈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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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先看看杯中的酒，再看看赫蘿說道。嘴角沾了一小塊烤魚的赫蘿一臉得意地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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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格高尚的賢狼不適合喝甜酒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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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羅倫斯心想別說甜酒了，赫蘿的少女模樣看起來更適合暍蜂蜜牛奶，但是他還是輕輕笑笑表示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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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酒的味道勾起了赫蘿對故鄉的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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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是一頓許久不曾吃到的美食佳肴，但是讓赫蘿展露開心笑臉的原因並非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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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一件意料外的事情，讓赫蘿深刻感受到自己越來越接近故鄉約伊茲。她就像少女收到出乎預期的禮物般，表露真心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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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羅倫斯卻不由得從這般模樣的赫蘿身上別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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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並非擔心自己看赫蘿看得出神，會惹來赫蘿的譏笑而別開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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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約伊茲老早以前就已經滅亡的傳言，羅倫斯一路以來都隱瞞著赫蘿沒說。因爲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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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赫蘿想起故鄉而感到開心的天真笑容在羅倫斯眼裏，變成了刺眼的烈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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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如此，羅倫斯依然不願意破壞難得的愉快用餐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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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不讓赫蘿識破心聲，羅倫斯變換情緒，並露出笑臉對著伸手拿取炖鯉魚的赫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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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炖鯉魚很合妳的口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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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煮過的鯉魚……竟然這麽好吃。再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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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炖鯉魚的料理是用大鍋子盛上桌，赫蘿的手搆不著，所以都是羅倫斯幫她盛取。羅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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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幫赫蘿盛一次，他的木盤上就會多出洋蔥。看來，就算是煮過的洋蔥，赫蘿似乎也不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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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在什麽地方吃過鯉魚啊?應該很少有地方會吃鯉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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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在河裏．因爲鯉魚的動作笨拙，兩三下就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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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赫蘿一定是在狼模樣時抓魚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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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生吃過鯉魚，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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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鱗會夾在牙縫裏，而且魚刺太多。咱經常看見小鳥一口吞下整條小魚，還以爲很好吃呐。生魚不合咱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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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不禁想像起抓住碩大的鯉魚，然後發出咯吱咯吱聲響，從魚頭咬起鯉魚的赫蘿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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鯉魚以長生出名，教會除了稱鯉魚爲聖魚之外，也稱之爲惡魔的手下。因此，只有在北方地區才會食田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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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若是在這個會有像赫蘿般的狼出沒的北方地區，還對壽命稍微長了些的鯉魚抱有敬畏之心，或許顯得有些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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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料理的食物果然很好吃。不過，不僅是手藝好，挑選過的魚每一條都很新鮮。那個叫做阿瑪堤的小夥子挑魚的眼光挺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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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紀很輕。而且，他交易的魚數量也挺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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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比下來，汝馬車上載的貨物是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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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的視線突然變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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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是釘子。像這張桌子……沒用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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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當然知道是釘子。咱的意思是要汝采買一些更光彩炫目的商品。還是說，汝被留賓海根的失敗經驗給嚇倒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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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聽了，雖然覺得有些生氣，但是赫蘿指摘的內容是事實，害他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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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因爲自己貪得無厭，以兩倍財産的驚人金額買下兵備，結果面臨破産的危機，差點就得當個奴隸直到死去。不僅如此，羅倫斯還給赫蘿添了麻煩，讓赫蘿嚐盡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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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種種緣故，羅倫斯最後在留賓海根采買了釘子。采買金額約四百枚崔尼銀幣。這算是相當保守的采買，羅倫斯的手頭也因此剩下不少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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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商口叩沒那麽搶眼，但應該會有不差的利潤．而且，馬車上也不盡是一些不光彩炫目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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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一邊像只野貓一樣叼著河梭魚的魚骨頭，一邊稍微傾頭看向羅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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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想到了一句不錯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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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咳了一下，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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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馬車上有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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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句話聽來或許造作，但是羅倫斯自覺這話說得漂亮，不禁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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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羅倫斯邊笑邊暍著葡萄酒，並看向赫蘿時，卻發現赫蘿停止了手中的動作，一臉無奈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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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汝的程度頂多就是這樣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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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赫蘿這麽說罷，便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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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體貼我一點又不會少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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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旦對雄性太溫柔，雄性一下子就會得意忘形起來。如果讓對方食髓知味，被迫反覆聽同樣的話語，那教人怎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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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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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心想再不吭聲不行，于是反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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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這樣我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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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笨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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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的話被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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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性表現溫柔值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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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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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皺眉悶頭喝酒，但是狩獵的狼卻不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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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咱如果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汝就會想要對咱溫柔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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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赫蘿露出天真的笑容這麽說道，羅倫斯已無計可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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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太狡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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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用懷恨的眼神看向赫蘿，赫蘿見狀隨即露出可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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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吃完睽違已久的像樣晚餐，並回到旅館房間裏時，旅館外的街道總算也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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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羅倫斯等人抵達卡梅爾森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但是城裏的混亂程度卻遠遠超出羅倫斯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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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遇上阿瑪堤，羅倫斯肯定得前往洋行，請洋行幫忙安排旅館了。不僅如此，或許還會落得借住洋行房間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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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爾森的街上處處排列著不知是仿造何物的麥草玩偶、以及木頭雕刻物，不僅在人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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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狹窄的小巷子裏也都看得到樂隊或小醜帶著觀衆繞來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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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卡梅爾森南端的大廣場上，大幅度延長營業時間的市場仍開放著，整個廣場充斥著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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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集之名相襯的活力。不僅如此，就連平常不被允許零售商口叩的工匠們，也在市場外的大街旁設起了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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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打開木窗想要冷卻一下暍了烈酒而發燙的身體，在美麗月光的照射下，羅倫斯看見有幾家攤販正在收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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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瑪堤爲羅倫斯兩人安排的旅館是卡梅爾森裏數一數二墮局級旅館，那是羅倫斯平時絕對不會選擇投宿的旅館。兩人的房間位于旅館二樓，並面向從市中心通往南北兩方的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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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館位置就在延伸至東西兩方的大街十字路口附近。依赫蘿所願，房間裏有兩張床．不過，羅倫斯不禁猜疑這有可能是在阿瑪堤的堅持之下，硬是安排了兩張床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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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樣的猜疑讓羅倫斯有些優越感，但至少阿瑪堤幫忙安排房間的事讓他心存感激，于是他把視線栘向窗外，決定不再胡亂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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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大街上的行人們個個步履蹒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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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一邊輕笑，一邊回過頭一看，他發現屋內的赫蘿一副暍得不過瘾的模樣盤腿坐在床上，正把酒往木杯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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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啊，明天要是一副痛苦難耐的模樣，我也不會理妳．妳難道忘了那次在帕茲歐被宿醉給害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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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放心呐。奸酒不管喝再多，也不會留下後遺症。不過，如果不暍，咱的心會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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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遺症，怎能不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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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好酒後，赫蘿開心地暍了一口，並咬著晚餐沒吃完的鳟魚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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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心想如果就這麽放縱赫蘿，她一定會一個人開心地吃吃喝暍直到醉倒爲止。不過，對羅倫斯而言，赫蘿的好心情可說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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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因爲有件事讓羅倫斯感到有些難以啓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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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之所以會變更幾乎固定每年往返地點的行商路線，在這個寒冬季節來到以往在夏季才會前來的卡梅爾森，不用說當然是爲了前往赫蘿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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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羅倫斯並未細問過赫蘿的故鄉約伊茲位在何方。雖然羅倫斯曾聽過約伊茲這個城鎮名稱，但是那只是在古老傳說中聽過，他並不清楚實際的地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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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羅倫斯之所以沒有詢問詳細的地理位置，那是因爲一提到故鄉，赫蘿雖然會因爲懷念而一時展露笑顔，但是她立刻會想起無論在時間上、或是地理位置上都與故鄉有著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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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的距離，而顯得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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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羅倫斯自覺沒出息，但是光是這個理由就足以讓他猶豫該不該提起故鄉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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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羅倫斯心想趁現在提起故鄉的話題．赫蘿應該不會太戚傷才是。于是，羅倫斯下定了決心，他在靠牆的書桌上坐了下來後，開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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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在妳醉倒以前，我想先跟妳說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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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暴露在外的耳朵和尾巴立刻有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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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視線慢了一步看向羅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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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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聰明的賢狼似乎從羅倫斯的語調中察覺到，羅倫斯並非想與她閑話家常。赫蘿的嘴角浮起淺笑，明顯說出她現在的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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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緩緩張開沈重的雙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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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關妳故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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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羅倫斯這麽切入話題，赫蘿突然沒出聲地笑笑，跟著暍了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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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本以爲赫蘿一定會露出認真的表情，她的反應讓羅倫斯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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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才想著赫蘿該不會是暍醉了吧，赫蘿便咕噜一聲地吞下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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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果然不知道在哪裏。咱多多少少也猜到了，一直擔心不知道汝什麽時候才會開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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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赫蘿一邊笑看自己映在杯中的臉，一邊輕輕歎了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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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汝一定以爲只要提到約伊茲的話題，咱又會難過是呗?咱看起來有那麽脆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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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原本打算指摘赫蘿因爲夢見故鄉而哭泣的事，卻又想到赫蘿自己應該也明白這點。赫蘿的尾巴看似開心地搖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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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完全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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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笨驢，這種時候應該說『會乙才對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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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似乎得到了她所期待的答案，她顯得更開心地搖擺著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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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真是會在意一些奇怪的地方呐。汝好不容易說出這個話題，一定也是看到咱晚餐時的反應後，覺得沒問題才開口的呗?真是的……這個爛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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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咱來說，汝的體貼也不是什麽不開心的事。不過呐，應該是說汝那蠢樣讓人看了覺得有趣。如果汝一直沒開口問，到了北方後才發現走錯了地方，到時汝打算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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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只是聳了聳肩回應這個問題，他趕緊說出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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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歎了口又細又長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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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堵住羅倫斯說出「別開玩笑了」的話語似的，赫蘿接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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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看向赫蘿迅速指出的方向，他立刻明白了赫蘿所指的是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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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也可以拿這個當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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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默思了一會兒後，用食指按住太陽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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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記得的城鎮名稱有約伊茲和紐希拉。還有……唔、什麽來著……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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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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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列、皮洛……對了，皮洛摩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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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赫蘿像是取出卡在胸口的東西似的開心表情，羅倫斯傾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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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聽過有這樣的城鎮。還有其他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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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當時是有好幾個城鎮沒錯，可是不像現在這樣各有名稱。大夥兒只要說在山的另一頭，就能夠知道位置了。沒必要取名字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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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羅倫斯第一次到北方各地行商時，也好幾次爲此驚訝。當羅倫靳到了某個喊瞋，才發現只有旅人知道城鎮的名稱。城鎮的居民或是住在附近的人們，都不知道城鎮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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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還遇到個老人說如果給城鎮取名，就會被壞神明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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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壞神明指的一定是教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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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就以紐希拉爲據點來找好了。如果是紐希拉，我還知道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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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令人懷念的名字呐，那裏還會湧出熱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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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盡管那裏是異教徒的城鎮，仍然有許多大主教和國王不惜長途跋涉，還滿懷感激地偷偷跑去泡熱泉。有謠言說，因爲紐希拉有溫泉，所以能夠免于受到異教徒討伐軍的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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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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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只有那裏的熱泉不屬于任何人的地盤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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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笑著說道，跟著說了句「那這樣」，並輕輕咳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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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裏是紐希拉，就會在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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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所指的方向是西南方。看見赫蘿沒有指向更北方，老實說羅倫斯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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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在比紐希拉更北方的位置，將會是一些就算到了夏天，也不會融雪的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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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光是知道在紐希拉的西南方，範圍還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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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紐希拉到約伊茲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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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咱的腳程來說兩天。人類的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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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記起在留賓海根附近時，坐在赫蘿背上的記憶．想必赫蘿一定能夠以輕快的腳步走過沒有道路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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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來，以紐希拉爲起點的調查範圍果然相當大。想要在其中找出一個城鎮，甚至有可能是一個小村落的約伊茲，簡直跟在沙漠裏尋找一根針沒兩樣。正因爲羅倫斯是在散布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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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大世界的城鎮之間行走的旅行商人，所以他更懂得其困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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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羅倫斯聽來的古老傳說中，有提到約伊茲被熊怪毀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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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二這個古老傳說是真的，那絕對不可能找到好幾百年前就已滅亡的城鎮遺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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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並非能夠玩樂度過終生的貴族。偏離原有的行商路線，在其他地區流連的日子頂多只能夠撐得半年。而且，在留賓海根的失敗經驗，使得羅倫斯距離在城鎮擁有商店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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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更遠了，這也使得他更沒有時間拖拖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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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羅倫斯想著這些事情時，忽然浮現在腦海的話語很自然地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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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可以自己一人從紐希拉回去嗎?妳知道方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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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紐希拉到約伊茲的距離只需兩天左右的時間就可以抵達，那麽就如赫蘿自己說的，只要到了附近，她一定會想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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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這樣的想法，所以別無他意的羅倫斯不經意地說出剛剛的話。然而，話一出口，羅倫斯便發現自己的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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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赫蘿正一臉愕然地看向羅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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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臉上浮現驚訝之情的同時，赫蘿也別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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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對啊。只要到了紐希拉，咱一定會想起回到約伊茲的路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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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赫蘿的臉上挂起了牽強的笑容。羅倫斯心想=垣是怎麽回事啊」，跟著「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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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在河口城鎮帕茲歐時，曾經說過孤獨會要了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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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是這麽地教赫蘿感到害怕。盡管羅倫斯沒有惡意，但是赫蘿仍有可能往壞的方向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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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赫蘿還暍了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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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赫蘿解讀成羅倫斯開始不耐煩于尋找她的故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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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妳別往壞的方向想啊。如果只要兩天就到得了，那我可以在紐希拉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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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這樣就夠了。汝會帶咱到紐希拉哏?咱還想再多看一些不同的城鎮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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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話雖然漂亮地銜接了起來，卻教羅倫斯掃興。羅倫斯只覺得這是赫蘿靠她的機靈反應讓對話順利銜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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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表面上順利銜接了對話，表面下卻有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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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離開故鄉已經長達好幾百年之久。就像羅倫斯聽來的古老傳說般，赫蘿一定也想到了約伊茲已經不存在的可能性，就算她沒有這麽想，但她經曆的歲月之漫長，足以讓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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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了很多巨大變化。想必赫蘿內心一定感到極度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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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一定是害怕獨自前往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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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灑的味道而想起約伊茲時，赫蘿會露出天真笑容，或許正是她不安的相反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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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夠明白赫蘿這樣的心態。羅倫斯爲自己粗心大意的發言感到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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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好，我會盡我所能地幫助妳。我剛剛說的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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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不是才說過雄性表現得溫柔值多少錢呐。汝啊，別太體貼呐，咱會很困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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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臉上的牽強笑容加上了困擾的表情，她把手中的酒杯放到床底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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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真是糟糕呐，老是以自己的標准來衡量事物。畢竟咱只要眨一下眼睛，汝等人類就會老去。咱老是記不得在如此短暫的人生中，一年當然很重要的事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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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窗投射進來的月光籠罩著赫蘿的身軀。霎那間，那模樣像極了幻影，讓羅倫斯猶豫著不敢靠近。他擔心只要二昴近，赫蘿便會如霧團散去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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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拾起自放下酒杯後就一直垂著的臉，她臉上果然還是挂著困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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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真的是個爛好人，這種表情教咱很困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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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時候究竟該說什麽才好?羅倫斯的腦海裏浮現不出適當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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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地，兩人之間顯然有了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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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羅倫斯卻找不到補救這個分歧的話語。就算臨時編造謊言，對赫蘿來說也是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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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重要的是赫蘿的話語使得羅倫斯更難以啓齒。羅倫斯說不出「無論花多少年的時間，我都會找到約伊茲並帶妳去」這樣的話。商人是太過現實的生物，現實得無法說出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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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台詞。對羅倫斯而言，走過好幾百年歲月的赫蘿是太遙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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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咱忘了理所當然的事情。因爲在汝的身邊感覺太舒適了，一不小心：：就撒起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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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腼腆地笑著說道，她的耳朵難爲情地微微顫動著。如少女般的發言有可能是出自赫蘿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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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羅倫斯聽到這番話，卻是一點也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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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赫蘿的話簡直像在告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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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咱好像暍醉了。不趕緊睡，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麽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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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蘿並沒有陷入沈默，她那自顧自的饒舌模樣，反而更讓人覺得她在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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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如此，羅倫斯最後還是沒能夠向赫蘿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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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倫斯能夠做的，僅有在變得一片寂靜後，留意著不讓赫蘿獨自收拾行李離去。雖然他心想應該不會發生這種事，但又覺得赫蘿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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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羅倫斯對只能夠留意不讓這種事發生的自己感到沒出息，不禁想大聲怒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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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無聲無息地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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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的木窗外傳來了醉漢的笑聲，羅倫斯聽了卻是倍感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