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遊覽飛行與戰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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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裏是安塔海爾第四農耕機械工廠。本工廠已于去年停止生産，目前廠房都已關閉，只有電話接聽。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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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們已經關廠了，我只是想請教你們那兒的天氣．請問明天中午到傍晚天氣狀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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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無法回答這一類的問題。請打電話到本地的報社去問好嗎?還有別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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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有葡萄。八七八三九九。五五三。木柴堆在後院裏。狐狸不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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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對無誤。以下轉接秘密線路。這裏是洛克榭昂努聯邦空軍西地區第二特殊飛行試驗場。麻煩報上您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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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空軍情報部的瓦茲少校。請找測試飛行員艾莉森·修爾茲上尉聽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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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稍等——修爾茲上尉剛結束深夜飛行，正在睡覺。需要留話給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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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要和她本人說，請你馬上把她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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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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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叫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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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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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我是負責照顧休爾茲上尉的瑪吉·伊特納中士，上尉正在休息室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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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麻煩你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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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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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要緊的事，務必請她起來接聽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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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要叫醒她可能得花不少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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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她很難叫醒。休息室應該都是行軍床吧．中士，請你把背板用力往後推倒，要一口氣推。推倒之後請馬上逃走，然後只要等幾十秒，她應該就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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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收到——要硬把她挖起來啊……好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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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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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是休爾茲上尉。請問是哪一位?不好意思我剛起床，部下告訴過我您的名字，不過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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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啦，艾莉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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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維——呃?——噢!恕我失禮!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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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斯貝伊爾大使館打過來的，這支電話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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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勞駕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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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有一件緊急的事，所以只好把你吵醒，是有關「王子」與公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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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怎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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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下來要說的事，你要仔細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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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我再打過去一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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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麻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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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竟然有這種惡質的計劃……偏偏選在拉奇卡附近，真教人傷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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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是我被派來解決，問題不大。不過，有件事請拜托你，我想你應該可以接聽到航空無線電吧?希望你仔細聽，一有什麽動靜就和洛克榭軍情報部聯絡。此外，我希望盡量別把他們兩個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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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如果有聯絡，我會密切注意的，晚上我也會打個電話到他們的旅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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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了——總之，千萬別讓他們在那裏搭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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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呀……不過，我想他們應該不會那麽做吧。他們幾乎是坐在飛機上長大的，應該不會特地到那兒去花錢搭飛機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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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那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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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知道你很擔心．還有呢?難得用秘密線路打來，沒別的話要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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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當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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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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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要空戰力，我也許會請洛克榭空軍省調派你們出動．有直屬部隊駐紮的基地中，就屬你們那裏最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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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麽啊，就這件事啊……好好好。我既然領了軍饷，你們要我幹嘛都好啦。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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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不過，幸好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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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我還想跟你多聊聊，不過你該出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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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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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再回去睡了，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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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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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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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愛你，艾莉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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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艾莉森放下聽筒，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裏開心地跳來跳去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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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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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和特雷茲擡頭看著一塊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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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正午。天氣晴朗，向南的招牌上映著亮晃晃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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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生動的跳躍在那塊寬約三公尺的大招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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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排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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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能感受飛官的威風，觀光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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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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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著水上飛機遨翔天際!體會不同于民航機的開放式座位，一望無際的視野讓您仿佛置身于天空中的敞蓬車!來感受風吧!飛行服、飛行帽、防風鏡一應俱全。快來從空中眺望美麗的拉奇卡市!最多可同時搭乘兩人。市政府主辦公營觀光事業。可拍照（費用另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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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和特雷茲仰著頭，不發一語地盯著招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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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牌立在大道一角。他們兩人剛在飯店吃完午餐，准備再到市區觀光。上午的戰利品當然留在房間裏。兩人都是一身輕裝，只帶著小提袋和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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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先轉頭往莉莉亞看去，然後莉莉亞也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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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坐坐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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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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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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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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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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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在擔心我擔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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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聽無妨，你在擔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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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不是自己開就沒意思了。要是付了大把銀子還要坐後座怎麽辦?——可是好久沒坐飛機了，坐上去的感覺應該滿不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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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答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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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莉莉亞的回答，特雷茲想了幾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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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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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那就是不去也可以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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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說時，故意斜眼看著特雷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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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啦，其實我想坐．嗯——我真的非常想坐。莉莉亞，既然有空，你願意跟我一起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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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這麽想去，那也沒辦法，我只好奉陪啦。要是平常，我可絕不會花錢還落得屈居後座哦!哎，我就表現一下好心，配合我的旅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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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感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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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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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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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先看看飛機跟飛行員的條件再說。要是飛機太破爛，或是飛行員看來技術不可靠，我就不想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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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我同意——那就走吧。地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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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望著招牌，把上面的地址念了出來要特雷茲找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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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拿出地圖，正要展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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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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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見他慢手慢腳，一把將地圖搶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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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乘水上巴士，莉莉亞和特雷茲來到了市區西郊的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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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停著往來于西南湖岸城市的船班。從港區往北走一點點，便見到一處水上飛機的搭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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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地圖上有畫出這個地方，剛才下船處也有印著箭頭的指示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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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和特雷茲依方向走，一路看著左側的水平線。路邊設有欄杆，欄杆外就是湖，而水面離地大約一公尺。他們的右手邊是一排寬約三十公尺有編號的倉庫，十分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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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號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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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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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和莉莉亞在八號倉庫前停了下來。那一排欄杆只在這棟倉庫前缺了一道口，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從倉庫延伸進湖裏的長緩坡，坡面上埋著二道齒輪似的細溝。欄杆盡頭豎著一根長長的棍棒，棒子頂端系著風向標——現在吹的是西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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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庫旁的出入門上，挂著一塊小招牌寫著「觀光飛機搭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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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莉莉亞相望一眼。點點頭，特雷茲便在門上敲了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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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我們想搭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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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聽見屋子裏傳出一陣聲響。接著門就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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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我好高興。好久沒有客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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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走出來的，是一個相貌溫和、年約五十上下的男子，體格有一點兒發福，留著小平頭。他穿著一件灰色的連身工作服，卻把上半身脫掉並紮在腰際，汗衫和胸毛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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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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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嘴裏問候著，腳下卻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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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唷，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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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將工作服穿好。他先自我介紹名叫馬泰歐，接著才請他們進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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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和特雷茲便依言走了進去。門後面是一個搭在倉庫裏的房間，牆壁和天花板都是淺色原木板，一個電燈泡懸在半空中。房間中央擺了會客用的沙發和茶幾，角落則有一張辦公桌，桌上有個沒喝完的杯子。幾扇窗子垂著百葉簾，與入口相對的另一側則還有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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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來，請進．總得先聊一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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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飛機呢?在門外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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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昨天雨下得好大，我就停進屋裏來了，讓你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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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把手伸向離他最近的一扇百葉窗，大概是想拉繩子，但中途又打住，轉去開了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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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樂呵呵地向兩人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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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和持雷茲走出門外，這才真正來到倉庫的內部。沁涼的空氣迎面而來．懸在鋼梁下的電燈泡一個個依序亮起，便見一架飛機靜靜地站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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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嘛!是水上飛機耶，我們要搭這一架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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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聲音聽來頗爲高興。機身下方加裝浮筒的叫做水上飛機，而機體本身就做成船型的則稱之爲飛行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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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架水上飛機的機身約長十公尺．二只浮筒下面墊著不鏽鋼制的台車，以便在陸地上移動。被台車、浮筒和支架給撐起，水上飛機變得高高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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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尖的機首有四枚螺旋槳。機身上下層都有機翼緊接在引擎的後方，上機翼比下機翼略略在前。機身上有三個凹洞——駕駛座、次座、後座。每個座位前都有簡易擋風罩，坐進去的乘客自肩膀以上都是露在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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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翼、機身及浮筒上半部是深綠色的，下半部則是米白色：機體側面漆著洛克榭軍的徽章「塞隆之槍」，看得出有一點點掉漆。另外，在它的垂直尾翼則另外寫上了拉奇卡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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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吧?我們就坐這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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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的聲音聽來頗爲高興．三人就在倉庫裏仰望著這架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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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原是洛克榭空軍的水上偵察機，直到最近都還在服役。這個機種的腳很長——意思是它可以做長程飛行，性能很棒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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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以前是空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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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問道。馬泰歐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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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以前是空軍的偵察飛行員。當年我就是開著它飛到北海，每天在那兒監視斯貝伊爾的船。有時天候惡劣，有時冷得要死，任務也危險，可是我總覺得，只要跟這家夥一起出任務就能捱過。說真的，我每次都能生還，都是托了這隊夥的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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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時，馬泰歐輕輕敲著鐵制的浮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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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因爲裁軍才被辭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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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小姑娘，你真清楚——跟靳貝伊爾的戰爭結束之後，沒過幾年，軍隊就告訴我『國家現在用不著你了』。打從進空軍之後，我一直都在開飛機，所以想到我這輩子恐怕再也沒機會飛了，實在傷心極了。回到我出生的故鄉托爾卡西亞來，在農場工作了一陣子，後來拉奇卡推行新的觀光飛行，我就被雇用了。看到這家夥浮在湖面上時，我好意外!我實在太高興了，感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啊。想不到這家夥跟我一起被軍隊開除，竟然也一起流落到這兒來了。現在我能爲了觀光開著它在湖上悠哉的飛，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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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馬泰歐感慨萬千地說著，莉莉亞和待雷茲互望一眼，見特雷茲輕輕一點頭，莉莉亞也點了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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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棒的故事呀。那，你今天可以載我們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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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和特雷茲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聽完包括費用在內的解說和注意事項。費用並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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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莉莉亞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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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反正都來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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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完了錢，兩人都寫下自己的住址和姓名，以防萬一。特雷茲借用莉莉亞家的地址。只寫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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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馬泰歐打了一通電話，接著便有幾名著工作服的男子跑來，開始幫忙將飛機拉出倉庫。他們將倉庫的大門左右推開，陽光立刻照在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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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較冷，工作人員便將各種裝備拿給他們：有客用連身服、皮制飛行夾克、附電話機的飛行帽、防風鏡、白圍巾和手套。馬泰歐正要解說連身服的穿法時，兩人已經開始動手將它套在衣服上。只見他們以熟練的動作穿好連身服，將下擺和腰帶系到恰好的松緊度，又見莉莉亞將長發塞進夾克領內，戴上飛行帽，並將麥克風卷到喉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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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們都不是生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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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喜孜孜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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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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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有些得意的回答，特雷茲沒作聲只是徑自將防風鏡的束帶扣緊一些。莉莉亞將手提包留在辦公室裏，只把錢包拿出來帶在身上，特雷茲則依舊纏著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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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上飛機啰。今天天氣好、視野棒、風又平穩，是個飛行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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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穿著皮夾克，馬泰歐拎著飛行帽對他們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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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最前面的駕駛座。你們兩位要怎麽坐?最後面原本是通訊官坐的位子，視野稍微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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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馬上答說自己要坐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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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這麽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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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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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機身位置太高，他們得爬高將近三公尺才能坐進機艙裏。馬泰歐先站到浮筒上，再踩著機體下方的踏腳處一攀，便翻到下機翼上面，再從那兒爬進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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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用給你們准備梯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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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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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也學他利落地爬上去，很快就坐進了駕駛座後面的位子，特雷茲跟著爬進最後面的座位。三人的頭在機身蔔緣整齊排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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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位上有固定身體的安全帶．來幫忙的工作人員們爬到座位旁時，莉莉亞和特雷茲早已牢牢扣緊了自己的安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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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男子也到駕駛座去檢視馬泰歐的安全帶，接著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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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體檢查完畢，准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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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組客人真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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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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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是電話通訊．戴上飛行帽之後，耳機的位置就在耳朵旁．把電話線接在座椅旁，前後座就可以交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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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呼叫。小姑娘，小兄弟，收訊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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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向兩人問道，語氣和剛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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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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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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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莉莉亞，再來是特雷茲。兩人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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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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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推動面前的操縱杆和腳下的踏板，讓機翼上的舵動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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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正常，沒有異狀——看到工作人員們打的手勢後，馬泰歐按下了電話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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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備工作完成。那麽，本機即將出發。一開始會晃得很厲害，但只有一開始。到時候屁股會痛，兩位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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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爲離水才搖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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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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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爲下湖才會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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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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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嘎啦——齒輪咬合時發出了噪音，整架飛機也開始前後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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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著飛機的台車緩緩滑出倉庫，一格一格的往斜坡下去。斜坡上的細溝其實是讓台車上下斜坡所鋪設的機關。倉庫裏正有一個男人使勁的轉動著一只很大的旋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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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筒的前端碰到湖水，機身這才浮上了湖面。兩個男人再從後面合力推動，讓水上飛機離開斜坡約三公尺遠，孤伶伶地浮在倉庫並排的筆直湖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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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起飛了吧?好期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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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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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起飛了——准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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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按下了引擎啓動的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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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個像被掐著脖子的怪鳥長嘯似的銳利吼聲，引擎開始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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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點火。和汽車不同，沒有消音裝置的飛機引擎非常吵。刹那問。轟隆巨響包覆了四周，機身多了小幅的抖動。同時，螺旋槳開始旋轉，機體立即平順地往前滑去。螺旋槳送來的風，沿著機身上緣吹過莉莉亞等人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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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回過頭去，看著坐在身後的特雷茲。兩人隔著防風鏡．互相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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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筒在湖面上留下二道白色的水痕，機身慢慢滑過混濁的水面，並且開始轉向南方。他們沿著土石和紅磚組成的湖岸前進，但與岸邊保持著三十公尺左右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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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暖機時，我總是開遠一點，直到南區的碼頭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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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擔心引擎故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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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是爲了向在那兒等船的人們宣傳啊!現在還有很多人不敢坐飛機，等會兒請你們向他們揮揮手。要開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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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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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碼頭，機體緩緩轉向右側。當機身打橫時，莉莉亞和特雷茲對著幾個站在碼頭上的人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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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們走吧。小姑娘，麻煩你別碰到操縱杆和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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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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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將左手邊的推進器操縱杆推到最前面。轟隆聲升高，機身震動得更加劇烈，隔了一拍，機身加速將三人的背壓向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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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雷茲的視線中，前面的兩個人頭一直在晃。感覺飛機開始滑水不久，機首稍稍拾起，前方的水平線就看不見了．特雷茲轉向側面。只見紅褐色的拉奇卡市區正在後方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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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聲依舊震耳欲聾，水上飛機在水面全速奔馳．浮筒後側激起兩片水花，但都被螺旋槳的風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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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筒離開了水面。一瞬間，激昂的水花都消失了，水痕也在機體後方迅速地被沖淡——現在是空氣托著機翼浮起了。機身維持著流暢的角度慢慢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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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三百公尺左右的高空時，他們聽見馬泰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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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往左傾了．我們先飛過市區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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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體隨即徐徐向左側傾去，繼而平穩的回旋飛行。往左看去便是拉奇卡市全景，宛若一個浮在湖上的紅棕色方盒子。遠處可見湖岸線，還有整片的綠色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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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完一圈之後，如城塞般四平八穩的拉奇卡巾又回到了前方。水上飛機趁拉高之際飛進拉奇卡的正上空。眼下的城市這麽大，其至令他們覺得飛機像靜止在空中，是城市自動溜到面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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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飛機帶著輕盈的嗡嗡聲飛在紅褐色的城巾上空。正方形與長方形拼成的整齊市街，慢慢從下面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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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從寬中鳥瞰拉奇卡很漂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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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扭頭向俯瞰下方的兩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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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好漂亮哦!好像玩具積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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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漂亮。這一趟來得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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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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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再到市區上空繞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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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落前再繞就好了。我想要再高一點，飛到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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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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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在飛機上時請盡管忽略我的意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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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那麽，湖區周遊飛航開始——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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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馬泰歐的聲音，機體人幅左傾。在陽光的反射下，機首朝向巨大湖的中央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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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庫梧爾茲海上空，高度二千公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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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還是開飛機的感覺最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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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嗯，聽你說「還是」這兩個字，可見你以前坐過民航機以外的飛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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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和馬泰歐聊了開來。在水上飛機輕快的引擎聲中，三人正飛在三百六十度的水平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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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過我不能告訴你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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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我就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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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想跟你打個商量。其實該說是拜托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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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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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你要坐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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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在這時開口，但沒按下電話按鈕。引擎聲和風聲令前方兩人聽不見他的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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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可以讓我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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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膽子再大也不可能答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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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悶悶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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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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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得馬泰歐爽快答應。特雷茲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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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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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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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兩人都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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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幹過飛行教官，我感覺得出來坐在後座的人有沒有經驗。小姑娘，我看你應該頗有飛行經驗。該不會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幹金小姐吧?你家裏是不是有私人飛機。而大人也讓你實際開上天空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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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幾乎被你說中了，真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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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老實地感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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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位小兄弟也是吧?我敢說你一定單獨飛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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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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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也回答他。不過莉莉亞的情況不同，她開的不是自家的私人飛機，而是聯邦空軍的戰鬥機或轟炸機。當然，她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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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真的答應讓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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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只限正常飛行哦。一有危險，我就會介入。還有，別玩花式，高度要保持在一千到二千五百之間。轉彎時不要拉過頭，注意推進器操縱杆的紅色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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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說時，還回過頭來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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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謝謝你!我准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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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便也笑著回答。同時把手按在操縱杆上，腳也踩上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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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請吧，小姑娘——看你表演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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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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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莉莉亞便在寬廣的湖上空盡情享受馭風之趣。她先慢速回旋，繞了幾圈後將機首打直，再換反方向繞，免得嚇著馬泰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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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不錯嘛，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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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馬泰歐認可，莉莉亞便做了一個急角度的快速回旋，接著反複上升與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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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果然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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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很行呢。看來教你開飛機的人也是個十足的高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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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這架飛機也很乖、很聽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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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做了一個右回旋。水平線向左傾，右側是映在水面上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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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哈——好好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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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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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莉莉亞的歡呼聲，特雷茲坐在沒有操縱杆的第三位上，只有羨慕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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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莉莉亞盡興地駕駛了一會兒，馬泰歐便表示時間差不多了。于是莉莉亞向他道謝並讓馬泰歐接手駕駛。馬泰歐隨即來一個利落豪邁的九十度側飛，回旋半圈後讓機首穩穩朝向市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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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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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身載著三人平穩地向前飛，同時一點一點的降低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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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真是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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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忽然說了這麽一句，趕忙又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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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只是我的口頭禅。想著想著總是不自覺脫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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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用電話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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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說「時代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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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當年我總以爲自己一定會死在天上。我想，大戰遲早會爆發，到時候我將爲了洛克榭從容就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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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不用擔心這個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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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真是太好了。我還記得那天，我長程飛行回到基地，大夥兒都鬧成一團。那天的電視新聞報出發現壁畫的消息。那時你們都還沒出生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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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年學校的曆史課有教過。說是一個斯貝伊爾的飛行員因事故而發現，然後公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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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曆史。這是一個了不超的例子，說明小小的幸運卻能大大改變整個世界。因爲這個改變而延長壽命的人，恐怕有好幾萬人吧。我就是其中之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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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否則我今天也沒法在這裏開飛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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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兩人的對話，特雷茲從旁打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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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現在在跟你聊天的這個女孩子，她的爸媽就是促成這段曆史的幕後功臣，也是全世界最勇敢的人。但全世界幾乎沒有人知道，其實他們兩位才是真正的和平英雄。而坐在最後面的這一個，則是那少數知道真相的另外兩個人生出來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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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顧自說著，沒有按下電話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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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繼續平穩飛行。莉莉亞一路開心地任風吹拂，特雷茲卻調低了座椅好避風，甚至閉上眼睛准備打起盹兒來。就在這時，馬泰歐的聲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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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微傾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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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說著，機身便向右人幅傾斜，隨即以四十五度的右傾角度筆直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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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秒鍾，馬泰歐才將機身恢複水下，並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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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小兄弟，我要繞去一個地方。我們會晚些回去，不過我不會多收錢的，你們放心。燃料也還很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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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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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睜開眼睛，簡單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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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繞路，收到——怎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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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莉莉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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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在湖面發現一艘小船，也可能是水上飛機。這個季節沒什麽魚，我想去看看人家是不是遇上問題了。這也是我的工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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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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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真的是事故，那還真是托了小姑娘你的福呢，否則我平常是不可能飛到這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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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太歐說著，開始快速飛降，同時改以8字形回旋，很快地降到離水面約一百公尺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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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平靜的水面緊貼著視線兩側，又急倏倏地向後奔去。不一會兒，左方果真出現一架停在湖上的水上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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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一齊轉向側面，看著那架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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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架全長約九公尺的單翼小型水上飛機，在機身正下方有一只大浮筒，另外二只小的設在機翼下方。機身與機翼漆著淺綠與褐色的迷彩，只在下緣塗了濃郁的淺藍色。機體後方的垂直尾翼上畫著鋸子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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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架小飛機關了引擎，螺旋槳也沒有轉動，只是浮在水上。裝有玻璃屏蔽的駕駛座後方是開著的，露出一個駕駛員的頭。那人注意到他們的接近，視線跟隨著他們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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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是本地軍的水上戰鬥機，看那個鋸子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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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說道．機身緩慢向左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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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地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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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問。特雷茲接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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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托爾卡西亞的國防軍。聯邦成員國都有自己的防衛軍，規模不大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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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如此。小雖小，也有戰鬥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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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莉莉亞這麽說，馬泰歐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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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遺是有啦。不過總數也只有九架而已。要是出了事，我們得設法挽救寶貴的機體和飛行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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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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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有點怪，空軍的飛機應該都裝有最新式的緊急訊號自動發射裝置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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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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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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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裝置最近才完成，它會在緊急狀況下啓動。也可以手動操作。它會發射專用頻率緊急訊號，只要湖區有人攔截到就能代爲對外聯絡。這座湖太大了，常有意外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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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遠洋船只用的那種嗎?那不是最新型的裝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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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啦。不過我這一架還沒有裝。可是那一架應該有裝，而且若是啓動了，救難隊應該會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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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那個人只是想休息一下?天氣又好，說不定他想釣個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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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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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也許是呢!這一帶可以釣到大鲶魚跟鲟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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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笑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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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是去看看吧，比較保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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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泰歐的操縱下，他們貼著水面飛去。隨後聽得一聲“要著水啰！”便見浮筒再次在水面滑出白色的痕迹．當速度漸減，引擎聲轉低時，水上飛機便像一艘船似的在水面滑行，同時朝左前方停住不動的水上戰鬥機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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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扳起定時器的開關，引擎便完全熄火，螺旋槳也隨即停下。他們順著慣性滑去，來到距離水上戰鬥機十公尺左右的側面，正好與它頭尾互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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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套，對得這麽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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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說出感想。湖上靜悄悄的，聽不見任何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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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們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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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對兩人說完，拔掉了電話線，然後解開安全帶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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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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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拉高了音量，笑著對那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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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位子上的水上戰鬥機飛行員，只是看過來微微舉起右手。那人穿著飛行夾克，是個大約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他帶著飛行帽，防風鏡則頂在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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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障嗎?還是燃料用完了?如果你只是休息，那就抱歉打擾了。我是因爲職責所在。過來看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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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湖的正中央，視野三百六十度都是水平線。此刻完全無風，太陽高挂在天空中。陽光下，馬泰歐的聲音從水上飛機這兒傳向同樣浮在水上的戰鬥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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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對方沒有響應。只看見那名飛行員的表情似乎有些焦急，而且他刻意不看過來，只是不時望著駕駛座的儀表板和自己的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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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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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又問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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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沒——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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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員總算回答了，但語氣顯然很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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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沒事嗎?要是燃料沒了，請盡管跟我說。我機上還有很多燃料，及爲了這種情況而准備的手動幫浦和輸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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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又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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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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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看著左邊的莉莉亞，這時也不解地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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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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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特雷茲隔著防風鏡交換一個眼色，卻見他也簡短地表示自己搞不清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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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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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再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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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你說我沒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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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怪回答：那人的雙手藏在駕駛座裏，一徑望著馬泰歐，卻沒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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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難道你有什麽難以啓齒的難處嗎?還是正在秘密訓練中?若是這樣，那我們就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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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們會當做沒看見的，希望你別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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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好心說完，對方卻還是沒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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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他真的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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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在後座問馬泰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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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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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沈吟著，然後對莉莉亞和特雷茲兩人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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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不過萬一他真的遇上麻煩了……我看那人年紀很輕，有可能是燃料用光了卻不好意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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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也有可能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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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再問問吧，畢竟我們都是飛行員，總不能丟著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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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馬泰歐又站起來，這一次他爬出駕駛座，踩著踏腳處下到浮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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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對著水上戰鬥機再次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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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真的沒事吧?別客氣啊，有事的話盡管說。若有需要，我也可以替你聯絡空軍基地，我還能告訴你基地的位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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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說完，卻聽得對方答以一聲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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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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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同時從駕駛座起身，手中握著一把轉輪手槍舉向馬泰歐，在那一聲怒罵後隨即冒出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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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三聲槍響，其中只有一聲打在金屬制的浮筒上，激出一個彈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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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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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泰歐只這麽喊了一聲，便以左手按著胸口的姿勢往前仆倒。他面朝下地跌進水裏，激起一陣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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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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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莉莉亞和特雷茲的眼前，俯向下的馬泰歐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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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家夥，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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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聲咒罵和槍響。水面的人頭彈了一下。馬泰歐的飛行帽開了一個洞，紅色的液體噴濺出來，刹時便將飛行帽整個染成了紅色，並且很快地在湖面暈染開來。跟著的幾聲槍響在水面上打山高高的水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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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家夥!去死!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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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喀、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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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飛行貝一個勁兒的扣扳機．卻只聽兒空彈匣發出單調的金屬音空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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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那邊那位那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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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大叫。像是被嚇到似的，那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過臉來，一臉剛剛才發現莉莉亞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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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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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雙手握著手槍看過來，表情競像個瘋子一樣。嘴邊挂著笑意，眼角卻因恐懼而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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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時抖著肩膀，發出癫痫般的幹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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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嘻!哈哈哈!殺、殺個人這麽簡單啊!嘻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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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不知是對著誰說，聽來不知所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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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瞪著他，氣憤得咬牙切齒。她將視線略微往下移，看見馬泰歐就浮在眼前的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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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腳張開，在紅色的水中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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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既然你們也坐在上面，那就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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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員如是叨叨念著，一面將彈匣側翻出來倒出空彈殼。彈殼順著機體滑進湖裏，他又將左手伸進駕駛座拿出一顆子彈，然後填進敞開的彈匣：再伸手去拿、再裝填，如此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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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這一幕的特雷茲將視線往下移到自己的腰包上，他拉開拉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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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真該拿那把短機關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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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聲嘀咕著，特雷茲將右手伸進腰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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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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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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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人從身後叫了一聲，莉莉亞嚇得一顫，但還是怒沖沖地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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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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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聽到我說『現在』時，你就在位子上盡量把頭低蔔去，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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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要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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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從你的頭上跳過去，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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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莉莉亞回答，特雷茲已用左手去拉安全帶的金屬扣。他很快就解開所有的安全帶，接著迅速脫去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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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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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陰森的笑聲中，飛行員已經裝完第五發子彈。他抓起第六顆子彈推進彈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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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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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彈匣壓回手槍，飛行員望向水上飛機，打算瞄准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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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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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的聲音響起。他從座位上猛然站起，雙手和剛才的飛行員一樣向前伸出，手中則緊握著一把警察配備的中型自動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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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開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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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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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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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驚愕地擡頭看時，正好瞥見黃銅制的空彈殼閃著光從自己的頭上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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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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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員慘叫一聲。他的右肩附近被擊中，突如其來的劇痛迫使他松開了手中的槍。那把槍從機體彈進水裏，就這麽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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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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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大喝一聲，莉莉亞立刻向前一仆，同時把頭縮起來。她的飛行帽不慎敲在儀表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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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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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輕輕一躍，從她的頭上跳過，隨即滑進馬泰歐剛才坐著的位子。他扣上手槍的保險。隨手將它塞進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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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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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邊吼邊啓動引擎。一陣急促的發動聲之後，引擎和螺旋開始轉動，轟隆聲再次籠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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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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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上飛機滑了出去。在莉莉亞的視線裏，馬泰歐的屍體和那架水上戰鬥機逐漸向後方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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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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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飛行員撫著手臂惡狠狠向他們咆哮，但是引擎聲蓋過了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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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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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目送著身後的景象，眼神中有憐憫也有憎恨。特雷茲急取右舵，飛行員和戰鬥機很快就消失在縛在安全帶下的莉莉亞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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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同時，特雷茲將推進器全開。螺旋槳瞬間激起的大量水花和風壓立刻向戰鬥機的飛行員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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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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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員用沾血的手抹去臉上的水，再次循著水痕望去時，水上飛機已升空變成一個小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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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聽得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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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見啦!別用無線電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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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話裏被特雷茲激動的音量一吼，莉莉亞也忍不住高聲咆哮回去。在特雷茲的駕駛下，水上飛機正以急角度持續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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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我想你還好吧，沒被射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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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馬上穩住語氣，冷靜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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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啦。先換我駕駛!我要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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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不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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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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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你在生氣，還沒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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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用說!那家夥對著叔叔開槍耶!叔叔……他搞不好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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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沒有立刻回答。他將操縱杆歸位，使機身恢複水平，然後用雙膝夾住操縱杆，趁此時調整座椅安全帶的長度。然後他握回操縱杆。用左手調整推進器。引擎轉數降低，轟隆聲這才稍微緩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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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按下電話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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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叔叔已經死了，他的頭部被擊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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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搞什麽!那人是什麽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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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馬上回吼。特雷茲刻意隔了幾秒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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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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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短短一句。莉莉亞的聲音再次傳到特雷茲耳裏時．已經稍微冷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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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真是……什麽嘛?——再來要怎麽辦?你想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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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啊！我想逃走，如果這架是戰鬥機，我還想在那架飛機上開幾個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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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答完後便將機身轉向。現在羅盤指向正南方，太陽就在視野右上方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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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裏?你知道這裏是哪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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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邊，我朝湖岸線飛。我不知道這裏是哪裏，但我們離湖岸應該不太遠。沿著湖岸往東飛，一定能回到拉奇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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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那個家夥要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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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又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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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則是一派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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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市區再說，總之先設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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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他追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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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歹射傷了他的手臂。以那種傷勢，他應該沒法握操縱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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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那就好!不對，等一下。爲什麽你會帶著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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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是母後逼我帶的。」
#@QT K |2O } |
特雷茲先自個兒答了一句，然後才按下電話開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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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身用。伊庫司托法的山谷裏常有熊或狼或大胡子雪人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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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這一帶的國家，未經登記或許可就攜帶槍械是違法的呀。我媽還說最近查得很嚴，要是沒隨身帶著軍人身份證的，一律通通逮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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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邦法我知道，聽說首都特別區格外嚴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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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說呀!而且你又未成年——萬一被抓到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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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
Oh}5?p/i.g9m9U&T2P R
『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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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皇室護衛就可以佩槍，這項特例至少在我身上也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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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又一次沒按電話按鈕便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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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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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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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沒被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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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不算回答啦。總不能因爲沒被抓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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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的話只說到一半就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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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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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依言拾眼看上。由于正駕駛座的前方就是上機翼，看上面時反而不如後座來得清楚。特雷茲慢慢將操縱杆推向前，使機身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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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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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複道。就在他們的正前方，兩個小小的機影出現在上空，雖然只比麥粒大不了多少，還是看得出其外型和剛才看過的那架水上戰鬥機一模一樣，是兩架同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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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是同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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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的聲音略帶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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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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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機幾乎是筆直地朝這個方向飛來，位置比他們高數百公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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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那個飛行員用無線電叫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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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發現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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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他們的位置而言，我們應該在最難發現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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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特雷茲慢慢拉回操縱杆。現在他們在高度三十公尺左右處水平飛行，幾乎貼著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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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方的距離漸漸拉近。莉莉亞和特雷茲的雙眼緊盯著上空，盯得連戰鬥機的細部都能看得分明。那兩架戰鬥機穩穩的並排著，飛過晴朗無雲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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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發現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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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後座間的有線電話裏講話自然不可能被聽見，但特雷茲還是壓低了聲音。莉莉亞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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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被發現，你想會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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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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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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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要看對方是什麽人了，不過……要是他們像剛才那人一樣發神經，那就非常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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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們起碼是這個國家的軍人呀，就像我媽媽一樣，不是嗎?保衛國家的人爲什麽會做那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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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所謂的「壞人」指的是做壞事的人，跟那人是什麽身份或穿什麽衣服沒有關系的。我們都看見了他的行動。那就是壞人會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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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沒作聲，兩人的交談就到此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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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視線部投向高空的那兩架戰鬥機，後者正通過水上飛機的正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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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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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扭過頭繼續盯著看，直到看不見機影爲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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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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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我這邊也總算有發現了．我們已經到湖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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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特雷茲的話，莉莉亞往前看去。只見剛才閃著銀光的水平線已經換成了綠色的地平線。這裏是湖的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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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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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著水，再靠岸。我也想開到拉奇卡，但要是在空中被擊中准會沒命的，在那兒慢慢飛反而更危險。再者我也想知道這裏是哪裏，希望這附近有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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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又降低高度，繼續向陸地飛。湖岸線的森林已經清晰可見，莉莉亞再一次檢視後方，確定沒有別的飛機追來，然後就聽見特雷茲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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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著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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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讓機身貼向水面，像馬泰歐那樣成功地做了一次低撞擊度的著水。飛機在水面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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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岸有一處約五公尺的短沙灘，前方則是高一公尺左右的侵蝕台地，台地上便是一望無際的蒼郁密林。不管往哪一邊看，都看不到半戶人家，也沒有人迹，只有一整片綠色的障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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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打量著左側的森林，一面讓水上飛機盡可能接近湖岸，然後才關掉引擎藉慣性繼續滑行，直到左側的浮筒被水面下的沙灘給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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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別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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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不由得出聲祈禱。所幸願望實現了。飛機總算在機翼磨到樹枝之前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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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敏捷地下機，莉莉亞也跟著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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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叔叔的寶貝飛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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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機上存放的繩子將螺旋槳和樹幹綁在一起，免得飛機隨水漂走。在他忙于這項工程之際，莉莉植繼續盯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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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給你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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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從座位下抓出兩個布包扔給莉莉亞．布包約莫三十公分見方，裏面裝了不少東西，還有緊急口糧和求生用品等等。爲防萬一，他留下第三個布包在機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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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走進密林。這片原始林仍維持著自然風貌，仿佛從未經過人爲開墾，各種大大小小的樹木聳立，隨處可見朽倒生苔的斷木。他們在離岸二十公尺左右的地方找到一棵大樹，並躲到樹蔭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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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以突出的樹根爲座，靠在樹幹上。腳下的草濕漉漉的，沾濕了連身褲的褲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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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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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這才緩過氣，先脫去身上的飛行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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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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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莉莉亞氣得發抖．臉上滿是凶狠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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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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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瞄到她的臉，特雷茲縮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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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麽呀!那家夥什麽東西嘛!開什麽玩笑!叔叔好心去幫他，他居然開槍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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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穿著夾克，邊罵邊擦去額頭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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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一點，莉莉亞。我們絕不會饒過那家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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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呀!當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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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凶巴巴的瞪著特雷茲。特雷茲則是定定的看回去，同時不忘問她是否要脫夾克。莉莉亞便依言脫下了厚重的飛行夾克。將它卷成一團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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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接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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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向坐在身旁的特雷茲問道．特雷茲先說了一句：「說的也是哦。」然後才開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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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附近好像沒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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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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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固然要飛回市區，但也不能就這麽大剌剌的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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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也知道啊，你剛才就說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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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所以幹脆等到黃昏再動身吧。我在想是不是要在這兒睡個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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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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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暗一點就看不清湖面；相對的，有晚霞的天空反而有利于我們辨視高空中的飛機。我們采超低空飛行，沿著湖岸開到拉奇卡或蔔連鎮。說不定到蔔連去比較好，因爲那裏不在托爾卡西亞國內。到那裏再找警察或通報聯邦軍……好讓那家夥接受法律制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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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就好——我絕對、絕對不放過那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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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的表情極其凶惡，甚至咬牙切齒地說了兩次「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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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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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看著盛怒中的她，低聲說：「哎，算了。」然後仰起戴著飛行帽的頭望向樹頂。這棵樹有粗壯的樹枝和茂密的葉子，隙間閃動光芒，隱約可看見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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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片縫隙間，有個黑影倏地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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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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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撲向身旁的莉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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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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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慘叫一聲，冷個防被他推倒在地，整個人也被他罩住。（推倒了!撒花慶祝!特雷茲終于推倒了莉莉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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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引擎的低吼聲在空中響起，一路從湖的方向往森林上空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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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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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壓在底下的莉莉亞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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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擡頭!是他們!他們馬上就會開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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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在上面的特雷茲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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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才說完就聽到槍聲。一連串高亢的槍擊聲中，還夾帶著鞭笞似的咻咻聲和單調的破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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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兩人的四周，草屑和泥土四濺，樹皮也被掘開外翻，露出白色的樹心。狂風般的掃射大約有三秒鍾之久。然後突然靜止只剩下頭頂上的轟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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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聲遠去沒再回來。又過了十秒左右，被壓著不敢動的莉莉亞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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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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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回答。她努力擡起肩膀，想撐開趴在自己身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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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很重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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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強將他撐起，莉莉亞才有空間可以轉動脖子，她往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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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的臉就在她的臉上方。但見他皺起眉頭沈著臉，活像一個人誤把黃芥末當成橘子醬吃下去時的表情，而且還閉著眼睛，咬緊牙關。僵在那兒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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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你被射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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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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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很快就答話了．他睜開眼睛，眼中還隱約有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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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走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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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坐起身，雙手用力推開特雷茲的身體。這一推，便見特雷茲的頭上有個東西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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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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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聲。滾到地上的竟是一根樹枝。但那不是普通的小樹枝，而是將近二十公分粗、至少一公尺長的大樹枝，樹梢還密密麻麻地長著小枝梢和葉子，大概是被槍彈射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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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它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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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特雷茲把雙手伸進飛行帽裏．死命的捂著頭並縮起身子不停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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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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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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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罩著才幸免于難的莉莉亞，一時手足無措的看著他抱頭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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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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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半天不知該說什麽，最後只好丟出這麽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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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被戰鬥機掃射還能在這裏喊痛，已經算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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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再按一下，不然會腫很大包，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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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用兩只手掌按著頭時，莉莉亞沒事可做于是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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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環顧機槍掃射過的這片森林，發現林木的枝幹幾乎體無完膚，隨處可見被子彈射開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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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還有樹葉不時飄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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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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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莉莉亞的驚叫聲，特雷茲反問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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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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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中槍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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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嗫嚅著，一面捂著頭站起來。見莉莉亞呆站在那兒看湖，便走到她身旁一同從林中向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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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二十公尺外的水上飛機已經不成形——尾翼整個被打斷、剛剛才坐過的位子旁滿是彈孔，浮筒的支柱可能被擊中，以致機身大幅右傾。機翼也因而從中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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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外泄的汽油味隨著湖面的風飄來，莉莉亞愕然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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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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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死了，飛機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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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雷茲如是說著，用捂著頭的手摘下了飛行帽，將它放胸前，自己則閉上眼簡短地默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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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再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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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莉莉亞的詢問，結束默哀的特雷茲揉著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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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幸好不是腳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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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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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亞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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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剛才打到的是頭，如果是腳，你就得背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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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麽意思?啊，你的意思是．現在我們……」
7Z ? M5c MD
特雷茲點點頭。
M t0s5S(n vf
「要用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