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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作者:午後半夏【完結+番外】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作者:午後半夏【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ga1105 您是第29140個瀏覽者
其實這就是重生成為黛玉姐姐在紅樓和清穿裡的那點小事兒!
PS:
1.此文乃紅樓+清穿,適度YY。
2.男主已定,康熙沒啥存在感的第十五子允禑。
3.無宮鬥,少許宅鬥。
4.天雷狗血皆有,謝絕一切考據!不喜者請直接點X

內容標籤:紅樓夢 宅鬥 情有獨鍾 清穿
搜索關鍵字:主角:林青玉(林曦) ┃ 配角:允禑 ┃ 其它:林家眾、賈家眾、康熙一家

編輯評價:
二次穿越重生成為林如海的嫡長女,娘早逝,幼弟夭折,還有個註定要淚盡而亡的妹妹,林曦對於自己目前的處境表示真心鴨梨山大。
不過既然無法改變現狀,那麼就好好的生活,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改變林家結局。保幼弟,教妹妹,努力的把每一天過好!
本文文筆明快,人物形象鮮明生動。故事注重人物之間的互動,文中雖然也有描寫殘酷的爭鬥,更多的著重於日常的溫馨幸福,引人入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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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康熙三十七年,春,二月十二
    一座官邸臨河而立,那高高的院牆直聳聳約莫丈許,圍牆內隱約可見紅牆青瓦樓宇,廳殿樓閣,花園樹木山石,掩藏在森森林林的樹木之中,威嚴赫赫,崢嶸軒峻,蓊蔚洇潤,端的是一派富貴風流之家。
    此房屋宇舍正是姑蘇揚州蘭台寺大夫林如海的府邸。
    說起這林如海,在揚州也頗有些名頭。
    林如海,姓林名海,表字如海,籍貫姑蘇人氏,乃是康熙二十三年的禦點探花,初入翰林院,康熙三十年外放揚州,今七年過去已升至蘭台寺大夫。林如海之祖,亦曾襲過列侯,今到如海,業經三世,只因當今聖上隆恩盛德,遠邁前代,額外封加恩德,至如海之父,又令襲一代。至如海這代,便從科第出身,雖系鐘鼎之家,卻也是書香之族。
    “啊--”房間裡傳來了婦人淒厲的叫喊聲。
    站在房外的林如海,不安的搓著手指,急的團團轉。雖然他不是第一次做父親,但林家想來子嗣緣單薄,幾乎是一脈相承,他自十八歲娶妻,到如今已年過三十,期間雖然也納有幾房的妾侍姨娘,但送子娘娘卻遲遲不到訪,至而立之年,才有嫡妻賈氏為他生得一女。他雖遺憾不是兒子,但因膝下多年空虛,雖是女兒,亦是滿足,故而愛如珍寶。
    如今,時隔三年,他都快要絕了生子的心思的時候,嫡妻再次懷胎生子,他自是高興的,只盼嫡妻這次能誕下兒子,以延續家中香火。
    未幾,一個約莫三歲大小的玉雪一團的小人,被一群丫頭婆子簇擁而來,正是林如海現如今膝下唯一的子嗣,林府的大小姐——林曦,乳名青玉。
    “你們誰哄嚷著把大小姐帶過來的?”林如海因心中一直惦念著正在產子的嫡妻,心中積了些急氣,如今見女兒過來,又想著產房污穢之地,小小的人兒哪裡能承受的住,少不得語氣急切了一些。
    那丫頭婆子聽林如海語氣不好,立刻跪倒一大片。
    林曦上前一步,走至林如海跟前,軟糯道:“爹爹,你不要生氣!是我惦念娘親,非纏著奶嬤嬤,讓她帶我過來的。”
    林如海看著女兒乖巧可人的小臉,語氣頓時軟了下來:“青玉乖~爹爹不是生氣。只是,這產房之地污穢兇險,你一個小兒家不易前來。免得沾了晦氣,對身子不好。”
    林曦心中實不贊同林如海這話,要知道現代,不知道又多少男子陪著老婆一起進產房。只是她現身處古時,其風俗人情和現代大有不同,免不得要入鄉隨俗。當下也不好反駁林如海的話,只乖巧的點點頭。
    見女兒點頭應答,林如海方開口讓還跪著的丫頭婆子起身。
    “啊——”產房內,又是一陣尖銳的淒厲喊叫聲。
    林曦聽著身子一顫,這古代女人生孩子,還真是鬼門關內走一趟。林如海見女兒被驚著,心頭是一陣心疼,轉頭便對林曦的奶嬤嬤張氏訓道:“傻愣著做什麼?沒看到驚著姑娘了,還不快攜帶姑娘回去。”
    張氏聽得林如海的話,當即福了福身,小走過來,想要抱林曦。
    扭了扭身子,躲過張氏伸過來的手,林曦拉了拉林如海的衣角,說道:“我想和爹爹一起等弟弟出來。”雖然心知林如海一心想要個兒子,以遺傳家中的香火,但是遺憾的是,賈敏這一胎仍舊是個女兒,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下凡歷劫還淚的絳珠仙子林黛玉。當然了這話,林曦是絕對不會說出口來的。
    是的,林曦來自幾百年後的現代,不過她可不是強行掠了他人的魂魄,奪舍重生,而是前世死了之後,穿越他處,而後又死了,這才重新投胎,入得賈敏的肚子。只是投胎之時,忘記喝了孟婆的那碗孟婆湯,因而記得前世兩輩子的舊事罷了。
    她本也叫林曦,原是孤兒,是最普通不過的泯泯眾人一個,只因本命年時,不幸被一輛闖紅燈的車所撞,一命而亡。不想她一睜眼,居然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修真時空。在這裡一如她曾經看過的那些一樣,有人修、妖修、以及魔修等修真人士,自然也有不具靈根的普通人類。在這裡林曦成為某個門派的剛剛入門的練氣外門子弟,因為是三靈根,而且屬於中下品,靈根雜質較多,如沒有天大的機遇的話,頂天也就到築基,不過更多的卻是終其一生都停留在練氣期。
    林曦之前也看過一些,先細細的觀察了這裡的情況,發覺這裡和小說中所描述的一般無二。強者為尊,人命卻是最不值錢的。在察覺到這一點,為了能夠活下去,林曦絕對是拼了命的日夜都在修煉。不圖求能夠得成大道,與天地同壽,但也要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做為外門子弟,只需要完成一些門派日常,諸如照顧基礎的靈草等任務,所以在剛開始的十多年,她的日子過的確實挺不錯的。雖然她手中有的只是門派內統一發放的仙靈訣等基礎入門的功法,但大約因為她心態好,壓根就不求大道,又勤奮努力,也不貪多,所以功法內一些眾所熟知的法術,她練習的尤為熟練。等到二十歲的時候,她規中規矩的進入練氣六層。只是沒想到的是,她一個靈根不顯,規矩本分的做著自己,且從未與人結怨的,勤奮也成了別人嫉妒她的理由。
    在一次到秘境中歷練的時候,她被同行的一女修,在背後捅了一刀,最終死在一個相當於是金丹時期的妖獸的爪下。
    本以為這次一定沒命在,但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再一次重來的機會,等她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成為一個小小的胚胎。但她出生後,從伺候她的丫頭婆子口中知道了林如海的身份後,幾乎立刻就想起了那部很有名的《紅樓夢》來,要知道她第一世死的時候,新版的《紅樓夢》正播的如火如荼。而她在修真的時空呆的也不算長,只有十多年的時間,加之因為修真的緣故,對於以前的一些事情,倒是記得很是清楚。因此她還算了解其內容,後長大些,知道這裡是清朝康熙年間,便知,這不是正史了。
    想著她那個尚且未出生的妹妹淚盡而亡的結局,眉頭皺了皺,既不是正史,那麼她改變也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哇……’一聲細不可聞嬰兒聲在院內響起。
    林曦和林如海俱都是精神一震。林曦想的是,林妹妹終於是來了。
    林如海念的是,終於生了,不知道是不是個兒子?
    “生了生了……恭喜老爺,是個非常漂亮的千金!”立即有一穿著藕荷色衣物的婆子,出來報喜。
    院子裡的丫頭婆子,因都知林如海想要個兒子,延續家中香火,是以,在聽得婆子的話後,俱都低下眉目,斂聲屏氣,皆不敢出聲。
    那出來報喜的婆子,看著沉默的林如海,心中也是揣揣的。
    而那林如海雖心中遺憾,這次又是個女孩兒,不能承繼家中香火,但想著終歸是又多了個子嗣,是喜事,便也露出笑容,道:“賞!”
    隨著林如海這話,院子裡的氣氛才活絡起來。
    林曦想著剛才的事兒,免不了在心底歎息了一番。在這裡,重男輕女是最常見不過,便林如海這般大名鼎鼎的亦是不能免俗,而她這一世的母親賈敏心中的遺憾之色,恐比林如海還甚,這不是個兒子!
    房內。
    賈敏看著包裹的嚴嚴實實,睡得香甜的小女兒,揮手讓心腹賈嬤嬤抱出去給林如海瞧瞧。
    待賈嬤嬤走門後,賈敏的嘴角牽扯出一絲苦笑。沒想到她日盼夜想,日求夜求的,終歸還是個女兒,她已然不年輕,也不知道經此一遭,還有沒有再次生育的可能?家中那幾個妾侍,她早幾年,就已經停了避子湯,但這些年下來,卻連個懷孕的都沒有,如果不是她後來有孕誕下青玉,她指不定被揚州城裡的哪些長舌婦給編排成什麼樣子?
    “太太,這是熬了好些時候的人參雞湯,已經撇去油脂,很是清爽,太太剛生了二姑娘,快些用點,補補元氣吧!”賈敏的貼身大丫頭銀翹端了青瓷小碗過來,如是說道。
    那雞湯雖然香氣撲鼻,但賈敏因心頭揣著煩事,卻只用了兩口,便已沒了胃口,揮手讓銀翹撤了下去。
    銀翹看著沒什麼變化的雞湯,勸道:“太太,您好歹多用些,您才生產,最是缺元氣的時候,這人參雞湯是李媽媽親手熬制的,不管用料還是火候,都是足足的。”
    最終賈敏還是在銀翹的不懈的勸說下,把那一小碗的人參雞湯喝了大半。
    銀翹把碗勺放到託盤上,讓小丫頭拿出去,扶著賈敏躺下來,掩了掩被角,看著賈敏的臉上還是一絲喜色都沒有,心下歎了口氣,說:“我的好太太,您可是在月子裡,可不能傷神的。再說,二姑娘肖似太太,是個美人胚子,將來必定和太太一般,才貌雙全。”
    終歸是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心底還是疼著的,聞言,賈敏心頭的鬱悶之氣倒也去了三分,臉上帶出一絲笑意:“瞧你這猴兒,嘴巴就跟摸了蜂蜜一樣甜,盡撿好的說,她不過一剛出聲的奶娃娃,能看出什麼來?”
    銀翹看賈敏臉上的神情鬆散了,心頭也是一懈,她就怕太太鑽了牛角尖,萬一想差了,從而對二姑娘有了心結,可是不好。
    這時賈嬤嬤抱著已經出生,乳名被定為黛玉的嬰兒走了進來,小心的抱到賈敏的跟前。
    賈敏問道:“老爺可有說什麼?”
    “太太且放心!老爺歡喜的不得了,給二姑娘起了黛玉做乳名,說大名還需要好生斟酌一番,老爺還誇二姑娘的眉眼生的極好,瞧著就透著一股機靈勁,長大了必定是個才貌俱全的。”賈嬤嬤自是知道賈敏擔心的是什麼?聽的賈敏的問話,立刻笑了笑說道。
    她就是知道夫君一心盼的自己這一胎是個兒子,所以才會在穩婆說是女兒的時候,心頭一時積了鬱鬱之氣,生怕惹得夫君不喜。現得了銀翹和賈嬤嬤的連番開解,又聽的林如海當即給女兒起了乳名,心頭的擔心和鬱悶之氣,便散了大半,愛憐的點了點小女兒的額頭,道:“如此便好!”她生怕夫君因小女兒不是他期盼的兒子,從而厭棄了。
    “要老奴說,太太且不必擔心!所謂先開花後結果,太太既能生有大姑娘和二姑娘,那必定是能生的。還怕養不下個聰明伶俐的哥兒來。”賈嬤嬤見賈敏露出笑容,這才笑道。
    賈敏聽罷,心下極是寬慰,臉上的笑意也加深了兩分,卻是沒有再說話。

☆、第2章

卻說時光輾轉,匆匆的過了月餘的時間,轉眼就到了林黛玉滿月這日。
    林黛玉雖然因為林曦的緣故,成了林如海的嫡次女,但她的滿月依舊有不少人前來恭賀,這讓一向都清靜的林家,多了幾分的熱鬧。而林曦雖然是林家大小姐,但因年歲過小,方三歲,賈敏自是不可能讓她去湊那熱鬧的。
    而林曦對那些貴婦們,話裡有話,炫丈夫、炫兒女、炫家世的場景也無愛,有那時間,還不如去逗逗自家的妹妹來的有趣兒。
    熟門熟路的在自己奶嬤嬤張氏,貼身大丫頭翡翠,明珠並著數個伺候的小丫頭來到賈敏的院子裡,因知賈敏已去了前院,便直奔林黛玉那裡去。到了林黛玉這裡,除了張嬤嬤,翡翠明珠隨著林曦進去,其餘的便都留在門外候著。
    “請大姑娘安!”林曦一進去,便有林黛玉的奶嬤嬤趙氏,以及賈敏的另一貼身大丫頭銀心和二等丫頭春雨,立時給林曦,福身請安道。
    林曦揮了揮手,道:“妹妹呢?”
    “回大姑娘的話,二姑娘且睡著,還沒醒。”銀心笑道。
    林曦點點頭,自打林黛玉出生之日,她幾乎是每日必過來,但十有八次,林黛玉都是睡著,她不是真的孩童,知道初生的嬰兒極其嗜睡。便是她剛出生的時候,縱使內裡已是大人,但每日醒著時辰,也不多。
    走至林黛玉睡著的搖籃床邊上,這個搖籃床和一般的小兒床沒什麼不同,只是材質好些,是上好的黃花梨木,做工精緻,最奇特的是上面系了不少紅絡子,那些紅絡子都是福壽平安的絡子,從最初的鬆鬆垮垮,到有模有樣,再到整齊有致,從線絡上看,均都出自一人之手。
    沒錯!這些絡子,均是林曦的傑作。林黛玉出生沒幾天,她便迷上了打絡子,求了賈敏的同意,讓賈敏身邊的春霞教她。從最一開始打的結不成結,到勉強成型,到如今打的越來越好。不論好壞,林曦都掛在了林黛玉的小床上,在賈敏問及的時候。便尋了個,她的這些絡子,會讓林黛玉快快長大。
    林曦看著床邊眾多的紅絡子,滿意的點點頭,當下又從懷中拿出一個來,和搖籃床系的那些一個樣,只是更加精緻些,系到床頭,看著裡面睡得香甜的林黛玉,道:“妹妹,這是姐姐送你的彌月之禮。”林黛玉的大名被定為林昕,不過不管是林如海還是賈敏,對她們都是以乳名稱呼,大名鮮少被提及。
    在屋子裡的丫頭和嬤嬤,聽的林曦的話,都低下頭,抿嘴一笑。
    這大姑娘自打二姑娘出生沒幾日,便迷上了大絡子,每每完成一個都會掛在二姑娘的床頭,說是送給二姑娘的禮物。
    其實不管是林如海還是賈敏或是伺候他們的丫頭婆子,都以為她之所以會把這些絡子,掛在林黛玉的床邊,不過是小孩子家家,圖的一時鮮,玩鬧罷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可不是玩得。她所打的這些絡子,都是一個款式,俱是用紅線所打的福壽平安絡,這裡面蘊含了少許的靈氣。她雖然只在修仙時空呆了十多年的時間,修為也只是練氣期七層,但好歹也算是修過仙的,早在賈敏肚子裡,她有意識開始,便已嘗試她修仙時的功法。
    雖然經過一番的努力,倒也成功的引氣入體,但因為這個時空的靈氣實在稀薄,她的修煉就跟那蝸牛爬樹一般,緩慢的可以。到如今,她的修為勉強算是進入到正軌中,練氣一層,除了稍稍的改善了一下自己的體質之外,其餘的便只能夠在指尖凝聚些靈氣,連以前最常見的小法術潤雨術都使不出來。
    而掛在林黛玉的床頭的那些絡子,她每每打好後,都會注入一些靈氣在上面,只盼著天長日久下來,也能稍改一些林黛玉的體質,讓她不那麼體弱多病。
    送走了各家夫人後,賈敏自是先到林黛玉的屋子裡看了一回,注意到林黛玉床頭新多出來的紅絡子,便笑道:“這可又是大姑娘掛上的。”這打絡子的手藝,這麼些日子下來,倒是長了不少。
    銀心想到自家大姑娘,年紀小小,一本正經的樣子,心中越發覺得好笑,笑著答道:“回太太的話,可不就是。大姑娘還說,這是她給二姑娘的彌月之禮,你道好笑不好笑?”
    “鬼丫頭一個,憑她去鬧好了,橫豎不過都是些小事罷了。”賈敏想到,初始問她是,大女兒一本正經的樣子,臉上的笑意也越發明顯,就連那疲累之色也退了兩三分。
    銀心笑道:“要奴婢說,大姑娘也是一番好意。且自打大姑娘掛在二姑娘床邊的福壽平安絡子多起來,這些日子下來,奴婢瞧著,二姑娘的身子骨可是比先是強了不少。”她這話可不是在太太面前故意誇大大姑娘,而是,她瞧著真是如此!
    賈嬤嬤也點頭道:“太太,奴婢瞧著也是。二姑娘的身子骨瞧著是強壯了些。可見佛祖念著大姑娘愛妹情切,不忍拂了大姑娘的意願。”因老爺一直念叨想要個兒子,所以太太在懷這胎的時候,心頭免不了有了壓力,她雖然盡心開解,但孕婦脾氣秉性本就佐倔些,一時想差,導致二姑娘胎裡有些不足,身子骨比之其他嬰孩便瘦弱些。太太每每思及此處,便免不了要垂淚一回,只說是自己害了二姑娘這般。
    賈敏並不是第一次聽身邊的丫頭和賈嬤嬤說起,本不以為然,以為是她們不忍自己傷心,哄她開心罷了。要知道小女兒因胎裡不足,她心有愧疚,每日必定至少要三次看顧的,稍有些變化,她便能察覺。但如今聽的銀心和賈嬤嬤說的這般真情切意,便把小女兒抱在懷內,細細的瞧了又瞧,不知是不是心裡作用,越看越覺得小女兒臉頰紅潤了些,不若以前那般容白。
    心中自是說不盡的歡喜,道:“果然是好了些。”
    日子一天天的漸過,轉瞬又是三個月的時日逝去。
    而在林曦那為數不多的靈氣的滋養之下,林家二姑娘黛玉的臉色也一掃之前的容白,臉頰上可以暈出淺淺的紅暈來。喜的賈敏把所有的功勞都堆聚在林曦的身上,認為是她打的那些絡子,給黛玉帶來了好運!竟是命人好生的放置起來。
    雖然事實也是如此,但是林曦看著賈敏的舉動,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感歎了一回,古人果然是迷信!
    林黛玉半歲的時候,賈敏再次有孕,闔府上下自是歡喜不盡。
    對於已經生有兩個女兒的賈敏來說,自打再次有孕後,她真是每日虔誠求拜各路神仙,還令下人舍米舍錢,救濟窮人,極盡存德,以其這次送子娘娘能讓她如願得一小子。林如海甚至還親自到那香火鼎盛,女眷眾多的佛寺,祈求佛祖能賜下小子,如得償所願,願為佛祖重塑金身,可見其渴求兒子的之心。
    只是賈敏到底年歲大了些,已三十有餘,加上早些年無子的時候,少不得好一番的求神問藥,吃了不少那生子的丸藥。是藥都具三分毒性兒,再加上賈敏多年求子無果,心情也有些抑鬱,加之,黛玉不過半歲,她即又有孕,身子骨還沒有徹底養全。是以,賈敏這胎並不穩當。為了養胎,好生下個健康的哥兒,賈敏便把那家中瑣事交給林家大管家林福和心腹嬤嬤賈嬤嬤共同掌管,只在實有拿捏不下來的大事兒,再來求她也不遲。
    因賈敏有孕,且胎身不穩,不說家中之事都已放下,就是兩個女兒那裡,都免不了顧及不到,忽略了不少。
    已虛歲四歲的林曦倒是沒什麼感覺?她雖外表是個孩童,但心智卻是個成年人。倒是林黛玉,雖只半歲大小,但她已經展現日後林黛玉多愁敏感的性格,又因她自出生,賈敏憐她體質弱,一直都細心照料,大半的心神都放到了她的身上。所以在賈敏有孕後,不能像以前那般,日日抱哄她,倒很是哭鬧了幾日。
    後還是林曦,時刻陪著她,小孩子,心神轉換了都快,便是林黛玉這個仙子下凡的人也不例外。沒上兩日,林黛玉便依賴起琬玉來,有林曦的陪著,便是一整日見不到賈敏,也不會哭鬧了。
    林曦這般舉動,不但引得賈敏和一眾僕婦的交口稱讚,就是林如海,在知道後,也稱讚她雖年紀小小,但卻有長姐的風範,並且還自腰間把他時常掛在身上的那方,據說是她□□母遺留下來的玉佩,與於她做獎勵。且不說這是她□□母留下來的,自不會差到那裡,但看著翠綠的顏色和通亮的質地,便是她這個外行人也知道,這是一等一的好東西,自是喜笑開顏的收到她的荷包裡。
    康熙三十八年,初夏,六月十五
    天還未亮的時候,懷胎足月的賈敏開始發動了。只是她這一胎生的格外的艱難,嘶喊了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在十六日傍晚時分,如願的生了個兒子。不過賈敏沒來的及看一眼,便因血崩,昏厥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這個大名林昱,乳名錦玉的孩子,洗三都已經過去了。
    雖然體虛異常,但抱著紅彤彤,比尋常嬰兒稍顯瘦弱的兒子,賈敏卻是異常滿足,當即喜極而泣。她盼了十多年,受了這麼些罪,終是感動送子娘娘,給了她一個兒子。這種喜悅感和滿足感,竟是從未有過的。
    林如海更是不用說了。三十有四,才得一子,不但大賞了府中上下的下人,更是當即遣人到他許願的廟裡,為佛祖重塑金身,並且還讓下人在外,派米派面,救濟窮人。
    林曦看著闔府一片歡喜,心中高興的同時也有了一絲的擔憂。賈敏產後血崩,大夫診斷,她此後再難有孕,且因元氣大傷,就是與她的壽數,也有些影響,不得動氣動怒,需要好生的精心靜養,方可彌補。
    不過林曦知道,便是如此賈敏心中也是歡喜不悔的,因為這是她心心念念盼了多年的兒子,是她將來的倚靠。

☆、第3章

林錦玉趴在床上,白嫩的臀部露在外面,紅紅腫腫的,明顯被打過了,此時他的一雙眼睛也有些泛紅,顯然是哭過一場。
    床側坐著一個鵝蛋臉,身材纖細的婦人,可不就是賈敏,但見賈敏的眼眶比林錦玉的還要通紅,手中捏著的錦帕已濕了一片,幾近有些泣不成聲的問:“錦玉,我的兒,你可是好些了?還疼嗎?”
    “娘,我疼!”林錦玉不過是三歲小兒,做為林家唯一的兒子,他平日裡又被賈敏寶貝疙瘩一樣疼寵著,雖只是用戒尺打了五板子,林如海手下也只用了五分力,但也盡夠林錦玉受的了。
    賈敏聽的林錦玉此話,淚珠子掉的更勤,淚眼濛濛的轉頭對銀心說:“還不快點再拿些清涼止疼的藥膏給大爺抹上。”
    銀心聽的賈敏這話,立刻脆脆的應了一聲,轉身去拿那清涼止疼藥膏不提。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立有一個小丫頭過來,福身,道:“太太,大姑娘和二姑娘過來看大爺了。”
    未幾,便有丫頭挑了簾子,林青玉牽著方過四歲生辰不久的林黛玉走進來,先是給賈敏福身請了安,而後才由林青玉開口問:“娘,錦玉可好些了?”
    賈敏聽的林青玉這話,淚珠又是不要錢的掉落,泣聲道:“你爹他就是一個心狠的,錦玉不過才三歲罷了,便是頑皮犯了些錯兒,他一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且這又不是什麼天大的不可挽回的錯事兒。偏你爹,勸解的話一句不說,還狠心的打了錦玉的板子。瞧瞧,這屁股都打的通紅。錦玉自來身子又弱些,這要出個好歹,到時候有他後悔的。”說著就是一陣綴泣。
    林青玉和林黛玉自是又好一番的勸解開導,便是躺在床上的林錦玉,見此情景,也不再喊疼,而是轉而安慰起賈敏來。
    姐弟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好一會子的說笑,才把賈敏哄得眉開眼笑起來。
    賈敏的心情早已轉安,看著沉穩有度,已初具大家閨秀風範的長女,聰慧伶俐,溫婉可人的次女,玉雪可愛的幼子。看著三個孩子在一處頑笑,心下極是安慰熨燙,也和孩子一起說了些趣事兒。片刻,就有管事婆子前來回稟家中諸事,賈敏這才起身離開。
    是的,此時已經是康熙四十一年,自賈敏產子後,又過了三年的時間。
    此時林青玉已過七歲,自今年初春的時候,賈敏便請了教養嬤嬤,教她禮儀,言談舉止等一應事務,而賈敏那裡,也開始教她人情處事,管理丫頭婆子的一甘簡單的事宜。而林黛玉已快要滿四歲,去歲冬日的時候,便已啟蒙了,如今雖才只學了半年,但百家姓、千字文等啟蒙讀物,具已念全,便是四書五經中的四書的第一本,也已念了大半,比林青玉啟蒙時更顯聰慧伶俐有悟性,喜得林如海竟是手把手的教導她。
    至於林家獨子林錦玉,雖今年只是一年方將將三歲的孩童,但早在一月前,便由林如海親自教導,啟了蒙,現如今千字文都已念完。而他今天之所以被打。起因就是因為,自打林錦玉啟蒙後,林如海每日都會給他佈置些功課,而林錦玉今日因貪玩,以至林如海從衙門回來之前,沒有完成功課。而在林如海考校他昨日所學的時候,又念的磕磕巴巴的。又聽人說他是因為貪玩才落下了課業,當即便讓小廝扒了他的褲子,親自用戒尺給了林錦玉五板子。
    見賈敏離開,林青玉這才開口問林錦玉身邊的大丫頭彩嬋:“彩嬋,大爺的傷大夫到底是怎麼說的?”方才她只開口了一句,就引得賈敏一串的淚水。是以,剛才她便不好再開口,生怕再惹得賈敏再傷心。現下賈敏離開,這才又開口問林錦玉的傷勢到底如何?
    林黛玉見姐姐開口,當下也點頭說:“弟弟的傷到底如何?你且把大夫的話,再與我們說上一遍。”
    彩嬋當下福了福身,回答說:“回稟大姑娘,二姑娘,請兩位姑娘盡可放寬了心思!大爺這傷無礙的。大夫說,雖看著通紅一片,有些駭人,但下手人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沒事,只會略疼些罷了。養上三日五夜的也就大好了。”
    林青玉聞言,點頭說:“如此便好!”語氣頓了頓又接著說:“你去給大爺備些吃食。想來折騰了這麼一番,錦玉也餓了。”
    彩嬋聽得林青玉此言,便知道他們姐弟有私密話兒要說,脆聲應答,便福身退出,甚至極有眼色的把外間原本待命等吩咐一眾丫頭也帶了出去。
    看著彩嬋出去,林青玉給了大丫頭翡翠一個眼色,翡翠點點頭,便攜同林黛玉的大丫頭瑪瑙一道福身,退了出去。
    林錦玉一瞧房間裡只剩得他們姐弟三人,便知道大姐這是要問話了,不等林青玉開口問,便倒豆筒般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個一清二楚,語氣很是悶悶不樂,甚至還帶了些沮喪:“大姐,我從來都沒見父親笑過,他與課業上也從來都沒有誇獎過我?只會贊二姐,大姐,父親他是不是不喜歡我?”
    聽得林錦玉這話,青玉臉龐略嚴肅起來,語氣也沉下一分,說:“淨胡扯!你是父親的兒子,父親怎麼會不喜歡你?”不過想到林如海和這裡的其他世家一般,都是奉行‘窮養兒子富養女’的政策,面對她和黛玉的時候,那是溫言慈父,但面對錦玉的時候,都是嚴肅以待,不露一絲笑意的嚴父。這種前後的反差,錦玉會這般想也不稀奇。語氣不禁柔下幾分:“你是家中唯一的男丁,父親他也是盼著你能成才,將來好頂立起家中門戶,故而才對你嚴格要求!父親與課業上不誇獎你,是不想你因此驕傲起來,再說,你的功課如今可比得上你二姐?”
    其實按照常理來說,林錦玉是林如海中年才得的兒子,理應比較溺愛才對,但是林如海這裡偏生是相反的,對林錦玉的要求比之她和黛玉都要嚴格苛刻一些。這裡可以從林錦玉年方不過三歲,但林如海卻能狠得下心腸,只因林錦玉貪玩誤了課業就對他下手打戒尺就能夠看得出來。賈敏或許還不太懂得林如海的用心,只覺得林如海對這個唯一的兒子要求太嚴了一些。她卻是知道林如海的一些心思的,正是因為林錦玉是林如海盼了多年的兒子,林如海才更加不能去溺愛林錦玉,那不是愛他,而是要害了他,而林如海正是深知此道理,才會比一般更嚴格教育林錦玉。
    林家向來子嗣不豐,連著幾代都是獨門獨子,一脈單傳,直至林如海這裡,別說是堂兄姐弟,就是五族之內也尋不出血緣親近的族親。
    她和黛玉都是遲早要嫁出去的女兒,待到林錦玉長成後,家中並無兄弟可以讓他相互依靠協助,便是將來有姐夫,但終歸不如自家人親近,大部分的事還都要靠他自己前行摸索。而林如海雖然是林錦玉骨血至親,但林錦玉來的遲,今年才三歲,待他長成還要十多年的時間。且不說到時候林如海已經是接近花甲之人,在這麼悠長的時間裡,有太多的變數會發生。
    綜上敘述,這一切的種種因素便造成了林錦玉會比旁人更加的辛苦一些。因為他既要成為將來出嫁姐姐的倚靠,更要頂立起家中門戶,不落林家百年書香世家的名頭。故而,林如海才會在林錦玉的教育和課業上格外的嚴格。
    “比不上!”林錦玉聽得青玉所言,倒是沒有反駁說他們開學的時間不一,只是微微紅著小臉小聲說道。
    “既是如此不就結了。你現在連你二姐都比不得,父親如何誇獎與你。不過你也不要灰心,只要好生的學習,待到功課有所成,做出錦繡文章,還怕得不了父親的稱讚。”青玉見錦玉泛紅的小臉,立刻乘勝追擊的說道。
    林黛玉不善言辭,只得在一旁點頭附和,表示姐姐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房外。
    林如海摸了摸剛蓄留沒多久的美鬍鬚,雖然沒說什麼?但面上卻帶著極為安慰的淺笑。
    他本意是過來看錦玉的,不想他走過來就看到青玉、黛玉以及錦玉的貼身打丫頭以及伺候的婆子俱都在門外候著,囑咐下人們不要做聲,站在門口聽得裡面的聲音。
    家中三個孩子,嫡長女青玉在自己心中佔據著一個極為重要和特殊的位置,先前他和夫人成親十餘年,膝下都荒蕪,連帶著揚州城裡都隱隱有了他身患有疾的傳言,而青玉的出生既是堵住了那起小人的嘴巴,也讓他初次嘗到身為人父的喜悅。兼青玉如今雖年歲小小,但容貌美麗,天質聰慧,舉止嫻雅,氣質沉穩,上孝敬父母,下管教妹弟,很有世家嫡長女的風範。
    如今看來,果然是不錯的,青玉果然不愧是他的嫡長女,是個好的!
    因林如海走的時候,並沒有刻意去囑咐下人。是以,等林如海前腳剛離開沒片刻的時間,那廂在屋子裡的姐弟三人便知道林如海來過了。
    青玉當即點了點錦玉的額頭,笑道:“我說什麼來著。父親心裡還是疼你的,不然也不會下了衙門就過來了。以後可不許說父親不喜歡的那些昏話了。”
    錦玉頗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當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青玉發現林如海看向他的時候,目光多了幾絲的贊許和安慰之色。
    本來青玉還有些不解的,她做了什麼讓林如海贊許的事情?不會啊?她自出生就表現的和一般孩子一般無二?而且這段時間她都是跟在賈敏身邊學一些簡單的理家本事,並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也沒有和說過任何令人驚異的話?無緣無故的怎麼就得了林如海的讚賞?等等……難道說是因為今天下午的事情?
    青玉瞬間了然。
    敢情這位大名鼎鼎的林如海不僅會聽壁角了,而且還是從一開始就聽的。黑線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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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秋去冬來,天將冷上來,不過半個月的功夫,便已紛紛揚揚的大雪便下了好幾場。
    賈敏自三年前生下林錦玉,元氣大傷,身子上便也落下了一些病根,這幾年又要打理家中之事,雖因林家人口少,所以並不繁忙,但到底勞累著,所以這三年下來,賈敏的身子一直都有些虛。時不時額總是要病上幾場,所以每到冬日裡的時候,賈敏便更加小心謹慎,如無重要的大事件,輕易不肯踏出房門半步。
    這一日,賈敏接到了揚州知府趙銘的夫人徐氏的拜帖,說是後日想要過來拜訪。
    揚州知府夫人徐氏,出自揚州清貴書香之家徐家的旁支,是賈敏隨著林如海外放到這裡上任後所結交的,因兩人的性情也還算投緣,每隔上一段時間倒也會相互走動走動,感情雖不算深厚但亦是不淺。
    賈敏手中翻著徐氏讓人送過來的,帶有清洌的梅香的描金字樣的請柬,頗有不解的問賈嬤嬤說:“你說這大冷天的,她不好生的在府裡呆著,怎麼會冷不丁的說要過來我們府裡拜訪?”她雖和徐氏素有來往,但一般到了冬日裡,因為天冷,人都憊懶起來,除非是有極好的名頭,不然這一冬天下來,也鮮見走動一回。
    賈嬤嬤接過賈敏手中的請柬,收置好,笑道:“說不得知府夫人只是多日未和太太相見,恰逢有空,閑來敘些家常罷了。”
    賈敏聞言,點點頭,說:“嬤嬤說的是。如此讓銀柳擬了回帖,說歡迎她的隨時叨擾。,”側頭看到床邊花瓶裡開的正豔的梅花,又接著笑道:“對了,前幾日,大姑娘不是讓人把翠微閣給打掃出來,又置了火盆子在那裡,連著幾日中午都和二姑娘一起在那邊用的午飯,還用果子茶代酒,賞起梅花雪景來。難為這丫頭能夠折騰的起來。銀柳,你去與負責打掃那裡的丫頭說一下,讓她們依舊把火盆子放著,且再多放上兩個。等如慧來了,我們也一道去應應景。”
    在林府後花園處,有一大片的梅林,一到冬日,梅花盛放,襯著皚皚白雪,格外的喜人。這翠微閣便是專供家中的太太小姐賞梅賞景所用的,以往時日,賈敏每到冬日也還舉辦過賞梅宴,邀請各家官太太過來,說說笑笑熱鬧一番。只是這一舉動,自打錦玉出生,賈敏因此落下病根後,便停了。
    “是,太太。”一旁的銀柳福身應道。
    “別忘記讓人到大姑娘和二姑娘那裡說一聲,告訴她們後日有客人上門,讓她們暫且歇上一日。”賈敏記起這些時日青玉並黛玉姐妹倆兒,幾近每日都要到翠微閣走上一遭,又叮囑說道。
    銀柳笑著點頭應下來。
    因為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揚州城內的街道,雖然沿途皆有人打掃,但因此時雪未停,所以雖才打掃過,但不過片刻,就又覆蓋上一層薄薄的積雪。遠遠的,一輛馬車緩緩的行駛過來,未幾,停在林府門前停下來。
    負責看守大門的小廝因早先就得了自家太太的吩咐,知道這是府中的客人來了,也不敢怠慢下去,急忙拿了墊腳所用的矮腳小凳小跑過去。
    須臾,一個披著渾身沒有一絲雜色的狐狸皮披風,裹得極為嚴實的貴婦人在一眾丫頭婆子的簇擁之下,從馬車上緩緩而下,正是揚州的知府夫人徐氏。
    過了垂花門,轎子停了下來,徐氏扶著貼身丫頭的手出了轎門,一眼就看到站在垂花門內等著的賈敏。
    “如慧,可是把你盼來了,快進來,暖和一下!”賈敏一見徐氏,立刻歡喜的迎了過去,如是的笑道。
    徐氏也回給賈敏一笑,說道:“我這大冷天的過來,擾了你的清淨,先行給你陪個不是。希望你原諒則個。”
    “你我之間,還說這些虛禮做什麼?沒得傷了情分。”賈敏巧笑道。
    進到內室裡,徐氏褪去身上的狐皮披風,拿掉手爐。
    賈敏則轉頭銀翹說:“還不快去倒滾滾的茶來。”
    等一應的茶水,並那點心果仁端了過來,賈敏拉著徐氏落座下來。也就是這個時候賈敏才發現徐氏的穿著雖然無一絲的遺漏,臉上的妝容雖然也精緻,但顯見的,她眼底隱約可見一片青黑色,卻怎麼也掩蓋不住,就是她的臉色,細瞧之下也不若以前白皙,嘴角有著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眼中也帶著一絲煩躁和擔憂,顯然近端時間裡,定是有什麼煩心的事情擾著她,一直不得解決。
    略想了想,方開口問道:“如慧,我瞧你的神色不大好,可是有什麼煩心的事兒擾著你?”
    那徐氏苦苦一笑說:“我還能有什麼事兒?還不是給我家那個老太太給鬧的。有時候,我真是羡慕你的很,婆母早逝,不用受這份閒氣。”話出口,徐氏便驚覺,此話當這一應丫頭婆子的面說出來,有些不妥。當下便迅速的轉了話題,接著說:“我家老太太,不知受了什麼蠱惑,現下鬧著,非要給毅哥兒和她娘家的侄孫女,定下娃娃親來。我這些日子,為著這事兒,可是煩透了。”
    “怎麼回事?”賈敏聽的倒是一驚,心頭便起了一絲的防備,不過面上卻一絲都不顯。
    徐氏歎口氣說:“初秋的時候,老太太回了娘家一趟,回來後,便念叨著,她娘家大哥家中嫡孫女,不管是樣貌還是行事作風,俱都是個好的。最開始我還以為那女孩兒卻是個不錯的,引得老太太這般喜歡,甚至還開口建議老太太如果實在喜歡,就接過來,在家中小住一些時日。但不想,老太太話裡話外,就說著想要把她定給毅哥兒。且不說老太太娘家這些年已經逐漸沒落下去,單就是那女孩兒庶子嫡女的身份,哪裡就配的上我的毅哥兒?老太太想要扶持娘家,我不反對,也沒意見,但她用我的毅哥兒做這個人情,也要看我這個做娘的願不願意?”說到最後的時候,徐氏的語氣裡帶了些狠狠之意。
    這徐氏口中的毅哥兒,是徐氏所出三子一女中的幼子,趙毅,今年七歲,是個極為聰明伶俐的。
    賈敏聽的徐氏的話,因是她家中之事,她聽聽便罷,卻是不好發表意見的,遂問道:“你家老爺是個什麼意思?”徐氏的公公早幾年就已去世,現當家的是徐氏的夫君趙銘,也不是愚孝之人,且最是說一不二,只要他不同意,那趙家老太太這般想法,鐵定實現不得的。
    其實大家之中,除了指腹為婚的外,鮮少有在孩子幼時就給他們定親的,因為太過年幼的話,不知道日後能不能長大成人,如果極早就定下來,萬一對方夭折,自己豈不是要背上克妻或克夫的名頭。
    說到這個,徐氏面上露出無奈之色:“夫君起初是不同意的,但經不得老太太得了空閒便在夫君的耳邊念叨。這一天天下來,夫君的態度已有軟化,前幾日還在我跟前誇她呢!不過我豈能如了她的意願。是以,我便想著,在夫君被老太太說服之前,給毅哥兒尋個好的。”說著看了看賈敏。
    賈敏是個聰慧敏捷之人,聞見徐氏語氣裡不掩飾的悲憤,再聽著徐氏所言,撇見徐氏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了些期待之色,心中咯噔了一下,哪還能不明白徐氏今日所來之意?這徐氏之所以今日過來,不會是看中了青玉吧?這怎麼能成?且不說青玉將來要經過選秀才能說婚事?便是沒了這選秀,她也不會這般就把青玉的終身給訂了出去。女兒家家,說親就等於是第二次的投胎,一個不好,就要毀了一輩子的。況且青玉是她和夫君的嫡長女,親事哪能這般草率?她倒要看看,徐氏張不張的開這個口?
    你和你家婆母鬥法?怎麼能想著,要把我家青玉給牽扯進去?思及至此,賈敏再看向徐氏的時候,眼中的熱絡便減散了三分,心中已有了不悅之色。
    “那你心中可有中意的姑娘?我恍惚記得,你娘家二哥家的嫡幼女生的不錯,和你家毅哥兒是同年所生,且不管是容貌,還是行為規矩都是極好的。”賈敏笑著說道。
    “我那個侄女,雖是個不錯的。但她的脾氣秉性和毅哥兒實有些合不來,兩人每每見面,都互看不順眼。”徐氏也不是個沒眼色的,聽的賈敏此言,心中也知道賈敏心中不大樂意,故而才不接話下去。她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過從娘家的侄女裡挑選一個。只是大哥家的女兒,都比毅哥兒大上許多,長女已出嫁,次女也已經相看好人家,剩下的三女和四女不但都比毅哥兒大上兩歲不說,還都是庶出。二哥家的文姐兒要單論年歲倒是和毅哥兒相當,容貌家世俱都不錯,就是她的性情,被她二嫂溺愛的有些不成樣子。只這一點,她就是不滿意的。
    是以,她把她所知道的和毅哥兒年歲相差無幾的姑娘尋了個遍,發覺就屬林如海的嫡長女最得她的意,不管從家世還是人品相貌,都是拔尖的,倒是和她的毅哥兒匹配。只是一點,這林如海現如今是正三品的蘭台寺大夫,較之自家夫君要高上兩個品級。而且就她剛才觀察賈氏的神情來看,賈氏的心中似乎有些不大樂意,大約是心中秉著‘高門嫁女,低門娶媳’的準則,想給女兒找更好的吧。
    不過她的毅哥兒自幼生的聰明伶俐,乖覺可人疼,不管人品相貌都是極出眾的,更甚者,毅哥兒在念書上又極有天份,不過七歲,四書五經便已經念了大半,每每提問,都能對答如流。就連林如海都數次稱讚毅哥兒念書不錯,將來大有可為。再憑藉她和賈敏的私交,說和一二,未必不能成。
    如是想著,徐氏心下略思索了一番,試探說:“對了,我來了也有半日,怎麼不見青玉?我聽說青玉現如今已經開始學習理家之事,聽聞很是不錯的。”
    賈敏眼眸一閃,笑道:“她小孩子家家,總是靜不下心來。這幾日,園子裡的梅花開了,她便拉著黛玉,正新鮮著呢!”袖下的手指緊縮了一下,果然是把注意打到了青玉的身上。
    而此時不知道被人給盯上的青玉,因賈敏的囑咐,說今日有客人過來,讓她暫且不要去翠微閣那邊,青玉心中雖然極盡的惋惜,但卻也遵從賈敏的意思。
    一早起來給賈敏請安後,便窩在自己的院子裡,不出房門半步,隨著雪珠子的飄落,感受到空氣中的靈氣比之以往,略濃郁了一些,尋了個藉口,把身邊的一應丫頭支到外間,命她們無事不得打擾,有事先稟告了再進來。之後,打開了內室裡的窗戶,撿了合適的位置,留了一絲靈識注意著外面的動向,青玉便專心致志的修煉起來。
    很快的青玉便進到了冥想之中。
    伴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一些肉眼看不見的星星點點的光芒,融入到青玉的身體裡。
    不知道多了多久,青玉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發的輕盈起來,那窄窄的靈脈裡到處都充滿了靈氣,鼓鼓漲漲的,有些難受,但青玉卻是心中一喜,因為她知道,這是即將進階練氣二層的前兆。
    忽然她留在外面的靈識有了動靜。
    為了不讓人生疑,青玉退出了冥想,揚聲說道:“有何事?”
    傳來了明珠清脆悅耳的聲音:“姑娘,到午飯的時辰了。太太那邊傳話過來,說讓姑娘過去呢?”
    心中道了一聲‘可惜’,她本來還打算一鼓作氣,進入到練氣二層,現在看來,只得等到晚上。揚聲回答說道:“嗯,我知道了。你們且進來吧!”

☆、第5章

等到林如海下了衙門後,賈敏便把徐氏今日的來意說了明白。
    林如海聽完賈敏的話,摸了摸已經不短的鬍鬚,心中也有些不悅,點頭說:“是了,夫人沒有應承下來就對了。先不說青玉要參加三年一次的選秀,婚事多半由不得我們做主。便是沒有選秀這一遭,也不能就這麼貿貿然的把青玉的婚事給定下來。毅哥兒雖是個好的,看著有幾分的人才,但到底年歲還小,將來如何還沒個定數?更遑論,徐氏給毅哥兒定親的理由也太荒唐了一些。青玉是你我的嫡長女,配個怎麼出色的人才都不為過,豈是她一個莫須有的理由,就想要定下來的。哪有這般便宜的事情?”話說到最後林如海對徐氏的不滿,已經十分的顯然了。
    便是再不滿意家裡的老太太所選定的物件,也不能拿著他的女兒做擋箭牌,她娘家哥哥姐姐那邊,家裡不是也有和毅哥兒適齡的女孩子嗎?怎麼不去找她們去?偏生看上青玉了?當他林如海的女兒是什麼?她說想要結親,他們就要歡歡喜喜的應下來嗎?簡直就是笑話!單憑毅哥兒有這麼一個不清楚的母親,他也不會把青玉嫁過去的。
    不得不說,林如海對於徐氏的作為,豈止是不悅,簡直是已有了厭惡之色。
    夫君為人一向寬容待人,鮮少有動怒的時刻,對一個女子起了這般不滿,言語之間不加一絲的掩飾之色,賈敏和他做了幾近二十年的夫妻,還是第一次見到。賈敏雖然覺得林如海的話略重了一些,但轉念一想,在三個孩子中,夫君一向最鍾愛便是青玉,便是錦玉也要暫且排到後面,如何能夠忍受如慧這般草率的事情?也就釋然了。想著徐氏今兒有些不依不饒的意思,賈敏也是一陣的彆扭,在心中做了決定,以後再和徐氏相交,必定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林如海又叮囑賈敏說:“對了,夫人。記得此事,讓家裡丫頭把嘴給捂緊了,不能傳出半點言辭來。誰敢嚼一絲的舌頭,立刻發賣了。”雖說如今女兒年歲還小,不過是孩提一個,但徐氏的話要是傳了出去,對青玉的名聲還是有些影響的。
    “這個不消夫君提醒,妾身也是省的。”事關女兒的名聲,便是青玉的年歲不大,賈敏也不敢怠慢了去。徐氏一走,她就給身邊的一眾的丫頭做了嚴厲的吩咐。她身邊伺候的丫頭不是林家的家生子就是她帶過來的陪房,身家性命都是捏在她手中,斷不敢傳出一絲的。至於徐氏那裡,她也不擔心,如果徐氏連這點分寸都沒有的話,那麼她早在揚州城的貴婦圈裡混不下去了。
    林如海拍了拍賈敏的手,說:“知道你是個穩妥的。”
    *
    因為徐氏來的時候,在場的丫頭婆子都是賈敏的心腹之人,別說賈敏是下了嚴格的死令,便是賈敏不開口,她們也不會亂說的。
    不過儘管這般,青玉卻還是對徐氏過來拜訪的來意,知道了一二。
    當然了,倒不是說從家裡的丫頭婆子的嘴裡知道的。而是在賈敏和林如海說的時候,青玉剛好突破了,進入到練氣二層,神識能夠探知的範圍也擴大了一倍,是以,把林如海和賈敏的對話,無心之間,聽了個全。
    難怪徐氏過來的那天,賈敏只是讓自己和黛玉以及錦玉在跟前露了個面,就尋了個藉口,讓他們回房了。
    原來是這樣的!
    *
    時間如水,轉眼間便到了年關跟前。
    但林家的這個年,註定是過不好的,因為賈敏病了。
    從過來臘八後,賈敏就開始忙碌起,過年所需的一干事宜,平日裡人情往來送年禮,府上莊子的各項收益,鋪子的年終總匯等等一些瑣雜事務。
    賈敏的身子本就有些不好,加上進入到臘月,天越發的冷起來,所以賈敏一時不察,略受了些風寒,就一病不起了。
    而打從賈敏生病開始,青玉的心緒便沒有平靜過,總是一跳跳的,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想著賈敏去世的時間,根據書裡的內容推測,賈敏是因為幼子夭折,所以本就身子不好的她,才會一病不起,最終一疾而終。難道說就是現在嗎?可是錦玉的身體雖然自小有些虛弱,而她雖然也沒有像一樣當初林黛玉那樣,日日用靈氣給錦玉滋養身子,但偶爾也會往錦玉的身體裡輸送一些靈氣,再加上有賈敏盡心盡力的調養,錦玉的身子早已大安了。
    所以,賈敏這一次的生病也應該只是單純的生病吧?
    雖是這麼想的,但青玉還是很不放心,偷偷的給賈敏輸送了些靈氣。只是讓青玉心慌的是,她給賈敏輸的那些靈氣對賈敏卻是沒有多大的成效。
    賈敏的病情雖然沒有加重,但卻也是不見好,就這麼一直斷斷續續的。
    因為賈敏的病,林家的年,過的匆匆的,沒有一絲喜色。
    很快的,進入到康熙四十二年。
    賈敏的病已經有兩個個月,但卻不見一絲好,是以,林家上下都籠罩在一片陰鬱的氣氛之下。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
    賈敏的病也在這個時候,開始一點點的好起來,不管是林如海、黛玉、錦玉以及府中上下的丫頭婆子等,心中都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臉上也漸漸的有了笑意。
    唯有青玉卻莫名的感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三月末四月初,林家的獨子林錦玉病了,在一天夜裡,莫名其妙的開始發起高燒,滿嘴胡話連連,這讓那天守夜,中途去查看他有沒有踢被的福祿和雙全給嚇的半死。
    當夜,燈火亮了之後,便再也沒有滅下來。
    而青玉自打賈敏的病開始不尋常的開始好的時候,每晚開始修煉冥想之前,都會分出一些神識,放到錦玉、黛玉以及賈敏處。
    所以錦玉生病,她第一個知道。
    想都沒想的,沒有和任何人說,連外衣都來不及穿,立刻朝錦玉的院子小跑過去。
    她去的時候,錦玉的院子的燈已經大亮,一眾的丫頭婆子正來往進出,雖有些忙,不過幸而賈敏給錦玉的兩個貼身大丫頭,銀心和銀雪還有些擔當和用處,所以一應倒也不顯太過慌亂。
    “大姑娘,怎麼過來了?翡翠明珠呢?怎麼沒跟在姑娘身邊?”銀雪在看到青玉後,二話不說,拿了件錦玉的披風與青玉披上,雖然有些小,不過總好過沒有。
    青玉沒有回答銀雪的問題,只是直徑走進內室裡,皺眉問:“錦玉現在如何了?可有請大夫?父親和母親哪裡可都有派人去稟明?”林如海是最典型的世家子弟,雖然尊重嫡妻,但卻也不是只有賈敏一個,家中也有幾房的妾侍。自打賈敏病後,為了避免病氣傳給林如海,林如海雖然每天都會去看賈敏,但卻不是歇在那邊,不是歇在書房那邊,就是歇在李姨娘或張姨娘那裡。
    “銀心正在照顧大爺,老爺和太太那裡已遣了小丫頭去通知。也讓人去請大夫了。”銀雪回答說道。
    她的心裡總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心咚咚的,一下一下,跳的讓她感到心驚。青玉走到床前看了一下錦玉的情況,一張小臉燒的通紅,伸手摸了摸,燙的嚇人,腦袋微微的晃動,嘴唇上下蠕動,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說什麼?銀心正拿著毛巾替他擦拭額頭。
    “大夫,怎麼還沒過來?銀雪,讓人趕緊去催催,銀心,去拿些清酒過來。”家中並沒有府醫,這大夫一時半刻的也難以過來,錦玉現在燒的這麼厲害,需要趕緊退熱才行。錦玉年歲小,酒性太烈的話,怕他承受不住,所以只能用度數低的清酒。
    “是!”銀心和銀雪立刻領命而去。
    青玉握住錦玉的手,往他的身體裡輸送了一些靈氣,因怕他的身子吃受不住,只一下,便鬆開了。
    很快的,銀雪拿了清酒過來,青玉因為人小手短,便指揮著銀雪把錦玉身上的裡衣解開,而後用已經濕了的毛巾,沾了些清酒,把錦玉的全身擦了個遍
    未幾,臉上還帶著蒼白之色的賈敏和只披了件外衫的林如海便一前一後,相差無幾的過來。
    在見到青玉的時候,雖然驚異,但因心中懸系兒子,便也沒有多問,只開口問起錦玉的情況?林如海還好,雖然擔心,卻也還算沉穩。賈敏在見到錦玉的時候,淚水當即就落了下來,如果不是有銀翹扶著的話,險些要昏死過去。
    在知道大夫到如今都還沒有過來的時候,林如海和賈敏面色上自然大急,便又讓人催促去了。
    而林如海在知道青玉讓丫頭用清酒給錦玉擦身後,雖是如此的情況,但卻也讚賞的看了青玉一眼,面上露出驕傲之色。
    又過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大夫總算是來了。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6章

因錦玉突然病了,直把林府上下鬧得人仰馬翻,一直到天色大亮的時候,才逐漸的消停下來。
    打從年前開始,本就因賈敏的病不得痊癒,而一直都沉悶的林府,更是又因錦玉的這場突如其來的病症,再次的陷入了陰霾之中。
    而也就是從這天晚上開始,青玉的心緒就不曾平靜下來,一直都悶悶的,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為了讓自己略安心一些,青玉幾乎是整天的呆在錦玉的院子裡,守著他。
    不過幾天的時間,錦玉的病卻越漸嚴重起來,很快便昏迷不醒了。
    隨著錦玉的病不見好,林如海的面色上也出現了焦額之色,揚州城內外的坐堂的大夫,但凡是有點名頭的,幾乎都被林如海請了過來。雖然每個大夫的說辭都不一,開出的藥方子倒是相差無幾。但不知灌了幾何的藥汁子,卻不見一絲的成效。
    賈敏更是不用說,都哭成淚人了。她身上的病本就沒有大愈,不過幾日下來,身上的病便也是重了幾分。府中上下自然又是一片的混亂。
    而青玉雖然每天都有為青玉和賈敏輸入靈氣,但卻沒有一絲的成效。
    看到如此的情景,再聯想到,雖然從小就有她的靈氣滋養,但這幾年下來,雖然身子比以前強壯了一些,但一到季節交接之時,還是會咳上一場,便是平日裡也都還需要用雪蛤燕窩養著的黛玉,青玉的心便越漸的沉落下去。
    難道說預定的天命,真的無法改變嗎?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錦玉和賈敏的病日漸的沉重,任憑青玉輸了多少靈氣到他們兩個的身體裡,也不見任何的成效。
    錦玉那邊還好,賈敏那裡卻不大好了,到了四月中旬的時候,大夫都搖頭不肯再開方子,只讓人用獨參吊著性命,見此情景,林如海已經暗地裡囑咐大管家林福開始準備期壽材冥衣等一應的物品。
    這年四月末的時候,賈敏終是撐不住了。
    賈敏看著自從她沉屙開始,便盡心盡力的伺候在自己面前的一雙女兒,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容,握住兩個女兒的手,輕聲道:“青玉,娘的時日恐怕沒幾日了。你是長姐,心思又穩重,處事也妥當,以後要好生的看顧黛玉和錦玉。”
    “娘,你一定會好起來的。”青玉眼圈通紅,隨著賈敏的這番話出口,她的淚珠子不受控制的一點一滴的落下來。
    賈敏的臉龐枯瘦,眼窩深凹,但眼睛卻晶亮有神,青玉知道這不過是迴光返照罷了。
    “黛玉,你心思細密又善感,身子骨也弱,三個孩子中,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賈敏又轉頭看向黛玉,微微歎息說道。
    黛玉早已哭成了淚人,聞得賈敏此言,更是傷心淚珠不斷,抽咽說:“娘,你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傻孩子,壽命乃天定,一切皆有命數。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不過是挨日子罷了。以後娘不在你們身邊了,你一定要多聽姐姐的話。你們姐弟三人,要相互扶持,相親相愛,這樣便是娘在九泉之下也瞑目。”
    隨後賈敏又交待了幾句,便讓青玉和黛玉出去,看她的眼色,她們卻都知道賈敏有話要單獨和林如海說。
    沒兩天,在一個煙雨朦朧的一天裡,賈敏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當日,整個林府便一片素白,林如海同賈敏結縭二十載,雖不說是一心一意的愛護,但也是相敬如賓,賈敏病了這麼久,林如海雖然心底早有準備,但等賈敏真的過世,他卻還是真真的痛徹心肝。
    雖家中的一應之事,有長女幫襯打理,奴才也還算盡心盡力,但家中還有黛玉和錦玉兩個孩子年紀尚幼,一個五歲,一個四歲,都還需要他這個父親的照顧和教導。更兼之幼子還在重病,幼女也妻子的過世,過度傷心犯了舊疾,每日用藥供著。但等賈敏的喪禮下來,林如海已是形容枯槁,鬢角已經有些灰白之色,眼角的紋絡也加深了不少,年歲看著即可老了十歲有餘。
    賈敏過世,做為林家外家的賈府,自然也有派人過來,派的就是大舅賈赦的嫡長子——賈璉。只是路途遙遠,雖是日夜兼程的趕過來的。但等賈璉到達的時候,賈敏的喪事也已經差不多穩妥了。
    雖是男女有別,但做為嫡親表兄妹,青玉和賈璉也有了一面之緣。
    賈璉這個時候還是個十七、八歲的翩翩少年,樣貌生的也不差,一雙勾人的桃花眼,雋秀五官,帶著幾分精明和自傲,氣度風流,看著就知是大家養出來的多情公子哥兒。
    不過她到沒有和賈璉多說什麼?只相互間道了個好,認識一下罷了。
    賈璉此次前來,除了奔喪之外,還帶了一封賈母的信件。青玉雖然沒有看過信件的內容,但也大概能猜測的出來,大約是想要接他們過去教養罷。不過林如海應該沒有答應,因為賈敏的喪禮一過,賈璉那裡就因為家裡的一些事務,就帶著早已備好的一些土儀回去了。
    *
    令林如海有些許安慰的是,在賈敏的喪事過後沒多久的時間,本來已經被大夫下達病危通知書的林錦玉卻是一天天的漸漸的起來,黛玉那裡也無大礙了,這讓因賈敏去世而一直都呈現在陰鬱之下的林府,有了些許的喜色。
    “水晶,二姑娘今日如何?早膳用了多少?”自從賈敏去世,黛玉也因傷心過度病下,她就養成了每日都要到青玉和黛玉的院子裡,走上一遭的習慣,問問他們的情況。
    水晶福了福身,道:“回大姑娘的話,二姑娘今日的胃口比昨日略好了些,進了一小碗雜菌湯,兩個豆腐皮的素包子,半碗冰糖燕窩粥。”
    青玉聞言,滿意的點點頭:“如此,你和瑪瑙好生的照顧二姑娘。雖如今是在熱孝中,但一應吃食,讓廚房那裡做的精緻可口些。二姑娘身子不好,每日的燕窩粥也不必停下來。另外二姑娘歇息前,你們二人,務必要看著她把羊乳喝下方可。”
    “是,大姑娘。”瑪瑙水晶當下福身應道。
    林黛玉聽著青玉事無巨細的交待瑪瑙水晶,生怕委屈了自己,看著自打母親重病,消瘦大半的長姐,悲從中來,強忍住淚水,拉住青玉的手,道:“姐姐,別說我了。瑪瑙水晶都是心細的穩妥之人,姐姐倒不必擔心。倒是姐姐那裡,忙碌多日,也要保重身子,家中之事,不甚重要的,便交給下人去打理,不必事事都要過問的。”林黛玉真真的有些恨起自己的身子來,拖著這麼一副瘦弱的身子,幫不上姐姐不說,還要她事事操心。
    “好了,姐姐知道了。”青玉含笑應下來。
    自黛玉的院子裡出來,青玉便又去了錦玉的院子一趟,看著已經能坐起床的錦玉,心中也是極為安慰的。
    賈敏去世之前,最放心不下最惦念的,就是當時還在病中的錦玉,如今錦玉能漸好起來,眼看無大礙了。想來她應該是最為高興的。
    *
    九月初的時候,林家姐弟便出了熱孝,身上的孝服褪去,換上顏色清淡的衣物。
    在他們熱孝的這三個多月的時間裡,賈母那裡也陸續的來了兩封的信件,這一次林如海均都沒有瞞著她和黛玉,把信件直接拿給她們看了看。
    兩份信的內容大同小異,先是訴訟了一番自己女兒早早離世,讓她白髮人送黑髮人等等一些讓人看著心酸落淚的話語,而後隱晦的點出以後林如海續弦,唯恐後來的太太為難他們姐弟三人,錦玉是頂立門戶的男孩兒,林如海尚且可以親自教導,但青玉和黛玉是女兒。是以,想要接她們姐妹過府教導。
    “雖然為父也不希望你們離家,但你母親去世之前也曾提過,如今你外祖母又接連來了信。我想聽聽你們的想法?”雖然青玉和黛玉都要經過三年一次的大選才能婚娶,但婚嫁之事,除了家世門第外,還要看女孩兒的品性,如今夫人已經去世,青玉和黛玉失恃,日後難免被人挑剔了。他們林家又無親近的親戚,榮國府雖自岳父去世,因家中無擔任大任的人才,門第已經有些冷落下來。但卻還有岳母在,又有國公府的超一品的老封君親自教導,日後嫁人,也不至於被婆家挑了無長輩教導這個刺兒。
    放下信件,黛玉微微的擰眉,說道:“爹,我不要去外祖家。縱然他家再好,也不如自家,如今娘雖然去世,但家中還有爹,姐姐和錦玉在。一家人和和樂樂的,何苦要去別人家裡不自在。”她自出生起就沒見過外祖家裡人,縱然從母親那裡知曉不少外祖家中的事情,但縱然他家再好,外祖母如何慈愛,也終究不如在自己家中來的自在。
    林如海看向青玉,對於這個長女,林如海雖然嘴上鮮少誇獎,但他心中是極其驕傲的。打從夫人初始病下,長女就擔起了照顧黛玉和錦玉的職責,而後夫人病況漸重,青玉又開始在賈嬤嬤和銀翹的輔佐之下,開始打理家中一應的瑣碎的事宜,雖初時略有些不順,但是這半年下來,已經做的很是順手,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條,丫頭婆子俱都各司其事,不顯一絲的慌亂。
    “爹,我和黛兒的意見是一樣的。外祖家便是再怎麼好?也不是自家,況且去京城的路途千里迢迢,黛兒的身子素來不好,又是大病初愈。錦玉的身子也弱,實在不適走太遠的路。更何況,如果我們都離家,只留爹爹和錦玉在家,叫我和妹妹如何不惦念?”雖然她是想要見見紅樓中的人物,但如果要她長期住在賈家,卻是不行的。
    林如海本就不願意兒女離開自己身邊,聽到青玉和黛玉都不願意,又想著青玉和黛玉的年歲還小,日後出了孝期再說也不遲,心中也有了計較,柔聲道:“你外祖母想要接你們過去,原也是一片慈心。我這個年歲,本不打算再續娶的。錦玉是男兒,自是無妨,但青玉和黛玉你們兩個女孩子,卻是有些影響的。雖然青玉打理家中之事的手段已經學的差不多,但無長輩教導,終究有些不妥。不過你們既是不願意,也就罷了。之後,我托人給你們尋幾個宮裡出來的教養嬤嬤,你們兩個跟著她們好生的學習便是。”
    青玉和黛玉皆點頭應下。
    此後,林如海便命人備了厚禮,親自寫下書信,期間說明,兩個女兒歷經喪母,傷心過度,如今身子虛弱,不易遠途,需要在家好生的調養著。再者他剛喪妻,心中也不舍女兒離去,是以,請岳母寬恕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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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7章

又是一年冬。
    青玉望著窗外的已經是銀裝素裹,一片的雪白,心中止不住的歎息。
    她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她和黛玉還興致滿懷的到翠微閣賞雪賞景和賞梅,便是賈敏和林如海,也偶有和她們一起的。但如果不上一年的時間,就已經完全物是人非。
    翡翠端著託盤走進來,看著自家姑娘披著披風,又怔愣的站在窗邊不知道在想什麼?從窗框上的一片潮濕來看,姑娘已經站在那裡有不短的一段時間了。而她身後不遠處則佇立很是無奈的垂花和多花。
    搖了搖頭,忍不住念叨:“姑娘,您怎麼又站在窗邊了?雖說您的身子骨略強些,但這冷天您總是喜歡開著窗不說,還喜歡站在窗邊上,這萬一受了風寒,可不是頑笑的。”
    “無事!我自有分寸的。”青玉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披風,笑著說道。如果不是怕人生疑的話,她連身上的這披風都不想披在身上,雖然她的修煉沒有太大的進展,修為也沒有多少用處?但是保證她的身子強壯還是有的,不見她這麼些年下來,連咳嗽都不聞一聲。
    “姑娘,這是剛好的牛乳,是乳娘張嬤嬤親自煮的,站在窗邊這麼久了,身子定然有些涼意,姑娘趕緊趁熱喝了,也好讓身子暖和一番。”翡翠心知自己再怎麼勸說也是無用的,所幸也丟開這個話題,側手摸了一下瓷碗的溫度,剛剛好,便端了過去,笑道。
    青玉接過,慢悠悠的喝著。
    “姑娘,外面鋪子的管事們送帳冊子過來了。”青玉剛關了窗戶,打發丫頭出去,想要趁著冬日裡下雪,靈氣稍濃郁的時候,加緊的練習一番的時候,便聽得明珠在外間稟報說道。
    青玉聞言,便只得放下修煉的心思,脆生說:“讓他們到客廳先去等著,我換了衣服就過去。”
    賈敏去世,黛玉年歲還小,身子也弱,林如海是男子,不方便處理內宅之事,剛開始的時候,青玉還只是管著內宅的一些事務,但等到她日漸上手,做熟練了,林如海看著她處事有道,不急不緩,雖年歲小,但氣勢和手段卻足。全家上下無一人敢小瞧了,是以,近些日子開始,便開始把外面的鋪子,莊子之類的事務也漸漸的交到了她的手中。經過了兩個月的觀察,見她做的不錯,人情處事,不因年歲小而略有差異,甚至隱隱瞧著比賈敏還要勝上三分,便放心的把家中所有的事務交到她的手中。自己專心的忙碌起外面的事務和專心的教導錦玉。
    *
    等到青玉走進大廳裡的時候,約莫十個穿著不一的管事已捧著厚度不一的帳冊子,站在裡面等著了。
    “見過大姑娘!”見青玉進來,管事們立刻彎腰行禮道。
    青玉沒有說話,直徑的走至主座上,等到小丫頭把熱茶和一些還冒著熱氣的糕點送上來的時候,才淡淡開口道:“我知道各位管事也都是忙人,如此也不消說那無用的話。請管事們開始一一簡單的說明吧!”這些管事,看著對他恭敬,但那疏散的動作,以及帶了些漫不經心的語氣,一聽就知道,他們並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大約是打量著她年歲小,素日又足不出戶,好糊弄吧?
    管事們相互的對看了一眼,最後,站在最前面的那個穿黑青色衣衫的管事,邁前一步,開始說道。
    等他說完,青玉捏了一個精緻小巧的豌豆糕到嘴裡,才開口說:“明珠,去把管事們帶來的帳冊子給我接過來。”
    明珠福身:“是!”說著走過去,接下李管事手中的帳冊子。
    管事們被青玉這般不冷不熱的態度給弄得有些不快,他們好歹也是府上的管事,為林家盡心盡力多年,不說功勞也有苦勞,便是太太還在的時候,也對他們客客氣氣的,到如今居然被大姑娘如此冷淡對著。
    管事們心中如是的嘀咕,甚至那藏不住事兒的,連那面上都帶出了一絲不滿的意思。
    青玉在明珠收上來的帳冊子中,隨意的挑選了一本,翻看一看,是負責府中衣料的帳本,略翻了翻。
    笑著合上帳冊,說:“張管事,為何今年的布料價值,比之去年竟是高了這麼些呢?”棉布七兩一匹,紗緞十五兩一匹,錦緞三十兩一匹……呵呵……他們這是在欺生呢?看來林家主子少,但事兒可是一點都不少呢?
    “回大姑娘的話,今年的冬季,比之去年冷了許多,連帶著這些布匹的價格也抬高了。”那張管事像是早就知道青玉有此一問,立刻上前邁了半步,笑著回答說道。
    青玉佯裝不知,輕聲道:“是嗎?”布匹的價格比去年是漲了些,但還沒有到足足翻了一番的地步。況且揚州偏屬南方,便是冷,能有多冷,總是比不得北方那邊的。
    “可是呢!”張管事見青玉似乎信了,本來心中還有三分緊張,如今神情卻完全放下了。果然是年歲小,好糊弄呢!
    青玉眼睛的餘光,看著相互傳遞著隱晦消息的各個管事,不慌不忙的說道:“既是如此的話。李管事,為何今年的衣料鋪子的收益竟是比去年減了足足三成有餘?如果天冷了,布匹價格上漲,鋪子的收益不說多了,也不應該減少?”
    猛然間被點了名的李管事,似乎早知有些一問,神情不見一絲慌亂,回答說:“雖然布匹的價格是漲了,但因我們鋪子主要的客人是普通的老百姓。所以布匹的價格是漲了,但是來買的人卻是少了,是以,收益才銳減了下來。”早在知道大姑娘要他們一道過來後,他們就在一起商議了許久,把大姑娘所可能會問到的問題答案,都串了一串,以求不出任何的紕漏。
    “是嗎?”青玉嘴角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一旁的翡翠和明珠看到青玉的笑容,心中均是一歎,看向李管事的目光就帶了些同情。看來大姑娘打定注意要殺雞儆猴,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
    不知為何,看著青玉的笑容,李管事沒來由的心虛起來,低頭應道:“不敢期滿大姑娘。”他怎麼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不應該啊!大姑娘如今不過八歲,翻年也才九歲之齡,便是家中下人誇讚她多有聰慧,處事老練,但畢竟年歲在那裡擺著。能耐也是有限的。
    如此的一想,李管事的心倒是安定下來。
    “不敢?我看你的膽子大的很呢!”轉動了一下手腕上的鏤空鑲嵌藍寶石的蝦須鐲子,笑著說道。
    李管事聽的此言,雖有一絲慌亂,但想著青玉養在深閨,對外面之事應是一無所知,便穩住心思,低頭說:“大姑娘這般話可是太冤枉奴才了。”
    “冤枉?我可沒覺得冤枉你們。”青玉微微的側頭,目光冰冷的看向一眾的管事。
    領頭的錢管事一聽,便覺得大姑娘可能從那裡聽來了風聲,亦或者新官上任三把火,想著立威,便拿了李管事開刀。別人可以不管,但他卻不能不出聲,他家小女兒嫁給李管事的幼子,兩家是姻親,況且他是府上的家生子,素日在老爺和太太那裡也有三分臉面,想來大姑娘也不敢把他怎樣?略思索了一下,便上前一步,笑道:“大姑娘,李管事是太太帶過來的陪房,為人最是忠心不過。大姑娘且不可聽了些閒言閒語,就這般懷疑李管事,如此,豈不讓底下的人寒了心。”
    “哦!錢管事這是在教我為人處事呢?”青玉的眼眸一冷,笑道。
    錢管事一聽,神情一凜,連聲說不敢。
    “我看你們是敢的很!打量著我年歲小,又不出門子,不知世事罷?拿這些東西過來糊弄我呢?忠心?我看你們是擔不起這兩個字的?”不等下面的人辯駁,對著翡翠點頭,接著說:“翡翠,把你手中冊子上的東西,念給管事們聽聽。”如果說她真的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的話,說不得也就讓他們糊弄過去了,但她偏不是,如此,便少不得要清理一下蛀蟲了。
    眾管事也就是這個時候注意到,跟著大姑娘一起過來的一個丫頭的手中,竟然捧著一個藍皮的冊子。
    “棉布一匹三兩六錢,紗鍛一匹五兩八錢,錦緞一匹九兩一錢……”
    隨著翡翠清脆如鈴的聲音在客廳裡迴響,管事們的臉色也變得不好起來,雖是在冬日裡,但額頭上卻漸漸的有了汗漬……待到翡翠念到最後的時候,管事們都均都鞠躬彎背的,頭,垂的極低。
    青玉端著茶杯,含笑說:“不過是些物價罷了。看來今年的冬天還真心的冷了不少,各位管事在此不過稍站了片刻,竟是都出了一臉的汗水,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心虛呢?”
    此言一出,管事們個個嘴上連喊‘不敢’。
    “我這個人,最是眼裡不揉沙的。以往我不知道便罷,說明這是你們的本事,但如今被我知道了,這事兒,便是不能善了的了。”說著不給管事們半分說話的氣息,柔聲說道:“給你們三天時間,把你們帳本上的差額給我補全了。不然,你們一家子的身契可都還在我這裡……自己掂量著後果。錢管事、張管事以及李管事,也都是府中的老人,現如今也都逐漸上了年歲,聽說都已有了孫子外孫。既是如此,便給個恩典,卸了身上的差事,家中含飴弄孫,頤養天年,豈不快哉!”
    “姑娘開恩!”錢,張,李三位管事,聞言立刻睜大的眼睛,‘咚’的一聲跪了下來,連聲說道。
    “瞧瞧,錢管事,張管事,李管事都歡喜傻了。莎葉,莎草,還不快去攙起來。都是府上的老人了,不知道還道我把三位管事怎麼了呢?”
    三人聽的青玉此言,就知道再沒有回轉之地,錢管事咬著牙說:“大姑娘真是好威風,只是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年少了些。此事恐怕還要老爺定奪才是!況且,我們三人,對老爺太太忠心耿耿,十幾年來,從無二心,如今大姑娘一來,便要打發我們。我們卻是不服的。”本以為不過是個小白兔,沒想到卻是看差了眼,竟是一條見血封侯的毒蛇。
    呦呵!這話說的可真是漂亮呢!
    “拖出去杖責二十,全家革了差事,拘在後巷裡。順便通知衙門過來,說奴才貪墨財物,勞煩他們過來一趟。”本來想著他們是府上的老人,她不願意讓他們太過難看,但是現在看來,她剛才果然還是太溫和了一些。
    錢管事聽的青玉這話,著實的愣在那裡,一直到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身強力壯不輸男人的僕婦,駕著錢管事的胳膊快要走出門外的時候,他才嘶聲的喊叫起來。
    青玉對於錢管事的喊叫充耳不聞,點了點帳冊的封皮,把目光放到各個的管事身上,語氣依舊不徐不緩的說道:“至於你們,按理說,家中容不下奴大欺主的奴才,要送你們和錢管事做個伴兒的…只是……”語氣停頓了一下。
    “求大姑娘寬恕……”在場的其他管事,不管心中如何想的,不過想著錢管事剛才的下場,也都忍不住面色流冷汗,俱都磕頭認起錯,直說,下次再不敢了。
    “……既然你們也認了錯。我這個人又是最為通情達理和好說話的。只是無規矩不成方圓,還是要小懲大誡的。便罰你們每人五板子,一年的月俸,另外降為這管事的職位也要請你們和各自的副管事換上一換了。”如果不是林如海說不好一下子清理太多的奴才的話,她才不會只處理了打頭的錢管事,而是一眾都處理了。
    雖然賈敏在世教導她打理家中之事的時候,常說,水至清則無魚,對於家中奴才貪墨之事,只要不太過,都是睜一隻閉一隻眼的。可惜的是,她對養魚沒興趣,倒是喜歡吃魚。要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做自己的本職,她自然是不會薄待的。
    雖然眾管事雖然心中對青玉的抉擇,很是不服,不過想著錢管事的下場,也都噤若寒蟬,不敢再作聲。不過心下卻難得一致的想著,都要去林如海那裡,說道一二。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8章

時光如梭,轉眼間,便已是康熙四十八年。
    五月初夏,正是好時節,風不冷不熱,陽光暖照,鮮花滿地,室內一片明亮。幾案上插著盛開的各色的芍藥花,仿佛鼻尖都徐繞著一股花的清香。
    只見青玉身邊的大丫頭翡翠,明珠並著二等丫頭垂花,多花,莎草,莎葉以及數十個小丫頭,正在屋裡屋外,忙碌著。
    內室裡。
    林黛玉看著閒暇淡定,正翻閱著冊子的姐姐,抿了抿嘴角說:“姐姐,現在非去不可嗎?距離選秀的日子還有一年的時間。依我看,等過了中秋,再收拾東西出發也不遲。”
    “黛玉,這是父親細細思量後的意思,是早已商議好的事情。更何況,現在的天氣不冷不熱,正是出行的好時節。我們這裡距離京城還有些許的路程,現下出發,等到了京城,也已經是七月。一番整頓,等安置下來,也要到九月了。明年開春,爹就要調入京中,到時候全家一應要遷至那裡,再者明年又是大選之年。錦玉念書也耽擱不得。幾項下來,都得好生準備打理一番才是。”青玉在核對,確認無誤之後,放下手中的冊子,刮了一下林黛玉的鼻尖,笑著說道。
    林黛玉悶悶不樂的說:“可是我捨不得姐姐和錦玉。你們兩個都離家了,獨留我和爹在家中,爹爹每日公務繁忙,也鮮少在家。留我一個人在家中,實在無趣的很。”其實她本來是想要和姐姐錦玉一道過去的,但是姐姐說,如果她一道過去,那麼府中之事,就沒人打理了不說,他們也難以放心爹爹的一應飲食起居。再者爹爹一介男子,雖是一家之主,但府中一些瑣事,卻是不好開口的。再者,明年舉家遷往京城,到時候整理家中的一應瑣碎雜務,也是一大項。如她也不在的話,府內上下,就該亂套了。
    “傻丫頭,我也捨不得你和爹。只是明年,我們要舉家到京城居住,那邊也需要有人早早的打理。況且弟弟入讀白河書院的事情也耽擱不得。你且忍上一忍,前後不過半年的時間罷了。很快就過去了。”早在出孝的那年,青玉就開始讓林黛玉有意無意的學習打理內宅之事,雖然初始的時候,黛玉心中略有不樂意,但卻也細心的學了下去,她人本就生的比尋常人聰慧,教養嬤嬤常有誇獎,如今已有六年的時間,黛玉對於打理家中之事,早已極為熟識。
    “姐姐,你這一次提早過去,可要住在外祖家?”林黛玉聽得此言,也沒再說下去,而是轉了話題,如是問道。
    青玉皺眉想了想,說:“這個還不確定。其實要我說,自己京中有宅子,雖然年久沒人住,但也一直都有人打掃。也提前去了信,讓他們收拾出來。應該無事的。只是這事我卻做不得主,要看爹怎麼說?”她早先決定要陪同錦玉一道進京的時候,就已經和林如海討論過此事。依照林如海的意思,是要她住進賈家去,畢竟她和錦玉年歲還小,他放心不下。
    林黛玉皺了皺眉頭,語氣略有不滿的說:“照爹的想法,必定是想要你和錦玉住到外祖家裡去的。”娘還在的時候,就時常的和她們說一些外祖的家中之事,總說外祖家裡和別家如何不同,比一般家裡更顯富貴榮華,規矩嚴謹。但從每年去賈家送節禮的丫頭婆子口中,她也知道了一些事宜。
    二舅家中有一個比她大上一歲的銜玉而誕的表哥,雖外祖母每次來信,都多有誇讚之詞,但就她所知,那個表哥如今已經十三歲,卻還只是在內帷中廝混,毫無上進之心。單從這一點就能夠看出來,外祖家的規矩,和嚴謹卻是不連的。
    青玉雖然面上不顯,但心中卻是滿意黛玉如今對賈府的態度的,也不枉費她這麼些年來,讓丫頭婆子們,隱晦的在黛玉那邊日日的提醒著。
    隨後,青玉和黛玉又說了些家常話,這才散了。
    *
    林如海看著站在眼前的長女。

    不覺中,青玉已經是十四歲的大姑娘,身量體形已經完全的長開,瓜子臉,肌膚瑩白,柳葉杏眼,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翠,舉止柔和嫻雅,氣質沉穩高雅。轉念,又想到嫡妻去世的這幾年,都是她在打理家中之事,教導弟妹,方方面面俱到,才讓他安心任上之事,所見之人,無人不誇。他相信,如果不是女兒還要參加選秀的話,那求親的人,定能把門檻給踏破。便是如此,那暗地裡問自己打聽的,亦是不在少數。
    林如海思及至此,面色不禁更加的柔和,溫言道:“青兒,你和錦玉兩個的行裝收拾的如何了?路程遙遠,一應所需的東西,緊著收拾,萬不可委屈著自己了。”說實話,他實在是捨不得兩個年幼的兒女離去,本想著明年春他進京述職的時候,再舉家搬過去也不遲。只是,長女明年開春就要參加三年一次大選,幼子這裡也得了好友的推薦,要在秋收的時候,進白河書院入讀。又恰逢一向和他交好的同僚要進京述職。細細的思量過後,他便托了他,讓他帶青玉和錦玉一程。
    青玉笑著說:“請爹放心,一應所需的東西,都具已收拾妥當,也讓家裡的丫頭婆子檢查了數次,無遺漏。”需要帶走的大件和不便的東西,給給家所要送的一應的禮物等東西,也都已經托了可信鏢局那裡,並著可靠的家僕,已經運往京中去了。他們個人所需的東西,雖然多,但也有限,所以倒也好收拾。
    “你一向心細,交給你爹很放心。只是這裡有幾句話要囑託你。你們往京中的路程遠,一路上,要督促錦玉溫習功課,不可尋藉口而貪玩荒廢了學業。”
    “青玉曉得的。況且錦玉不是愛貪玩之人,性子最是沉穩不過,便是不消女兒督促,他也定然也會努力學習的,不會丟下學業的。”不知道是不是和林如海的嚴格的教育有關,小時候活潑頑皮的林錦玉,現如今已經變得穩重起來,雖然如今才不過是個九歲的孩童,但卻被先生屢次稱讚,性格最是聰慧沉穩內斂不過,如若好生教導,將來必成大器。
    林如海雖然嘴上從來都沒有誇讚過幼子,但心裡的滿意,不說有十分卻也有七分,,不過嘴上卻說:“你也不必在這裡稱讚他,他的性子,為父還能不瞭解。論到沉穩內斂,他不及你。論到學識,卻是比不得黛兒。幼時又是最為頑皮的,雖如今,他的性子略穩重了些,但到底年幼,還不定性。一時被路上的風景繁華迷遮了眼睛,佐了性子,也是有的。”
    青玉知道林如海在對錦玉的教育上,不同於對她和黛玉的無條件的寵溺,一向都是嚴格的很。便是心中再怎麼滿意?嘴上也不會說半分的。只是這一次他們走的是水路,大半的時間都是在船上度過的,便是偶有在碼頭停留,補充些生活物品,也停不了多久,且他們也必定不被允許上岸去走動的。哪裡就能迷了雙眼。青玉雖然在心中如此的腹誹,但面上卻恭敬的點了點頭,說:“既是如此,請爹放心!女兒一定會多加督促錦玉。”
    林如海點了點頭。
    “爹,我和錦玉到了京中。是否要住在外祖家中?”說實在的,這些年,每次給賈家送年節禮的時候,同去的丫頭婆子每次回來帶回來的消息,讓她越發的堅定,賈家那邊,離的越遠越好。
    林如海看了看青玉,見她眼中顯而易見的不願,微微的歎了口氣,良久,說:“不必了。京中的府邸,已經讓人打掃,到時候你和錦玉直接住在家中就行了。只是你記得勤去你外祖母那裡看望就行了。”他原是打算是讓青玉和錦玉住在榮國府中的,只是轉念想到,近些年來,林昌(大管家林福的兒子)去賈家送節禮的時候,所帶來的一些消息,便猶豫起來。再問了青玉和錦玉的意見,細細的思量後,最終還是決定讓他們住在林家在京的府邸裡。橫豎,聖上已經許他,來年開春,就調他入京城裡,時間也不長。
    青玉聞言,心中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當下點頭應答下來。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9章

因為青玉並錦玉明日一早就要出發去京城,到了晚間,一家人團聚在一起,用了晚膳。
    雖然林如海已經打定注意,不用青玉和錦玉住到賈府中去,但拜訪是必定要去的,為了防止女兒和兒子一抹黑,遂決定給青玉和錦玉說說賈家的人員的一眾事情。
    等到林如海把自己所知的賈家一眾成員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完之後,已然是玄月高掛。想著女兒明日一早就要出發,林如海便只又略簡單了幾句,就帶著錦玉離開。而林黛玉則以未來多日見不到青玉,今晚要留下來,和青玉說些私密的女兒話。
    林如海對此自然不會反對,捋了捋鬍鬚,說:“也好!只是,你們姐倆兒說話,要有個分寸。明日裡一早就要出發了,且不可鬧的太晚了,要早早休息才是正理。”
    青玉和黛玉自然是點頭答應下來。
    “姐姐,雖然這一次我不能一起過去。但外祖母的禮物我早已準備下,另外聽聞大舅家和二舅家,各有一個表姐妹,另外東府裡的惜春妹妹也一併養在外祖母跟前,是以,我也一道準備了。姐姐一併帶過去吧。”說著,對著大丫頭瑪瑙揮了揮手。
    瑪瑙捧著三個小巧精緻的鑲嵌藍、黃綠、棕三□□眼的紫檀描金匣子過來,打開,分別一看。
    三個匣子裡都裝有一支蝴蝶流蘇簪,燒藍鑲金花鈿,玉垂扇步搖,兩個精緻靈巧的珠花以及一對翡翠鐲子。除卻上面鑲嵌所用的寶石顏色不同外,其餘諸如款式卻都是一樣的。
    只是嵌鑲藍□□眼的匣子裡除此之外,則多出一支如意水晶釵和一支鑲嵌紅寶石的鏤空金絲鐲子。而鑲嵌黃綠貓眼的匣子則只多出一支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
    林黛玉指了指藍□□眼的匣子說:“這個是給惜春妹妹的。她雖是東府裡的姑娘,比之迎春姐姐和探春妹妹關係略遠些,但卻是正經的原配嫡出姑娘,且她的同胞哥哥還是一族之長,身份地位皆比迎春姐姐和探春妹妹要高上一層,故多了如意水晶釵和鑲嵌紅寶石的鏤空金絲鐲子。而迎春姐姐和探春妹妹雖然都是庶女,但迎春姐姐卻是大舅家的,大舅承繼著一等將軍的爵位,迎春妹妹既是大舅的庶長女又是唯一的女兒,是以,她那裡則比探春妹妹多添了一支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釵。至於兄弟那裡,勞煩姐姐備些文房四寶,到時候一併送過去就是了。”
    “黛兒如今越發的穩妥了,如此的安排甚好。”對於林黛玉這般的想法,青玉表示十分的滿意,看來這些年的教育總算是有了成效。
    *
    次日一早,青玉並著錦玉便隨著家中的船隻,在林如海同僚官員徐達一家子以及揚州本地一家名望不錯的鏢局與伺候青玉和錦玉的丫頭婆子,小廝以及家奴侍衛的陪同下。沿江北上,前往京城。
    饒是已經提前把許多的物件提前運走,但是她和錦玉的行裝以及一些土儀特產一應的東西,再並著隨行的丫頭婆子小廝的物件,單是林家的船隻,就有七條大船之多。此外還有和她們一起的徐達的一大家子,他家是闔家遷往京城的,是以,行裝比起林家姐弟,不知多了幾凡。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十分的壯觀,站在船頭張望,可謂一眼都看不到頭,可見船隻之多。
    “姑娘,外頭風大,小心感染了風寒,還是進船艙內休息吧!”作為青玉身邊最得力的兩個貼身大丫頭,翡翠和明珠自然是要跟著一起的。不但她們兩個一起,就連二等丫頭垂花多花,莎草莎葉,她的乳娘張嬤嬤以及林家的大管家林福的兒子林昌等一些比較得用的小子也都在隨行之列。
    “無妨,不過是些微風罷了。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出揚州城,才知原來咱們揚州城外竟有這般秀麗的景致。以往真是都錯過了。現如今有這個機會,自然是要好生的多瞧兩眼的。”守孝結束後,每年上元節和中秋節兩日,林如海也都會特意帶她和黛玉以及錦玉一起出去逛逛,不過也只限在特定的地方轉悠罷了。而城外林家雖然有幾處的莊子,但她們也只去過幾次罷了,而且每次都很匆忙,沒時間去欣賞那山村優美的景致。
    翡翠看自家姑娘的神色,就知道此時想要她回船艙內,是不可能的事情的。只得在心中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讓垂花到船艙內,拿了湖藍色的披風,與青玉披上。
    “錦玉哪裡可安置好了?”撥了撥身上的披風,青玉如是的問道。
    翡翠笑道:“姑娘且放心!大爺那裡,早已經安置妥當了。”
    青玉聞言,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專心的看起眼前的秀麗的景致來。在二十一世界的現代,是絕對看不到這麼原汁原味的風景的,沒有化學污染,沒有人為雕琢的痕跡,有的只是最為原始的古香古色的汀潭樓閣,河水潺潺,伴隨著空氣中隱約飄散著不知道從何處染上的清香。真是格外的讓人感到沉醉!
    *
    因為走得盡然是水路,所以沿途中,或欣賞風景或在船隻夜裡略停泊的時候,夜釣一番,或是檢查一番錦玉的功課。雖是走了一個月的時間,但路途中青玉卻不覺得煩悶,反倒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經過了一個月多的長途跋涉,趕在七月底的時候,他們一行人如計畫的一樣,順利的到達了京城。
    這日清晨一早,霧氣還沒消散,露珠還掛在枝頭的時候,船隻靠岸,早有比她早到半個月的林昌帶著一眾的家僕和馬車等候。
    船艙內,青玉由莎草和莎葉伺候穿著衣衫,而翡翠和明珠,並垂花,多花早已出去,帶著一眾的僕婦和林昌等帶過來的身強力壯的小子,把船上的行裝往馬車上裝送。
    到了辰時的時候,總算是把東西都搬到了馬車上。青玉和錦玉也都打理妥當,青玉戴了紗帽,遮蓋住秀美的容顏,在丫頭們的簇擁之下,和錦玉一起登岸。
    “錦玉,我去徐夫人那裡打聲招呼。我們這就家去。”雖然說這一路上他們和徐家的人沒有什麼接觸。但名義上,他們總歸是搭乘著徐家的風一起過來的,現如今到了京城,于情於理離開之前,都應該去徐夫人那邊說上一句。
    一身青藍色錦緞裝的錦玉,聽得青玉此言,立刻點頭說:“恩!我也要到徐大人那裡,謝過他這一路的關照。”
    “恩!徐大人是長輩,說話時要恭敬一些,切不可失了禮數。”青玉對於錦玉反應如此迅速,表示十分的滿意。
    錦玉點點頭:“大姐放心!我記下了。絕對不會丟了我們林家書香世家的臉面的。”
    *
    辭別徐大人一家,青玉帶著錦玉回到林家在京中的老宅。
    林家的宅邸比不得在揚州的大,只三進三出,不過林家人丁單薄,到如今上下不過四個主子,房舍盡然夠用的了。雖然這裡已有十多年不住人,但這裡的一磚一瓦都保存的相當的好,可見平日裡多有人打掃著。況且因為明年開春的時候,林如海就要回京述職,而且已經確定要留任京中,是以,府邸早在去年中秋的時候,林如海就已經派人開始過來修葺翻整。
    現如今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早半個月前,就已經完全修葺完畢,府裡如今也是綠草匆匆,當季的花卉盛開,十分的有生機。
    青玉和錦玉對於京中的府邸,都表示十分的滿意。
    不過現在可不是觀賞新家的時候,他們才剛到,有一團的事情等著要忙。當然了,這些事情是不用青玉這個大小姐做的,她只需要動動嘴,大致指揮一下就行了。其餘的自有丫頭們忙碌。
    “莎草,等一下,你現在遣個小丫頭,說與林昌,讓他現在派人到榮國府那邊走一趟,遞了爹爹的拜帖,說我和錦玉後日上門給外祖母請安問好。”來京城的首件事情,自然就是要到賈府那裡,去給賈母請安問好。
    莎草清脆的應答下來。
    *
    而另一邊,在接到了青玉拜帖的賈府眾人。
    賈母的心情是複雜無比的。
    先前女兒賈敏去世,賈母自是疼的撕心裂肺的,為此還病了好一場。只是過後,賈母也就開始思考起來。先開始她想要接青玉和黛玉過來,雖有打著親上做親的緣故,但更多的卻是想著‘喪母長女不可娶’的條列,幫賈敏好生的教導。只是賈母先開始給林如海連著去了幾封信,林如海都以守孝和身子弱給拒絕了。等到青玉他們姐弟出了賈敏的孝期,賈母也再次的來信,除了提及要接兩個外孫女過來外,還提出了想要把林黛玉和賈寶玉的婚事給私下定下來。本以為是差不了的事情,沒想到再一次被林如海拒絕。這接二連三的拒絕,對賈母這種常年被人捧著的上位人來說,心中自然是有些接受不了的。還暗想到,果然是人走茶涼!是以,自此她便也丟開了。
    更兼之這一次青玉和錦玉提早上京,按理說,他們兩個小孩子家家的,住在外祖家中最是合適不過了。但偏生林如海卻讓人把府邸收拾出來,另他們姐弟單獨住。這一舉動大大的惹的賈母心中為是不快。連帶著對青玉和錦玉的態度也淡了下來。本就不是在眼跟前長大的,說情分也有限的很。又接連幾次被林如海反駁了意思,且青玉和錦玉這一次又不住在這裡,賈母心中自然沒有多少歡喜的。
    是以,等到進內院裡與賈母說話的嬤嬤離開後,賈母盯著那面金色的拜帖,看了好一會兒的時間,良久才對二兒媳婦王夫人說:“老二家的,既然青玉和錦玉要登門過來。你交待下人,好生的準備著,且不可簡慢了。”
    被點了名的王夫人,心中卻不以為然的,況且這幾年,他們家所送的一應節禮,雖看著比之以往差不了多少,但她這個當家夫人卻知道,這其中的價值卻是大大的減少了。兩家已然生分了,這一次又不是林姑爺本人過來,不過是兩個小孩子家家,有什麼好準備的?不過心中雖然是這般想的,但面上卻不顯一絲,反倒笑意盈盈的點頭答應下來:“請母親放心!兒媳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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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10章

八月裡,最是炎熱的時候。
    這一日,賈府的下人卻比之以往時候要略繁忙一些。而賈母院子的裡的丫頭婆子更是趕早又把院子裡外都細細的打掃了一番,房內俱都添置些剛剛採摘下來正盛放的各色花枝。
    一番收拾下來,本就比別處雍容華貴,富貴風流的院子,更是顯得一片花團錦簇,繁榮富貴。
    “老祖宗,剛丫頭們不是說表姐和表弟已經進府門了嗎?怎麼還沒有過來?”一身大紅色錦袍,穿戴如同觀音座下的散財童子的賈寶玉,此時正膩在賈母的懷中,有些心急的問道。他昨兒一早,從廟裡還願回來,就聽下人們討論,已經過世的敏姑姑的長女和幼子今日會來家中,向來都喜歡女孩子的賈寶玉,對於錦玉自然無關注的,不過他卻對青玉的到來,倒是歡迎的很。早就聽祖母說過,敏姑姑是個仙女般的人物,他一直是遺憾無緣一見的,敏姑姑的女兒,應該也查不到什麼地方去的?當下便纏著賈母問了好些關於賈敏和青玉姊妹的事情,之後,還興致勃勃的準備了自己親手熬制的胭脂做禮物。
    賈母愛憐非常的摸了摸賈寶玉的頭,笑著說道:“寶玉莫急,你青表姐和錦表弟馬上就到。”
    *
    這日一早,青玉和錦玉便帶著大批的禮物,浩浩蕩蕩朝榮國府出發而去。
    上了馬車,姐弟倆說了一會兒的家常話,在快要到達榮寧街的時候,青玉稍加的囑咐了錦玉兩句。
    不多久的時間,便有外面趕車的小廝說已經到了,翡翠和明珠這兩個大丫頭,率先下了車。
    而青玉挑了一點紗窗,入眼的便是兩個蹲坐著的石獅子,放眼看過去,三間房舍的正大門,前面坐著十來個穿著齊整的看守的小廝,正門之上有一個紅木漆金的匾額,寫著‘敕造榮國府’。
    已經有幾個穿金戴銀的僕婦和七八個衣帽周全的小廝,並著兩頂青色的軟轎在側門處候著。
    “大姑娘,大爺,該換軟轎了。”有翡翠的聲音響起。
    青玉和錦玉兩人,一前一後的下了馬車。
    但見已有一個穿著和別人大不相同,雖有些年歲,但模樣還算周正的媳婦已經在馬車下方靜候。見到青玉和錦玉後,對著青玉和錦玉福了福身,笑著開口說:“給林大姑娘和林大爺,請安問好。老太太早就惦念著,已經在院子裡等候多時,請林大姑娘和林大爺趕緊換了軟轎,隨奴才過去。”
    這媳婦在賈府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她年輕的時候,是賈母跟前伺候的丫頭,極得賈母的歡心,原就比別的丫頭更有體面一些,後來到了許人的年紀,後由著賈母做主,許給了府裡的採買上的一個管事——周發,人稱賴周發家的。如今雖然已經不大在賈母跟前伺候了,但在府裡卻也是極為有臉面的,便是當家的王熙鳳見了也都要喊一聲‘嬤嬤’。
    青玉笑著點點頭,給了明珠一個隱晦的眼色,明珠立刻會意,當下便把一個絞絲金鐲子戴到賴興家的手上,甜甜的一笑說:“勞煩嬤嬤在此等候多時,這大太陽底下曬著,嬤嬤也辛苦了,這個鐲子,嬤嬤拿去喝杯涼茶罷。”
    因為知道賈家的奴才向來貪婪市儈,舌頭又長。是以,來之前,青玉特意讓翡翠,明珠,銀心和銀雪多帶了些專門自別家鋪子裡買過來的,精巧細緻,自身的分量十足的金銀鐲子,戒子並幾個繡的精美的荷包,此外,一應二等丫頭的身上也帶著一些荷包並一些散碎的金銀裸子。
    果不其然,那周發家的見那鐲子,款式精巧,又悄悄的掂量過鐲子的重量,分量很足,當下,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真摯起來:“姑娘說的哪裡的話,伺候主子是我們下人的本分。當不得辛苦二字。”果然是書香世家出來的,這為人處世就是比別的姑娘來的周全。
    因錦玉是男孩兒,隧要先去拜見賈赦和賈政兩個母舅,等一會兒兩人就要分別,青玉又略交待了兩句,這才上了軟轎。
    很快,便有那小廝,抬著進了側門裡。
    青玉想著,原著中,林黛玉過來的時候,走得可是平日裡,採買所進出的角門。
    不過片刻的時間,軟轎略停了下來,須臾,又複被抬起。
    走了約莫盞茶的時間,轎子停了下來。便有垂花打起轎簾,翡翠和明珠小心的扶著青玉下了軟轎。
    走在後面的莎草和莎葉,則不消青玉的吩咐,便給了抬軟轎的小廝,一人一個刻著福祿壽等字樣的金裸子,而一眾隨行的僕婦們,則一個得了一個銀裸子。那小廝和僕婦,俱都眉開眼笑的拜了謝,說了好些恭敬的話。
    瞧著青玉出手這般的大方,前來迎接的丫頭婆子們,更顯用心,笑容滿面,過了垂花門,走過抄手遊廊,很快便達到賈母所在的正上房。果然是賈母居住的院子,雕樑畫棟不在話下,掛著各色鸚鵡、畫眉等雀鳥,各色精貴細巧的擺件也是應有盡有,端的是富貴榮華,奢靡之極。
    未走幾步,便有幾個穿著不亞于翡翠明珠的俊俏丫頭迎了過來,看到其中一個鼻頭有些許的雀斑。青玉便知道,這是賈母目前最為得力的心腹大丫頭,鴛鴦了。
    “剛才老太太還念叨著,可巧就來了。”鴛鴦對著青玉福了福身,巧笑說道。
    青玉並沒有說話,只是笑著點點頭。
    早有機靈的丫頭打起了簾子,聽得一個丫頭,清脆悅耳的聲音:“林大姑娘來了。”
    青玉進到內室裡,房間內早有密密麻麻的已有二十多數人。早有兩個丫頭,左右攙扶著一個穿著絳紫色繡有祥雲花紋,挽著整齊的圓髻,鬢髮如銀的老太太過來。
    青玉立刻福身,斂下眼眸,顫聲說道:“青玉見過外祖母。”
    賈母見青玉五官生的有三分肖似賈敏,原來心中的冷淡,便去了三分,當下便一把摟過青玉,心肝肉末的大哭起來。周遭之人,也無不掩面綴泣。而青玉,也少不得陪著哭了一場。
    片刻,在眾人的勸解之中,賈母和青玉才止了哭聲。
    在一一的認過了賈赦之妻邢氏,賈政之妻王氏以及已去世的賈珠之妻李紈等人。賈母親密的拉著青玉的手,對一個丫頭說:“請姑娘們來,今日遠客才來,就不必上學了。另,去梨香院也把寶丫頭也一併請過來。”轉頭對青玉解釋說道:“這寶丫頭年歲和你相當,是你二舅母娘家妹妹的女兒,是皇商薛家的嫡長女,乳名喚作寶釵。是個極好的,今年也要一道參加選秀,你們認識認識,將來也和樂些。”
    青玉笑著點頭應答下來。其實不用賈母說,她也是知道薛寶釵是誰?
    賈母問了青玉一些在揚州的事情。不一時,就有丫頭婆子,簇擁著三個姊妹而來。此時距離書中所寫的時間,已過了七八年,三人的樣貌均和書中描寫的有了些許的差異,不過大體上卻是沒變的。
    迎春適中身材,五官漂亮柔和,氣質溫柔可親,觀之可親。探春身材高挑,鴨蛋臉,五官秀麗,俊眼修眉,氣質活潑張揚。惜春容顏清麗,氣質清冷。
    青玉忙起身,相互見了禮。未幾,就有王熙鳳也過來了,果然是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容顏俏麗風流,一身金碧輝煌,十足的富貴秀麗,宛如上天的神仙妃子。
    賈母果然是極其喜愛王熙鳳的,介紹的方式也與諸人不同。
    而賈府一眾人見青玉,容顏秀麗,舉止言談不俗,能言善辯,眉眼間一派聰明伶俐的,又兼之周身的氣質沉穩大方,不落俗套。當下也都暗暗的稱讚了一番。
    又略說了兩句,青玉便把和黛玉各自準備的禮物,給賈母、王夫人、邢夫人,李紈,鳳姐兒,三春姊妹,鳳姐兒的女兒巧姐兒等大小的主子,按照輩分,一一的送了。
    眾人又少不得誇讚了一番。
    賈母見青玉行事如此周全,心中極為高興,暗暗想到:果然是敏兒的孩子,沉穩知禮,行事大方又周正,似足了敏兒。倒是把先前對青玉的那點不滿給完全丟了去。親昵的拍了拍青玉的手背,說:“你這孩子,也忒實誠了一些。來就來了,帶這些虛禮做什麼?還有黛玉這孩子,人都還不見,就先收了她好大一通禮,一家子骨肉親情,沒得傷了情分。”
    青玉聞言,抿了抿嘴角,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然了,眾人對於禮物的反應也是各不相同的。諸如李紈,鳳姐兒等人,自然是極為滿意的,鳳姐兒還數次開口稱讚。
    而邢夫人和王夫人那裡,王夫人是看不出什麼異樣?笑的一臉和藹,也略稱讚了兩句。倒是邢夫人,因她的禮物比王夫人略貴重了一些,大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對待,心中十分的高興,不斷誇讚青玉,小小年紀,便如此沉穩知禮,不愧是書香世家教養出來的等等如此之類的話。
    賈母面上雖然沒說什麼?但心中對邢氏這般小家子氣,是極為不滿的。再看看不動聲色的王夫人,心中更加堅定,當初把家中的中饋大全,沒有交到她的手中,是個多麼明智的決定。
    至於三春那裡。在看了各自的禮物後,心情也是各異的。其中探春看著禮物,便知是按照嫡庶身份定下的,心中再一次為自己庶出的身份感到難堪。又想到她姨娘和同胞弟弟,都是不省心的,眸間免不了有了些悲切之色。
    眾人又聊了片刻的時間。
    賈母正拉著青玉詢問錦玉的一切事宜,便有丫頭,高聲喊道:“寶二爺來了,林大爺來了。寶姑娘來了”
    “還不快快請進來!”賈母當即笑開了。
    而青玉則在心裡正了正,馬上就要見到薛寶釵了。身為十二金釵正冊中的一員,也不知道在這裡是個什麼模樣?按照她今日所見,雖年紀不同,但改變都不大,想來這薛寶釵也是個大方典雅,舉止雍容的大家閨秀吧?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11章

錦玉自側門處和青玉分開來,便被一頗有身份的婆子,領著先行去了賈赦的院子。
    那賈赦是個花天酒地,混混度日的紈絝子弟。賈敏是賈母中年得來的孩子,又是三個孩子中唯一的女兒,彼時賈代善也還在,賈家也正值鼎盛時日,故賈母對賈敏是萬般憐愛,真真的是千金小姐,錦衣華服自是不在話下,單伺候她的丫頭婆子,就有三四十之多。而賈赦幼年則長在祖母膝下,對這個小了自己十多歲的妹妹,並不親近,然,自賈赦娶了親之後,其原配嫡妻張氏和這個小姑子處的不錯。連帶著賈赦和賈敏之間的關係也緩和親密起來。賈敏過世的時候,賈赦倒也真心的難過了好幾日。
    是以,自賈母處知道賈敏遺留下來的骨血錦玉今日要過來拜訪後,便推了東府賈珍的花酒邀約,特意的在家等著。
    賈赦見錦玉雖然年歲尚小,但卻進退有禮,模樣也生的清靈雋秀,又想著他是妹妹所遺留下來的骨血,便心生三分好感,之後問了家中的一些情況,又問了一些學業上的事情,見他對答如流,不顯一絲的怯色,當下便對錦玉又滿意了幾分,很是開口誇讚勉勵了幾句。
    從賈赦的院子裡出來,錦玉又被領著到了賈政的書房內。
    賈政其人雖然酷喜讀書,但其人卻沒有多大的天賦,只道死讀書。是以,在過了生員後,便再無進益,而代善在過世之前,憑著以往的情分,為他求了一個主事之銜,令其入工部學習,但因其不懂得變通,所以十多年下來,也只做到員外郎的位置。不過賈政自詡讀書人,門下養了不少的清客,對於讀書人也最為敬重。
    賈政見錦玉年紀小小,卻生的不俗,言談舉止又穩重大方,問起學問,也是對答如流,頗有自己的見解,心中便又多了幾分的歡喜之色。眼見林錦玉年紀比寶玉還要小上兩歲,但其說話卻是條理清楚,氣度自若,心中暗暗自讚歎林如海果然教子有方,比自己那個不成材的二兒子,不知道強了多少?是以,錦玉在賈政這裡便呆的久了些。
    過來良久,賈母那裡命小丫頭過來傳話,說是想要見見錦玉,賈政這才放行。
    至於賈寶玉和錦玉之所以碰到一起,也是個巧然。原本賈寶玉是在賈母處頑笑並等著青玉,只是忽然被賈政派人叫了過去,便錯過了青玉過來的時刻。不想他才戰戰兢兢的從賈政那裡出來,就聽得小廝說,敏姑姑家的大爺過來拜訪老爺了。
    賈寶玉一聽,便知,這必定是老祖宗這幾日時常念叨著的錦表弟了。心中的好奇之心大盛,本想過去說上兩句,但是想著這錦表弟是要過去自家老子那裡的,他一向怕父親,是以,腳步才略抬了一下,就又停頓下來。便想著在隔間等著錦玉出來。
    誰成想,賈政和錦玉長篇大論的討論個不停,好一陣兒都不見賈政放行。賈寶玉便等的有些不耐煩起來,不過所幸,不過片刻的時間,就有賈母那裡的小丫頭過來。他這才急急的出去了。
    而錦玉在從賈政書房出來,便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穿大紅色錦袍的少年,胸前掛著一方雀卵大小的五彩美玉,又見他和自己年歲相差不多,模樣生的春花秋月,等閒女子也比之不如,真真的極好。又聽小廝喊他‘寶二爺’。
    錦玉便瞬間明白,眼前這少年時誰了?在家時,他亦曾不少從母親口中聽過,二舅的嫡次子,比自己大兩年,乃銜玉而誕的福氣之人,外祖母極為溺愛。連名字也不從家中兄弟,而是另外旁起,喚作寶玉。知道了寶玉的身份,當下施了禮,以‘表兄’稱呼。
    賈寶玉見錦玉模樣生的清透雋秀,氣度不凡,心中便大為歡喜。
    兩人便結伴,朝賈母的院子走去。
    在賈母院子內,又碰到了薛寶釵剛剛趕來,是以,三人這才一起進來的。
    *
    賈母見到錦玉,又免不了掉了一回淚。
    “這就是敏姑媽家的青姐姐吧?”賈寶玉在進來的第一刻就注意到賈母身邊坐著一個陌生的姑娘。容貌秀美,淡掃蛾眉,氣質出眾,不等賈母開口,便知道這必定就是今日要過來拜訪的敏姑媽家的青表姐了,當下便有些急切的問道。
    賈母點頭笑著應答說道:“可是呢!這便是你姑媽的大女兒,青玉。”而後又轉頭拍了拍青玉的手:“青玉,這是你二舅家的表弟,小名寶玉,你喚他寶玉便是。”
    青玉含笑點點頭,喚了聲‘表弟’。
    之後,又引著錦玉認了王夫人,邢夫人,鳳姐兒等眾人。隨後,賈母又把薛寶釵介紹了。
    比起賈寶玉這個多情又癡情的種子,青玉顯然對薛寶釵更是有興趣。
    這薛寶釵果然如同曹公所說的那般,生得肌骨瑩潤,臉若銀盆,眼如水杏,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舉止嫻雅,氣度雍容,是個容貌豐美的美人。
    薛寶釵和青玉是同年所生,只是青玉的月日比寶釵的小了約有半歲,便應著賈母所言,叫了一聲‘寶姐姐’。自然的,薛寶釵也回了一句‘青妹妹’。
    不過這個‘青姐姐’‘青妹妹’的聽得青玉的牙齒有些疼。因為她的這個‘青’同‘情’同音,他們這樣的叫法,讓她聽著實在是不適應的很。
    相互俱都認過後,賈母便讓王夫人和邢夫人,先且回去。等王夫人和邢夫人退下後,又有管事的婆子過來尋王熙鳳,說是有事要王熙鳳決斷。
    王熙鳳便笑著向賈母賠了罪,得了首肯,也離開了。
    本來青玉正思索著,她見賈寶玉也有一會兒的時間了,看著也是個極為正常的公子哥兒,也沒有開口問那個千古流芳的經典的‘有玉沒有?’的問題。心中還有些奇怪的道,莫不是因為自己不是這裡的既定之人,所以賈寶玉才表現很是正常。
    但她的想法,還沒有落下,就忽然聽得賈寶玉脆生生的聲音:“青姐姐,可有玉沒有?”
    賈寶玉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他人,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就連那薛寶釵也不例外,想來應該她初次過來的時候,也被問到這個問題。
    青玉心想:還真是想啥來啥?不過面上卻不露一絲,只用錦帕捂著嘴巴,笑了笑說:“這個是自然有的。況且咱們這樣的人家,家中的姑娘少爺,如果沒有幾塊玉做飾品,出門在外,豈不是讓人貽笑大方。”為了防止他會問到這個問題,如同原著中黛玉那般,把氣氛弄的尷尬非常,是以,今早出門之前,她特意的讓翡翠從自己的首飾匣子裡挑了一方通透翠亮,雕琢精緻,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的美玉,掛在腰間。不止是她,就是錦玉那裡,也讓他特意的戴了一塊。
    賈寶玉聞言,高興的拍了一下手,轉頭看向錦玉,接著問:“表弟呢?可也有玉沒有?”以往他這麼問別人的時候,得到的回答,一般都是沒有的。今兒答了個不同的答案,神情頓時變得更加歡喜起來。
    錦玉這時才明白,為什麼出發前,自家大姐一再交待,身上定要佩戴玉佩,原來是為此啊!當下點頭,說:“雖然比不上表哥胸前的五彩美玉來的天下獨一份,但玉還是有的。”說著指了指腰間的翠綠的幾乎能夠滴出水來的圓形玉佩。
    聽得此言,賈寶玉頓時更加的歡喜起來,轉頭對賈母撒嬌說道:“老祖宗,敏姑媽家的青表姐和錦表弟果然都是極好的人!”
    ☉﹏☉b汗……敢情你判斷人的好壞,是用有沒有玉來衡量的?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12章

很快的,便到了午間,眾人便移居到大客廳裡。
    賈家極其講究排場,不但菜色擺了滿滿當當的一桌子,就連人數也是眾多,包括王夫人邢夫人李紈王熙鳳等媳婦,俱都在此處伺候著安箸進羹,另還有一堆小丫頭,捧著拂塵,漱盂,錦帕等物在旁伺候。
    青玉看著佇立在賈母身側的王夫人和邢夫人,雖然知道這是這裡的規矩風俗,但她的眼眸中還是一閃而過的複雜,心頭湧上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王夫人和邢夫人說起來,也都已經是到了中年的年紀,甚至早兩年就已經有了孫子孫女,卻還要伺候在賈母身旁。
    難怪都說‘媳婦熬成婆’這一個‘熬’字真真的就道盡了這其中全部的意義和艱辛。
    不過賈母也似乎念及有青玉和錦玉在場,只讓王夫人和邢夫人略動了動,夾了兩筷子做個樣子,便開口讓她們坐了下來。倒是李紈和王熙鳳,倒是從頭伺候到尾,一直到飯畢都沒個閑停下來。
    除此之外,青玉這一頓還是吃得極好的。雖然賈府的飯菜略油膩一些,但是味道卻沒得挑剔,吃慣了淮揚菜口味清鮮平和,咸甜濃淡適中的菜色,偶然換換口味也還是不錯的。
    秉著‘食不言寢不語’的意思,寂然飯畢。
    雖然在家的時候,青玉和錦玉由林如海教導,要惜福養身,飯後,過一刻再吃茶,這樣方不上脾胃。不過入鄉隨俗,來到賈家這裡,就少不得要隨著他們的規矩,橫豎,他們今日也只是來做客罷了,過後就走,只這一次,也不妨事的。
    接著有小丫頭用小茶盤奉茶上來,青玉隨著眾人一道,漱了口,而後才接過送過來的茶水。
    吃了茶,賈母便對王夫人邢夫人她們說:“你們去罷,讓我們自在說話。”
    邢夫人和王夫人聽了,連忙起身,說了兩句閒話,便和邢夫人一前一後的離開了。
    隨後坐不住的賈寶玉也鬧著要錦玉和他一起出去,而向來疼愛他的賈母便當下允了下來。而錦玉聽罷,直覺的看向青玉這裡,而青玉也看出來,大約是在家裡鬆散自由慣了,所以錦玉在這裡,被一群圍著,很是不自在,所以在賈寶玉說要出去的時候,又看到自家大姐微不可見的點頭後,他的神情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等賈寶玉帶著錦玉出去後,王熙鳳便發揮了她長袖善舞的性格,直把賈母逗得笑呵呵的。
    略說笑了一會兒,王熙鳳便轉頭看向青玉,笑著問道:“今日一見青大妹妹,果真是個鐘靈毓秀的可人兒,難怪老祖宗整日的掛記在心上。”
    青玉靦腆的一笑,說:“璉嫂子真是太過譽了。青玉不過是個一般人罷了。”說著看了看迎春她們,接著說:“我看璉嫂子家中的這些姐妹們,才個個都是天仙似的人物,比起這些姐妹們,青玉可是自愧不如的。”
    “我看你是謙虛的。要我說,她們比起你才是自愧不如。我聽聞,自敏兒過世,都是你在打理一應家務瑣碎之事,而且做得極好。可見是個有能耐的,單是這一點,你就比她們強多了。”賈母親昵的拍了拍青玉的說,慈愛的說道。
    王熙鳳也立刻笑盈盈的介面,說:“老祖宗說的極是。”
    而青玉自然也趕緊介面,把迎春探春惜春並薛寶釵,也誇讚了一番。
    一眾人又熱熱鬧鬧的說笑了一番。
    未幾,賈母便有些倦了,便由丫頭鴛鴦扶著,到里間休息了一會兒。而青玉則和迎春探春惜春並著薛寶釵一起到了東邊側間裡。
    沒了長輩的約束,幾個女孩子在一起更能夠打鬧成一片。不過青玉卻也敏感的察覺到,探春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複雜,態度也有些疏離,青玉大約能夠猜測出原因來,約是為了自己所送的禮物,裡面卻有些區別的明顯罷。
    而青玉對迎探惜三姊妹,有好奇,有同情,也有一些細微的喜愛,但也僅僅如此罷了。所以對於探春的複雜的目光和疏離,青玉完全不當做一回事。和迎春惜春薛寶釵一起,聊些當下最為時新的衣裳珠釵,說些家常話。
    *
    待到申時上下,青玉便起身給賈母告辭,要家去。
    而賈母心中自然是萬般的不舍,拉著青玉的手,說:“青玉,要我說,你老子就是一個狠心的。你和錦玉才多大?就敢讓你們單獨過來京城。我原和他說要你們姐弟倆住在這裡就是了。偏你老子也不允,只要一想到,你們兩個小小的人兒要單獨住著,我這心裡就一直揪緊的很。”
    青玉聞得賈母此言,當下心中一緊,立刻笑著說道:“外祖母,你放心!爹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給安排好了。才放心我和錦玉過來的,無大礙的,況且明年開春,爹也要進京述職了。前後不過半年的時間,也快的很!”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說服了林如海,讓她和錦玉住在自家中。雖然今日來賈府這趟,賈母對她也很好,但是到底不是自己家裡,要她常常住在這裡,她肯定是全身上下都不自在的。
    賈母剛才那話,確實帶了兩分想讓青玉自個提出來過來這裡住的意思。她今日一見,青玉沉穩大方,錦玉聰慧內斂,這麼一對出色的孩子,是自己女兒遺留下來的骨血,這讓賈母對青玉和錦玉確實的生出三分的憐愛,想要接過來照顧一番。其次今日在見到青玉的種種表現後,心中很是滿意,想著有其姐必有其妹,有青玉做榜樣,黛玉那裡也差不到那裡去,將來如若和寶玉結成一對,必定會是寶玉的好幫手的。林如海如今已經做到了從二品的巡鹽禦史,明年他回京述職,說不得還要往上升一升,雖膝下只有錦玉一根獨苗,而錦玉瞧著雖然比不得寶玉伶俐,但也是個出息的,有這般岳家的幫襯,何愁寶玉將來的仕途不順心。是以,她才開口,略試探了一句。
    不想卻又被青玉給拒絕了,心下當即略略有些不快起來,心中想著果然是外孫女,血緣上終究是隔著一層,如是的一想,賈母心中對青玉的好感和熱度也減了一分。只是賈母為人處事圓滑,所以面上並沒有顯出一分一毫來,說:“你母親隨你父親赴任多年,到去世也不得一見,只要一想到你母親早早的過世,我就心肝疼。如今好容易把你們姐弟給盼了過來,不想又不能在跟前日日時時的見著。這麼一想,我這心……就不大好受。”
    如果不是青玉是修煉之人的話,還真是難以察覺到賈母這前後的變化。
    這賈母雖然是個慈祥和藹的老人,對自己雖然好,真心也不假,但終究不是全部的,這之中不免參雜了幾分利益之色。況且賈母享慣了富貴尊榮,一向嫌少有人反駁她的話,如今被自己駁了意見,這態度有變化,也是常情。是以,笑著說:“外祖母,如今我和錦玉已經到了京城,且以後也不大會會揚州了。如今雖不能和外祖母在一處住著,但距離也近的很,來往很是便宜。到時候,隔三岔五的上門,說不得外祖母就該心煩了。”
    “你這孩子!偏是嘴巴伶俐的很。”賈母點了點頭青玉的額頭,笑的一臉的慈愛。
    此後青玉又陪著賈母說笑了一會兒,等到錦玉過來,便一起拜別賈母。
    青玉的第一次賈府之行,到此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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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13章

話說青玉和錦玉自那日裡從賈府回來後,便蝸居在家中。錦玉因再有幾日就要入讀白河書院,是以,忙著溫習功課,而青玉則忙著整理歸置打理家中一應的事物,畢竟初來咋到,雜事較多。
    幾日後,便道了錦玉入讀白河書院的日子。
    因那白河書院是半個月沐休一次,是以,從賈府回來錦玉便開始讓丫頭收拾錦玉在書院裡所用的一應東西,又親自點察了數遍,無遺漏後,這才放下心來。
    趁著下人準備馬車的功夫,青玉便開口道:“錦玉,你且記著,念書是念書的時候,頑笑是頑笑的時候,且不可公私不分,如若誤了自己的學業,仔細爹過來,考你的學業。到時候小心要挨板子了。”
    “大姐放心,錦玉已不是小孩子,知曉事情的輕重的。”錦玉聽得青玉這麼一說,便想到自己幼時剛啟蒙的時候,因貪玩,誤了功課,父親考校的時候,他未曾答對出來,因而挨了板子。如此一想,錦玉的面上不禁一紅,板正小臉,恭敬非常的說道。
    青玉看著錦玉小小一個人兒,一本正經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點點頭,又免不了一番囑咐:“錦玉,雖然功課要緊,但你也要顧著自己的身子。每日的鍛煉且不可偷懶,吃食上也不要吝嗇,如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只管讓福祿和雙全買去,千萬別捨不得銀子,咱家雖不十分富貴,但這點上卻還是供應的過來的。”
    錦玉點點頭,應答下來。
    “福祿雙全,你們兩個跟著大爺一道去學院裡,且好生的伺候大爺,如有缺少什麼東西?只管過來取就是了。”青玉又轉頭對著兩個穿著周正的小廝,正是錦玉外出跟隨的兩個貼身小廝,福祿和雙全。
    福祿和雙全自然鞠躬應下來。
    錦玉去學院念書,頭幾日,青玉心中很是不放心,惦念的厲害,生怕他在學院裡呆的不習慣,受了委屈。只是遣小廝過去問話,又怕讓書院裡的那些學生,嚼舌說錦玉嬌慣,吃不得苦頭。
    不過所幸,錦玉走得第二天下午,便遣了雙全回家,把自己的情況與青玉說了說。
    聽得雙全的‘一切安好!院中老師子弟都是極好相處的’的話後,青玉的擔心這才略略的放了一些下來。
    安置妥當錦玉去白河書院上學的事情,青玉的日子便上了軌道,和原來在揚州的時候,並無太大的差別。
    這便一日日的過去了。
    轉眼間,冬日便已悄然來臨。
    京城的這裡的冬日,比之揚州冷了許多,雖才初冬,但卻已經紛紛揚揚的下了好幾場的大雪,雖然對青玉這種有些許修為在身的人來說,冷與不冷,其實並無多大的差別,但一眾隨著她過來的翡翠明珠等一眾在南邊長大的丫頭卻有些不適應。好幾次開口抱怨,說京城的冬日比揚州那裡,冷了十倍都不止。
    青玉來京城也三四個月的時間了,這期間,她也去了賈府幾次,和賈府眾人的關係。不過這幾次之中,錦玉只隨著她去了一次,畢竟他要上學,雖每半月就有一次沐休,但也不能回回都把沐休用在去賈府那裡吧。
    過完臘八,青玉就開始著手準備起給賈家的年禮。
    看著窗外下的紛紛揚揚的大雪,青玉攏了攏身上的披風,說:“翡翠,今年給賈家的年禮,比之往年加上一成。”
    “是姑娘。”翡翠脆聲的應答說道。看著又站在窗前的自家姑娘,默默的又往炭盆子裡多添了幾塊銀絲炭。她家姑娘也不知何時,就養成了每逢冬日裡下雪的時候,就喜歡站在窗前的毛病,二姑娘和她們這些丫頭,不知道勸說了多少次。但姑娘每次都只是笑笑,並不應答,幸而,姑娘身子壯實,她自己也多知道注意,到如今到沒有生過病。
    這時候明珠走了進來,對著青玉福了福身,說:“姑娘,雙全剛回來回話,說今日雪大,大爺這一次就不回來了。”
    青玉點了點頭,從袖口中拿出一個三角形的平安符結,交給明珠,說:“恩,我知道了。你去與銀心和銀雪說一聲,讓她們兩個都收拾一些禦寒的衣物,撿厚實的挑,讓雙全等一會兒給錦玉帶過去。另外,把這個平安符也一道給雙全,讓他告訴錦玉,要他務必每日都貼身的戴在身上,不能摘去。”前些日子,她終於進到了練氣四層,從這一層開始,就能夠為凡人,掐指算命,察看他最近的一些運勢。而她第一個物件就是錦玉,發覺他在近一段時間裡可能會招小人,並且會因此而有血傷之痛。是以,前幾天到城外的寒山寺後山賞梅的時候,便也到寒山寺廟裡也為錦玉求了一道平安符。之後,便在上面施了一個小法術,以確保錦玉遇到麻煩的時候,不受到任何的傷害。
    “是了。”明珠福身應道。
    到了臘月二十六日的時候,過年所需要的一應東西都已經準備完畢,就連錦玉所在的學院裡,也已經放假,待到來年過了年初三後,才開始再上學。
    而青玉先前為錦玉所算的那一卦,也很是準確,錦玉放假歸家的這一日裡,身上便有了些狼狽。
    青玉皺著眉頭看著衣服已經褶皺,頭髮也有些淩亂,心中先是一緊,而後拉著錦玉,上下細細的打量後,確定他的身上並沒有任何的傷痕後,心中才松了一口氣,轉頭看對翡翠明珠說道:“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會弄的這般的狼狽?翡翠,明珠,快些帶大爺下去收拾一下。“
    翡翠明珠知道自家小姐這是要單獨問福祿和雙全,立刻福身應答下來。
    而錦玉也顯然是知道的,神色略躊躇了一下,說:“大姐,這事和福祿雙全無關,只是路上碰到一個潑皮無懶罷了。”
    “好了,大姐只是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會把他們怎樣的。”知道錦玉這是擔心自己把罪過記在福祿和雙全的頭上,是以,聽到他的話後,青玉立刻開口如是的說道。
    錦玉聞得此言,這才放心的跟在翡翠和明珠的身後,離開。
    “你們是怎麼看護大爺的?居然弄的如此狼狽?”青玉的臉色猛然的沉了下來,如是的問道。
    深知自家大姑娘手段的福祿雙全並前去接錦玉的一眾小廝們,一見青玉的臉色,心中一緊,二話不說,直接跪倒了一大片,齊聲說:“請大姑娘贖罪!是奴才大意,沒有看護好大爺,讓大爺受了驚嚇。”在大姑娘面前,一定不要有任何的狡辯,因為在大姑娘的眼裡錯就是錯了,不需要找任何的藉口。
    “行了,究竟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去追究了。念在你們素日裡伺候錦玉,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錦玉走前也說了情,兼錦玉也沒有受傷,這一次我就不計較那麼多了。你們都革去一個月的銀錢,另去林昌那裡,每人領五板子,都給我好好的長長記性去。”因為早就知道這事會發生,青玉也沒興趣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以,當下就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說道。
    福祿和雙全以及一干小廝,聽到青玉這話,心下立刻松了一口氣,當下都叩頭謝恩。
    呼(∼o∼)~還好大爺臨走前,給他們求了情,不然照大姑娘的脾氣秉性,他們一眾人定然討不了好的。
    過了錦玉的事情,在年二十九這日裡,青玉接到了林如海和林黛玉的家書。上面寫著,他們約莫一月下半旬的時候,就開始啟程過來,趕二月底前就會到達。
    看過信後,青玉便吩咐翡翠和明珠,讓丫頭婆子把給林如海的知松園和林黛玉的悠然居給收拾出來,在他們來之前,每日讓人打掃。
    因林如海和黛玉都不在,是以,青玉和錦玉的這個年,過的有些冷清,一起吃年夜飯的時候,錦玉還不住的說想林如海,想二姐了。青玉便出言安慰,說要不了多久的時間,林如海和黛玉就會過來了,他們一家很快就可以團聚了。
    很快的,翻年過去。
    到了二月份十幾日的時候,便有鏢局並著林家的家奴,運了好些的大物件過來。
    到了二月二十九日的時候,林如海和黛玉並著浩浩蕩蕩的約莫十多艘的船隊,終於是抵達京城了。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14章

伴隨著林如海和林黛玉的到來,林家頓時變得熱鬧了許多。
    先前的幾日裡,都是忙著整頓一應的行囊,忙了大半個月有餘,才把一應的東西給收拾齊全了。當然了,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裡,自是又到了賈府走一遭,這一次,他們是闔家一起過去的。
    這賈母這是第一次見黛玉,因黛玉生的有五六分肖似賈敏,賈母見了,不免想到賈敏,自是又一番心肝肉末的又是一陣的哭泣,等眾人勸說停頓下來。賈母拉著黛玉,因打著想要把黛玉配給寶玉的心思,兼之黛玉五官生的更為肖似賈敏,賈母那是左看右看,都是極為滿意的。
    模樣生的比青玉更為出色,聰明清秀,氣質脫俗,行動舉止也是規規範范的大家閨秀,說話也柔聲細語的,就如同那天上而來的仙子一般,真真的是個極為出色的,匹配寶玉足以。是以,她在對待黛玉的態度上,比之青玉第一次來的時候,更顯親密無間些。
    不說賈母,就是賈寶玉那裡,在見到黛玉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黛玉,而且這一次原來青玉記憶中的那些賈寶玉初次見林黛玉所說的經典的話語,也一股腦的道了出來‘什麼看著這個妹妹眼熟,仿佛在見過一樣’,‘妹妹可也有玉沒有?’等等之類的話。聽得青玉滿頭黑線的同時,也不禁在心中感歎,原著的力量果然強大!
    而賈母看著賈寶玉對黛玉這般的熱情,十分滿意的笑著點點頭。
    不過青玉卻注意到,陪坐的王夫人的眉頭從賈寶玉開始和黛玉說話開始,就沒有平展過,對待黛玉的態度也是淡淡的。
    其實青玉挺能夠理解王夫人的想法的。她的兩兒一女,長子賈珠的婚事就不是她做主的,而是由賈母和賈政商量過後,直接定下了李紈,前後也不過只知會了她一聲罷了。是以,王夫人對李紈的態度自然不好,再有成親不過一年的時間,賈珠就重病過世,這便讓王夫人認定李紈的命不好,克著賈珠。是以,她心中對李紈更是由不喜轉為了厭惡,連帶著對賈蘭這個嫡長孫也不大理會。如今小兒子的婚事居然也由不得她做主,兼之她認定上一次賈母所挑選的李紈克死了賈珠,心中對賈母所挑的人選,心中便添了三分的厭惡。而賈敏偏巧在閨中的時候,還和王夫人有過一些姑嫂上的口角不睦,心中不喜黛玉也是正常的。
    只是理解歸理解,但是想著自己的妹妹無端的卷到他們婆媳的爭鬥中去,而且還被人嫌棄,你不想你的寶貝兒子娶黛玉,我還不想把我疼愛的妹妹嫁給你家兒子呢!
    自黛玉來到京城,並且在去賈府拜訪了一次後,賈母幾乎是隔三岔五的遣人過來,說是請她和黛玉過去玩耍。但不管是青玉還是林如海,包括如今還年幼著的錦玉心中都是門清,賈母這是打定主意想要把黛玉和賈寶玉湊成一對。唯獨黛玉,雖然心中察覺賈母對她的態度不尋常,但卻也沒有朝這方面的著想,只以為她的面容相似母親,賈母這才對她格外的另眼相待罷了。
    青玉因是准秀女的身份,是以,並不能夠常出門子。賈母的邀約,通常情況下都是黛玉一個人去的。不過對於賈母的打算,林如海和青玉都沒有想要瞞著黛玉的打算,早在她第一次去的時候,就由林如海告之黛玉,賈母心中的打算。
    黛玉知道後,自然是羞得臉頰一片通紅。只是黛玉心中覺得初見賈寶玉的時候,看著很是面善,但經過青玉多年的洗腦,再加上一應教養嬤嬤的規矩的教導,這讓黛玉對已經十二三歲,但卻還是跟著賈母成長在內帷的賈寶玉,卻是一點都不喜歡的。要知道錦玉六歲上的時候,就已經從內院裡搬出來,單獨住一個院落,林如海對他的管教極為的嚴格,錦玉長至□□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夠做出很是不錯的文章學問來了。
    但——賈寶玉雖然於詩詞歌賦上有些許的進益,但是聽聞,他極厭惡那些念四書五經,更是看不起那些當官考取功名的人,覺得他們真是庸俗之極。遂,到如今四書五經都沒有念完。
    這讓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把四書五經的黛玉,心中很是不喜。
    對於黛玉這樣的想法,青玉表示十分的滿意。不枉費她十幾年如一日的,每天堅持不懈的在黛玉的耳邊,隱晦的念叨著賈寶玉的不好了。
    到了三月份中旬的時候,各地的秀女的騾車,終於是陸陸續續的進京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賈母給林如海送來一封信。而林如海在看完了賈母的信件後,便把青玉叫到了書房。
    “青玉,這是你外祖母剛遣人送過來的信,你且看一下,說說你的意思。”林如海把信遞給青玉,如是的說道。
    青玉點了點頭,把信抽出來,快速的看了看。信件的內容簡略的很,無非就是說她和薛寶釵是一道選秀的,又是親戚,在宮中的時候,兩人要相互的扶持等等之類的話。
    “咱家在太爺爺的時候,得了恩典,抬入了鑲黃旗內,隸屬滿軍旗。這薛家卻是鑲藍旗的包衣,薛家姐姐要參加的是內務府的小選,我們都不是一道的,如何相互幫襯?”青玉立刻不假思索的回答說道。
    林如海點了點頭:“恩,你素來是個沉穩的,如此心中有數便好。”看來,四大家族確實沒落了。不然也不會主動的把家中的姑娘送入宮中,讓家中的姑娘來維持這家中的富貴了。
    *
    很快的,便到了大選前夕。
    這一日落日時分,青玉便坐上了過來接她的騾車。
    由本旗的參領,領事等安排著次序,在入夜時被送入地安門。林家雖然是滿軍旗,但卻不是上三旗的,是以,次序也是排在中間。
    秀女們在神武門外下車,而後由戶部寺官維持秩序,再由太監依次的引入宮中。
    參加初選的秀女,都是穿著統一的藍色無花紋的旗袍,素妝參觀,不允許濃妝豔抹。
    進入宮中,先是由內侍檢查秀女們的包裹衣衫,這些內侍,其中有不少都是宮中各宮娘娘派過來探查秀女們的。
    初選最主要的就是要對秀女的身體進行檢查。
    驗身嬤嬤有兩位。看著青玉那一身瑩白如玉的肌膚,兩人滿意的對視了一眼。這位貴女是個不錯的,其他的不說,光是這一身,輕輕一碰,就幾乎要出水的雪膚,就足以讓男人入迷上癮了。況且瞧這貴女,家世也還不錯,自身的姿容不俗,氣質也出眾,說不得將來就是一宮主位娘娘。便不是,那也是指給皇親宗室的貴人。
    如是的一想,驗身嬤嬤的態度便比之前,更恭謹了幾分,笑著說:“格格好身段,這一身潔白水嫩的雪膚,嬤嬤還是生平第一次見到,日後必定是個有福的。”
    她是修煉之人,這一身的肌膚,是在進入練氣二層後,把自己體內的雜質,排出來,故而晶瑩剔透,自然是非凡人能養得出來的,這也是她覺得修煉最實惠的一大好處。要知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她可是沒啥打算,只想老老實實的過了這選秀,最好是能在最後一輪裡,被撂了牌子,能回家自行婚配,最好不過了。不過面上還是笑著說:“托兩位嬤嬤的吉言了。”等穿上組後一件衣物後,將兩個繡的十分精緻的荷包,分別塞到她們的手中,溫聲說道:“兩位嬤嬤辛苦了。”
    捏了捏荷包,幾乎感覺不到裡面有任何的東西,兩位驗身嬤嬤臉上的笑容更是大了幾分,說道:“格格太客氣了。不過是做奴才的本分罷了。”像是這種摸不出東西的荷包,油水是最足的,裡面放置的多半都是銀票。
    這一項完結後,便有小太監引著,到了考校學識的地方。
    說是考校學識,但其實不過問的是些女戒女則中的一些問題,至多再問也就是一些詩詞歌賦罷了。
    待到一切都順利的通過後,她就被送到了秀女特定的房間裡去,那是六七個人睡一間的房間。
    在次日清晨的時候,青玉便被人送出了皇宮,回到家中。
    至此初選便結束了。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15章

在家不過半日的功夫,與林如海、錦玉和黛玉略說了一下初選的情況。又稍稍的休息了片刻,在太陽落日的十分,青玉又被接入了宮中。
    內侍領著她們到了秀女專屬的宮苑裡,而後按照旗籍,家世等相關的因素,分配了房間。待到分配好房間,自有宮女帶著去了她們所在的房間。一般都是四人一間,格局相差大都差不多。
    而和青玉同住的,馬佳*景慧,烏拉那拉*別楚克,董鄂*宛如。
    這三個秀女也都是各有春秋的美人。馬佳氏景慧看著是個明豔大方的,講話做事看著十分的爽利,倒是和宮中的宜妃娘娘有幾分的相似。烏拉那拉氏*別楚克就像她的名字一般,是個可愛的女孩兒,五官雖不十分出眾,但行動說話之間自有一份的嬌憨,而且她還是四福晉未出五服的族妹。而董鄂*宛如則是個弱柳扶風的美人,五官清麗,不但說話輕聲細語的,就連身上都有一層憂鬱的氣質,整個人看著都楚楚可憐。
    都說清朝的選秀,最注重的不是相貌,而是家世,但是現在看來,也不儘然。最起碼在剛剛分配宮苑房間的時候,她眼光所見之處,那是燕瘦環肥,各色各型的美人,真是應有盡有。
    四人相互的打過招呼,青玉便朝著最裡面的那張大床走去。
    第二輪的選秀,頭項便是檢查全身。不同於初選時候的粗略檢查,這一次,眼,鼻,耳,頭髮,肌膚等等都要由專門的嬤嬤細細的察看。這一項過去後,便是對秀女的聲音,神態,口齒,手腳,走路的姿態以及禮儀規矩的驗看。
    除卻因為身份特殊或是宮中貴人特意點名的秀女外,其餘的,只要有一項不符合的,便會被除名。
    如此一番下來,秀女便被刷下來大半。
    不過青玉這個房間裡的秀女卻都留了下來。
    複選過後,第二輪就算是過了,接下來的一個月裡,秀女們要統一的跟著嬤嬤重新的學習各項的禮儀規矩。其實這些規矩,但凡是家世不錯的,一般在家都學過,不過是學習的深度和細緻程度不同罷了。
    這一項對於那些只是一般的旗人之家,但是卻因為貌美而留牌子的秀女來說,是件好事。只要這一個月,盡心盡力的學習,整個人都會有一番的變化,便是在最後一關,被撂了牌子,日後出宮婚配,也是大有益處的。
    因嬤嬤教導的規矩,青玉早在幼年的時候,便已經跟著教養嬤嬤學過,再次學習起來,只當溫故罷了。至於她以前在前世的時候,在小說裡所見過的,那些秀女間的‘你陷害我陷害’的場景,在這裡並不存在的。倒不是說秀女間沒有攀比和爭鬥,也是有的,不過卻只能彼此過過嘴癮罷了,做不得什麼?這裡是紫禁城,她們又是秀女的身份,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更有貴人主子,時刻的考察著她們的品行?想要做些什麼?難如登天,而且一個弄不好,還會引發一連串的效應,說不得還會帶累家中。大多數的秀女都是家族裡精心養出來的,眼光還不至於淺短到,在皇上和宮中一眾的貴人的眼皮底下做些什麼?
    因為這個原因,縱然偶有鬥嘴的情況,但總的來說,日子過的還是很輕鬆的。
    不知不覺中,一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餘天,再有幾日,她們就該離宮了。
    而青玉也總算是明白了,這一個月在宮裡到底是要做什麼了?說是學習規矩禮儀,但其實是為了能夠讓宮中的貴人主子,能夠有時間相看和檢閱秀女們的性格品性等相關的事宜。特別是膝下有適婚皇子阿哥的貴人。再有就是已經大婚,但卻因數嗣稀薄,想給兒媳婦添堵等各種原因,要給自家兒子後院添人的。
    而在這二十多天中,青玉也是相繼的被勤嬪和德妃召見過。個中緣由已經十分的顯然。德妃是為自家寶貝兒子十四阿哥胤禎,而勤嬪則是為十七阿哥胤禮。
    當然了,青玉並不是單獨去的。被勤嬪召見的時候,還另有兩個秀女,伊爾根覺羅氏和富察氏。被德妃召見的時候,一起的有四個秀女,其中就有和青玉一同住著的烏拉那拉氏和董鄂氏,另外兩個則是沈佳氏和索綽羅氏。
    因青玉實在沒有打算嫁入皇家的想法,甚至心中還略微有些逃避。是以,青玉在宮中學習規矩,亦或者是嬪妃召見的之時,都表現的十分的中庸。
    快要歸家的緣故,這幾日,教導她們規矩的管事嬤嬤,約莫是得到了上頭的命令。這一日,不但不必她們再學規矩,更有告訴她們,現下這個時節裡,正是春暖花開的日子,御花園裡的鮮花也是爭相的盛開。今兒一天裡,她們不但可以讓宮女引著在這附近的幾處宮苑裡轉轉,也可以稟了掌事姑姑,讓宮女帶著,去御花園裡走動走動。
    青玉以為她以後可能再無機會進到這裡。是以,吃了早飯,便讓負責伺候她的宮女領著,在附近仔仔細細的轉悠了一番。吃了午飯,便又和同屋的烏拉那拉別楚克一道,來了御花園。
    這說是御花園,但其實也就是比一般的花園子大些,裡面所中的花卉比旁的花園子裡多些罷了。不過這個時候,正是個不錯的時節,御花園裡多數的話都已盛開,老遠處就能夠聞到各色的混合在一起的花香味兒。
    青玉和別楚克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的秀女,結伴在各色的花卉裡走動,一片的繁華熱鬧。真真是鮮花伴美人兒的賞心悅目的場景。
    而在這裡,青玉和別楚克在牡丹園的附近,和別楚克互看不順眼的伊爾根覺羅氏相遇了。
    這個伊爾根覺羅氏,閨名佛拉娜,意味海棠花的意思,是典衛西泰之女,雖然她自身的家世不大顯眼,但論道起來,這個伊爾根覺羅氏還和已經過世的大阿哥的原配嫡福晉還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她的儀容也確實如同她的名字一樣,像一朵海棠花般美麗,一身書卷氣極為招人眼球,身材雖略有些珠圓玉潤,不過體態卻是眾位貴人主子極為喜歡的,不為其他,看著好生養。為此,儘管她的家世不顯,但卻在進宮的第二日裡,就接連有榮妃,宜妃,德妃以及惠妃等宮中主位娘娘相繼的召見於她。現下秀女們都傳言,說德妃娘娘極為喜愛她,想著要把她指給十四阿哥做側福晉。
    青玉不知道這個消息有幾分的真假?其實十四阿哥府上,已經有了一個伊爾根覺羅氏的側福晉了,是二等護衛石保之女,在四十六年的時候,為十四阿哥生的一子,如今剛滿三歲。青玉億悄悄的為這個佛拉娜算了一下,知道她確實會被指給十四阿哥,但卻不是側福晉的身份,而是庶福晉。
    “這不是烏拉那拉家的別楚克妹妹嗎?”伊爾根覺羅氏盈盈一笑,無比熱情的說道。只是她那表情和語氣,讓人怎麼看怎麼假。
    別楚克的臉上劃過一絲的陰翳,轉頭對青玉說:“青玉姐姐,這是伊爾根覺羅家的佛拉娜姐姐。”而後又轉頭對佛拉娜說:“佛拉娜姐姐,這是林佳家的青玉姐姐。”
    青玉和佛拉娜相互的欠了欠身,打了招呼。過後,別楚克嬌憨的一笑,說:“說起來,自入宮就再沒有見過佛拉娜姐姐了?妹妹還以為姐姐已經家去了呢!”
    這話說的真毒!平日裡還真是小看了別楚克的口舌。
    要知道,在這宮中,複選的秀女,如果在中途就被人遣送回家的話。那麼就說明這個秀女犯了錯兒,而且還不小,於品德上有缺,所以才會被宮中所不容。這也是為什麼秀女們在宮中的時候,只打打嘴仗,但卻不敢實際行動的最大的原因了。因為秀女在中途的時候被送回家中,那麼名聲也就毀了,一般都難以再尋到什麼好人家?嚴重一些的,可能會終身嫁不出老死家中。
    所以別楚克這話一落音,佛拉娜就立刻面帶笑容的狠聲反駁:“彼此彼此!姐姐也沒有見過妹妹,心中也極是為妹妹擔心!還以為妹妹並沒有來呢!”
    這話說的絕!這不是擺明說別楚克,壓根就沒有通過複選,於身上有瑕疵。
    如果不是顧忌現在的時間和地點都大大的不對的話,青玉還真是想要搬個小板凳,在準備兩盤小點心和茶水,坐下來圍觀了。
    這秀女間打嘴仗,其實也很有看頭的,特別是兩個人早早的認識,也早早的相互看不順眼的時候。
    不過別楚克和佛拉娜並沒有‘鬥’太久的時間,因為有看著她們氣氛不對勁,不知道是過來勸還是看熱鬧的其他秀女過來了。而別楚克和佛拉娜也意識到她們現在的所在之處,兩人自然是言歸於好,一派親密姐妹之色。
    其速度之快,看的青玉直咂舌,四川變臉也沒這麼快吧!放到現代,都夠格去申請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瞧了一場戲後的青玉,表示心情很是happy,便悄悄的離開。
    在宮女的指引下,沿路的觀賞起來。走至種有木繡球的地方,但見其花朵如雪球累累,簇擁在橢圓形的綠葉中,煞是好看。不過青玉還沒有來得及開始觀賞,便聽到了一個輕微的腳步聲,立刻轉身,喝道:“是誰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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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16章

很快的,便從另一邊的花叢裡走出一個少年來,約莫十六七歲的年紀,細白的皮膚,長而微微捲曲的睫毛下是一雙烏黑純粹的眼睛,挺直的鼻樑,薄薄的唇瓣,模樣生的甚為雋秀。
    “奴婢給十五阿哥請安!十五阿哥吉祥!”跟在青玉身後的宮女,則在胤禑出來的瞬間,立刻福身請安。
    青玉也緊跟著,福身,斂下眼瞼說:“給十五阿哥請安!十五阿哥吉祥!”康熙所有的兒子中,她知道了無非也就是參與九龍奪嫡的哪幾位?對十五阿哥還真是沒啥印象,只知道他是順懿密妃的長子,十六阿哥胤祿的同胞哥哥,如此而已!其餘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你是哪家秀女?”胤禑黑亮的眸子,有些好奇的打量了青玉一番,見她身上所穿的一身裝束,就知道她是這一屆的秀女無疑了,開口問道。
    泉水擊石般乾淨清透,帶著一絲年少的清揚,這聲音真是好聽!心中雖然是這般想的,但青玉卻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在胤禑說完後,當下又是一福身,回答說道:“回十五阿哥的話,臣女是翰林院掌院學士林如海之女。”二月份林如海進京述職後,剛好有翰林院掌院學士告老歸鄉,是以,林如海便被康熙任命為新一任的翰林院掌院學士。
    “啊……原來你就是林如海的…女兒,林曦?”胤禑在聽到青玉的回答後,臉上染上了點點的紅暈,聲音也變的有些不自在起來。
    在選秀還沒有開始的時候,額娘就念叨著,在這一屆選秀中,一定要為他挑選一個穩重大方的嫡福晉,畢竟如今他也有十七了。早兩年的時候,額娘就已經問過皇阿瑪他的婚事,不過當時皇阿瑪說,此事不用著急,待到四十九年的大選的時候,自會為他挑選一溫柔可人的女子做嫡福晉。在前兩天,皇阿瑪特意的把他叫了過去,說是經過他和額娘的商量,他嫡福晉人選,已經定下來了。就是剛回京述職不久,現如今是翰林院掌院學士林如海的嫡長女林佳氏。
    皇阿瑪和額娘都說,這個林佳氏是個極好的。不止人長的貌美,氣質出眾。林如海的嫡妻早年就過世,因他沒有續弦的打算,所以教養幼弟愛護幼妹的責任,她就擔了起來,除此之外,她也早早的開始打理家中一應事務,管家更是一把好手。至於人品方面,雖然賈佳氏早逝,林家又無其他親近的親人,但林如海卻早早的為女兒請了教養嬤嬤嚴格的教導,兼之林如海自身就是個不錯的,他教導出來的女兒,必定也差不到哪裡去。
    只要待到選秀結束後,皇阿瑪就會下達指婚的聖旨。
    自知道了他未來的福晉,是林如海的嫡長女後,每逢上朝的時候,在看到林如海的時候,他都會略有些不自在。閒暇之時,心中也一時不住的思索著,也不知道林佳氏長的是何模樣?連著幾日,便被額娘察覺了心思,遭了額娘好一番的調侃。
    而今日,他之所以會來御花園這裡,也是額娘告訴他說,因秀女們過幾日就要離宮家去,所以便允許她們今日到御花園走動走動,也不枉費來這紫禁城一遭。還開玩笑和他說,讓他也過去遠遠的去瞧瞧,說不得還能夠見到他未來的福晉。而他在出了額娘的宮裡後,便不自覺的,腳步便朝這邊走了過來。
    在御花園略轉悠了一會兒,雖也看到了幾個秀女,但卻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林佳氏。本來都已經有些心灰,想著就此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途徑種植木繡球的地方,不想他還沒走近,就聽得一聲嬌喝‘誰在哪裡?’他心知必定也是秀女無疑,說不得就是林佳氏,隧,他就走了出來。不想,一開口問,還真是。
    青玉又是一福身,眼眸依舊低垂著,輕聲回答:“正是臣女。”雖然青玉聽得胤禑的聲音有些異樣,但因斂下了眸子,所以青玉並沒有看到胤禑臉頰上浮現的一絲紅暈。以為他只是好奇,也就沒有往多處去想。
    胤禑再一次得了肯定,便細細緻致的打量了青玉一番。見她的身段婀娜,肌膚賽雪,五官秀美,如同自家額娘所說的,是個美人胚子,周身的氣質沉穩大方,便是給自己請安的時候,也是低垂著眼眸以示尊重,可見其行為規矩極好。
    青玉感到自己說完,十五阿哥的目光一直在來回的打量自己。青玉只管低著頭,裝作不知。
    過了好一會兒的時間,十五阿哥仿佛是打量夠了,淡淡的說:“是個不錯的!”說著不等青玉開口,當下就立刻轉身離開。
    “恭送十五阿哥!”看著胤禑轉身離開,青玉和宮女,立刻福身,如是的說道。
    經此一遭,青玉也沒了再轉悠的心思,只讓那宮女,摘了幾朵開的正是嬌豔的木繡球,便離開了。
    回到房間裡,其他三人都還沒有回來。
    奇怪,真的很奇怪!她總是覺得十五阿哥剛才走得太突然,在他離開後,她的神識居然察覺到十五阿哥剛才並沒有直接的離開,而是站在那裡,一直看著她離開後,自己才轉身的。而且他說話的語氣,有點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總覺得十五阿哥說話的語氣裡,似乎帶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羞澀之意。真是太奇怪了!還有為什麼十五阿哥一直到她離開後,才走?他看著自己的目的是什麼?雖然她的容貌生的不錯,但還沒有讓人一見傾心再見傾城的地步?還有他話裡的羞澀?也是讓人費解?難道說是聽錯了?但是不應該啊!她如今的修為已經進入練氣四層,五官比之平常人不知道敏銳了多少倍,怎麼可能會聽錯呢?
    青玉頓時陷入了糾結之中,很快的她腦海裡靈光一閃……難道說…康熙有意把她指婚給十五阿哥…而十五阿哥自己也已經得到了消息?所以他剛才雖然離開的急切,但卻一直到自己離開,他才走。語氣裡也才會羞澀?說起來,十五阿哥比她大兩歲,年歲上倒是剛剛好?………應該不會吧?如果說康熙真的要把她指婚給十五阿哥的話,那麼林如海那裡康熙怎麼也應該小小的透露一絲。林如海那裡知道了,沒道理她這裡不知道?
    糾結了良久,青玉也沒能夠得出個確切的答案來,只得暫時作罷!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出,當初她被德妃召見的時候,就應該把神識分裂出來一點,放到德妃的宮裡,用作打探消息,說不得能夠知道康熙的想法?她總以為她選秀的時候,林如海沒有任何的指示,就說明她和皇家沒什麼交際?但是現在看來自己大意了。
    哎╮(╯▽╰)╭……還是等複選結束後,回到家中,把自己的疑慮給他說說,說不得自己不在家的這段時間裡,康熙有什麼旨意下達下來也未可知。在這個皇權大過天的時空裡,康熙真的想要把她指給十五阿哥的話,她也只得遵守罷了。不過依照她的家世,嫡福晉也應該做的吧?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順其自然吧。
    如此一想,青玉倒是徹底的放開了。不再糾結此事。
    在離宮的前一天,便是看閱的日子,也是選秀的最後一關。
    按八旗的順序,一般七八個人一道進去,站成一排,由上座的皇帝、皇太后以及貴人主子相看。
    約莫等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到青玉了。低垂著頭,由太監引著進去。因為現下宮中並沒有皇后,而太后也因漸漸的上了年歲,不大愛走動也沒有過來,在場的除了康熙之外,再有就是共同掌管宮務惠妃,宜妃以及德妃三人。
    走進去,按順序,一一的給康熙以及三妃請了安。
    青玉被挑著問了兩個問題,就被送了出來,而在青玉的一行中,一共有四人被留了牌子,自然青玉也在其中。
    *
    等到不見了她們的身影後,宜妃轉頭對著康熙笑吟吟的說:“皇上,臣妾身看您看了左起第三個秀女好幾次?臣妾剛才沒有仔細的看,不過看著也是沉穩大方的,難怪會引得皇上多看。”
    “你這直來直去的性子,到如今也沒有改,不過你倒說的不錯。那個秀女瞧著確實不錯!”康熙以往最喜的也就是宜妃這種爽利的有什麼說什麼的性子?不似別的妃嬪,一句話,要拐好幾個彎,所以對於宜妃的問題,康熙倒也如實的回答了。
    林如海教養出來的,豈能差到哪裡去?
    惠妃和德妃,聽得康熙如此說,都淡笑不語,到了她們這個年歲,孫子都已經有了,更甚者,惠妃的兒子大阿哥胤禔,原配嫡妻伊爾根覺羅氏所出的四個嫡出的孫女都已經出嫁。早就已經過了爭風吃醋,念酸拔尖的歲月,都是有兒子傍身的,便是再有進宮的,也不怕威脅到她們的地位。所以對於這個留牌子又讓康熙留了幾分好印象的秀女,她們心中並沒有一絲的異樣。
    而宜妃雖然性子爽利,但其實她的心思細膩不輸惠德兩位,況且,雖說是留名記檔了,也在皇上心中留了幾分印象,但相反的這種秀女,通常情況下進宮為妃的幾率倒是不大。更多的是要指給宗室皇子的,現如今宮中不就有兩位已經到了大婚年紀的阿哥?是以,雖然是開口問,但其實她的心中並不擔心,開口誇獎道:“皇上果真是好眼光,那秀女瞧著舉止大方,是個好的。”
    第三輪面聖之後,當天傍晚十分,青玉便仍坐騾車回到了府中。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17章

青玉回到家中,便被林如海直接的叫進了書房裡面。
    仔細的觀察了林如海不帶一絲喜色,晦澀不明的表情神色。青玉便斷定,自己先前在宮中的那些猜想,約莫是要成真了。
    “青玉,在宮中的這一個月,可還好?”其實在見到青玉的第一眼,林如海看著女兒臉色紅潤,神色氣質俱都是上佳,他就知道女兒在宮裡的日子,縱然和在家中無法相比,但也不會差了,但總要聽她親口說了才更加安心。
    青玉點點頭:“恩,雖在時間上不如在家裡那般自在,但也還不錯!”不但有各式各樣的美人兒可以看,還有各種的鬥嘴的戲份可以看,甚至如果你願意的話,還可以粉墨登場,參與到其中去。
    林如海看著娉婷玉立,花朵般嬌豔的女兒,心頭是一陣的驕傲。青玉是自己的長女,又是府上降生的第一個孩子,對於當時多年無子,甚至被懷疑有隱疾的自己來說,青玉的到來,是他人生中的一道曙光,青玉在他的心中絕對有著非比尋常的位置。他本來在青玉去年來京的時候,就已經暗自留意相看了不少的人家,挑選出讓自己最為滿意和符合條件的五名俊秀英才,俱都是身家清白,家人好相與,自身也是個努力上進的。自然,為著名聲著想,他並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只讓林福細細的打聽了,自己也暗自的考核了。本想著,等結束了選秀,自己再詢問了青玉的意見,定下人選。而後再與那家人透露,兩家合意了,到時候向萬歲爺求個恩典,料想不是難事。
    不想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萬歲爺就暗示自己,要把青玉指給十五阿哥。縱然他心中有再多的不願,當時佯裝沒有聽懂萬歲爺的暗示,但他知道,萬歲爺這不過是通知自己一聲,並不是和自己商量,青玉到最後還是要嫁給十五阿哥的。
    讓女兒嫁入皇家,是他最不想的一種選擇。如果是門當戶對,哪怕是比自家門第略高一些的,將來青玉受了委屈,他和錦哥兒也都能夠說教和教訓女婿。但一旦成為皇家婦卻是大不同的,皇家媳婦難做!將來青玉便是有天大的委屈,他也不能為其出頭撐腰。
    如此一想,林如海頓覺心頭有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壓了下來,想要說出口的話,更難以開口:“青玉……”
    “爹,是不是萬歲爺那裡,與爹說了,女兒將來是要指婚給十五阿哥的?”雖然嫁入皇家,是她最不想要的一種結果,但真的無法避免的話,就順其自然的接受好了。更何況她所嫁的皇子是十五阿哥,雖然她對十五阿哥並沒有任何的瞭解,又因他是龍子,無法掐測出他以後的命運,但也是知道這個十五阿哥,並沒有被捲入和參與皇權的爭鬥。兼之十五阿哥也是一個美少年,又是皇子,不管是長相還是家世,配自己都是妥妥的。就算是以後他的性格是渣的,自己也是不怕的,她又不愛十五阿哥,自謂心急手段和運氣也不算差,更兼之她自己是修煉之人,雖然到如今也不過才煉氣四層的修為,但也有些小術法護身,對付一般的凡人,也足夠了。
    林如海立刻驚訝的說:“你怎麼知道?莫不是在宮裡的時候,密嬪娘娘已經召見過你?於你透露了?”
    “並不是。而是前幾日的時候,偶然在御花園裡碰到了十五阿哥,他在女兒報了家門後…對女兒的態度變得頗為有些奇怪起來?女兒回去細細的思索了,雖然有些托大的嫌疑,但女兒想著莫不是……?”說著,臉色恰好的泛起一層紅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林如海點點頭,語氣帶了些凝重:“青玉,你知道便好!大約明日就有聖旨下來了。”
    青玉點了點頭:“恩!”
    看著林如海的臉色有些不大好,青玉就知道,林如海原先不管是自己還是黛玉,都沒有想過要她們嫁入皇家去。或許對很多人家來說,嫁給皇子做嫡妻正室,是家中的無上榮耀。但對林如海這個有點女兒控的人來說,家中的兩個女兒,都是他的捧在手裡的珍寶,嫁入皇家,為家中爭光,他卻是從未想過的。對他來說,家族的榮耀,要靠他和錦玉來掙的,女兒就應該千嬌萬寵,為其謀算好一切,讓她終其一生都過的幸福無憂。
    所以青玉又把自己剛才所想的話,和林如海說了一遍,不管效果如何?到底也能安一下他的心。當然了,最後關於十五阿哥性格的話,略修改了一下下。
    林如海聽得青玉的勸說的話,雖心知是女兒勸說的話,但也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就像女兒說的那樣,既然不能夠更改,那就學習接受。更何況嫁給皇子,也不一定會過的差了去,便是最壞的想法,他的青玉,端的是個聰慧的,決計是吃不了虧的。如是的一想,林如海的心中雖然依舊有些不舒服,但卻好受了不少。
    晚間的飯桌上,林如海也把這個意思,說給了錦玉和黛玉聽。
    他們兩個的態度,倒是比林如海更為寬裕豁達一些,雖然心中也擔心,但卻更加相信自家姐姐。姐姐生的漂亮,性格也好,管家也是一把手,十五阿哥定然會喜歡姐姐的。便是退一萬步來講,十五阿哥不喜歡姐姐,姐姐作為嫡福晉,只要不犯錯,將來的富貴尊榮定然是少不了的。不過他們都更加相信前者。
    *
    次日正午時分。
    指婚的聖旨果不其然的下來了。聖旨上,先是文縐縐的好長一大段的話,在最後的時候才進入到正題:“翰林院掌院學士林佳如海之女,林佳*曦,秀外慧中,德才兼備,和朕之十五子愛新覺羅*胤禑,乃是天作之合。今特賜婚于十五阿哥胤禑為嫡福晉。在來年十月金秋的時候完婚。”
    林如海接過聖旨,把傳旨的太監送了出來,路途的時候,悄悄的給了他一個繡包。看著他回去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且說賈家這裡,林如海接了聖旨後,便讓林福遣了婆子到賈母那裡道喜。畢竟是青玉的外祖母,如此喜事,自然也要說與她知道才是。而林家派來的婆子到賈母這裡的時候,王夫人,邢夫人,李紈並三春等姊妹,俱都在賈母這裡一處說笑。
    在那婆子說了後,賈母本就被眾人逗得十分開心的心情,更顯愉悅,當下便賞了那婆子一個鑲嵌貓眼石的金戒子。
    待到那婆子離開後,在場的眾人自然都是對賈母一番恭喜。
    “素日裡,老祖宗就常說,青大妹妹是個極好的,性格穩重,又知書達理,兼之又生的美貌,日後必定後福無盡,如今可不就應驗了老祖宗的話。”
    在知道青玉被指婚給十五阿哥做嫡福晉後,賈母本來不錯的心情,更是高興,當即叫小丫頭,叫了目前掌家的王熙鳳過來。
    那王熙鳳自然也得了消息,一進賈母的房門,就笑開來:“恭賀老祖宗,老祖宗大喜!青大妹妹被指給十五阿哥做嫡福晉。”
    賈母笑了笑:“你這潑猴兒,嘴巴真是越發的甜蜜了。你青妹妹之所以能夠指給十五阿哥做嫡福晉,那都是皇上的恩典,如你這般所說,豈不都成了我一個人的功勞?這話休得再提,沒得傳出去,那可是一個不敬之罪。”雖然她的話是這麼說的,但從她眉梢眼角透出的喜悅之色,卻是顯示了她的好心情。
    “老祖宗說的是,我一下子高興壞了,渾說的,當不得真。”王熙鳳從善如流的改了話。
    賈母點了點頭,轉而說:“鳳丫頭,你去準備一份厚禮,親自給青玉丫頭送過去。並告訴她說,待到她出嫁的時候,我再與她添妝。”
    “是,老祖宗。”王熙鳳脆生生的應答下來。
    對於青玉被指給皇子,賈家大部分人都是抱著歡喜的態度的。賈母自是不用說,那是她嫡親外孫女兒,血緣關係又是最為親近的,心中自是高興非常。而對於賈赦和賈政來說,他們即將有個外甥女做皇子嫡福晉,是好事一件,特別是賈赦,這出門在外,就是個極大的面兒。
    三春姊妹,雖然心中羡慕青玉被指婚給十五阿哥做嫡福晉,但心中也是為她高興的。
    便是邢夫人也是高興的。雖然她嫁到賈家的時候,賈敏已經出嫁,並且已經隨著夫婿到揚州外放,她並沒有見過,自然也沒有交清。但青玉這個外甥女,她看著卻是極為順眼的,特別是在對待她和王夫人的態度上,並沒有眾人都捧著王夫人,也隨著大流,也是敬著自己多一些。
    而王夫人這裡,心情就複雜的多了。倒不是說不高興,只是比起高興更多的卻是心酸和複雜罷了。
    其實也不能怪王夫人高興不起來。
    因為隨著青玉的指婚聖旨下來,王夫人便想到了她那如今在四阿哥府中做格格的女兒——元春。她的元春,論到身份,青玉是正二品官員的嫡長女,她的元春也是國公爺的嫡長孫女,身份上不比她差?論到容言德功,更是不輸青玉半分,且還是生在大年初一如此的好日子。但偏生在六年前的選秀中,她的元春雖然一路到了最後,但聖旨下來,沒有指婚栓婚,也不是冊封的旨意,居然只是點選成為宮中的女史。雖然後來被德妃娘娘瞧上,賜給四阿哥做格格,但因四阿哥的寵愛一般,也沒有生孕,到如今也都還只是個格格,也不知道有沒有熬出頭的一天。
    但青玉卻極是好運的被賜婚給十五阿哥做嫡福晉,雖十五阿哥並不十分得聖上的寵愛,但他的母妃密嬪娘娘在皇上那裡素有寵愛,又有一同胞兄弟扶持,宮中的人也不敢小瞧了去。而十五阿哥,雖然日後登大位的可能不大,但作為皇子,日後最少也是個貝勒爺,而作為他的嫡福晉,以後只要是青玉沒大錯,那日後的富貴尊榮是少不了的。
    如此的一想,王夫人這心裡能夠舒坦的起來,就怪了去。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18章

在被指了婚後,青玉的生活倒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只是能夠外出門子的機會,便略少了一些。
    青玉在這一點上尤為待見滿族。對於滿人來說,家中一應未出嫁的女兒,都是極為尊貴的,日常的出門走動,也很是寬鬆。不過林家先頭卻是漢人之家,書香清貴世家,林如海自己也是翰林出身,雖已經入了滿軍旗,但家中的一應事務和對子女的教導,都是按照祖宗留下來的漢人禮節來教導的。
    作為已經被指了婚的人,指婚的對象又是皇子阿哥,青玉在行動上會受些限制,是很正常的事情。
    指婚的聖旨下來後,雖然婚期定的遲,是來年的金秋十月,但因林家內宅之中並無主母,一應的家中事務,都是青玉並黛玉姐倆兒在打理。如今青玉已指了婚,嫁妝自然也要準備起來。
    世族的女兒家,一般都是打從出生起就開始積攢嫁妝的,先時賈敏還未曾去世的時候,便也早早的為青玉和黛玉攢下了好些物件,隨後她病重之時,也曾和林如海說過此事,讓他以後多留些心。
    而林如海自賈敏去世後,也沒有續弦的打算,先開始的幾年,他倒真是不記得這一遭,不過隨著青玉和黛玉日漸長大,林如海也暗自留意起來,近幾年裡,凡是碰到好東西,都是置留下來,一式兩份,準備給青玉和黛玉做嫁妝。
    只是家中沒有主母,林家又無近親。雖然黛玉掌家也是一把好手,但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兒家,有些事情並不方面出面,是以,青玉在置辦嫁妝上的事情,就少不得要賈家幫襯一二了。
    林如海親自給賈母寫了信,讓人備了禮,希望賈母能夠遣人過來幫襯一二。
    賈母細細的翻看了林如海的信件,當下便讓鴛鴦把王熙鳳叫了過來。
    其實按道理來說,作為青玉的舅母的邢夫人和王夫人最為適合前去的。只是賈母向來不喜邢夫人,小門小戶出身不說,為人秉性愚弱,為人又吝嗇小氣,出入的銀錢,一經她手,便克扣異常,貪婪無比。嫁入府中多年,沒生下一兒半女,老大貪花戀色,她作為正室嫡妻,不說好生的勸慰,還主動搜羅一些漂亮的丫頭過去。自己院中的一應大小的事情也均都由老大把持,雖然她不喜歡兒子被媳婦拿捏住,但像邢夫人這般,她更為厭惡。
    當初她也想為老大挑選個不錯的姑娘。雖然她待老大不如老二,但終歸是自己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只是在為老大挑選續弦的時候,家中就已經比不得從前,而老大的好色的名頭已經在外,門戶相當哪怕是稍低的都不願把女兒嫁過來。只得朝更低的去選,而邢氏當時家中也算還好,正經的清白女兒家,雖其父只是個七品官,但好歹也算是官家之女。只是不想,邢夫人嫁過來沒多久,邢家就一落千丈,她那個父親因犯了事兒,雖得自家周全,只是革了官職,但卻因此生了心疾,不多久就去世了。而她弟弟偏生又是個不成材的,家裡就此徹底的破落了下來。
    而老二家的,雖然出身王家,是世家小姐,但王家對女兒家的教養,卻是很是稀疏,只令其認得一些字,能看懂帳冊就行了,其餘的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卻斷斷不會教導的。況且王氏新婦的時候,她又與其敏兒有過嘴角之爭,得了好大的不快,姑嫂之間也不大和睦,敏兒更喜歡老大家那個已經去世的張氏。再者王氏為人木訥,也不會言語,行事作風更是溫吞,實在不是個好人選。
    而王熙鳳就不同了。她雖然沒有辦過婚姻大事,但從小就是個殺伐果斷,行為爽利,為人心思靈透又能幹,又在府中打理這些年,家中的一應的大小事,她也俱都管理的妥妥帖帖,又是青玉黛玉正經的表嫂。派她過去最是適合不過。
    王熙鳳性格好強,最喜出風頭之事,素日裡就喜歡攬事辦事,賣弄自己的才幹。先前秦可卿去世的時候,她曾經到甯國府那裡協辦過一回,正愁沒有什麼機會著辦嫁娶之事,現如今正好是肉送到嘴邊,豈有不應的道理。
    是以,在得了賈母的話後,當下便拍胸脯作保,笑著說:“老祖宗,你且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幫襯著林姑父,把青玉大妹妹的嫁妝辦理的妥妥當當,漂漂亮亮的。”在她的心中青玉是即將做皇子福晉的人,能為她置辦嫁妝,是天大的體面,自己也會在各個皇子福晉面前大大的露個臉面,就連青玉那裡,也要承自己一份情。
    “知道你是個爽利且穩妥的。你青玉妹妹的婚期定的晚,在明年十月,所以嫁妝一事倒也不必太過著急,你得了空再去你林姑父那裡幫襯也是一樣的。再有一點就是,青玉妹妹所嫁的,不是一般的世家,而是皇子阿哥,身份尊貴,所以你且仔細再仔細了,有什麼不懂的,遣個伶俐的過來,說與我聽,莫要鬧出什麼笑話來,丟了臉面就不美了。”如果不是她如今年邁,身子骨也大不如前,自青玉的嫁妝,她必定要親自出手料理的。只是雖不能親自出面,但掌掌眼還是可以的。
    王熙鳳素來是個心思靈透的,聽得賈母后一句,哪有不明白賈母話裡的意思,當下便笑著:“這可感情好。我年紀輕,不知世事,也沒經歷過這般的大陣仗,有老祖宗幫著掌眼,可是我求都求不來的。只求到時候老祖宗不要嫌我煩就是了。”
    賈母對於王熙鳳這種一點就通的性子,很是滿意,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滿意,很是誇讚了王熙鳳一番。
    而王熙鳳也好生的捧了賈母一回,直把她都的哈哈大笑。
    *
    在當天下午的時候,林如海就收到了賈母的回復,大意就是,如果不是她年老體弱,身子骨實在經不得折騰的話,她都想要親自掌管,只是身子不爭氣,不過她日後會讓王熙鳳多過來,幫著幫襯一下,而她自己也會從旁指點的。
    林如海看到賈母定下的人選後,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是怕岳母讓王夫人或是邢夫人過來。按身份上來說,這兩人是最為合適的,只是他不止一次的聽夫人說過,她在閨中時候和這個二嫂素來有些不合,雖然王夫人的心胸不至於狹窄到和一個已經過世的人去計較,但總歸謹慎些好。至於邢夫人那裡,他雖不識得,但也從青玉和黛玉的口中知曉一些,是以,並不看好。
    “青玉,黛玉,你外祖母那裡已經有了資訊。會讓你們的鏈二嫂子過來幫襯準備青玉的嫁妝。到時候黛玉,你多注意一些。”說到底林如海對賈家人還是無法放心的。
    黛玉點點頭,笑著說:“請爹放心,女兒知道的。”在打理家事上,她雖不能和姐姐相媲美,但卻是姐姐一把手教出來的,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可以展示出來?什麼要藏著?她還是知道的。
    林如海含笑的點點頭。
    *
    長春宮
    “胤禑,現下指婚的聖旨已經下來。你和林家大姑娘的婚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你且記著,以後在朝中見到林大人的時候,記得態度要恭敬一些。且不可因為自己皇子的身份而托大。”密嬪對著十五阿哥胤禑,如是的叮囑說道。
    胤禑回答說:“請額娘放心,兒子記得的。兒子如今和林大姑娘的婚事已經定下來,林大人就是兒子的岳父。雖兒子是皇子,但是百事孝為先,兒子不會依仗自己的身份的。”
    密嬪點點頭:“你和林姑娘的婚期還早,這段時間,你對林大姑娘多關心一些。你們已經定了婚事,就算是夫妻了。雖如今你們不能見面,但以後總歸是要過一輩子的,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就多想著她一些。日後成了婚,生活上也會更加和美和睦一些。”
    想到那日在御花園所見到的那個秀麗的姑娘就是自己未來的嫡福晉,胤禑的耳尖處漸漸的染上了些許的紅色,斂下眸子,聲音裡帶了一絲羞澀,低聲說:“恩,兒子記下了。”
    密嬪哪能不瞭解自己的兒子,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這是含羞了,當下笑了笑,說:“胤禑,林家大姑娘不管是身份地位人品才學,都是得你皇阿瑪親口稱讚過的,你日後定要和她好好的相處。”
    其實先前皇上和她說的時候,她的心中是不大同意的。她跟了皇上這麼多年,一些事情多少也是知道的,林如海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要不然也不會在江南巡鹽禦史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兩任,是不少阿哥拉攏的物件。林家的大女兒參加選秀,有不少人就打起了注意,她可是聽說永和宮的那位,想要皇上把林家大姑娘,賜給他家十四做側福晉,不過卻被皇上拒絕了。她更是想不到,皇上居然會把林家大女兒賜給十五做嫡福晉,她知道皇上既然和她明著說了,那就是已經定下來,絕不會更改了。為此,心中還難受了幾日,生怕兒子也牽扯到那些爭鬥中去。
    後來,她實在放心不下,問了皇上,得了示意後。這才釋然開來,過後她曾讓心腹細細的打聽了林家大姑娘的人品,是個德才兼備的好姑娘,這才喜笑開顏起來。
    胤禑因第一印象,對青玉這個未來的嫡福晉很滿意,當下便也爽快的應答下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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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19章

自從那日裡得了賈母的吩咐後,王熙鳳日後便一有空閒的時間便往林府跑,惹得全府上下都知道,璉二奶奶在為林家大表姑娘打理嫁妝的事宜,相互傳告,自是好一番的得意,特別是伺候在王熙鳳院子裡的一眾奴才,更是得意洋洋的。
    林家大表姑娘可是未來十五阿哥的嫡福晉,二奶奶為她打理嫁妝,那可是天大的臉面,日後林家大表姑娘自是會承著璉二奶奶這份情的,以後少不得對他們府上更為敬重一些。
    而賈家一眾主子,包括賈母雖然心中都是如是的想著,但話卻不能明著說,不然傳到外面卻是面上無光,好似賈家之所以攬下這樁事情,不是為了兩府是姻親才如是的做的,反倒是為了日後能攀上皇子阿哥,才這般的。
    是以,不管是賈母還是王熙鳳,在聽到這個話的時候,都不是面露喜悅之色,而是狠狠的責罰了一番那些傳話碎嘴的。
    只是賈家的奴才一般都是碎嘴且八卦的,雖然懲罰了一些下人,讓一眾奴才噤了聲,但是私下裡卻都俱是討論不已!
    隨著賈母的年歲的增大,便越來越喜歡熱鬧,子孫繞膝,所以她的院子裡經常是熱熱鬧鬧的,一眾媳婦和孫女都在她的跟前說笑。
    這一日,賈家後花園的幾株桂花樹盛開,雖只不多的幾株,但闔府上下卻幾乎都能夠聞到桂花的清甜的香氣。
    另有家中的菊花也都競相爭放,賈母便想著要賞桂花和菊花。
    想著多日不見青玉和黛玉兩姐妹,便也讓人遣了婆子,去給青玉和黛玉送花帖,讓她們務必到日子過來走一遭。此外,還另讓人到史家把侄孫女史湘雲也接了過來,邀了東府裡賈珍的媳婦尤氏並賈蓉的繼妻胡氏等人,來個家眷小集。
    “外祖母!”青玉和黛玉對著賈母盈盈一拜,脆聲說道。
    賈母看著青玉和黛玉這一對姐妹花,本就帶笑的臉,此時更為高興,說:“好孩子,快到外祖母這裡來。”
    青玉和黛玉一左一右的圍坐在賈母的身邊,說了好些的高興話逗賈母開心。而賈母素來最喜長的漂亮的孩子,兼之青玉和黛玉又是唯一女兒留下來的骨血,是她的嫡親的外孫女,素日裡又都是孝順的孩子。是以,青玉和黛玉的幾句話,逗弄的賈母十分的開懷,直把兩個人摟在懷中,好一番的親昵。
    “你們兩個頑猴兒,可是好些日子沒到外祖母這裡來了?”賈母笑著說道。
    青玉略有些扭捏的回答說:“外祖母恕罪,非外孫女兒不想要過來,只是家中雖然人口不多,但卻也有不少的事情需要打理,況且自聖旨下來後,外孫女兒便被爹爹叮囑,多做些女工針線。說是……”話未說完,臉頰上便是一派的紅暈。
    雖然青玉的話沒有說完,別說賈母這種歷經大事兒的人知道青玉接下來的話,就是在場的三春姐妹也都知道青玉的意思。畢竟已經是訂了親的,對方還是正經的皇子阿哥,雖然大婚的日子要待到明年才到,但是一些事情現在也要開始準備起來,這樣才不會在來的時候,慌亂了手腳,缺少這那的。大部分的事情,諸如嫁妝等類似的事情,都是由家中的長輩出面打理。不過青玉卻也需要自己親自動手做一些荷包,鞋墊等簡單的物件,以便將來用作給底下小輩兒做見面禮。
    眾人看著青玉一臉嫣紅的臉,俱都對青玉一陣兒的調侃。
    片刻,去接史湘雲的丫頭婆子也回來了。青玉和黛玉此前並未有見過史湘雲,是以,賈母自是要為她們相互引薦一番。
    “早就聽眾姐妹說過,敏姑媽留有一對天仙似的姐姐。偏我幾次過來,都緣不湊巧,沒見著兩位姐姐,今兒可算是了結一樁心願。”史湘雲性格豁達開朗,為人心直口快,剛一走進房間裡來,在見到賈母身旁坐著兩個青藍不同色的衣裳,但容貌上卻有三分相似的未曾見過的姑娘後,便想到這必定是聽過多次,但卻不得一見的林家姐妹了。遂以,在給賈母請了安後,便笑眯眯的對青玉和黛玉如是的說道。
    青玉笑了笑,說:“我們姐妹也早就從外祖母的口中知道有這麼一個極為爽朗的妹妹,只是天緣不湊巧,便一直不得相見,今日一見,果然是個不凡的!”
    “姐姐說的極是!我們早就盼著能見湘雲妹妹一面,如今別說你了結一樁心願,就是我們也從此心中不必再時刻惦念,今兒,總算是見到了。”黛玉也笑著開口說道。
    都是女孩子家,年歲也相仿,不多片刻,連著三春姐妹,也都在一起說笑開來。
    賈母看著在自己跟前的一眾花朵般鮮亮的孫女,臉上的笑容更見開懷。
    不多時,王熙鳳那邊遣小丫頭過來說,花園那裡已經準備妥當,讓眾人去花園那裡遊玩。
    一眾人都移駕到花園那裡。
    賈家的花園極大,是前幾年剛翻整修葺過,桌子擺在了藕香榭內。雖因一些事故,並沒有沒有元春省親的事情發生,但是前幾年,下了好大一場的暴風雨,府中一些老舊的院子,俱都受了一些小損傷。而花園裡一處涼亭,被雷電劈漏,便借此機會,把花園一股腦的重新翻修了一遍。
    這藕香榭就是那個時候建立起來的,名字也都還是賈寶玉給起的。
    因著藕香榭建在池子中,風景極好,下麵池子裡種著荷花,周圍一遭俱都種著高大的樹木,便是炎熱的夏日,這裡也是清爽的。池子岸邊不遠處還另有兩株桂花樹,在秋季裡逢桂花開時,就屬這裡的香味最為清透香甜。四面有窗左右俱有曲廊可通,亦是跨水接岸,後又有曲折板橋暗接,借著水音欣賞,乃是人生一大愜意之事,是一眾姑娘奶奶,最喜歡的一處。
    眾人擁著賈母進入藕香榭內,只見平欄杆外放著兩張竹案,一個上面設著杯箸酒具,一個上頭設著茶筅茶盂各色茶具。此外,另有幾張圓桌子擺放在亭內,各色應季瓜果,精緻小巧的糕點,剛沏下茶水等一應俱全。
    見此情景,眾姐妹便一下頑笑開了。
    說笑了一會兒子,便有小丫頭,陸續的奉上了甘爽的桂花酒、果子酒和秋日裡肥美的大閘蟹。
    “老祖宗,怎麼?今日並不見寶玉哥哥,我記得她一向最愛這等熱鬧的?”史湘雲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說起來,她從剛才來,就不見寶玉哥哥,他這個人,最喜在內帷中和一眾的姐妹說笑,今日這個場景,他不過來,還真是有些奇怪?莫不是有事出門去了。
    賈母笑道:“寶玉他倒是極想要過來,只是前兩日在他珍大哥哥那裡,吃了一杯酒,伺候的奴才又不經心又吹了風,便有些頭疼,如今還沒好利索,我便讓襲人拘著他,不許他過來,要是再有個不好的,可不是頑笑的。”
    “我就說,寶玉哥哥那般喜歡熱鬧的性子,怎麼會不過來湊個熱鬧,原來是有這個原由在裡面呢!不過既然寶玉哥哥身子難受,等這裡過後,我便去寶玉哥哥那裡瞧他一回。”史湘雲恍然一笑的說道。
    *
    賈母這裡熱鬧了。寶玉卻在院子裡生著悶氣,任憑襲人,晴雯、麝月、秋紋等大丫頭,怎麼哄都沒用?原因無他,就是因為賈母以他身子沒好全,恐又生了事,不讓他參加宴會。
    經由一眾丫頭連續的開解後,寶玉心情仍舊不渝,正午時分,連飯也只是匆匆的吃了兩口,便丟下碗,胡思亂想一番,便躺在榻上睡著了。
    約莫午時三刻左右的時間,王熙鳳命丫頭人給寶玉送來了幾個剛下蒸鍋的大閘蟹,不過卻囑咐襲人,讓寶玉不可多食,淺嘗即可,以免脾胃受不住。
    襲人自然是點頭應答下來。
    “這兩隻我拿過去給寶玉吃。另還剩有幾隻,璉二奶奶囑咐,讓我們幾個分吃了就行了。”襲人說罷,便端著盤子進屋去了。
    晴雯素來最看不起襲人的做派,也和她最不睦,看著她的背影,啐了一口,說:“她算個什麼東西?在這裡充什麼小姐?什麼時候寶玉的東西,論到她來分配了?”雖然不服,但心中卻知道,襲人是王夫人默認的,要與於寶玉做姨娘的,是以,在她們四個大丫頭中,打從媚人嫁人後,她好似忽然間比她們幾人,更為受到寶玉的依賴,待她極為的不同,為此,連帶著老太太和王夫人也對她另眼相看幾分,她便接著這個契機,掌管起寶玉身邊一應金錢等管理。
    秋紋看著襲人的背影,冷笑說:“她也不是一天兩天是這般做了。理她這個做什麼?我們只管吃我們的蟹,且讓她自個去獻殷勤吧!”
    “秋紋說的一點沒錯!咱們還是吃些蟹肉,自己樂和樂和才是正經的道理。”麝月也開口說道。
    寶玉身邊的四個大丫頭,看著親密,其實都各自都各自的想法,只是因為寶玉從前兩年開始,便對襲人格外的不同,看的晴雯,麝月和秋紋三人心中酸澀,是以,在對待襲人的態度上,三人保持著一致的態度。
    *
    另一旁,賈寶玉在悶氣中睡著,恍然間,又一次來到了教會他領略男女之情的那個地方,又碰了一樣的事情,只是這一次,卻是又換了個人來。
    片刻,醒來後,察覺到自己的褲底一片粘稠不適,雖然已經和襲人領略過此事。但到底年歲不大,臉皮薄,此等事情,自然不好叫丫頭過來幫他收拾,況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夢到此事,先前已有過此次場景。便自己起身,想要尋衣服換了下去。
    只是他從來都是嬌生慣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一應所需的東西都有丫頭幫著打理。他尋了好一番,也沒有找到褻衣。正想著要小丫頭叫襲人過來,沒想,就聽到襲人的聲音。
    “寶玉可在裡面?醒了沒?”
    “回襲人姐姐,奴婢剛去瞧了一回,寶二爺還沒醒呢!”回答說話的是寶玉院子裡的一個三等丫頭綺霰。
    寶玉聽到襲人的聲音,立刻揚聲喊道:“襲人,我醒了,你且進來。我有事兒要囑咐你。”
    就聽襲人應答說:“好,這就來。”而後又對綺霰說:“璉二奶奶那裡不是辦桂花宴,剛遣人送來了幾只好肥的大閘蟹。我拿兩隻與寶玉嘗嘗,另有幾隻在那邊放著,還有一些桂花酒和果子酒。你也且去嘗嘗鮮。”
    綺霰高興的應道:“如此,這裡就麻煩襲人姐姐了。”
    “你且去就是了。”說著就端著託盤,進了內裡去。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20章

到了未時一刻,日頭漸漸的毒辣起來,閘蟹和果子酒也都吃的差不多,又因賈母略感到疲倦起來。
    是以,賞花會也很快就結束了。
    賈母由鴛鴦伺候著午休去了,而青玉,黛玉,湘雲以及三春姐妹,則到了側院裡繼續說笑。
    “對了,老祖宗不是說寶玉哥哥的身子不大舒服,我們一起過去看看他吧?”眾姊妹在一處好一陣的頑笑後,史湘雲忽而想到在自個院子裡不得出的賈寶玉,便笑著提議說道。
    不等青玉和黛玉說什麼?探春便歡笑的拍了拍手,說:“好啊!反正我們現下也無事,更何況今天青玉姐姐和黛玉姐姐也都在,我們這一去,二哥哥一定會極為高興的。”
    迎春也柔柔的一笑,點頭說:“是呢!寶玉一向都喜歡熱鬧,今天的賞花宴被老祖宗拘著沒能來,心情定然極為的鬱悶。我們一起去瞧瞧他也是極好的。”
    惜春則可有可無的點點頭。反正她對這種事情一向不大關心,也不上心,只順著探春和惜春的意見大流罷了。
    青玉心中雖然不贊同也不想要去,幾個女兒家,雖然年歲都不大,尚未及笄,但就這般大咧咧的出入一個外男的院子,對她們的名聲卻有些不好的。恩…好吧……雖說她們之間也有極為親近的血親關係,但是迎春探春惜春便罷,她們是同姓的堂姐弟,偶然進去倒也無妨。但——她,黛玉以及史湘雲她們三人,和寶玉卻是表親,在這個年代裡,表哥表妹可是人們最喜歡的配對,君不見,現如今,賈母就想著要把賈寶玉和林黛玉湊成一對,並且已經在實施之中了。況且她還是已經是被指了婚的,如此就更顯不妥當了。
    雖然,主人家主動開了口,她們開口拒絕,面上說不得會過不去,但是這種事情卻絕對不能夠縱容的。是以,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說:“你們去罷!我和黛玉就不過去了。一來,寶兄弟雖然是表弟,是親戚,但到底是表親,我身上也已經有了婚約,過去的話,卻是有些不妥當的。二來,現下日頭毒,黛玉身子骨素來弱,此時來回走動,於身子骨不宜。往四位表妹體諒體諒!我們姐妹兒就不去湊那熱鬧了。”
    探春聞言,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但是青玉說的俱都有理,她也不好反駁,語氣明顯冷淡起來,說:“既是如此,我們也不好勉強!兩位表姐,便在這裡,好生的歇息一下罷!”
    青玉聽得探春對她們的稱呼,就知道她心中對她們很是不滿起來。不過那又怎麼樣?雖然她不想要以家世壓人,但她是堂堂正二品官員的嫡長女,又是未來的十五嫡福晉。而賈探春,縱然是她的表妹,又因她潑辣有心計,在賈府中連王熙鳳也要讓三分,但那又怎麼樣?說一句不中聽的,她不過是自己二舅的庶女罷了。要自己去看著她的臉色行事?也太可笑了一些……
    更何況,她們還不知道,這一去,可是會發生不好的事情?自己剛剛用神識察看了一下,可是發現一個很有趣兒的事情?呵呵o(n_n)o~這賈探春日後可能要有一段難捱的日子了?這也沒辦法?誰讓她是二房的女兒,是要在二舅母王夫人手下討生活的。
    *
    且說三春和史湘雲離開往賈寶玉的院子裡去。
    因賈母的溺愛,賈寶玉雖說在十歲後,自己搬離到一個單獨的院子裡去,但其實卻也和賈母在一個院子裡沒什麼兩樣,就在隔壁的院子裡,出了賈母的院子,右轉,走沒兩步就到了。
    過來開門的是伺候在賈寶玉身邊的一個剛剛調過來的三等丫頭紫綃,見到探春她們,當下福了福身,請了安。
    “怎麼是你過來開門?其他人呢?”進到門內,看到院子裡,只另有一個三等丫頭,名喚墨雨的,坐在房屋外下的回廊上,正低頭攆著繡線,除此之外,院中再無他人,見此情景,探春當下便柳眉一擰,語氣裡帶了些厲色。
    紫綃年歲不大,只十歲上下的模樣,是賈府的家生子,她老子娘在府中也頗有兩分臉面,是以,她才能夠被安排進到賈寶玉這個香餑餑的院子裡做個三等丫頭。她來賈寶玉的院子不過兩個月的時間,早在她還沒有進府的時候,就常聽得老子娘念叨,說,府中三姑娘的性子是三位姑娘中最為潑辣的,連璉二奶奶也要讓三分,現下聽得探春如此嚴厲的語氣,當下心中一緊,生怕她責罰自己,忙回答說道:“回三姑娘的話,因寶二爺心情不爽利,吃了午飯沒一會兒便睡下了,有襲人姐姐在旁守著,其他的姐姐都被寶二爺打發去休息了。今兒論到奴婢和墨雨看守門子,故而是奴婢過來開門。”
    探春一聽,臉上的厲色這才緩了一些,問道:“既是如此便罷了!現如今寶玉可醒了?我和迎春姐姐,惜春妹妹,湘雲妹妹,過來瞧他了。”
    紫綃福了福身說:“已經醒了。剛還囑咐我們備了點心,說等一會兒要吃,只是還未曾起身,襲人姐姐現下正在裡面伺候著。請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史姑娘到客廳裡略坐坐,吃點果子,喝杯茶水,奴婢這就去稟了襲人姐姐,讓她伺候寶二爺起身。”
    “是了。”探春點點頭說。
    紫綃又再一次福了福身,便引著一眾人到了客廳裡,與墨雨說了一下,讓她去寶二爺的房間裡喊人,她在這裡則給各位姑娘上了茶水和一應的瓜果點心。
    不過沒片刻的聲音,便聽得有墨雨的尖叫之聲,不過只一下,便沒了聲音。
    青玉從神識上知道,這是那個叫墨雨的小丫頭,在進到寶玉的房間裡,見外間的榻上無人,輕喊兩聲也無人應答,便大著膽子走到了內室裡面。不過她剛進去,便看到襲人,衣裳不整,滿臉紅暈,而賈寶玉也只穿褻衣,從後背抱著襲人,腦袋放到襲人的肩頭上,兩人的臉挨的極近,正說笑著。
    這墨雨的年歲比紫綃略大一些,十一二歲左右,但也隱約知道一些閨中之事,只是她年紀小,看到此場景,臉面當下一紅,發出一聲驚叫來。
    而看到墨雨進來,襲人和賈寶玉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慌張的分開來,他們親密,居然被小丫頭看個正著,臉頰頓時都羞紅了起來。襲人本想要尋個外衫穿上,不過聽得墨雨的喊叫,立刻小跑過去,慌忙的捂住她的嘴巴,令她再不能出聲。不然要是把丫頭們都引了過來的話,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丫頭叫的也忒大聲了。”史湘雲聽得墨雨的喊叫,有些擔心的說。
    探春打從坐到客廳裡開始的時候,心下不知為何?就有了一個很不好的預感,心裡有些燥燥的,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只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卻是說不上來的。在聽到墨雨喊叫之聲,她的眼皮子又一下下的挑起來。聞得史湘雲的話,便說:“想來是,那小丫頭年歲小,沒見過大陣仗,估計是那裡出了差錯,亦或者是失手砸了什麼?故而才尖叫起來,不妨事的。”直覺告訴她,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察看的好,不然,定然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的?
    而另一邊青玉也興致勃勃的用神識覆蓋住賈寶玉大半的院子,觀看著事情的發展動向?其實如果不是剛史湘雲提議說要看賈寶玉,而她又忽然察覺到一些異樣,進而用神識察看了一番的話,還真是把這一茬給忘記了。
    不過說起來,古人還真是早熟的很。這襲人和賈寶玉初次有聯繫,應該是早兩年,秦可卿還未曾去世的時候,邀賈母去賞梅花的時候,賈寶玉因午休的時候,做了個春|夢,醒來之後,對夢中之事,念念難忘,晚間時候,被襲人察覺,兩人便玉成好事。也就是說賈寶玉那個時候不過十一歲,虛歲也才十二歲,那襲人雖比賈寶玉大上兩歲,但也不過十四歲的年齡罷了。放到現代,都還只是初中生而已!便是在這裡,雖說有不少人家,都會提早的為兒子準備下兩個通房丫頭,但那也是過十四正歲之後。不過年歲過小,容易損傷元氣。她敢肯定,賈寶玉和襲人的事情,現如今,王夫人和賈母定然不知道,不然襲人焉能夠還在賈寶玉跟前伺候。不是被人牙子直接發賣了,再不濟也會被打發到莊子上去的。
    不過兩個人的膽子還真是大,這青天白日的……也太傷風化了吧!這要是讓王夫人知道了,襲人不死也要脫層皮……
    現如今迎春探春惜春並史湘雲都已經到達賈寶玉的院子裡。但是襲人和賈寶玉現下都還躺在床上,身上只著褻衣,相互擁著,兩人睜著眼睛,正說著悄悄話兒,姿態極其的親密,從兩個人臉上的酡紅未退的情況看來,他們應該才完事沒多長的時間。
    就現在的情況看來,襲人和賈寶玉的事情,恐怕是瞞不住了。
    說起來,她還真是有些期待事情接下來會怎麼發展呢?
    *
    雖然有鴛鴦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墨雨的嘴巴,但是不巧的是,這個時候,偏生聽到了墨雨聲音的紫綃,以及兩個二等丫頭春燕和四兒卻是也過來了。
    三人進到屋內,見到此場景,俱都一愣,而後便紅漲了臉面,不敢言語。
    而迎春探春惜春和史湘雲在客廳足足的等了一炷香的時間,都不見墨雨回來,再聯想到墨雨那一聲的尖叫,心中都不免嘀咕起來。這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吧?
    史湘雲是個性急兒的,想到此處,便坐不下來了。便指揮著翠縷過去瞧瞧,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探春因為心中不放心,也讓侍書也一道跟了過去。
    沒想成,未幾,翠縷和侍書便小跑回來。那史湘雲問翠縷到底何事?翠縷雖然已經過了及笄的年紀,但這種事情,她卻是說不出口的,紅漲著臉,搖搖頭,不肯出聲。而侍書那裡,便伏在探春那裡,小聲的說了數句,只是她的聲音過低,雖在一張桌子上坐著,卻只一個字都聽不到。
    探春聞言,臉色當即大變,立刻命侍書到王夫人那裡去稟告。
    直至未時末的時候,賈母這裡也得了消息。
    這賈母視寶玉為命根子,眼珠子,怎容襲人如此惦記,當下大怒。
    見此情景,青玉立刻很有眼色的提出告辭了。而賈母心中惦念賈寶玉,自然沒有像以往一樣,再三挽留。
    很快就讓人備了馬車,連著史湘雲那裡,也一道讓人備下。
    坐上了回去的馬車,黛玉想著賈母剛才隱忍的神色,問:“姐姐,我觀外祖母剛才的神色實在有些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不過是一些內宅瑣事,料想不妨事的。”這件事放到別家,真不過是一件內宅瑣事罷了。不過放到賈家這裡,特別是發生在賈寶玉的身上,必定會當做大事來待的。
    黛玉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聽著青玉的話,便也不再問下去。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21章

對於賈母如何處理襲人的,青玉並不感興趣,橫豎她的結局,自己早就已經預料到了。她最好的結局,也就是由她的家裡人,直接領回家去。壞的就不好說了,她雖然不是家生子,但卻是簽了死契的丫頭,生死都由捏著她身契的賈母做主,直接打死或是遠遠的打發到關外的莊子上,終身不得回京城,此也是有的。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走過,很快又到了年關裡。
    今年是青玉在家中的最後一個年了,明年的這個時候,她就不再是林家女而是皇家婦了。
    鋪子的年終結算,莊子上的出息以及給交好的各家所要送的年禮,這些東西青玉都是做慣了的。是以,這些東西都不算十分的繁忙,在臘月二十之前,這些東西都已經打理妥當。
    “青玉,這是黛玉看了歷年你母親,祖母,曾祖母等長輩的嫁妝單子,又在在你鏈二嫂子的幫襯下,我又添了一些,所擬出來的嫁妝單子,你且瞧上一瞧。”說著林如海便把一個藍皮的小冊子遞到青玉的面前,如是的說道。
    青玉適當的紅了紅臉,眼角透出一絲的羞澀,說:“這事情,爹做主就行了。女兒沒有意見。”對於嫁妝她是真的沒有什麼意見?林家一貫子嗣單薄,到林如海這裡才有她們姐弟三人長成,以往的時候,都是一脈單傳,別說她是嫁到皇家為婦的,即便是不是,林如海也絕對不會在這個上面虧待她的。
    林如海也沒有勉強青玉非要看,反正這只是初步擬定的大概的單子,之後肯定還要再添加一些的,現下看不看也無所謂,等確定下來後,再看也不遲。
    大年三十,除夕夜,闔家團圓的日子。
    這是他們一家人,最後一次在一起吃年夜飯的機會。今天過後,想要再有這樣的場景,恐再難有這樣的機會了。
    是以,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期間的氣氛,難免帶了那麼一絲的小傷感。
    因是除夕日,有著守歲的習俗,吃了晚飯,一家人就圍坐在暖爐的旁邊,邊說家常話邊守著歲。一直到過了子時方才各自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裡歇息。
    時間翻過,轉眼之間,就已經到了康熙五十年六月。
    天氣漸漸的炎熱起來,十月份,青玉就要出嫁了。所以從這個時候開始,便要開始整頓起自己的一應嫁妝,陪嫁的丫頭婆子等事項。正當青玉忙碌的時候,宮裡傳來消息,說十五阿哥胤禑,也就是她未來的夫君,被冊封為固山貝子,會於六月初六日進行正式頒冊文。
    “恭喜大姑娘,賀喜大姑娘!”在得了這個消息後,屋子裡的丫頭婆子瞬間都笑開顏,立刻福身齊聲說道。
    青玉立刻笑著說:“傳話下去,府中的下人,俱都多領一個月的月錢。”
    青玉對於自己未來的夫君十五阿哥胤禑還是有三分的好感的。先不說她那雋秀的面容頗為符合她的審美觀,單就是他每隔上一段時間,都會讓人通過林如海或是錦玉的手送過來一些精巧卻並不貴重的小玩意兒或是一些難得的吃食等物件過來。就此,府中上下無一不讚賞他的舉動,而黛玉和錦玉都對十五阿哥很有好感,就連林如海那裡,也對胤禑多了幾分的好感,提起來也不再橫眉豎眼,一副你是搶了我女兒的‘仇人’的表情了。
    *
    到了七月份的時候,青玉的一百二十抬的嫁妝便全部的打理妥當,存放到了庫房之中,足足的佔據了三個大庫房。這還只是林家自家裡備下的嫁妝罷了。待到快要成親的時候,還有一些彼此交好的世家以及諸如賈母,王夫人,邢夫人等親戚女眷都會為青玉添妝,到時候,她的嫁妝少不得又要再豐厚上一些。
    到了八月份的時候,便有宮內務府就派下來了教引嬤嬤,來教導青玉皇家規矩和一些禁忌事項。
    賈敏雖去世的早,但就是因為如此,林如海對青玉和黛玉兩個女兒的教養,便更為的嚴格起來。在她們出孝後,便為她們請了教養嬤嬤,教導她們一應的規矩禮儀。而青玉在選秀的時候,在宮裡也學習過一個月的時間,所以這一次宮裡派下來的教引嬤嬤所教導的一應東西,青玉學習起來並不費勁。
    這一次派過來的教引嬤嬤教導的很是用心,甚至還悄悄的告訴青玉一些不少的私密的東西。而青玉從她們的對話裡也分析出來,這兩個教引嬤嬤,都是密嬪,也就是她未來的婆婆求了康熙,親自挑下的。
    知道了這個事情後,青玉學習起來便越發的用心了。這讓教引嬤嬤對青玉更添了三分的好感。
    在她們回到宮中覆命的時候,在密嬪的面前倒是說了一些讚賞青玉的話,這讓密嬪在心中對青玉更有好感。為的就是怕青玉早年喪母,林如海又沒有續弦,怕她的規矩上有瑕疵,才特意的求了皇上,親自挑了兩個管教嚴格的教引嬤嬤過去。
    到了九月底的時候,賈母讓王熙鳳給青玉帶了幾件珍奇精巧的擺件,一匣子各色的貓眼石珍珠寶石,說是讓她打釵環簪子所用,另外還有兩套頭面首飾,一套紅寶石的,一套老坑翡翠的,俱都打造的精緻細巧,上面鑲嵌的寶石,翡翠都價值不菲。
    王夫人和邢夫人的添妝之物,都是一套金鑲玉的頭面。
    王熙鳳所送的也是一套頭面首飾,是用貓眼石和珍珠鑲嵌打造的,雖不十分的貴重,但卻打造的精緻靈巧,除此之外,還有幾件精巧卻又不貴重的擺件。李紈的則是一套規中規矩的頭面。
    至於三春姊妹以及薛寶釵和史湘雲所送的,都是自己動手所制的荷包,錦帕等物。
    *
    成婚的前幾天,林如海便讓人把一些大而笨重的大件傢俱等物品先行送到了十五阿哥的府邸裡。
    那一水的紫檀梨花木打制,精緻貴重不凡,讓貝子府上的下人看的咋舌不已!
    都說林如海林大人是文官,書香世家,沒想到家底也居然這般的殷實,單是這些東西,就價值不少,更何況正式的嫁妝還沒有開始運送過來呢!
    因為臨近婚期,王熙鳳幾乎是日日的到林府這裡報導,她為人潑辣爽快,事無巨細,把一應的事務打理的妥妥帖帖,讓前來添妝送行的人,交口稱讚。
    而青玉看著,自然也是記在了心中,想著,單憑王熙鳳這般的精心,等忙完了這段時間,自己或許可以讓王熙鳳多年求子的心願,得償所願,也算是報答了她這般盡心盡力打理自己的婚事了。
    成婚的前一天,王熙鳳因要教導青玉一些閨中之事,是以,便留住在林府。
    “好二嫂子,這些天真是辛苦你忙裡忙外的,青玉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嫂子的好?”青玉說著就對王熙鳳盈盈一拜,語含感謝的如是說道。
    王熙鳳哪能讓青玉真的拜下來,立刻上前小走一步,拉住青玉的手,笑道:“瞧青玉妹妹說的,可是見外了不是?一家子的骨肉,還說什麼謝與不謝的。青玉妹妹能記得我的好,也就不往我這些日子的忙碌了。”雖話是如此說的,但她心底對於青玉如此的行事,卻是無限的歡喜的,想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忙裡忙外的,總算是有了些價值,如此一想,覺得身體上的一些疲累也散去了不少,眉梢眼角也都帶透出一股的春風得意。
    青玉笑了笑,認真的說道:“不管如何,都是要謝謝二嫂子的。等過了這幾日,青玉必定登門,給嫂子包個大大的紅包,親自謝過二嫂子的大恩。”
    王熙鳳聽青玉說的認真,當下便笑的花枝亂顫,顯然高興極了。
    之後,王熙鳳遣走了一眾的丫頭婆子,把一些閨中之事,細細的與青玉說了,還給了兩本此類的書籍,說是讓她壓到箱底。
    青玉對於這種事情,實際上早就知道的。先不說開放的二十一世紀,就是在她修仙的那個世界裡,雙修之事,也是極為正常的。她對這一方面雖然不關注,但也是知道一些的。
    不過青玉依舊是紅著臉,聽完了王熙鳳的話。
    說過了閨中之事,王熙鳳又教授了一些後院管制妾室的方法。而後又語重心長的說:“這後院,向來就是不安穩的地方。那皇子的後院裡,想必更是如此。便是自己的陪房陪嫁丫頭,也不能全然的去相信!”王熙鳳想到自己以前的陪嫁丫頭安兒,身家性命都捏在自己的手心裡,還居然還敢大著膽子,在自己懷巧姐兒的時候,背了自己。語氣頓了頓,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人心易變!更須得小心謹慎。”
    青玉點點頭:“謝謝嫂子的提醒!青玉記下了。”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明兒還是大喜的日子,青玉妹妹早日休息罷。”王熙鳳看著天色也不早了,立刻站起身來,笑著說道。
    青玉也隨王熙鳳一道站起來,說:“如此,我這裡也就不虛留二嫂子了。翡翠,你親自送二嫂子回去,安置妥當再來。”
    翡翠福身應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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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22章

康熙五十年,金秋十月初九,宜娶宜嫁。
    早幾天前,林府就已經一片張燈結綵,大紅的布條掛滿府內外,兩個大紅色的大燈籠閃耀無比,種種的跡象無不昭示著,這家人有喜事。
    “姐姐,我捨不得你……”黛玉看著穿著正紅色禮服,端坐在椅子上,由全福嬤嬤梳理著她烏黑明亮的長髮,想到姐姐馬上就要嫁到他人家中,她就忍不住紅了自己的眼圈,眼眶裡沁出了點點的淚光,語氣變的有些哽咽起來。
    不等青玉說什麼?就有王熙鳳立刻遞給黛玉一個錦帕,笑著說:“我的好妹妹,知道你和青玉妹妹,姐妹情深,捨不得她,只是今兒可是青玉妹妹的大喜日子,可是萬萬不能見淚的。黛玉妹妹,快些止了淚水才是。”
    黛玉在聽到了王熙鳳這話後,立刻接過錦帕,慌忙的擦拭著自己眼角裡的淚水,道:“是了。今兒是姐姐的大喜的日子,一定要高高興興的才行!”說著露出一個略顯牽強的笑容來。
    青玉看黛玉言不由衷的樣子,立刻回首,握住她的手,笑著安慰說:“傻丫頭,便是姐姐出嫁了,也還是你的姐姐。更何況,十五阿哥的府邸離咱家並不遠,以後姐姐可以常回來看你,你閑來無事也可以到貝子府上看姐姐。”
    林黛玉知道姐姐這是在安慰自己呢。要知道,便是尋常普通人家的姑娘家出嫁,無事也是很難才能回娘家一次。更遑論姐姐還是要嫁到皇家裡去,以後怕是一年也難見一次了。不過今天到底是個大喜的日子,儘管知道這只是安慰的話語,黛玉還是笑著點點頭,說:“姐姐說的是,是我一時佐了性子,想茬了。”
    青玉看黛玉的樣子,哪還能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麼?正欲開口再說上兩句,不過正巧這個時候外面有丫頭稟報,說是開臉的全福嬤嬤來了,青玉便只能暫且的按下想法。
    不想全福嬤嬤過來後,便一直忙忙碌碌到酉時初刻才閑停下來。
    這個時候,青玉已經完全的打理妥當,距離迎親的花轎過來,只餘不過片刻的時間。
    林如海看著穿著火紅色嫡福晉禮服的長女,面容嬌美,氣質沉穩,眉宇間洋溢著淡淡的羞澀和喜色,心中既是驕傲又是不舍,多種情緒混合在一起,讓他的眼眶不禁開始泛紅:“時間過得真是快啊!想當年,青兒剛出生的時候,才那麼大點的,現如今,一轉眼的時間,如今也到了嫁人的年紀……爹很高興。”也很捨不得。
    而王熙鳳等人,則在林如海和林錦玉進來的時候,便知情識趣的帶著一眾的丫頭婆子出去了,給他們一家人留了說貼心話的時間。
    青玉看林如海微紅的眼眶,眼角裡也不禁沁了淚水,忍不住開口叮囑:“爹爹,女兒以後不能在跟前孝敬,爹爹一定要保重身體,切記不要太過操勞!衙門裡的事務,不甚重要的,便不要那麼趕,稍延緩一下也無妨。身子骨要緊!”隨著年紀的漸大,縱然有自己時不時的輸送一些靈氣,但是林如海的身體還是一點點的衰弱了下來。
    “哎!爹記下了。”林如海試了試眼角的淚水,如是的說道。
    錦玉俊秀的小臉上難掩不舍,眼眶也紅紅的,抿著嘴唇說:“大姐,非要嫁人不可?不嫁不行嗎?以後我會養大姐的。”要說林家上下最為不舍的就屬錦玉了。他幼年的時候,賈敏便去世了,在她成長的過程中,青玉這個長姐,自然當仁不讓的充當起了母親的角色。對錦玉這個幼弟呵護備至,而錦玉自然是依賴青玉多一些。如今青玉出嫁,最不舍的自然是他了。
    青玉伸手摸了摸錦玉的頭髮,說:“世道如此!”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紀的,你還能夠做個不婚一族,但是在這裡,就算是她再不願意,也是行不通的,更何況,這裡皇命大過天,她的婚事,是康熙親自定下的,皇命難違,由不得她不嫁。
    “大姐,我一定會好好的念書。將來參加科舉,以後成為你和二姐的依靠。要是以後十五阿哥欺負你了,管他是不是皇子阿哥,一定會揍的他趴下。”錦玉擦了擦眼角,鄭重無比的說道。
    青玉點點頭:“好!”轉頭看向,從剛才開始就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不過想著大喜的日子不宜落淚,強忍著淚水不下落,拉起黛玉的手,輕聲說:“黛玉,以後我不在家,爹爹和錦玉就多勞煩你照顧,還有家中的一應事務,也要勞煩你打理。你自幼身子弱,調養了這麼些年,才見一點成效,千萬不可鬆懈,每日的養身冰糖燕窩粥,便是再不耐,也要每日用上一小碗。還有,你的身子經不住長時間的勞累,家中的一些雜事,只慢慢打理便是,不用心急的。”
    黛玉聽得青玉的細心交待,連連的點頭,抽噎說:“姐姐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爹爹和錦玉,必定不讓你擔憂惦念的。”
    一家人又說了好些的親密的話。一直到翡翠明珠在外說,花轎馬上就要過來了。讓林如海和錦玉趕快出去迎接,兩人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
    很快的,花轎迎門,青玉便在翡翠和明珠一左一右的攙扶之下,坐上了陳于中堂的花轎。
    黛玉是未出閣的女兒,自然不易出門,林如海和錦玉則看著轎簾落下來,雖然心中千般的不舍,但是在外這麼些客人,兩人還是面帶笑容。
    八抬大轎在熱鬧的吹打之中,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林家,從這一刻起,青玉就要開始另一種新的生活。
    十五阿哥雖然已經封了固山貝子,但因府邸還未曾修建完畢,故而大婚還是在宮中。花轎一路走進紫禁城裡,到達皇子阿哥所在的西五所,一直到了大堂才停了下來。
    十五阿哥胤禑身穿蟒袍,面容俊秀,眉眼間和嘴角邊,都帶著大婚的喜悅。接過太監遞過來的弓箭,向花轎上方,連射三箭。而後由宮女挑開花轎的簾子,扶著青玉下了轎,有專門的宮女,接過青玉手中的握了一路的平安果和玉如意,攙著她慢慢的進了喜房內。
    邁過一隻大火盆,再跨過馬鞍和蘋果後,坐到了床上。
    而青玉因為蓋著紅蓋頭,所以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只看到一個穿著黑色鑲嵌金黃色的靴子,在眼下走來走去。
    未幾,眼前一亮,青玉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
    只見,穿著穿著大紅色繡有四爪莽紋的錦袍,五官雋秀,一雙眼睛宛如黑珍珠一般又黑又亮,耳尖微微的有些泛紅,嘴角眉梢含笑,更因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緣故,整個人比青玉所見時候,更為精神奕奕。
    青玉立刻羞紅了面容低下頭,起身對胤禑行了兩拜禮後,坐回床上,喝了喜嬤嬤遞來的果子酒後,再次起身行兩拜禮。
    胤禑雖然見過青玉一面,但對其並沒有很深刻的印象,只記得她面容秀麗,是個美人。如今一見,五官秀麗可人,肌膚更是賽雪白皙,通身的氣息沉穩又大方,在一眾皇子的福晉中,他的福晉,撇開其他的不說,單是這樣貌和氣質,那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對此,胤禑打從心底表示很是滿意。
    交待了喜嬤嬤丫頭等人好生的伺候,之後便出了門。
    胤禑前腳出了門,屋子裡的丫頭嬤嬤立刻條理分明的各自忙碌起來。
    翡翠明珠把青玉頭上的鳳冠和一應的釵環首飾去掉,有那嬤嬤幫著重新的梳洗妝容。
    過了良久,十五阿哥才回來。
    喜嬤嬤將那生餃子喂給青玉,並問道:“生不生?”
    青玉低聲回答說:“生,”尼瑪~~這生餃子約莫是放了有些時辰的樣子,面都已經徹底軟了下去,難吃!
    又折騰了好一陣子,一應的禮節才算結束。一眾的喜嬤嬤和宮女,在青玉用眼色指示翡翠,每個人給了一個繡有喜字的荷包後,爽快的退場。
    房內此時便只剩他們兩個。
    青玉面容通紅,站起身來,走至胤禑的面前,輕聲說:“爺,我幫你。”
    胤禑因在指婚之前,見過青玉一面,那時心中就有了些好感,如今更是滿意。伸手握住青玉白玉般的柔荑,溫聲說:“你也累了一天,安歇吧!”
    …………
    卯時正,青玉便從睡夢中醒來,側頭,看到自己的身邊還躺著一個人,想到昨夜裡的事情,面上紅了紅。
    不多時,胤禑也醒了過來,叫了人進來伺候。
    進來的除了胤禑的貼身太監小德子,翡翠明珠以及宮女外,還有兩個宮中的嬤嬤和密嬪身邊得用的嬤嬤。
    伺候了胤禑和青玉穿衣,嬤嬤們到床上,在見到沾了血的元帕後,臉上都滿是笑容,小心的把元帕收疊起來,放到宮女捧著的盒子裡。而後轉身喜笑開顏的對著胤禑和青玉福身,說:“恭喜十五阿哥,恭喜十五福晉,恭祝十五阿哥十五福晉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胤禑應了一聲,說:“賞。”
    翡翠和明珠立刻把早已經準備好的賞錢給了幾位嬤嬤。
    幾個嬤嬤悄無聲息的捏了捏遞過來的荷包,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福身說道:“謝十五阿哥,謝十五福晉,如此,奴婢就先行去和太后回話。”
    翡翠明珠親自送幾個嬤嬤出了門。
    梳妝打扮,吃了些東西,穿戴了皇子福晉的朝服。
    先去乾清宮拜見康熙,胤禑行三跪九叩,而青玉則行六肅三跪三拜。
    康熙因看重林如海,又見青玉面容秀麗,問話也回答的口齒伶俐,心下便有幾分的滿意,開口誇讚了兩句,又例行交待了幾句,賞了些東西,便讓他們去太后那裡會見。
    到了太后所居住的慈安宮的時候。不僅太后已經等著,就是胤禑的生母密嬪也在。
    青玉和胤禑先分別給太后行了三跪九叩和六肅三跪三拜後。又給密嬪行禮,這一次胤禑行二跪六叩,青玉行了四肅二跪二拜。
    行了禮,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青玉,才笑著對青玉招招手,說:“好個漂亮又沉穩的孩子。過來哀家這裡,讓哀家仔細的瞧瞧!”
    青玉低低的應了一聲。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23章

雖然十五阿哥並不是太后最喜歡的孫子,平日裡對他也沒有多大的關注,但是隨著如今年紀的漸大,她最是喜歡這種喜慶的事情。
    密嬪就不用說了,在深宮裡混了多年,那能說會道的技能那是滿級妥妥的。青玉雖然是新婦,但是人長的漂亮,口齒清晰,身上帶著一股穩重勁,再加上她會幾句的蒙語,這讓太后對她很是有兩分的喜歡。而十五阿哥胤禑雖然不是那種撒嬌賣萌,能分分鐘就哄得老人開懷大笑的,但身為皇子,口才也是他學習任務中的一項。
    由密嬪主導,青玉和胤禑輔助,三人把太后哄的十分的開心!
    “胤禑,你這福晉,真是越看越可心!你是個有福氣的。”說著太后就拉起青玉的手,直接的把手腕上的一個通透翠綠,水頭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價值不菲的玉鐲子,擼到了青玉的手上。
    青玉見此情景,立刻下意識的看了密嬪一眼,見她含笑不語的樣子,就知道這鐲子雖然價值不菲,但卻不是什麼珍貴的物件,是可以收下。隧,立刻站起身來,對著太后盈盈一拜:“青玉謝過皇祖母的賞賜,皇祖母真是疼孫媳,這種好東西也捨得給孫媳。”
    “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且戴著玩罷!”太后對青玉的這種不著痕跡的稱讚,表示很是滿意,又想著為了自己還特意的去學了蒙語,心中當下便對青玉添了三分的真心的喜愛。
    未幾,就有宜妃,榮妃,惠妃以及德妃,宮中四大妃子,前來給太后請安。
    太后此時正在高興的頭上,聞言,立刻命宮女傳話,讓她們進來。
    “太后,妾身今日又過來討茶水喝了。”還未曾見到人,就聽到一個清脆爽利的女聲傳來。
    這約莫是脾氣爽直大方的宜妃罷!因為她的長子,五阿哥胤祺,自幼養在太后的跟前,而宜妃爽朗的脾氣又得了太后的喜愛,是以,宜妃在太后面前,倒是比別的妃子,更多了幾分臉面。也就是她敢在人未出現的時候,聲音就傳了過來。
    果然,太后聽到這聲音,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了幾分:“你這個猴兒,還不快些進來。”
    片刻,就有四個容色各不相同的宮裝美人走了進來。
    各自相互的做了介紹,請了安。
    青玉心中不禁暗暗讚歎,康熙果然是好福氣!雖然四妃早都已經是做了祖母的人,但是卻都保養的十分的,看著也就是三十許的人。惠妃溫潤儒雅,可能與她的出身有關,書卷氣濃郁,榮妃明朗優雅,只是眉宇間卻略帶憂愁,德妃端莊秀美,眉宇柔和。最為出眾的還屬宜妃,豔若桃李,氣質張揚,看著就是爽朗大方的。
    “密嬪妹妹,真是好福氣!你這媳婦,真真的是個俊俏的。”宜妃和密嬪的關係還算不錯,在見到青玉後,先是上下的打量了一番,便笑著說道。而後轉頭看向青玉,伸手把頭上的一支金崐點珠桃花簪去掉,親自的插|到青玉的發間:“果然,這種明亮的簪子,還是戴在你這種年輕媳婦的身上,才更加鮮亮。”
    “還不快謝過宜額娘,這樣的好東西,也捨得給了你。”這話明顯是在提醒青玉,她和宜妃有著不錯的交情,才會讓她開口叫宜妃為宜額娘的。
    青玉立刻起身,福身謝過。
    德妃笑著開口說:“我這裡的東西,比不得宜妃妹妹,這一對成色還好的玉佩,拿去把玩罷。”說著讓貼身的宮女遞過來一對比目玫瑰玉佩。
    青玉又謝過了德妃。
    隨後惠妃和榮妃也各有賀禮送上,青玉自然也相繼的謝過。
    眾人又說笑了一陣子,見太后的臉上有了淡淡的倦色後,這才告辭離開。
    而青玉也帶著一大堆的四妃賞賜的東西,和胤禑一起回了密嬪的永安宮。
    等到一應的宮女上了茶果點心等吃食後,密嬪便遣退了一眾宮女嬤嬤,只留下自己貼身伺候的兩個大宮女。
    “你在家的時候,乳名喚作青玉?”雖然是疑問的話,但卻是用的肯定的語氣。
    青玉的臉頰有些微微的泛紅,點頭:“恩。”
    密嬪還算是個和善的人,打從青玉出現在慈安宮裡,她也在一直暗暗的打量青玉,見她的做派大方,不顯小家子氣,對於太后的問話等,也應對得體,心中便更滿意了幾分。開口誇獎了幾句,又交待了幾句,等過了幾日,出宮居住後,要好好的照顧十五阿哥,不要去與妾室爭風吃醋,有失嫡福晉的風度,早日的為十五阿哥開枝散葉等話語。
    對於密嬪的話,青玉都細細的聽著,而後順從的點頭答應下來。
    之後,青玉奉上了自己親手所制的一套衣裳,雖然繡工不算出色,但密嬪卻十分滿意的點點頭。滿族的女兒,未嫁的時候,都是家中的寶,女工出不出色不甚要緊,她看重的是那份心意。密嬪自然是開口誇讚了青玉兩句。
    “怎麼只有額娘的,我的呢?”十五阿哥見青玉和自家額娘處的不錯,心中也極為高興,便笑著說道。
    青玉笑了笑說:“自然也是有爺的。只是妾身的女工不好,所以,只為爺準備了兩條腰帶,望爺不要嫌棄。”
    “什麼嫌棄不嫌棄的?也說來與我聽聽。”這時候,一個嗓音略顯嘶啞的少年,穿著寶藍色錦袍,和十五阿哥生的有三分相似的少年走了進來。
    青玉便知,這必定是十五阿哥的同胞弟弟,現年只有十三歲的十六阿哥胤祿。
    十六阿哥胤祿的雖然和胤禑長的有幾分相似,但性子卻是天差地別,年紀又是處在最是活潑的時候,在見到青玉後,便立刻笑嘻嘻的說道:“這想必就是嫂子吧?長的真是漂亮,氣質又端莊。”轉頭對胤禑說:“哥,你可是有福氣了。”
    “一點正性兒都沒有,怎麼和你嫂子說話的?還不快些與你嫂子道歉。”密嬪的嘴上雖然如此說的,但是從她笑容滿面的樣子看來,就知道她定然沒有怪罪,只是嘴上一說罷了。
    青玉笑著說道:“額娘說的哪裡的話。十五弟是誇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語氣到了最後,便帶了調侃之意。
    密嬪聽到青玉這話,再次在心裡滿意的點點頭,是個會做人的,看來自己原來的擔憂可以暫且放下一分。
    之後,青玉奉上了自己給十五阿哥的禮物,文房四寶等學習用品一套並著自己親自做下的扇套。
    過後,密嬪留了他們吃午飯,之後,便讓他們回去了。

☆、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24章

在西五所的院子裡,休息一番,又重新的梳洗一番,便一同去了太子的毓慶宮拜見。
    只是青玉和胤禑去了,不過片刻便回來了。見了太子胤礽和太子妃瓜爾佳氏,不過很顯然,不管是胤礽還是瓜爾佳氏都沒有什麼心情接待他們。連茶都沒有給他們上一杯,只開口說了兩句場面話,便讓宮女送客,讓他們回去了。
    從毓慶宮裡出來,青玉便暗自的想著胤礽的事蹟,如果他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在明年正月裡,胤礽又會被再次廢黜,此後一直到死,都會被幽禁起來。
    而且這一次的廢黜,連帶了多人,其中十三阿哥胤祥也被幽禁在養蜂夾道,長達十多年,一直到雍正繼位後,十三阿哥才被放出來,委以重任。不過約莫是因為幽禁的時候,心情鬱結,環境也差,加之被放出來後,又過於忙碌,身子很快便熬壞了,在雍正八年的時候,便一病而死。
    其實說起來,太子胤礽也是個不走運的娃兒。
    他出生於康熙十三年五月,是已世的仁孝皇后赫舍裡氏所出的嫡子,剛滿周歲便被立為東宮太子。這胤礽乃是康熙親自撫養長大的兒子,一應教育文學都是康熙親自教導的,而胤礽自幼即聰慧好學,文武兼備,精通儒家經典,歷代詩詞,而且熟練滿洲弓馬騎射,成年後代康熙祭祀,並且數次監國,治績不俗,在朝野內外頗有令名。
    康熙對於這個自己親自培養起來的太子,也很是滿意。
    不過隨著從康熙四十年開始,他下面的弟弟都漸漸的長成,入朝後也在朝中坐穩了腳跟,而大阿哥胤禔也一直都虎視眈眈的覬覦著太子的位子,這太子的心便開始煩躁起來,漸漸的有些沉不住氣了,在朝中暗暗的拉攏起朝臣來。後見康熙並不管,膽子便大了起來,近幾年的時間裡,更是倡狂,連著被康熙訓斥了幾次,才略有些消停下來。
    不過康熙四十七年的時候,胤礽在隨著康熙去塞外巡行的時候,因夜窺康熙的皇帳,被人拿了個正著。這一點火線,讓康熙對胤礽這些年積累下來的不滿一下子便爆發了。在於九月初四日,下詔廢黜胤礽皇太子之位,上駟院旁設氈帷,給胤礽居住,並命四阿哥胤禛與大阿哥胤禔負責看守胤礽。
    不過在康熙四十八年正月的時候,又複立胤礽為太子。
    “二哥近來瑣事煩心,心情一時不好,你別往心裡過去就是了。”胤禑見從毓慶宮裡出來,青玉就一直低著頭,不話說,還以為她是為太子和太子妃異乎尋常冷淡的態度而難過,他心中對這個嫡福晉還滿意,便出言安慰說道。
    青玉聽得胤禑這話,額頭閃過一絲的黑線,不過她自然不能把心中所想的和他說了,只是點點頭,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青玉知道。”
    *
    次日一早,青玉和胤禑剛剛梳洗完畢,就有十五阿哥房裡的三名妾侍過來拜見。
    “奴婢趙氏,李佳氏,瓜爾佳氏給嫡福晉請安。”三個做婦人裝扮的妙齡女子,娉婷嫋嫋的對著青玉福了福身,嬌聲說道。
    青玉心知這便是十五阿哥收了房,在密嬪面前掛了名號的妾侍了。上下打量了一番。趙氏最年長,二十一、二歲上下,容貌只算是清秀,嚴格一點便和美人扯不上邊,氣質平和,低眉順斂的,單看著就知道是個溫順的,她是三人中位份最高的,是格格。不過倒是因為她得寵,而是因她是十五阿哥開導人事的,又見她老實,密嬪便開口提了她做格格。這李佳氏和瓜爾佳氏都是妾侍,包衣出身,是前兩年的時候小選的時候,康熙賞下來的,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比起趙氏,這兩位倒是各有千秋的美人,李佳氏生的嬌俏玲瓏,五官柔媚可人,氣質清新,是典型的小家碧玉型。瓜爾佳氏豔麗漂亮,而且眉梢眼角都帶著無限的風情,絕對是個勾人的尤物,放到現代,就是人們口中一看就像是狐狸精型。
    “都起來吧!”打量欣賞夠了,青玉才淡淡的開口說道。單看著,趙氏最是老實無害,李佳氏看著也柔順無依,沒有多大的傷害力,倒是這瓜爾佳氏,面上就帶著一股的精明。不過不管她們的性子是真還是假?都於自己無妨的,這三人的家世都是包衣出身,且家世也不多顯,就瓜爾佳氏的父親官職最高,不過從五品的員外郎。至於密嬪會記得她們,那也只是因為,胤禑目前房裡,也就只她們三人罷了。是以,密嬪才會對她們有一二的印象,等日後,再有皇上賜了側福晉,庶福晉,格格等新人進府,密嬪日後記不記得她們,就兩說了。
    喝了她們敬上來的茶,略說了兩句,要和睦相處之類的場面話,便讓翡翠明珠把給她們的見面禮各自的送上。本想要她們直接退下的,只是不想,胤禑卻開口留下她們,說是讓她們伺候自己用早膳,還道這本就是她們作為妾侍的職責。
    青玉瞥見間,便看到趙氏和李佳氏的表情倒是自然,點頭應了下來。倒是那個瓜爾佳氏,拿著錦帕的手,緊了緊,不過很快就隱去了。如果不是青玉敏銳能力超乎常人的話,還真是看不到她的小動作。
    青玉便知道,說不得這瓜爾佳氏才是這三人心中心計最淺薄的。
    別說你心中不樂意,我心中還不情願呢!不過轉念一想,她和胤禑這才成婚的第二天,如果便開口反駁胤禑的話,是有些不大好,所以也便點頭應答下來了。
    片刻的時間,就有原伺候胤禑的兩個貼身宮女步搖和扁方並幾個宮女提了大小幾個食盒走進來,福身行禮。
    “擺桌吧!”胤禑開口說道。
    “是!”步搖和扁方脆聲的應了。
    依次的把食盒打開來,因是早膳,是以,都是各種的粥菜,兩碗蓮子粥,一盅牛骨香菇湯,幾樣開胃的小菜與點心,皆是以精緻清淡為主,每道菜皆冒著嫋嫋的熱氣。
    “謝謝爺的體貼。”青玉看著眼前的早膳,便知道胤禑這是在照顧自己了。因為她之前在揚州住了多年,口味也一直都偏淮揚那邊的清淡,昨天的早膳,她只動了沒幾口,便擱筷了。是以,今天這早膳才如此的清淡。
    胤禑看著青玉臉上多了幾分的喜色,便知今天的菜色,對了她的口味,笑道:“你喜歡便好。開膳吧!”
    聽著這話,趙氏,李佳氏,瓜爾佳氏三人,便忙了起來,雖無任何的交談,但各有分工,不顯任何的淩亂之色。
    看得青玉在心中暗暗的稱奇,這默契,可真是沒得說,真是一點都看不出她們這是第一次配合。
    用了早膳,青玉便讓她們三人回去了。
    在宮中的第三日,青玉便開始指揮宮女嬤嬤等收斂行囊,整頓東西。因為康熙已經下了聖旨,讓她們在回門之前,搬回貝子府去。
    忙忙碌碌了四、五天的時間,緊趕慢趕的,終於趕在他們成婚的第八天,搬到了貝子府。
    到了第二日一早的時候,青玉和胤禑,便踏上了回門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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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清穿]長姐難為 第25章

青玉和胤禑一道回到林府的時候,林如海和錦玉早已經在府門口等著了。而黛玉因為是未曾出閣的女兒家,自是不曾在這裡。
    胤禑對青玉心中很是有幾分的滿意和三分的喜愛,所以出門在外胤禑自然是不介意多給青玉幾分的體面,在翻身下馬後,就到了馬車邊,親手扶了青玉下來,走至林如海和錦玉的面前。
    林如海看著胤禑的動作和行徑,這在心中便對胤禑便又滿意了兩分,眼底臉上也多了幾分的喜色。倒是錦玉,看著胤禑的眼神,不大友好,不過在被林如海輕輕的碰觸了一下後,便低下了頭,掩飾住情緒。
    雖然胤禑是林如海的女婿,相當於半子,但奈何胤禑的另一層身份更是當今聖上的兒子,當朝的皇子,身份尊貴,不比他人。如此便不能按照家禮過來的,林如海上千一步,就要行君臣之禮。
    胤禑情知自己福晉的生母賈佳氏早逝,其父林如海為著怕後來的妻子不能夠優渥三個幼年的兒女,便沒有再續弦,只守著幾個早年的姨娘。因此,林如海定然在自己福晉的心中,有著很是崇高的地位,是以,早在林如海剛有動作的時候,胤禑便急忙攔住他的動作,笑道:“林大人,不必如此多禮!我們進府去吧。”
    “微臣失禮。”雖然胤禑不令自己行禮,但是林如海卻是一向謹慎守微,雖此處並無外人,胤禑也准了他可免禮,但林如海依舊行了拜禮。
    跟在林如海身後的錦玉,也依樣畫葫蘆,跟著林如海行了拜禮。
    胤禑看著心中更添了幾分的滿意,有這般靈透的岳父,以後便能夠少了許多的煩事。
    “爹爹……”青玉早在見到林如海那一刻,眼眶便不自覺的紅了,只是知道這裡還是外面,強忍著眼淚,不敢落下。
    林如海聽得青玉的喊叫,眼中也帶了欣慰感動之色,心中亦是動容之極,但他年歲長,不如青玉這般外露,只是臉色瞬間柔和了幾倍不止,看向青玉,道:“先行進府吧。你妹妹早在你的院子裡等著你來。”
    “恩!”青玉點頭應下。
    一行人很快的進了府裡,胤禑和林如海以及錦玉進了書房,而青玉則被一眾丫頭嬤嬤簇擁著,回了她原先的院子裡。
    因林家的主子少,房舍盡然夠用,幾個主子所居住的院子,俱都是好的,青玉原所居住的院子是疊翠苑,不但院落大,景致也是一等一的玲瓏美觀,雖然只才離家了幾天,但是青玉再次進到這院子裡,總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姐姐……”黛玉只一見青玉進來,眼眶便紅了,淚水便滴滴啪啪的落了下來。
    青玉這幾日,心中最為惦記的便是黛玉,如今一見黛玉落淚,她心中也是不好受,忙拿了錦帕,輕輕的與她擦了擦,強忍著,調侃著說:“怎麼?一見便落淚?可是不高興姐姐來?”
    “才不是!我是巴不得姐姐日日都在這裡。”青玉初嫁的那幾日,她心中很是煩悶,做什麼都不順心,連著幾日裡,夜裡也都睡的不安穩,惦念青玉在宮裡的生活?擔憂她會不會被貴人主子為難?受了委屈。好容易在瑪瑙水晶的勸說下,心中好受了些。卻不想,又丫頭們那裡知道十五阿哥房裡已經有了三個妾侍,且俱都是頗具容色的美人兒,而且都還是聖上賜下的,才好些的心情,便變得更為難受,在房中掉了好些的眼淚,一直難受至今。
    青玉愛憐的摸了摸替黛玉掩了掩耳邊的鬢髮,說:“姐姐知道你的心。不過十五阿哥待我很好,你自是把心放到肚子裡就是了。今兒因是回門,不能在這裡久留,你與我說說,這幾日,家裡的情況可都一切還好?”
    “家裡一切都還好,只吃飯的時候,少了姐姐,冷清了許多。而且錦玉的性子姐姐你也是知道的,他自幼和你最為親近,如今你離了家,他心中自是最為不舍,一直到如今心中不曾平復,都難過著。”其實黛玉沒有說,她比起錦玉也差不到那裡。她和錦玉差的小,母親身體不好,錦玉又是唯一的兒子,難免會偏頗一些,她幼年時,也吃過好一番的醋意,也都是姐姐安慰陪著。如今嫁人出門,還是嫁給身份尊貴的皇子阿哥,心思也一向是最為細膩的,又聽得一些閒話,她心中的難過比起錦玉只多不少。
    青玉和錦玉姐倆兒,多日不見,心中自然有許多的親密話兒要說。
    另一邊,胤禑和林如海並錦玉之間的氣氛卻是淡淡的。特別是錦玉,在心中對搶走了他大姐的胤禑,抱有很深的敵意,特別是在知道他房中早就已經有了三名妾侍後,先前堆積的那一點的好感,盡數消失。如果不是對方身份尊貴,有君臣之別的話,錦玉說不得已經冷言冷語的諷刺起來。
    因是回門的日子,需要在午時之前回到府中。
    是以,林如海並錦玉也很快的帶著胤禑,到了客廳裡,命人擺了宴席,胤禑和青玉在吃了宴席,又有林如海和錦玉與青玉說了些家常話。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胤禑和青玉便辭別林如海,離開林家,回到貝子府裡。
    回到府中,青玉和胤禑,便脫衣梳洗,稍稍的歇息了個午覺。到了下午的時候,胤禑便被九阿哥,十阿哥等人拉出府吃酒。
    而青玉這裡,則是命人備了禮物,送到了王熙鳳那裡,說是辛苦她先前替她打理嫁妝的一應瑣事的謝禮。
    王熙鳳在聽得人說,十五福晉命人過來,給她送謝禮過來了。先是一愣,心中還一時有些適應不過來下人對青玉的稱呼,片刻才反應過來,忙讓平兒請了進來,說了好一番對青玉誇讚和表示親密的話,又命平兒給了六個銀刻福字的裸子做賞錢,討個好意頭。
    “到底是書香世家出來的姑娘,怨不得指給皇子阿哥做嫡福晉,這禮數就是比旁人周到。”王熙鳳對於青玉在這個時候送謝禮過來,心中很是滿意和得意的,要知道今日是青玉回門的日子。而青玉和十五阿哥也才從宮裡搬出來,住進貝子府中,按道理說,該有好一通的事情要忙。卻還能夠記得給她送謝禮,可見是記在了心中,也不枉費她那些日子,日日替她操心,事事幫她打理周到了。
    平兒最是知道王熙鳳的心意的,見此,笑道:“姑太太去世的早,十五福晉出嫁前,大半的東西都是奶奶幫著打理的,事事周到妥帖。先前十五福晉在宮中住著不得出,如今搬到了自己家中,十五福晉又最是念恩情的,可不就是惦著奶奶那時的好。這才在回門的日子,便遣了身邊心腹的大丫頭過來給奶奶送謝禮。”說著拿起了青玉說是送與大姐兒的富貴長命鎖,接著說:“而且想的極為的周到,連給我們大姐兒的東西都有。看這富貴長命鎖,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打造,項圈是十足的赤金絲線編制,在內裡還鑲嵌了珍珠,掩了黃金的俗氣,看著既漂亮又雅致。最是適合大姐兒的年歲佩戴,且這珍珠,一水的渾圓漂亮,就值得百十兩銀子,整個下來,沒個三四百兩銀子是不成的。可見十五福晉心中一直記著奶奶的辛苦,所以才在給大姐兒的禮物上,就這般用了心的。”
    王熙鳳接過平兒手中的長命鎖,看了看,她出身王家,又在賈府做了多年的當家人,見識遠比平兒,說:“你這丫頭,可是不知道了吧!這長命鎖上,單就是鑲嵌的珠子,就價值三四百兩。這可是上貢給宮裡貴人珠子的東珠,外面鮮少見得,多少人家,有錢也未必買得著。咱們府上這樣的人家,也就老祖宗那裡,有十多顆,那還是祖父在的時候,皇上賞下來的。”這樣的東西,沒到品級的,還不得使用呢!這東西滿府中,大姐兒絕對是獨一份的,還是她為大姐兒掙來的。如是一想,臉上不免又帶了兩分得意之色,覺得自己當初盡心盡力的決定,真是太明智了。
    “呀!那這麼說來,這富貴長命鎖,就要過千了。”平兒對青玉的大手筆,暗自的咂舌不已!
    王熙鳳笑的更為開懷:“所以說青大妹妹極是會做人。”給自己的,雖然不如大姐兒的這個貴重,但卻大都是成雙成對的,寓頭都極好。
    “咦!這是什麼?看著有些像食譜。”平兒從放著給大姐兒的禮物的錦盒裡,拿出幾張薄薄的紙張來。
    “拿來與我看看!”王熙鳳說道。
    王熙鳳雖說不識字,但那是指詩詞歌賦不懂,尋常的書信還是看得懂的。片刻,臉上便出現了動容之色。
    原這幾張是調養身子,有利於懷孕生子的食譜。後一張還有青玉寫下的字條,說這些是密嬪給她調理身子用的,是宮中貴人,密不外傳的配方,她見自己打理家中之事辛苦,操心多,唯恐她身子吃不消,便讓人謄抄了一份,與於自己,讓她得了空閒,也多調理一下自己的身子。
    雖然青玉沒有直說,但王熙鳳知道,雖說是讓她調理身子所用的,但是先前點名這些有利於懷孕生子,就已經確切的道出了她真正的用意。這對於膝下如今還只是僅有一女,無兒子傍身的自己來說,是最實用不過的禮物了,之所以放在給大姐兒的禮盒中,不是直接交給自己。是為避免尷尬,青玉妹妹想必定是知道,因著大姐兒的年歲小,她的禮物,自己肯定是要先看過,才會給大姐兒的。
    是啊!對自己來說,再貴重的禮物也無用,這才是最為實用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多說無用,親們還是看文吧!

嗚嗚~~~~(>_<)~~~~ ……都莫有人留言……桑心ing……

第26章

 雖然是才搬到了新府邸裡,有諸多的雜事需要青玉打理,不過這些事情都是青玉做慣的,處理起來輕車熟駕,不過半個月左右的時間,一應的事務就已經整理完畢,貝子府裡的日常生活就上了軌道。
  “這些日子,打理家中一應事情,真是辛苦你了。”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胤禑對青玉這個嫡福晉打從心底表示很滿意,心中的喜愛也又多了兩分。而且冷眼看她這幾天打理家中之事,手段剛柔並濟的,該軟和的地方軟和,該強硬的地方,也絕對不手軟,處理事情果決,是個不錯的!
  
  青玉一笑說:“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當不得辛苦二字。”因為是嫡福晉,是以,她有資格在胤禑的面前稱‘我’而不是‘妾身’等代詞。
  胤禑聞言,對青玉這種謙虛的話語,更是滿意了三分,笑說:“以後府中的一應的家事務交給你打理,我便放心了。”
  聽得此言,青玉雖然只是笑著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但是她嘴角彎著的弧度,細看的話,卻是上翹了兩分。因為胤禑這話就表明了他對自己的能力初步的認可了,以後府中內裡的事情,都由自己來打理,也就是把管家權全權的交給了自己。
  “對了,十四嫂下了帖子,邀我大後日裡,到她的府中去賞花。”餘光一直注意著胤禑的表情神色,見他眉宇間有一閃而過的不喜,心中已有了個大概,面色上帶了一絲的羞澀,接著說:“不瞞爺,我是新嫁婦,現如今這還是第一次和十四嫂打交道,老實說,後日裡的賞花,這心裡還真是有些不安。”她這話說的,並不是說要胤禑提點她一下十四福晉完顏氏的性情?事實上,胤禑雖然和十四阿哥是兄弟兩個,但到底不是一母所生,他又是個男子,雖然偶有去十四阿哥的府上做客,但到底是個男子,哪裡就了結十四福晉的性情?青玉這話,不過是在變著法子問胤禑,他和十四阿哥的關係如何?因為他和十四阿哥的關係,決定了她對待十四福晉的態度。
  胤禑是個聰明人,一聽青玉的話,略微一思索,就知道了青玉到底想要說的話,心中暗道:他這福晉果然是林如海親自教養出來的女兒,真真的是個聰慧的,這說話的技巧真是和林如海如出一轍。不過面上卻不顯一絲,笑道:“我聽聞十四嫂為人謙和,是個極好相處的。所以後日裡的宴會,福晉只需放寬心就是了。”
  青玉聽著胤禑若有似無的加重了聽聞二字後,便知道該怎麼做了。當下笑了笑,說:“既然爺如此說了。那麼我那日可就要依著爺的意思,只管放寬心去了。”
  胤禑笑著點了點頭。
  *
  因為先前在胤禑那裡,得了保證,所以在參加十四福晉主持的賞花宴會的時候,青玉全程一路保持著自己新嫁婦的模樣,既矜持又羞澀,面皮薄,經不得眾位福晉的打趣兒,容易臉紅。
 
  至於對於十四福晉的暗示性的示好和拉攏,只當聽不懂她所說的,誰讓你說話那麼高深的話來著,別人聽不懂也是正常的。
  待到賓客盡歡後,一眾人各自的打道回府,十四福晉完顏氏由貼身大丫頭金盞和銀盞扶著回到了房中。
  進到房中後,十四福晉完顏氏本來一直端莊著的穩重的神色,便鬆散了一些,眉眼間也露出一絲的疲累之色。
  金盞最是個有眼色的丫頭,在完顏氏坐下來後,便立刻拿了鬆軟的繡墊,放到完顏氏的肩頭,輕輕的為完顏氏捏著肩頭,勁巧拿捏的恰到好處,金盞的按摩讓完顏氏舒服的歎出一口氣。
  
  “金盞,你說,林佳氏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作不懂的?”如果不是有十四阿哥下命要她試探一下,借此想要看看林如海的態度的話?完顏氏是真的不想要和林佳氏打交道。
  
  金盞笑著回答說:“回福晉的話,單看十五福晉的表情,應該是真的不懂。”
 
  十四福晉冷笑一聲,說:“真的不懂?我看她是裝不懂才是。林佳氏出身世家,她阿瑪林如海就是個滑不留丟的,林佳氏是他的嫡長女,雖然其母早逝,但林如海對她的教導很是嚴格,早前母妃曾經召見過她一次,過後,贊她是個沉穩有度,行事端方的。既是如此,她怎麼可能連個話都聽不懂。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或許外人不知道,但作為十四阿哥的嫡福晉,她又如何不知?先前大選的時候,母妃便向她透了口風,說是想要為十四阿哥求了林如海的嫡長女林佳氏做側福晉,她心中當下便一陣的不舒服。她雖然未曾見過林佳氏,但也曾聽說過一二。她是林如海的嫡長女,本人不但生的貌美,性格也溫柔,而且自其母賈佳氏去世後,家中的一應瑣碎事務都是她在打理,所以打理家事上也是一把好手。先前大選的時候,母妃也曾經召見過林佳氏,也開口贊她沉穩有度,性格端方,是個好的。她本來心中極其有危機感的,不過後來事情卻出了岔子,事情竟然沒成,她心中松了好一口氣。只是再次見到林佳氏,雖然知道這件事並不關她的事情,但再次見到她,心中免不了有幾分的不自在。今日要不是十四阿哥再三的交待,她還真是不想要和林佳氏多說話的。
  做為十四福晉的貼身心腹大丫頭,先前德妃娘娘有意要為十四阿哥求十五福晉的事情,她也曾聽十四福晉抱怨過。此時,聞言,便斂下眉頭,不敢再說話了。這事可以說涉及到皇家比較隱秘的家中之事了,要是一個弄不好,就此丟了小命也是有的。
  十四福晉自己一個人嘮叨了一會子,看時辰,十四阿哥就快要回來了,便停下沒有再說。
 
  *
  而青玉在坐上了回去的馬車後,也是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皇家果然是最複雜的家庭,新如今皇子們各有心思,連帶著後院也不平靜,今日在宴會中,不但十四福晉開口暗示詢問,就連四福晉那裡,話間也帶了一絲的試探,看來這個時候的四阿哥也已經定了自己的心思了。想來等到明年,再次廢太子的事情發生後,時局只會比這個更加的混亂。看來,她得尋個時間,試探一下如今十五阿哥到底是個什麼心思?比較偏向哪一方?又或者他是中立,誰人也不偏?
  秋盡冬來,天慢慢的冷了上來。
  “福晉,有揚州那邊的管事的過來回話和交帳?”進入到十一月裡,外地的各莊子上的管事等人,也都開始過來交出息。
  青玉說道:“請他去議事廳裡。我馬上就過去。”雖然今年的事情,比起往年在林家的時候要少了一些,但是青玉的神經線卻是緊繃了一些。無他,因為今年她便不再是林家女而是皇家婦。所需要送年禮和回禮的家,忽然多出了幾倍,而且都是需要好生打理的。
  唉……嫁到皇家裡,特別還是嫁給康熙的兒子,這可真不是個好差事!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抱歉……前兩天大姨媽來了。又有些低燒,就沒時間碼字,也就沒有更新!親們見諒……

會找時間把更新補上的,以上!

第27章

  到了十二月裡的時候,青玉收到許多的帖子,都是妯娌們和各家夫人,邀請賞梅看雪的。

    以往青玉在家的時候,因為是未出閣的女兒,鮮少收到此類的帖子,頂多就是賈府那邊發送過來的邀請,讓她和黛玉一道去府上遊玩遊玩罷了,再者就是冬日裡正是她修煉的好時機,是靈氣最為濃郁的時候,她平常也多為專心修煉。現如今收到這麼多的帖子,一時之間,還真是有些為難。

    不過既是收到這麼些的帖子,自然不能夠全都推脫了去,先前的不說,最起碼幾個妯娌的帖子她需要和胤禑商量一番,才能夠做下決定來。

    胤禑看著桌面上擺放著的兩處的帖子,左邊的是各家官夫人發過來的,右邊的少,是各個皇子福晉發過來的,拿了其中一個翻了翻,而後指著左邊的帖子,笑著說:“這些帖子,都是些無甚緊要的,只挑了自己喜歡的去就是了。至於幾個嫂子的,四嫂那裡倒可以去湊個熱鬧,四哥府上的那一片梅林,可是得皇阿瑪親口稱讚過的。況且四嫂不似四哥一般是個冰山臉,四嫂為人溫柔可親,是個極好相處的。八嫂那裡,想必你也是聽說過的,脾氣較為潑辣些,性子也佐強,不大隨和。九哥的府邸,是佈置的最為富貴雍容的,看了真真的是讓人嫉妒,還不如不去,眼不見便不惦念了。”抬頭看了青玉一眼,見她聽得極為認真,嘴角含笑,便知她很是明白自己的意思,語氣略頓了頓,抿了一口茶水,接著說道:“至於十二哥那裡,最是相處的,況且十二嫂也是個不錯的,出身富察家,不論是脾氣還是性格,都是個極好相與的,又對廚藝又素有研究,往日咱們未曾大婚的時候,我和十六弟每每出宮,都不忘記到十二哥那裡去湊他家的點心,那滋味,現在想來,還真是有些想念。只是現如今時間忙,到已經許久未到十二哥府上做客了。”

    青玉得了胤禑這般的話語,心中當下便整理出一張關係網來,笑道:“如此,過幾天,少不得要到她們那裡叨擾一番了。況且爺不是念著十二哥家裡的點心嗎?到時候,爺要是有時間的話,可以和我一道過去,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麼龍肝鳳膽的,居然讓爺到如今都還念念不忘。”青玉雖不說有多顆七巧玲靈心,但也有幾分的聰慧,聽得胤禑這麼一說,她心中就清楚,胤禑這是在告訴她,四阿哥那邊可以適當的結交一下,八阿哥和九阿哥那裡,最好要少接觸,至於十二阿哥那裡,因為是中立的,沒有攙和到任何的一方勢力之中,所以她倒是可以和十二嫂走的近一些。

    “如果單是論到吃食的話,十二哥家裡的廚子被十二嫂調理的當屬一絕,比之宮內的禦廚,還要稍勝一籌的。”胤禑如是的說道。

    青玉笑著點點頭:“聽爺這麼一說,看來我到時候,倒是要好好的和十二嫂請教一番了。”

    胤禑笑著點了點頭。

    *

    這一日,時值臘月初八日,從昨夜裡,就開始下起了小雪。一夜過後,雪未停不說,反倒成了鵝毛大雪。

    青玉最喜的就是這種天氣,因為這個時候,靈氣是最為濃郁的時候,讓翡翠明珠步搖扁方各自感各自的事情,只在房門外留有垂花和多花守著,留了一絲的神識包圍著她的整個房子,以防萬一,自己則在房間裡,打開窗戶,盤坐在床上,進入了忘我的修煉之中去。

    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青玉猛然的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

    青玉剛從床上下來,走至窗前,就聽得步搖脆如鈴的聲音:“福晉,趙格格身邊伺候的月季過來,說是趙格格忽然昏倒了。”

    打開房門。

    “請大夫了沒?”青玉攏了攏耳邊的鬢髮,開口問道。

    步搖原本是密嬪宮中的二等宮女,後密嬪見步搖心思沉穩,做事麻利,便把她調到了十五阿哥的身邊做了掌事的大宮女,在胤禑和青玉大婚後,她理所應當的伺候在青玉的身邊。

    只見步搖福了福身,斂下眉頭,說:“奴婢斗膽,已經做主遣看小廝去請了。”她看著月季那神態語氣,雖極力的擰出一張愁楚的臉色,但從她的眼底還是依稀能夠看出來一絲的喜色,更何況如果趙格格真的有事,那麼作為趙格格貼身大丫頭的月季,應是寸步不離的守著伺候,哪還有心情過來回稟福晉。依著她的經驗,這趙格格恐怕是有喜事了。

    心中暗自的為青玉好一番的可惜,如今福晉才進門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如果趙格格真是有了喜事的話,那可真是打了福晉的臉面了。只是這趙格格怎麼也是爺身邊的老人,在宮中呆了那麼幾年的時間,怎麼連這點的規矩都不知道?如果她真是有了喜事的話,以後如若安穩的生下小阿哥或是小格格也就還罷,但凡有個萬一,這趙格格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如此甚好。你且遣個人過去趙格格那裡看看。如有事情,再過來回稟。”青玉閃了閃眼眸,笑著吩咐說道。

    她和步搖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她一向擅長觀測人心,對步搖的性格秉性也知道一二,現如今,憑藉她的功力,只當今聖上康熙的生平未來,她是完全一丁點都探測不出來外,其餘的諸如太子胤礽和一眾的皇子阿哥,她多少也能夠猜測出一些小事兒來。至於趙氏這類的不甚重要的人物,捏指一掐,就能夠知道她的生平大概來。況且,這步搖的神情語氣雖然隱藏的好,聽不出異樣來,但只要仔細的觀察,就能夠知道,她的手指卻是微微的有些異動,這和她以往的表現有些不同。

    步搖聞言,眉眼越發的斂下去,再次福了福身,說:“是。”說著就退了下去吩咐了。

    而青玉則捏著一算,呦呵……沒想到,她這才嫁過來,就要有好戲瞧了。這趙氏可是有了身孕,而且月份都已經有三個半月了,呵呵……她現如今也不過嫁進來兩個月不到罷了。這個趙氏,就懷胎三個月多月,這可真真的是好個老實本分的。

    她和胤禑雖然才大婚不過兩個月的時間,而她卻懷胎三個多月,雖然有打她臉面的嫌疑,但她懷了身孕,就是喜事一樁。要知道在皇家裡,雖然暗下都默認下,嫡福晉進門之前,庶福晉格格以及通房妾侍最好不能懷孕的,但要真是有了,也不會去斤斤計較的,要不然,還有那側福晉先于嫡福晉進門的。況且現如今進到年關裡,趙氏這個時候爆出自己懷孕,少不得要添些喜氣。況且三個半月,胎都已經做穩當了。又兼之這是十五阿哥的第一個孩子,密嬪那裡肯定少不得要囑咐自己多照顧一些了。她的算盤敲的還真是不錯!

    只是可惜了……她肚子裡的這個…與她無緣呢……

    果不其然,在過了約莫盞茶的時間,就有一穿翠綠衣衫的丫頭,青玉認得她,是自己院子裡的一個三等小丫頭,內務府那邊分配過來的,她依稀記得名喚采月的,還另有一穿粉紅色衣衫的丫頭,也是趙氏跟前伺候的,名喚朵兒,只見兩人連頭都不敢抬,跪下,由貞兒開口回稟說:“回稟福晉,趙格格有孕了。”

    聽得采月的話,在屋子裡的丫頭婆子先是吃驚,而後就是臉上帶了隱約的氣憤,特別是青玉的乳娘張嬤嬤以及並青玉一道長大的翡翠明珠垂花多花以及莎草莎葉等跟著陪嫁過來的丫頭婆子,臉上都明顯帶了惱色。

    相比之下青玉的臉上倒是瞧不出喜怒來,開口說:“哦!如今到了年關裡,家裡有了這樣的好事,可是好一樁的喜事呢!現如今趙格格怎麼樣?幾個月了?胎兒可還好?”

    “回福晉的話,趙格格已經有…三個月半的身孕,大夫說,胎兒一切安好!”采月倒是個不怯場的丫頭,立刻回答說道。

    青玉看了采月一眼,笑道:“如此便好!”轉頭對翡翠說:“翡翠,你打發個穩重些的小子,過去給爺報個信兒,說是趙格格有了身孕,胎兒一切都安好!讓爺無事,就早日回來。”

    翡翠雖然心中為青玉鳴不平,只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對青玉的吩咐,也福身的應答下來。

    “好了,莎草,給她們二人抓把賞錢。扁方,你親自到趙格格那裡走一遭,告訴她,有什麼想吃的,儘快吩咐廚房去,令,這些日子,天冷地滑的,便不必她過來請安了。好生的在院子裡養胎,為爺生下個白白胖胖的阿哥方是正經事。”

    “是!”

    *

    趙氏懷孕的消息,和趙氏同住在一個院子裡的李佳氏和瓜爾佳氏自然是第一批知道的。

    兩個人幾乎是不約而同的過來看望趙氏。

    “妹妹這裡給趙姐姐道喜了,趙姐姐真是大喜。”掩住臉上的嫉妒的神色,瓜爾佳氏嬌笑著說道。

    李佳氏掩飾住對趙氏的嘲諷,也隨著瓜爾佳氏的話,開口說:“妹妹在恭喜趙姐姐得償所願,來日能夠生個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先前還以為她是個聰明的,一直都對她提防有加,沒想到卻是個極蠢的!早在爺大婚的前三個月,每逢爺到她們這裡過夜,爺都會讓人送來一碗避子湯,雖十分不樂意喝,但也無法。只這一點,便知道爺十分打從心底對未曾過門的福晉滿意,現在這是在特意給福晉做臉呢!趙氏能夠懷胎,必定是暗自倒了爺賜下的避子湯,不然那可是宮中的秘藥,哪有不靈驗的,現如今趙氏這麼赤|裸|裸的打爺的臉,還以為爺真的十分稀罕她肚子裡的那塊肉?真正能讓爺稀罕的,那可是從嫡福晉肚子裡爬出來的。

    趙氏心知不管是李佳氏和瓜爾佳氏,口中恭喜的話,都是言不由衷的,不過面上還是點頭應了下來:“謝過兩位妹妹的祝福。”

    不多時,就有扁方過來了,把青玉的話傳達給趙氏聽。

    趙氏雖不是十分的聰明,但她作為伺候十五阿哥最久的,眼力見還是有的,本就心中有些揣揣的,又見福晉派遣過來的丫頭是扁方,雖然也是福晉跟前的大丫頭,但比起和福晉一起長大的翡翠明珠或是密嬪娘娘賜下的步搖三人,她卻是少了兩分臉面,再者,她過來,居然什麼都沒有帶?可見福晉對自己這一胎,必定是十分的不滿,居然連面兒上表賢慧的賞賜都沒有,所以連面子功夫都難做了。如此一想趙氏心中更覺不安,看來自己日後一定要更加小心提防些。

    起身,點點頭,說:“奴婢謝過福晉的好意!”

    其實趙氏倒是多想了,青玉之所以讓扁方過來,也沒有帶任何的賞賜,雖然卻有親疏的關係在裡面,但更多的卻是不在意趙氏的這一胎。

    且不說青玉心中原就有這種心裡準備,橫豎她也不愛胤禑,現如今不過是個小妾懷孕了,雖有打自己臉面的嫌疑,但對她來說,趙氏不過是個妾侍罷了。便是有了身孕又如何?即便是她生了胤禑的長子又如何?那也是動憾不了自己嫡福晉的位置的,與她去計較,真真的失了自身的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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