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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我妻國光》作者:阿穆考試月【完結】

《(網王)我妻國光》作者:阿穆考試月【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4901個瀏覽者
文案:

南瓜小姐這輩子最得意的事情便是有個強大的姓氏——我妻!
而最大願望便是讓手塚國光變成——我妻國光!

月黑風高。

我妻加奈子站在玄關前,義正言辭地說:「我姐說,她很中意你。讓我來問問,娶你需要什麼條件?」
手塚眼角一抽:「為什麼她自己不來?」

加奈子:「我姐說,你身上的王八之氣比跡部還要強大,她——」加奈子斟酌了一下,選了個比較合適的詞,「很討厭。」
……手塚突然有種想要行兇的衝動。

隱在暗處的南瓜小姐忍不住內牛滿面,拿腦袋狠狠撞在樹上,我親愛的妹妹,姐讓你去幫忙表白的啊,那是表白嗎?你想讓你姐被手塚滅掉嗎?


內容標籤:網王 花季雨季 靈魂轉換 天作之和
搜索關鍵字:主角:我妻加南,手塚國光 ┃ 配角:我妻加奈子,越前龍馬等 ┃ 其它:網王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5-4-23 17:36 編輯 ]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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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初遇王子

  南瓜小姐匆匆啃了幾口麵包,然後竄回臥室換好衣服,再匆匆收拾好筆記本、眼鏡、急救用品和毛巾飲料,飛一般竄到玄關處,穿上運動鞋,系好鞋帶,這才直起腰,一臉燦爛地對著已經等待她良久的妹妹說:「加奈子,可以出發了。」
  
  加奈子漂亮的眸子在姐姐身上遛了個彎,鎮定地指著襯衫說:「扣子系錯了。」南瓜小姐匆匆解開,重新扣好,又聽到妹妹清冷淡定的聲音:「褲腳塞到襪子裡去了。」「手紙露了一半在口袋外面。」「書包的鏈子只拉了三分之一。」「……」
  
  等南瓜小姐終於把自己打理好,正巧看到一輛計程車經過,南瓜小姐興奮地揮舞著爪子。卻不想,計程車倒是在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停下了,還沒待姐妹倆奔跑過去,就被一個高個子少年搶先了。這次,不用等南瓜小姐發號施令,加奈子就主動走了過去,拍拍少年的肩膀:「起來,這是我姐攔的車。」
  
  手塚抬頭,眼前的少女清麗可人,卻沒什麼表情。手塚也不願意跟人起爭執,歉意地點點頭,拿起網球包,準備去攔下一輛車,南瓜小姐突然竄了過來,雙眼晶亮:「同學你去哪裡?要是順路的話,我們可以一起。」
  
  手塚稍微轉了轉脖子,低下頭,這才發現是個個子嬌小的女孩子,一臉祈盼地看著他,似乎很希望同行。雖然手塚為她剛才喊得是「同學」而不是「先生」感到很高興,但是青少年隊選拔合宿那邊,也應該快點趕到才行。於是,微微彎了彎唇角,回道:「不了,謝謝。」
  
  南瓜小姐頓時花癡了,雙眼不停地閃耀著心形之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粉色泡泡狀的東西。那個男人,真特麼的帥啊!是她喜歡的類型!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遇到?要不要追上去討要個電話號碼什麼的?
  
  加奈子毫不留情地扯著姐姐的衣領,將她拽上車,然後對司機說了目的地。南瓜小姐還沉浸在美男留下的回憶中,不能自已。等南瓜小姐回過神,已經失去了跟美男近距離接觸的機會,茫茫人海,誰知道會不會有再遇的機會?
  
  南瓜小姐轉過頭,哀傷並且鄭重地對著妹妹說:「若是我能再見到他,一定要把他搞到手!」
  
  加奈子看了姐姐一眼,面無表情:「我妻加南,先不要做夢了,別忘了今天的目的。」
  
  南瓜小姐頓時打起了精神,打開筆記本,跟妹妹說道:「手塚國光被稱為日本中學網球界第一人,我也通過《網球月刊》的井上先生瞭解到,他的實力,甚至被職業網球界所認同。所以,只要你能夠打敗他,我們絕對有實力進軍職網!」
  
  加奈子瞄了一眼姐姐記錄的資料:「可是,我們誰也沒去看過他的比賽,連錄影帶也沒看,姐姐認為我有多大把握?」
  
  南瓜戳了戳臉頰:「哎呀,就是想讓你跟他光明正大比賽一場,才不看的嘛。若是知道了他的打球習慣,想要攻破不也容易?那就沒有比賽的價值了。」
  
  加奈子不再說話,姐姐什麼都懂,為人處世八面玲瓏,但是,這件事上怎麼這麼糊塗?若是手塚國光的實力堪比職業選手,又怎麼可能一兩場比賽就將自己全部暴露?即便是瞭解了他的一些特技,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讓自己想出解決的辦法來的。
  
  南瓜小姐自是有自己的思量。手塚國光的實力不容置疑,這是她多方打探的結果。但是這一場比賽,無論如何都要在雙方不瞭解的情況下進行。加奈子不光是網球天才,記憶力和分析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強悍,看過手塚的比賽之後,她肯定會在一段時間之內找到那些球路的特點,雖然不一定能夠找出破解的方式方法,但是在心理上,卻會產生一定的優越感。她好不容易抓到的搖錢樹,栽培至今,可不能長歪了!南瓜小姐狠狠握拳。
  
  南瓜小姐,本名我妻加南。某天一覺醒來,突然從一個正常的二十二歲職場新人林佳楠變成了一個十三歲的小蘿莉——我妻加南。之所以會被叫做南瓜,是因為蘿莉家很窮啊很窮,而且不是一般的窮,而勤儉持家的南瓜loli發現,南瓜不僅可以做菜,而且可以做飯,為了省錢,南瓜loli每天都會在放學路上買一顆南瓜。長此以往,被同學們發現了之後,便稱呼她為南瓜。
  
  原先的南瓜小姐很不喜歡這個稱呼,但是為人懦弱又內向,也不敢反抗,不知怎的,某一天就突然香消玉殞了,林佳楠便成了南瓜loli。剛穿過來的那幾日,林佳楠終日惶恐不安,既不知道該做什麼,也不想做任何事情,整日埋頭大睡,睡醒了就想自己還能否回得去,怎樣才能回去。直到第五日,南瓜loli更加蘿莉的小妹端了一碗南瓜粥進來,說:「姐,我不讀書了,我去賺錢。反正姐姐成績比我好,將來考大學也是有可能的。」
  
  南瓜這才意識到,這窮的叮噹響的家裡不光有她,還有一個小她一歲的妹妹和一個除了哭什麼都不會做的菟絲花母親,並且還大著肚子。南瓜難得的硬氣了一次:「說什麼胡話?!我是老大,就算賺錢也輪不到你!」
  
  不管怎麼說,來到了這裡,這些人就是自己的家人,妹妹還小,母親又柔弱,自己身為長女,總得承擔起養家的責任。何況,雖然外表十三,咱內裡卻已經二十二了,不至於每個月連幾千日元的基本生活費都賺不來吧?
  
  為了養家,南瓜小姐抓耳撓腮,把她前二十二年的特長通通想了個遍,然後很憂鬱地發現,她最大的特長,其實是文憑。但是到了這裡,連這個都沒有了,而且她才十三歲,就算想去咖啡店打工都不夠年齡。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兩個月後,南瓜小姐終於如願在一家糕點鋪子做了鐘點工。至此,她已經連續吃了倆月的南瓜,看見圓滾滾的東西就直覺性反胃。
  
  南瓜小姐靠在車窗玻璃上,看著自己消瘦的小臉,黯然神傷。三年的苦日子終於要過去了,特麼的窮人家的孩子傷不起啊!不過,只要妹妹成了職業網球選手,票子還不跟流水似的,嘩啦啦地進來?就算是當不上職業選手,打幾場有名的比賽也行,總比在小學生俱樂部當個兼職助教強得多了!而且,那些個前輩們沒一點容人之心,看見加奈子網球打得好,生怕搶了自己的位置,處處為難她,也虧得妹妹跟自己一般,身心都是皮糙肉厚,經得起折騰。就怕長此以往,毀了加奈子的前途,南瓜姐姐這才匆匆忙忙想起職業選手的事情,無論如何,要讓妹妹有個機會。
  
  下了車,匆匆付了錢,南瓜姐姐帶著妹妹拿著井上先生給的地址一路找過來。然後,南瓜小姐的眸子又亮了:「啊,加奈子,姐姐的桃花運果然來了!」
  
  加奈子順著姐姐的目光看過去,也「啊」了一聲,是跟她們搶計程車的那個男生。他也剛好下車來,看見姐妹兩人,愣了愣,然後微微點頭示意了一下,徑直向訓練場走去。
  
  南瓜小姐立刻跟了過去,對著手塚齜牙一笑:「早知道我們坐一輛就好了,省一半的錢呢。」南瓜小姐一想到500多元的打車票,又心疼了。
  
  手塚僵了一下,不知道說什麼好。南瓜小姐也不介意,喜滋滋跟在手塚身邊,又問道:「你對這裡很熟嗎?能不能幫我找一個人?」
  
  手塚看她:「可以,你找誰?」
  
  「手塚國光。」南瓜小姐很認真地抬頭,看著美男如畫,心情十分之好。南瓜小姐話音剛落,手塚就停了下來,扭過脖子看著少女,陽光正打在她臉上,氤氳了視線,讓他看不清少女的表情和五官,但是他確定,他真的不認識此號人物。
  
  手塚瞬間又不知該怎麼回應了。剛巧,那邊的幾個一年級生眼尖地發現了他,立刻大聲喊起來:「手塚部長!」一時間,訓練場裡的人齊齊看了過來,尤其同校的那幾隻,興奮地圍了過來,問東問西。
  
  好一會兒,他們才發現手塚身後的南瓜小姐和加奈子。一個留著雞蛋頭的男生悄悄把手塚拽到一邊,問道:「怎麼會有女生跟著你?難道是粉絲?」
  
  手塚僵硬了一下,迅速回道:「不是。」
  
  南瓜已經在跟妹妹竊竊私語了:「那幾個小布丁剛才喊他手塚部長,你說會不會是他?如果真的是他的話,加奈子下手可要輕點,說不定將來是你姐夫呢。」
  
  加奈子眼角一抽,冷眼掃過去,幾隻正傾著身子豎著耳朵聽八卦的,即刻縮了回去,開始自己的臆想,並且毫不保留地相互交流意見。
                      

☆、南瓜妹的初賽

  姐妹倆嘀咕了好一陣,南瓜小姐才站起來,靦腆地對著手指笑了笑:「你是手塚國光?」
  
  手塚扶了扶眼鏡,答道:「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南瓜小姐看了看訓練場上的陣勢,說:「是有點事,不過可能要耽誤一會兒您的時間,請先處理完手邊緊急的事情,我們再說行吧?」南瓜小姐是個聰明人,她最聰明的地方就在於能夠對事不對人,就算手塚是她喜歡的少年,也不會意氣用事,該做什麼就是什麼。
  
  手塚頗為讚賞地看她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拍手集合了訓練場上的少年,說明了自己的來意——這次回來,不是為了參加選拔賽,而是來當教練的。此話一出,少年們紛紛不樂意了。就算你手塚國光實力超眾,又長了一張成熟的臉蛋,可也是跟我們一般大的中學生,憑什麼我們就是選手你就是教練?
  
  南瓜小姐摸了摸下巴,對場上的一舉一動都很關注,尤其這些少年們長得可真精神!南瓜小姐咂摸咂摸嘴唇,自己學校怎麼就沒有這麼討喜的孩子呢?
  
  「姐,他要跟選手打訓練賽了,我能看嗎?」加奈子走過來,倚在姐姐旁邊的鐵絲網上,根據她的直覺,這些人裡不論哪一個,都是一等一的強悍高手,不知道自己能贏過幾個呢?
  
  南瓜小姐爽快地回道:「看,怎麼不看?不過是通過幾個球來判定教練有幾斤幾兩,這一圈輪下來也不會超過十分鐘,就看你能看到多少了。」聽少年們那些話裡的意思,手塚似乎是對自己很有自信,人家全力以對,他卻當作是輕度揮拍的訓練。
  
  等手塚教練終於讓少年們都心服口服,再次走出來的時候,南瓜小姐笑的眉眼彎彎:「喲,真不錯。這麼快就把一群野猴子都收拾妥帖了。」
  
  手塚嘴角一抽,問道:「你們找我什麼事情?」
  
  加奈子已經迫不及待了,連忙回道:「比賽。」
  
  南瓜姐姐也笑眯眯點了點頭:「沒錯,想跟你打一場來著。不過,看你剛才的樣子,左臂的傷應該還沒有完全好,我們也不好勉強。這裡面,還有誰比較厲害?讓他代替你也行。」
  
  手塚狐疑地看了看兩人:「比賽?跟你們嗎?我們這些隊員現在都是為一個月後對陣美國西海岸的網球隊而進行的中學生合宿訓練以及選拔,怕是不能接受這樣的要求。」
  
  南瓜小姐也通過一些相關雜誌瞭解到運動員在特殊時期不能私自比賽的規定,於是又眨了眨眸子,攔下他:「只是練習賽而已。」
  
  「不行。」手塚依舊毫不猶豫地拒絕。
  
  南瓜小姐擺了擺手,示意他聽自己繼續說兩句:「你也說了,你們的隊員需要強化訓練,也需要見識更多網球選手的球風球路和特技。我想加奈子的球風對他們來說,也許會是一個很好的契機,只是幾分鐘的時間,為什麼不試試看?」
  
  手塚猶豫了一下,還是想拒絕。合宿期間的另一位指導教練華村走了過來,看到兩人,驚訝地叫了一聲,就要撲上來:「加奈子!」
  
  加奈子立刻掏出球拍擋在自己胸前:「別靠近我!」
  
  華村教練似乎很受傷:「加奈子你怎麼能這麼不近人情?好歹我們也曾經適同事。話說,你離開那家俱樂部之後去了哪裡?老師找了你好久都沒有任何音訊,……」
  
  南瓜小姐眸子一亮,即刻擋到了自家妹子面前:「既然華村老師這麼喜歡我們加奈子,就找個實力不錯的學生來跟加奈子打場練習賽吧,不論勝負,打完了我們就走,也不會妨礙你們的正常訓練,十幾二十分鐘的時間而已。」
  
  華村老師愣了愣:「雖然那時候加奈子網球是學得不錯,可是她畢竟只是自己練習來的,並沒有受過正規的訓練。這裡的少年們可都是全國水準的,——」
  
  「不是全國水準的,就沒有意義了。今天我本來是沖著手塚君來的,可是他似乎還帶著傷,這樣做有點不近人情,那就找個另外的高手來吧。至於加奈子究竟達到了怎樣的程度,一兩個球不就看得出來嗎?」南瓜小姐笑眯眯接上。
  
  華村老師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手塚就先開口了:「老師,我覺得這樣不行。男生跟女生的力道、基礎體力都有所差距,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南瓜小姐鼓起一張臉,眯了眯眼,加奈子知道這是姐姐生氣的表現。果然,南瓜小姐抬起頭沖著手塚一陣劈裡啪啦的教育:「手塚國光,你這話什麼意思?狗眼看人低是吧?沒比過你怎麼知道不行?你以為就你們有錢人家折騰得起這破玩意兒?還是你怕你家隊員輸了給你丟臉?出來混,哪有你這麼小氣的?BALABALA……」
  
  手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周身的溫度嗖嗖往下降,冷氣擴散的範圍也越來越肆虐,南瓜小姐卻毫無懼意,一句接一句,連氣都不帶喘氣一下。少年們瞬間對此女肅然起敬,能夠如此無畏地直面手塚國光的冰山面癱臉的,這還是頭一個呢。
  
  加奈子的目光在場上繞了一圈,最後盯在了一個小個子身上,走過去問道:「你願意跟我打一場練習賽嗎?」
  
  越前龍馬大大的貓眼轉了一圈,網球拍扛在肩上,拉了拉帽檐:「好呀。」
  
  加奈子點點頭:「多謝。」
  
  「沒什麼。」越前龍馬嘟了嘟嘴,走到B場,「哪一面?」
  
  小正太身邊那個有著沖天發的男生走了過來,小聲問道:「越前,這樣好嗎?有可能會被部長教訓的哦。」
  
  越前撇撇嘴:「有什麼關係?部長不也正忙著跟人吵架麼?」然後抬頭示意了一下加奈子。
  
  加奈子說:「你先發球,我們速戰速決。」頓了頓又說,「你們部長挺討厭的,我怕我姐被欺負了。」
  
  越前龍馬微愣,發覺她是真的在擔心姐姐,而不是看不起自己,於是咧開小嘴笑了笑:「看好了,我可不會因為你是女孩子就放水。」
  
  加奈子握緊了球拍,認真點點頭:「來吧。」
  
  越前絲毫不客氣,一上來就是得意之技——外旋發球。加奈子眸子一眯,直覺很棘手,但還是在球彈起的一瞬間立刻揮拍,。雖然接到了球,但是力度比自己想像的要大很多,旋轉也很急速,總之這個球不在自己能夠預備到的範圍之內,只能斟酌著回擊。
  
  呼!運氣夠好,在界內。加奈子舒了一口氣,她果然沒有看走眼,這個比姐姐還矮一些的小正太,是個相當不錯的對手。
  
  越前龍馬咧了咧小嘴,有些意外:「咦——,沒想到你也蠻不錯的嘛。」
  
  加奈子面無表情:「過獎。繼續吧。」
  
  從妹子和小正太開始比賽,南瓜小姐的語速就慢了下來,看到小正太的發球,更是怒氣衝衝地轉過身,專心看比賽去了。手塚國光面色不愉,心裡頭一次升騰出想要跟人幹架的意識,雖然立刻就又被壓了回去,但是這女孩子的態度,讓他著實不爽!
  
  比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華村瞪大了眸子,一把勒住南瓜小姐的脖子,激動不已:「加奈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真是十分不錯的坯子,要是被我打磨一下,肯定會成為最完美的作品!南瓜,把你妹給我吧!」
  
  南瓜小姐死死掰開她的爪子,得以喘氣之後,才惡狠狠回絕:「沒門兒!」
  
  華村絲毫不以為意:「哦,是了,這事關加奈子的前途,我親自跟她商量,才能彰顯我的誠意,跟南瓜說是沒用的。」
  
  南瓜氣鼓鼓的,懶得再理她,有用沒用也不是你說了算的!眼看比賽已經接近尾聲,兩人仍舊不分勝負,南瓜小姐舉起爪子,大喝一聲:「停!」
  
  加奈子立刻乖巧地收起球,拿著拍走了出來。越前小正太卻是滿臉不樂意:「喂,比賽還沒有結束呢。」
  
  南瓜小姐齜牙一笑:「誰說沒結束?不已經6-6平了麼?」
  
  越前小正太被膈應到了:「還有搶七呢!」
  
  南瓜小姐輕哼一聲:「搶七是加時賽,百分之五十靠的是運氣。」然後轉向自家妹子,「加奈子,你可不能抱有這種心態,把賭注放在僥倖的搶七裡面,會贏,但也會輸得很不甘心。」
  
  加奈子點頭:「我知道了,姐,下次我一定會贏。」
  
  南瓜轉身,毫不客氣地捏了小正太的肉臉,咬牙切齒:「小屁孩,你居然敢拿球對著我妹的臉?!真缺德啊!」
  
  越前皺眉:「平時我都是這麼打比賽的。」
  
  南瓜道:「平時你的對手都是男的,打到臉上也不會怎麼樣。可是我妹是女的!女孩子的臉和胸比你整個人都值錢的好不?要是打壞了,我妹怎麼嫁有錢人?!」南瓜義正言辭,完全沒有注意到少年們石化般的表情。
  
  南瓜哼了一聲,放開小正太,又截住不停向妹子拋媚眼的華村,問道:「那個小正太,比起手塚來,差了多少?」
  
  華村眯起眼:「為什麼你不覺得是他跟手塚在同一水平線上?」
  
  南瓜不屑:「你當我是白癡呢?就這種程度若能進軍職網的話,你們還訓練個什麼勁兒?隨便拉幾個人上去,保准把美國的什麼隊給打得落花流水!而且,那孩子年紀太小,個字和身板也太小,就算是天才,也得再長個一兩年才能達到頂峰。」
  
  越前龍馬漲紅了一張小臉,恨恨瞪著口不遮攔的女人,你又高到哪裡去了?!
  
  華村笑了笑:「這個真不好說,論技巧和經驗,越前肯定不如手塚君,但是,越前君的潛力不可小覷,在比賽中也總有驚人之舉。」
  
  南瓜皺了皺眉,拿出筆和筆記本,在上面刷刷寫了好一陣子,然後遞給妹子:「看清楚了,記住了,回去好好練,下周我們再來。」
  
  華村眼尖,一把搶過來:「先給我看看。」
  
  南瓜氣結,加奈子也絲毫不手軟,伸出小爪子就要奪回來:「還給我,老女人!這是我姐的東西!」
  
                      
☆、傲嬌少年手塚

  越前本來也想去搶那個本子的,可是瞬間又把爪子縮了回來,這姐兒倆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毒的跟敵敵畏似的。
  
  華村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但還是強裝鎮定,看完了之後就把本子遞了回去。南瓜和妹子收拾好東西,正打算離開,就看到手塚正站在一邊,冷眼瞅著她們。
  
  南瓜小姐已經把前一刻的不愉快都忘乾淨了,這會兒很高興地上前,笑得眉眼彎彎:「手塚君,我們下周見。但願到時候你的手臂能好一些。」說著,又遞過紙筆,「手塚君不介意把電話號碼告訴我吧?」
  
  少年們的目光齊刷刷直射過來,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火紅頭髮的可愛少年聲音不大不小:「一進來的時候就說可能是姐夫呢,難不成她要倒追部長?好勇敢nia~」
  
  沖天發的大眼睛少年興奮地接上:「是呢是呢,我也聽到了。哈哈哈,沒想到居然有女孩子敢追部長呢,說不定部長戀愛了之後就沒那麼不近人情了呢,是不是,越前?」一邊說著,一邊伸出胳膊勒住身邊小正太的脖子。
  
  ……
  
  手塚仿佛沒有聽到,淡定地接過來,寫下自己的名字和號碼。南瓜小姐喜不自禁,立刻掏出手機回撥了過去:「這是我的號碼,以後有空兒一起出來玩兒。」
  
  南瓜妹子不大高興:「姐,你剛才沒聽到嗎?看來他在戀愛上的風評不是很好,萬一是個渣,怎麼辦?」
  
  手塚一僵,冷冷掃過幸災樂禍的少年們:「全體30圈,不跑完不許吃飯!」
  
  南瓜妹子砸吧砸吧小嘴,一臉「我是對的」的表情看向姐姐大人:「還是個喜歡公報私仇的渣。姐,你被坑爹了!」
  
  南瓜跳腳:「不要咒我!這年頭,好男人本來就不多了,非要你姐嫁不出去才甘心嗎?這才第一次見面,等以後相處了再慢慢觀察。再說了,他雖然看上去長得老成,但是也只有十五歲,小孩子嘛,傲嬌點沒啥,以後總會長大的。」
  
  小……孩子……傲嬌……
  
  少年們頓了頓,再次開足馬力,努力向前沖,然後,在距離手塚落腳點最遠的時候,就聽到此起彼伏地一陣「哈哈哈」的大笑聲。手塚少年僵立原地,握緊了拳頭,南瓜姐妹已經快要走出別墅區的範圍了。
  
  華村老師兀自笑了一陣子,又匆忙追了上去:「先別急著走。暑假你們沒別的事情吧?那麼,留下來給我幫個忙,行不?」
  
  南瓜眯了眯眼:「有好處麼?」甜品店因為在學校附近,大多數顧客都是學生,所以學校一放假她也被迫停工,而從去年開始,母親也開始工作了之後,南瓜就讓妹子專心練習網球,不用再去打工了。所以,暑假期間她們姐妹倆的確沒什麼事兒。
  
  華村囧了囧,這丫貪財的個性倒是變本加厲了,不過那樣的家庭,也怪難為她了。華村扶了扶眼鏡,笑道:「物質上的獎勵雖然沒有,但是我保證加奈子每天都能夠跟不同風格的選手打一場比賽,而且他們可都是全國水準的。」
  
  南瓜小姐眼睛一亮,立刻應承下來:「成交!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加奈子皺了皺眉,很想提醒姐姐家裡還有一個小魔王等她們回去做飯。但是,華村的條件已然打動了南瓜小姐:「不需要做太多,每三天一次,幫我找出隊員需要改進的地方。」
  
  剛才那張紙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一場二十幾分鐘的比賽,竟然把越前的球路和妹子的反擊手段都記了個一清二楚,而且第一時間就幫妹妹找到了對策。很早之前她就知道這姐妹倆都是聰明的孩子,至於能聰明到什麼樣的地步,她卻沒想過。
  
  南瓜小姐當然是為了妹子才留下的,可是,還有一個好處啊,那就是可以跟心上人手塚少年朝夕相對啊,多好的機會!至於華村的條件,多簡單的事兒啊,他們之所以不如職業選手,單從體力來說就是個巨大的缺陷,至於技巧,那可不是說說就能得來的東西,自己看出來再多問題,若是選手本身意識不到,那也相當於沒用。
  
  南瓜小姐笑嘻嘻湊到手塚跟前,坐在他旁邊的長椅上,一手托著下巴,目光卻仍是黏在手塚身上。手塚十分不自在,雖然已經盡力想要忽視背後的存在,但是那種強烈的視線,到底是怎麼個意思?!手塚呼了口氣,轉過身,看了看南瓜,越過她,徑直向教練的休息室走過去。
  
  南瓜小姐也不惱,卻也沒有追上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好不容易見識到這麼多風格迥異的優秀少年們,怎麼能不好好考察一番呢?南瓜對著妹子揮了揮小爪子:「加奈子,走,我們去另外的場地看看去。」
  
  於是,南瓜小姐帶著妹子去了另外一個場地,卻不想半路上就遇到了一場不錯的比賽。據說,那個銀灰色頭髮的傲嬌少年叫做跡部景吾,那個戴帽子的大叔叫做真田玄一郎,兩個人在中學網球界,都是十分有名的選手。
  
  南瓜對著妹子分析了半天,最後說:「加奈子,有沒有覺得,他們倆其實更像是在吃醋啊。」南瓜小姐摸著下巴故作深沉地分析道,「你不覺得,他倆的語氣,像極了要糖果卻討不到的小諾麼?」
  
  小諾是南瓜的小弟弟,今年三歲,也就是她來到這裡的那一年,還在母親肚子裡的小傢伙兒。是個極其惡劣的小孩兒,不光脾氣不好,還愛哭,最重要的是,那傢伙長得漂亮啊,淚珠兒一垂就讓人啥狠話都說不出口了。
  
  加奈子也若有所思似的點了點頭:「是挺像的,就是沒哭鼻子而已。」
  
  跡部大爺本來就不爽,聽那個女人在邊上唧唧歪歪了半天,早就窩火了,這會兒聽到兩姐妹的誹謗,更惱怒:「閉嘴!那邊的母貓!」
  
  姐妹倆同時回頭,怒目以視。這次不待姐姐有什麼指示,加奈子便加快步伐走了過去,利索地提起跡部的衣領,眼睛一眯:「你剛才說什麼?」還不待跡部回答,就一拳狠狠抵在他的肚子上,一點都沒有客氣。跡部悶哼一聲,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可置信。
  
  南瓜小姐立刻跑過來,一把拉起妹子:「加奈子,住手!」雖然她也很不爽跡部,但是畢竟人家是主,自己是客,鬧僵了對大家都沒好處。
  
  加奈子不大情願,南瓜小姐語重心長地說:「加奈子,還記得上次在森林公園看十六歲組的比賽時,我跟你說什麼了嗎?難道被狗咬一口,你還要咬回去不成?」
  
  加奈子這才悻悻收回爪子,跟著姐姐出了場地。華村適時走過來,帶領姐妹二人去安排住宿的房間。跡部咬牙切齒,要不是他也有著那麼一點紳士風度,絕對不與女人動手,早就把她們踩個稀巴爛了!女人,果然都是麻煩又討厭的動物!
  
  在一邊看了許久的忍足侑士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下唇角,果然都不是能糊弄住的主兒。姐姐活潑可愛,卻是嘴上不饒人,妹妹清麗寡言,身手卻是一等一的強悍,跡部這個虧,是吃定了!不過,很有意思,他很感興趣。
  
  南瓜妹子突然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忍足,雖說沒什麼表情,但忍足就是覺得那一眼,警告味道十足。
  
  直到姐妹兩人走遠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榊教練才開口道:「跡部,你暴躁了。」跡部垂了垂眸子,沒有說話。榊教練又接著說:「剛才那個少女說的沒錯,你心性太高,反而忽略了最根本的東西。我知道你為什麼非要跟真田打這場比賽,我也想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的網球又會什麼樣子,所以我沒有阻止你們的擅自比賽。但是,你自己明白了嗎?」說完,站起來走人,留下跡部依舊站在原地,目光明滅不定,不知道在想什麼。
  
  南瓜回去之後,覺得自己衝動了,看那樣子,跡部少年應該是個很驕傲的人,自己今天那麼編排他,不會打擊過頭了吧?要不,給點補償去?南瓜小姐轉了轉眸子,果斷去了廚房。其他的本事沒有,在我妻家這三年,她倒是把廚藝精通了不止一分。
  
  南瓜小姐折騰了半個小時,完美地做了一份蓮藕排骨湯,先盛了一大碗留給妹子和手塚,然後將剩下的端去給跡部。打聽到跡部少年的房間之後,南瓜小姐敲了敲門,跡部少年應聲開門,看到來人後,臉色扭曲了不止一分:「你來做什麼?」
  
  「道歉。」南瓜小姐眨眨眼,大方回道,然後端著湯走了進去,放在桌子上,「今天打人是我們的錯,不過你說話也太難聽了,可以抵消一半的罪過,剩下的一半,就用這個來抵消吧。」南瓜小姐笑的眉眼彎彎,拿開蓋子,遞過勺子。
  
  跡部大爺愣了愣,也爽快接過來:「好,本大爺接受你的歉意。」
  
  南瓜小姐耐心等跡部少年吃完,然後收拾了湯鍋和骨頭,這才回去。跡部少年心情很好,這女人也不是那麼討厭嘛。忍足從隔壁房間走出來,笑的十分不懷好意:「跡部,你要栽了。」
  
  跡部大爺華麗地昂頭,打個響指:「誰知道呢?本大爺本來就沒有失誤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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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吃事件始末

  南瓜小姐心情愉悅地回到廚房,然後廚房就響起一陣殺豬般的嚎叫:「哪個天殺的,偷吃了我的東西?」南瓜小姐很生氣,抓著菜刀一腳踢開門,在走廊裡使勁嚎了一嗓子,「誰偷吃的?趕緊給老娘站出來!」
  
  貓了個喵的,那一大塊排骨花了她大半個月的工資啊,她自己都沒捨得吃。因為妹子今天打了比賽,看上去挺累的,南瓜小姐很心疼,這才一狠心買了大塊排骨,打算給妹子補補,這剛離開一會兒,怎麼就沒了?
  
  某個離廚房最近的房間裡的少年探出頭來,小聲辯解:「說不定是被老鼠打翻了,偷吃掉了呢。」
  
  南瓜小姐立刻瞪回去:「說什麼鬼話呢?那是兩人份的蓮藕排骨湯,裡面的排骨都是大塊的,老鼠怎麼吃?!而且,」南瓜小姐咬牙切齒,目光陰森森地來回巡視,「哪裡的老鼠這麼聰明,吃光了還知道把碗和勺子都給洗乾淨了?嗯?」
  
  少年立刻縮回脖子,砰地關上門。南瓜小姐齜了齜牙,再次怒吼:「不出來是吧?那我就挨個檢查,被我找出來的話,剁了你!」
  
  此刻,某個房間的角落裡,兩顆腦袋正在竊竊私語:「要不要出去認錯?我妻桑很彪悍的,她還有個更彪悍的妹妹,被查出來的話,會怎麼樣?」
  
  另一隻沉默良久,說:「前輩出去認錯吧。」
  
  先前那只:「唉——怎麼這樣說?明明你也吃了不少!」
  
  「可是,湯是前輩拿回來的,我怎麼知道是偷的?」
  
  ……
  
  正當南瓜小姐怒氣衝衝,從第一個房間開始捉拿「罪犯」的時候,手塚少年打開門出來了,然後大家聽到門開的聲音,以為有人主動認錯,正想幸災樂禍地圍觀一下,就被手塚少年一個刀子眼掃了回去。
  
  南瓜小姐狐疑地看他:「應該不是你吧?」雖然她才第一天認識手塚,但就是覺得不會是他。這麼悶騷的人,應該不會去主動給自己惹麻煩,單看計程車事件就猜得到。
  
  手塚扶了扶眼鏡,回道:「不是我。但我知道是誰,我妻桑,我們下樓說。」
  
  南瓜小姐腦子靈光一閃,這麼看來,應該是手塚的熟人。可就算是熟人,也不能輕易饒了他!大半個月的工資不說,自己的十分心意可都在裡面呢。南瓜小姐恨得直咬牙,殺千刀的,老娘絕不會放過你!
  
  手塚少年又說:「先把菜刀放回去吧。」
  
  南瓜小姐跟著手塚少年走到宿舍外面。這夜,月黑風高,正是JQ的多發時刻,可是南瓜小姐滿心幽怨,根本就已經無視了上天為自己準備好的天氣條件,只是壓抑著怒氣問道:「你說,到底是哪個小崽子偷了我的骨湯?」
  
  手塚少年扶了扶眼鏡,反問:「現在天還早,要不,我再陪你做一份吧?」看樣子,這東西是打算是做給自家妹子吃的,卻不想被桃城撿了個便宜。手塚在心裡暗恨,這些個孩子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吃得多就吃的多吧,好歹吃之前先問問是不是做給自家的。
  
  南瓜狐疑地一眼掃過去,摸了摸下巴:「美男計?你以為你示好我就會饒了他們?休想!那些原料加起來可是我大半個月的工資,這人怎麼吃得這麼理所當然?」
  
  手塚少年被戳破,臉皮上瞬間多了一層尷尬,要說把錢賠給人家吧,又覺得不大合適。今天他也多少注意到了,姐妹倆的穿著打扮都很簡樸,又一直聽她說什麼有錢人、窮人之類的,也就猜到她家境可能不太好。但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說出來,恐怕就太作了。
  
  南瓜很委屈,倒不是她小氣,可是我妻家的條件擺在那裡,從早上出門,一直到現在,她和妹妹都沒怎麼吃東西,自己倒還好,反正也沒怎麼動,一兩頓不吃也沒啥。可是,妹妹又跑又跳,晚上的時候還被那個叫什麼「神城玲治」的大塊頭纏了好一會兒,等結束的時候,大家都差不多吃飽了,也沒什麼飯菜了,也就草草吃了兩口,她這才單獨給妹妹開了小灶。
  
  南瓜憂傷地歎口氣,看了一眼為難的手塚,說:「算了,你回去吧,我不計較了,只是希望部長能回去跟你家隊員說一聲,以後不要這樣了。」說完,就半弓著身子,耷拉著腦袋向樹林走去。
  
  不知怎的,手塚看著那個漸漸縮小的背影,很難過,想要追過去,卻不知該說什麼。想了想,決定明天讓學弟去幫他買些食材回來,補償人家。手塚想了一會兒,正轉頭打算回去,就看到南瓜妹子也走了出來。
  
  手塚首先開口致歉:「今晚的事情很抱歉。我妻桑似乎不大開心,去樹林那邊了。」手塚還想說什麼,卻發現無論說什麼都不大合適,只得沉默。
  
  加奈子面無表情看他一眼,匆匆追了過去。手塚輕輕站在原地又看了一會兒,轉身剛踏上臺階,華村教練又出來了。手塚點頭示意了一下,與華村教練擦身而過,就聽到一聲輕輕的歎息:「等哪天你的手臂好了,就跟加奈子打場比賽吧。南瓜大概不會接受你的食材致歉的。」
  
  手塚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只是淡淡問了一句:「我妻桑,家裡情況不太好嗎?」
  
  華村笑了笑,拍拍手塚的肩膀:「那不是她難過的理由,不要擔心了,明天就會好的。你剛回來,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先回去吧。」
  
  南瓜很難過的原因,大概是第一次被直面告知,加奈子跟這裡的選手是不一樣的吧?這些優秀的少年,都有著不錯的家境,不用賣力去打工,也不用每天為怎樣節省犯愁,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然後開開心心打球就行了。可是,南瓜卻沒辦法為加奈子保證這些。
  
  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南瓜是個要強的孩子,一直在努力地維持著貧困的家庭,並且想讓加奈子的才能有所施展,可是,那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要讀書,要打工,還要照顧家人的生活和柔弱的母親,就算是成年人,也不一定能做到她那麼好。
  
  南瓜小姐在陰暗處坐了一會兒,南瓜妹子也陪著她喂蚊子,一聲不吭,然後南瓜小姐大聲對著樹林深處「啊——」了一聲,拍拍屁股上的土,說:「走吧。等姐這週末拿了翻譯的工資,再重新給你做,多做幾個菜。」
  
  南瓜妹子點頭,又說:「姐,今晚我吃飽了。早上的麵包不是帶了麼,我剛才全都吃了。」
  
  這麼一說,南瓜小姐更傷心了,抱著妹子哇哇大哭起來:「姐以後一定讓你吃香的喝辣的,絕對不會輸給那些混蛋的!」
  
  南瓜妹子很糾結:「姐,我不喜歡吃辣的。我喜歡吃清淡的,像那個蘿蔔糕啊,香芋扣肉啊,腸粉之類的,我都挺喜歡吃的,姐燉的湯也好喝。」
  
  南瓜抹了一把眼淚:「等姐有錢了,咱去廣州吃一頓正宗的粵菜。姐做的都是自己瞎琢磨的,肯定不如人家做的好吃。」林佳楠是南方人,小時候隨父母南北奔走,各地方的菜豆有所涉略,但母親又偏愛清單的粵菜,所以教過她一些,省的老兩口不在家的時候,她只能煮泡面吃。再加上來到這裡後,她那個美貌的廢柴母親連煮個粥都不會,所以逼得她一步步從頭開始,漸漸的,日子長了,倒也滿像模像樣的。
  
  南瓜妹子認真聽著,每次姐姐一提到中國,就會顯得格外興奮,聽多了之後,她也忍不住嚮往起了那個文化淵源的國家,尤其還有各式各樣的美食,真是吸引人。
  
  南瓜跟妹子回屋睡覺去了,卻沒發現後面跟著兩隻尾巴狼。
  
  忍足說:「跡部,你那麼多零花錢,要不要給人家贊助一點?」
  
  跡部大爺驕傲地抬高了腦袋:「要是她自己解決不了的話,還有什麼資格被本大爺關注?」
  
  忍足撫額,人家有要求你關注嗎?大概巴不得你把狗眼挪遠一點吧?不過,兩隻尾巴狼心裡都在疑惑:那麼艱難的家庭,南瓜小姐還有錢買中國料理的雜誌或書本來看麼?南瓜小姐擅長的都是中國料理?這可是大大的不正常啊!
  
  南瓜小姐又在廚房裡轉悠,這才晚上7點,妹子在複習功課,說不定一會兒還會餓,看看這些食材還能做點什麼。哦,蘿蔔糕!南瓜小姐笑眯了眼,妹子喜歡吃這個,那就做點吧,這次才不要便宜任何人了,聯手塚也不給,哼!
  
  南瓜小姐傲嬌地在心裡腹誹,虧自己那麼喜歡他,居然包庇偷東西的同伴!南瓜小姐決定,後面的兩天時間裡,都不要再理會手塚少年。
  
  ……可是,南瓜小姐似乎忘記了,本來她跟手塚少年就是一廂情願的事兒,這會兒鬧彆扭的也只有自個兒而已。
                      

☆、南瓜弟初登場

  南瓜小姐做了不少蘿蔔糕,喜滋滋地裝進一個大盤子裡,端到姐妹倆的臥室去,就當作夜宵好了。正巧妹妹在複習功課,自己也還要做翻譯的兼職,5點就吃了晚飯,熬到晚上十點的話,滋味可很不好受。
  
  幾隻鼻子比較靈敏的少年悄悄把門打開一道縫,垂涎地看著南瓜小姐手裡的食物,但是經過剛才的事件,大家都很小心翼翼,即使很渴望,也沒人冒昧去討要。
  
  南瓜小姐眼觀鼻鼻觀心,對少年們熱切地目光視而不見,她本來就沒有多少食材,大頭兒也不知道被哪個混蛋小子偷走了,再把這些送出去的話,她們姐妹倆真的就要挨餓了。若是那些一年級的小弟弟小妹妹們樂意的話,她不介意明天幫他們做一頓豐盛的大餐。
  
  手塚也偷偷打開門來看了看,發現南瓜小姐似乎已經不傷心了,於是悄悄關上門,繼續去做自己的事情。
  
  這一天,南瓜妹子跟跡部少年的練習賽開始之前,突然跑到姐姐身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南瓜小姐一臉驚慌,安慰道:「在這兒等著,先不要逞強,我去找找。」南瓜妹子聽話地坐到教練椅上,一動也不動。
  
  跡部少年疑惑:「你怎麼了?」
  
  南瓜妹子默不作聲,抿了抿唇,直直盯著姐姐離開的方向。跡部少年雖然不耐煩,但也沒有再去催,一個人對著牆壁練習了一會兒。大約五分鐘,南瓜跑回來了,將東西急急塞到妹子手裡,拽著她向廁所走去:「我書包裡還有一片,你先用著,一會兒我回家,拿點衣服和日常用品。今天的練習賽就先不要打了,等我回來再說。」
  
  妹子不說話,看來是不願意放棄。南瓜有點焦躁,答應人家的事情再反悔的確不好,但是跡部又不是容易對付的對手,這場練習賽,少說也得一個小時,加奈子能撐得住嗎?南瓜皺眉,不一會兒也就下定決心了,算了,打就打吧,這也是為了加奈子的前途。
  
  南瓜小姐趁著妹子上廁所的時間,跟跡部竊竊私語:「你能在比賽半小時過後就停下來嗎?今天只打半小時,以後有時間再重新跟你打,行麼?」
  
  跡部轉了轉眸子:「怎麼了?」從剛才開始,兩個人就奇奇怪怪的,跡部大爺摸了摸下巴,什麼事情這麼見不得人?
  
  南瓜小姐被大爺的眼神刺激到了:「你才見不得人!加奈子今天不舒服,女孩子每個月的那啥,你知道的是吧?」
  
  跡部大爺膈應了一下,老臉微紅,艱難回道:「我知道了。半個小時。」
  
  南瓜小姐點頭:「那我先回家了,馬上就回來。」然後又愁眉苦臉地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這地方容不容易打車。」
  
  跡部大爺難得的心直口快了一次:「讓本大爺的司機送你回去。」
  
  南瓜小姐一喜:「好啊,多謝跡部同學。」
  
  但是,南瓜小姐上車的時候還看到了另一個人:「唉?手塚君?你也要回家嗎?」
  
  手塚看她一眼:「不是,我去看望老師。」心裡卻奇怪,南瓜小姐怎麼這時候非要回家?
  
  南瓜小姐微笑著解釋道:「我們本來沒有打算留下來的,只是想跟你打場比賽然後就回家。所以什麼東西都沒帶,要在這裡待三周的話,起碼衣服和日常用品什麼的,都要帶過來吧?」
  
  手塚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南瓜小姐今天坐臥難安,一直擔心著妹子的情況,所以對於手塚少年坐在自己身邊,這麼浪漫且難得的事情,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直在嘟囔著:「怎麼還沒有到?來的時候明明挺快的呀。」
  
  手塚少年問道:「你很急嗎?」
  
  南瓜嘟著嘴:「加奈子不舒服,我要回家拿些藥品過來。她偏偏還非要跟跡部比賽,我能不急麼?哦,對了,跡部算是你們這些選手中的佼佼者吧?」
  
  手塚點點頭:「都大賽的時候,他贏了我。」
  
  南瓜驚訝地抬頭:「真的麼?是怎樣的情況?說給我聽聽!」南瓜小姐恢復精神的時候也再次恢復花癡狀態,終於覺得心上人是坐在自己身邊的,多麼美好的事情啊!
  
  手塚囧,這突然就從凝重的藍色變成溫馨粉色的氣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手塚不自在地往邊上挪了挪,他從來沒有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經驗,即使在學校裡有人偷偷遞過情書,他也不知道寫信來的究竟是是誰,所以多半是置之不理。被這麼光明正大地追求,算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手塚想了想說:「我們社團有人錄了錄影帶,我帶給你,你跟加奈子桑自己看看,若有哪裡看不清楚,然後再來問我,行嗎?」南瓜小姐連忙點頭:「手塚君真是個大好人。」手塚偏了偏腦袋,耳根微紅。
  
  車子先在南瓜家門前停下,南瓜小姐說:「手塚君,你要做什麼就先去做,忙完了再來這裡接我就是。」手塚點點頭,往龍崎老師所在的醫院去了。
  
  南瓜立刻回屋收拾東西,先裝了一大包WSJ和一小瓶止痛藥,然後把姐妹倆的衣服都抱出來,選了幾件合適的,塞進書包裡,再去找日常生活用品。剛走進浴室,南瓜小姐就被雞毛撣子啊,毛巾啊,毛絨玩具一股腦咋了上來,然後又被拖住了右腿,低下頭一看,是她還不滿三歲的小弟弟,阪田諾,也是她的母親跟第二任丈夫的孩子。
  
  小傢伙兒雙手緊抱著姐姐的右腿,昂著小腦袋咧開小嘴,笑的一臉惡作劇的得意樣兒。南瓜懶得理他:「去,一邊玩去,今天姐很忙,沒空兒陪你。」
  
  小傢伙兒眨巴著漂亮的眸子,小嘴一撇,嗷嗷假哭:「你騙人!明明是自己是出去玩了,還不帶上諾!南瓜真討厭!壞南瓜!臭南瓜!」
  
  南瓜不為所動,繼續挪進浴室裡收拾東西,小傢伙兒也絲毫不肯放棄,就是扒在姐姐身上不肯下來。等手塚敲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小孩子扒在南瓜身上嚎叫不止,南瓜小姐坐在一邊淡定地打包行李。
  
  手塚呆楞了一下,站到一邊耐心等著。小傢伙兒看到陌生人許是很好奇,從手塚一進來目光就黏到了他身上,眨巴眨巴大眼睛,奶聲奶氣地問道:「你是南瓜的男朋友嗎?」
  
  手塚一僵,扶了扶眼鏡,答曰:「不是。」
  
  小傢伙兒了然地點點頭:「我也看著不像。南瓜脾氣那麼壞,才沒有男生會喜歡她。」
  
  南瓜小姐怒,轉過身伸出兩隻爪子捏住弟弟白嫩嫩的小臉,嘿嘿冷笑:「這兩天沒人管你,還野了?信不信我揍你!」
  
  小傢伙兒嘟起嘴,泫然欲泣,可憐巴巴地看著姐姐,又轉向手塚。手塚少年被驚豔了一下下,這小孩子長得很漂亮,撒嬌的時候也極其可愛,手塚少年忍不住開口:「收拾好了麼?」
  
  南瓜立刻站起來:「可以了,走吧。」然後拍拍弟弟的小腦袋,「乖乖等媽媽回來,不要自己出門,聽到沒有?」
  
  小傢伙兒追上去,再次抱住姐姐的右腿:「諾也要去玩兒,才不要跟老太婆住在家裡!」
  
  南瓜小姐毫不客氣地掰開他的小爪子:「姐姐是去給人家幹活,不是玩兒!」
  
  「諾也去給南瓜幫忙!」小傢伙兒再次扒了上來,絲毫不肯甘休。
  
  「等你不尿床了再來跟我談出門的事情!」南瓜小姐再次掰開小爪子,走到玄關前,換上自己的運動鞋。然後身後就響起一聲「嗷」的哭喊聲:「南瓜你太過分了!壞南瓜!臭南瓜!你傷害了我的男子漢尊嚴!」
  
  手塚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個還不足一米高的小不點,白嫩的小臉上似乎是挺憤怒的。南瓜卻似習以為常,冷笑著捏了捏弟弟的臉頰:「男子漢尊嚴?你指尿床就是你的男子漢尊嚴?在幼稚園你都學什麼了?等你有了那種東西再來跟我哭訴!」
  
  南瓜出門,小不點亦步亦趨地跟著,一邊哭喊著一邊挪動著兩條小短腿追了上來。南瓜歎口氣,無奈地撫額:「諾,快點回家去,等姐姐回來的時候再帶你出去玩。」
  
  「不要不要,我現在就要去!」小不點開始撒潑耍賴。正巧,南瓜看到母親回來了,立刻跑過去說:「媽,你看著諾,我還有事兒,這三周時間我和加奈子都不回來了。」
  
  母親有些為難:「可是媽媽要上班。」說著,聲音又小了一點,「若是加南不方便的話,就我帶著吧。」對於這個雷厲風行的大女兒,母親大人一向不敢質疑。
  
  南瓜頭疼不已,母親的工作,哪裡容得帶著小孩子過去?若是為了照顧這個小魔王丟掉工作的話,加奈子的新網球拍就又要泡湯了,於是回道:「那還是我帶著吧。媽媽一個人在家要小心點,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
  
  小諾奸計得逞,瞬間也不哭了,喜滋滋地扒著姐姐的腿,揚起臉笑的開懷,然後對著手塚做了個鬼臉。
  
  看著夾在自己和手塚少年中間的小屁孩,一路上南瓜小姐都很糾結,不停地歎氣。小屁孩倒是跟手塚少年相談甚歡,似乎一點都不計較他的冷淡。
  
  可是,手塚少年很無語,為什麼一個三歲不到的小屁孩問的都是這樣的問題?
  
  「你為什麼不跟南瓜在一起?你不喜歡她?是哦,南瓜長得不算美人兒,連我都不如。」
  ……
  
  「雖然南瓜脾氣很壞,但是她很會做菜。你也沒有吃虧呀。」
  ……
  
  「南瓜還會賺錢,很聰明,是吧?所以,你要不要跟南瓜交往試試看?」
  ……
  

☆、南瓜的媳婦兒

  臨下車的時候,諾弟弟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南瓜,加奈子也在這裡嗎?」
  
  南瓜答曰:「當然。」說完,齜牙一笑,「若是你再不消停,哼哼——」諾弟弟立刻老實了,乖巧地伸出小爪子,牽了姐姐的手,然後邁著小步子,一聲不吭地跟了過來。
  
  手塚恍然大悟,他說呢,這一路上小傢伙兒就沒消停過,無論南瓜說什麼,都是愛理不理,左耳進右耳出,要麼就是全然置之不理,原來是執行南瓜號令的人不在身邊啊。
  
  果然,看到這一隻的時候,加奈子立刻陰沉了臉,小傢伙兒也立刻躲到南瓜身後去,半垂了眸子,長長的睫毛忽閃不停,小心翼翼地看著加奈子。南瓜一看,又心軟了,立刻攔下妹子:「是我帶他來的,媽媽要上班,留他一個人在家我也不放心,反正我沒多少事,就來照顧著好了。」
  
  加奈子悶哼了一聲,走過去彎下腰戳戳弟弟的臉蛋:「要是不聽話,我可真的會揍你哦。」小傢伙立刻乖巧點頭,咬了咬手指,眨巴著大眼睛:「諾諾很乖。」
  
  姐弟三人先回宿舍去了,隊員們也已經臨近午飯時間,於是正在休息,手塚少年閑來無事,無聊地在大腦裡總結了一下南瓜小姐家的食物鏈,得出結論:一物降一物。手塚回神,頓感自己無聊到了極點,還是趁著午飯前的這會兒時間,先去整理一下隊員們最近的訓練情況吧。
  
  因為拖家帶口,南瓜小姐不得不自己準備三人的食材,再加上諾諾弟弟年齡偏小,吃的東西需要特別準備,所以三人的吃飯時間也得跟少年們錯開一點。於是,南瓜小姐特意買了大堆食材,決定每天提前十五分鐘準備自己一家的飯菜。
  
  這天晚上,南瓜小姐多了些心事。白天她跟手塚一起坐車出門的時候,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了某一樣東西——線,通往未來的命運之線。這是第三次了,來到這裡之後,她已經看到過三次這樣的東西了,雖然,每次她都來不及追過去,線就消失了。但是,南瓜小姐心裡明白得很,線的那一頭,拴著某些人的命運。比如,今天她看到的,是手塚的未來。
  
  一夜無眠,第二天南瓜小姐便決定忘記這件事情,打起精神,為弟弟妹妹準備三餐。開了兩天小灶之後,少年們的目光都忍不住移到了這邊角落裡的小桌子上,然後哀怨地看著準備食物的學弟學妹們。一年級生表示壓力很大,他們也想為辛苦訓練的前輩們準備美味的食物啊,可是,這已經是最大極限了,他們會做的就只有這幾種。而此刻,諾諾弟弟正在挑三揀四,嘟著嘴對姐姐大人的勞動成果表示不滿:「蛋蛋太硬了,粥太稀了,肉肉都是大塊兒的,諾諾咬不動!南瓜,你沒有用心為諾諾做飯!」
  
  「少廢話!」南瓜小姐皺了一張苦瓜臉,「快點吃!你牙口不是挺好的麼?!看!昨晚在姐姐胳膊上咬的傷口還在呢!明天給你做好的,今天先將就著吃。」南瓜提起左臂,擼起袖子,橫眉豎目。靠之!一個小不點,哪來這麼多毛病?!沒有用心為你做飯?你當你姐是專職廚師啊,混蛋!有你吃的就不錯了!
  
  諾諾弟弟從來就不是識時務的人,這丫最擅長的就是蹬鼻子上臉,一看姐姐給了承諾,更加不肯甘休:「諾諾吃不下!又硬又難吃!」小傢伙兒癟了嘴,小鼻子一皺,水汪汪的大眼睛泫然欲泣。
  
  南瓜正恨得咬牙切齒,正巧越前小正太端著飯盒經過,南瓜小爪子一揮:「越前,這碗肉粥賞你了!多多指教我家加奈子啊。」不吃拉倒!姐做的東西還沒人敢嫌棄呢!
  
  越前繃著一張小臉,嘟囔道:「MADAMADADANE。」不過吃食還是爽快接下了,他垂涎這邊的食物好幾天了,單是香味,就比自己的伙食強了不止一倍。不過,那個小孩子,應該不會挨餓的吧?越前小正太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小傢伙兒,南瓜小姐小手一揮:「趕緊去吃吧,餓不死他!」
  
  諾諾弟弟「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壞南瓜!臭南瓜!南瓜這麼惡毒,會嫁不出去的!南瓜是白雪公主的後媽,嗚嗚,虐待諾諾。手塚少年一定不會喜歡南瓜的,嗚嗚。」小傢伙兒雖然年齡不大,身板也夠小,心眼兒卻是不少,他早就發現了,他家南瓜很喜歡那個叫「手塚」的面癱臉哥哥。
  
  餐廳有一瞬的寂靜,然後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手塚少年,再然後默契地低下頭摸摸扒飯。南瓜小姐頓感尷尬,不過她老人家一向皮糙肉厚,很快就適應了,偷偷瞅著手塚少年,發現他臉色沒什麼變化,於是放心了。
  
  手塚少年卻是坐如針氈,雖然人家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旁人不大容易看出來,但是少年心裡是真的很煎熬,他還沒有吃飽啊,就這樣逃回房間,像什麼話?!
  
  加奈子對於弟弟的苦惱一直仿若未聞,直到這一刻,才淡淡說了一句:「若是你真的不吃的話,另一碗肉粥就歸我了。」所以說,姐姐就是太心軟了,知道他會鬧脾氣,還特意多做了一碗。
  
  小傢伙兒立刻不哭了,站到板凳上把粥顫巍巍搬到自己面前,昂著小下巴:「諾諾的,加奈子不許動!」
  
  切!加奈子在心裡翻個白眼,討厭的臭小孩兒!
  
  吃過晚飯之後,南瓜小姐端著一個小湯鍋匆匆出門去了。加奈子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繼續低下頭複習功課。
  
  手塚打開門,看到眼前的少女,不禁呆愣了一下。南瓜小姐笑的眉眼彎彎:「我知道你沒有吃飽。被那麼多人當作八卦的焦點,真是抱歉。這是我晚上煮的粥,我剛剛熱了一下,你喝點吧?」
  
  「啊,南瓜,原來你真的喜歡他呀。」南瓜小姐剛把小鍋放到手塚的桌子上,身後就響起一個稚嫩的聲音。南瓜轉過頭,就看到自家小不點蹭蹭躥進了手塚的臥室,小大人似的背著雙手,慢慢踱著小步子走過來。
  
  手塚頓感壓力甚大,這個孩子,雖然看上去乖巧,這兩天也沒闖什麼禍,但是說起話來的惡毒程度,絕不亞於他的兩個姐姐。而且仗著年齡幼小,長相可愛,什麼話都說的出來,偏偏你還只能尷尬回應「童言無忌」。無忌你妹啊!每個詞都能膈應死你!
  
  南瓜看手塚少年表情有點呆,就知道他不大擅長應付小孩,於是拽了弟弟出門:「手塚君,你慢慢喝,過會兒我來收拾就行了。」
  
  「不要!我要跟手塚少年談心!」諾諾弟弟驕傲地泰勒台小下巴,兩隻小爪子使勁扒著手塚的褲腳,死活不肯鬆手,「南瓜你放開我!」
  
  「可是人家不樂意跟你談!」談心?談你妹!南瓜小姐咬牙切齒,看著手塚的冰山臉抽搐不已,很是感到抱歉。自從這丫會說話之後,同學們來自己家玩的次數明顯減少了,都是這小混蛋鬧得!這次可不能把手塚少年也折騰的見到自己就想跑路了。
  
  手塚真的不知道該說啥好,但是小孩子揚起臉期盼地看著他的時候,手塚少年還是稍微心軟了一下,摸摸小孩子白嫩嫩的小臉,說:「沒關係,在這裡玩一會兒也可以。」
  
  南瓜詫異地看向手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你趕快吃吧,要不然一會兒得涼了。」然後狠狠拽了一把小弟弟,瞪眼警告他,不許做壞事!
  
  小傢伙眨了眨眸子,坐到手塚床沿上,踢了踢小腳丫,又問道:「手塚哥哥,南瓜做的粥好喝嗎?」
  
  手塚頓了頓,悶聲回應:「我妻桑手藝很好。」
  
  南瓜小姐眸子一轉,湊過去說道:「手塚君,不介意的話,你就喊我的名字好了,我叫我妻加南,說全名就好。」嘿嘿,天朝文化博大精深,翻譯成中文,意思不就是我的妻子是加南麼?能在口頭上占佔便宜也是好的。——其實,很多時候南瓜小姐也挺貧的。
  
  手塚不解,看了看她,若是南瓜小姐真的喜歡他,應該會說希望自己喊她的名字吧?這樣連名帶姓地喊,是怎麼個意思?難不成自己會錯意了?手塚思量了一下,不得其果,也不再計較,本來南瓜小姐就沒有直接表白,自己也不好隨意揣測,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小諾弟弟也不甘示弱,擠過去,亮晶晶的眸子直直對著手塚的臉:「既然你也喜歡南瓜做的飯,那就娶了南瓜吧。買一贈一,加奈子也送給你,好不好?」南瓜和加奈子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兒,就沒人管得著他了!吼吼吼!老虎不在,猴子稱大王,美好的生活正在向他招手!
  
  噗!手塚一口粥堵在喉嚨眼兒裡,差點沒給憋死。南瓜小姐倒很淡定,一把拽起小東西,拖出門外,然後咚地關上門:「自個兒回去!不然晚上睡地板!」
  
  然後門外又響起諾諾弟弟的鬼哭狼嚎:「嗚嗚,臭南瓜!壞南瓜!有了媳婦兒就不要弟弟了!南瓜太可惡了,嗚嗚。南瓜是壞蛋,諾諾詛咒南瓜的媳婦兒明天就爬牆!嗚嗚。」
  
  南瓜對著手塚少年尷尬一笑:「請不要介意,小孩子嘛,說話口不遮攔,哈哈哈,他沒什麼惡意的。」
  
  手塚少年不大淡定,雖然他及其不願意把那個「媳婦兒」跟自己畫上等號,可是怎麼聽上去就這麼滲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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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眼小子越前

  南瓜小姐決定化尷尬為甜蜜,順便化解一下諾弟弟對手指少年不良的心理影響。於是在把諾諾弟弟扔出去之後,就文文靜靜地坐到了手塚少年身邊,抿嘴輕笑:「手塚君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呢?」雖然這問題很傻,但是不愧為萬能句型,啥時候用都不過時,既不會顯得唐突也不會讓兩人沉寂無語。
  
  手塚抬了抬眸子,淡定回答:「看書,複習功課,打球。」
  
  南瓜小姐喜笑顏開:「聽上去很不錯。手塚君必定有著良好的生活作息習慣。」南瓜小姐很滿意,能夠嚴格自律的男人才不會出軌。
  
  「咳!」手塚有些尷尬地假咳了一聲,南瓜小姐眨巴眨巴眼睛,望過去,一臉無辜地看著手塚少年。手塚少年頓時無語,算了,出軌什麼的,就當沒聽到好了。不過我妻桑看上去挺端莊的一個少女,怎麼會有不分場合自言自語的習慣呢?
  
  南瓜小姐歪著腦袋看著手塚少年的側臉,越看越中意,不光光是棱角分明,英氣十足,這張臉分開來看,不論哪個位置也都相當完美,真真是君子如玉啊。
  
  手塚十分極其不自在,這是他第一次跟一個少女坐的如此靠近,還被如此熱切的目光關注著,簡直就像是被透視了一般,想動一動都覺得艱難。
  
  「我妻桑,」手塚少年忍不住開口,「我吃好了。」
  
  南瓜小姐立刻站起來,利索地收拾好東西,順便幫手塚少年連桌子都收拾了一通,這才展顏一笑:「手塚君繼續忙吧,我不打擾你了。」說完,半弓著身子耷拉著小腦袋抱著湯鍋出門去了。
  
  手塚欲言又止,其實他沒有趕人的意思,只是想讓南瓜小姐把眼睛從他臉上挪下來而已,可是似乎自己表達能力不太好,傷害到我妻桑了。剛剛她出門的時候,又像是那次被桃城偷吃了晚飯的模樣。
  
  南瓜小姐的確有點傷心,她覺得,手塚少年不大喜歡她。她也是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很用心很努力,可是,她卻不知道改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喜歡手塚少年。這樣主動的將自己所謂的「心意」強加到手塚少年身上,大概給人家添麻煩了吧?南瓜小姐歎口氣,不知道自己明天該用怎樣的表情面對手塚少年。
  
  回到臥室,南瓜小姐依舊垂頭喪氣,對著兼職的資料發呆。加奈子看不下去,於是一巴掌拍到她的小桌子上,問道:「他拒絕你了?」
  
  南瓜小姐搖頭,將自己心裡的不安和困窘一併說了出來,然後問道:「這樣是不是不好?可是我問了他們學校的那些隊員,都說手塚君面冷心熱,其實很容易相處的。我怎麼覺得這麼難呢?難不成是我跟他交流的方式有問題?」
  
  加奈子翻個白眼:「真不像你!這麼在意的話,明天問個清楚不就得了?若是他真的不喜歡你,那就再尋別的目標。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有什麼用?」
  
  南瓜小姐苦著一張臉:「說起來容易,白天訓練的時候,你們都忙得要死,哪有我說話的時間?」而且她的小弟弟,一刻不盯著,就不知道會做些什麼事情,盡給人添麻煩!人家都是為了特訓來的,不介意自己拖家帶口就很不錯了,哪還能再給人找不利索呢?
  
  這一夜,南瓜小姐睡得極其不安穩,第二一天起床的時候,雙眼腫的像只熊貓,諾諾弟弟毫不客氣地哈哈大笑起來,指著姐姐的大眼袋:「南瓜壞掉了!」
  
  南瓜狠狠瞪他一眼,卻也懶得理他,諾諾弟弟覺得沒人配合很無聊,於是嘟了嘟嘴,跟著姐姐刷牙洗臉去了。途中很乖巧地跟每位少年打招呼,遇見越前的時候,卻是瞪著圓溜溜的眸子,鼓了一張小臉:「你,昨晚,吃了諾諾的肉粥!」
  
  越前看他一眼,大大的貓眼一轉,撅了小嘴:「那是我妻桑送給我的。」雖然跟小孩子計較很掉價,但是越前對這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囂張態度不爽很久了,於是口氣也格外生硬。
  
  諾諾弟弟很不滿,小爪子一指:「貓眼小子,你那是什麼態度?給本少爺好好認錯!」
  
  南瓜小姐一個不小心把漱口水吞進了肚子裡,猛烈地咳了起來。沖天發的桃城剛巧經過,捂著肚子哈哈大笑:「哈哈哈,越前,他叫你貓眼小子,哈哈哈。」
  
  越前漲紅了一張小臉,反駁道:「尿床的臭小子,對待長輩要尊敬。這就是你的尊敬嗎?不要總是給我妻桑丟臉啊。」說完,傲嬌地抬著小下巴,繼續向前走去了。
  
  南瓜小姐看著貓眼小正太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過去,腦海裡瞬間閃現出一個明晃晃的詞語:傲嬌。這果然是小孩子的通病啊,南瓜小姐歎息一聲,十分沒好氣地拎著諾諾弟弟洗漱去了:「你要是再亂說話,惹那些大哥哥們不開心的話,我就把你扔樹林裡去,晚上跟妖怪一起睡去吧!」
  
  諾諾弟弟立刻慘白了一張小臉,使勁搖頭:「諾諾很乖。」
  
  南瓜再次歎了一口氣,小孩子果然不是討人喜歡的玩意兒啊,尤其是他家這個極其不靠譜的小孩子!不過經過剛才的小插曲,南瓜小姐的鬱悶減輕了不少,然後就帶著弟弟做早飯去了。加奈子已經去晨練了,這幾天通過跟不同的選手打比賽,她已經很明確自己的缺陷在哪裡,於是格外賣力。
  
  為了獎勵早上越前小正太的糗事讓自己心情愉悅了不少,南瓜特意多做了一份零食送給越前。越前小正太看的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這可是他肖想許久的糕點啊。南瓜小姐摸了摸他的後腦勺,笑著走開。
  
  越前趕忙問道:「以後我幫你教訓那個小不點的話,還有獎勵嗎?」
  
  ……南瓜小姐鼓起臉,翻個白眼:「看我心情。」
  
  「切!原來不是為了這個啊。」越前小正太似乎有點失望,不過今天的份量,他還算滿意。這麼多,自己一個人的話,還可以留幾塊到下午。
  
  卻不想,越前剛發吃了一塊,就突然刷刷圍過來四五隻,毫不客氣地一人夾起一塊,然後溜回自己的位置去。越前驚慌不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甚至他連第二次伸筷子都沒來得及,盤子就空了。
  
  好過分!好過分!越前小正太內牛不已,明明是自己好不容易才得來的,連尊嚴都犧牲了不少,為毛前輩們搶的這麼理所當然呢?好羡慕那個小傢伙兒,想吃什麼都可以,而且隨時都能吃到,為毛自己就沒有姐姐呢?越前深深歎了一口氣,不滿地嘟囔了幾句,繼續吃自己的早飯。
  
  少年們繼續艱苦卓絕的訓練,一年級的小弟弟小妹妹仍舊辛勤地做著後勤工作,最閑的就是自己這個帶孩子的大姐了。南瓜領著小弟弟坐在某場邊上的長椅上,唉聲歎氣。
  
  忍足少年走了過來,南瓜小姐看他一眼,沒有理會。忍足少年坐下來,笑道:「我妻桑似乎不怎麼開心呢。」南瓜依舊不做聲,她喜歡的又不是忍足,跟他說有屁用,浪費口水而已。
  
  忍足又笑:「我妻桑怎麼看待跡部的呢?」
  
  哎?南瓜眨眨眼,跡部?跟自己有毛關係?
  
  「我妻桑不覺得跡部很有氣質嗎?」忍足仰靠在長椅上,唇角彎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半長的發被微風吹起,少年眯了眯眸子,風情無限。即使是忍足,也不得不承認,此刻站在球場上的跡部,宛若帝王。
  
  南瓜無精打采,看著場上正在打球的跡部,又想起那天的「母貓」言論,惡狠狠回道:「嗯,跡部君那一身的地痞流.氓之氣,還有那千年王八的本質,的確是‘氣質’凜然。」
  
  ……呃,忍足覺得自己又做了多餘的事情,懊惱地摸了摸鼻子,在跡部還沒有注意到之前,先撤了吧。忍足尷尬地對著南瓜小姐扯出一個笑容,然後灰溜溜地躥回自己的場地去了。
  
  南瓜扯了扯嘴角,感覺莫名其妙,忍足少年也不知道整天發什麼神經,到處竄來竄去,出了找她就是找加奈子,有那些時間,怎麼就不肯好好練習呢?
  
  一直安靜地默不作聲地諾諾弟弟開口了:「姐姐,忍足哥哥好像奶牛哦。奶牛最近總是到處追趕街上的漂亮小貓咪,媽媽說,奶牛想要寶寶了。姐姐,忍足哥哥是不是也想要寶寶了?」奶牛是鄰居家的小貓,一身雪白的皮毛,長的很精神,又愛動,諾諾弟弟很喜歡跟它一起玩。可是最近奶牛急於找媳婦兒,已經很久沒有理會諾諾弟弟了。
  
  噗!
  噗哧!
  咳咳!
  
  打完訓練賽出場來喝水休息的少年們頓時噴了一地,不可思議地看向我妻家的小不點。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可思議啊。還未走遠的忍足少年也恰巧聽到了這番驚人之語,瞬間石化在原地。他這麼純潔善良對女孩子充滿愛心的少年,腫麼會被扣上如此大的帽子?!
  

☆、狐狸精手塚君

  南瓜小姐今日沒什麼精神,諾諾弟弟剛才說了什麼話,她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完全沒有放進心裡去,只是在看到少年們的反應時,直覺諾諾弟弟又罵人了,於是使勁扯了扯他的小臉蛋,說:「不許隨便說人壞話。」
  
  諾諾弟弟齜牙咧嘴,立刻乖巧地點頭。南瓜小姐哼了一聲,這才饒過他。少年們不覺為忍足默哀,不過,應該是這丫自找的吧?誰叫他不認真訓練,非要來主動跟南瓜小姐嘮嗑呢?報應啊,這就是報應!
  
  忍足少年十分之糾結,話說咱平日裡對待南瓜小姐的態度很好吧?有什麼新鮮事情啊,尤其是關於手塚的,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南瓜小姐,可是自己遭遇如此重擊,南瓜小姐怎麼就不主動為自己平反呢?還有那些幸災樂禍地死孩子們,總有一天你們也會被報應的!忍足少年恨恨咬牙,內牛滿面,決定上球場去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小心靈。
  
  南瓜小姐也歎口氣,拉著諾諾弟弟四處走走,總是傷春悲秋的也不是個事兒,這麼好的天氣,去做點啥吧。南瓜小姐伸伸懶腰,拉了弟弟的小爪子:「走,咱們去那邊看看。不過,可不許再說人壞話了。」
  
  諾諾弟弟反駁:「諾才沒有說人壞話呢,諾在問姐姐問題,可是姐姐都沒有聽諾說話。」小傢伙兒氣鼓鼓的,眸子瞪得圓溜溜的,仿佛在控訴姐姐對自己不地道。
  
  南瓜尷尬地摸了摸後腦勺:「哈哈,這樣啊,姐姐剛才想事情呢。哈哈哈。」
  
  諾弟弟鄙視的小眼神兒掃過去:「你在想手塚少年?難不成他拋棄你了?南瓜你也太不爭氣了吧?才幾天就慘遭拋棄了?」
  
  ……南瓜抽了抽嘴角,思量著要不要揍他一頓,以振姐綱,就聽到身後一聲咳嗽。南瓜轉過身,原來是手塚少年,自己又不覺繞到他的訓練場地來了。
  
  南瓜扯開嘴角:「手塚君,早上好。」
  
  諾弟弟也有樣學樣:「手塚少年,早上好。」
  
  南瓜一個巴掌拍過去,眼睛一瞪:「叫哥哥。」手塚少年也是你叫的麼?臭小孩還真是不知羞恥!諾弟弟撇了嘴,大大的眼睛裡垂了淚珠兒,泫然欲泣:「手塚哥哥好。」
  
  手塚點點頭:「我妻——加南,早上好。小諾早上好。」
  
  南瓜有點失望,那一個停頓,把她所有美好的想像都破壞了,一點都沒有「我的妻子是加南」的溫馨。不過,手塚少年能把自己無力的要求考慮在內,已經很不錯了。要循序漸進,不能逼得太緊,要不然反而就招人厭了。南瓜小姐子那裡思量著,猶豫了一會兒,再次對手塚少年擺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手塚君今天中午要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手塚愣了愣,是很想,可是,自己吃獨食不大好吧?手塚少年猶豫了,眼角瞥到自家不爭氣的那幾隻正羡慕嫉妒恨地盯著這邊,一聽到吃飯連口水都流出來了,於是果斷回應:「麻煩我妻桑——加南了。」然後再次回到場上,聲音冷冰冰的:「越前,切原,去C場;桃城,菊丸去B場。」
  
  南瓜小姐很開心,笑的見牙不見眼,諾諾弟弟深深鄙視自家沒出息的南瓜:「看你那得意的小樣兒,不就是跟你吃個飯麼?南瓜,你還能再沒出息一點嗎?做飯的人是你又不是他,多做一份你就那麼開心?」
  
  南瓜小姐心情好,也就不大在意諾弟弟的口氣了:「出息?那是什麼東西?能當飯吃?還是能當男朋友?還是能買到加奈子的球拍?」
  
  諾弟弟皺了一張小臉,深深歎了一口氣,小手背在後面,來回踱著小步子,唉聲歎氣的樣子把他身邊正站著喝水的某少年深深膈應了一下,愛心頓顯,蹲下來問道:「小諾有什麼煩心事嗎?告訴大哥哥,說不定可以幫你哦。」
  
  諾弟弟再歎一口氣,這才說道:「南瓜生病了。」
  
  少年眨眨眼,看著不遠處坐在長椅上專心觀看比賽的少女,說:「我妻桑不是很好嗎?」
  
  諾弟弟繼續歎氣,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南瓜被一隻名叫手塚的狐狸精給迷住了,唉,你不懂。」
  
  ……少年風中淩亂。
  
  跡部大爺耳尖,也被這話狠狠膈應了一下,以大爺他的完美人生經歷和這些年格外寬廣的見識來說,諾弟弟正在向毒舌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十輛林肯都拉不回來了。跡部大爺覺得可惜了,這麼聰明的小孩兒,偏偏說話這麼讓人膈應。大爺盯著諾弟弟看了一會兒,然後目光又轉向若無其事的南瓜少女,眸子一轉,壞心眼兒蹭蹭跳躍起來。
  
  「我妻。」跡部大爺坐過來,眸子一瞥,好巧不巧地看到南瓜的記錄,就順便把關於自己的那部分悄悄記在心裡。
  
  南瓜小姐對這個稱呼不大滿意:「能不能別只叫我的姓?你可以喊我加南或者南瓜。」「我妻」這倆字是手塚君的特權,其他的男生,誰也不許亂喊!
  
  跡部挑了挑眉,有點摸不透南瓜小姐的心思,不過沒關係,大爺他本來對挖掘女孩子的秘密也沒什麼興趣,於是從善如流:「南瓜,我付你伙食費,你做飯的時候順便也幫我做一份,行嗎?」
  
  大爺的他為了彰顯自己絕對不搞特殊,於是家裡的廚子一個都沒帶來,那幾個孩子做的東西,吃的大爺他都快吐了!君不見,跡部大爺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啊!而且,跡部覺得,南瓜小姐一門兒心思摳在手塚身上,對自己沒任何意思,這樣最適合公平交易了。天知道,大爺他一點都不擅長應付女孩子,要不然,那一天也不至於鬧僵到被加奈子揍。
  
  南瓜小姐狐疑:「你家很有錢?」肯定是大富大貴的人家裡的孩子吧?其他人雖然覺得飯菜不夠水準,但是餓了也吃的挺開心,跡部大爺可是每次吃飯都皺著眉頭,一副吃毒藥的大義模樣。
  
  跡部微愣,不知怎的,他覺得南瓜小姐的目光過於火熱了,於是不在意地拿爪子稍微遮了一下,回道:「算是吧。」
  
  「那天那輛林肯是你家的?」南瓜小姐貌似更興奮了,「我說的是那天來給你送衣服的那個。」
  
  跡部想起來了,他來的時候只帶了兩套運動衫,可是一天就都髒了,這裡荒山野嶺,又沒地兒去買,於是只得打電話讓管家送過來幾套,順便把弄髒的拿回去洗乾淨了。
  
  跡部艱難點頭,總覺得事情往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了。
  
  南瓜小姐一巴掌拍在他爪子上:「成交!你想吃什麼儘管說,雖然我不會做什麼牛排之類的西餐,但是我保證那些食材絕不會浪費掉了!」
  
  跡部也很高興,花點錢不算什麼事兒,只要能讓大爺他的胃不再遭受荼毒,就感激不盡了。於是,三人行轉眼變成了五人行。
  
  諾諾弟弟瞪著大眼睛,看著莫名其妙就加入了他的小團體的跡部,頗為不爽。吃飯的時候非要挨著跡部,有事沒事向他衣服上蹭一下,油光閃亮的五個小指頭就在跡部大爺高達幾十萬日元的運動衫上留下深刻的印記。
  
  跡部大爺雖然不爽,但也沒掉價到跟小孩子折騰,反正一個指印這件運動衫就已經報廢了,他不介意讓小孩子多摸幾下,去去火氣。加奈子本來是不打算理會的,她家小弟弟的惡劣又不是第一次領教了,何況跡部少年也沒有太大反應。但是,南瓜小姐卻悄悄發號施令:「去,把那小子拎過來,跡部可是付了錢的,怎麼能這麼沒禮貌?」
  
  加奈子一聽,阻礙姐姐的賺錢大計,這小子的確得好好收拾收拾了。於是,加奈子冷笑著把諾弟弟從跡部旁邊的位子拎了出來,把他仿造自己和姐姐中間。諾弟弟立刻像只溫順的小貓咪一般,縮著小腦袋,大眼睛水汪汪的,癟著小嘴,很是委屈,卻一動也不敢動。
  
  南瓜小姐視而不見,還對著跡部歉意地笑了笑,將跡部少年點的幾個菜推到他面前去,手塚冷眼一掃,跡部頓時有點不自在:「沒關係,放那裡就可以了。」
  
  南瓜小姐笑了笑:「這本來就是特意為你做的,雖然是大家一起吃,但是也得先照顧你才行。」畢竟是用跡部少年的票子買的。這一通解釋,不但沒緩解桌上的尷尬,跡部反而覺得手塚的冷氣開得更大了。
  
  南瓜小姐又對手塚笑道:「手塚君不要客氣,多吃點,若是不夠的話,還有些零食。」手塚「嗯」了一聲,再掃一眼跡部,這才低下頭繼續吃飯去了。
  
  跡部少年突然覺得,手塚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可是要他老人家來解釋,又覺得很沒面子,尤其跡部少年覺得,開小灶的理由一旦說出口,自己肯定會被手塚以一種「嬌弱富二代」的眼神來看待,大爺他的華麗,怎容得如此踐踏?!跡部思量了一會兒,決定不予理會,好不容易小不點不再折騰他,還不趕緊吃飽了走人?
  

☆、南瓜妹的責任

  吃過飯之後,手塚少年很勤勞地幫忙收拾碗筷,就聽到姐妹倆在前面竊竊私語。南瓜說:「跡部家挺有錢的,加奈子,你要不要試試看?」
  
  南瓜妹子:「姐,你不是說他一身討厭的王八之氣麼?這樣的人,還不夠讓我們煩心的呢。」
  南瓜:「可是,他很有錢。」
  
  南瓜妹子猶疑了一會兒,又問:「很有錢?是大富翁嗎?」
  
  南瓜:「他家買的起加長林肯。」
  
  南瓜妹子:「那我去問問。」說完,就抱著球拍先走了。
  
  手塚越聽越覺得詭異,這倆孩子,在討論什麼呢?關跡部有沒有錢什麼事?手塚乾咳了一聲,南瓜小姐立刻轉過頭,喜笑顏開地接過手塚手上的碗筷,說:「下午的訓練快要開始了吧?手塚君去忙吧,我自己來就行。」
  
  手塚頓了頓,走過去說:「我也會。」
  
  南瓜小姐微愣,隨即明白,他說的是洗碗洗筷子。南瓜小姐更開心了,禁不住感歎道:「手塚君將來一定是個好丈夫。」
  
  手塚僵了一下,不自在地偏過腦袋。他才十五歲,真的沒想過以後成家的事情,而且到目前為止,他連怎麼跟女孩子打交道都不大清楚。
  
  南瓜小姐對於手塚少年的沉默寡言早就習以為常,所以一個人樂呵呵地,絲毫不計較手塚少年木頭一樣的表情和僵硬。
  
  「其實,以前的時候,我一點都不喜歡做飯,也不喜歡收拾餐具,油膩膩的,看上去就很噁心。」南瓜小姐小聲嘟囔道,「可是後來父親走了之後,母親就只知道哭,連她自己都照顧不好,我和加奈子經常被餓肚子,所以我們倆就學著自己煮飯。事實證明,討厭歸討厭,我還是挺有烹飪天賦的。」
  
  相比起做飯,南瓜更喜歡畫畫,可是我妻家買不起顏料,她就只能畫線稿。漸漸地,為了打工賺錢養家,她連拿起筆的時間都沒有了,以致於現在,南瓜小姐已經連基本的上色都找不到感覺了。後來好不容易攢錢買了台舊電腦,南瓜小姐又開始練習電腦繪圖,卻始終找不到最初的感覺了。三年的時間,足夠把一個人的才能淹沒在廚房裡。
  
  這件事,除了加奈子,誰也不知道。也正是因為這樣,加奈子才努力練習網球,比一般人更努力更堅強更用心,這是姐姐放棄了成為畫家的機會為她贏來的機遇,若是不能夠出人頭地,她乾脆剖腹去得了。
  
  手塚少年看得出她臉上的懷念,卻不知道她是在懷念什麼,父親?抑或是不用在廚房裡忙碌的日子?手塚也不知從何安慰,只得挑了個自己比較熟悉的話題:「加奈子桑的球技很好,基礎體力也不差,最大的缺陷就是比賽經驗太少。」
  
  南瓜點頭:「我知道。因為沒有錢交報名費,加奈子並沒有參加過正規的比賽;之前又一直忙著打工,也沒有時間參加學校的社團活動,更加不好意思去占人家的比賽名額。不過,到這裡來之後,每次的訓練賽也跟正式比賽一樣,相信很快就會積累不少經驗的。加奈子很聰明,記憶力和分析力都好,我相信一定沒有問題的。」
  
  手塚愣住,心裡說不出的酸甜苦辣。這個只有十六歲的女孩子,如此坦然地對他說出「因為沒有錢交報名費,加奈子並沒有參加過正規比賽」,卻讓他瞬間沒了言語。似乎是第一次,他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人,叫做「貧民」。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只要堅守著打網球的決心就可以。
  
  手塚突然覺得可笑,他一直引以為豪的「負責任」,他對於青學能夠在全國大賽奪冠的決心和信心,就像是一個笑話一樣?比起連吃一頓飯都要再三思量的我妻姐妹,他身上背負的責任算什麼?他對青學,對大和部長許下的承諾,比起十幾歲就要打工賺錢吃飯的女孩子,又是多麼不值一提的事情!加奈子能夠打網球,必定是有人作出了犧牲的,而那個人,大概就是姐姐。
  
  南瓜小姐又說:「手塚君,馬上就到訓練時間了,你還是先走吧。我一會兒就收拾好了。」
  
  手塚看了看表,然後點點頭:「那麼,我先去場地了。麻煩加南了。」說完,手塚紅著耳根匆匆就走遠了,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如此密切的稱呼。
  
  南瓜小姐眨巴眨巴眼睛,低下頭看了看正趴在自己腿上撒嬌的諾諾弟弟,問道:「手塚少年是不是生病了?」
  
  諾弟弟也眨巴眨巴眼睛,回道:「是南瓜你生病了。手塚狐狸精有什麼好的?南瓜,你換個喜歡的男人吧?比如,那個貓眼小子,也挺好的。」
  
  南瓜橫眉怒目:「滾!長輩的事情小孩子少摻和!」
  
  諾弟弟委屈地癟了嘴,嗚嗚假哭了兩聲:「南瓜,你變壞了!自從你開始喜歡手塚狐狸精以後,就壞的沒邊兒了!嗚嗚,南瓜,我要投訴你!」
  
  南瓜置之不理,繼續收拾廚房,等把一切都搞定之後,才洗乾淨爪子,拎起諾諾弟弟,說:「走了,去球場。」這小孩兒也不知什麼怪脾氣,從來就不喜歡跟同齡的孩子一起玩兒,非要跟在自己和加奈子身邊。
  
  「諾,你真的不想念幼稚園裡的朋友嗎?」南瓜很擔心,這樣下去的話,諾弟弟再開學的時候,會不會被孤立了?
  
  諾弟弟傲嬌地扭了小腦袋:「誰稀罕跟那些小屁孩兒一起玩兒?除了玩泥巴就是玩泥巴,沒一點創意!」
  
  南瓜小姐鼓了臉,好像你不是小屁孩兒?不過,身為一個好姐姐,南瓜小姐還是很有耐心地彎下腰,捏了捏弟弟肥嘟嘟的臉頰,問道:「你想玩什麼有創意的東西?」
  
  諾弟弟眨巴著眼睛,小爪子托著下巴,想了好大一會兒,然後抬起頭,淚眼汪汪:「南瓜,你都好久沒有抱我了,最近你都用拎的。」諾弟弟控訴道,然後伸出小肉胳膊,「抱抱。」
  
  南瓜嘴角一抽,我能不能先扁你一頓?不過想想也是,自從加奈子開始專心訓練網球之後,南瓜就把重心轉移到了妹子身上,不論是母親還是弟弟,都很少再關注。南瓜歎了口氣,抱起弟弟軟軟的小身子:「抱歉,是姐姐忽略諾諾了。」
  
  諾弟弟很開心,小爪子緊摟著姐姐的脖子:「看比賽去。」
  
  南瓜抱著他去場地看訓練賽,走到手塚身邊的時候,手塚少年忍不住轉過頭,看著在南瓜懷裡越發囂張的小屁孩兒,覺得很彆扭,然後,出乎意料地多管閒事了:「我覺得小諾那麼大了,還是自己走路比較好。男子漢怎麼可以老賴在姐姐懷裡?」
  
  南瓜笑了笑,沒當做一回事,小孩子偶爾撒嬌,也不算什麼事兒。可是諾弟弟卻被刺激到了,越發摟緊了姐姐的脖子,昂著小腦袋,怒氣衝衝地伸出小爪子指著手塚,說:「你嫉妒諾諾!」
  
  手塚不明所以,鳳眸一轉,疑惑地看向小臉漲得通紅的小孩子,他有什麼好嫉妒的?難不成這小不點還能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
  
  諾弟弟冷哼一聲,對著手塚大聲說道:「你嫉妒南瓜抱著諾諾!南瓜才不會抱你!南瓜還會親諾諾!南瓜也不會親你!」
  
  ……手塚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他真是太多慮了!
  
  南瓜有些臉紅,她跟手塚的戀情,連個萌芽都還沒出呢,摟摟抱抱,親親我我什麼的,說出來多讓人難為情啊。於是,南瓜小姐輕輕捏了捏諾弟弟的屁股,小聲警告:「不許再胡說八道!看大哥哥們打球,不然就不抱你了!」
  
  諾弟弟癟了癟小嘴,「哇」地一聲又哭了起來:「壞南瓜!你居然捏諾諾的屁股!諾諾是大人了,你怎麼可以這麼欺負諾諾?!」
  
  南瓜小姐嘴角抽搐,連忙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諾諾是大人了,以後姐姐再也不捏諾諾的屁股了。」
  
  諾弟弟又開始蹬鼻子上臉,小下巴一抬:「可是,南瓜你剛才捏我了。為了證明我不是小孩子,南瓜你也得捏手塚少年的屁股才行!」
  
  ……南瓜小姐晃了晃身軀,尷尬地看向手塚。手塚少年扶著眼鏡的爪子一頓,震驚地看著南瓜姐弟倆。南瓜小姐被瞧得不自在,立刻表明立場:「只是說笑,說笑而已,手塚君不用擔心,我絕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諾弟弟高抬了小下巴,一臉嫌棄的樣子:「我就知道南瓜一定會這麼沒出息的!自從你看上手塚狐狸精之後,就越來越不像話了!」
  
  手塚再次被shock到了,手塚……狐狸精……其實,他從來沒有這樣自戀過。
  
  南瓜小姐看手塚面無表情,以為他不在乎的,於是也就任諾弟弟口不遮攔,懶得再理會他。手塚轉過頭,右手微微顫動,剛才南瓜低下頭的時候,他清清楚楚看到了,南瓜右肩靠近鎖骨的位置,有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疤痕。他記得,那樣的形狀和所留下疤痕的顏色,應該是被煙頭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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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弟弟想家了

  自從被諾弟弟罵了「手塚狐狸精」之後,手塚少年好幾天都沒有跟南瓜小姐共同進餐,即使路上偶爾遇到,也只是禮貌性地示意一下,然後匆匆走開。南瓜小姐很委屈,她實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又惹的手塚少年不開心了。
  
  諾弟弟卻是開心得很,整天圍在姐姐身邊轉來轉去,南瓜小姐也很耐心地應付他。諾弟弟感覺,沒有狐狸精的日子實在是太美好了!
  
  但是,沒兩天,諾弟弟就對於對於毒舌打擊少年們的積極性,沒有太大的興趣了,反倒是更黏人了。南瓜小姐知道諾弟弟應該是想家了,在外面住的時間太長了,即使有兩個姐姐陪伴,也大概始終覺得不安。
  
  這時候,距離加奈子的三周特訓還有四天的時間才結束,南瓜歎了口氣,抱著小弟弟,安慰道:「諾再玩幾天好不?加奈子姐姐還要跟那些哥哥們學習網球呢,姐姐陪著諾一起玩,好不好?」
  
  諾弟弟無精打采,耷拉著小腦袋,緊緊扒在姐姐身上,一句話也不說。南瓜看的心疼,一時半會兒卻又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好在這兩天華村老師也不大找她了,大概是覺得少年們的特訓已經接近尾聲,能夠短時期內解決的缺陷都已經找到了,也進行了修正,剩下的,只能看少年們的造化了。
  
  南瓜有足夠的時間來照顧弟弟,可是小傢伙兒乖巧地讓人不安,不再貧嘴,不再傲嬌地跟少年們炫耀自己的豐富知識,也不再跑來跑去調戲少年們,只是緊緊抓著南瓜的衣擺,大眼睛眨巴眨巴。
  
  南瓜狠下心來視而不見,可是諾弟弟依舊不吵不鬧,跟在南瓜身邊,小爪子緊緊拽著南瓜的衣袖,偶爾抬起頭,看看南瓜。若是南瓜還在忙碌的話,就繼續低垂著小腦袋,盯著自己的鞋尖看;若是南瓜沒那麼忙的話,就伸出小胳膊求抱。
  
  如此又過了兩天,南瓜實在忍不住了,於是跟加奈子商量:「要不,我先帶諾回家去了?反正只剩下三天了,你照舊跟他們打訓練賽就可以的吧?」
  
  加奈子點頭:「嗯,我知道,姐姐不用擔心。」然後鄙視地看一眼安靜地窩在姐姐懷裡的小肉丁,當初跟出來的時候,不是挺勇敢的麼?
  
  南瓜小姐又叮囑道:「這些少年的比賽我全都看過了,雖然跡部和真田無疑是最強大的,但是最有潛力的卻是那個叫做海棠的頭巾少年。對於運動員來說,體力是最基礎的訓練,這裡面,耐力、精神力和體力能夠達到最大持久的,應該就是海棠了。加奈子,若是有機會的話,一定要跟他完完整整打一場持久戰。」
  
  加奈子慎重點頭,這一點她也注意到了,可是那個少年似乎很害羞,每次跟他說話,說不了兩句就沒了人影,因為不大熟,她也沒好意思追在人家屁股後面。若是再不行的話,她就去找手塚幫忙說一說。
  
  海棠少年正巧經過,耳尖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紅了一張臉,垂下眸子匆匆走遠了。南瓜小姐莫名其妙,話說,海棠少年似乎很怕她們呢。可是,她確定,真的沒有跟少年正面打過交道啊。
  
  南瓜妹子說:「姐,你不用在意,他就那個樣子,據說是不太擅長應付女孩子,所以也不喜歡跟女孩子打交道。但是我想去求他跟我打場比賽的話,應該還是能成的。」
  
  南瓜點點頭,牽著諾弟弟的小爪子站起來說:「那我去收拾下東西,今天下午就回去了。我走了之後,你吃飯的時候一定要積極點,千萬別被搶先了。」
  
  南瓜妹子點頭,也跟著姐姐一起回宿舍收拾東西,又忍不住問道:「姐,你不去跟手塚告別麼?以後想見面的話就困難了。」
  
  南瓜頓了頓,輕聲回道:「有什麼關係呢?他大概根本就不喜歡我。與其浪費時間去討好一個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還不如多去打幾份工,這樣的話,加奈子想要的新球拍和運動服,還有諾的新玩具,不就有錢了麼?」
  
  加奈子低下頭,默不作聲。南瓜小姐倒是很看得開,她又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吃飽了撐的,只能把注意力放到男人身上,還有的是事情等著她去處理呢。至於戀愛,如果手塚喜歡她還好說,兩情相願是多不容易的事情,再艱難她也會堅持走下去。可是單相思追男人,那就是奢侈品了,等她們一家都能過上好日子再說吧。
  
  中午吃飯的時候南瓜小姐還是很誠懇地再次邀請了手塚少年,怎麼說,也要為她即將結束的初戀送個行,留下一點美好的記憶吧。南瓜小姐很感慨,手塚少年實在是個善良且溫柔的人,雖然表面上看來冷冷清清,很冷淡的樣子,可是卻一直很熱心地幫助同伴們。
  
  所以,想要說服自己放棄的時候,南瓜小姐還是挺傷心的,她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遇到這麼好的人了。若是她家裡的條件再那麼稍微好一點的話,也許她就可以任性一點,即使單戀,也能夠走得再遠一些,說不定就能「精誠所至金石為開」了。
  
  手塚沒有推辭,上午的時候,他也看到南瓜小姐在收拾行李了,心知她大概要先回家了,想說什麼卻發覺話到了嘴邊,反而說不出來了。他真心覺得南瓜是個很好的女孩子,勇敢樂觀堅強,有擔當,即使很多事情不是她該去承擔的,但是撥到了自己頭上,也會認真接受,然後去解決,沒有絲毫怨言。但是,要說戀愛的話,手塚心頭也是一片茫然。
  
  諾弟弟知道要回家了,心情很好,看著手塚和跡部的時候,也是笑臉相迎。看人的時候大眼睛眨巴眨巴,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手塚彎下腰摸了摸他的小臉蛋,這才像個三歲的小娃娃嘛。諾弟弟難得的禮貌了一次,對著手塚甜甜一笑,然後伸出小爪子,拽了拽手塚的袖子。
  
  手塚蹲下來,跟小孩子面對面,小聲問道:「有事情?」
  
  諾弟弟歪了歪小腦袋,也學著手塚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趴到他耳朵上,說:「你以後還會去看南瓜嗎?其實南瓜是個好孩子,你錯過了會後悔的。」
  
  手塚看著諾弟弟一臉小大人樣,一本正經地給自己提建議,感覺很微妙。手塚微微偏了偏腦袋,扶了扶眼鏡,回道:「有時間的話,會去的。」雖然不明白戀愛究竟是怎樣的感覺,但是,起碼他不討厭跟南瓜小姐在一起時候的感覺。
  
  諾弟弟咧開小嘴笑了笑,然後邁動著兩條小短腿跑向南瓜,使勁拽她的衣擺。南瓜彎下腰來,看著他,問道:「做什麼?」這小孩兒一恢復精神就皮的讓人犯愁。
  
  諾弟弟興奮地說:「南瓜,趕緊去向手塚少年表白吧。諾問過了,他也喜歡南瓜你的。」
  
  ……南瓜小姐抽了抽嘴角,淡定不能:「你怎麼問的?」她才不相信,悶騷的手塚會說出「喜歡南瓜」之類的話呢,肯定是又去捉弄人了吧?
  
  諾弟弟瞪大了眼睛,怒氣衝衝:「南瓜,你不要小看人!我比你聰明多了!」諾弟弟氣哼哼地瞪著大眼睛,過了一會兒,又說,「大人就是事兒多,又要面子又要男人,你又不是女王!想要就自己去說啊,你不說手塚怎麼知道你喜歡他?南瓜,你都沒有跟手塚少年表白過!」
  
  南瓜滿臉黑線,旁邊一直在等飯順便想跟南瓜說點事情的跡部大爺也瞬間風中淩亂,這些話他都是從哪裡學來的?現在的小孩子都這麼彪悍嗎?跡部大爺不服氣,他才不要覺得自己已經老了,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
  
  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南瓜一愣,的確,她是沒有光明正大地表白過,但是,那些舉動還不足以證明她對手塚少年的拳拳愛意嗎?跡部大爺眸子一轉,也勸道:「本大爺覺得也是這個道理,手塚那樣的人,絕不會平白猜測別人的用意,尤其感情上的事。你不說不出來,他就會一直假裝不知道。」
  
  南瓜小姐低頭沉思,然後輕聲回道:「說了又怎麼樣?即使他接受了,又能改變什麼?我們不在一個學校,而且他已經三年級了,要升學,還要參加全國大賽,已經夠忙了。我自己也是一塌糊塗,幫不上他什麼忙,反而給他不少負擔。」
  
  跡部嗤笑:「原來你就是個膽小鬼。」
  
  南瓜小姐很淡定,一點都沒有想要炸毛的意思:「嗯,等他畢業以後,我再去表白也不遲,——若是那時候他沒有喜歡上別的女孩子的話。」她也要利用這半年的時間,來想明白自己要走的路,高中畢業後就參加工作,還是考大學;加奈子參加職網比賽的話,這筆錢她要怎麼給予保證。
                      

☆、被離婚的繼父

  南瓜帶著弟弟離開賽場的時候,手塚正在指揮少年們打訓練賽。南瓜小姐站在場外看了一會兒,決定不再打擾他,抱著弟弟先上了跡部準備好的車子,然後再回宿舍把行李背了出來,最後囑咐了一下加奈子,這才上了車。
  
  車子剛啟動,手塚就走了過來,敲了敲車窗玻璃,南瓜小姐驚喜又驚訝,探出頭來問道:「手塚君,不忙了嗎?」
  
  手塚點點頭:「大家都在訓練,我離開一會兒也沒關係。」頓了頓,又說,「一周之後的日美青少年比賽,你能來嗎?我把入場券給了加奈子,若是不忙的話,帶加奈子來看吧,會有很強勁的對手。」
  
  南瓜小姐高興地點點頭:「多謝手塚君,我一定會去的。」
  
  手塚站直了身體,看著她,眸子裡有淺淺的笑意:「那麼,一路順風。」
  
  南瓜小姐笑起來:「手塚君是我遇見的最好的男孩子。」所以,如果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也絕對不要放棄。
  
  目送南瓜小姐走遠了之後,手塚忍不住微微紅了臉。不論到什麼時候,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了,某個陽光燦爛的下午,女孩子笑靨如花,對他說:「手塚君是我遇見的最好的男孩子。」不是讚揚,不是浮誇,而是真誠地表示感謝,謝謝時光,讓我遇到你。
  
  那時候,他們都還不曾料到,真正的愛戀,要經歷怎樣的波折,但是,我卻能夠懷著最美好的心願,說出我心裡的話。很久之後,手塚再想起來,忍不住猜測,大概就是從那一刻開始,他的愛情,生根發芽了。
  
  南瓜小姐回到家,還沒來得及進家門,就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在她穿過來之前的兩個月,與母親離婚的男人,阪田功勳。
  
  男人局促地站在她面前,眸子一直盯在南瓜身後的諾弟弟身上。南瓜下意識地偏了偏身子,把諾弟弟擋在身後,然後警惕地看著他,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男人抬頭看她一眼,目光不知瞟向何處,輕聲說道:「我來看看你們。你媽媽,她還好嗎?」
  
  南瓜答曰:「很好,媽媽去上班了,要晚上才回來。」對這個男人,南瓜其實沒有太多的印象,只知道他懦弱,不堪承受養育三個孩子的重任,於是堅持與母親離了婚。所以從總體來說,也算不上有什麼好的壞的印象,本來她和加奈子就不該是屬於他的責任。
  
  南瓜小姐想了想,然後把諾弟弟拽出來,挪到自己面前,好讓男人看清楚。即使他不好意思說,南瓜也猜得到,多半是想看看他走的時候還未出生的孩子:「就是他,叫阪田諾,再過倆月就滿3歲了。」
  
  諾弟弟眨巴著大眼睛看了看面前的男人,沒什麼興趣,然後嘟著嘴去拽姐姐的袖子,奶聲奶氣地撒嬌:「南瓜,我餓了。」
  
  南瓜捏了捏他的小臉蛋,對著男人點點頭,以示禮貌,然後牽著諾弟弟的小爪子進了屋子。雖然很多事情她跟都想不起來了,但是,南瓜的腦子卻好使的很。柔弱的母親在那樣的條件下肯同意離婚,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清晰地看到了男人的未來——犯人。雖然不知道犯了什麼罪,但是那一身顯眼的囚衣和手上腳上的鐐銬,卻清晰可見。
  
  果然,南瓜剛打開門,就感覺到背後的目光森然陰冷。南瓜僵了一下,不知道這個男人想做什麼,迅速鎮定下來,開門把諾弟弟拖進來,然後走到廚房,掏出手機請高中學校的幾位同學來自己家玩。整整一個暑假都沒見面了,同學們也很給面子,答應了立刻就過來,——畢竟,南瓜小姐的廚藝還是很吸引人的。
  
  然後南瓜又給手塚打了電話,此刻正是那邊的下午場休息時間:「手塚君,不好意思,麻煩你能找加奈子聽一下電話嗎?」
  
  手塚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便聽到加奈子的聲音:「姐姐,我是加奈子。」
  
  南瓜開口便問道:「加奈子,那個男人剛才來過了,我感覺不對勁。你告訴我,當時媽媽為什麼會答應離婚?是不是他在我們家做了什麼事情?」
  
  那邊是良久的沉默,好大一會兒,南瓜才又聽到加奈子的聲音:「姐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那個時候,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姐,你等著,我現在就回去——」
  
  南瓜立刻打斷她的話:「加奈子,好好訓練。這是我們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我自己應付得來,我請同學們到家裡來玩了,晚上大概會鬧個通宵,你不用擔心。」掛斷電話,南瓜小姐長舒了一口氣,果然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問,加奈子的情緒一定會受到影響的,剛才的感覺過於陰冷,讓她失態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身體遺留下來的,在對著這個男人的時候,她明顯很不淡定,心跳也加速了不止一拍,那種從裡到外的恐懼,幾乎讓她窒息。
  
  南瓜小姐看了看冰箱裡的食材,不是很多,於是打算帶諾弟弟一起去買菜,轉過身卻沒看到小弟弟的影子,南瓜一下子急了,推開廚房的門急急忙忙跑了出去:「諾!」沒有人回應,諾弟弟不在屋子裡,南瓜連鞋都來不及穿,瘋了似的跑到門口。
  
  「加南?」白色頭髮的高大少年轉過頭,站直了身子,一手拉著諾弟弟,奇怪地看向急躁不安的南瓜。
  
  南瓜深吸一口氣,撫了撫額,咽了咽口水,這才回道:「沒事。諾不在屋子裡,我以為走丟了。哦,仁,你怎麼來了?」亞久津仁,最大的惡魔不是在這裡嗎?他在的話,就不需要擔心了。
  
  「女人讓我來問問,明天開始上班,你有時間嗎?」亞久津把小鬼塞給他姐姐,不屑地撇了撇嘴,還好這小鬼不愛哭,不然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會狠揍他一頓。
  
  南瓜立刻回道:「可以,明天中午我就去。仁,要不要留下來吃晚飯?我打算做一頓大餐。」南瓜笑的眉眼彎彎,心裡卻仍止不住恐慌,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情。
  
  亞久津沒回答,三人一起沿著路邊走了一會兒,快到超市的時候,亞久津才說:「剛才我在你家門口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好像對諾說了什麼,我剛打算過去揍他一頓,他就跑了。看樣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自己最近多注意些。」
  
  南瓜咬了咬唇,悶悶地應答:「我知道。」
  
  亞久津看她一眼,雖然覺得很奇怪,但還是沒有再說什麼。到超市門口的時候,南瓜說:「你帶著諾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搞定。」
  
  亞久津點點頭,那個死丫頭明明就是有心事的樣子,卻非要自己一個人扛著,每次都這樣!亞久津輕哼一聲,低下頭看了看扒著他的褲腳,安靜乖巧的諾弟弟,蹲下身來,摸著他的小腦袋,問道:「剛才那個壞人,跟你說什麼了?」
  
  諾弟弟眨巴眨巴眼睛,奶聲奶氣地回答:「他說給諾買糖吃。南瓜說了,不許跟陌生人說話,諾沒有理他。」說著,仰起小臉,一臉「快表揚我吧」的表情。
  
  亞久津嗤笑一聲,使勁摁了摁他的小腦袋:「等你再大點,我就教你怎麼打跑那些壞蛋。」不得不說,南瓜那個臭丫頭很對他的胃口,教出來的小孩也讓他不覺得討厭,——雖然大多數時候一開口就能讓他暴走。
  
  諾弟弟很渴望,星星眼閃爍不已,直晃得亞久津眉頭一抽一抽的:「我說的是等你再長大一些。現在你還太小了。」諾弟弟嘟了嘟嘴,不大感興趣了。
  
  從超市返回家的時候,南瓜蔫蔫的,無精打采的樣子。亞久津皺了眉,很想把她拎起來揍一頓,有事就說,皺著一張苦瓜臉給誰看?!
  
  南瓜小姐再歎一口氣,抬頭看著亞久津,懇求道:「仁,今晚你能留下來嗎?」
  
  亞久津一臉吃到屎的表情,臉皮使勁扭曲了幾下,然後冷笑道:「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就不能換個表情?這個樣子,很讓我誤會。」說著,眼睛挑剔地再南瓜小姐身上轉悠了幾圈,「雖然沒胸沒屁股,不過好在性子是我喜歡的,將就一下也不是不行,——」
  
  南瓜小姐嘴角一抽,一個直勾拳攻了過去,直對著亞久津的臉:「想點別的你會死嗎?!難不成你一年四季都處在發.情期?!那就娶個女人去吧!」
  
  亞久津輕鬆擋掉,滿臉黑線,眉角一抽:「不要命令我!」南瓜撇嘴,懶得理他。亞久津又問道:「切!——那個男人是誰?你怎麼得罪他了?」
  
  「是我繼父,諾的父親。你知道我之前摔到了腦袋,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我問加奈子,她又不肯說,我也不知道他來做什麼,總歸不是什麼好事。」南瓜歎口氣,愁眉苦臉,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只不過這次不知道遭殃的會是誰,是她,還是諾?當然也有可能是母親或者加奈子。
  
  亞久津挑眉:「我今天陪著你,那明天呢?後天呢?你又怎麼辦?」
  
  南瓜繼續歎氣:「我還在想,總之,先糊弄一天是一天。」
                      

☆、被灼燒的傷疤

  南瓜邀請了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同學,在這暑假即將結束的晚上,打算通宵玩一夜。大家也都很照顧南瓜的家庭情況,每個人都帶了大包食材過來。有南瓜的好手藝,比外面買的那些可要實惠多了,而且剩下的食材,也可以留給南瓜,就當作是請吃飯的禮物好了。
  
  第一個進門的同學是南瓜的同桌,一個長著嬌俏娃娃臉的男生,身材纖細,跟南瓜的感情一直都不錯。南瓜快樂地跟他打招呼:「綠川君。」然後諾弟弟就忽閃著星星眼撲了上去,綠川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撐起笑臉,跟諾弟弟一邊玩去了。
  
  亞久津皺了眉頭,他不怎麼喜歡跟陌生人呆在一起,於是先走了。南瓜跟出去,說:「我沒想到你會來,所以才找了些同學過來。你也知道,媽媽那樣子——」南瓜歎了口氣,她是在不知道該怎麼跟母親打交道。她一句無心的抱怨都讓母親誠惶誠恐,好幾天都會以一種小心翼翼的態度看著她。有些事情,明明很為難,可是自己說出口,母親就漠然地接受,仿佛不管自己的事一般。都是一家人,這個樣子,讓她怎麼坦白地將自己的擔憂說出口?
  
  亞久津面無表情,走出玄關點了一根煙,這才說:「加南,你就沒想過,你肩膀上和手臂上的傷到底是怎麼來的?」
  
  南瓜愣了愣,說道:「都好得差不多了,再過個一兩年,連疤痕也會消去的,還想那些個做什麼?不疼不癢的,我自己也看不到。」
  
  亞久津拽著她走到偏僻處,拿燃著的香煙在自己左臂上使勁摁了下去。南瓜還來不及驚呼,亞久津就拍了拍她的腦袋:「看清楚了。把你衣服脫了。」
  
  「唉?」南瓜眨了眨眼,隨即裹緊了外套,警惕地看著他,「我可沒有自虐的傾向!「一看就疼死了,我又不傻!南瓜瞪著亞久津,平時只覺得這丫挺惡劣的,沒想到還有這種愛好啊,一定要告訴他媽!
  
  亞久津皺了皺眉,熄滅了煙,十分沒有耐心,一把扳過南瓜的身子:「少廢話!」說著,拽下南瓜的外套,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然後遞給南瓜,「自己看。」
  
  南瓜依舊迷糊不已:「看什麼?哦,這裡還沒有好呢,這麼大塊的疤痕,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好。」南瓜對著亞久津的手機歎了口氣,希望手塚少年不會太介意。
  
  亞久津眼角一抽,恨不能掐死她,咬著牙把自己的胳膊和手機一同塞到她眼皮子底下:「你的眼睛都吃.屎去了嗎?好好看清楚!」
  
  南瓜這才恍然大悟:「你是說,這個疤痕,是用煙頭燒的?!」一個殘酷的想法在南瓜腦子裡一晃而過,隨即便被自己否定了,不可能會是這樣子!南瓜慘白了臉,呆愣在那裡,雙眼無神。
  
  亞久津捏了捏她的臉:「總之你自己要小心,萬一出現什麼可疑狀況,立刻給我打電話。」亞久津再看她一眼,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雖然南瓜這個樣子很想讓他揍一頓,但是即使很堅強,性子也夠爽快,南瓜也始終是個女孩子。
  
  南瓜在角落裡一動不動地站了十幾分鐘,直到後面的幾位同學來敲門,南瓜這才回神,打起精神去接待。朋友們都很高興,雖然見到諾弟弟的時候,臉色不經意地扭曲了一下。但是當小孩子仰起臉笑得眉眼彎彎,伸出小爪子示好的時候,大家還是很喜悅的。粉嫩嫩的漂亮娃娃,大家都喜歡的嘛。
  
  南瓜笑了笑,想那麼多也沒用,前幾年的記憶都是一塌糊塗,根本想不起來都發生了些什麼,說不定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南瓜深吸一口氣,進了廚房,耐心準備晚上的食物,兩個女同學也鑽進來幫忙。
  
  吃過晚飯,等大家鬧騰的差不多累了的時候,已經是下半夜了,於是大家擠在南瓜姐妹的臥室裡,隨意在地板上鋪了毯子,躺下來聊天。好在是夏天,夜裡的風還是很涼爽的,既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
  
  第二天大家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過早飯之後,南瓜目送大家出門,然後收拾了書包,領著諾弟弟去糕點店打工。綠川跟他們同路,三人一起步行過去。
  
  「加南暑假都做什麼了?」綠川笑眯眯地,捏了捏諾弟弟的小臉,然後轉向南瓜,問道,「自從放假之後,就沒再見過你。」
  
  南瓜撓了撓頭,嘿嘿笑道:「陪加奈子練習網球去了。加奈子很有天賦,而且她也不怎麼喜歡學習,那就去做個運動員吧。一邊打比賽一邊混到高中畢業,若真能闖出個名堂來,那我也就不用擔心她以後的生活了。」
  
  綠川又笑:「加南自己的未來規劃好了嗎?總是聽到加南說起母親和妹妹,那麼,你自己呢?有什麼計畫嗎?」
  
  南瓜皺眉:「我嘛,暫時就先讀書吧。高中畢業後先考大學試試看,反正我也沒有其他特長,混個高學歷,以後能當個中學老師什麼的,就行了。」在我妻家這三年的時間,吃米油鹽,已經把曾經屬於林佳楠的全部夢想都消磨殆盡了。她所能做的,無非就是選擇最安全最省錢最無風險的前途。
  
  綠川點點頭:「若是加南自己覺得滿意的話,那就好。」
  
  說著說著就到了甜品店門口,南瓜拉著弟弟對跟綠川告別,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優紀小姐,我來了,沒遲到吧?」
  
  美豔的短髮女子從櫃檯台的小門走出來,笑得眉眼彎彎:「哎呀,諾也來了嗎?要不要吃蛋糕?姐姐今天做了好多喲,還有新嘗試的口味呢。」
  
  諾弟弟雙眼閃亮,星星眼眨巴眨巴,奶聲奶氣地撲過去抱住了眼前人的大腿:「姐姐,蛋糕。」
  
  南瓜嘴角一抽,有蛋糕的時候就是姐姐,沒有蛋糕的時候就是阿姨,倒真是會拍馬屁。這臭小子見風使舵的態度也不知跟誰學的。
  
  南瓜換上工作服,站在櫃檯前面,臨近開學,附近的寄宿學校人已經多了起來,來店裡買蛋糕和冷飲的學生也是絡繹不絕。南瓜的主要工作任務是收銀,雖然很單調,但是卻能夠看到各式各樣的美少年和嬌俏小蘿莉,也算是工作的福利了。
  
  於是,南瓜又看到了那對奇怪的組合,一個紅色頭髮的大眼睛正太和一個膚色像巧克力的光頭大個兒,兩個人都背著網球包,穿著立海大的校服,所以南瓜印象很深刻。今天,那個小正太挑了草莓味的蛋糕,然後蹦跳著過來付款,南瓜笑眯眯地說:「今天新出了一款櫻桃口味的蛋糕,要不要試試看?」
  
  小正太眼睛一亮,連忙點頭:「好啊好啊,來一個。」
  
  南瓜笑著指了指左邊的貨架:「第二排左邊的第二款就是。」小正太蹦跳著過去取了一個,眼睛直直盯著蛋糕,都要移不開了。其實南瓜很疑惑,為什麼男孩子這麼愛吃甜點,卻總也胖不起來呢?而她家諾弟弟,——看著那圓滾滾的一團,南瓜很憂傷,再這麼胖下去,漂亮娃娃可能要變肥豬豬了。
  
  兩個人走出店門的時候,南瓜小姐聽到光頭少年一如既往地抱怨:「為什麼每次都要跑這麼遠,來這裡買蛋糕?學校附近不也有的賣嗎?」
  
  小正太哇哇叫著反駁:「當然是這裡的好吃又品種豐富了!只有吃過這裡的蛋糕,我自己做的才會越來越好吃,難不成我要去學習做那些難吃的糕點嗎?」
  
  快到晚上的時候,亞久津才從外面回來,一身的煙酒氣,南瓜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雖然亞久津性子惡劣,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有分寸,自己也不是什麼端莊賢淑的大小姐,那些說教的話,能免則免。
  
  亞久津在李健的沙發上躺了一會兒,聽到關店門的聲音,這才站起來,走出去,對著南瓜說:「走吧,我送你回去。」又轉過頭對著裡面喊了一聲,「老太婆,我晚上不回來了。」
  
  優紀小姐追了出來,看著兩人,目光驚訝,然後輕掩了唇,驚呼道:「難道你們兩個——」
  
  南瓜嘴角一扯,露出一口大白牙,猥瑣地笑起來:「優紀姐,你兒子太渣了,我是良家婦女,可享受不起。害您老人家白期待了,真是抱歉。」
  
  亞久津眼角一抽,一手拎起南瓜的後衣領,一手攔腰抱起諾弟弟,大踏步走了出去。
  
  走出不遠,南瓜小姐就蔫了,耷拉著腦袋一句話也不說。亞久津看似粗暴地將她扔下來,待南瓜小姐腳跟一著地,就啐道:「這件事情加奈子應該也知道的吧?凝析那麼好,從她那裡的話,應該呢過問出很多內幕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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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弟弟的好意

  說起加奈子,南瓜更覺得鬱悶,就算這件事情上加奈子真的知道些什麼,自己也絕對問不出半點消息來的,這孩子擺明瞭要把這件心事帶進自己的棺材裡。
  
  這樣想,南瓜就不禁慌張起來,她才剛剛開始起步的人生,會因為過去的某些事情,就這樣被雪葬了嗎?南瓜歎口氣,她那個母親,到底是嫁了一個怎麼樣的男人啊?南瓜心神恍惚,亞久津也不再多話,南瓜的事情一向都是自己拿主意,別人說再多也沒用,而且,南瓜的心思,他從來也猜不透。
  
  就這樣又過了兩三天,那個男人並沒有出現。加奈子也已經結束訓練,回到家裡了,南瓜禁不住松了口氣。起碼,晚上不用再心驚膽戰了,白天的話,只要儘量走在人多的地方,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加奈子倒是什麼都沒有問,每天陪著姐姐去蛋糕店,然後就去附近的街頭網球場跟其他學校的學生一起做對打訓練,傍晚的時候偶爾能碰上亞久津,然後陪自己打一會兒,關店之後,姐弟三人就一起回家。
  
  很快就到了日美青少年友誼賽的日子,一大早加奈子就起床收拾東西,看上去很愉快。南瓜也很高興,這是加奈子第一次現場觀看這麼正式的比賽,一定能學到很多東西的。難得跡部少年特別有心,還用了自家車子來接她們。
  
  見到手塚少年的時候,南瓜特別開心,差點一個衝動就撲了上去,還好被諾弟弟抱住了小腿,這才止住了。南瓜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對著手塚少年燦爛一笑:「手塚君,好幾天不見了。」
  
  手塚點點頭,語氣輕鬆,應該是心情不錯:「加南。」然後看了看牆上的鐘錶,說,「快要開始了,你們先入場吧,在最前排的位置。結束後,我會把錄影帶拿給你們,在場上只要認真看比賽就行了。」
  
  南瓜小姐激動不已:「手塚君真是個好人。」手塚囧了囧,不知該如何回復南瓜小姐的讚揚,於是輕輕點了點頭,就轉身走了,他是場內指導,現在先要去看看隊員們的情況。
  
  加奈子自始至終沒有作聲,直到入場之後,才說:「姐姐,要不,比賽結束後,你跟手塚君商量一下,結婚吧。」
  
  ……南瓜瞬間像被雷劈了一般,僵硬地扭過脖子:「加,加,加奈子,你最近受什麼刺激了嗎?」結婚?!她倒是想,手塚君大概不會樂意的吧?人家還有光明的前途需要去爭取,怎麼能夠這麼年輕就結婚?而且,她實在不能接受二次元十幾歲就結婚的習慣,至少也要等二十歲,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的時候才好做決定吧?
  
  加奈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我沒什麼啊,姐姐,我說真的。你也覺得手塚君是個好男人是吧?現在不抓住的話,萬一以後被別人拐跑了,你要到哪裡去找這麼好的男人?」
  
  南瓜滿臉黑線:「我們才十五六歲,就算這會兒真的是相互喜歡,誰就能保證長大以後就一定不會變心?不說別的,這個年紀,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都剛剛成形,自己並沒有完全辨別的能力。也說不定到了二十歲,想要的一切就都會發生改變。」
  
  所以,她才一直小心翼翼,不緊不慢地接近手塚。前世二十二年的人生,並不是毫無意義的,至少她知道自己該怎樣去生活,面對我妻家這樣的境況,也能順利地為自己找到新的道路。但是,手塚不一樣,他沒有經歷過的事情還太多,若是遇見新的誘惑或者挑戰,南瓜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成為他的阻力。
  
  或許真的會像加奈子所說的那樣,若是自己不主動綁住他的話,手塚那樣優秀的男孩子,總免不了會被其他注意到的女孩子搶走。但是,有什麼關係呢?手塚若是跟別人在一起了,那不就恰好證明,手塚喜歡的人不是她,即使放棄,也總有個說服自己的理由了。
  
  南瓜小姐心事重重,這場比賽對她來說,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尤其,在今天一進場的時候,南瓜就從越前小正太的身上看到了這場比賽的結果——越前會贏,團體比賽也就贏了。比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南瓜小姐就出去呼吸新鮮空氣了。
  
  手塚看到她一個人無精打采走了出去,知道她心裡有事,雖然很猶豫,也有點擔心,卻依舊堅守自己的崗位,沒有跟出去。那天看到那個傷疤之後,手塚少年不禁懷疑在我妻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天他見過我妻的母親,是一個看上去很溫柔也沒什麼主見的女子,雖然美貌,卻如菟絲花一般,事事都得依靠大女兒來拿主意。
  
  那樣的人,絕不可能會施行家暴的,我妻桑身上被煙頭灼燒的疤痕,到底是怎麼來的?而且看那個樣子,應該是好幾年的疤痕了。當時那個人究竟有多恨我妻,才會對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情?加奈子知道些什麼吧?手塚心神遊移,加奈子曾經說,姐姐在三年前摔到了腦袋,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晰了,那些傷疤,很有可能是在此之前被灼燒的。
  
  手塚呼了一口氣,專心看比賽。越前的這場比賽,對他的成長至關重要,也關係到青學的未來究竟會走向何方。若是越前不能贏,他精心設計的安排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比賽結束後,手塚就順著南瓜小姐離開的方向跟了過去:「加南。」
  
  南瓜回過頭,眨了眨眼,停下來看著手塚,有些驚訝,但還是先笑著祝賀:「恭喜手塚君,大獲全勝。真是太好了!」手塚點點頭:「謝謝。不過,加南你現在有時間嗎?」
  
  南瓜有些不解:「手塚君有什麼事情嗎?」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跟同伴們一起慶祝去嗎?
  
  手塚沉默了一下,抬起頭說道:「是有一點事情,加南方便的話,我們去前面的餐廳一起吃飯吧,大家也都在。」
  
  南瓜覺得不太好意思:「我去的話,會不會不方便?」畢竟自己不是選手也不是教練,更沒有幫上什麼忙,而且還帶著諾弟弟這個只會吃白食的。
  
  手塚微微揚起嘴角,似乎略帶了些笑意:「沒關係,是跡部請客。」前幾天,加奈子才主動跟他說,跟跡部一起吃飯那幾天,是因為跡部花錢雇了加南做廚師,因為實在吃不慣幾個小孩子做的東西。
  
  南瓜舒了一口氣:「這樣我就放心了。」既然不是大家的經費,那就沒必要客氣了,反正跡部少年有的是票子,吃頓飯能花幾個錢?好歹自己也全心全意為他做了好幾天的伙食,回報自己一頓大餐也是應該的。
  
  手塚和南瓜姐弟三人到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在等待了。跡部少年看到南瓜走進來,站起來打了個招呼,雖好看到南瓜身後的加奈子時,忍不住扭曲了一張俊臉,冷哼一聲又坐了回去。南瓜眨眨眼,坐下來之後就悄聲問道:「加奈子,你又怎麼得罪跡部了?」
  
  加奈子拿著茶杯的爪子微微一頓,不自在地偏了偏腦袋:「沒什麼,姐姐不用擔心。」
  
  南瓜皺了眉,歎口氣:「我只是想讓你去問問,陪他打網球的話,一個小時能賺多少,你肯定又去打聽別的事情了吧?」
  
  加奈子臉一紅,緊緊閉上了嘴巴,堅決不要把她無意中做的糗事給透露出來。好在南瓜也沒有打算追問,這個年紀的孩子,難免磕磕碰碰。跡部少年從總體來說,還算是個很不錯的孩子,而且看樣子,加奈子並沒有吃虧。
  
  諾弟弟今天跟越前小正太的關係似乎很不錯,兩顆小腦袋一直湊在一起,對自己面前的食物不停作出評價,而且似乎都挺贊同對方的說法。諾弟弟將自己盤子裡的烤肉推給越前,然後奶聲奶氣地說:「這個,就當是你贏了比賽的獎勵。雖然沒有姐姐做的好吃,但是也挺好的了,而且我看你也愛吃,那就多吃點吧。諾的都分給你。」
  
  越前扯了扯嘴角,似乎不大領情:「因為你不愛吃吧?」臭小子,牙都沒有長齊吧?烤肉吃起來挺費牙口的,這麼小,肯定不愛吃這麼費勁的東西。
  
  諾弟弟撇了撇嘴,他是不愛吃烤肉,不過才不是因為難咬,而是姐姐說了,肉吃多了會變笨,尤其是烤肉和熏肉,讓貓眼小子變笨吧!吼吼吼!諾弟弟的壞心眼兒幾乎都要破膛而出了,他才不要承認,因為越前的網球打得比加奈子的還要好,所以這幾天姐姐總是在讚歎越前小子肯定有多努力,這讓諾弟弟十分不爽。
  
  越前貓眼一轉,懶得跟臭小孩兒計較。他就是愛吃烤肉,小不點不吃,他自然樂得多得一份兒,多好的機會。
  
  南瓜坐在諾弟弟旁邊,深深歎了一口氣,這小孩兒,怎麼這麼多心眼兒?真讓人頭疼!手塚坐在南瓜身邊,淡定地吃著食物。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才彎下腰對著南瓜說:「加南,我們出去走走?」
                      

☆、第一次的約會

  南瓜不解,眨了眨眼,卻還是站起身來,跟著手塚出去了。諾弟弟眨巴眨巴眼睛,喊了一聲「姐姐」,卻被南瓜小姐無視了。諾弟弟小嘴一撇,又要開始假哭。加奈子立刻塞了一個丸子堵住他的小嘴。這可是她厚著臉皮跟手塚求來的特殊待遇,希望今晚姐姐能夠全心全意去談戀愛,然後也就會忘記那個混蛋繼父的事情了。加奈子雖然覺得很慚愧,但是她還是想,既然南瓜已經忘記了,現在的生活也很好,那就當做那些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不是更好?
  
  兩人沿著烤肉店旁邊的小路一直走過去,手塚不說話,南瓜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明明是他喊自己出來的,怎麼這會兒就變成啞巴了呢?
  
  南瓜小姐時不時抬眼偷瞄一下手塚,兩個人都走了五六分鐘了,還要走到何時才算個頭?南瓜小姐忍不住了:「那個,手塚君——」
  
  手塚終於轉過頭,看著南瓜,「啊」了一聲,然後說道:「加南,你打算讓加奈子今年就去參加職網的比賽嗎?」
  
  南瓜搖搖頭,很奇怪地看著他:「這不可能的吧?沒有經紀人,我們連報名都成問題,當然要從選拔賽一步步走過去。」頓了頓,又狐疑地問道,「手塚君,你是不是不舒服?這兩天太忙了,肯定沒有休息好吧?」
  
  手塚這才恍然回神:「哦,沒事。」停了一小會兒,又說,「其實沒什麼事情,就是覺得屋子裡人太多,有點悶,所以想跟加南一起出來走走。」說這話的時候,手塚極其不自然,臉像要燒起來一般。還好大晚上的,夜色太黑,霓虹燈閃來閃去,南瓜小姐也看不到手塚的表情。不過,南瓜小姐還是覺得很開心,這是第一次,手塚明明白白表現出願意跟自己在一起。
  
  因為有手塚在身邊,南瓜小姐覺得這晚上的風景格外的好,每一個霓虹閃爍處,都像是童話的王國,連這夜的風,都讓人覺得溫暖而柔軟。但是——大約半小時之後,南瓜終於受不了了,苦著臉輕輕拉了把手塚的袖子:「手塚君,我們回去吧。」
  
  手塚轉過身,看了看南瓜,再看一眼手錶,距離隊員們吃好大概還早得很,這麼早回去幹什麼?而且,加奈子也說了,我妻桑一直都很希望跟自己獨處。難不成自己會錯意了?手塚突然覺得有些尷尬,約會究竟要做什麼,他也沒有絲毫經驗呀。
  
  南瓜小姐覺得很丟臉,局促不安,但是這也不能怪她啊,她又不是運動員,體力自然沒有那麼好。手塚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秒,才恍然大悟,蹲下身來看了看南瓜小姐穿的涼拖,關切地問道:「很疼嗎?還有哪裡受傷了?」
  
  南瓜小姐一緊張,忙不迭地把把自己的腳丫收回來,一個站不穩,晃了晃,就往後面倒去。南瓜驚呼一聲,雙手捂住臉,丟人的時候絕對不要被人看到臉!雖然在目前的情況下是自欺欺人,但是南瓜還是下意識地做了這個動作。
  
  然後,狗血的事情就來了:等南瓜小姐回神,就發現自己背靠在手塚懷裡。南瓜小姐頓時紅了臉,慌忙往前多走了兩步,把自己的腳從手塚的運動鞋上挪下來,然後擺了擺小爪子,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抱歉,手塚君,不好意思踩到你了。」
  
  手塚依舊沒什麼表情,淡淡回應:「沒事。沒摔倒就好。」然後又看著南瓜的腳,皺了皺眉,說,「你先在那邊的長椅上坐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然後快步向對面的藥店走去。南瓜小姐愣了愣,然後抿著嘴笑起來,臉蛋依舊紅撲撲的。手塚國光,果然是比想像中還要溫柔很多的男孩子。
  
  南瓜坐在長椅上,把涼拖脫下來,用手絹輕輕摁了摁被磨破皮的地方,疼得齜牙咧嘴。然後老老實實坐著,等待手塚買藥回來。夜晚的風很涼爽,在暑假即將結束的時候,天氣也終於要從過度的炎熱中解放了。
  
  聽到背後的腳步聲時,南瓜開心地回過頭展顏一笑:「手塚君。」
  
  此時,手塚剛剛從漫長的隊伍裡出來,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右眼皮跳了兩下,於是加快腳步回到剛才的地方,卻不見了南瓜的影子。手塚心裡一驚,蹲下來看了看有什麼遺留的痕跡,卻只發現南瓜的一隻鞋,完好地放在地上,沒有打鬥過的痕跡,甚至看不出有所掙扎。但是,南瓜脫下鞋子的話,就更沒法繼續走路了。到底是誰?
  
  手塚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拿著南瓜的鞋子,快速跑回烤肉店,砰地一聲打開門,然後目光落在加奈子身上:「加南最近是不是遇到過什麼人?關係不好的人,或是其他的什麼熟人?」
  
  加奈子刷地站了起來:「我姐在哪裡?」
  
  手塚的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愧疚地低下頭:「抱歉,我什麼都沒看到。」
  
  加奈子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咬著牙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將難聽的罵詞統統咽了回去,然後把諾弟弟塞給越前:「今晚幫我看著他。」然後走過去拽了手塚的衣袖,「我們先出去,邊走邊說。」
  
  手塚應聲首先出了門,跡部和忍足追在加奈子身後,也跟了出來,急急忙忙問道:「南瓜呢?手塚,你們倆不是一起出去的嗎?」
  
  「弄丟了。」加奈子緊咬著牙關,面無表情,聲音也冷冰冰的,一把拎起手塚的衣領,「你真的什麼都沒有看到嗎?」
  
  手塚很愧疚:「加南的腳被鞋子磨破了,我去幫忙買藥,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看不到人了。雖然排了很長時間的隊,但是我看表了,從去到回來,只花了6分鐘而已。但是,附近的地方我都找過了,什麼都沒有發現,只留下這一隻鞋子。」
  
  手塚快速而簡潔地將自己所知道的情報資訊一一說了出來,然後又對著加奈子說:「我記得在訓練賽結束之前,加南給你打過一通電話,說是什麼人又去找她了。那個人,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加奈子沉默了一下,才說:「我不知道那個人住在哪裡,自從他跟母親離婚之後,這三年來,我都沒有見過他。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
  
  手塚皺眉,打斷加奈子的話:「現在不是問理由的時候,你有沒有能想到的地方?他會帶加南去哪裡?」跡部也走過來,拍了拍加奈子的肩膀:「先不要置氣了,先把你知道的情況跟我們說一下,大家分頭去找。」
  
  加奈子狠狠瞪著手塚,咬牙切齒,憑什麼犯錯的人還能如此理直氣壯?但是他們說的都沒錯,最主要的是要先找到姐姐,雖然不一定是繼父,但是若真遇到不好的情況,她們姐妹之間的裂痕,可能就真的無法修復了。加奈子想了想,說了幾個可能的地方,四人分頭去找,有什麼情況立刻相互聯繫。
  
  手塚和加奈子走了之後,忍足轉了轉眸子,對跡部說:「我妻桑的妹妹,似乎隱瞞了某些事情呢。」按照姐妹倆的關係來說,這時候加奈子不是應該立刻去找人嗎?可是加奈子看上去似乎很鎮定呢,而且神情也不大對頭,有些古怪不說,似乎對我妻的境況也並沒有太大擔憂。
  
  跡部也摸著淚痣思量了一會兒,這些異常大爺他早就察覺到了,從訓練的時候接到那個電話開始,加奈子就有些不正常了。可是姐妹倆目前的關係是不容置疑的,加奈子對她姐,可謂是百分百地順從加敬仰,應該不會做出對南瓜不利的事情來。那麼,她不想讓別人找到南瓜,應該是在隱瞞什麼事情吧?
  
  跡部大爺思量了一會兒,感覺頭疼不已。大爺他為什麼要犯賤去思量女孩子之間的事情啊?只要把人找到然後確保安全不就好了?他已經很給面子地通知了管家,讓他多帶些人去找了,那大爺他就在這裡安靜等著得了。
  
  手塚焦急萬分,即使他對加奈子的話有懷疑,但是人是跟他在一起才出事的,要是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手塚握緊了拳頭,不敢再想下去。不停地奔跑,向著未知的方向,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牽引著一般,他只能一刻不停地向那個方向跑過去。
  

☆、詭異的異能力

  越是靠近那棟小別墅,手塚的心裡就越發不安。站在門口,手塚卻怎麼也下部了決心去摁門鈴,突然一聲尖銳的鳴笛聲將他的思緒拉回來。手塚猛然驚醒似的,他怎麼會在這裡?拐過街角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了加南的聲音,然後就沿著自己聽到聲音的方向走來,仿佛像被召喚了一般似的,一直跑啊跑,腦子裡卻是茫然一片,最後就在這棟小別墅前面停下了麼?
  
  警車和救護車鳴著笛也在靠近這邊。手塚右手微微顫抖,摁響了門鈴,沒有人回應。再摁一次,還是沒有人出來。手塚頓了頓,本想破門而入的,但是看到後面已經下了車跑過來的幾位員警,於是站到了一邊。
  
  「國光?你怎麼在這裡?」帶隊的是小林切田,約莫二十四五歲的年紀,一張娃娃臉,卻總是擺出一副嚴肅冷峻的模樣,曾經是手塚祖父的弟子。
  
  手塚扶了扶眼鏡:「小林叔叔,日安。我的朋友,可能在裡面。」看了看後面的架勢,心臟再次劇烈跳動起來,「這裡出了什麼事情?有人受傷了嗎?是誰?」
  
  小林看他一眼,指揮同伴們打開門,一邊往裡走一邊說,「現在不清楚,大約5分鐘之前,接到有人報警,並說有人受傷了,是個女孩子報的警。」
  
  手塚緊跟在後面,手心裡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心裡怦怦打起鼓,不停祈禱,但願受傷的人不是加南。
  
  幾人進門來,屋子裡很淩亂,速食麵的盒子堆在牆角,蒼蠅蟲子滿地爬,噁心的人不敢再往裡走一步。看樣子這裡的主人不會是很自律的人,應該是工作和吃飯時間都不確定,一邊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即食速食。手塚看著亂糟糟的這一團,心裡不舒服,只不過一想到裡面的人有可能是南瓜,就強忍著捂住鼻子,推開了臥室的門。
  
  小林還沒來得及制止,手塚就先一步踏了進去。床邊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轉過頭來看了手塚一眼,皺了皺眉:「你是員警?為什麼沒有穿警服?也沒有配胸章?」手塚不做聲,心裡卻是長舒了一口氣,不是南瓜,可是,仍然不怎麼放心,感覺胸口悶悶的,直覺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似的。還有什麼地方是自己沒注意到的嗎?
  
  小林躥過來,掏出自己的工作證給女子看了看,然後開始問話:「報警的人是你?」
  
  女子低下頭,長髮垂下來,遮了半邊臉,沉默好一會兒才說道:「不是,我只打了緊急救助電話。報警的女孩子受傷了,在陽臺。」
  
  手塚一驚,立刻就躥向了陽臺,小林在後面喊道:「你們幾個,趕緊跟過去。救護車到了沒有?先去救人!」
  
  手塚跨到陽臺上,果然看到南瓜依著牆角坐在那裡,腦袋埋進膝蓋裡,一身的頹廢傷感。手塚走過去,沒看到有流血的地方,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下,彎下腰來,拍了拍南瓜的肩膀,語氣輕柔:「加南。」
  
  南瓜抬頭看他一眼,勉強扯了扯嘴角:「哦,手塚君。」
  
  手塚蹲下身,扶起她,看到南瓜沒有穿鞋子,於是半蹲下身子,說:「上來,我背著你出去。」
  
  南瓜抬頭看他,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就淚如雨下,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手塚瞬間將在原地不知所措。
  
  救護人員隨之走了過來,打開工具箱為南瓜檢查身體,好一會兒才說道:「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有幾處外傷,外加右腳腕脫臼了,先去醫院吧。」
  
  南瓜止住淚水,悶聲回應:「還有一個人受傷了,是那個男人。他在浴室裡,門被那個女人鎖上了。」
  
  接下來的事情已經輪不到他們操心了,但是南瓜還要跟著去警局錄口供,手塚陪她坐在車上等小林他們收集完證據。那個男人不是南瓜的繼父,而是一個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因為被他女朋友用棒球棒打在後背上,暈厥了好一會兒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來。
  
  南瓜也說不清楚那個男人為什麼要劫持她。她在等手塚的時候,聽到腳步聲,以為是手塚回來了,於是回過頭打算打招呼,就被那個男人突然捂住口鼻,抱起來就奔回了那個小別墅。男人把她綁到陽臺上,然後就回到臥室開始煮泡面吃。不一會兒那個女人就回來了,兩個人在一起說著說著就突然爭吵了起來。然後那個女人突然沖到陽臺上,死死扣住她的肩膀,想要把她從陽臺扔出去。
  
  南瓜驚慌之下伸出右腳想要踹她,卻不想那個女人突然就放開了她,南瓜一下子摔下來,狠狠扭到了右腳,這才導致脫臼了。男人和女人開始扭打起來,男人洩憤似的狠狠打了女人幾個拳頭之後,那女子就突然拿起牆角的棒球棒,然後鉚足了力氣敲打在了男人背上。南瓜眼睜睜看著男人橡皮泥一樣倒下去,抓起男人落在地上的手機,摁了報警電話。
  
  女人卻是不慌不忙,將男人捆起來,鎖到浴室裡,然後看著南瓜好一會兒,才又撥打了急救中心的號碼,然後就一直站在臥室裡發呆。
  
  從警局走出來的時候,小林看了看南瓜,對著手塚說:「我妻桑運氣不大好,那兩個人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了。而且那個男的精神有點異常,喜歡在有第三者的情況下折磨他女朋友,所以我妻桑大概是被迫請去做觀眾的。」
  
  南瓜抖了抖,靠在手塚懷裡,腳上胳膊上都纏著繃帶,臉頰上也貼了好幾個OK繃,看上去格外楚楚可憐。手塚十分愧疚,如果不是他堅持要走那麼長時間,南瓜也就不會碰上這樣的事情了,於是態度格外小心,語氣也比往日彆扭了不少。——好吧,南瓜小姐實在聽不出來,手塚格外慢吞吞的與別日不大相同的說話方式,到底哪裡稱得上溫柔了?
  
  手塚護送南瓜姐妹回家,心情仍舊沉甸甸的。他總覺得,事情有點出乎意料了,他剛剛走進那棟小別墅的時候,明明就是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氛,周圍似乎有一種花香,味道很好,吸進去腦子裡渾渾噩噩,很容易就讓人迷失。但是等他冷靜下來,卻什麼都察覺不到了。
  
  到家的時候,南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對手塚笑了笑:「不好意思,給手塚君添麻煩了。」手塚低下頭,然後揉了揉南瓜的頭髮,微微揚起唇角:「沒有的事,是我太大意了,才讓加南不小心受傷了,是我的錯。」
  
  南瓜很開心,手塚也是有一點點喜歡自己的,不是嗎?
  
  看著手塚的背影走遠了之後,南瓜才收起笑臉,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妹妹:「加奈子,你一直都知道的,是吧?」
  
  加奈子轉過身,不說話,過了好大一會兒,才輕聲說:「姐姐不是很討厭那個異能力嗎?所以忘記了也沒什麼不好。我們都是小老百姓,哪有那麼多是非?就算偶爾有不甘和憤怒,也用不到那樣詭異的能力。」
  
  南瓜眯了眯眼:「你見過我使用那能力?」
  
  「沒有。」加奈子立刻否定了,「但是姐姐應該記起來了吧?如果不是我做了你憤怒的載體,那個人,真的會殺了母親。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一直在想姐姐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症。」
  
  南瓜不再說話,一瘸一拐地進了自己的臥室,然後埋進被子裡。她需要認真想一想了,這能力是怎麼來的,她忘記的又是哪些事情。多虧了今天那個女人把她的腦袋撞到陽臺的欄杆上,劇烈的疼痛和瞬間的憤怒讓她再次重溫了三年前發生的事情。
  
  在南瓜十三歲被撞到腦袋之前的大半年,她就已經穿過來了,那時候母親剛剛跟第二任丈夫結婚,可是那個男人似乎格外喜歡加奈子。誠然,即使還不到十二歲,身材高挑的加奈子也已經發育的很好了,再加上完全繼承自母親的美豔臉龐,的確很勾引人。
  
  南瓜畢竟是成年人了,很快就發現了蹊蹺,並關注著繼父的一舉一動,在某一天他把加奈子騙到房間去的時候,拿著網球拍就沖了進去。加奈子倒是沒什麼事,可是南瓜的舉動卻惹火了繼父,那個男人曾經真的想殺了她。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那些傷痕又是怎麼來的,南瓜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總之跟加奈子脫不了關係。她也知道,在她穿越來之前,南瓜和加奈子的關係並不是太好,但是自從繼父事件之後,兩個人卻開始一心一意為對方著想,直到現在也是。不知道為什麼,南瓜總是覺得,加奈子知道的關於預見未來的事情,比自己本身更加清楚呢?
  
  南瓜歎口氣,爬起來想去給自己倒杯水,加奈子已經眼疾手快將水杯遞了過來。南瓜小姐愣了愣,接過來露齒一笑:「謝謝。」想了想,又說,「那個詭異能力的事情,我自己也搞不清楚,而且也並不是什麼時候都管用的,手塚君的未來,我看到過好幾次了,可是每一次都不能看清楚。倒是跡部的,明確清晰,不過他那樣的家庭出身,就算猜也猜得到。」南瓜說謊了,今天見到手塚的那一瞬間,她突然清清楚楚看到了手塚全國大賽的情況——手塚的手臂,會廢掉。南瓜心裡抑鬱不已,對於那個突兀出現的以能力,已經沒了任何興趣。
  
  加奈子垂著腦袋,悶悶地回應:「姐,咱們又不是巫女,要那個也沒用啊。」
  
  南瓜愣了愣,小心翼翼問道:「那個,姐以前是不是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
  
  加奈子抬頭,扯了扯嘴角,順便鄙視了一眼南瓜:「沒有,不要胡思亂想了。」說著,躺到自己的床上,閉上眼睛又睡不著,於是又問道,「姐,你很喜歡手塚國光嗎?」
  
  南瓜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堅定地回道:「很喜歡。」閉上眼睛努力回想那個人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讓心裡溫暖的不可思議,「等以後加奈子遇到那個人的時候,就會明白了。」這世上,總會有那麼一個人,只要他在,無論將面臨什麼樣的境遇,都會覺得希望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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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正太歸來

  日美青少年友誼賽之後,馬上就迎來了全國大賽。加奈子興致勃勃,因為這一次手塚也會上場,因為之前聽青學網球部的人描述手塚馬力全開的時候就跟神一樣,所以她期待著手塚全力以赴的比賽很久了。據說之前的比賽,因為手塚手臂受傷一直未能痊癒,所以每一場比賽都不能發揮真正的實力,也就沒人知道身體完好的時候,手塚的網球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南瓜愁眉不展,她不知道,在這個暑假過後,網球對於手塚來說,是不是可以放棄的東西,還是說,手塚依舊決定成為一名職業選手。但無論如何,為了一場比賽報廢一隻胳膊的做法實在不值得提倡,雖然他跟真田的比賽,是註定的,王者的對抗。
  
  偏偏這個時候,越前又出了岔子,被美國公開賽寄來的邀請函打亂了心緒,練習賽都心不在焉。手塚心裡也一定很煩躁吧?南瓜歎口氣,其實手塚這個部長的位置,的確挺艱難的,青學要想在全國大賽取得優勝,越前是必不可少的力量,身為部長應該竭力將他留下來;但是同為網球愛好者,他又是前輩,自然也應該讓越前選擇更適合自己的前途。最終,手塚決定讓越前去美國參加公開賽,青學的士氣一下子低落了不少。
  
  南瓜看在眼裡也挺著急,但是她這個局外人說什麼似乎都不大合適。但是——跡部大爺不是在全國大賽的時候被越前小正太涮下來的麼?南瓜腦子裡靈光一閃,雖然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看到的未來景象了,但是的確是這樣的,應該沒錯呀。南瓜思量了一會兒,心想可能是越前中途又回來參加全國大賽了吧?要不要告訴手塚,讓他少一些擔憂呢?
  
  南瓜猶豫不決,明天就是全國大賽了,她又記不清楚越前是哪一天趕回來的,還是不要說了,萬一越前明天到不了賽場,那豈不是更讓人失望?
  
  比賽這天,南瓜特意跟店裡請了假,前去給青學捧場,並承諾,贏得比賽的人,會有一頓額外的大餐獎勵。大家歡呼一聲,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這才把越前離開的凝重氣憤沖淡了些。南瓜小姐笑眯眯地,領著諾弟弟在站在場外,看著意氣風發的少年們,心裡很愉快。
  
  手塚站過來,輕輕說了一句:「謝謝。
  
  南瓜轉頭看他,陽光正打在少年臉上,暈成模糊的一片。雖然看不到手塚臉上的表情,但是南瓜心裡卻是快樂極了,即使只是這樣站在一起,也讓人感覺暖暖的呢。南瓜笑著搖搖頭:「手塚君幫了我很多忙,也給了加奈子很大的幫助,回報是理所應當的,可惜加奈子不能代替越前上場。不過,」南瓜看著手塚,眉眼彎起來,「我相信青學一定會優勝的。」
  
  手塚沒有回答,但是旁邊的乾發現,手塚的唇角,比往日心情愉快的時候還要多出兩個弧度。於是眼鏡閃過一道白光,咧開嘴齜牙一笑,拿起筆刷刷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什麼。手塚微微偏過腦袋,使勁乾咳了兩聲,乾裝作沒有聽到一般,手裡的筆絲毫沒有減速。
  
  南瓜抬頭看著乾,眼角瞄到他所記錄的八卦,惡劣地冷笑道:「原來乾君是個八婆啊,怪不得看上去人模人樣的,卻沒有女孩子喜歡呢。」
  
  ……好毒!場外的其餘幾位少年忍不住捂臉,我妻家的毒舌果然是獨一無二的出品!乾的臉皮夠厚,可是面對這樣的攻擊,還是忍不住尷尬地扯了扯臉皮,搜腸刮肚好不容易想出幾句話來打算回敬南瓜,卻被手塚一個冷眼瞪了回去。
  
  諾弟弟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狼狽的乾,咧開小嘴對著姐姐笑了笑,然後對著手塚伸出小爪子,求抱。南瓜不大高興地拍了拍他的小屁股:「手塚哥哥一會兒要打比賽,諾重的跟一隻小豬似的,會把哥哥的手臂壓壞的。」
  
  諾弟弟委屈地撅了嘴:「諾才不是小豬!姐姐不准罵諾是小豬!」
  
  手塚輕聲咳了咳,然後轉過身對著南瓜小姐說:「我來吧,我的手臂已經好了。而且,這場比賽用不到我出場就會結束的。」
  
  南瓜凝神想了一會兒,又發現了新的資訊:這場比賽,進行到單打三就會結束,那個名為海棠的少年出盡了風頭,也讓加奈子看到了這個少年潛藏的巨大實力。不出五年,海棠熏一定會成為職業網壇上一顆耀眼的明星。
  
  這時候,雙打二已經入場了,是海棠和乾。南瓜看著海棠,雙眼滿是美元的符號,興奮地拉了把手塚的衣袖:「那個海棠熏,以後一定會賺好多好多錢,手塚君,你是他的前輩吧,能不能現在去拉拉關係,討個親筆簽名什麼的。」等海棠出名了以後,可以賣好多錢的吧?南瓜小姐陷入發財狂想曲中,滿臉都是夢幻的色彩。
  
  手塚嘴角一抽,雖然不明白南瓜小姐到底是何用意,但還是點頭應下:「啊,等比賽結束後,我讓他多給你簽幾個,照片簽名什麼的,也可以。」
  
  南瓜小姐雙眼放光,嗷嗷,再過幾年,她也會變成大富翁的!場上的海棠沒來由地顫抖了幾下,今天的天氣明明熱的人幾乎都要暈倒了,怎麼會突然出這樣現陰森的感覺?穩了穩心神,海棠往場外瞥了一眼,大家都很期待地看著自己,於是閉上眼睛,嘶了一聲,再次鼓足幹勁,發球、接球、完全避開迴旋蛇鏢而只用最基礎的球技,海棠熏有條不紊地按照乾前輩為自己製作的方案,與對面的人渣選手繼續比賽。
  
  比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加奈子眼尖地瞄到了一個熟悉的小身影,向前跑了兩步,兩人對視著,好一會兒才各自遲鈍地「啊」了一聲。南瓜回過頭,驚喜地喊道:「手塚君,越前小正太回來了!」
  
  手塚也回過頭,少年們也跟著圍過來,趴到越前小正太身上,又拉又拽。越前眯起眼,雖然嘴上不爽地說著:「疼疼,請前輩們放手。」但是臉上毫無疑問,也是滿滿的驚喜。
  
  敘舊過後,大石突然皺著眉慎重地說:「越前,我們來打一場吧。若是你贏了,這場比賽你來上場。」大家不解,疑惑地看著兩人,越前看了看大石前輩,眼角偷瞄他的右手腕,答道:「好啊,我沒關係。」手塚只是靜靜看著,卻沒有阻止,大概是知道大石的右手腕還沒有完全好吧?
  
  比賽大獲全勝之後,少年們閃著亮晶晶的星星眼,期待地看著南瓜小姐,承諾的大餐呢?南瓜囧了囧,卻忍不住揚起嘴角:「走吧,去我家,保准你們都吃撐。」
  
  少年們歡呼一聲,各自收拾起自己的書包,跟在南瓜姐妹後面,又蹦又跳,心情十分爽朗。諾弟弟一直趴在手塚懷裡,賴著不肯下來。平時姐姐都不會抱著他走這麼長時間的路,ji8nt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力馬車,諾弟弟正享受的起勁,怎麼會放棄?
  
  到達我妻家之後,南瓜打開玄關的門,笑著對後面的少年們說:「大家都進來吧,房子很小,可能有點擠,將就一下。」然後笑著首先脫下鞋子進來了,然後就看到了不該在這裡的人——諾弟弟的生父。
  
  南瓜一下子跨了臉,看向母親:「怎麼回事?」剛離婚那會兒,母親明明對這個男人恨得要死,即使懷著諾,也不願意接受他的任何救濟,但是現在,怎麼又讓他進入到家裡來了呢?
  
  母親站起來,面對著大女兒的質問,氣勢十分微弱:「我看他在門口站了好久,就讓他進來坐一會兒。加南帶了朋友來玩嗎?媽媽這就去做飯。」
  
  南瓜小姐扯了扯嘴角,將諾弟弟從手塚懷裡拎過來,塞給母親:「不用了,你來照顧諾,我和加奈子做就行了。」讓母親做飯的話,她剛買的食材就又要報銷了。然後南瓜笑著轉向手塚:「手塚君,你的隊員們就由你自己來照看著好了,半小時之後就能陸續上菜了。」
  
  手塚點了點頭:「好的,你去忙吧。」看南瓜進了廚房,然後又追過去問道,「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南瓜搖頭:「不用不用,我們倆應付得來。若是方便的話,就幫我照看一下媽媽和諾。」那個男人在這裡,她實在不大放心。手塚瞥了瞥眼角,大概明白了南瓜的意思,抿了抿唇,輕輕點頭:「那你先去忙,需要幫忙的話,就喊我。」
  
  加奈子一邊洗菜一邊問道:「姐,那個男人要怎麼辦?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麼?難道是想把諾要回去?」
  
  南瓜皺了皺眉:「大概不是吧?那天我遇到他的時候,總感覺他是在找什麼東西,對諾也是不冷不熱的,大概也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兒子是現在什麼樣子吧。至於要帶回去養著,你覺得那麼自私嗜酒的人,能夠照顧好小孩子嗎?」
  
  加奈子不做聲,過了一會兒又說:「姐,我說真的,你跟手塚少年結婚吧,然後搬到他們家去住。」
  
  南瓜囧了囧:「……加奈子,你真的想多了。」
                      

☆、戀愛季節到來

  即使不待見繼父,南瓜還是很禮貌地問了一聲:「您要留下來吃晚飯嗎?我已經準備好了,若是不忙的話,就吃過飯再走吧。加奈子的網球隊友今天贏了比賽,大家都很開心,今晚大概會折騰到很晚。」
  
  阪田功勳憨笑著抓了抓頭髮,起身告辭:「不用了,我就是來看你母親還有諾,你們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加南跟朋友一起玩吧,我先走了。」
  
  南瓜送他到門口,看著男人出了院門,然後招手喊了一輛計程車,這才回到屋子裡來,剛才又察覺到了,那個男人對她深重的敵意,藏都藏不住。南瓜覺得,這應該不是三年前對加奈子行兇未遂事件的後續,而是出於另外的原因。因為這一個晚上,阪田功勳曾看了兩次加奈子,目光很坦然,似乎只是在思考加奈子是否還介意三年前的事情,卻絲毫看不出有什麼齷齪的想法。
  
  阪田功勳的不滿,明明白白是沖著自己來的。南瓜歎口氣,難道三年前她真的對阪田做了什麼苛刻的事情?而且,這件事加奈子也是知道的。到底是因為什麼呢?南瓜百思不得其解,阪田功勳沖著她來的,加奈子也明白,要不然也不會三番兩次勸她嫁到手塚家去。可是,到底是什麼事情那麼見不得人,大家都憋在心裡一個字也不肯透露?
  
  手塚在客廳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南瓜進來,有些擔心,於是出去看看,卻見南瓜坐在玄關前,一手托著下巴,半抬著腦袋,望著並不太明亮的彎月,一臉愁容。輕輕走過去,站到南瓜身邊,手塚扶了扶眼鏡,問道:「加南有心事?」
  
  南瓜偏過腦袋,看著手塚站的挺直挺直的身板,指了指旁邊的位子,示意他在自己身邊坐下來,然後問道:「手塚君,全國大賽之後,就要全力準備升學的事宜了吧?手塚君想要去哪一所高中呢?」
  
  手塚微微疑惑,不解地看她,南瓜一晚上不會是在考慮這個問題吧?這有什麼好糾結的,想知道的話,問自己不就行了?
  
  南瓜尷尬一笑:「我當然不是一直都在想這件事情了。只是突然想到,手塚君已經三年級了,是要成為職業選手還是讀大學,手塚君應該早就做好決定了吧?」
  
  手塚轉過頭,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了一會兒,然後才回道:「大概會一邊讀高中一邊打職業賽吧?五年之後,再去讀大學,按照祖父的意願,成為一名檢察官。」
  
  南瓜笑眯眯地點頭:「真好,這樣的話,就不會留下任何遺憾了吧?」少年時的夢想,現在就有機會去實現,同時又不會辜負長輩的祈盼。手塚國光,果然一直都是心思縝密,能夠在最短時間內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條的人。
  
  手塚又問道:「加南是怎麼打算的?要讀大學嗎?」
  
  「嗯。」南瓜點頭,「我又沒有什麼特長,還是安安分分讀大學,混個學歷,然後可能會去當一名初中老師吧。」而且自己最擅長的,大概也就是學習了,好在這三年一直努力應付各種考試,前世學過的知識並沒有忘記,她自己也看了些高中的知識,一邊打工一邊學習,並不會吃力。
  
  手塚應道:「這樣也很好。」
  
  南瓜站起來,拉著手塚的手腕:「走吧,湯應該也好了,先吃飯吧。不然就要被搶光了。話說,你們家的隊員胃口還真大,一個個都像是好多年沒吃過飯似的。不過幸好都是小孩子,也沒人會計較,這個年紀,能吃是福啊,哈哈哈。」
  
  手塚不自在地紅了耳根,這話聽上去,怎麼覺得自己也變成了被姐姐教訓的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般?而且——手塚嘴角微微抽搐,看著自己被抓住的右手腕,這樣子,就更像了。
  
  兩個人手牽手走進來,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然後是齊齊的一聲「哦~~」。手塚滿臉黑線,這些孩子不僅對吃的如狼似虎哦,對八卦怎麼也如此敏感呢?明明都是一群十幾歲的少年啊!
  
  南瓜笑眯眯地看著桌子上已經被消滅乾淨的幾大盤菜,嘖嘖歎道:「真是能吃啊,話說你們吃這麼快,能消化得了嗎?晚上拉肚子我可不管啊。」
  
  大嗓門的桃城立刻哈哈笑起來:「不可能的。我妻姐姐放心好了,大家的腸胃都好得不得了,吃再多也沒問題的,哈哈哈。是吧,越前?」說著,一把摟過小正太的脖子,拿拳頭摁在他頭頂上,以示友好。
  
  越前小正太鼓起臉:「很痛啊,前輩。」
  
  加奈子端來一盤醬茄子,放到越前面前,面無表情:「特別獎勵。」
  
  大家再次驚呼起來:「啊,小不點也戀愛了嗎?真好啊,年輕真好。哈哈哈。」
  
  「啊?怎麼可以這樣?明明前輩們都還沒有女朋友。」
  
  「唉?部長不是有了麼?我妻桑是很好的女孩子呢。呵呵呵。所以,大家都要加油啊,尤其是三年級的我們,馬上就是大人了。」不二前輩總是一語驚人。越前往旁邊挪了挪,撇了撇小嘴,爭取避開部長的冷氣。
  
  諾弟弟也附和著點頭:「是啊是啊,都是大人了還沒有女朋友,丟不丟人?諾都交過女朋友了,雖然很愛哭又愛撒嬌,但是有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手塚被膈應到了,看著坐在自己腿上一臉驕傲的小不點,很想問他的小女朋友今年幾歲,斷奶了沒有。越前不甘被奚落,撇了小嘴:「切!肯定跟你一樣,是個還在尿床的小奶娃吧。
  MADAMADADANE。」
  
  諾弟弟氣呼呼地伸出油膩膩的小爪子,就要去抓越前小正太的臉,嘴裡也不饒人:「貓眼小子,諾詛咒你娶個跟加奈子一樣的惡毒婦!天天被打屁股,晚上跪搓衣板,腦袋上還要頂著兩公斤的水桶,哼!」
  
  越前忐忑不安地看向加奈子,原來這女孩子這麼彪悍啊!加奈子走過來,面無表情地拎起小弟弟,然後把他扔到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小豆丁,齜牙冷笑:「你再說一句?晚上我一定給你找塊搓衣板,來跪上一個小時。」
  
  諾弟弟委屈地癟了小嘴,忍了一會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南瓜,加奈子發瘋了!嗚嗚,諾不要跪搓衣板!」
  
  南瓜淡定地應了一聲,說:「你若是聽話一點,不罵人不說人壞話不搗亂,加奈子就不會讓你跪搓衣板了。」
  
  諾弟弟撅了嘴:「那還有什麼意思?諾是小孩子,當然要玩的盡興一點,等長大了就沒有機會了。」
  南瓜歎口氣,轉過頭:「你的盡興就是惹得大家都不開心,然後你一個人唱獨角戲?」
  
  諾弟弟撅起嘴不說話,從沙發上跳下來,再次爬到手塚身邊去,乖乖地吃東西。大家都沒怎麼在意姐弟三人的吵架,依舊吵吵鬧鬧,搶奪自己喜歡的食物。加奈子也早就不理會那小屁孩兒,去幫姐姐端菜添飯了。
  
  手塚發現,這位母親大人的存在感真的很低,自從進入到這屋子,除了最一開始跟自己這一行人打過招呼之後,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只是會偶爾站起來幫忙拿一下碗筷,收拾一下桌子上的空盤子和垃圾,然後又坐回去,小兒子跟姐姐吵架也是喊南瓜幫忙。
  
  雖然感覺很奇怪,但是手塚也不願意冒然去探究別人家的事情,於是關注了兩眼之後,也就不再多想。
  
  連續吃了兩個多小時,少年們似乎還意猶未盡,但是肚子已經裝不下了一個個都懶洋洋地躺在地板上。南瓜舒了一口氣,總算是不用繼續做了,切菜切的手都快僵了,真難為以前河村壽司店的老闆了。
  
  又休息了一個來小時,手塚已經幫忙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了,對著少年們發號施令:「吃飽了,那就走吧。」然後背起自己的網球包,對南瓜說,「不早了,我們先走了。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明天的比賽中午11點開始,能來嗎?」
  
  南瓜笑眯眯地點頭:「好呀,沒問題。我們一定按時到。」
  
  桃城慫恿著越前過來插話問道:「學姐,贏了還有獎勵嗎?不是大餐也行,糕點之類的零食,可以麼?」
  
  南瓜嘴角一抽,這孩子可真實在!手塚乾咳了一聲,冷冷瞪一眼越前,可惜小正太帽子壓得太低,壓根兒沒有感覺到,耐心等著南瓜的回答。
  
  「有的,所以請加油吧。」南瓜鼓起臉,眼珠一轉,「不過輸掉的話,嘿嘿嘿。誰輸了就喝乾汁吧。」於是乎,總結下來就是如此:贏了的人吃糕點,輸了的人喝乾汁。
  
  好恐怖!少年們縮成一團,暗自咬牙,一定要贏!
  
  越前小正太臉色也不怎麼好,但還是強撐著說了一句:「MADAMADADANE。」
  
  南瓜輕哼一聲,現在逞強沒關係,每天能贏才是本事!
  
  手塚眼裡有著淡淡的笑意,扶了扶眼鏡,跟南瓜說:「進屋去吧,晚上的風很涼。」
  
  南瓜點點頭,仍舊固執地目送少年們走遠了,才回到屋子裡,諾弟弟已經睡著了。南瓜回到臥室,躺在床上,看著被風吹動的窗簾,不禁微笑起來,這個夏天,真的很幸福啊。
                      

☆、冒出來的老爹

  隨著全國大賽的結束,暑假也結束了,青學如願取得優勝。但是,手塚的手臂,也在與真田的比賽中受到重創,一兩年之內,怕是沒辦法再認真打球了。雖然真田也沒討到什麼好處,雙腿也遭到了不亞於手塚手臂的重創,但是兩個人都一臉「這很正常」的表情。南瓜很糾結,她死活都想不明白,這兩個人究竟是對網球懷著怎樣的心情,明明那麼想要繼續打球,卻偏偏在這樣一場比賽中拼上性命般戰鬥。
  
  趁著剛開學,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南瓜每天都會花點時間煲湯,然後給手塚送去。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也知道這段戀情若是想持續下去,她就更應該做些別的可以稱之為「浪漫」的事情,但是真到了眼前,南瓜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她的少年情懷,早就在無邊無際地為家庭忙碌的過程中磨滅了。起碼,以她現在的情況,是絕對不會閑的蛋疼去做這麼不靠譜的事情。所以每天只能陪手塚在醫院坐一會兒,然後說說話,再去上課,下課後去蛋糕店打工,晚上做翻譯的兼職工作。
  
  手塚心情很低落,即使跟南瓜在一起的時候,表現的跟往常一般,但是南瓜還是感覺到了,手塚的表情和話語更少了,大多數時候,都在盯著一個方向發呆。南瓜不知如何安慰,但是也知道他不想聽自己廢話,於是拿了自己的翻譯資料過來,說:「不知道多久之後,手塚君大概可能還要去德國做康復訓練吧?那麼,幫我做這個吧?就當做是複習,我還能賺點工資補貼家用。怎麼樣?」
  
  手塚微微揚起唇角,接過來:「好,就放在我這裡吧,要到什麼時候完成?」
  
  南瓜彎起眉眼,總算是有點放心了:「一周。到時候我來提醒手塚君就好了,反正我每天都要來。——哦,對了,有很想吃的東西嗎?」
  
  手塚本來想拒絕的,但是看到南瓜小姐期盼的眼神,不忍心讓她失望,於是認真想了想,說:「上次給越前的那種糕點吧。」生病的人有任性的權力,所以一向自律的手塚,也稍微按照自己的心思,作件任性的事情,也不為過吧。
  
  加奈子已經通過越前小正太父親的幫助,被推舉參加公開賽了,一個多月之後才會回來。南瓜的生活更加單調了,上學——打工——看望手塚——照顧諾弟弟,每天來來去去就是這麼幾件事。但同時也多了不少屬於自己的時間,起碼不用再到處尋找有實力的選手,去請求人家跟加奈子打比賽了。
  
  南瓜小姐平平靜靜地過著自己的小日子,雖然忙碌,卻也滿足開心。諾弟弟最近跟手塚關係很要好,一放了學就跟著姐姐去看望手塚少年,還會把自己在學校發的糕點留給他。手塚很開心,摸摸諾弟弟的小腦袋,陪他一起玩,偶爾也會在南瓜很忙的時候幫忙照看一下。
  
  這天,南瓜從醫院出來,打算先去交翻譯的稿子,再回來接諾回家。回程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有個穿黑色風衣戴口罩的男人一直跟在她後面,南瓜心裡一慌,轉過頭盯著那個人仔細看了幾秒,不是阪田功勳。
  
  南瓜繼續向前走,可是那個人似乎不打算放棄,依舊不遠不近地跟著。雖然不是繼父,但是不確定是敵是友,於是南瓜乾脆在某個路口停下來,這裡人流不多但也總是有三三兩兩的人路過。那人也停下來,在距離南瓜30米左右的地方站著,一動不動,眼睛卻一刻不停地盯著這邊。
  
  南瓜走過去,直接問道:「你是誰?有什麼事情嗎?」
  
  男人嘿嘿笑了兩聲,然後走過來,拿下口罩:「喲,小加南,好久不見。」
  
  南瓜眯了眯眼:「你來做什麼?還有,我跟你不熟,別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也不要用這麼肉麻的稱呼。」
  
  男人一手捧心,做西施狀,哀怨的語調瞬間讓南瓜起了滿身雞皮疙瘩:「好歹我也是你親生父親,別說這麼絕情的話嘛,小加南。」頓了頓,又說,「聽說那個女人三年前又離婚了,這些年都是你在賺錢養家,我很擔心,就來看看。」
  
  南瓜嘴角一抽:「不牢你費心,我還好好活著。」
  
  男人似乎更加受傷:「加南,你也知道爸爸的工作需要經常在世界各地跑來跑去,沒辦法顧到你,但是現在確定下來了,加南跟爸爸一起生活吧。我會給他們母子一大筆錢。足夠他們接下來的五六年會過的很富足。」
  
  南瓜本來是不想搭理的,但是突然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重要資訊,仔細想了想,試探著問道:「你說,那個女人,不是我的母親?我和加奈子,也不是親姐妹?」
  
  男人眨了眨眼:「我可從來就沒有說過你是他們家的女兒,也沒有說過加奈子是我的女兒啊。」雖然那孩子的確長得漂亮,但是怎麼看也沒有自己家的女兒可愛嘛,而且他似乎沒有做過什麼讓人誤會的事情吧,幾乎每次回到日本,他都是只來看望加南而已。
  
  南瓜恨得直咬牙,她還以為,因為自己是長女,所以才會被父親囑託一些事情,好照顧好母親和弟妹。她還一直覺得奇怪,為什麼母親會那麼怕她,也不大喜歡跟她說話,原來根本就是無話可說嘛。
  
  南瓜氣呼呼地轉身就走,鬼才要跟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扯淡!等她晚上回家跟母親確認過了之後再做決定不遲。男人鍥而不捨地跟在南瓜後面,嘴裡嘀咕不停:「加南,先不要生氣嘛,之前你還太小了,若是爸爸說你沒有了媽媽,那多可憐。」
  
  南瓜懶得理會他,徑直進了醫院,身後又聽到男人的問話:「小加南,你生病了嗎?哪裡不舒服?爸爸認識很有名的醫生,咱們去那裡看看吧。」
  
  「閉嘴!」南瓜惡狠狠回頭瞪他,「我來接諾回家,我朋友受傷了,在療養中,我去送兼職工作的材料了,拜託他幫忙照顧一會兒。」
  
  諾弟弟看到姐姐回來,很高興地迎了過去:「南瓜。」手塚也微微舒展了眉頭,似乎舒了一口氣,對著南瓜點點頭:「加南回來了,現在就要回家嗎?」說這話的時候,手塚自己或許都沒有察覺到,他的語氣裡,帶著那麼些微的期待,想要有個人,陪他一起說說話什麼的。
  
  南瓜小姐微愣,隨即笑起來:「沒什麼要緊事,不急的。手塚君的手臂好些了嗎?我們去走走?」然後把諾塞到父親懷裡,冷下臉,「證明你價值的機會來了。」然後拉著手塚的胳膊向旁邊偏僻的樹林走去。
  
  我妻爸和諾弟弟大眼瞪小眼,諾弟弟眨巴眨巴大眼睛,要了手指,奶聲奶氣地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認識南瓜?」
  
  南瓜爸得意地笑起來:「從她出生的時候,我可就認識她了。」
  
  諾弟弟不屑地撇嘴:「騙人!南瓜最喜歡手塚美少年了,才不會喜歡你這樣的邋遢大叔,怎麼會認識你?是你死皮賴臉扒上南瓜的吧?」
  
  南瓜爸微微淩亂,當年他也曾經是美少年的好不?今天是穿的邋遢了點,是因為工作一結束就立馬趕過來看望她的閨女,忘了換衣服而已。看著閨女和名為手塚的少年手挽手一起散步去了,南瓜爸轉了轉眸子,問道:「剛才那個少年,就是小加南喜歡的男朋友?」
  
  諾弟弟撅了嘴:「才不是!手塚少年都沒有說過喜歡南瓜,南瓜也沒有跟人家表白過,怎麼能算是男朋友?」
  
  「唉?」南瓜爸驚呼,「那個少年也不像話了吧?怎麼能讓女孩子去表白?」
  
  諾弟弟哼唧了兩聲,扭了扭小屁股,在男人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關你什麼事?多管閒事會被南瓜討厭的!」說完,打個哈欠,「一會兒南瓜要回家了,就喊醒我。」
  
  南瓜爸站在被交付的地方,欲眼望穿,好不容易等到閨女和手塚少年回來了,立刻小跑過去:「加南,約會完了,咱們先回家吧?明天再接著談戀愛也是可以的。」
  
  南瓜囧了囧,恨不能一巴掌拍死這個不靠譜的據說是她親爹的男人。手塚扶了扶眼鏡,悄悄捏了捏南瓜的小爪子:「他是誰?」
  
  南瓜鼓了臉,極其不樂意承認:「我爸。」
  
  手塚愣了愣,覺得自己似乎又多管閒事了。雖然之前的確沒見過加南的父親,也沒有聽她提起過,但是私自猜測人家父親去世,這,大概是不好的行為吧?手塚很為自己感到愧疚,所以現在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比較好。手塚扶了扶眼鏡,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叔叔好。」
  
  南瓜爸一臉驚悚:「難道我看上去已經是老頭子了嗎?」
  
  ……南瓜感覺到身邊空氣的溫度一下子降了不少,立刻笑道:「手中軍,我先回去了,明天再來看你。」
  
  手塚輕輕揚了揚唇角,說:「好的,加南,有事我們明天再說。」
  
  南瓜笑起來:「好,明天想吃什麼?話說,你的手臂好得差不多了,應該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要不要來次豐盛的大餐,慶祝一下?」
  
  手塚眼睛裡滿滿的笑意:「好,加南決定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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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爹的愛好

  南瓜爸一臉羡慕嫉妒恨地看向手塚,目光裡的幽怨足以殺死一頭牛,饒是一向心理素質強大的部長,也覺得這視線過於熱烈了,忍不住想要抬手遮一遮。
  
  南瓜對著父親勾了勾手指,滿臉不樂意搭理的表情:「走吧。」然後立馬換上燦爛的小臉,對著手塚告別,「手塚君,我先走了,明天再過來。」
  
  南瓜爸更受傷了,就算知道自己不大受待見,但是這未免差距也太大了吧?爸爸真的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南瓜爸內牛不已,抱著諾弟弟快步跟了上去,雖然有很多話想要說,但是看到女兒憂慮的表情,卻只得再次咽了回去。
  
  南瓜擔心的是,若是自己真的跟父親一起生活了,那麼,加奈子的網球要怎麼辦?不管那個女人是不是她的母親,她跟加奈子和諾,都是關係最親密的姐弟,母親對他們三個人都不是很親近,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南瓜更像是這個家的核心,為家人準備食物,為弟妹的未來做好規劃。若是她突然就這樣走掉了,他們以後要怎麼辦?
  
  想到這裡,南瓜就對後面那個男人更加憤恨了,這種事情,怎麼不早一點跟她說?還是說——南瓜轉了轉眸子,出了什麼事情,讓她必須離開現在居住的地方?對了,加奈子之前也一直在勸她,早點跟手塚結婚,住到他們家去。
  
  南瓜握緊了拳頭,真討厭什麼事情都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她已經十六歲了,卻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搞不清楚,既然不能照顧她,早點說明不就可以了?即使把她寄放在別人家裡,也不是什麼難以啟齒的事情啊。而且,造成目前這種情況的,分明就是曾經想要把她送給那個女人來養的吧?
  
  南瓜皺著眉,思量不已。父親最終忍不住,開口了:「加南,你一直是聰明的孩子,我為什麼在這時候來,你也多少能猜到一些吧?」
  
  南瓜疑惑:「是因為,諾的父親?」
  
  父親追上來,跟她肩並肩:「我在前幾天的時候才知道,三年前你跟他吵過一架,而且還為此摔倒了腦袋,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是,你也察覺到了,他對你有很深的敵意。前段時間,你不是被一個男人劫持過嗎?爸爸查到一些消息,那個男人跟阪田功勳,曾經都是某一家俱樂部的會員。」
  
  南瓜眨眨眼:「可是,那個男人什麼都沒有做啊,也沒有問我任何問題,反倒是在我到了他的房間之後,一直跟他女朋友打架。」
  
  南瓜爸歎口氣:「先回家吧,晚上跟我去酒店,爸爸有些事情還要跟你說。」
  
  南瓜也不再說話,她在這邊呆了快四年了,也沒有出現過任何意外狀況,可是自從遇見手塚之後,怪事就一樁接著一樁地發生。哦,沒錯,這些事情,都是在遇見手塚之後發生的,那個預見未來的能力也是,在看到手塚的未來之後,她才能更清晰地看到其他人的時間線的延伸。而且,她總覺得,在此之前,她應該是見過手塚的。
  
  回到家,母親已經回來了,見到南瓜爸,似乎有點驚訝:「我妻先生?」
  
  南瓜爸點點頭:「這些年麻煩你了,我很感激。」然後把諾放到沙發上,蓋上小毯子,這才轉向南瓜,「加南,我們先走吧。」
  
  南瓜點點頭,對著那個曾經以為是母親的女人笑了笑:「我出去一下,晚點回來,你跟諾去拉麵館吃晚飯吧,早飯我會回來做的。」
  
  諾突然醒了過來,抱著南瓜的大腿不肯放開:「諾也要去,南瓜每次都一個人悄悄溜出去玩,太不像話了!」
  
  南瓜嘴角一抽,看著腿上囂張的小傢伙兒,好想抽他一頓!但是考慮到諾跟母親並不親近,加奈子又不在家,於是只得帶上他。出門之前,南瓜特意又看了一眼母親,她仍像個沒事人兒一般,漫不經心地收拾了一下客廳,然後拿著一本雜誌去了臥室,似乎諾去哪裡,跟她沒有絲毫關係。
  
  父親拍了拍她的肩膀,接過小孩子:「走吧,她一向不擅長照顧小孩子,也沒有耐心。」如果不是看在錢的份兒上,大概也不會樂意搭理南瓜的。
  
  南瓜皺眉:「那你怎麼會想到把我送給這樣的女人來養?」
  
  「剛好碰到了,我又趕時間,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合適的人,總想著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把你接回來了,可是沒想到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南瓜爸語氣黯然,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事情,似乎有點後悔。
  
  南瓜皺眉,不屑地撇嘴:「別跟我說是因為一些陳芝麻爛穀子之類的纏綿情事,我才沒有興趣聽上一輩的三角戀。」
  
  南瓜爸囧了囧:「才不是這樣無聊的事情。再說了,就算是三角戀,也沒有機會啊。我跟你媽媽,總是聚少離多,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還不到兩年,哪有婚外戀的機會?那個女人,諾的母親,」南瓜爸把諾扔到床上,沖了兩杯咖啡,遞過來,「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女人。」
  
  南瓜默不作聲,低頭攪拌咖啡,一早她就察覺到了,雖然對自己做出的決定不表示任何異議,存在感也始終很弱,但是就是因為如此,南瓜才越發覺得不安。一般的父母,哪有那樣縱容自己的孩子的?不僅在學習上,連基本的溫飽都不能解決,卻像個沒事人兒一般,不去主動工作,也不會擔憂下一餐的來源。
  
  起初,南瓜也曾經怨恨,但是時間久了,她不能總餓肚子,於是只得想辦法自己賺錢,備好一家人的餐點。那時候她才十三歲,要不是有二十二歲的靈魂支撐著,大概也就只能跟加奈子一樣,縮在牆角不停哭泣吧?
  
  「你要說的事情是什麼?」南瓜坐下來,認真看著父親,「你知道阪田功勳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
  
  「不大清楚,只是稍微猜到一點而已。」南瓜爸搖了搖頭,「不過跟你三年前失憶肯定是有關係的。我想知道三年前你為什麼跟他吵架,還動上了手?」
  
  南瓜沉默了一會兒:「不是什麼好事。那個男人——」南瓜咬了咬牙,有些難以啟齒,「有些不好的癖好,他喜歡十來歲的小女孩,呃,怎麼說呢,算不上猥褻,就是喜歡看她們的身體,也不會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南瓜爸再次淩亂了一下,焦急地抓了女兒的爪子:「加南,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南瓜抽回爪子,鼓起臉:「不是我,他只喜歡長的漂亮發育良好的女孩子,十五歲左右更好,才看不上我。」雖然很不願意承認,即使十六歲的自己,身材的發育也比不上十三歲時候的加奈子。
  
  「那個時候,剛好被我看到了,我以為他要對加奈子做什麼事情,所以才會沖進去,把他揍了一頓。後來我們又是怎麼起了爭執,以致於撞到了腦袋,我就不記得了。」南瓜接著說。
  
  南瓜爸點點頭,心裡仍是疑惑,就算那個女人對加南不聞不問,也不至於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遭受這樣的待遇,都不做出反應的話,可真就奇怪了。兀自想了一會兒而,南瓜爸似乎沒覺得有什麼收穫,於是賊兮兮地上前問道:「那個叫手塚的小子,是加南喜歡的男孩子嗎?長的是不錯,人品怎麼樣?」
  
  南瓜鄙視地看他一眼:「手塚君的人品絕對是不容置疑的,若是聯手塚君都不算好人的話,這世上就沒有好青年了。」
  
  南瓜爸驚叫:「小加南,你還沒有嫁給他呢,就表現得這麼弱勢,將來一定會被欺負的,這樣可不行!女孩子要矜持,等你們確定關係了,再對他好也不遲!」
  
  南瓜皺眉:「你當手塚君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收買的人嗎?我努力了這麼久,手塚君都沒有表現的對我更親熱一些。」其實南瓜覺得挺委屈的,自己對手塚一心一意不說,都這麼明擺著表現出自己的拳拳愛心了,手塚君卻仍舊無動於衷,但要說對自己一點意思也沒有呢,以他的性格,早就明確拒絕自己的美食和人情攻擊了。所以南瓜一點都猜不出,手塚究竟是在想什麼,對自己究竟懷有怎樣的心思。
  
  南瓜爸猶豫了一會兒,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為好,於是就拍了拍女兒的肩膀:「走吧,去吃飯,爸爸請客,吃什麼都好。」
  
  南瓜撇了嘴:「你要說的重要事情呢?就是為了確定手塚君是我喜歡的男人?」
  
  南瓜爸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咱們明天再說也可以。走了走了,先去吃飯。」一邊說著,一邊強硬地拽著女兒出了酒店。
  
  「那個,爸爸,你真的不覺得加奈子的母親有點奇怪嗎?」出了房門,南瓜仍舊有些不安,說不上是好的還是壞的感覺,就是不大舒坦。
                      

☆、被忘記的真相

  南瓜爸使勁揉了揉女兒的腦袋:「不要老皺著眉頭,像個小老太婆似的。吃飯的時候就高高興興地吃飯,其他的都不要多想。」
  
  南瓜嘟了嘟嘴,不再說話。反正那個家裡本來就是奇奇怪怪的,只不過最近感覺更奇怪了而已。如果沒有諾這個拖累,她倒是想換個環境生活,反正加奈子已經開始打職業賽了,自己多賺點錢,保證她在前期能夠順利就行了。
  
  不管怎麼說,南瓜還是憂心忡忡,事情可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要不然,一向神龍見尾不見首的老爹也不會突然趕回來。南瓜歎了口氣,又聽到南瓜爸說:「沒多大點事兒,只不過爸爸一時眼花,挑錯了人而已。」
  
  南瓜憂鬱:「反正她現在也不管我了,我去哪裡她也從來不過問,爸爸真沒必要這時候回來跟我討論搬家的事情。」她跟手塚的關係,剛剛有些好轉,一旦分離的話,可能她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南瓜握了握拳,唯有這個,是絕對不能妥協的!
  
  南瓜繼續歎氣,心不在焉地跟父親共進晚餐。南瓜爸也很糾結,但還是什麼都沒說,嘻嘻哈哈地專心應付諾弟弟,臭小子人雖小毛病卻不少,對食物也挑剔的很:「這個沒有南瓜做的好吃,諾才不要,把那個魚丸給我!」
  
  南瓜爸嘴角一抽,趕緊將兩個盤子對調了位置,然後又問道:「諾,加南姐姐很會做菜?」
  
  諾弟弟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臉趾高氣昂:「那是當然的了!南瓜做的菜是最好吃的!誰叫加奈子和老太婆那麼笨,連煮個湯都沒有味道,誰吃得下去!」
  
  南瓜爸有些心酸,這種情況他想都沒想過,明明在加南十三歲那年,他回來的時候,那個女人雖然不會自己做飯,但還是會雇傭鐘點工來照顧孩子們的一日三餐。為什麼,這兩年會突然變成這樣子呢?十三歲的加南才剛剛讀國中,正是學業開始繁重的時候,她怎麼會讓孩子們自己去賺錢生活呢?若不是突然從以前的鄰居那裡聽到消息,他大概還不會急著回來確認的吧?
  
  南瓜卻是絲毫不在意,只是不耐煩地瞪了諾弟弟一眼:「吃你的飯,少說話!」
  
  諾弟弟小嘴一撇,哇哇大叫起來:「南瓜你變壞了!自從你喜歡手塚少年之後,脾氣就越來越壞了,而且也不再跟諾一起做遊戲了。南瓜,我要讓手塚少年休了你!」
  
  「有本事你試試看啊!」南瓜冷笑,「明天早上你就餓肚子吧。若是一天到晚都乖乖的話,或許需晚上會給你做糕點。」
  
  諾弟弟假哭起來:「南瓜你好惡毒!就算嫁人了,也一定會被手塚少年嫌棄的!」
  
  南瓜懶得再理會他,悶頭吃飯。一直以來,她都是在廚房裡忙個半死之後,才會去吃點東西,因為太累了,吃飯的時候胃口一直不怎麼好,難得有這樣被邀請來進餐的機會,衣服上也沒用那種噁心的油煙味,果然舒服多了,胃口也不自覺大了起來。
  
  晚上回到家之後,諾的母親難得的還沒有睡,坐在客廳裡一邊看電視一邊在想著什麼似的,聽到動靜回過頭,見是南瓜和已經開始打哈欠的諾,淡淡說了一句:「回來了。」
  
  南瓜應聲,突然皺了皺眉:「媽媽你在屋子裡吸煙了嗎?諾還這麼小,會被嗆到的。」
  
  「是嗎?」女人不咸不淡地回應道,「那麼,若是要跟你爸爸一起生活的話,連他也一起帶走吧。你知道,我一向不太喜歡小孩子。」
  
  南瓜瞬間氣憤不已,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來譴責,而且諾的確跟她不怎麼親近,從一出生諾基本就是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這會兒自己走了留下諾一個人,也確實不放心。南瓜吸了口氣,心裡一時惱怒,氣憤的話沒有經過大腦思考就脫口而出:「那好,明天我們就搬出這裡去了。」說完,抱著諾回房睡覺去了。
  
  安頓下小弟弟,南瓜去洗了把臉,女人已經不在客廳了,南瓜看到滿地的煙灰和煙蒂,再次歎口氣,任命地打掃客廳的衛生。南瓜打個哈欠,腳下一滑,差點撞到茶几上,腦海裡猛然躥出某些模糊的影像,頭疼欲裂。
  
  南瓜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摁了摁太陽穴,強忍著身體的不適,順著記憶一路探索下去。——似乎,忘記的事情即刻就要破土而出。
  
  哦,是了,在她肩膀上留下那些那些傷疤的,正事她稱之為「母親」的女人。那一天,她在狠狠敲了阪田功勳一個悶棍之後,就急著去給加奈子找衣服,卻在下一刻就看到了出門歸來的母親。
  
  目睹了臥室裡的一幕之後,也許是為了讓自己的女兒不被誤會,以後的生活能夠一帆風順,不受任何影響,南瓜被當作了替罪羊。畢竟是做了一年的夫妻,女人對於阪田功勳的特殊愛好還是有所瞭解的,知道他喜歡在年幼小女孩的身上留下一些印記,比如煙疤,比如刀痕。
  
  那麼,是否她可以認為,加奈子後來所做的努力,都是為了補償呢?雖然南瓜知道自己這麼想過於消極了,但是心裡的憤恨還真的讓人安靜不下來。去洗浴室,南瓜用冷水洗了一把臉,讓腦子瞬間冷靜下來,吸了吸鼻子,進了臥室。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事情既然已經弄清楚了,她剛才也說了要離開的話,那明天一大早就走吧。
  
  這一夜,南瓜幾乎沒有睡著,下半夜的時候,聽到客廳有些微動靜,便立刻醒了過來。一旁的諾正睡的香甜,南瓜輕輕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縫看了一眼,是不認識的男人,應該是女人帶回家的吧?
  
  南瓜想了想,關上門想繼續睡,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南瓜嚇了一大跳,還好調的是震動。拿起來一看,是父親,於是踮著腳尖走到窗戶邊上,爬到陽臺上,接了起來:「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情?」
  
  「加南,你沒事吧?爸爸一晚上都有些不安,實在不放心,就過來看看。反正已經淩晨四點了,若是加南已經醒了的話,就收拾東西吧,再過十分鐘我去敲門。」
  
  掛斷電話,南瓜便開始輕手輕腳地收拾自己的東西,只一會兒便收拾得差不多了,這些年來她的確過的挺艱苦的,也沒有什麼女孩子的東西。頓了頓,南瓜又猶豫了,諾的東西,要不要收拾呢?單純一句意氣用事的話,自己也不能理所當然成為諾的監護人啊。若是那個女人真不想照顧這個孩子的話,帶到自己身邊來也不是壞事,但是起碼要讓爸爸去辦個手續吧?
  
  十分鐘後,門鈴果然響起,但是母親似乎不元一開門,一直在貓眼處及閘外的人說著什麼,南瓜貼耳上去,隱隱約約聽到:「……加南還在睡覺呢,而且家裡就我們兩個人,現在天還未亮,不大方便,我妻先生能等到天亮之後再來嗎?」
  
  門外的人不知又說了什麼,南瓜再次聽到母親猶豫不絕的聲音:「那麼,請我妻先生再等幾分鐘好嗎?我去換下衣服順便叫醒加南,將她的東西收拾好,一會兒就讓加南出門。」
  
  南瓜有些疑惑,這個男人有這麼見不得人嗎?想了想,南瓜再次撥通了父親的電話:「客廳裡有個不認識的男人,似乎來了有半個多小時了,一直在說些什麼。她不肯開門嗎?要不要我出去幫你開門?」
  
  父親回道:「不用,不管我們的事情,不要多心。你先收拾東西,大概那個孩子她也不想要了吧?一起帶上吧,我抽空跟她談談監護權的事情。」
  
  「啊!」南瓜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拍了拍腦門,「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答應了今天早起要為手塚君做慶祝糕點的,現在已經快4點半了,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南瓜爸憂鬱不已,時時刻刻想的都是手塚少年,到底他這個父親還是沒有男朋友重要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是好歹加南還沒有嫁呢,就不能給心愛的爸爸一點安慰嗎?
  
  南瓜裝作剛醒的樣子,打著哈欠很用力地拉開門鎖,客廳裡的人一驚,在南瓜出門之前,就已經換了個姿勢,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南瓜眨巴眨巴眼睛,說:「媽媽,我要用廚房做些糕點,早飯也要一起做了嗎?」
  
  女人不自在地扯了扯嘴角:「不用了,今天不是要跟爸爸一起搬家嗎?就不要忙活了,先收拾行李要緊,一會兒我去外面吃。」
  
  南瓜點點頭,打著哈欠進了廚房。女人對著男子使了個眼色,然後打開門,對著南瓜爸笑了笑:「我妻先生,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請進來吧。」
  
  南瓜爸點點頭,去女兒臥室幫她收拾東西,卻對身後的氣氛有些警惕。在男人有什麼動作之前,南瓜爸轉過頭來笑了笑:「啊,麻美小姐,這些年來真是麻煩你了,不知道有什麼能夠幫到你的嗎?報酬方面的話,我想應該會讓麻美小姐滿意的。」


☆、諾弟弟的嫉妒

  身後的動靜立刻變小了,女人尷尬地對著南瓜爸笑了笑:「我妻先生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說著,送陌生男人出門去了。南瓜爸笑了笑,果然是為了錢,自己接走女兒之後,就再也不會給這家人再寄錢,南瓜也不會再打工賺錢來負責這家人的生活。相反,麻美要為兩個孩子的學習和生活提供一定的費用,想必這是才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吧?
  
  南瓜加快速度,將所有能用到的廚房道具都用上了,終於在6點之前搞定了一批糕點,裝進食盒裡。父親探進腦袋,問道:「加南,弄好了沒有?我們該出發了。」南瓜立刻回應:「馬上就好了,爸爸先帶上諾出門,我拿著行李一會兒就過去。」
  
  南瓜爸驚訝地問了一句:「你還要帶上那個小子嗎?爸爸工作挺忙的,沒時間照顧他,而且還那麼小,留在母親身邊不是更好嗎?」
  
  南瓜皺了皺眉:「她不想照顧諾,而且諾也跟她不親近。爸爸,我們收養諾不行麼?」
  
  南瓜爸很糾結,抓了抓頭髮:「倒不是不可以——算了,加南喜歡的話,就收養吧,爸爸抽空過來跟麻美小姐商量一下監護人的問題。」怕是又要被那個女人狠狠敲詐一筆了,還好她要的只是錢,這樣反而容易多了。
  
  南瓜爸選擇的新家位址離這邊很遠,看樣子是在市中心不遠的地方,繁華卻不喧鬧,也沒有擁擠的車流和人流。南瓜很興奮,看著外面的景象,歡喜不已,她第一次住這麼好的房子,的確有點興奮。但是這個認知似乎也沒有讓她高興多久,因為她已經十六歲了,過了這麼多年苦日子,有沒有錢似乎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開開心心就好。
  
  於是,在被父親告知,這麼多年的存款都有可能被那個女人榨光的時候,南瓜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淡淡地說:「若只是這樣就能解決問題,就太好了。」雖然那個女人在自己面前表現出真實一面的時候並不多,但是那時候的南瓜剛剛穿越來不久,一身成年人的勇氣和剛剛有點起色的市儈之氣,不比那個女人善良,所以將她的噁心和對自己的傷害十倍地擴大並深深刻在自己腦海裡。所以,南瓜並不覺得,這個女人會滿足。
  
  南瓜爸笑笑:「加南不用擔心這種事情,爸爸會做好的。今天不是要給手塚少年慶祝身體恢復嗎?快點做好食物送過去吧。」
  
  南瓜撇嘴,果然是故意要瞞著她的!不過她也不樂意跟那種女人打交道,以前失憶的時候不覺得怎麼的,但是現在將之前的事情全部回憶起來之後,就覺得厭惡不已,還是能避則避吧。再說了,自己還是小孩子呢,這種事情當然要交給大人。
  
  南瓜快快樂樂地做了些糕點和主食,然後裝進一個大的食盒裡,帶著諾弟弟一起去了醫院。諾弟弟有些不大樂意,今天是週六,本來想睡懶覺的,可是居然還要這麼早起床,南瓜真是太不像話了!諾弟弟眨巴著大眼睛,向南瓜質問:「小孩子要好好睡覺才能快點長大,南瓜你不想讓我長大了嗎?」
  
  南瓜囧了一張臉,教訓道:「要多多運動才能長得又高又壯,諾你是想長成小肥豬豬嗎?那樣的話,還是不要長大了,要不然連女朋友也找不到的,可不要指望姐姐養你一輩子。」話說,諾弟弟真的越來越重了,抱著走一會兒就累的胳膊生疼生疼的。
  
  諾弟弟皺了一張小臉,糾結地看著自覺地小胳膊小腿,有些疑惑,真的很胖了嗎?不過一想到這幾天同一個幼稚園的小美女似乎沒以前那麼熱情了,諾弟弟就信以為真了,堅決要自己走路去醫院。南瓜求之不得,立刻把他放下來,一手提著食盒,一手牽著諾弟弟的小爪子。
  
  看到手塚的時候,他正在跟真田說著什麼,南瓜故意慢走了幾步,等著兩人談話結束,想必真田君這兩天也要出院了吧?這場比賽結束的時候,兩個人的傷勢差不多,也都在醫院休養一個多月了。
  真田走了之後,南瓜才迎上去,笑眯眯地看著手塚:「手塚君,休息的好嗎?」
  
  手塚聞聲轉過頭來看她,唇角微微上揚:「嗯,加南這麼早就過來了?稍等一下,一會兒等大家都到齊了,再開始行麼?」
  
  南瓜點點頭,應該是青學的各位吧?說到這個,其實南瓜是很鬱悶的,手塚跟網球部的關係,好的如漆似膠那也是正常的,但是呢,網球部由此而生成一個強力的小團體,根本就是外人所不能融入進去的。直到現在,除了越前這個後來者,她跟網球部的人,幾乎都沒說過話。 手塚進了病房之後,就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書,諾弟弟今天倒是一反常態地安靜,坐在旁邊也沒有打擾他,只是眨巴眨巴眼睛,然後拽了拽手塚的袖子:「南瓜好像不大高興。」
  
  手塚抬眼望過去,南瓜正站在窗前,無精打采的樣子,似乎有什麼心事似的,手裡無意識地揪著盆栽的葉子。手塚皺了皺眉,為那盆花兒心疼不已,同時又猜不透南瓜為何如此糾結,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諾弟弟從椅子上爬下來,揪了揪南瓜的裙子,小眼神兒十分鄙視:「南瓜,你殺生了。那棵花才那麼點大,被揪光了葉子,還怎麼活?」
  
  哎?南瓜回神,眨了眨眼,十分抱歉地看著手塚:「不好意思,手塚君。明天我再買一盆一模一樣的過來。」
  
  手塚搖搖頭:「沒什麼,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已經用不到了。加南有什麼心事嗎?」
  
  南瓜咧嘴一笑:「沒什麼,就是覺得無聊,一個人發呆而已。」這種事情叫她怎麼說的出口?畢竟青學網球部才是手塚最熟悉的地方和最親近的人,自己只是個後來的插足者。
  
  不一會兒,青學的吉祥物都趕過來了,一見面就親切地圍繞著手塚問東問西,歡聲笑語不斷。南瓜牽著諾弟弟站在一邊,想要笑卻笑不出來,那裡,果然是她不能進入的區域。即使手塚從青學畢業了,大概也會有新的一群這樣的朋友,而自己,因為不同的理想和生活方式,也許會一直站在這樣的距離上,遠遠觀望卻無法靠近。
  
  南瓜歪了歪腦袋,突然覺得,愛情對於她,一直都是奢望而不得的東西。她以為,手塚的意志力堅毅力和考慮問題的角度,都比同齡的少年更加成熟,但是卻忘記了,他也是一個有自己的理想和愛好的十五歲少年。
  
  但是,當手塚忙裡偷閒,回過頭來對她輕輕揚了揚唇角的時候,南瓜立刻就又變得精神起來。就像自己有自己的朋友一樣,手塚君也有他自己的夥伴。南瓜歎口氣,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最近總是提不起精神,偶爾閑下來也是東想西想,纏繞在腦子裡的都是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明知道是杞人憂天,卻不知該如何改變。
  
  諾弟弟扒著姐姐的腿,使勁昂著小腦袋,嘟起嘴:「南瓜,我餓了。」
  
  南瓜低頭看他,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現在才10點鐘,早上吃了那麼多,怎麼會馬上又餓了?」
  
  諾弟弟不服氣:「諾是小孩子,正在長身體,吃的多些是應當的。」才不要承認,他突然就看手塚少年不爽了,覺得南瓜做的糕點送給他吃太浪費了。諾弟弟傲嬌地梗著小脖子,偶爾瞟一眼手塚,眼裡紅果果的不滿。
  
  雖然沒有搞明白狀況,手塚也很快發覺到自己被討厭了。扶了扶眼鏡,少年很無奈地看過來,詢問的眼神看向南瓜,明明剛才還好好的呀。南瓜撇撇嘴,聳了聳肩,她也不知道諾弟弟哪根筋又抽了,或者根本就是皮癢了。
  
  「南瓜!」諾弟弟不滿被忽視,抓著姐姐的衣襟又拍又打。南瓜回神,只得拿了食盒過來,打開蓋子,取出一塊糕點遞了過去,順便捏了捏他肉肉的小臉,咬牙切齒:「吃飽了就給我老老實實呆著!再鬧騰就把你送人!」
  
  諾弟弟癟了小嘴,看看姐姐再看看手塚,最終目光轉回到南瓜身上,油膩膩的小爪子緊緊扒著姐姐的褲腿:「南瓜是壞蛋!自從認識手塚之後,你就變得重色輕弟了,嗚嗚,連飯都不讓諾吃飽,南瓜大壞蛋!」
  
  南瓜抽了抽嘴角,還沒待說什麼呢,諾弟弟又跑到手塚跟前,眨巴眨巴大眼睛,流下兩滴淚珠兒,哽咽著說道:「等你將來年老色衰了,一定會被南瓜虐待的!哼!」
  
  ……少年們目瞪口呆,這詛咒可真毒辣!同時,大家也對於以色事人的部長大人和能夠征服冰山部長的南瓜小姐表示了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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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弟弟吃醋了

  南瓜小姐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雖說她第一眼的確是看上了手塚的臉皮和清冷的氣質,但是隨著這些日子的深入交往和瞭解,她更敬佩的,是手塚對於自己所承擔的事情的責任感和他對於網球的熱愛,以及對於朋友和普通同學涇渭分明的態度。嗯,說白了,就是不會和女生曖昧不清,這讓她十分放心。
  
  這麼一想,南瓜小姐覺得挺囧的,難不成真的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為什麼現在想來,手塚身上幾乎就沒有缺點呢?南瓜抓了抓頭髮,回過頭正看到諾弟弟氣呼呼地坐在一邊的小板凳上吃糕點,還時不時向手塚拋過去幾個「我看你很不順眼」的眼神。
  
  南瓜歎口氣,正不知該如何是好,偏偏一向純真的菊丸同學再次展現了自己無與倫比的看待事物的扭曲角度,眨巴著漂亮的大眼睛,來回看了看氣場不怎麼合的三人,點著臉頰:「諾弟弟是吃醋了嗎?難不成部長真的□我妻桑了嗎?」
  
  ……一瞬間,病房內的溫度下降了不止10個百分點,諾弟弟打了個噴嚏,蛋糕渣子全部都灑在了衣服上。南瓜也抖了抖,撇撇嘴,果然還是那個臭脾氣,一點都經不起玩笑話!一邊想著,一邊去幫諾弟弟整理衣服。
  
  咦?她剛剛說了「還是」?為什麼突然就覺得,她很熟悉手塚呢?似乎很久之前,她就認識這個人了,熟悉他的一舉一動,知道他喜歡的東西,也知道他討厭的事情。但是,只是一瞬間而已,再回過神,那種感覺也隨之消失了。
  
  南瓜愣了愣,諾弟弟再次不滿地嚎叫起來:「南瓜,你又走神了!對著我的臉,就那麼讓你不情願嗎?那你就天天對著手塚的冰山面癱臉去好了!」
  
  這一席話的語氣頗為怪異,就像是熱戀中的女孩子因為男朋友多看了一眼別的女孩子而惱怒一樣,但是這聲音偏偏稚嫩到了極點,還偏偏是個牙都沒長齊的小男孩,讓人聽上去不由想發笑。
  
  結果,菊丸首先忍不住,捂著嘴噗噗噗笑了出來,還用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噗噗噗,部長被當成第三者了呢,哈哈哈,諾弟弟還是一如既往地毒舌啊。」
  
  「是啊是啊,他還罵部長是冰山面癱臉呢,哈哈哈,總結的真貼切。」桃城的大嗓門也不甘落後,笑的讓人覺得格外欠揍。
  
  乾嘿嘿笑著,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拿著筆在本子上刷刷寫著什麼。不二一向跟南瓜很疏遠,即使隔得遠遠的,也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生人勿近」的排斥感。但是這次卻主動湊過來,捏了捏諾弟弟的臉頰,笑的眉眼彎彎:「這樣子說前輩可不太好呢,小孩子要可愛一點才討人喜歡的哦。」
  
  諾弟弟再次見色忘姐,立刻扒了不二的胳膊,笑的像個小彌勒佛:「小周助你長得比手塚可愛多了,南瓜的眼光太讓人失望了!若是我的話,一定選小周助,等我長大了,來娶你吧!」諾弟弟閃著星星眼,一本正經地建議著,完全無視了不二抽搐不止的俊臉。
  
  ……南瓜抽了抽嘴角,乾咳了一聲,把諾弟弟拽過來,對著不二歉意地笑了笑:「不二君請不要放在心上,就當小孩子胡說八道好了,童言無忌,哈哈哈,童言無忌。」
  
  連不二也就炮灰了之後,大家就很識時務地不再主動讓諾弟弟插話了,以目前青學對我妻一家的戰績看來,只有越前所受的損害比較小,其他人一旦被諾弟弟盯上了眼,絕對會被毒舌的體無完膚。
  
  ——不過,越前的囂張和天賦,也不是一般人能及的呀。
  
  南瓜對於屋內的尷尬氣氛深感歉意,於是趕緊打開食盒,拿出幾塊糕點遞給手塚,然後把剩下的放到桌子上:「大家一起吃吧。」
  
  有了吃食,大家的氣氛再次高漲起來,有說有笑。諾弟弟撇了撇嘴,擺出一臉「我不屑跟一群吃貨一起玩」的姿態,背著小手踱著小步子慢吞吞湊到手塚跟前,踮起腳拽了拽他的褲腿,待手塚彎下腰來看他的時候,才說道:「多管管你家的孩子,也不怕帶出去丟人!」
  
  ……手塚扶了扶眼鏡,無語,他明明保持沉默很久了,為什麼還是被盯上了?南瓜看過來,正巧與手塚視線相接,於是走過來,攪了攪手指:「諾的表達方式,一直——比較獨特。」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南瓜也不願意用不好的詞語來埋汰諾弟弟,於是選了個中性化的詞語,又接著說,「可能是我的教育方式出問題了。嘿嘿嘿,其實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很毒舌啊。」只是偶爾心情不爽吐個槽啥的。
  
  手塚微微彎起唇角,伸出手在南瓜臉頰上輕拂了一下:「沒關係。」然後將手掌攤到南瓜眼皮子底下,「早上忘記洗臉了吧?」
  
  南瓜一囧,抓著後腦勺嘿嘿笑起來,的確是忘記了。一大早起來就忙著做糕點,然後是搬家,一直忙到近10點,就來醫院看望手塚了,而且她很少花時間在儀容上面,只要衣服整潔,頭髮紮成馬尾就算完事了,沒洗臉也不會注意到的。
  
  「南瓜,你笑的真醜,就像是奶牛見到街上漂亮的小花貓一樣。」諾弟弟再次皺著眉,昂著小腦袋,撇著小嘴,言辭義正地譴責道。
  
  南瓜被打擊到了,低下頭看著諾弟弟囂張的小臉,對這小孩恨的咬牙切齒,彎下腰使勁捏了他的臉頰:「諾,從現在開始,給我閉嘴!再多說一句,就把你扔給壞叔叔!」
  
  諾弟弟委屈地癟了小嘴,泫然欲泣。南瓜扭過腦袋,哼了一聲,這次絕對不要姑息這個小混蛋了!再這麼下去,以後哪還敢帶出去見人?一句話就把人噎個半死,再美好的氣氛也會被毀的面目全非,說什麼談戀愛,分明就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手塚彎了彎嘴角,也裝作對諾弟弟視而不見的樣子,轉過身背對著他,眼角卻忍不住偷偷往身後瞄,看著突然安靜下來,耷拉著小腦袋默不作聲的諾弟弟,不由有一點擔心。沉默了一下,還是主動走過去,蹲下身來,將自己的糕點遞過去:「要吃嗎?」
  
  諾弟弟抬眼看著手塚,漂亮的眸子眨巴眨巴,看著手塚修長的手指,再看看自己肉嘟嘟的小肥掌,頓覺不服氣,傲嬌地扭了小腦袋:「不吃!哼!就算不吃你的東西,將來諾長大了,也一定會比你更好看的!」
  
  ……手塚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尷尬地扶了扶眼鏡,雖然說他的確不擅長跟小孩子打交道,但是看加南平時跟諾弟弟的互動,也無非就是遷就了些,為什麼他明明覺得自己比加南還要有耐心的多,怎麼反而就被討厭了呢?
  
  南瓜眼角一瞟,很沒好氣地看著諾弟弟,說道:「他傲嬌了,手塚君,不用那麼在意,一會兒就好了,小孩子就是毛病多!」
  
  諾弟弟十分不樂意地撅了嘴,氣呼呼地反駁道:「蛋糕在他手裡捏了那麼久了,我怎麼知道髒不髒?還能不能吃?萬一吃壞肚子怎麼辦?難道就因為他是南瓜你喜歡的人,遞過來一瓶毒藥,你也要我喝下去嗎?」一邊說著,還伸出小爪子,指著南瓜,「你!太不像話了!」
  
  南瓜一梗,嘴角抽搐了幾下,懶得再跟他理會!少年們再次湊在一起,一邊警惕地看著諾弟弟的一舉一動,爭取自己不被連累到,一邊嘻嘻哈哈地再次調笑被教訓的部長大人。
  
  「大概從小到大,部長都沒有被說過這樣的話吧?」菊丸噗噗噗笑個不停,一點都不在意手塚周身越來越冰冷的溫度,只是下意識裹緊了身上的衣服。
  
  「那個,我們這樣子不太好吧?手塚被諾弟弟教訓了,心裡一定很不好受。」大石同學愁眉不展,一邊搔弄著腦袋一邊小心翼翼提醒道。
  
  「有什麼關係?難得部長也為我們提供一次調味劑嘛。日子過的這麼枯燥,連笑一笑都不行麼?前輩實在太多慮了。」桃城哈哈笑著,不在意地揮了揮手。
  
  笑一笑是可以的,但是能不能別再這個時候笑?南瓜抽了抽嘴角,□地站在手塚身邊,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打噴嚏的欲望,對著手塚扯了扯嘴角,示意他不要太在意。
  
  「切!果然是猴子,一點腦子都沒有。」海棠自發自地啟動了「桃城不受歡迎」模式,嘟著嘴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不容置疑,理所當然地遭到強烈反擊,兩個人再次扭打起來。
  
  因為不二的主動接近,南瓜這一天顯得格外高興,總算是有了一種被手塚身邊的人所接受的感覺了。不知怎的,南瓜一直覺得,手塚最親近的朋友應該是不二,雖然兩人表面上看來並沒有太多的交集。
                      

☆、手塚君的表情

  吃過午飯,手塚的家人就前來為他辦理出院手續了。南瓜緊緊牽著諾弟弟站在一邊,心情緊張到不行,尤其是手塚母親突然走過來對著諾弟弟十分歡喜地說道:「啊,好漂亮的孩子!是小光同學的弟弟嗎?」
  
  南瓜立刻緊張地看向諾弟弟,生怕他一個不樂意,又把未來婆婆給得罪了。手塚站在一邊,點了點頭,向母親介紹南瓜:「這是加南,諾是她的弟弟,今年三歲了。」
  
  南瓜對著長輩笑了笑,弓了弓身子,以示問好,卻緊張地不知該說什麼好,倒是諾弟弟,眨巴眨巴大眼睛,看著手塚媽,笑的眉眼彎彎,奶聲奶氣地問好:「阿姨好。」
  
  手塚媽樂呵呵地笑起來,摸了摸諾弟弟的小臉:「這孩子真懂事。」諾弟弟也笑,順便捏了捏南瓜的爪子,恨鐵不成鋼地瞪她一眼。南瓜莫名其妙,撅了撅嘴,不明所以。手塚也有些莫名其妙,看著不大正常的南瓜,有些擔心。
  
  「加南,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手塚拽了拽南瓜的袖子,半彎了腰,輕聲問道。
  
  南瓜恍然回神,依舊是迷茫的表情:「沒有啊,我很好。」
  
  手塚無語,扶了扶眼鏡,眼眸一轉,也沒再計較。倒是手塚媽,忙裡偷閒看了這邊兩眼,好像特意對著南瓜上了上心似的。諾弟弟也順著手塚媽的目光看過來,再次咬著牙對著南瓜使勁瞪了瞪眼。
  
  南瓜依舊沒什麼反應,抓了抓頭髮,眨了眨眼,又轉向手塚,後者乾脆偏過腦袋。南瓜小姐平時是挺精明的,但是犯傻的時候也很讓人為難。手塚媽媽掩唇輕笑,倒也沒怎麼在意,只是拉著諾弟弟的小爪子站起身來,對兒子說道:「小光,媽媽去辦出院手續,你收拾下自己的東西,一會兒爸爸開車來接我們。」然後又低下頭對著諾笑道,「諾,跟阿姨一起去玩兒,好不好?」
  
  諾弟弟笑的眉眼彎彎,爽快地點了點小腦袋:「好。」經過南瓜身邊的時候,小爪子不老實地狠狠捏了一把南瓜的屁股。南瓜憤恨地瞪他一眼,臭小孩,毛病真多!
  
  直到手塚媽媽和諾弟弟出了房間之後,南瓜才舒了口氣,迄今為止,在我妻家這幾年,跟那樣一個母親朝夕相處,她都幾乎要忘記,怎麼跟這樣的女性前輩來相處了。手塚看她一眼,淡淡說道:「媽媽是很好相處的人,不用緊張。」
  
  南瓜一愣,眨了眨眼,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捂臉。剛才她的窘態,全都被看到了麼?好丟人的說!南瓜扯了扯嘴角,尷尬一笑:「其實,你可以假裝沒有看到。」掩耳盜鈴有時候也未必不是一種精神勝利法。
  
  手塚無語,手指微微一頓,隨即推了推眼鏡,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繼續收拾自己的東西。南瓜攪了攪手指,有些小傷心,雖然知道手塚一直都是這樣清清冷冷的樣子,並不是故意針對自己或是故意對自己冷淡什麼的,但就是覺得不太舒服。
  
  不過,再看一眼少年認真的側臉,南瓜又忍不住湊過去,也蹲下身來,幫手塚將散落在地上的書本裝進書包裡,然後一起收拾其餘的生活用品。手塚微微一頓,轉過頭看了南瓜一眼,隨即依舊如常,南瓜也不說話,兩個人默契地收拾好東西,然後一起站了起來。
  
  「那個——」南瓜剛想開口,卻沒想到手塚也在同一時間開了口。
  
  南瓜笑了笑,憨憨地抓了抓頭髮,說:「手塚君先說吧。」
  
  手塚扶了扶眼鏡,沉默了一小會兒,這才說道:「下學期我暫時不會打網球了。」南瓜點點頭,馬上就是升學考試了,就算手塚成績好,在這個時候去進行長達一年甚至多年的康復訓練,也並非是明智的選擇。
  
  「手塚君決定好要考哪一所高中了嗎?」南瓜有些小小的期待,雖然這個問題她不是第一次問了,而且也知道她跟手塚不可能進入同一所高中了,但是若能夠離得近一些,也很好。
  
  手塚答:「青學高等部,很早就決定好的。」頓了頓,又解釋道,「雖然暫時不能給再打網球了,但是我還是想在23歲之前,去職業網壇上打幾年比賽,不能獲得大滿貫也沒有關係,至少那樣我不會後悔。」
  
  南瓜笑著點頭:「嗯,這樣也挺好的,手塚君加油!只不過,以後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天天見面了。」青學距離自己的高中挺遠的,平時大概也就沒什麼見面的機會了,不過手塚肯把自己心裡的打算說出來,也是在跟自己解釋吧?以目前兩個人的關係來說,手塚能夠為自己考慮到這樣的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手塚微微揚了揚眉毛,似乎對少女的坦率感到驚訝,不過,卻沒發表什麼意見,只是點了點頭,順著南瓜的話繼續說下去:「嗯,目前的確是這樣的打算。」然後又轉向南瓜小姐,目光認真,「加南如果想見面的話,也是很容易的。」
  
  南瓜有些不好意思,比起手塚,她實在算不得有理想的人。不過手塚最後一句話,卻讓南瓜覺得無限溫馨,很快樂地回應:「做個中學老師我覺得就很好了。」雖然日本的制度跟天朝不大一樣,但是在這裡,教師也是一份很好的職業,只不過可能要累一些。
  
  手塚也點頭,回道:「很好。」
  
  ……南瓜嘴角一抽,她實在不覺得,手塚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真能夠讓人覺得希望滿滿。南瓜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忍住,脫口而出:「手塚君,你說話的時候就不能換個另外的表情麼?你面部神經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吧?」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南瓜小姐很不滿地在心里加了一句。
  
  手塚英挺的身軀微微一震,不解地看向南瓜,後者不自在地張開爪子,擋住自己半邊臉,嘿嘿笑道:「沒什麼沒什麼,我慢慢習慣了就好了,手塚君不用在意的。」
  
  手塚只得轉過身,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可是,沒過了一會兒,手塚又轉過身,問道:「我的表情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囧……南瓜小姐炯炯有神地看著自我感覺良好的手塚,很奇怪地問道:「難道在學校裡,沒有人跟你說過嗎?」就算網球部的同伴們不好意思說,那麼,班裡的八卦協會總不會放過這麼好的素材吧?
  
  手塚一愣:「說什麼?」他倒是偶爾挺同學們說他「太嚴肅了」之類的,沒說他表情有問題啊?難道教訓人的時候,他還要笑著說嗎?
  
  南瓜小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躊躇了好一會兒,才說:「就算他們說的你沒有聽到,那麼,諾上次說你的時候,你的部員們可是很積極的回應了。」
  
  手塚恍然大悟:「不喜歡笑,表情少一點,應該不是面部神經的問題吧?」
  
  「……嗯,這兩者的確沒有因果關係。」南瓜小姐語塞,抓耳撓腮,很糾結。
  
  手塚回過身,微微笑起來。加南也沒有他想像中,那麼無所不能。這一點,讓手塚心情格外愉悅。每次只要一想到,南瓜像個成年人一樣擔負著一家人的生活,努力一個人去解決那些他想都沒有想過的問題,手塚就會沒來由地感覺,自己才是真正的小孩子。
  
  手塚媽媽辦好了離院手續之後,又拉著諾弟弟去外面玩了一會兒,掏出包裡的糖果,笑眯眯地引誘:「諾,前幾天的時候,加南姐姐跟小光哥哥都做什麼了?」
  
  諾弟弟眨巴眨巴眼睛,對著棒棒糖禁不住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咽了咽口水,吸了吸小鼻子,毫不客氣地出賣姐姐:「南瓜是笨蛋,連表白都不會!手塚少年那麼悶騷,才不會主動表白的!就一直在聊天啊聊天啊,出去約會一次,南瓜還擦破了腳。」
  
  手塚媽媽將糖果遞了過去,看著諾弟弟吃的心滿意足,愜意地眯起了眼睛,微微轉過頭,眼角的餘光正瞄到手塚和南瓜一起拎著大包從病房走出來。為了配合南瓜的步子,手塚特意放慢了腳步,說話的時候,也會故意靠得近些,好讓對方不覺得自己的疏遠。
  
  手塚媽媽笑了笑,這樣看來,應該是喜歡的吧?起碼不討厭。那個女孩子,一眼看上去溫婉柔弱,在這樣的時候還願意帶著耍小脾氣的弟弟,應該也是個負責人且關愛家人的性子。而且,他們家的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平時總是板著一張臉,不苟言笑,才十五歲,卻總被人當成是二十五歲,她這當媽的,心裡也著急啊。戀愛之後,應該會變得活潑些吧?
  
  ——不過,活潑可愛的國光?!手塚媽媽腦補了一下,撐著一張笑臉咧開嘴露出一口大白牙,撒嬌地喊著「媽媽」的國光,忍不住一身惡寒。
  
  正向這邊走來的手塚和南瓜也忍不住抖了抖,不知道為何突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被拋錨的忍足

  與手塚告別後,南瓜牽著諾弟弟回家。一路上諾弟弟很雀躍,像是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等著南瓜主動來問他似的。可是南瓜小姐自始至終淡定得很,對諾弟弟的得瑟視而不見。經過一家甜品店的時候,諾弟弟終於忍不住了,拽了拽姐姐的袖子,眨巴著大眼睛,使勁昂著小腦袋:「南瓜,我要吃那個!」小爪子理直氣壯地指著一個特大號的冰淇林,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南瓜淡淡瞄了一眼,沒什麼熱情,而且一想到諾弟弟上午一家吃了不少甜食,再瞅一眼那圓滾滾的跟丸子似的小身材,就更不想給他買了:「憑什麼?」
  
  諾弟弟更加得意了,小下巴抬得高高的:「你給我買,諾就告訴你怎麼討婆婆歡心!」
  
  ……南瓜小姐嘴角抽搐:「勞你費心了,這個真不用。」
  
  諾弟弟皺了一張小臉,伸出小爪子使勁抓了抓臉頰,十分不解地看著姐姐:「南瓜,你不是很喜歡手塚少年嗎?若是手塚媽媽也喜歡你的話,手塚少年不就同意跟你結婚了嗎?」
  
  南瓜歎口氣,使勁揉了揉諾弟弟的腦袋:「這不是小孩子該關心的事情。有這些心思的話,你可以跟加奈子一樣,去學習打網球,或者學畫畫也行。」
  
  諾弟弟嘟了小嘴,傲嬌地撇過小腦袋:「那個不是都要花很多錢嗎?南瓜你那麼窮!」
  
  南瓜被噎了一下,她是很窮沒錯,可是被三歲的弟弟這麼說,突然就覺得自己很沒用,有些無地自容。南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然後豪爽地一巴掌拍到諾弟弟腦袋上:「這不是小孩子該操心的事情,想學什麼儘管說!」
  
  「等你嫁給手塚少年,把他的零花錢都搞到手再說吧。」諾弟弟甩了姐姐的手,一個人驕傲地走到前面去,仿佛是在說「我的事情才不需要你擔心」。
  
  南瓜沒來由地歎了一口氣,只得慢騰騰跟在諾弟弟後面,小孩子的自尊心真讓人頭疼!家裡沒錢這事兒,她從來都沒有抱怨過,至少她很注意沒有在諾和加奈子面前說過什麼,諾喜歡的玩具和零食,她也儘量去買,這死小孩兒怎麼還偏偏就較上勁了?
  
  南瓜看著諾弟弟耷拉著小腦袋一個人走在前面,心裡不由一陣心疼,上前牽了他的小爪子,說道:「走,我們吃冷飲去!這麼熱的天氣,也走了好長時間路了。」
  
  諾弟弟抬頭看了一眼姐姐,不屑地撇撇了小嘴:「不吃!諾要減肥!」南瓜抽了抽嘴角,還想說什麼,諾弟弟又背著小手上下打量了南瓜幾眼,頤指氣使:「南瓜你就不能買件新衣服嗎?穿的這麼寒酸出去約會,也不怕丟人!」
  
  南瓜滿頭黑線,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運動服,的確是舊了點,洗的都有些發白了,可是,約會又不是選美,手塚看上去也不是以貌取人的孩子,她幹嘛非得打扮得花枝招展?再說了,她又不是真的只有十五六歲,早就過了渾身散發著雌性荷爾蒙,一心梳妝打扮的年紀了,省下點錢讓一家人吃的好點豈不是更有意義?
  
  南瓜皺了皺眉,正糾結,諾弟弟又發話了:「諾以後不吃冰淇林了,省下錢給南瓜買裙子吧!」
  
  ……南瓜頓時更糾結了,看著小大人似的諾弟弟,快走幾步追上去,唯唯諾諾,頗沒有骨氣的樣子:「諾,姐姐其實真沒有那麼窮,起碼吃冰淇林的錢還是有的。不用那麼省,真的。」
  
  諾弟弟依舊邁著小正步走在前面,奶聲奶氣地回應:「不用了,那種甜膩膩的東西,我才不喜歡吃!」
  
  ……剛才還看得口水都流下來了!南瓜在心裡默默吐槽,卻對諾弟弟的抽風行徑突然有些摸不著頭腦,難不成就因為突然談到了錢的話題,讓諾弟弟無意識覺得自己真的很窮很窮,窮的只能吃南瓜,於是變得格外懂事了?
  
  可是,要用冰淇林的錢來買裙子的話,南瓜托著下巴認真想了想,這可不是三五年就能成的。南雖然諾弟弟心意可嘉,但是南瓜還是決定給諾弟弟普及一下基本的加減運算,男孩子要是數學不好的話,會被人笑話的。
  
  南瓜湊過腦袋,正要說什麼,諾弟弟就在拐角處停了下來,眨巴眨巴大眼睛,踟躕了一下,回過頭問道:「南瓜,吃一個冰淇林的話,還能買得起裙子吧?也不會長胖很多的,是吧?」
  
  南瓜嘴角一抽,看著諾弟弟可憐巴巴的小臉,點頭:「一個小的,應該沒關係。」
  
  諾弟弟呼了一口氣,眉開眼笑,小爪子拽了南瓜的手,脖子伸進伸向甜品店的方向:「南瓜,我們吃個小的吧?晚飯我會少吃點。」
  
  ……南瓜決定閉嘴,還是乖乖買冰淇林,然後趕緊回家去吧。周圍的人已經在看他們了,眼神裡滿滿的都是譴責,仿佛自己真的做了「虐待未成年兒童」的大不道的事情似的。偏偏諾弟弟還喜滋滋地拿著冰淇林,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嘗著,仿佛是在吃著人間美味一般。南瓜恨恨咬牙,瞪著諾弟弟,真能裝!這小屁孩兒哪來這麼多心眼兒?!
  
  「南瓜,你的表情真猥瑣!」諾弟弟吃的滿臉都是奶油,忙中偷閒抬出小腦袋,看了一眼大姐,深深的鄙視。
  
  ……南瓜又想抽他了。深吸一口氣,南瓜淡定地拎起諾弟弟的後衣領,大步向前走,沒幾步,南瓜就皺了皺眉,真沉!
  
  諾弟弟還在忙著吃冰淇林,絲毫不介意的樣子。等把手上的東西吃完了,這才扭著小身子掙扎起來,滿是奶油的小爪子毫不含糊地抓住了南瓜的衣服,嘟起嘴,撒嬌:「南瓜,你又拎我!諾不是小貓!」
  
  南瓜眉毛一抽一抽的,忍不住怒吼:「把你的爪子從我衣服上挪開!」
  
  諾弟弟眨了眨眼,小嘴一癟:「南瓜,你好凶!一定會被未來婆婆嫌棄的。」
  
  南瓜狠狠瞪他,咬牙,呼了一口氣,把諾弟弟扔到地上,正打算繼續往前走,就聽到熟悉的聲音:「我妻桑?」
  
  「忍足君?」南瓜回過頭,就看到忍足侑士玉樹臨風地站在一家西餐店門口,一手插在口袋裡,笑意淺淺。南瓜腦子裡瞬間閃現幾個大字:裝模作樣!
  
  許是南瓜的表情過於糾結,忍足的笑意也漸漸有些僵硬,但還是風度翩翩走了過來,禮貌地問道:「我妻桑是去醫院看望手塚君了嗎?」
  
  南瓜點頭:「是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忍足君,是有什麼事情嗎?」正說著,南瓜就看到西餐店裡跑出來一個俏麗的高個子女生,一眼瞄到這邊來,然後就奔著忍足的背影跑了過來,速度之快,令南瓜十分汗顏。姐弟倆同時忍不住滿臉抽搐,眼神詭異地盯著被挽住手臂的忍足。南瓜小姐心裡感歎,忍足的眼光果然不是一般的高,她認得這個女孩子,是曾經跟她在同一所國中讀書的同學,是個十分優秀的女孩子,不僅漂亮成績好,而且多才多藝,還曾經是全國鋼琴大賽少年組的冠軍,家裡據說也很背景。
  
  忍足的表情有些尷尬,尤其南瓜小姐那一臉的審視和不知所謂的嘖嘖感歎,再加上諾弟弟從一開始就有些毛骨悚然的眼神,更是讓他心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其實,他只是想問一問,手塚的傷勢現在怎麼樣了。——可是,眼下的情況,似乎還是逃走比較好。
  
  忍足突然覺得自己很杯具,囂張了這麼多年,就連跡部都沒有讓他覺得有什麼壓力,可是自從遇見我妻桑率領的姐弟三人組之後,忍足心裡早就泯滅了許多年的「恐慌」和「難堪」忍不住蹭蹭反了上來。
  
  忍足微微一笑,打算撤退。諾弟弟扒著姐姐的褲子,昂著小腦袋眨巴眨巴大眼睛,突兀地開口了:「侑士哥哥,你打算趁著加奈子不在,享受一下爬牆的樂趣嗎?」
  
  忍足微愣,還沒反應過來,右臉頰就狠狠挨了一巴掌:「渣貨!」
  
  南瓜伸了伸手,卻只能眼睜睜看著漂亮女孩子奪路而去,然後僵硬地轉向忍足,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抱歉,忍足君。」
  
  忍足欲哭無淚,心裡極度悲憤,但是一看到諾弟弟無辜的漂亮小臉,卻只得將苦水咽回自己肚子裡,強撐著笑臉:「沒事,稍後我去解釋一下就可以了。」
  
  南瓜忙不迭點頭,為忍足打氣:「嗯,我相信,以忍足君多年的把妹經驗,一定會化尷尬為甜蜜,繼續與美女相親相愛下去的!」
  
  南瓜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陰森森的冷笑:「忍足侑士,你果然渣得沒邊兒了!算老娘眼瞎,看錯了人!」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和書包裡的飾品一個個扔到忍足臉上,「還給你!老娘不稀罕!」然後從忍足懷裡拽過一本書,轉過身大踏步走了。
  
  南瓜可憐巴巴地看著忍足,臉上滿是懺悔:我不該多話。
  
  忍足完全沒了悲傷和生氣的力氣,擺了擺手,頹廢地轉身,憂傷地歎一口氣,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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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又醜又壞

  忍足前腳剛走,南瓜就冷下臉,狠狠捏著諾弟弟的小臉,問道:「忍足跟加奈子怎麼了?」
  
  諾弟弟皺著一張小臉,苦巴巴地回道:「加奈子說,忍足哥哥喜歡爬牆。諾問什麼是爬牆,加奈子說爬牆就是從這個女人身上爬到那個女人身上。那天忍足哥哥跟加奈子打架的時候,就爬過一次了。」
  
  ……南瓜腦補了一下,嘴角一抽,這事兒大概不光忍足參與了,應該還有跡部的份兒吧?她就覺得奇怪,前段時間這三個人之間的氣氛極其微妙,她這個局外人都覺得不自在,原來還有這麼一出啊。可是,另外一個被忍足爬的女生是誰?
  
  南瓜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到那個會跟忍足和跡部幹架的女生會是自己認識的哪個熟人,瞬間感覺有點挫敗,原來加奈子也已經到了有自己心事的年紀了。這個想法一冒頭,南瓜瞬間被自己惡寒的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管家婆做久了,果然是有後遺症的!
  
  領著諾弟弟回到家,南瓜剛換好鞋子,爸爸也回來了,笑容滿面地跟南瓜打了個招呼。看到諾弟弟之後,臉色突然變得有些奇怪,南瓜眨了眨眼,還沒待說什麼,南瓜爸就一臉笑意地走過來捏了捏諾弟弟白嫩嫩的小臉,問道:「諾今天也去看望手塚少年了嗎?玩的高興嗎?」
  
  諾弟弟眨巴眨巴大眼睛,乖乖點頭,小爪子緊緊拽著南瓜的上衣下擺,咬了咬手指頭,昂起小腦袋看向姐姐。
  
  南瓜有些不大高興,摸了摸諾弟弟的小臉,以示安慰,然後嘟著嘴看向父親:「你幹嘛?」當初說收養諾的時候,答應的不是挺痛快的嘛,現在又來擺臉色,給誰看哪?
  
  南瓜爸也很委屈:「我只是覺著諾跟阪田長得不大像,有點好奇而已。」
  
  南瓜一聽,也彎下腰來扳著諾弟弟的小臉,仔細打量了一番:「這麼小,哪看得出來?我去幼稚園的時候,看著那十幾個小孩子的五官都長得差不多嘛。」只不過諾看起來比他們長的開了些,所以一眼看過去更加漂亮而已。
  
  這句話諾弟弟倒是聽的一清二楚,也有些不樂意,指著南瓜的鼻子忿忿說道:「諾長得比你可愛多了!南瓜比加奈子還要醜!」
  
  南瓜嘴角一抽,咬著牙半天才克制住自己想要抽他一頓的衝動,果然還是那種笨笨的,從來不喜歡大人話題的小孩子更討人喜歡,就算長的難看一點也沒關係。諾弟弟目送南瓜走進廚房,緊跟了幾步:「南瓜,我要吃面。」
  
  ……
  
  南瓜停下來,回頭看一眼一臉無辜樣的諾弟弟,歎口氣,認命地開始做晚飯。南瓜爸也走過來,說道:「加南,爸爸先出去一下,一會兒就回來,一起吃晚飯。」
  
  南瓜應了一聲,繼續準備晚飯的食材。諾弟弟使勁扯了扯南瓜的褲子,眨巴著大眼睛,奶聲奶氣地說:「南瓜,爸爸也去爬牆了嗎?」
  
  南瓜被噎了一下,低下頭看著諾弟弟,瞪眼:「從現在開始,給我忘記這個詞!再說一次,就一天不准吃東西!」說著,狠狠把菜刀剁到菜板上,發出很大的聲音。
  
  諾弟弟抖了抖,很識時務地乖巧點頭。南瓜這才滿意地回過頭,該做啥做啥。諾弟弟一個人覺得無聊,為了晚飯又不敢再跟南瓜胡扯,只得嘟了嘟嘴,回客廳一個人看電視去了。
  
  不一會兒,又聽到敲門的聲音,南瓜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只得喊道:「諾,去問問是誰來了。」諾弟弟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搬著小板凳踮起腳尖趴到貓眼上,問道:「外面的是南瓜的熟人嗎?」
  
  沒人回應,諾弟弟又看不到外面的視野,於是踩著小板凳打開門,然後從板凳上爬下來,探出小腦袋,看到一個人正站在門邊吸煙,諾弟弟氣衝衝地把小板凳砸了過去:「南瓜說了,不要在我家的地盤上吸煙!」
  
  南瓜在廚房聽到聲音,立刻關了煤氣跟出來看看,阪田功勳正捂著腦袋站在門口,諾弟弟十分囂張地昂著小腦的站在門裡面,又有些不安地攪著手指頭,看到南瓜出來,立刻跑過去,抓了姐姐的衣擺。
  
  南瓜皺了皺眉,拿了家裡的急救藥箱,幫他包紮了一下,然後才問道:「阪田先生有什麼事情嗎?」自己才搬過來一天,誰都沒有來得及通知,他們就找到了自己新家的地址,真的不是刻意的嗎?
  
  阪田功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聽麻美說,諾要跟著你們一起生活,我就過來看看,若是不方便的話,我可以把諾帶回去,跟我一起生活。」
  
  諾立刻緊緊抓了姐姐的衣擺,不滿地大聲反駁:「我要跟南瓜一起住!」誰認識你這個討厭的邋遢大叔啊?一看到被自己砸傷的人沒什麼事了,諾弟弟就不自覺地再次囂張起來。
  
  南瓜捏了捏他的小臉,對阪田禮貌地笑了笑:「既然這樣,還是請阪田先生先回去吧,等爸爸有時間了,會主動去跟阪田先生討論這件事情的。」
  
  阪田功勳愣了愣:「我妻先生還在東京嗎?」
  
  南瓜也有些呆愣,心裡的不滿瞬間脫口而出:「你是不是貪圖便宜,買到假消息了?」
  
  話音一落,兩個人都有點不自在,南瓜扯了扯嘴角,有些心虛,但是一想到自己也不過才十六歲,正是藏不住心事的年紀,於是就乾脆說開了:「你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就直接說吧,別三番兩次到我家來做些奇怪的事情。」
  
  阪田功勳依舊一副傻愣愣的樣子,憨憨笑起來:「加南誤會什麼了吧?我只是來看看諾,沒有其他的事情。」
  
  南瓜梗了一下,心裡千萬般不是滋味,這一拳簡直就是打在了沼澤地上,不僅不癢不痛,而且把自己的一隻胳膊都陷進了泥地裡。但是,面對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南瓜也找不出什麼破綻,只得僵硬地揚起唇角,以示歉意:「那可能是我想多了。」
  
  兩人僵持了一小會兒,就聽到屋子裡的電話響了起來,南瓜回神,快速沖回屋子裡接電話,是手塚:「加南,你的飯盒忘在我這裡了,我明天中午幫你送到學校,方便嗎?」
  
  南瓜立刻回應:「好的好的,沒什麼不方便的,只是麻煩手塚君了。」
  
  「不麻煩。」手塚頓了頓,又不確定地問了一句,「加南,你那邊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南瓜的語氣跟往日不大相同,似乎有些緊張?手塚也說不出來,可是感覺又不大對勁。
  
  南瓜穩了穩心神,笑道:「沒什麼事情,諾剛才調皮,打了別人,我正煩心呢。」
  
  手塚見南瓜不樂意說,也不好多問,只得循著南瓜的話題問道:「是個大人?那應該沒什麼事情吧?若是小孩子的話,相互之間打打鬧鬧的,也正常。」
  
  南瓜笑道:「是個大人,諾跟他不太親近,又在我家門口抽了煙,諾生氣了,就拿自己的小板凳甩了過去,跟人家示威。只是蹭破了皮,沒什麼要緊的。」
  
  手塚瞬間不知該說什麼好,那孩子聰明得很,卻也囂張的有些過頭了,但是那也是人家的家事,犯不著自己指手畫腳,於是手塚有些尷尬,握著話筒只能沉默。南瓜聽到他不再說話,也知道這些事情手塚是不會主動給自己提意見的,於是說:「我還在做晚飯,爸爸也馬上就要回來了。手塚君也很忙的吧?」
  
  手塚應道:「嗯,在複習前段時間落下的功課。——明天見。」
  
  等南瓜掛斷電話,才發現阪田功勳已經走了,諾站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南瓜,見她看過來,這才問道:「南瓜,可以吃飯了嗎?我好餓。」
  
  南瓜伸手招呼他過來:「先吃吧。」諾弟弟笑彎了眼睛,討好地看著姐姐,聲音軟軟糯糯:「南瓜最好了。」南瓜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也笑起來,真會討好人!
  
  睡覺之前,南瓜的右眼皮又跳了一下,心裡惴惴不安,對阪田功勳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仍舊心有餘悸,但是父親卻說沒什麼事情,這反而讓她更安不心來。南瓜皺著眉想了一會兒,然後不知怎的就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就昏昏沉沉的,腦子裡打結,看到什麼東西都得反應一會兒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南瓜覺得自己生病了,但還是先送諾弟弟去幼稚園,然後自己也去學校了。一直到手塚出現在她面前,南瓜小姐還是迷茫不已:「手塚君,你怎麼來了?」
  
  手塚扶了扶眼鏡,晃了晃手裡的飯盒:「這個,說好了今天送過來的。」
  
  南瓜呆呆地看著飯盒,想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哦,我說呢,今天好想忘記了帶什麼東西,原來是午飯啊。」
  
  ……手塚嘴角一抽,上前摸了摸南瓜的額頭:「發燒了?怎麼沒去醫院?起來,我帶你去。」
  
  南瓜頓了頓,剛站起來,走了沒兩步,身體就不受控制地向前面倒去,眼前也花花的一片,看不清楚。
                      

☆、濃縮就是精華

  南瓜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看到手塚正坐在自己床邊,低著頭認真削蘋果,聽到動靜抬起頭來,看了看南瓜,問道:「醒了?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南瓜呆愣了一下,腦子來回轉了幾圈,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於是搖了搖頭:「我很好,沒有哪裡不舒服,大概昨晚沒有睡好吧?」
  
  手塚板起臉:「胡說!睡不好怎麼會發燒?這兩天太累了吧?白天要去學校,放學了還要打工,還要抽出時間去醫院陪我,肯定累壞了。」
  
  南瓜嘿嘿傻笑,撓了撓頭發。其實她真沒覺得累,這麼多年不都是這樣子過來的嗎?大概是阪田功勳和諾的母親那件事,讓她著急了,一直積攢的火氣就冒上來吧?
  
  手塚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察覺到熱度有些消散了,這才將飯盒遞過來:「中午的便當,我已經讓護士幫忙熱過了,吃吧。」
  
  南瓜有些感動,鼻子裡酸酸的,認真看著手塚,說:「多謝手塚君。」看了看表,已經下午三點了,又嘿嘿笑起來,「手塚君,現在已經放學了,下午的課你是不是沒去?」說著,南瓜臉上紅果果的一片「原來你也會蹺課」的表情。
  
  手塚微不自在地偏了偏腦袋,乾咳一聲:「加南一個人在這裡,我不放心。」
  
  南瓜呆呆看著,立刻紅了臉,低下頭猛扒著飯,耳根像要燒起來似的,大腦也瞬間停止了運作,暈頭脹腦,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說些什麼。
  
  「慢點吃。」南瓜正暈暈乎乎的,又聽到手塚貌似溫柔的提醒,順便還伸出手指頭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南瓜又犯傻了,囧言囧語再次脫口而出:「手塚君,就算你在我大腦死機的時候調.戲我,我也會記一輩子的。總有一天,我要討回來。」
  
  手塚伸到半空的手指頓時僵住,調.戲?手塚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再想一下剛才的動作,他只是幫忙把沾到臉頰上的飯粒給拿下來而已,有什麼不妥嗎?
  
  這麼想著,手塚猛然醒悟過來,什麼時候開始,他覺得跟加南像戀人一樣相處是理所當然的了呢?在醫院的時候,諾對他說,如果不主動表白的話,加南也不會主動說出口的。手塚當然明白,南瓜這樣善解人意且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子,是絕不會在這個時候讓自己再多些壓力的。且不說自己正面臨著升學,南瓜自己也有諸多的事情需要重新打算,甚至弟妹的前途,她都要去策劃好,加奈子的網球比賽剛剛開始,南瓜也需要費很多心思去關注。大概她不願意讓這些事情也成為自己的負擔吧?
  
  所以,就乾脆了默認了兩人的交往?手塚垂下眸子,靜靜想了一會兒,這樣不明不白地就確定了關係,大概對誰也不是一件痛快的事情,還是等高中入學考試之後,兩個人說清楚了,再確定關係才好。
  
  南瓜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話,瞬間尷尬不已,看著手塚,扯了扯嘴角:「那個——不要放在心上哈,我就隨便說說,哈哈哈。今天腦子不大好使,你就當我說胡話了吧。」
  
  手塚微微一笑,使勁揉了揉南瓜的腦袋:「沒關係,我不介意。」
  
  南瓜低下頭繼續扒飯,手塚看著她,心思有些恍惚。其實,在這之前,他一點都沒有考慮過,自己喜歡的該是什麼樣的女孩子,兩人要以何種模式來相處。但是南瓜的突兀出現和隨之而來的那些示好,讓手塚有些猝不及防。兩人的關係發展到現在,多數時間手塚都是處於被動狀態,而積極熱情地讓兩個人的關係穩定發展下去的,似乎只有南瓜。
  
  那麼,現在的情況,算什麼呢?手塚攤開掌心,垂下眸子。仔細想一想的話,南瓜的確是個很好的女孩子,起碼在手塚看來,她比一般的女孩子更成熟一些,也才更適合自己。但偶爾又會覺得不甘心,他的愛戀,似乎也太過於平淡了。
  
  南瓜吃完飯,抬起頭來,將飯盒放到旁邊的小桌子上,看到手塚心不在焉的樣子,心裡有些難受,大概自己還是打亂了手塚的計畫,讓他制定好的許多事情都不能去做了吧?於是南瓜抬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笑起來:「手塚君?」
  
  手塚猛然回神,也揚了揚唇角:「吃完了?再吃點水果吧。」
  
  南瓜搖頭:「不用了,已經很飽了。」頓了頓,又說,「要不,我們回去吧?諾也該放學了,我得去接他,手塚君也有落下的事情要做的吧?」
  
  手塚沉默了一下,很堅定地回絕了:「不行。我去接諾,帶他過來這邊。你在這裡好好休息,一會兒我妻先生回來接你回家的。」說著站起身來,把水果盤放到南瓜手邊,「覺得無聊的話,就再吃點東西吧,我很快回來。」
  
  你那掛看著手塚的背影,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到底是怎麼個意思?難道剛才自己小心眼,把手塚想錯了?可是他剛才的表情就是不大高興啊。南瓜撅了撅嘴,想不明白也就放棄了,大多數時候,她對手指的心思,本來就是一無所知。但有一點南瓜卻是很明白的,那就是:若是手塚某一天喜歡上了別的女孩子,或者說他對於跟自己在一起很有意見的話,一定會說出來的。單是這樣,南瓜就覺得很放心,起碼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心甘情願的。
  
  因為生病,南瓜在家休息了幾天,諾弟弟也光明正大地賴了幾天的幼稚園活動,死活不肯去上學。父親依舊忙得不可開交,有時候兩三天都見不到一次,諾的領養事宜也被耽擱下來。所幸目前並沒有什麼影響,距離諾讀小學也至少還有兩年的時間。
  
  不過,加奈子回來了。南瓜接到電話的時候,恍惚了一下,電話那頭的聲音似乎有些改變,幾個月的時間不見,加奈子聽起來長大了很多。南瓜微微笑著,聽她講比賽的一些事情。最後,加奈子才說:「姐,我聽說你搬走了?」
  
  南瓜點頭:「嗯,媽媽也不希望我住在那裡了。諾現在跟我在一起,也不知道她怎麼打算的,主動讓我帶走諾,可是領養手續卻一直沒辦下來,你回家的時候,幫我問問吧。」
  
  加奈子沉默了一會兒,又說:「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諾跟誰生活在一起都很好,反正那小子皮實的很,老太婆也拿他沒辦法,再說了,好歹那也是她親生的,怎麼可能不關心?只不過窮怕了,不願意把自己拿點微薄的收入用在諾身上而已。
  
  南瓜也沉默,良久才輕聲答道:「加奈子,那件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吧。我不計較了,你也忘了吧。」那時候,她們還都是小孩子,大人犯的錯,又何必讓她們姐妹之間的感情也跟著被懲罰?
  
  加奈子不說話,南瓜也沒有掛斷電話,耐心等著她心情平靜下來:「姐,週末我去你那裡,行吧?」
  
  南瓜笑了笑:「好啊。不過你可要記得補課,就算如願成了職業選手,高中也是要讀的,這一年的課程全都落下的話,明年的升學考試會很危險。」
  
  加奈子頓時頭大,皺了皺眉,艱難應下:「嗯,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越前揚了揚大大的貓眼,幸災樂禍:「哎——,沒想到你成績那麼差。」
  
  加奈子咬牙,眸子一轉,隨即走到越前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承認,濃縮的都是精華!」——比越前大了一歲半的加奈子身高已經超越165cm,而貓眼王子似乎只有151來著。
  
  越前小王子的臉色瞬間變得五彩斑斕,恨恨瞪著加奈子,然後傲嬌地扭過小腦袋,喝PANDA去了。加奈子神清氣爽,一個人背著碩大的旅行包,走出機場,招來一輛計程車,然後斜眼睨向越前:「走不走?」
  
  越前很想傲嬌地不甩她,但是他也很想快點見到青學的各位前輩,最好還有南瓜小姐的愛心餐點,於是只得忍氣吞聲地進了車子,依舊梗著脖子,小臉上明明白白寫著「我要跟你劃清界限」。加奈子嗤了一聲,不跟小孩子一般計較!
  
  新的學期又過去了一大半時間了,手塚面臨升學考試,南瓜的加奈子都面臨著學期末考試,大家再次忙起來,聯繫的時間也少了,不過相處倒是越來越融洽。雖然換了一個地方居住,南瓜的生活卻是絲毫沒有變化,依舊是不停地學習、打工、照顧弟妹、做家務。父親從最初的兩三天不見面發展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都沒說上一句話了。時常是在深夜回到家,然後睡到日上三竿,再去工作,週末無休。南瓜歎口氣,想說什麼卻始終沒找到機會,後來想想,也就不再提這事兒了,反正這麼多年大家都是這麼走過來的,沒必要為誰改變。
                      

☆、史上最囧表白

  期末考之後,就是寒假了。南瓜從被子裡探出腦袋,難得的睡了一個懶覺,伸了伸懶腰,窗外已經是陽光燦爛了。可是真冷呀,南瓜哆嗦了一下,不情願地從被子裡爬出來,看了看已經大亮的天,雖然還是有些混沌,但也得清醒清醒了。諾弟弟繼續縮了縮,把自己整個兒都包進被子裡,縮著小腦袋:「南瓜我不要起床,外面冷死了!」
  
  南瓜打個哈欠:「隨便,那飯也不用吃了,光睡覺也耗費不了那麼多能量。」
  
  諾弟弟立刻探出小腦袋,不情願地伸出小爪子,探了探外面的溫度,哆嗦了一下,立刻又縮了回來,蹭到南瓜身邊:「南瓜,好冷啊。」
  
  南瓜拍了拍他的小腦袋:「先躺下,我去開暖氣,等暖和了再起來穿衣服。」
  
  諾弟弟眉開眼笑,在南瓜臉上狠狠啵了一下:「加南姐姐最好了!」
  
  切!南瓜撇撇嘴,狠狠捏了下他的小鼻子,還真是識時務!諾弟弟趴在被子裡咯咯笑起來。南瓜穿著厚厚的棉睡衣去打開暖氣,然後拍了拍諾弟弟:「說好了以後自己睡的,不准在賴在我床上了。」
  
  諾弟弟嘟起嘴:「等過完冬天,好不好,南瓜?」
  
  「不行!」南瓜很堅定地拒絕,「你不是經常說,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嗎?既然已經長大了,那就得學會自己一個人住,何況,姐姐已經很照顧你了,還讓你繼續住在這間屋子裡,沒有讓你單獨搬出去住,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諾弟弟不滿地撅起小嘴,傲嬌地把腦袋埋進被子裡,哼了一聲,抱著被子翻來滾去的,就是不願意再搭理南瓜。南瓜也懶得理會他,壞小孩,早就該好好教育他了,脾氣又壞又毒舌,從來不知道尊敬長輩,任性妄為,想起來南瓜就覺得頭疼。
  
  可是,這也不能全怪她啊。南瓜自己也很委屈,突然就要擔負起教育小孩子的責任,她又沒什麼經驗,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只是希望力所能及地能給他最好的,不希望他被父母離異這件事情給影響到,可是不知不覺,竟然給他養成了這樣嬌縱的壞性格。
  
  現在要怎麼給掰回來呢?南瓜頭疼不已,這小孩兒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是鬼精鬼精的,說輕了人家大概完全不放在心上,說重了又怕傷害他那點小自尊,咱可是連毒舌的實力都不咋的。南瓜戳了戳腦門,歎口氣,決定暫時先忘記這件事情。還是交給父親或者加奈子來做比較合適。
  
  跟加奈子約好了中午在附近的網球場見面,南瓜草草煮了些粥,吃完了之後,就領著諾弟弟出門了。出門之前,南瓜還特意叮囑了諾弟弟一番:「不許再說人壞人,聽到沒有?見到鄰居或者長輩學長,都要問好,知道嗎?」
  
  諾弟弟眨巴眨巴大眼睛,咬著手指頭乖巧點頭。諾弟弟最近也察覺到了,南瓜心情不太好,尤其是他惹別人生氣的時候,更會繃著一張臉,比手塚少年的臉還要恐怖。諾弟弟想著想著就忍不住抖了抖,決定閉緊嘴巴,少說話多吃飯。
  
  遠遠就看到了加奈子,南瓜快走了幾步,惹得諾弟弟大呼小叫起來:「南瓜,壞蛋!」一邊說著一邊使勁挪動著小短腿跟上去,可是今天穿的太厚了,步子邁大一些都困難,所以對南瓜拋下自己的行為十分不滿,撅著小嘴,泫然欲泣。
  
  南瓜立刻又停了下來,緊緊拽著諾弟弟的小爪子:「來,我們一起。」諾弟弟這才破涕為笑,快快樂樂地拉著南瓜的手,邁著小步子繼續往前走。加奈子眼尖,知道肯定又是自家弟弟在撒嬌,於是乾脆也向姐姐那邊走了幾步。
  
  「姐,你跟手塚怎麼樣了?」加奈子一過來,就攙著南瓜的手臂,單刀直入。
  
  南瓜有一瞬間的窘迫,扯了扯嘴角,含糊其辭:「還是那樣子唄,才半年的時間,能怎麼樣?」
  加奈子絲毫不放棄,直接問道:「我是說,你們倆互相表白了嗎?」
  
  南瓜緊張起來:「表白?!這種事情,不做也是可以的吧?哈哈哈,還是免了吧,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她是女孩子,主動去向手塚少年告白的話,還真拉不下老臉來,這根主動示好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啊。但是以手塚那種悶騷的性子,也不大可能跟自己說「喜歡你」什麼的,怎麼看,都是前途堪憂啊。
  
  加奈子皺了皺眉:「姐,你是不是不好意思?」
  
  南瓜抓了抓頭髮,正打算含糊過去,加奈子自告奮勇了:「姐,我幫你去表白吧。反正你們的事情我從頭到尾都是知道的,我替你說也一樣。」
  
  這個,不一樣的吧?南瓜小姐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反駁卻在看到加奈子一臉的自得和信心滿滿的樣子時,就鬼使神差地應下了。以至於,這一天,南瓜過的格外煎熬,看著加奈子,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可是加奈子一整天都全神貫注地在練習網球,偶爾停下來休息也是拉著諾弟弟問東問西,對南瓜的焦躁完全視而不見。
  
  一直到吃過晚飯之後,加奈子和南瓜先把諾弟弟扔回家去,剛巧父親今晚回來的早,於是南瓜趁機提出教育的問題,讓父親好好打磨打磨這個壞小子,然後又和加奈子一起出門去了。走到手塚家門口的時候,南瓜又有些膽怯了:「加奈子,我們改天再來吧,這麼晚了打擾人家不太好吧?」
  
  加奈子拽著南瓜的胳膊,堅定不移地走過去,邊摁門鈴邊說:「沒事兒,還不到6點半,說不定他們還沒吃晚飯呢,算不上打擾。」
  
  門裡面傳來手塚清冷的聲音:「哪位?」
  
  南瓜哧溜躥出老遠,在旁邊的一棵大樹底下躲了起來。加奈子瞪過來,一邊招呼南瓜一邊回道:「手塚前輩,是我,加奈子。」
  
  南瓜慌亂搖頭,死活不肯再上前一步。雖然她自己也覺得挺丟人的,可是要她站在手塚面前,聽加奈子替自己表白的話——那還不如去死!南瓜抱著樹枝,心裡怦怦亂跳,她怎麼會做出這麼不靠譜的事情來啊?早知道就不應該答應啊,就算是答應了,也應該立即撤回來的!
  
  手塚打開門,訝異地看著加奈子:「有什麼事情嗎?」再看看四周,沒有加南的身影,難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手塚心裡一慌,又聽到加奈子說:「沒什麼大事。不,也不對,應該算是大事吧?嗯——」加奈子想了想,糾結了好一會兒,才右手砸在左手掌心裡,說,「就這麼說吧。我姐一直很中意你,你知道的是吧?」
  
  手塚嘴角一抽,保持沉默。
  
  加奈子接著說:「所以,我姐主要是讓我來問問,想娶你的話,有什麼要求不?」
  
  手塚周身的溫度瞬間下降了不止一個層次:「加南呢?為什麼她自己不來?」
  
  加奈子打個噴嚏:「來了,不過想想你這張死人臉,我姐就覺得害怕了。喏,正在樹後面躲著呢。手塚前輩,你以後還是換個表情吧,我姐挺膽小的。」加奈子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南瓜靠著的那棵大樹,又說了一句,「還有,你一這身的王八之氣,我姐也覺得——有點討厭。」最後一個詞,加奈子斟酌了好久,還是實話實說了,不過,這是她的實話而已。
  
  ……手塚瞬間好想掐死某個人,但是擰眉一想,覺得這話實在不像加南說的,於是先讓加奈子進了房間,大踏步走過去,一把拽過南瓜,皺了皺眉:「這麼冷的天,犯什麼傻?」
  
  南瓜不好意思抬頭,加奈子說的倒是痛快了,可是讓她怎麼接話啊啊啊啊????再說了,死人臉這種話只有加奈子才有勇氣說的出來,她哪有這麼毒舌?南瓜內牛不已,面對著手塚,卻什麼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手塚握了握她冰涼的手,再次皺起眉:「先進屋來。」
  
  南瓜低著頭一副乖巧模樣地跟著手塚進了屋子,加奈子正在愉快地跟手塚媽媽聊天,看到兩人進來,立刻站起身來,上前摻了南瓜的胳膊:「姐,談好了沒有?」
  
  南瓜嘴角一抽,下意識地偷偷瞄向手塚媽媽,卻不想長輩也正含笑看向她。南瓜更加不知所措了,手腳都覺得無處安放,連忙鞠躬問好:「阿姨,您好,我是加南。」
  
  手塚媽媽也走了過來,立刻接了一句:「啊,我知道,是小光的女朋友,是吧?」
  
  南瓜笑臉僵硬,尷尬地抓了抓頭髮,不知該如何回應,倒是手塚,痛快地抓了南瓜的手,點了點頭:「啊,是的。」
  
  加奈子拍了拍姐姐的肩膀,笑起來:「姐,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南瓜不放心地追過去:「這麼晚了,你去哪裡?」
  
  還沒待加奈子回答,就聽到門外摩托車的喇叭聲,南瓜眨了眨眼:「仁?」加奈子俐落地坐上後座,帶上安全帽,轉向南瓜:「姐,我跟仁還有點事情,先走了。」然後又看著手塚,「拜託手塚前輩一會兒送姐姐回家。」
  
  手塚點點頭,加奈子這才跟著亞久津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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