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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還珠)有鳳來儀》作者:藍色妖情【完結】

《(還珠)有鳳來儀》作者:藍色妖情【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點名簿 您是第22813個瀏覽者
穿越了?好吧現在穿越流行她也就不說什麼了。
回清朝了?好吧雖然不太喜歡大辮子的髮型但是也不算討厭所以就將就吧。
到宮廷了?好吧雖然不愛宮鬥神馬的但好在不是皇帝的妻妾之類還能住這麼好的屋子那就湊合一下。
可是為毛她穿的這個世界這麼混亂啊?不是正史也就算了為什麼會是這麼個小白花小紙花鳥兒蝶兒亂飛的世界啊?!這到底是要怎樣啊啊啊啊?!
算了,誰讓她是……

小燕子要飛走了,紫薇花該出嫁了,福爾泰馬上就奔赴西藏了。
含香要來了,新月也要到了,簫劍蒙丹也要湊熱鬧了,於是第三卷就要開始大雜燴了。
新月是“楚楚可憐”的,含香是“招蜂引蝶”的,簫劍是“替父報仇”的,蒙丹是“拐人私奔”的,只是當乾隆不再是那個乾隆,他們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嗎?
蘭馨跟了小多子了,晴兒的終身也有著落了,兩位公主相繼出嫁就只剩下和純了。
公主府相繼建起來了,夫妻間的屏障也佇立起來了,“相見時難別亦難”的情況還會出現嗎?
好吧,這其實不是什麼劇情預告,只是雜七雜八而已,因為畢竟他們,都不是真正的主角。

內容標籤:穿越時空 宮廷侯爵 清穿 無限流
搜索關鍵字:主角:和純,福康安 ┃ 配角:還珠、梅花、新月一干人等 ┃ 其它:真公主與假格格

[ 本帖最後由 悠于 於 2016-6-18 19:58 編輯 ]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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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莫名奇妙的穿越

    「我娘她等了一輩子、盼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可仍然感激上蒼讓她有這個可等、可盼、可怨、可恨之人,否則生命就像一口枯井,了無生趣……」
  夏沫坐在沙發上看著曾經被芒果台不知道重播了幾次的《還珠格格》,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聽電視裡面紫薇一臉「情意綿綿」的傾訴衷腸,突然覺得一陣反胃,忍不住乾嘔了兩下。
  「噁心巴拉的。」
  夏沫扁扁嘴巴,厭惡的白了一眼讓自己瞬間就沒有了食慾的電視一眼,強忍著想要直接關掉它的慾望,把手裡剩餘的瓜子扔回盤子裡,然後揉了揉隱隱作疼的太陽穴,皺著眉頭繼續盯著面前的電視劇接受「荼毒」。
  不是夏沫有受虐的傾向,非得看這種能讓她吐血可以吐到血盡人亡的電視劇,而是因為她某個必修課的教授,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佈置的畢業論文題目居然是《談瓊瑤劇中的歷史》,當時看到這個題目的時候夏沫差點沒有雙眼一翻直接暈倒過去。
  可是畢竟論文是關係著夏沫能否順利從大學中畢業,然後安安生生去找份工作平平淡淡過日子的關鍵,所以不管夏沫有多麼不喜歡瓊瑤,她都不得不在週末的時候奔到小商品市場,一臉頹廢的在某個賣盜版光盤的小店裡翻出幾套光盤,認命的掏了錢後把它們裝進袋子裡帶回家。
  從《梅花烙》到《新月格格》再到《還珠格格》,夏沫看的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從很早之前夏沫就不喜歡瓊瑤這個作家,雖然不可否認她在言情界可算得上是個泰斗。
  隨意篡改史實也就算了,畢竟小說沒幾個是真實的,大肆宣揚她的小三真愛理論也就算了,反正沒礙著自己的事兒只要自己不當小三管她呢,可是為毛她老人家就是把目光直勾勾的盯準了自己的老祖宗啊啊啊啊啊……每一次想到這裡夏沫都恨的咬牙切齒。
  沒錯,夏沫的本名應該是愛新覺羅?啟縈,是愛新覺羅家族的第多少代她是記不清楚了,只知道自己屬於啟字輩,如果現在還是大清朝的話那麼夏沫就應該是皇族了。
  不過這一切對於現在的夏沫來說都是浮雲,她的身世真不知道該用「悲慘」兩個字來形容,還是該用「好命」來註釋了。
  說悲慘,是因為夏沫活了二十年,身邊沒有一個親人,父母早逝,本來人丁就稀薄的愛新覺羅家族亦沒有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了,孤零零的度過了這麼多年,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她自己知道。
  說好命,是因為夏沫的父母留給她的遺產雖然不是很多,但卻足夠讓她以小康的生活度過這一生了,用夏沫自嘲的話來說就是「隨便找個工作渾渾噩噩的過就行了。」
  從小就沒有親人的照顧,卻也過著吃穿不愁生活,就連夏沫自己都不知道該用什麼措辭來形容自己的人生了,有時候夏沫想自己應該是可悲的,可有時候卻又覺得沒什麼不好,想來想去還是認為隨遇而安就好了。
  對於有著這樣經歷的夏沫來說,其實愛新覺羅這個姓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所以她周圍的沒有一個人知道她這個姓氏,可是畢竟她身體裡流著的是愛新覺羅家族的血液,因此每次看到電視劇裡面胡攪蠻纏亂七八糟的清宮劇夏沫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也就從來都不看。
  當初根據瓊瑤的小說改編的這部《還珠格格》紅遍了大江南北的時候,夏沫出於好奇也曾經看了幾集,卻差點沒被氣的當場腦溢血,怎麼自己的老祖宗在瓊瑤的筆下居然變得這麼腦殘了?難道說「康乾盛世」這四個字兒是後人說來玩兒的不成?從那之後,原本就不甚喜歡瓊瑤這個人的夏沫對她的小說和電視劇更是敬而遠之。
  偏偏「造化弄人」,想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夏沫覺得自己似乎有點誇張了,可是她沒辦法不這麼想,誰讓她好死不死的居然選了歷史系這麼一個冷門的專業,然後遇到了更讓人覺得冷門的老師,居然弄了這麼一個畢業論文題目。
  夏沫開始覺得,自己的人生似乎更適合用「悲慘」兩個字來形容了。
  「愛到心破碎……」
  電視裡傳來片尾曲的聲音,夏沫歎了一口氣,按下快進按鈕,心裡下定決心,一旦論文寫好通過了,就立馬把這三套光盤切碎了扔到垃圾桶,再也不要見到它們曾經存在過的痕跡了!
  「瓊瑤劇中不但完全偏離了正史,其中對於愛情之類的描寫更是沒有禮義廉恥可循……」
  雙鬢已經有些花白的教授坐在辦公桌前看著手裡這份鋒芒外漏的論文,歎了一口氣後抬頭看向站在辦公桌前的女生,開口問道:「夏沫同學,你這篇論文的方向似乎不太對啊。」
  「有嗎?」夏沫有些心虛的開口,其實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這篇論文寫到一半的時候似乎就把話頭完全轉向瓊瑤本人了,跟她的作品似乎慢慢脫開了關係,可是自己就是剎不住車,夏沫想大概是自己的積怨太深了吧。
  「你似乎很不喜歡瓊瑤?」教授問了個有點奇怪的問題。
  「沒有,還好吧……」夏沫覺得額頭上似乎隱隱有冷汗冒出來,她可不確定面前這個已經有一把歲數的教授是不是瓊瑤的fans,如果真的是的話沒準兒自己已經把他給惹惱了,那麼自己的論文估計就要被當掉了,要知道那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強忍著吐血的衝動看完瓊瑤的三大代表古裝劇後好不容易才寫出來的一萬多字啊。
  夏沫偷偷瞥了一眼教授的臉色,看起來似乎確實是有點陰沉,心裡頓時微微一涼,想著自己恐怕該回去重寫論文了。
  「我確實不喜歡她,總是歪曲歷史,並且還時不時摘抄古文經典詩詞來點綴自己的文采。」不知怎麼的夏沫突然湧上一股「要死就死」的衝動,然後在教授再次問話前抬起頭盯著教授的臉脫口說道。
  「是嗎?」教授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略帶詭異的微笑。
  「老師你……」夏沫有點被嚇到了,一半是因為教授的微笑實在是有些可怕,另一半是因為剛才那番話自己並沒有打算說出來的卻不知道怎麼沒能控制自己的嘴巴。
  「身為愛新覺羅後裔的你大概更在意的是她歪曲歷史這一點吧。」教授的笑容愈發的詭異了起來。
  「你,你……」夏沫臉色蒼白了起來,看著教授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姓愛新覺羅這件事情說起來也算得上是獨屬於她自己的秘密,如今驀然的被人擺到桌面上來叫她如何能夠接受?
  「那麼你就去改變她筆下的歷史吧,這是你身為愛新覺羅後人的責任。」教授原本有些渾濁的雙眼突然散發出異樣的神采,夏沫只覺得眼前漸漸模糊了起來,慢慢失去了意識。
  教授看著面前的女生身影逐漸變得透明,直到徹底消失後,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用你的雙手去改變這一切吧孩子,我只能為你做到這些了,唉,弘歷你個不孝子,要不是你風流韻事太多,給後人留下了這麼多可以亂寫的素材,我也不至於這麼辛苦,只希望這個孩子不要恨我啊。」
  原來這教授竟然是幾百年前曾坐在金鑾殿位於萬人之上的雍正爺,雍正爺薨後坐上了十殿閻王的位子,某日心血來潮讓下屬打開了因為不會用所以塵封了許多年的【電視機】,正趕上「還珠熱潮」,看了幾集後差點沒把他這個已經死了的人再氣死一次。
  因為自己身為神仙不方便插手尤其是插手【電視劇】這種事情而氣的跳腳了好幾天的雍正爺好不容易靜下心來,掐指算了良久後終於把主意打到了他的第N代孫女——愛新覺羅?啟縈,也就是夏沫的身上。
  也該夏沫倒楣,她對於瓊瑤歷史劇的那份怨念好死不活的居然就被她這位老祖宗感受到了,而且老祖宗又是掐指一算,知道夏沫是個短命的,二十歲這年就該告別人世了,雍正爺再再掐指一算,正好發現清朝時候乾隆某個更短命的女兒身體很適合夏沫,於是便有了這一幕,不過這些事情當然是不能告訴夏沫的,否則就「洩露天機」了。
  雍正爺又看了兩眼辦公桌上的論文,大手揮了兩下,他跟論文就都憑空消失了,回去之後再利用職權小小的做了個手腳,從此愛新覺羅?啟縈,也就是夏沫這個人在二十一世紀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就完全消失了,就像她從來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而這時,某年某月某日,金碧輝煌的紫禁城內,一聲聲嬰兒的啼哭自皇宮大院深處傳來,聲音清亮高亢,正是夏沫同學的嚎叫,翻譯過來就是——「該死的禿頂老頭兒,這是什麼地方啊啊啊啊啊,我要回去啊啊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  = = 寫的不好請來看的親們見諒,毒蛇神馬的想給儘管給


☆、第二章 混淆歷史的公主

    「五公主,外面冷,您身子才剛好了沒多久,還是趕緊進屋裡休息吧,要是被皇后娘娘看到了,又該責怪奴婢了……」
  戴著旗頭,雙鬢已經有些花白的老嬤嬤一邊把手裡的袍子披在正站在門口盯著外面飄飛的鵝毛大雪發呆的女孩身上,一邊嘴裡嘮嘮叨叨的說道。
  「我知道了李嬤嬤,謝謝你,我這就進去。」
  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看起來不過才五六歲年紀,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兒眼中掠過一抹不該出現在她這個年紀的落寞,抬起頭沖還沒有停口跡象的李嬤嬤甜甜的笑了一下,然後在嬤嬤的攙扶下往屋內走去。
  「已經過了六年了,看樣子是回不去了吧。」被李嬤嬤安置到床上躺下,閉上眼後女孩心裡黯然的想著。
  這被稱為五公主的女孩兒當然就是從二十一世紀莫名其妙穿越過來的夏沫了。
  當年夏沫因為看到教授眼中怪異的神采後便失去了意識,等到清醒過來後才發現自己居然變成了一個小嬰兒,心中的恐慌可想而知,偏偏不管自己想要說些什麼抗議些什麼,只要一張嘴發出來的都是哇哇的哭聲,這讓她愈發的無措了起來。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我會到這裡來?是做夢還是真實?我還能回去嗎……」在努力了N次但是無論怎麼張嘴都吐不出一個字的時候夏沫終於放棄了想要說些什麼吼些什麼的想法,腦子昏昏沉沉的只是想著這些問題。
  儘管夏沫是一個獨自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堅強女子,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事件還是讓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周圍的聲音在她耳中聽來迷離而又遙遠,四周來往的人群她也似乎完全都看不見。
  「那麼你就去改變她筆下的歷史吧,這是你身為愛新覺羅後人的責任。」不知過了多久夏沫突然想起了教授的這句話,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如遭雷劈,意識瞬間就歸回本體的她努力的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的情況。
  偌大的宮燈,穿著旗裝帶著旗頭的女人,雕樑畫柱大的離奇的房間……逐一看過去後夏沫駭的差點想再次暈死過去,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提醒著夏沫一個事實,那就是……
  她穿越了!
  「純兒今天情況怎麼樣?」一個慈祥中略帶著嚴厲的聲音驀地打斷了夏沫的回憶。
  「回皇后娘娘,禦醫先前來給五公主把過脈,說是已經沒有大礙了。」夏沫聽得李嬤嬤小聲的回答,想必是以為自己睡著了怕驚醒了她。
  「皇后娘娘,五公主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倒是您前幾天連眼都沒合一下的照顧公主,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響起,夏沫知道那是經常跟在皇后身邊的容嬤嬤。
  皇后跟嬤嬤們小聲的交談夏沫已經並不注意的聽了,閉著眼睛假寐的她在心裡歎了第N次氣,六年的時間就這麼一晃而過,雖然她不止一次的希望自己是在做夢,可是每次睜開眼睛她都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經穿越了的事實。
  不久前一場「天花」襲擊了夏沫,這種即使在二十一世紀如果一旦患上都不好治癒的疾病在這個時空來說基本上可以算是絕症了,在高燒、頭痛、咽痛、四肢酸痛、寒戰、嘔吐等症狀中暈的死去活來的夏沫很多次想自己這樣直接死了就好了,說不定還能穿回去呢,可是冥冥中似乎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呼喚著她,於是在苦苦掙紮了十幾天後,她竟然奇跡般的痊癒了。
  在她剛睜開眼恢復大部分意識的時候就發現,原來是皇后娘娘一直拉著她的手,不住的呼喊著她在這個時空的名字,正是這充滿了一個母親對孩子愛的呼喚穿透了一切到達了夏沫的內心深處,將她從黑暗中再次拉了回來,當時的夏沫感受著從手心處傳來的溫熱,從不曾感受到過親情的她泣不成聲。
  不過……想到這裡夏沫在心裡冷笑了兩聲,自己得的難道真是天花麼?雖然她所學的專業是歷史,跟醫學沒有絲毫的關係,可是因為夏沫對古時候很多皇子皇女早夭這件事情感到很是好奇,因此對正史和野史都做過很深的研究,也對正史中所記載的早夭的原因大都是死於天花的說法頗感興趣,於是曾經查閱了很多關於天花的資料,所以她自然知道,自己得的並不是天花。
  儘管病症很像天花,但它畢竟不是,病好後自己身上沒有留下任何被稱為「麻點」的痘痕就是最大的證據,典型天花患者往往留下終身存在的凹陷瘢痕,尤其以面部較明顯,而現在夏沫從頭到腳的皮膚都光滑無比。
  「純兒醒了之後記得把燕窩熱好了給她喝,讓禦膳房多做些補身子的藥膳,不要太油膩的,純兒大病初癒,要吃點清淡的才行……」
  皇后小聲絮絮叨叨叮囑的聲音再次傳進夏沫的耳朵裡,夏沫覺得心裡一酸,暗自咬緊牙關好不容易才將要滑落的淚水逼回去。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夏沫沒有一個親人,從沒有人這麼關懷過她,這樣的溫馨怎能不讓她有想哭的慾望?
  即使是高高在上母儀天下的皇后,在自己孩子面前也會散發著母性的光輝,正是這樣的母愛,讓夏沫下定了決心——「魏佳氏,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也就是在這一刻,夏沫終於完完全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愛新覺羅?和純。乃愛新覺羅?弘歷,即乾隆帝的第五女,生母烏拉那拉?景嫻,乾隆帝的現任皇后。
  六年的時間足夠和純(夏沫,此後均稱和純)看清楚自己的處境了,畢竟雖然她外表看起來不過是個六歲的孩童,可實際上靈魂卻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
  很早之前和純就發現自己穿越到了乾隆年間,不過讓她感到有些費解的是很多事情都和她所學到的正史都有太大出入,但和純是個聰明人,結合穿越前教授對她說的那幾句話她就猜出了自己想必是來到了瓊瑤所寫的歷史中,而且十有八、九是那個所謂的還珠格格所出現的時期。
  這個可以說是架空的時空就夠讓人詫異了,更不可思議的是和純出生的年月,居然是1745年,比歷史上乾隆第五女的出生足足早了4年,而歷史上原本註定這位沒有任何封號的五公主會在她六歲時早夭。
  「早夭的原因大概就是因為這場莫名其妙的『天花』吧?」和純心裡默念著,「現在我已經撐過來了,再加上那個死老頭(四四假扮的那個教授)說的話,想必我未來的日子裡可以生龍活虎的活下去了,提前出生的原因大概也是為了讓我能與【他們】那幫人比肩抗衡吧。」
  「既然是讓我來『撥亂反正』的,那麼我就好好地整治它一番吧,看看是你小燕子這個假格格隻手遮天,還是我這貨真價實的和純公主笑到最後,不管怎樣,我好不容易才可以擁有的家庭、親情、父母,都不允許你們再肆意踐踏!」在宣誓一般的心聲中和純慢慢陷入睡眠,嘴角露出了第一抹來到這個時空後幸福而又堅定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章 驚見齊王府遺孤

    「和純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吉祥。」
  第二日一早和純就來到坤寧宮給那拉皇后請安,許是因為大病初癒的原因,從別院過來不過數百米的距離,和純就覺得自己有些氣喘。
  「起磕吧。」那拉皇后開口說道,待和純站起身後示意容嬤嬤拉著和純坐到自己身側。
  「你身子才剛好,若是沒有什麼事的話就不用每天來請安了,將身子養好才是皇額娘最高興的。」那拉皇后拉著和純的小手,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口氣中滿是擔憂的說道。
  「皇額娘,和純身體已經無礙了,都是和純不好,害皇額娘擔心了。」看著面前一臉慈愛,跟以前電視上看到的嚴詞厲色不太一樣的皇后,和純只覺得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瞧你這傻孩子,說的什麼話,本宮雖然是皇后,但也是你的母親啊,哪有母親會不擔心自己孩子的?」皇后伸手攬過和純說道,心裡也有一些難過,想著和純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而已,卻懂事的如大人一般讓她心疼。
  「皇額娘……」和純愈發覺得鼻子酸的厲害,將頭伏在皇后的懷裡,淚水眼看著就要掉下來了。
  皇后輕拍著和純的身子,沒有說話,一股淡淡的溫馨圍繞著兩個人,看得站立在一旁的容嬤嬤都有些感觸了。
  「啟稟皇后娘娘,秦嬤嬤求見。」
  短暫的親情時間因為宮女的稟報而終止了,和純忙直起了身子坐好,皇后伸手拂了一下略有些起皺的衣服後宣了秦嬤嬤。
  不一會兒從門外走進來一個頭髮花白但是看起來精神很是抖擻的嬤嬤,和純見過她不少次,知道這就是秦嬤嬤了。
  「奴才參見皇后娘娘,參見五公主。」秦嬤嬤向皇后和和純行禮道。
  「秦嬤嬤免禮。」皇后忙開口說道。
  「五公主看上去氣色不錯,果然是大好了,老佛爺這幾日一直念叨著呢,若是她看到和純公主這般靈氣的樣子,一定高興的緊。」秦嬤嬤看了看和純後說道。
  「和純也很想皇瑪嬤呢,只是因為皇瑪嬤這幾日都在閉門禮佛,沒法去請安。」和純嘟著小嘴說道,想著那個一看到自己就滿臉慈愛的太后心裡就覺得暖暖的。
  「秦嬤嬤前來,可是皇額娘有什麼事兒麼?」皇后開口問道。
  「回皇后娘娘,奴才是奉老佛爺的旨意請皇后娘娘到慈寧宮去的。」秦嬤嬤回答道。
  皇后略帶疑惑的問道:「本宮記得皇額娘還有一日方才禮佛完畢,怎麼這次提前了麼?」
  「回娘娘的話,老佛爺這次是因為特殊的原因所以提前終止了。」秦嬤嬤說道。
  皇后點點頭,站起身子後又道:「本宮這就起身,和純你也跟皇額娘一起去慈寧宮向老佛爺請安吧。」
  「是,皇額娘。」和純忙應道。
  盞茶時間後和純便跟在皇后的身側來到了慈寧宮,大而空曠的殿中一個珠翠環繞,面目慈祥的老太太端坐當中,便是當今的皇太后鈕祜祿氏了,此時她身側正坐了一個跟和純年齡相仿的女孩兒,那女孩兒穿著素淡的旗裝,圓圓的臉蛋上依稀還有淚痕,單薄的身軀隱隱透著一種貴氣。
  「和純給皇瑪嬤請安,皇瑪嬤吉祥。」和純一邊跟著皇后向太后請安,一邊猜測著那女孩兒的身份。
  「難道會是晴兒?」和純心裡想著,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和純你身子完全好了?快到皇瑪嬤身邊來,讓皇瑪嬤好好瞧瞧。」太后想是沒料到和純會跟皇后一起到來,有些驚喜的笑著朝和純招手道。
  和純站起身來走到太後身邊,太后拉著她在自己的身側坐了,上下細細打量了一回,似乎滿意的放了心,但仍微皺了眉說道:「看這樣子是大好了,不過身子又瘦了許多,需好生將養些時日才行。」
  「和純謝皇瑪嬤關心。」和純乖巧的說道,一抬眼又看到太后另一側的女孩兒,略帶疑惑的開口問道:「皇瑪嬤,這位姐姐是什麼人啊?」
  「看我,真是老糊塗了。」聽見和純發問,太后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後側身對坐在一旁的皇后說道:「皇后,你看這孩子怎麼樣?」
  「倒是有個好模樣。」皇后拉過女孩兒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後說道。
  「這便是齊王府的蘭馨格格了,哀家方才跟她說了一會子的話,這丫頭也是很好的,可惜了……」太后說到這裡臉色一暗,口氣中也頗有些苦澀之感。
  「皇額娘節哀順變,誰也不成想事情會這樣,不過以後有皇額娘照看著,蘭格格想來是受不了委屈的。」皇后知道太后想起了殉情的齊王福晉,忙安慰道。
  「皇后說的也是。」太后抬手抹了一下眼角,看了看蘭馨後又看了看伏在自己懷裡的和純,沉吟了起來。
  而和純現在則正處於偌大的驚雷之中。
  蘭馨格格?!齊王爺?!
  這兩個名字驚的和純差點回不過神來,真真的是天雷滾滾啊!穿越前剛看完了瓊瑤古裝劇三部曲的和純不可能不知道蘭馨這個名字,那不就是梅花烙裡面那個被歌女小妾三哭兩哭就弄到淒涼地步的公主正妻嗎?可那不是順治爺時期發生的事情嗎?怎麼會出現在乾隆時期?
  和純不是個笨人,把穿越的前因後果又仔仔細細回想了一遍之後終於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穿來的這個世界十有八、九是「一鍋燴」,恐怕瓊瑤古裝劇三部曲的人物會依次登場吧,和純暗自歎了一口氣,想著自己真是「任務艱巨」啊。
  「皇后。」太后的說話聲把和純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出來,「今兒看著和純後哀家之前的想法有些改變了,只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皇額娘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媳婦兒定然遵從。」皇后忙說道。
  「哀家是覺得,倘若蘭馨能認在你的膝下,由你教養著哀家與皇帝也能放心,而且和純和蘭馨年歲相當,也能有個伴兒,總比陪在我這老太太身邊要好的多,你覺得怎樣?」太后一邊輕撫著和純的頭一邊說道。
  「但憑皇額娘吩咐便是,這蘭格格媳婦兒第一眼看到心裡便很是喜歡。」皇后拉著蘭馨的說笑著說道。
  聽著太後跟皇后的對話,和純抬起頭來向蘭馨看去,不想蘭馨正好也抬頭向她這邊看過來,兩個人視線相接的時候都是愣了一下,隨即又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微笑。
  「哀家是怕難為了你,前兒個禦醫不是剛診出了你有了兩個月的身孕。」太后面容略帶歉意的說道。
  「皇瑪嬤,和純會照顧好蘭馨姐姐的,您不用擔心。」皇后還沒有回答的時候和純突然開口說道。
  「和純,不得無禮。」皇后吃了一驚後開口斥責道,語氣卻不甚嚴厲。
  「無妨。」太后抬手制止了皇后的訓斥,看著和純的眼裡漾滿了笑意,問道:「和純你說的話可當真?」
  「嗯。」和純用力的點點頭,小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事實上和純在看梅花烙的時候就很同情那個蘭馨公主,好好的一個人兒就這麼被富察皓禎給糟蹋了,最後還落得那麼淒涼的下場,如今自己有機會撥亂反正,怎能不「拔刀相助」呢?
  太后揮手招來蘭馨,把兩個女孩兒的手握在一起,略微打趣的說道:「那好,皇瑪嬤就把蘭馨交給你了,你可不要讓哀家失望啊。」
  「皇瑪嬤您就放心吧。」和純挺起小胸脯說道,看著她稚氣的小臉蛋太後跟皇后相視而笑,蘭馨則感受著手掌中傳來的和純手心的溫度,因為父母雙亡而飄忽不已的心臟莫名就有些安定了下來。
  乾隆十六年,已故齊王爺之女蘭馨,被當今皇后烏拉那拉氏收為義女,為蘭馨公主,昭告天下。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些歷史年月因為是綜瓊瑤文的原因,也許跟原文不太一樣,希望大家不要介意,只是為了能把情節放到一起所做的改動。
  有來看文的親好心提醒,才發現某蘭犯了個很大的錯誤,就是讓皇后自稱「哀家」了,於是忙來修正,多謝親的提醒~~某蘭面壁思過去……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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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聞富察小貝勒

  時間晃晃悠悠的似乎走的很慢,和純卻仍不能不用「光陰似箭」這個成語來形容它,因為一轉眼自己居然已經在這個時空度過了七個年頭了,有蘭馨的相伴下定下心來過日子的和純倒也慢慢品出了生活的樂趣。
  1752年4月25日,烏拉那拉皇后誕下一子,是為愛新覺羅?永琪,龍顏大悅,聖旨昭告天下,普天同慶,是時烏拉那拉皇后正備受恩寵。
  當然如果那拉氏還是那個一如瓊瑤書中或者歷史中所記載的那樣秉承「忠言逆耳」「直言不諱」的皇后的話,今日的恩寵怕是不會存在了。
  事實上如今的皇后在和純和蘭馨的陪伴下,尤其是在和純這個表面上只有7歲的小女孩實則內裡卻是二十多歲的二十一世紀靈魂的「別有用心」點醒下,性子不知不覺中已溫婉了許多。
  若是一直溫婉如玉的佳人,看的時間長了怕是久在花叢中的皇上也會膩了,可這百煉鋼轉變成繞指柔,想來連乾隆爺也是經不住的,這些年他來往坤寧宮來往的次數明顯漸漸多了起來,尤其是十二阿哥永琪出世的這幾個月來,皇上幾乎天天都會到坤寧宮來一遭。
  暖洋洋的午後,和純正在房中捧著一本線裝書看的入迷,在這個沒有電視沒有手機的時空裡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看書了,要知道她現在所能看到的每一本書都是實實在在的歷史文獻啊,怎麼能錯過呢?
  不過和純能夠閒下來看書的時間並不是很多,雖然以前總是在電視上看著那些阿哥公主們貌似很清閒的樣子,但是自己真處於這樣的位子的時候她才瞭解到實情並非如此。
  身為皇帝的子女,和純和她的兄弟姐妹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室的尊嚴和臉面,一舉一動都要表現出皇家禮儀風範,所以宮規禮儀是必學的,厚厚的一本宮規看下來,就連曾經身為文科高材生,向來對自己的背誦能力很有信心的和純都在心裡大叫吃不消。而每天踩著花盆底走貓步也讓她有些苦不堪言,好在她是穿越成繈褓嬰兒來的,如果是成人指不定要出多大的笑話呢。
  另外自康熙爺來,滿清對漢人的文化也是愈發的注重,女子入不得學堂這是自古以來就有的規定,即便是公主也不例外,因此和純倒是少了入上書房上課這一節,不過卻有女官每日過來給她授課,要學的東西看起來是一點都不比阿哥們少。
  再加上清朝是「馬上得天下」,因此對皇子、皇女的騎射武功的訓練也十分重視。於是每天和純免不了還得上一節「軍事體育課」——學習騎馬射箭。不過因著她是公主,這些訓練體力的課程倒是比那些皇子要輕省一些,上課時間也要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訓練的原因,和純覺得自己的身子骨倒是強了不少,不像大病初癒時弱不禁風的樣子。
  除此之外,和純還要學習刺繡、裁剪等手工,一天到晚的時間幾乎都是排的滿滿的,令和純不由的感歎著二十一世紀天天叫囂著減負的孩子其實是多麼的幸福。
  儘管如此,和純還是會在每天入睡前捧著書本看上個把時辰,也是因為她乖巧伶俐討人喜歡的原因,乾隆帝倒很是喜歡她,知道她喜歡看書後特允她可以任意借閱禦書房的書籍,大大的滿足了和純的心願。
  「皇上駕到。」
  這些日子以來因為永琪出世的熱情終於逐漸退去,好不容易有時間可以好好看書,正沉浸在文字中的和純忽聽到太監通傳,忙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跪迎。
  「和純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和純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免了免了,起來吧。」乾隆今天看起來心情極好,還未進門就聽到他爽朗的大笑聲,進來後更是一把就扶起了和純。
  「皇阿瑪今兒這是遇著什麼喜事兒了?怎麼這麼高興?」和純有些好奇的問道。
  「哈哈。」乾隆大笑道:「朕今天召見了碩親王府的長子。」
  「碩親王府的長子?可是前些日子盛傳的捉放白狐的那位貝勒?」和純的小臉上滿是疑惑的看著乾隆,轉身從宮女手裡的盤子上接過剛沏好端過來的茶,送到了乾隆帝的跟前。
  乾隆接過茶杯,臉上略帶了讚賞的神色,想著這和純和其他的阿哥公主們不太一樣的地方就在這裡了,總是能讓人在這看起來有些無情的皇宮大院中感受到如平常人家一樣的溫暖,再加上皇后的性子自打生了和純後竟慢慢變得溫純了起來,前些年不大愛來坤寧宮的自己現在卻期待著每日能夠過來享受一下難得的小溫馨。
  「嗯,前些日子聽聞了這富察貝勒的事兒,想著該是個出色的,今日召來一看果是個俊朗的人,是個不錯的小子,所以朕賞了他一把摺扇。」乾隆喝了兩口茶水後說道,口氣裡頗有些讚賞的意味。
  和純當然知道乾隆爺口中讚不絕口的這位就是書中蘭馨合該嫁那位富察皓禎貝勒了,看起來自家皇帝老爹相當中意他,和純想到蘭馨若是嫁給富察皓禎後將要面臨的悲劇,就覺得全身上下不得勁兒,一個能跟還在喪期的歌女做出那等事的男人,和純怎麼都不覺得他是個好人。
  「皇阿瑪,和純倒是很好奇呢,這捉放狐的經過您講給我聽聽好不好?」和純想著要改變蘭馨的命運首先要改變的就是富察皓禎在乾隆心裡的印象,腦子裡轉了兩轉後有了些主意,於是略帶了撒嬌的口氣挽著乾隆的袖子說道。
  乾隆對和純的撒嬌戰術倒是頗感受用,想來沒有一個父親不喜歡自己的孩子跟自己親密一點的,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於是喜氣洋洋的乾隆爺就將富察皓禎捉放白狐的事件從頭至尾好好的跟和純講了一遍,當然這其中的經過跟和純所知道的其實相差無幾。
  「就是說這個富察貝勒先捉了白狐然後又放了它麼?」和純一臉天真的問道,想著好在自己是個7歲的孩子,向來童言無忌,和純倒是很好的利用了這一點,裝作無心的樣子說出了「別有用心」的話。
  和純的一句疑問倒是讓乾隆愣了一下,心下便暗自嘀咕了起來。
  「如果當真心疼那白狐,心存善念的話,大可以一開始就不要圍獵它,這富察皓禎偏偏先擒後放,難不成是為了讓眾人親眼看到他的這番作為?嗯,想來必是如此了,看來此子年紀雖小,心思卻當真深沉,若不是和純今日好奇發問,怕是朕就要被蒙蔽過去了……」自古以來皇帝大都是疑心很重的人,乾隆更是如此,不過他當然不會懷疑才7歲的和純在搗什麼鬼,倒是因為這句話懷疑起那位已經十二歲的富察貝勒的心機了。
  「皇阿瑪?」和純看著沉吟中的乾隆微微變了臉色,知道自己一句話恐怕便讓那位富察貝勒在自家老爹的心中形象有了些改變,雖然不至於一落千丈,但是想來效果也不會太差,當然和純也沒有自大到以為自己一句話就可以解決了富察皓禎,未來的日子還很長不是麼?事情要慢慢來才可以。
  「確實如此,想來富察家那小子也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吧。」乾隆在和純的輕喚中回過神來,揮揮手笑道,心裡已經暗自對富察皓禎有了些警戒之意。
  和純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心下暗自欣喜,但是面上只強忍著不能表現出來,仍是一臉天真無邪的樣子,果然【年幼無知】在這波瀾詭異的皇宮中是最強有力的武器。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 師從才子紀曉嵐

    「和純近日功課修習的如何了?」乾隆微側頭看了一眼和純放在桌上的書冊,笑著發問。
  「回皇阿瑪,倒是不曾落下進度。」和純回答道,實際上每日女官來教的不過就是些識文斷字的課程,對於和純來說漢字沒有什麼難的,只是蒙語和滿語學起來比較費事兒而已,不過想她當初連法語那麼饒舌的語言都學的溜溜的這倒也不在話下。
  最讓她大感頭疼的就是拿著毛筆寫字,在二十一世紀那個高科技產品滿天飛的時空和純就算用鋼筆碳素筆寫字的機會都少之又少,更不用說這難用的毛筆了,好在和純看來是有些天賦的,寫出來的字雖說不上是上品,倒也稱得上娟秀多姿。
  當著乾隆的面和純當然不能自誇,再加上她本就不覺得自己出色,因此回答的很是謙恭,沒相到這卻又中了乾隆的意,這點和純倒是沒想到。
  原來這宮中的妃嬪也好皇子皇女也好,為了多一分恩寵,在乾隆面前都是爭先恐後的表現自己的優秀,就怕皇帝看不到自己,看的多了乾隆也是有些膩煩。
  當然這並不是說乾隆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和諧)優秀,事實上他在來看和純之前已經向教習和純的女官還有嬤嬤等人進行了詢問,眾人對和純這年僅7歲卻溫婉大方、舉止得體的小公主都是讚不絕口,喜愛有加,一番話說下來心情本來就好的乾隆帝更是龍顏大悅,現在又看和純無半點驕傲之氣,更是歡喜,心下便有了個主意。
  「和純,明日你隨皇阿瑪去上書房,以後便跟皇兄皇弟們一起在那上課吧。」乾隆爺語出驚人,擲地有聲,卻讓沒有半點心理準備的和純吃了一驚。
  「可是,皇阿瑪,我聽蘇姑姑說,按規矩公主是不能進上書房的啊。」略一思量,和純還是小心翼翼的說出了自己心裡的忌諱,而和純口中的蘇姑姑就是每日教習和純宮規禮儀的嬤嬤了。
  「無妨,規矩都是人定的,朕說你可以進就可以進。」乾隆的話說的豪氣萬丈,和純卻悄悄出了一身冷汗,暗自咂舌的想著在這個有點混亂的時空裡自家皇帝老爹果真是個喜歡打破規矩的,《還珠格格》裡他不是還讓那個來歷不明的假格格小燕子去上書房學習麼?而小燕子出現讓紀曉嵐頭疼不已。
  想到紀曉嵐和純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來,不知道這個在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才子真人是個什麼樣子,加上皇帝金口玉言,說出的話不是輕易可以更改的,於是便甩帕行禮道:「和純遵皇阿瑪旨意,謝皇阿瑪恩典。」
  「免了免了,來來來,陪皇阿瑪下兩盤棋。」乾隆興致似乎有些高漲了起來,大笑著說道。
  說起來也怪,宮內這麼多妃嬪,其中不乏才女,乾隆也有不少年紀比和純長了許多的子女,論起棋藝來怕是多數都比和純要好得多,可自家皇帝老爹就是喜歡有事兒沒事兒跟自己下上個把時辰,閒的時候甚至會下上半天,這到底是為什麼就連和純也想不明白,恐怕只有乾隆爺自己才知曉其中的奧妙了。
  不管是從皇帝的身份還是從父親的身份來說,和純都不能違逆乾隆的要求,因此儘管她一看到圍棋就有些犯暈,卻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興致勃勃」的坐到乾隆對面,兩人便開始對弈。
  第二日下了早朝乾隆就興沖沖的帶著和純直奔上書房,說起來和純算得上是大清朝第一個得以進入上書房的公主了,不知道這算不算的上是受寵的一個表現?和純想起來瓊瑤的書中說乾隆因為無法忍受小燕子那居然沒念過什麼書的粗鄙,才硬逼著她去上書房學習的,可是如今自己有女官的教習,功課也還算是不錯,不明白為何也得來上這麼一遭了,難道只是自家皇帝老爹心血來潮?
  這乾隆爺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也許真的是一時起意,不過不管原因到底是什麼,最終的結果就是和純跟在乾隆的身後站在了上書房的門前。
  前來上課的阿哥們和伴讀的王公子弟們都已經到齊了,想必是提前已經知道了皇上要過來的消息,均候在了上書房的外面,見乾隆到了忙行禮請安,和純一眼看去,見站在頭裡的是個年約三十左右,穿著朝臣服裝,面相端正的男子,猜想這大概便是紀曉嵐了。
  果不其然,乾隆大笑著免了眾人的禮後便指著那男子對和純說道:「和純,這就是我朝被稱為滿清第一才子的紀曉嵐紀大學士,也是這上書房的『師傅』。」乾隆口氣中頗有些揶揄,和純心中暗自偷笑,想著看起來乾隆跟紀曉嵐關係很是不錯。
  一番見禮後眾人均進入了上書房正襟危坐,乾隆卻沒有離去的意思,只是著人搬了椅子坐在上書房內。
  見到有乾隆坐鎮大家有些惴惴不安起來,乾隆揮手向紀曉嵐示意,於是紀曉嵐清清嗓子,宣佈開始上課。
  說講了盞茶時間後紀曉嵐看到乾隆坐在那裡一臉津津有味的樣子,頗有些好奇起來,往常乾隆倒不是沒來過上書房,只是向來都是看看阿哥們以往的功課再聽上兩句就會離開了,從沒有像今日這樣,大有要一直聽下去的意向,又想起來昨日乾隆說要讓五公主來上書房聽課,為了說服自己時對這位和純公主的頗多溢美之詞,突然有想要試試這位小公主的想法。
  「啟稟皇上,既然您禦駕上書房,臣以為,今日不如暫停授課,由您出題,讓阿哥公主們做些詩詞,算是檢查學習成果,您看如何?」紀曉嵐一節講完,便停了授課,向乾隆施禮後詢問道。
  「紀愛卿這主意好,就依你之見吧。」乾隆點了點頭說道,心裡卻想著好你個老紀,這和純不過剛來而已就被你歸入檢查學習成果的範圍了,怕是在懷疑朕昨天的話吧。
  和純也在心裡暗自嘀咕,想著紀大學士您這提議十有八九是衝著我來的吧,不知道皇阿瑪為了讓我來上書房跟你說了什麼,怎麼一上來就甩給我這麼一份「見面禮」啊?
  「請皇上出題。」紀曉嵐當然不知道乾隆和純父女倆心裡在怎麼腹誹他,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估計他也不會在乎。
  「再過些日子該是中秋了,就以『月』為題吧。」乾隆略一思索後說道。
  題目既然有了,接下來就該是答題了,上書房內一時間竟是安靜了下來,和純手執了毛筆心裡想著:「古人寫月的詞句頗多,我雖然看過不少古詩,可畢竟我學的專業是歷史不是語文,真是有些為難了,罷了,不如這樣……」
  一念轉完,和純將手中的毛筆蘸了墨水,提筆寫下了幾行字,待寫完放下筆後和純抬起頭,看到大部分阿哥也都已經寫完,再轉眸看去,見乾隆和紀曉嵐正看了過來,心裡不由咯登了一下。
  不出所料,乾隆第一個要看的竟是自己所作的詩詞,和純在心裡苦笑一下,只得起身念將出來。
  「月夢寂銀霜茫茫,獨漫步風過花涼,金宵夜明空浩蕩,雲影似夢訴流芳。」和純一邊念著一邊心下頗為忐忑,這舞文弄墨本就不是她的強項,再加上古人的詩詞講究頗多,自己這首盜取了唐朝樂隊歌詞的「詩」不知道到底如何呢,應該不會貽笑大方吧?
  「好詩。」和純最後一個字話音方落,就聽得乾隆撫掌大笑讚道,和純一眼看去見紀曉嵐面上也露出讚賞的神色,心裡一塊石頭終於落地,想著「面試」這一關自己應該是過去了。
  當然其實和純這東編西造的詩其實也說不上是什麼名詞絕句,頂多也就算個中等偏上,只是她現在才是個7歲的孩子而已,就能「寫」出這樣的好句子,在乾隆和紀曉嵐眼裡看來當然就是相當不錯了。
  於是,自此之後,和純才女的名號就在宮內慢慢傳開了,而和純一邊心虛的頂著這個頭銜,一邊晃悠悠的成長著。
  作者有話要說:  詩詞神馬的我當真是不太會寫的……憋了半天找了好久才用唐朝樂隊的歌拼了這首出來,請大家表嫌棄湊合看吧……我以後不會再用這類句子荼毒你們了……【畫圈圈思過中的作者如是說】


☆、第六章 花園相識福康安

    「皇瑪嬤,您當真要去五臺山祈福嗎?」慈寧宮內,和純一邊輕輕給太后捶著腿一邊微嘟了嘴問道。
  「當然,這還能做的了假?」太后說完後伸手接過一旁蘭馨剝好的葡萄放到嘴裡,愜意的享受著被孫女兒們包圍著的幸福感。
  「皇瑪嬤幹嘛要去那麼遠的地方祈福呢?宮裡不是也有佛堂麼?這一來一去舟車勞頓,您又不讓我跟蘭馨陪著去,這叫和純如何放心的下。」和純口氣中不乏擔憂的說道。
  「你這丫頭倒多心了,哀家不過才去幾個月的時間而已,又不是去上十年八載的,再說有晴兒一個人陪著哀家去就可以了,你跟蘭馨還是留在宮中多陪陪皇帝跟皇后吧。」太后笑著說道。
  「和純就知道,比起我跟蘭馨來,果然皇瑪嬤還是更喜歡晴兒姐姐多一些。」和純撅了嘴說道。
  晴兒是在蘭馨入宮一年後進宮來的,當時皇后剛生產不久,且已經收了蘭馨當義女,太后看著皇后母女三人其樂融融的樣子也有些眼饞,再加上著實喜歡晴兒,便收了在身邊,晴兒也當真是個伶俐乖巧的人,這些年頗得太后的歡心。
  「你這丫頭,愈發的伶牙俐齒了。」太后笑著伸指輕點了一下和純的額頭。
  「老佛爺,和純妹妹這是捨不得您啊。」晴兒正端了剛沏好的茶過來,一邊遞給太后一邊微笑著說道。
  其實晴兒現在的身份跟和純和蘭馨不太一樣,太后雖然收了她在身邊,但是畢竟沒有認在皇上膝下,因此還是保持著格格的頭銜,按著規矩來本是應該尊稱和純蘭馨為公主的,不過三人志趣相投,這些年來關係又親近的很,在太后、乾隆和皇后的允諾下便免了這番禮儀,私底下就以姐妹相稱了。
  晴兒身份的問題太后不是沒向乾隆提過,只是皇家認個義女也不是說說就行的事兒,再加上這些年來邊境戰亂紛起,倒是將這件事兒擱下了,想到這兒太后看了看已經替她捶另一條腿的晴兒,琢磨著晴兒年紀也不小了,雖然有些捨不得,但是這次回來也該向皇上替晴兒討一門好親事,然後封個和碩公主,風風光光嫁出去了。
  此時已是乾隆二十四年,和純在前不久剛過完十五週歲的生日。
  「皇瑪嬤,和純不來了,晴兒姐姐又欺負我。」和純扯了太后的袖子撒嬌。
  「晴兒欺負你?哀家怎麼沒看到?蘭馨,你看到了嗎?」太后又點了一下和純的額頭,側頭問蘭馨道。
  「蘭馨也沒看到呢。」蘭馨用帕子掩了嘴,笑著回答。
  「不來了,你們都欺負我。」和純偏了身子,用手帕在眼角拂了兩下,假裝哽咽著嗓子說道:「皇瑪嬤不要和純了,和純自個兒哭去。」
  「古靈精怪的丫頭。」太后將和純攬過來,假意板了臉說道:「皇瑪嬤怎麼捨得不要你呢,前些日子若不是為了你的及笄禮,哀家早就起身前往五臺山了。說來日子也當真是快,轉眼咱們的和純已經長大成人了,過些日子該讓皇帝給你指個貝勒做額駙了。」
  蘭馨和晴兒聽了太后的話都是用帕子掩了嘴偷笑,和純紅了臉蛋,輕輕攬著太后的肩膀撒嬌道:「和純才不要什麼額駙,和純要永遠陪著皇瑪嬤。」
  「瞧這丫頭,說的什麼傻話。」太后嘴裡雖是這麼說著,卻樂的合不攏嘴。
  「再說了。」和純瞥了一眼還在偷笑的蘭馨和晴兒後,說道:「晴兒跟蘭馨都比和純年長,若是成親也是她們在前,和純要往後排才對。」
  晴兒跟蘭馨想是沒料到和純一句話就把事情轉到了她倆身上,均是愣了一下,然後臉色就如同天邊的晚霞一樣紅了起來。
  「瞧瞧,這方纔還說著不想嫁人要一輩子陪著哀家呢,話的熱乎勁兒還沒過去就給自己把順序都排好了。」太后略帶了些揶揄口氣的話將晴兒跟蘭馨從尷尬中救了出來。
  「皇瑪嬤您果然是不向著和純的。」和純不依的說道,太後跟晴兒和蘭馨又是忍俊不禁笑了出來,慈寧宮沉浸在了歡快的氛圍中,因為太后要離開而有些憂鬱的氣氛一掃而空。
  不日後太后攜晴兒啟程前往五臺山,每日沒有人來請安的慈寧宮頓時變得靜悄悄了起來,因為太後跟晴兒的離開和純落寞了幾日,平日裡太后待自己極好,晴兒也經常來找她聊天,如今兩個人都不在宮裡了和純也當真很是想念。
  又一日和純和蘭馨坐在禦花園中的涼亭裡下棋,兩年前和純就不去上書房聽課了,十幾歲的年紀在古時候算是大姑娘了,上書房上課的除了阿哥們還有陪讀的王公子弟,小時候也就罷了,如今長大了若是再摻雜其中拋頭露面的倒是不大好。
  宮規禮儀之類的前些年和純也已經學完,如今和純跟蘭馨倒是輕省了許多,閒暇的時間裡經常湊在一起品茶下棋或者做繡工什麼的,日子倒是愜意。
  「和純,你又輸了。」蘭馨執起一子,輕輕落在面前的棋盤上。
  和純微傾了身子看去,見棋盤上白子情勢一片大好,黑子已經快沒有可落子的地方,當下把手中的棋子丟回棋簍中,歎口氣說道:「不來了不來了,這才多會兒子的時間,就連輸了你三盤。」
  「誰教你心思不在棋上,若是不走神也不至於輸的這麼容易。」蘭馨一邊撿著棋盤上的棋子放回棋簍一邊吃吃笑著說道。
  「蘭馨你就饒了我吧,從小到大我們下了多少盤棋了?我多咱贏過?就算皇阿瑪誇我棋藝大有進步,可又怎麼是你的對手?」和純一邊幫著收拾棋子一邊抱怨道。
  「能讓咱和純公主說出這麼洩氣的話可是不容易,蘭馨吶,皇阿瑪可是都佩服你啊。」一個聲音突兀的響起,和純跟蘭馨抬頭看去,見乾隆正站在涼亭外不遠處笑看著兩人。
  「和純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蘭馨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和純蘭馨二人連忙起身走到近前去行禮,待乾隆說了免禮後和純抬眼望去,見乾隆著了便服,身後只站了兩人,穿的也均是便服,其中一人和純認識,便是教了自己幾年書的紀曉嵐紀大學士,另一人卻面生,是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面相俊朗,器宇不凡,倒不知道是個什麼人物,不過想來能跟在乾隆身後的也非等閒。
  和純正想著,紀曉嵐上來請了和純跟蘭馨的安,兩人忙不迭的說了免禮。
  「奴才福康安,給和純公主請安,給蘭馨公主請安,公主吉祥。」那青年男子亦上前一步甩袖撩袍單膝跪地行禮道。
  和純愣了一下,真是沒料到這男子就是福康安,和純想起曾經看清史的時候對福康安的一段記載——福康安生於乾隆十九年,乾隆三十二年,承襲雲騎尉,四年後任御前侍衛。如今不過才乾隆二十四年,按理說他應該不過是個五歲的孩子而已,又一想自己所在的時空不過是被架空的清朝,與史實大不相同,便也不去在意了,令她最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福康安一生受乾隆帝殊寵,民間盛傳其為乾隆私生子。」後世的野史中有頗多這樣的記載,這才是讓和純最感興趣的,如今看起來福康安的面貌與自家皇帝老爹並沒有什麼相像之處,那麼這野史所說到底有沒有可信性呢?
  「和純?」陷入沉思中的和純忽聽到蘭馨輕喚自己的聲音。
  「什麼?」和純有些茫然的轉頭看向蘭馨,見她臉上略顯詫異,又疑惑的轉回頭,見乾隆跟紀曉嵐也是一臉的驚訝,不知曉為何三人會有這種表情的和純納悶的想要開口詢問,卻因為略一低頭的動作止住了已到嘴邊的話語。
  只見福康安依然端端正正的單膝跪在自己面前,和純立時醒悟了為何眾人會那樣看著自己,原來方才自己乍聽福康安的名字後竟是陷入對歷史的思索中,忘記了讓福康安起身,和純頓時紅了雙頰,忙開口說了聲免禮。
  福康安謝恩平身站起後退了兩步,依然站在了乾隆的身後,和純想著不知道福康安心裡會怎麼想,會不會以為自己故意為難他,心下頗感尷尬,是以竟不敢看向乾隆身後,只是微垂了眼瞼不發一言。
  而一旁乾隆看到適才有些失禮的看著福康安發了會子呆,現在行為又有些異常的和純,又看了一眼身後面不改色的福康安,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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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龍源樓父女賣唱

    「皇阿瑪,您這是要出宮?」見氣氛有些微妙,蘭馨忙開口打破了沉默,倒是緩解了點兒和純的尷尬。
  「嗯,你們兩個今日應當也沒什麼事兒,去換身衣服隨朕一起去吧。」乾隆點頭說道。
  和純長在清宮這十幾年來,算是見識了自家皇帝老爹愛玩的心性,就如同《鐵齒銅牙紀曉嵐》中演的一樣,乾隆時不時的就會便裝出宮在皇城內溜上幾圈,也沒少帶著和純跟蘭馨一起,初時覺得有些不妥的兩位公主現在早就習以為常了。
  和純跟蘭馨應了聲後便各自回房換衣服,這廂乾隆看著面容淡然的福康安,微瞇了雙眼,嘴角不覺掛上一抹玩味的笑,戲謔道:「瑤林啊,看來你這八旗第一美男子的稱號當真不是白來的,連朕的和純看到你都失神了啊。」
  「皇上,您就別取笑奴才了,這不過是旁人說的玩笑話而已。」福康安稽首說道。
  「怎麼能是玩笑呢,依朕看來倒是名至實歸的。」乾隆故意板了臉正了神色說道:「況且方才和純的樣子你們也看到了,朕的女兒眼光是絕不會差的,紀曉嵐,你說朕說的對不對?」
  「臣以為皇上所言極是,雲騎尉確實是年少有為,儀表非凡,更兼才華橫溢啊。」紀曉嵐點頭頜首,這番話聽來似乎滿是溢美之詞,實則調笑意味十足。
  「紀大人過獎了,若論到文采風流,這大清朝當非你莫屬。」福康安不卑不亢的直接反駁了回去。
  其實紀曉嵐跟福康安的關係並不像《鐵齒銅牙紀曉嵐》裡面演的那樣針鋒相對,水火不容,不過卻也似乎彼此並不對眼。
  「和純是朕最寵愛的女兒。」奇怪的是往常向來會幸災樂禍的看著紀曉嵐跟福康安唇槍舌劍你來我往的乾隆今天卻沒了那份心思,只是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見皇帝開了口紀曉嵐跟福康安都住了嘴,卻因不太明瞭乾隆的話面上都帶了些疑惑。
  「瑤林,朕曾經答應過你,你未來的福晉由你自己挑選對吧?」乾隆沒頭沒腦的又冒出了一句話。
  「回皇上,確實如此。」福康安不太明白為何皇上會突然提起這件事,腦中似乎閃過個模糊的念頭,卻又不甚清晰。
  「難道皇上這是想反悔了不成?」到底薑是老的辣,一旁的紀曉嵐倒是知道了乾隆的心思,臉上帶了一抹賊笑說道:「不過依臣之見,自古『君叫臣為,臣不得不為』,若是您想將哪位公主或者格格指給雲騎尉,恐怕他也只得領旨謝恩吶。」
  「胡來!」乾隆又板了張臉喝道:「朕金口玉言,豈能隨意更改。」
  紀曉嵐不再說話,只是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深了,乾隆也沒有說話,只是隨手甩開手中的摺扇輕搖著,旁邊的福康安更加的疑惑了起來,腦子裡似乎有個什麼念頭呼之欲出,不過現在他心裡想的是——「皇上,這都已經是秋天了,您這扇子是不是用的不太是時候啊……」
  而乾隆現在想的則是——「和純跟瑤林?嗯,般配。和純是朕最寵愛的女兒,瑤林是朕最疼愛的臣子,兩個人都是有才又有貌,嗯,朕看行。」想到這兒乾隆瞥了一眼一頭霧水中的福康安,又忖道:「雖說之前朕答應了瑤林他可以自己選擇未來的福晉,不過只要如此這般這般,讓瑤林跟和純多些接觸的機會,不怕他不對和純動心,朕的女兒這麼優秀……」一邊想著,乾隆的面上一邊露出了略顯深沉的笑容。
  正在宮女的服侍下換衣服中的和純猛的打了兩個噴嚏,感覺後背一陣涼颼颼的,卻是沒想到自己一時的失態引起了這麼大的誤會,竟然就這麼被自家皇帝老爹給「賣」了。
  待和純和蘭馨換好衣服後一行五人便出了紫禁城,和純蘭馨二人因著都不是第一次陪同乾隆出宮了,對身邊的事物已經沒了那麼大的新鮮勁兒,加上今天那個每次都跟在乾隆身邊,總是跟紀曉嵐吵架鬥嘴的「和二」竟然離奇的沒了身影,沒過多久大家就都有些興致缺缺了。
  「四爺,怎麼今兒和二總管沒跟著您一起呢?」和純奇怪的問道,因著乾隆排行第四,出宮之後眾人統一稱他為四爺。
  「前些日子江南那邊出了些問題,我吩咐他去查看,他幾日前已經離開京城前往江南了。」乾隆說道,和純平日裡跟乾隆聊天的時候也聽他說過不少事兒,知道現在說的怕是江南考生舞弊案了,便沒再多問。
  「轉了這半天,爺我倒是有些餓了。」乾隆又開口道,聽得乾隆這麼說,和純頓時也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空了起來。
  「爺今天還是去龍源樓麼?」福康安倒是個會看眼色的,忙介面問道。
  「嗯,爺也懶得挑了,就那兒吧。」乾隆揮揮手說道,一行人便徑直往龍源樓去了。
  對於龍源樓來說乾隆等人可是這裡的貴賓,也就是二十一世紀人們口中所說的「VIP」,見他們進來店小二忙迎了上來,將一干人等帶到了特定的雅間裡。
  「幾位爺今天吃點什麼?」店小二一邊扯下肩上搭著的毛巾擦了擦原本就很乾淨的桌子,一邊慇勤的問道,雖然他不知道自己面前的這幾位都是什麼人,但是店裡的夥計只要看到這幾位就要盡心照顧的要求可是龍源樓背後的那位他壓根就沒見過的大老闆吩咐的,當然怠慢不得。
  「照舊吧。」乾隆說道,店小二乾脆的應了一聲,忙不迭的跑去後廚吩咐了。
  幾個人坐了下來,乾隆坐了正位,和純蘭馨分別坐在了他的左右手,福康安跟紀曉嵐則坐在了乾隆的對面,聊了一會子天, 飯菜還沒上來的時候就聽到從樓下突然傳來了一陣叮叮咚咚的絲竹之聲。
  乾隆微皺了眉頭,抬手止住了眾人的話語,正待發問,就又聽到一個清清脆脆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是白吟霜,這是家父白勝齡,我們父女,為各位貴賓,侍候一段,唱的不好,請多多包涵。」聽起來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嗓子確實柔美動聽,想來是個唱曲兒的好料子。
  只是……和純偷眼看看乾隆已經有些發黑的臉色,在心裡歎了一聲,沒想到白吟霜這麼快就出場了,而且還正正的撞到了乾隆的槍口上。
  雅間中一片安靜,眾人都是會看臉色的人,見乾隆的臉色慢慢陰沉下來,誰還敢在這時候不知趣的出言找晦氣?
  「月兒昏昏,水兒盈盈,
  心兒不定,燈兒半明,
  風兒不穩,夢兒不寧,
  三更殘鼓,一個愁人!
  花兒憔悴,魂兒如醉,
  酒到眼底,化為珠淚,
  不見春至,卻見春順,
  非幹病酒,瘦了腰圍!
  歸人何處,年華虛度,
  高樓望斷,遠山遠樹!
  不見歸人,只見歸路,
  秋水長天,落霞孤鶩!
  關山萬裡,無由飛渡,
  春去冬來,千山落木,
  寄語多情,莫成辜負,
  願話楊花,隨郎黏住!」
  偏這時候白吟霜的聲音再次飄飄蕩蕩的傳了上來,和純聽著她歌聲清脆,咬字清晰,那聲音當真是輕柔綿軟,那歌詞也當真是幽怨纏綿,不過……和純看了看已經由黑轉綠的乾隆的臉,在心裡為白吟霜默哀。
  「小二,我問你,這龍源樓何時請了歌女賣唱了?」乾隆強壓住自己的憤怒,對正好端著茶水進來的店小二問道。
  「回爺的話,這對父女不是我們龍源樓請來的。」店小二撇了撇嘴,想是並不太喜歡白吟霜父女,有些忿忿的說道:「前些時日,那叫白吟霜的女子帶著生病的老父跪在龍源樓前,說是他們身上的銀兩被賊人偷光了,求著我們大掌櫃的給找些活計好給老父看病,我們掌櫃的心軟,便應了下來,不成想找了些繡工之類的活這白吟霜卻嫌活計麻煩,非得要在龍源樓唱曲兒賣藝,掌櫃的也說了他們幾次,可每次一開口那白吟霜就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掌櫃的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由她去了……」這店小二看來也是個好說話的,一開口就如竹筒倒豆子。
  「小二,這父女在此賣唱多久了?」和純見乾隆臉色愈發的難看,怕是不時就要爆發,忙止住了店小二的話,問道。
  「昨日才開始的。」店小二說道,聽得只是兩日的時間,乾隆的臉色稍緩了一些,揮手讓店小二退下。
  待店小二出去關上門後乾隆才語氣憤然的說道:「一個女子,竟如此不知廉恥,大庭廣眾下拋頭露面不說,竟還唱如此的淫詞艷曲,還要不要面皮了!而且居然還是在龍源樓!」
  乾隆說著,氣得一口氣憋在胸口,額上青筋直冒,和純跟蘭馨忙遞茶拍背,乾隆這才稍微緩過些勁兒來,抬手招了福康安附耳說了幾句話,福康安便轉身出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紀曉嵐福康安和珅等人紛紛登場,這些個真實存在於歷史上的人物要湊在一起,那麼時間神馬的肯定不會和史實中一樣了,本文本就是綜瓊瑤的半架空,史實什麼的是經不起推敲的,因此想要考究史實的童鞋請高抬貴手……


☆、第八章 富察貝勒勇救美

    「叩叩……」這邊乾隆爺正在窩火,那邊就聽得有人敲雅間的門,想來來的並不是店小二,乾隆示意紀曉嵐去開了門,然後和純便看到福康安跟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這年輕男子和純倒也是認識的,心想他們來的倒快。
  兩人進得雅間後福康安在旁側站了,那年輕男子快步走過來「撲通」一下就跪在了乾隆的面前,磕頭行禮道:「奴才多隆給四爺請安,四爺吉祥。」
  「哼。」
  乾隆哼了一聲,瞪了雙眼沒好氣的看著多隆,方才有些見晴的臉色又陰沉了下來,看著也沒有讓多隆起身的想法,而其餘幾人都是滿臉同情的看著伏身磕倒連頭也不敢抬的多隆。
  主子一出聲,多隆出了一身的冷汗,適才在門口遇到福康安的時候便被他一把就揪了過來,雖然時間緊促但是福康安卻也簡短的說了事情的大概,聽得龍源樓有歌女賣唱,而且還偏偏被爺聽到了,他嚇的差點想扭頭就溜回貝子府,可他知道若真是這麼做了後果會更加可怕,所以只得硬著頭皮跟福康安過來。
  「多隆啊,爺不過幾日沒來龍源樓,你就做出了這番好事兒?當初爺把龍源樓交付給你的時候你是怎麼向爺承諾的?。」乾隆終於慢悠悠的開口了,吐出的每一個字似乎都帶著怒火一般,眾人看向多隆的眼神愈發的同情了。
  除了少數知道內情的幾個人,怕是沒有人能想得到這規模巨大,被稱為「京城第一樓」的龍源樓,竟然是當今天子名下之物,當然在場的各位是都知道的。
  想當初還是雍正年間的時候,身為和碩寶親王的乾隆不知為何原因盤下了天橋附近這處生意蕭條的酒樓,換了招牌重新找了廚子和夥計後,這龍源樓竟然日漸紅火起來,如今更是成為了富商巨賈請客宴會之處,平日裡出入的人非常整齊,不像一般小酒樓那樣混雜,乾隆初對和純說起龍源樓的由來的時候口氣中還頗帶了些驕傲。
  乾隆登基後這龍源樓便找了旁人來管理,先前一直是和親王弘晝管著的,雖說那位荒唐王爺總是喜歡時不時的辦場喪事兒玩,但是管理酒樓還當真是有一手,龍源樓發展倒也算平穩。
  不過幾年前弘晝卻突然向乾隆請辭,說是想要出門四處走走,欣賞下滿清的大好河山,乾隆素知他的性子,便也依了他,只是這龍源樓需另找個合適的人,那時弘晝向乾隆推薦了多隆。
  和純剛開始知道這龍源樓現在是由多隆管著的時候很是吃了一驚,許是《梅花烙》那部電視劇的原因,在和純的印象裡多隆不過就是個遊手好閒,加上有些好色的無能貝子,不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和純便推翻了這想法。
  初見多隆時和純見他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身上並沒有某些個阿哥貝勒那種附庸風雅的做作感,舉手投足間反倒彰顯著一種大氣,當時和純想著沒準兒是因為在乾隆跟前,多隆只是做做樣子而已,但後來又接觸了幾次才發現,這多隆貝子雖然經常嬉皮笑臉,但遇事沉穩,行事果斷,卻也算的上個人物,和純對他的印象才終於有所轉變。
  和純看的出來,乾隆是比較欣賞多隆的,而且當初和純因著好奇問過乾隆為何和親王會推薦多隆的時候,乾隆竟告訴了她一個驚人的秘密——弘晝私下裡收了多隆為義子。聽到這樣一個消息的和純頓時一頭黑線,一個荒唐王爺,一個浪蕩貝子,這可真是怎麼聽怎麼喜感啊。
  話說回來,多隆自接手龍源樓以來,運籌帷幄極為應手,辦事也頗順乾隆心意,本是極好的,怎料想今日卻出了這樣的事情?要知道乾隆雖然是個喜歡打破常規的人,卻也是個喜歡立規矩的人,並且立的規矩向來不喜歡被別人打破,這龍源樓不得有歌女賣唱便是他立的規矩之一。
  多隆腦子轉的飛快,想著該如何向主子解釋才能消去主子的怒意,其實這些日子多隆因著在忙活弘晝傳書交代的一些事情,並沒有過來店裡,他想著這龍源樓的掌櫃也都是老人了,尤其是蘇大掌櫃的,更是在義父弘晝管理龍源樓的時候就跟著的,都是謹慎至極的人,酒樓裡有他們在自己倒也放心,卻沒想到居然出了岔子。
  「還不趕快謝過我家少爺。」這廂事情還沒解決,門外又傳來了嚷嚷聲,聽起來倒像是個小廝的聲音。
  乾隆皺了眉頭,說道:「這又是誰大呼小叫的這般沒有規矩?多隆你起來吧,這事兒就交給你去解決,爺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不想再聽到有誰還在唱曲兒呼喝。」
  「庶。」多隆忙應了,起身往外走去。
  「咱們也看看吧。」看多隆出去了乾隆說道,眾人都應了。
  這雅間因著是特意為乾隆等人設立的緣故,因此與別的雅間不同,除了有臨街的窗戶外,臨著走廊的一側也有扇小窗戶,從那兒看去倒是能看到酒樓內的大半情景,和純走過去將窗戶輕輕推開。
  這窗戶開的還真是時候,眾人從窗戶望了出去,正看了一場好戲在上演。
  只見在龍源樓的樓梯角處,一個上身穿了件白底綃花的衫子,下身著了白色百褶裙的女子手中端了一個托盤俏生生站在那裡,這女子倒真是個可人兒,烏黑的頭髮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了一隻垂著流蘇的珠花簪,臉龐白白淨淨,肌膚柔柔細細。雙眉修長如畫,雙眸閃爍如星。小小的鼻樑下有張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彎,看起來純純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纖塵不染。
  好一個白吟霜,和純在心裡暗讚了一聲,倒真是個美人兒。
  現下白美人正站在那裡呆呆的看著面前的人,那是個二十左右的年輕男子,面相俊朗,穿了一身好料子的衣服,看起來倒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公子。
  「這男子好生面熟。」乾隆喃喃的說了句,和純在心裡偷笑了一聲,她自然是知道這年輕男子該是那碩親王府的長子,富察皓禎了,自家皇帝老爹幾年前還曾經召見過他,雖說這些年過去了富察皓禎容貌定是有了變化,但大致的模子想來沒有太大改動,也難怪乾隆覺得眼熟了。
  和純只見那富察皓禎對著白吟霜一彎腰,看起來有些慌張的手足無措的說道:「對不起,此曲只應天上有,我能聽到,太意外了!我不知道有沒有更好的方式,來表達這首曲子給我的感覺……希望你……希望你……」 這酒樓裡不知道為何竟是安靜極了,再加上富察皓禎聲音也算洪亮,這番話竟是讓和純等人聽了個清清楚楚。眾人這才注意到白吟霜端的托盤中盛了些零散的銅板,另有一錠約摸五兩左右的銀子,不肖說這銀子想來是富察皓禎給的了。
  「我白吟霜自幼和父親買曲為生,今日碰到知音,唯有感激公子。」那白吟霜低了頭說道。
  「給錠銀子便是知音了?」和純在心裡冷笑了一聲,這爛俗的情節未免也太假了些吧?側頭看去,果見眾人臉上也帶了不屑的神色。
  「多隆那小子,怎麼如此磨蹭?」乾隆開口道,聽起來隱約有一觸即發的跡象。
  「喂,我說那個漂亮的,唱曲子的小姑娘在哪兒?」乾隆話音剛落,眾人便聽到一個聲音囂張而又魯莽的叫嚷了起來,定睛看去,不是多隆卻又是誰?
  在場的都是些聰明人,乍聽多隆的話雖有些驚訝,隨即卻都明白了他這麼做的用意,均有些哭笑不得,就連方才一肚子怒火的乾隆見了多隆這番樣子,嘴角的弧線也不由柔和了一些。
  「這多隆貝子還真是個有趣的人。」蘭馨用帕子掩了嘴說道,眉眼間儘是笑意。
  「胡來,真是太胡來了。」紀曉嵐搖頭說道。
  「四爺,需不需要奴才去攔下多隆?」福康安見好友如此,雖說瞭解他為人,知道這不過是略施計謀,不過這有些低下的招數萬一惹得主子生氣卻是不好了,只得小心翼翼的出口試探。
  「由他去吧。」乾隆揮揮手說道,福康安只得作罷,想著多隆不要鬧的太過火了才好。
  「來來來。」多隆已經大踏步走到白吟霜跟前,一張臉堆滿了笑意,一邊伸手去拉白吟霜的袖子一邊說道:「給我到座裡去唱他兩句。」
  「這位大爺,您要聽什麼曲兒,我們就在這兒伺候!」一旁的白勝齡見勢忙攔在了白吟霜的跟前,白吟霜已閃向一邊。
  和純只覺得好笑,她在樓上看的清楚,多隆在將將要碰到白吟霜袖子的時候手臂微微往旁側偏了一下,於是捉向白吟霜的手便落了個空。
  「什麼話!」多隆掀眉瞪眼的叫道:「這大庭廣眾的唱曲兒爺聽著怎麼能有心情?到樓上去唱!來來來!」說著又伸手去拉白吟霜的衣袖。
  好一個多隆!和純心下又讚道,這番惡人的樣子他倒是演的惟妙惟肖,看他不顧自己形象的想要將白吟霜父女從這龍源樓中嚇跑,已是為難了他,偏就算在這時候還不忘暗裡諷刺白吟霜身為一個女子在酒樓中拋頭露臉的獻唱是不合禮儀的事情。
  「尊駕請自上樓,要聽什麼,儘管吩咐,咱們就在這兒唱。」白勝齡又是一攔,多隆趁機手臂又是微微一偏,擦過了白勝齡的胸前,再次落了一個空。
  多隆正待繼續「作惡」,誰知變故突發,只見白勝齡突然腳步踉蹌往後退了兩步,竟是從樓梯上直直摔將下去,因著視角的原因,在很多人眼裡看來,卻像是多隆將他推將下去的。
  「爹!爹!你怎麼樣?」白吟霜花容失色,撲過去喊道。
  「嘖嘖,演技如此拙劣。」和純心下暗笑,雅間中的眾人看的清楚,那多隆分明沒有碰到白勝齡半分,和純更是看到白吟霜雖然聲音悲慟,眼神中卻沒有絲毫傷感之色。
  富察皓禎再也忍不下去,衝上前去一把扣住了多隆的手腕,厲聲喝道:「貴為王公子弟,怎可欺壓良民?你太過分了!」
  「怎麼是他?!」多隆抬起頭來,見是富察皓禎,心下吃了一驚,他方才只想著該如何將白家父女趕出這龍源樓,現在用的這方法雖然會失些面子名聲,但卻該是最有效的,方纔他雖然見白吟霜面前站著一人,但為了盡快平息乾隆的怒火,倒是沒有太過注意,沒想到竟然還是熟人。
  原來多隆身為貝子,在許多王室的聚會裡跟富察皓禎有過數面之緣,多隆並不喜歡這個捉放白狐的富察皓禎,覺得他有些造作,倒是與和碩王府庶出的富察皓祥素有來往,他們兩人臭味相投,看在富察皓禎眼裡便是「酒肉朋友」,總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彼此看著對方不順眼。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中對於白吟霜的描寫及一些相關情節大都取自梅花烙的原文,只有些略微的改動。


☆、第九章 福康安出手相助

  富察皓禎的突然出現讓多隆有些措手不及,只是事已至此這惡人還是要繼續扮下去的,多隆一咬牙一閉眼,撒潑一般跺著腳指著富察皓禎便叫了起來:「什麼過分不過分?你在這兒做什麼?原來你也是看上了這唱曲兒的小姑娘,是不是啊?沒關係!叫上樓去,咱們兩個,一人分她一半……」
  多隆話還沒有說完,富察皓禎一拳就揮了過來,他只覺眼前一花,下巴上就正正的挨了一拳,那富察皓禎下手也當真狠得可以,這一拳勢道之猛,讓沒有絲毫防備的多隆整個人都飛了出去,帶翻了好幾張桌子,一時間,杯盤碗碟稀裡嘩啦的碎了一地,樓上和純等人見了,都是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富察皓禎見好卻並不收手,想是英雄氣概全被激發了出來,趁多隆還未從地上站起他又追了過去,接下來便是一番拳打腳踢,這富察皓禎原是學過些功夫的,眾人只看著多隆連跑帶顛,竟是連招架之力也沒有。
  「這……這……這……這成和體統?」樓上乾隆看了氣的連腦仁兒都疼了起來,「堂堂一個貝子,眾目睽睽下居然被打成了這個樣子,叫大清朝的顏面往哪裡放?還有這多隆,何時變得這般沒用了?」
  不過生氣歸生氣,乾隆卻是知道分寸的人,心裡明白雖然多隆是為了將白家父女趕出酒樓才裝出地痞流氓的樣子,可畢竟外人不知底細,那公子(乾隆不知道那人就是富察皓禎)路見不平英雄救美倒不是什麼錯事,所以也不好將氣撒在人家身上。
  只是乾隆向來是個護短的,多隆既然是他的人,卻也不好就容人這般毆打。
  「瑤林,你去把那不成器的小子給爺揪上來。」乾隆歎了口氣,揮揮手說道。
  「是,四爺。」福康安忙領了旨意,正要開門出去,樓內事情卻又有了些變故,乾隆便揮手止住了福康安。
  只見一直被富察皓禎追著打的多隆突然來了個一個「懶驢打滾」,雖然看起來有些醜態,卻將將逃出了富察皓禎的拳頭範圍,然後他從地上衣衫不整的爬了起來,口中哼哼唧唧的,和純等人遠遠看到他臉上青紫相間,嘴角也腫了一大片。
  「你給我記牢了,此仇不報非君子!總有一天,我要你栽在我手裡!」多隆裝腔作勢的叫嚷著,實則心裡苦不堪言,他並非不是富察皓禎的對手,這公子哥學的那些個花拳繡腿沒有見過真章的功夫他還真不放在眼裡,只是一來這富察皓禎畢竟是個貝勒,比他這貝子的身份還要高上一些,他不好隨意出手,二來自己這番作為著實是有些理虧的,更是不好出手,於是便落了個這般狼狽的境況。
  多隆心裡暗自嘀咕,想著自己這番作惡後白家父女應該是不會繼續待在龍源樓了,自己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也該撤了,不過惡人要裝便裝到底,於是留下這兩句惡狠狠的威脅後……多隆腳底抹油,溜了!
  樓上雅間裡眾人看的目瞪口呆,乾隆只覺得太陽穴突突亂跳,只想著把多隆那小子抓過來扒皮抽筋方能解恨,也不想再繼續看下去,朝和純使了個眼色,和純會意,忙把窗戶關上,一時間滿屋子的人全都寂然不語,陷入沉默。
  門外白吟霜父女跟富察皓禎之後會怎樣除了和純知道一個大概外別人都不知道,但多隆將要面對什麼樣的危機眾人心中卻都猜到了八八、九九。
  和純心中只覺得有些好笑,想著多隆真是個會玩鬧的,跟那和親王湊在一起可以稱得上是一對活寶,又偷看乾隆的神色,卻發現自家皇帝老爹現在面上竟是平靜如水,看不出喜怒的樣子,於是向來瞭解乾隆的和純知道,多隆這次怕是不妙了。
  「這酒菜怎麼還不上來,龍源樓什麼時候這麼怠慢賓客了?」紀曉嵐適時開口打破了有些壓抑的氛圍。
  「皇阿瑪,這多隆貝子雖確實有些胡鬧了些,但畢竟也算是一個法子,白家父女想來不會再留在龍源樓了。」一旁蘭馨柔柔的開口說道。
  和純愣了一下,沒有出聲,只在心裡忖道:「蘭馨向來不是個多嘴的人,偏這時候開口做什麼?這幾句話聽起來隱約有替多隆求情的意思,莫非……」
  「四爺,奴才去看看那白姓老者,別出什麼岔子才好。」福康安也開口說道,其實他現在心裡很是忐忑,雖說好友平日裡便是個油腔滑調的主兒,但在皇上面前分寸向來拿捏的很是到位,今日這般亂來,若是惹了皇上大動肝火,怕是不好了,又想著方才白勝齡從梯上跌落,他看的清楚,多隆並未碰到白勝齡半分,更是有些不安了起來,若是對方拿這事兒做些文章,更是不妙了。
  「這福康安卻是個心思縝密的人,難怪會頗得聖寵。」和純在心裡暗自思量著,對福康安的好奇又多加了幾分。
  「罷了,瑤林你去看看吧,給些銀子讓他們去找大夫瞧瞧。」略一思忖後乾隆開口說道,想著雖說這事兒福康安出面也不甚妥當,但總得有個掃尾之人才成,便允了下來。
  福康安出了雅間向樓梯走去,從遠處便看到白吟霜正低了頭站在適才出手打多隆的公子面前,兩人也不說話,只那麼站著,而白父則伏在白吟霜身後的地上大口喘著氣,福康安冷笑了一聲,心裡想著這白吟霜居然連老父也不去管,只顧著跟那公子「調情」,果是個不知羞恥的。
  福康安再瞥了一眼酒樓一地的狼藉,心下頗感無奈,這龍源樓掌櫃的想是看到方才是多隆在鬧,於是便來了個裝聾作啞,酒樓打成這番卻沒有半個夥計去理會,也算得上是奇事兒了。
  龍源樓內的賓客們看起來也都不是省油的主兒,酒樓內出了這麼一場子事兒居然該吃飯的還是吃飯,該喝酒的還是喝酒,真個都是見過些世面的,卻顯得那廂剩下的四個事故當事人有些格格不入了起來。
  「這下可好了!」跟在富察皓禎身邊的小廝,叫做小寇子的,突然嚷嚷了起來:「你出來透氣,透了個這麼大的氣,萬一傳到府裡,你是公子爺,沒關係,我可只有一個腦袋呀!」
  「好了,別嚷了。」本來正看著白吟霜癡癡發呆的富察皓禎推開了身邊這位名為小寇子的小廝,沒好氣的說道:「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呢,你怕什麼?」話一說完,又朝白吟霜看過去。
  小寇子這一嚷嚷,白吟霜才從方纔的發呆中恍然回過神來,又聽得身後白勝齡的咳嗽聲,這才想起了自己的老爹,忙轉身扶起白勝齡,顫巍巍的向富察皓禎走了過來,微微屈膝,行了一個禮說道:「奴家多謝公子。」
  富察皓禎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小寇子卻在旁邊又拉又扯又跺腳的叫著:「我的大少爺,天色不早了,趕緊回府去吧。」
  這小寇子也是識得多隆的,知道他是個貝子,想著自家主子做出這般天大的事情,若是被老爺知道了,怕是自己要被亂棍打死的,怎肯讓富察皓禎再多待下去?
  富察皓禎再看了白吟霜一眼,此時白吟霜已低眉斂目,把頭垂的低低的,不肯再抬起頭來,他看著她那輕輕搖晃的耳墜子,心裡覺得憐惜異常,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說了句「後會有期。」便在小寇子的拉扯下出了龍源樓去了。
  福康安邊走邊冷眼看著這番鬧劇就這樣收場,不多時已來到站在當場還並未離開的白家父女面前,強壓了心裡的不喜,抱拳沖白勝齡道:「這位老丈,您身子可還好?」
  白吟霜正低了頭想著方纔那位出手相助自己的公子不知是何方人物,姓甚名誰,驀然聽得有個清朗的聲音自頭頂響起,於是惶惶然抬起頭來,見身前站了一個玉樹臨風般的男子,正略帶了關切看著自己的老父親。
  「多謝公子關心,家父並無大礙。」見那男子並未看著自己,白吟霜抿了下嘴,小走了兩步上前施禮道。
  福康安輕皺了下眉頭,看了白吟霜一眼,又轉回頭衝著白勝齡說道:「適才的經過我也看了個大概,這龍源樓想來老丈父女是不適合再待下去了,還是尋個別的去處吧。」
  見福康安不搭自己的茬,白吟霜愣了一下,隨即暗咬了下嘴唇,垂下了頭。
  「有勞公子好意了,只是我們父女二人在這裡無親無故,不知道該去何處,這偌大的京城卻無我父女二人容身之地啊。」白勝齡顫抖的聲音說道。
  福康安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遞到白勝齡手裡,又道:「白姑娘畢竟是個女兒家,在酒樓這種地方拋頭露面的唱曲兒並不合適,這裡有十兩銀子,老丈您父女二人可去尋一處宅子租住,然後再去找些別的活計來營生吧。」
  「公子費心了,只是我自幼便跟家父賣曲兒為生,若是不做這個,我又可以做些什麼呢?」白吟霜抬起頭來,眼中已滿是淚水,盈盈的看著福康安,語音哽咽,一旁白勝齡聞言也歎了口氣,伸手抹了下眼角。
  「京城這麼大,找些繡花之類的活計想來也並不很難,你們一直賣唱下去卻也不是辦法,方纔若不是有那位公子出手相助,今日你們怕是就被惡人欺負去了,終究是不妥。」福康安說道,心裡想著對不住了多隆,還是得利用你啊。
  白吟霜父女聽得福康安如此說,卻只是相互攙扶了,低著頭並不再言語。
  福康安見狀也並不想多說,便又抱拳道:「這只是我的一個建議,至於以後究竟該如何還是得由老丈您二人自己決定,這銀子您拿去找個大夫瞧瞧身子,別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我還有事,就此告辭了。」說罷也不等白吟霜父女有所回應,轉身便上樓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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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多隆貝子領聖罰

  福康安回了樓上雅間裡,見一桌子酒菜已經上齊了,和純跟蘭馨正和乾隆說著些什麼話,眼見著皇上的臉色和緩了許多,也有了些笑模樣,心裡吊著的一顆心倒是放下了不少,正想上前回話,乾隆卻一抬手止住了他,只著他坐了。
  「果然還是瑤林靠得住,比多隆那小子真是強上百倍。」乾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道,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正替他夾菜的和純。
  「富察大人年少有為,辦事沉穩,確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和純沒看到自家皇帝老爹的臉色,只顧將菜夾到乾隆面前的小碟子中,然後順著乾隆的話說了一句,抬眼看向福康安的時候面上露了個得體的微笑,乾隆看在眼裡,心下暗自頗感滿意。
  「不過那多隆貝子也不容易,難為他能想出這麼個法子,雖說失了些面子,效果卻該是最好的。」和純收回視線的時候裝作不經意的掃了一眼蘭馨,又對乾隆說道。
  福康安聞言抬頭看了看正沖乾隆巧笑倩兮的和純,心下也有些感激,屋裡眾人都知道這樣一個胡鬧法,不管事件結果如何,多隆怕是都逃不了一頓處罰的,福康安身為多隆的好友,雖說想要替他求情,但皇上沒有開口,他也不好說些什麼,不成想這兩位公主倒是替多隆說了些好話。
  乾隆哼了一聲,並不說話,只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吃著,和純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蘭馨本就不是個多話的,也自沉默著。
  「多隆貝子該不是真溜之大吉了吧?」這當兒紀曉嵐閒閒的開口道,和純瞥了一眼紀曉嵐一臉事不關己等著看好戲的樣子只覺得有些想笑。
  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紀曉嵐聲音剛落,就聽叩門聲傳來,福康安在乾隆的示意下起身剛開了門,便見多隆三步兩步跨了進來,「撲通」一聲又是直接跪倒在乾隆面前。
  「你還知道回來?」意外的是乾隆見是多隆,倒不惱了,只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然後悠然說道。
  「四爺在上,奴才多隆辦事不利,特來請罪。」多隆一頭磕倒,語音鏗鏘有力的說道。
  「請罪?」乾隆看著多隆,微瞇了雙眼,「你去瞧瞧,你把爺這龍源樓糟蹋成什麼樣子了?還有這大清朝的顏面,怕是被你丟乾淨了,你一聲請罪就可以了?」
  乾隆語意不善,跪著的多隆出了一腦門子的汗,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道:「回爺的話,奴才腦子愚鈍,想不出旁的主意,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乾隆啪的一聲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回桌上,這聲脆響直接把多隆的後半句話憋了回去。
  「你想的這些個餿主意,爺也懶得去管,可是你一個堂堂貝子,居然在大庭廣眾下被人打的落荒而逃,這成什麼樣子?我大清朝自馬上得天下,怎麼就出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想來平日裡沒少偷懶!」乾隆說著,原本有些平息了下去的怒火又蹭蹭的竄了上來。
  多隆也是個會察言觀色的,聽出來皇上之生氣原因竟不是因為他所想出的「下下之策」,而是因為自己被富察皓禎追著打的樣子太過狼狽,不由得大呼冤枉。
  「你還委屈了?!」乾隆愈發的怒了起來,一拍桌子說道:「你倒是跟爺說說,怎麼個冤枉法兒了?」
  「回爺的話,不是奴才無法回手,而是奴才不能回手啊。」多隆抬起頭,苦著一張臉看著乾隆說道。
  「這倒奇了。」聽多隆這一說乾隆倒有些納悶起來,想著事情難道另有隱情?便問道:「什麼叫不能回手?」
  「爺您有所不知,方才出手打奴才的原是碩親王府的長子,叫做富察皓禎,是封了貝勒的,比我這貝子還長了一級,我若是出手,便成了個以下犯上,所以……」多隆說到這兒便住了嘴。
  乾隆一張臉再次變黑了,大清朝的等級制度是確實相當嚴格,若以下犯上算起來是不小的罪過,多隆這番話說的倒是頗有些道理。
  只是……方纔那公子哥是個貝勒?貝勒打貝子?還是因為個歌女?這還了得?傳出去算怎麼回子事兒?乾隆爺想當然的自動省略了多隆先去找茬這件事。
  等等,富察皓禎?這名字怎麼那麼耳熟?
  腦中靈光一閃的乾隆爺蹙起了眉毛,略帶了些疑惑的問道:「莫不是那捉放白狐的富察皓禎?」
  「回爺的話,正是他。」多隆忙回話道。
  乾隆差點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沒能出來,你道這是為何?原來雖然幾年前因著童年時的和純「無心」的那句話,乾隆對富察皓禎的印象是有些差了,不過這些年來倒也聽了不少王公大臣對富察皓禎的溢美之詞,想著也算是八旗子弟裡的一個俊才,前些日子的時候皇太后有意無意跟乾隆提起了晴兒的親事,乾隆才發現原來晴兒蘭馨和純三人均都是到了出閣的年紀,本是將富察皓禎也列入了「額駙」的候選之列,怎想今日卻看了這麼一齣好戲?
  「噯,原來那位公子就是富察貝勒?」和純「驚訝」的輕呼出聲,打斷了乾隆的思緒。
  和純眼角餘光看到乾隆臉上神色變了一變,知道自己已引起了乾隆的注意,便假意帶了疑惑的神色,沖多隆道:「富察貝勒該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想來是不識得你這個貝子吧?」
  「那倒不是,以往王室的聚會中卻也見過幾次,只是平日素無來往。」多隆答道。
  「這麼說那富察貝勒竟是知道你是貝子卻仍然大打出手?」和純面上驚疑之色更甚了,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於是乾隆的臉色更黑了。
  「這……恐怕是看我不順眼,早就想出手了吧。」多隆一張臉都快變成苦瓜色了,居然還忘不了自嘲。
  「豈有此理,這富察貝勒當真是太過份了!」蘭馨不由自主脫口道,隨即意識到了什麼,忙垂了頭,雪白的脖頸上慢慢侵染了一抹淡粉之色。
  乾隆現在雖氣得腦仁兒再次疼了起來,卻仍舊是發現了自己這個女兒的異常,當下又端起杯子裝作喝茶的樣子,腦子裡卻在盤算著什麼,一屋子人見他不發話,便也都閉了嘴。
  「多隆聽旨。」裝模作樣的喝了兩口茶後乾隆放了杯子,端正了神色開口說道。
  多隆聞言愣了一下,乾隆微服出宮的時候從來不會用皇上的身份下旨這是慣例,今日突然打破常規倒有些出人意料,多隆猜想該是主子要責罰自己了,不免有些緊張,忙又是一頭磕了下去,道:「奴才接旨。」
  一旁福康安跟紀曉嵐忙起身一人站在了雅間門口,一人站在了臨著走廊的窗戶旁邊,都開了一個小縫往外看著,以防門外有人,被聽了去。
  「貝子多隆,因龍源樓失儀,著即日起於貝子府禁足閉門思過七日,時日不到,不得出府行走。」乾隆表情嚴肅的說完,眾人均暗自鬆了一口氣,雖說是處罰,這處罰還當真是輕的很,多隆忙領旨謝恩。
  「起來吧。」乾隆這才對多隆頜首說道,可憐跪到雙腿都快發麻的多隆終於得以站了起來。
  「思過完了到傅恆那裡去報個道。」乾隆輕描淡寫的說道。
  「庶。」多隆下意識的應了,反應過來後又疑惑了起來。傅恆?那不是瑤林的父親嗎?沒記錯的話現在該是軍機大臣吧?為何皇上讓找他去報到呢?
  多隆百思不得其解,卻也不敢多問,乾隆見他呆站在旁側,不覺有些好笑,強忍了笑意咳嗽兩聲,沉聲道:「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回貝子府反省去?!」
  「庶,奴才告退。」多隆忙施禮告退,出了龍源樓往貝子府去了,一路上仍在思量,不知道乾隆心裡到底打的什麼主意,胡思亂想中竟是沒有注意路上的行人,只聽得「哎呀」一聲,多隆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撞著了一名女子。
  「姑娘,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多隆忙上前道歉道。
  「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兒?走路都不長眼的嗎?姑奶奶也是你隨意撞的?」被撞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子,梳了條大辮子,穿一身粗布的衣裳,一雙大眼睛瞪著多隆,口中嚷嚷道。
  聽對方出言粗鄙,多隆皺了下眉頭,心道今天真是晦氣,遇事百般不順,果然是出門忘記看黃歷了不成?偏此事確是自己不對,只得耐了性子繼續上前道歉,想著不行就給女子些銀子打法她走了便罷。
  「算了算了,今兒姑奶奶有急事兒,就不跟你計較了,算你走運。」那女子揮了揮手,粗聲粗氣的說道,然後一把推開多隆邊往前大步跑著離開了。
  多隆一頭黑線,想著莫非現在坊間女子現在都這般說話不成?不過一想與自己無關,倒無所謂,還是回貝子府閉門思過最要緊,便邁開了步子又往回府方向而去,只是這次不敢再神遊天外。
  不遠處一條胡同裡探出個腦袋,卻是剛才多隆不小心撞到的那個女子,她看著多隆漸漸遠去消失的背影,又將腦袋縮了回去,從懷中掏出一個鼓鼓的錢袋,在手裡來回掂量了幾下,嘴角扯出一個得意的笑,自言自語道:「果真是個有錢的,活該你倒楣,遇見姑奶奶我,這銀兩我就笑納了。」
  女子說罷,將錢袋往懷中一塞,哼著小曲兒大搖大擺的從胡同裡走將出來,往多隆相反的方向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打醬油什麼的,該打就打打吧


☆、第十一章 白吟霜「知恩圖報」

    那邊多隆受罰又丟錢暫且不說,這廂乾隆等人好不容易可以坐下來吃個安生飯了,誰知才動了兩筷子,雅間的門吱呀一聲便被推開了,一屋子人猝不及防,五個人十隻眼睛全往門口看了過去。
  待看清來人後和純差一點沒將嘴裡的飯菜噴了出去,費了好大勁好不容易才調動著面部的肌肉和嘴巴的骨骼把吃食吞下。
  原來進屋來的正是白吟霜父女,和純回想了半天最終確定自己沒有聽到什麼敲門聲,環顧旁人也都是目瞪口呆的樣子,想是都沒料到這父女二人竟是如此大膽。
  也不知白吟霜對眾人的表情是視若無睹還是她當真沒注意到,總之她攙著白勝齡進屋後眼神往眾人身上一撩,待看到福康安的時候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便熠熠發起光來,當下扶了白勝齡走到福康安面前,二話不說拉著老父就跪了下去。
  「咳咳咳咳……」好不容易嚥下嘴裡東西的和純本想喝口水潤潤嗓子,見了白吟霜父女的舉動,一下便嗆了喉嚨,咳的小臉都有些泛紅起來,乾隆忙心疼的拍著她的背順氣兒。
  「白姑娘,你這是做什麼?」被跪的當事人福康安卻不慌不忙,看了白家父女一眼,並不起身扶他們起來,只是口氣淡漠的說道。
  「吟霜感激公子恩情,公子對我父女二人的大恩大德吟霜無以為報,願為奴為婢,伺候公子一生一世。」白吟霜沖福康安磕了磕頭,隨即抬起頭來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福康安。
  和純頓時覺得自己淩亂了,這情節是不是有點不對了?不是應該富察皓禎跟白吟霜看對了眼,然後來個情意綿綿你情我願的激情戲然後比翼雙飛嗎?雖說自己穿過來介入了劇情後就知道可能會有些改變,但也不至於變的這麼離譜吧?難不成白吟霜居然看上了福康安?
  「你不用謝我,我也並沒有施捨你什麼恩情,就算是方才給的銀子也只是給白老丈瞧大夫用的,與你並無什麼關係。」福康安口氣淡淡的說道。以身相許麼?笑話,他福康安還不至於看上在酒樓中穿著披麻戴孝般的衣服唱著淫詞艷曲兒的女人。
  「吟霜自知出身低賤,入不了公子的眼,只求可以常伴公子身邊,端茶倒水、洗衣擦地,絕無怨言。」白吟霜卻愈發真摯了起來,幾句話才說完,眼淚便如傾盆大雨般從她大大的眼睛裡撲簌簌的落了下來。
  福康安愕然了,白吟霜糾纏也好吵鬧也好他倒是不怕,不管她怎麼說自己只要一口回絕便罷,不成想自己什麼重話都沒說,她就哭得如此淒慘,這倒叫福康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起來。
  一旁好不容易順下氣兒來的和純看著福康安臉上略顯了窘迫的神情心下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要知道福康安在歷史上可是以勇冠天下的封王之帥,能看到他有今日這番情景,自己這該是多大的際遇啊?
  「公……子……,我……我……」白吟霜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睛卻還直直看著福康安的方向,和純抬眼看去,正對上了白吟霜一臉梨花帶雨的嬌弱景象,不由得一陣惡寒。
  再側眼看去,和純只見紀曉嵐是一臉明顯打算看戲的表情,蘭馨是微低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而自家皇帝老爹則是滿臉的高深莫測,眼看著白吟霜越哭越厲害,福康安臉上窘迫之色愈發明顯,不想再被白吟霜製造的【噪音】汙了耳朵的和純只得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想著看來這惡人得由自己來當了。
  「這位姑娘,你且住了哭聲,我有些話兒要問你。」和純思量了一下,緩緩的開口道。
  「小……小姐請問。」許是和純的聲音比較溫和,白吟霜漸漸止了哭聲,抬起滿是淚水的小臉兒看向和純道。
  「你說這位公子與你有恩,不知恩從何來?」和純不想說些廢話,開口便直入主題。
  「公子他心性善良,見我和家父受人欺辱,家父更是被人推得從樓梯跌落,便予了我父女倆一錠銀子,讓家父去尋了醫館找大夫看病。」白吟霜娓娓道來,聲音中還帶了些許哽咽。
  「老丈今年貴庚?」和純偏轉頭看向白勝齡問道。
  「回小姐的話,六十有二了。」白勝齡顫巍巍的回答。
  和純冷笑一聲,站起身來,一步步慢慢走到白家父女身邊,俯身扶起白勝齡,然後沖面帶疑惑望著自己的白吟霜厲色道:「白家老爹自樓梯跌下,你就算是身無分文也該先找處醫館為老丈診看,更何況這位公子適才已給了你銀兩作為老丈看病之費用,你卻對老父的傷痛全然不理,只來了這屋裡哭哭啼啼糾纏,如何為人子女?!」
  白吟霜想是沒有料到和純竟說出這麼一番話來,當下有些語塞,卻仍舊強硬了嘴說道:「結草啣環,知恩圖報,本就是亙古以來不變的道理,我既受了公子恩惠,如若就此離去,豈不是不仁不義?」
  和純冷笑連連,將白勝齡扶到一旁的空椅上坐了,又走到白吟霜面前,一張臉寒冰一樣居高臨下看著她,抬高了聲音道:「所謂百善孝為先,三從四德孝在前,羔羊還知跪乳,烏鴉尚會反哺,不管何時都該將孝放在首位,像你這般將老父安危拋在一邊的不孝之人,如何有臉面談得了仁義二字?」
  和純重話一句接著一句,白吟霜只覺無言以對,靜了一會兒,突然雙眼又湧出成串的淚珠,撲簌簌落在地板上,然後白吟霜跪著往和純的方向走了兩步,扯住和純衣裙的下擺,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著和純說道:「吟霜知道了,吟霜明白了,你不是小姐,是夫人對不對?你以為我央公子恩人進府是別有所圖對不對?所以你才會不喜歡我,才會這麼針對我,夫人放心,吟霜發誓,吟霜絕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單純想要報恩而已,還求夫人您成全。」
  白吟霜說罷,便不住的磕頭痛哭,和純卻差點沒昏了過去,一肚子的話在白吟霜左一聲「夫人」右一聲「夫人」下竟是被氣的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你們在做什麼?!」和純還沒緩過勁兒來,眾人就又聽得一聲震耳發聵的怒吼,然後和純眼前一花,便覺得一股大力襲上自己的肩膀,身不由己的便蹬蹬蹬往後直退,又由於衣裙下擺方才被白吟霜緊緊拉著,因身體後退的緣故猛地扯將出來,直接就導致了和純重心不穩,眼看著就要跌倒在地。
  乾隆等人臉上頓時變了顏色,這雅間的地板是由堅硬的青石板鋪就的,和純若是這樣摔將下去,萬一出個好歹可怎麼了得?就算沒有事,這一摔之下怕是也要痛徹心骨,這教乾隆如何捨得?和純可是他最疼愛的女兒啊。
  和純心裡也慌得很,只覺得腳步虛浮根本無法控制,腿上更是使不上絲毫的力氣。沒奈何下只得一咬牙一閉眼,就等著疼痛襲上身體的和純驀地覺得手臂一緊,身子一輕,雙腳便離了地面,意識到事情有變的和純睜開雙眼,才發現自己已被福康安打橫抱在了懷裡。
  完全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的和純頓時出了滿腦袋華麗麗的黑線,心裡嘀咕著怎麼英雄救美這麼爛俗的情節就這麼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啊……
  原來方才事情太過突然,等到眾人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哪怕是離和純最近的福康安也跟和純差了好幾步的距離,就算他立馬站起身來,要想趕到和純的後面扶住她怕也是來不及了的,乾隆驚的站起身來一雙手都在發抖,蘭馨更是一張臉都沒了血色,就連遇事向來淡定的紀曉嵐也打翻了他面前的茶杯。
  千鈞一髮之際,只見福康安迅速起身往和純的方向竄去,伸出右手拉住和純正好向前擺過來的左臂,使巧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扯,隨即身子迎上去正好接住和純離地的身體,而這一切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
  看到和純沒事兒乾隆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乾隆才想起來找罪魁禍首,扭頭怒目看去正要發火,沒想到卻被人搶了先。
  只見白吟霜已經站了起來,正倚靠在一個公子懷裡,雙目緊閉看著倒像是暈了過去,被福康安放下來雙腳著地剛剛站穩的和純見狀禁不住想笑,怎麼自己這樣都沒事兒白吟霜卻昏了?
  「你這毒婦,對吟霜她做了些什麼?!」那公子抬起頭看沖和純吼道,不是富察皓禎卻又能是誰?
  原來富察皓禎在小寇子的拉扯下不得已出了龍源樓,走了沒多遠覺得始終放心不下白家父女,怕多隆趁自己走了再返回去欺負他們,於是尋了個藉口甩掉小寇子自己一人匆匆跑了回來,不成想到了龍源樓只見著了正在收拾殘局的夥計們,開口詢問時卻沒有一個人回答他的話只當他不存在,氣的富察皓禎想要再次動手打人,卻無意間看到桌上擱著白吟霜的琵琶和白勝齡的胡琴,猜想著二人定是沒有離開龍源樓,便四下找尋。
  走到這邊雅間的時候富察皓禎從開著的門裡正好看到白吟霜跪在和純面前痛哭的一幕,只覺得氣血直衝腦門,大吼了一聲上前一把推開正在「虐待」白吟霜的「惡婦」,然後拉起白吟霜心疼的擁進懷裡,正待安慰低頭安慰幾句卻發現心上人兒已經人事不省了,如何能不惱怒?
  「大膽!」和純尚未來得及答話,卻聽乾隆拍了桌子喝道:「你稱誰為惡婦?!」
  「除了她還能有誰?」富察皓禎指著和純聲音比乾隆還大,「便是你們也不是好人,吟霜她是個多麼美好多麼善良的姑娘,就像是個仙子般的人兒,你們居然狠得下心來這麼虐待她,哦,我的吟霜,都怪我不好,我不該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的,對不起。」說到最後,本是怒髮衝冠的富察皓禎一下就轉變成深情款款的表情看著懷裡的白吟霜。
  而原本緊閉著雙眼的白吟霜不知何時竟然睜了開來,凝望著富察皓禎的雙眼第三次淚如泉湧,顫抖著雙唇道:「公……公子,你對吟霜兩次三番出手相助,吟霜無以為報,我……我……」
  話未說完,只聽「咕咚」一聲,坐在一旁的白勝齡雙眼一翻,身子往後一仰,連帶著椅子一起摔倒在地,直接昏死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二章 宮內偶遇故人來

    「爹!爹呀……」白吟霜見白勝齡暈了過去,忙掙紮著從富察皓禎的懷裡出來,奔到白勝齡身邊撲倒,見他牙關緊咬面如土色,登時便哭天搶地,泣不成聲。
  富察皓禎看著自己眼中仙子般的人兒悲慟欲絕的樣子,只覺得心如刀割一般,更是把乾隆一行人,尤其是和純恨到了骨子裡,想著方才自己還沒趕過來的時候不知道這群人怎麼將白吟霜「欺辱」了去。
  「你們一個個的,到底還是不是人?!」富察皓禎氣的眼睛就像要噴出火來一般,用手指將乾隆等人一個一個指過去,最後停在和純身上,面上更是橫眉豎目,咬牙切齒的吼道:「你虐待吟霜的種種惡毒手段,我不用猜都知道,你的所作所為令人髮指!令人不齒!我簡直難以置信,天底下竟然會有你這般陰毒的女子!」【註:富察皓禎的這番話大都取自梅花烙中他對蘭馨所說】
  和純聽得當場就想鼓起掌來,什麼叫血口噴人?什麼叫被害妄想症?這富察皓禎當真是表現了一個淋漓盡致,只不過看到白吟霜扯著自己衣衫哭的情景,就明白了所有事情的經過?說實話這種人和純都不屑於理他,覺得跟他說句話怕是都會汙了自己的嘴。
  「大膽!放肆!」乾隆怒了,自己心心愛愛的女兒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和純的不想言語看在乾隆眼裡就成了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於是他拍著桌子怒道:「福康安,給爺好好教訓這不知好歹的畜生!」
  「庶。」福康安沒有絲毫遲疑的便應了,這富察皓禎一進門來就不問青紅皂白的一頓亂咬福康安看著心裡早就不忿了,只是主子不開口他也不好出手,現在乾隆一聲令下他便沒了忌憚,幾大步跨過去施了個小擒拿便捉住了富察皓禎的手腕。
  先前說過了,這富察皓禎也是有些功夫底子的,本也不至於這麼輕易的就被福康安制住,只是剛才乍聽乾隆喊出福康安的名字時,心裡覺得有些耳熟,這才愣了一下,不想便被福康安偷了個空子,於是富察皓禎也來不及去想福康安到底是什麼人了,大叫了一聲便跟福康安打在了一起。
  兩個人你來我往的過了幾招,那富察皓禎顯然不是福康安的對手,身上已是挨了幾下,便有些惱羞成怒不管不顧了起來,福康安卻顧慮著屋裡還有幾個主子,不想與富察皓禎太過爭執,於是賣了個破綻,富察皓禎果然中計,將身子直撲了過來,福康安擒住富察皓禎的右臂,右腿往他腳下一盤,富察皓禎便直直摔了個狗啃泥,右臂也因為福康安用了巧勁,直接就脫了臼,疼得他滿地打滾,福康安又用腳踩了富察皓禎的背,於是他連滾動的自由都沒有了。
  「你們這幫惡徒!居然敢如此對我,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我是碩王府的長子,當朝的貝勒,富察皓禎!你們最好識相的快快將我放了,否則我定不會輕饒你們!」富察皓禎一邊哀嚎著一邊惡狠狠的威脅。
  一旁本來撲倒在白勝齡身邊哀哀哭泣的白吟霜聽了富察皓禎的話,立刻雙膝著地的爬了過來,依舊跪在地上,伸手想去抱福康安的腿,被福康安躲開後轉而撲在了富察皓禎的身上,抬起頭衝著乾隆等人哭道:「各位爺,千錯萬錯,都是吟霜的錯,與這位貝勒爺無關,請不要再為難他了,不管你們想要怎樣,都由我一個人來承擔吧。」
  白吟霜幾句話說下來,倒是把乾隆眾人「欺負」她的事情弄成了「板上釘釘」,富察皓禎聽了只覺得大為心痛,直著脖子吼道:「吟霜,你不必道歉,你沒有錯,千錯萬錯都是他們不對!你放心,我一定會還你個公道的。」
  「公道?」乾隆連連冷笑,只覺得這般骯髒的場面再也不想看到,開口道:「福康安,你把這不知好歹的畜生捆了,馬上送去宗人府。」
  福康安應了,一把將富察皓禎從地上拎了起來,將他雙手反剪在背後,也不去看從富察皓禎身上滑落到地上的白吟霜,只在富察皓禎罵罵咧咧的聲音中壓著他逕自往宗人府去了。
  白吟霜發了一會兒楞,沒明白現在是什麼狀況,乾隆等人也懶得理她,當然也沒心情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便也起身離開,和純走在乾隆蘭馨的後面,路過白吟霜的時候冷冷開口說了一句「我勸你還是先擔心一下白家老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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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富察貝勒居然是這樣一個人物,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不如聞名,也不知道那白家父女最後如何了?」幾日後在禦花園內,和純正將手裡的白麵饅頭揉碎了丟到池子裡去餵錦鯉,蘭馨則坐在一旁涼亭中的石椅上一邊繡花一邊抿著嘴笑道。
  「與我們又有些什麼關係?」和純手裡的饅頭屑已經丟完,拍拍手後又拿袖子裡的帕子擦了擦雙手,也走進涼亭裡在蘭馨旁邊坐了,拿起桌上的還溫熱的茶杯喝了兩口,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唉,我終究還是覺著白家父女有些可憐。」蘭馨幽幽的說道。
  「蘭馨,你就是心太軟了,這並不是好事。」和純口氣搖搖頭說道。
  「我也知道,只是……」蘭馨歎了口氣,止住了話語,又低下頭細細的繡著手中的絹子。
  「你這幾日都在繡些什麼?」和純有些好奇了起來,湊過去看了兩眼,便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雙眼熠熠發起光來。
  「不過隨手繡繡而已。」蘭馨卻沒發現和純的異常,只是隨口回道,眼睛並不離開手中的繡活。
  「看來得找個時間讓皇額娘向皇阿瑪求個旨意下來了。」和純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什麼旨意?」蘭馨側過頭看著和純,疑惑的問道。
  「該是給我們的蘭馨公主選個好額駙了啊。」和純壞笑著說道:「嗯?該選哪家的貝勒公子呢?依我看那多隆貝子倒是不錯。」
  「你這丫頭,也不知羞,瞎說些什麼?」蘭馨紅了臉蛋,將手中的絹子丟在桌上,便來捂和純的嘴。
  「我怎麼瞎說了?」和純正好捉了空子,將蘭馨繡了一半的絹子搶在手裡,一邊揮著一邊笑道:「你看你連這並蒂蓮都要繡好了。」
  「什麼並蒂蓮?我不過繡了一隻荷花而已。」蘭馨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事實也確實如此,她那白色的絹子上繡的還真只是荷花而已。
  其實和純也知道蘭馨繡的不過是荷花而已,她只是故意找了藉口逗蘭馨玩兒,自從那日龍源樓和純發現蘭馨似乎對多隆有些好感後,就總想著該如何撮合兩人,雖說親事最終還是會由乾隆指定的,但若是蘭馨當真喜歡,便央皇后跟皇太后去請個旨意,想也不會是難事兒,和純這麼想著。
  「你還好意思說我?」和純走神間蘭馨一把將絹子搶了過來,啐了一聲,說道:「怕你才會是第一個被皇阿瑪指婚的,有了那日龍源樓的事情,這額駙十有八九該是福康安了。」
  「你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和純口中雖是滿不在乎的說著,卻不由自主微紅了臉,正要開口反駁,就聽見乾隆爽朗的笑聲傳了過來,兩人抬頭看去,見乾隆帶了個侍衛已來到涼亭附近,正看著兩人哈哈大笑。
  和純蘭馨忙起身過去請了安,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想著方才兩人笑鬧的話不知是否被乾隆聽了去。
  乾隆沒有在意那些,他今天來卻是為了別的事兒,興高采烈的對兩個女兒道:「免了免了,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個人。」
  和純跟蘭馨詫異的抬起頭來,還不及開口詢問,便看到站在乾隆身後的侍衛走上前來,單膝跪倒後道:「奴才多隆,給和純公主請安,給蘭馨公主請安。」
  多隆?!和純看著穿一身侍衛裝,剛才還跟蘭馨調笑著說起來的多隆,驚的差點又忘記了說免禮,好在聽到蘭馨說免禮的時候回過神來,忙跟著也說了句。
  「皇阿瑪,這是怎麼回子事兒?」和純扶著乾隆進涼亭坐了,疑惑的問道,而蘭馨忙悄悄的將手裡的絹子收進袖子裡,想起方才和純戲謔自己的話,紅了臉頰。
  「這個不成器的,在家反省完後朕便讓傅恆安排他做了御前侍衛,有朕天天看著他看他還敢偷懶。」乾隆哼了一聲,說道。
  和純瞧著自家皇帝老爹說話的時候眼神兒忽悠悠的往蘭馨那兒瞟了兩下,心裡便明白了,原來發現蘭馨對多隆那點兒心思的感情不止自己一個人,想要做月老紅娘的也並不是自己一個,不過既然連皇阿瑪都行動起來了,那麼想必這事情就該算是成了的,和純便放下了一顆心。
  只可惜和純冰雪聰明,卻偏偏當局者迷,瞅出了乾隆想要給蘭馨多隆牽紅線,卻沒發現自己身上的紅線也被自家皇帝老爹拽著,想要綁到一個叫做福康安的人身上。
  就在幾小時前,禦書房內,摒退了所有人只留下福康安的乾隆拍著福康安的肩膀就說了一句話——「瑤林吶,你可要對朕的女兒負責啊。」
  作者有話要說:  打鬥之類的寫起來貌似無能啊,親們看了有什麼覺得不好的地方留個評神馬的當然覺得好也留個評吧~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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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碩親王府的變故

  皇宮裡面乾隆爺牽紅線牽的不亦樂乎,皇宮外邊碩親王府卻亂成了一鍋粥。
  原來富察皓禎當日被福康安押送到宗人府後直接便被下到了大牢裡,宗令(宗人府的長官)得了乾隆的旨意,並不提審富察皓禎,只不聞不問的關著他,也並不告知碩親王府。
  於是碩親王府的貝勒爺莫名其妙的就不見了。
  富察皓禎這消失了一日還沒人察覺,連著幾日都見不著影子可急壞了碩親王跟福晉。先在王府裡翻了個底兒朝天,然後又命人在京城裡來回的巡視,偏偏就是找不到富察皓禎這個人,碩親王跟福晉便慌得有些六神無主了起來。
  「王爺,我們趕緊去報官吧。」福晉雪如聲音都帶了些哭腔,
  「報什麼官?我不就是官?」碩親王嶽禮也有些心煩意亂,緊皺了眉頭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雪如後說道:「那些個官府的差役都是些吃閒飯的,能比我們王府裡的侍衛有用?」
  「那你說怎麼辦?」雪如也提高了聲音叫道,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焦急,雖說皓禎其實並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可是自二十年前換子之後,他便是她的親生兒子,便是她的命,是她能繼續得嶽禮寵愛,牢牢守著福晉這個位子的依靠,如若出了些好歹,那該如何是好?
  「你先不要著急。」嶽禮強壓了心頭的煩悶,安慰雪如道:「也不一定會有什麼事兒,咱們要先穩住了。」
  「不著急不著急,你叫我怎麼不著急?!」雪如的聲音卻愈發的高了起來,「皓禎是我兒子,是我的命根,我當然會擔心他,倒是你,怎麼能這麼鎮定?哦,我知道了,因為你還有皓祥對不對?所以就算是皓禎出了事情你不會在乎對不對?你根本就無所謂對不對?你……」
  「雪如!」聽著雪如胡言亂語般的一番話,嶽禮猛地一拍桌子,喝道:「皓禎也是我的兒子!我怎麼可能會無所謂?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雪如從來沒聽嶽禮像今天這樣呵斥過自己,一張臉頓時變得慘白,她握緊了雙手,盯著嶽禮,嘴角掛著一抹淒慘的笑,說道:「好,就算我無理取鬧,又怎麼比得了你的無情,你的殘酷?兒子都失蹤了幾天你都可以無動於衷,你可還像是為人阿瑪的?」
  嶽禮見雪如的樣子,知道自己一時錯口傷了她,心裡本來有些懊悔,想要道歉安慰幾句,聽了雪如這番話後一顆心登時涼了下來,冷著臉一甩袖子哼了一聲後道:「一派胡言!」便不再去理雪如了。
  雪如瞪著一雙空洞的雙眼望著嶽禮,突然覺得他離自己好遙遠,眼前不由自主的蒙上了一層霧氣,鬥大的淚珠辟裡啪啦便掉了下來。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嶽禮見了雪如這番樣子,更加煩悶了起來,若是平常,他早就去哄雪如了,只是現在因著皓禎的「失蹤」,他本來心情就不好,便懶得理她,廳內一時寂靜了下來,只聽見雪如嚶嚶的哭聲。
  「阿瑪,額娘。」正在這時,門口響起了一個聲音,嶽禮抬頭看去,卻是自己的側室,叫做翩翩的,帶著他的次子富察皓祥過來了。
  這廳中的景像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出了什麼事情,翩翩走過來施了一禮道:「翩翩給王爺請安,給福晉請安。」
  「免了免了。」嶽禮煩躁的揮了揮手,雪如依舊只是哭著,並不說話。
  翩翩站直了身子,走到雪如身邊攙了她的手臂,柔聲說道:「姐姐莫要哭了,傷了身子卻是不好了,萬事總有解決的法子。」然後抬起頭來衝著嶽禮說道:「王爺您也別跟姐姐置氣,皓禎不見了姐姐心裡定然不舒服,您多忍讓著些才好。」
  雪如抬起淚眼朦朧的雙眼看向翩翩,見她肌膚似雪明眸似醉,跟二十年前相比倒似沒有任何改變一般,心下只覺得恨極了她,不由自主伸手一把推開了翩翩,咬牙說道:「滾開,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翩翩身子一個趔趄,被推得往後退了幾步,直撞翻了一把椅子,嶽禮見狀忙過去扶了翩翩,沖雪如怒道:「你做什麼拿翩翩撒氣?!」
  雪如也是一時失態,這些年來她在王府裡一直保持著端莊華貴,通情達理的形象,加上富察皓禎也爭氣,所以嶽禮雖然寵愛翩翩,但也對雪如恩愛有加,夫妻相敬如賓,倒也和諧,不成想今天卻失了禮儀。
  「王爺,您不要責怪姐姐了,她這幾日因著皓禎的事情心裡著慌,才會這樣的。」翩翩伏在嶽禮的懷裡,柔聲勸慰道。
  雪如恨恨的盯著翩翩,只覺得眼裡要噴出火來,她知道自己剛才雖然氣憤,但是用手推翩翩的時候卻也沒有那麼大的力道,能讓她連椅子都能撞翻了,想也知道自己是著了翩翩的道。
  「阿瑪。」進屋後一直沒有說話的皓祥見了這樣的場面,心下頗感無奈,但女人之間爭寵的事情他卻也不好說些什麼,更何況爭寵的其中一人是自己的親額娘,只上前對岳禮施了一禮後說道:「對於大哥的事情,兒子倒有些想法。」
  「什麼想法?快快說來聽聽。」嶽禮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皓祥後說道,其實他一直並不太喜歡他這小兒子,覺得他有些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又經常見他跟多隆來往,更是不看好他,只是現在自己沒有一點頭緒,倒不如聽聽皓祥說些什麼。一旁雪如也咬著嘴唇低下了頭,勉強壓下了心裡的恨意。
  「阿瑪,我想先傳一個人。」見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皓祥對嶽禮說道。
  「傳誰?」嶽禮問道。
  「大哥隨身的太監,小寇子。」
  小寇子被傳喚到大廳內的時候,嶽禮等人已經坐了下來,嶽禮跟雪如坐了正座,翩翩跟皓祥坐了側座,小寇子來了之後便戰戰兢兢的跪倒向嶽禮等人請安,嶽禮只是點了一下頭,卻並不著他起來。
  「小寇子來了,皓祥你有什麼話便問吧。」嶽禮抬眼看著皓祥說道。
  方纔皓祥說要傳小寇子的時候嶽禮就不耐煩的說自己已經問過小寇子了,說他並不知道皓禎的下落,皓祥卻執意要喚小寇子過來,嶽禮雖依了他,卻並不抱多大希望。
  「小寇子,我問你,你最後一次見我大哥是在什麼時候?」皓祥起身慢慢走到小寇子面前幾步處站定,問道。
  「回二少爺,是在三天前。」小寇子低著頭回答道。
  「那你把三天前的事情再重複一遍。」皓祥說道。
  「是。」小寇子低著頭,一邊思索一邊說道:「那日大少爺跟奴才說要出去『透透氣』,然後奴才便跟著大少爺到了天橋的龍源樓,在那兒吃了點兒小菜,喝了點酒後我們便出來了,本來是要直接回王府來的,但是大少爺走到半路跟奴才說他落了東西在龍源樓,便要自己回去取,命奴才自己回來,奴才來不及阻攔,大少爺就往回去了,奴才不敢違抗大少爺的命令,只得自己先回王府,不成想自那之後大少爺便沒回王府,就此不見了。」小寇子悄悄把白吟霜那一段省去了,說完後,連連磕頭,一邊磕一邊說道:「奴才罪該萬死,奴才罪該萬死,奴才應該時時刻刻不離大少爺身邊的,奴才……」
  「閉嘴,別再說了。」嶽禮聽得心煩,沖小寇子喝道,小寇子便止住了聲音,嶽禮又看著皓祥說道:「就是這麼個經過了,幾日前這奴才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倒也不像是撒謊,怎麼樣?你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
  皓祥思索了一會兒,又往小寇子身前走了一步,冷笑了一聲,說道:「小寇子,我且問你,你跟我大哥,當真只在龍源樓裡吃菜喝酒了麼?」
  「回……回二少爺的話,是。」小寇子不由得打了個冷戰,忙磕頭掩飾。
  「好一個奴才!」皓祥沉聲喝道:「你可知道欺瞞主子該受怎樣的刑罰?!該是拔了你那不老實的舌頭,然後重打五十大板,逐出王府,永不錄用!」
  皓祥說的話聲色俱厲,小寇子聽了後身子抖的如篩糠一般,想著要當著如此的話自己哪裡還有命在?便一邊砰砰的磕著響頭一邊哭叫道:「主子饒命,奴才不敢欺瞞,實在是……實在是……」
  嶽禮聽了小寇子的話,才知道此事定然另有隱情,眼睛驀地一瞪,用手一拍桌子,怒道:「大膽奴才,你竟敢隱瞞實情!快快老實招來!否則定不輕饒!」
  小寇子駭的魂飛天外,哪裡還顧得上替富察皓禎隱瞞?只好一邊哭一邊將當日龍源樓的事情講了出來,眾人都沒想到居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都有些吃驚,就連皓祥也沒想到居然問出這一檔子事兒來,嶽禮更是氣的一張臉變成了黑色,堂堂一個貝勒為了一個歌女竟然對貝子大打出手,這要是讓人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
  雪如聽了小寇子的話,原本蒼白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起來,只氣的渾身顫抖,用手指著小寇子,憋了半晌才說道:「你這作死的奴才,亂講些什麼?皓禎怎麼可能是那種人?你莫要血口噴人!」
  「回王爺,福晉,小寇子所說的話千真萬確,若有一句話摻假,就叫奴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小寇子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後,梗著脖子豁出去了似的的說道。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雪如身子一軟,癱倒在椅子上,眼神茫然,口中喃喃的說道:「皓禎從小就是那麼仁慈,那麼智慧,那麼英勇,連皇上都誇過他,獎過他的,他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不可能,不可能……」雪如說到這裡,蹭的站起身來,幾步跨到跪著的小寇子面前,蹲下身子使勁搖晃著小寇子的肩膀,嘶聲喊道:「你騙我!你騙我!你騙我!……」直搖的小寇子頭暈目眩,眼看著就快暈死過去。
  「夠了!」嶽禮站起身也走了過去,伸手一把拉開雪如,鉗住她依舊想要抓向小寇子肩膀的雙手,怒道:「你還嫌丟人丟的不夠嗎?平日裡你是怎麼教導皓禎的?竟讓他成了為了一個歌女便能跟人大打出手的登徒子!我看你該好好閉門反省反省才對!」
  嶽禮說完,拉著雪如的手往後一甩,雪如便跌在椅子上,登時便伏桌痛哭,嶽禮看著她,眼中已經有了些厭惡的神色,喚了婢女進來說道:「將福晉扶回房間,好生照顧著,沒我的命令,不得讓她出房半步。」
  「是。」婢女們不敢多嘴,忙應了,扶著精神已有些渙散的雪如下去了。
  「皓祥,你認為事情現在該是如何?」嶽禮又叫人將幾乎已經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小寇子(一半是嚇的一半是被雪如搖的)拖了下去,轉頭問皓祥道。
  「回阿瑪,兒子這就去多隆的貝子府探聽一下情況。」皓祥說道,想著多隆怎麼也該知道一些事情的。
  「嗯,那就辛苦你一趟吧。」嶽禮頜首說道,心裡不知怎地很信任起皓祥來。
  皓祥便告退出府去了,嶽禮看著皓祥離去的背影,沉吟半響後突然覺得,他好像一點都不瞭解他這個小兒子。
  作者有話要說:  我實在是忘記了梅花烙裡碩親王爺名字是叫什麼的,依稀記得似乎是嶽禮,如果不對的話,還請見諒嘎……


☆、第十四章 皓禎出獄回王府

  不多時皓祥就來到了貝子府,卻被告知多隆「不能見任何人」,皓祥當然不知道這是因為多隆被皇上禁足的原因,自當是多隆因著前幾日龍源樓的那場鬧劇不好意思見他。
  「煩你再去跟貝子通傳下,就說我有十萬火急的事情,必須要見他一面。」皓祥稽了個手,對管家王忠說道。
  王忠雖知道皓祥跟多隆素日裡很是要好,可也知道自家主子現在被當今萬歲禁了足,是見不得外人的,便如實告訴了皓祥。
  「禁足?」皓祥皺了眉頭,他卻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思忖了一會兒後開口問道:「貝子何日被禁足的?」
  「已經有三日了。」 王忠恭敬的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有勞你了。」皓祥點了點頭,然後便告辭離開了。
  「多隆被皇上禁足是三日,我大哥不見了也是三日,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關聯?」回到碩親王府後皓祥去書房找到了嶽禮,將事情告訴了他後說道。
  嶽禮皺了眉頭,隱隱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妙,心思轉了幾轉,問皓祥道:「皓祥,你覺得這事兒如何?」
  「回阿瑪的話,兒子以為,雖然貝子府的管家並未說多隆被禁足的原因,但我想十有八九是因為龍源樓的事情,而就算皇上消息再靈通,也不會當天就知曉事情的經過,所以……」皓祥頓了一下,抬眼看著嶽禮,沉聲說道:「兒子鬥膽猜測,那日皇上就在龍源樓。」
  嶽禮聽了皓祥一番言語後並沒有馬上答話,只是低了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後才抬起頭來,面上表情莫測的說道:「你的意思是……皓禎的所作所為也被皇上看去了?」
  「恐怕正是如此。」皓祥回答道,臉上略帶了一抹擔憂的神色,雖說從小到大自己的阿瑪總是獨寵皓禎,卻經常忽略他的存在,但在皓祥看來,皓禎畢竟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如今出了事情,自己還真有些放心不下。
  嶽禮看著皓祥,心裡卻有些驚訝,他這兩個兒子,自小時候以來,就是皓禎一直出色,而皓祥總是默默無聞的樣子,捉放白狐事件後更是如此,皓禎的光芒似乎佔據了自己的整顆心一樣,將皓祥完完全全擠了出去,自那之後自己便似乎只看到皓禎這一個孩子,而忘卻了皓祥。
  而皓祥今日的表現卻讓嶽禮幾乎完全推翻了之前對皓祥的看法,他突然想到,八年前,就在皓禎放掉了白狐一無所獲的回來備受眾人稱讚的時候,他這個叫做富察皓祥的小兒子,獵到了一隻棕色的長毛兔,然後拿去找人將皮毛做了一頂帽子樂顛顛的來送給自己,可是當時自己只沉浸在皓禎的善良中,為自己的大兒子感到驕傲和自豪,卻將小兒子送給自己的帽子丟在了一旁。
  「已經入秋了,今年冬天不知道會不會很冷,如果把那帽子找出來戴上,一定相當暖和。」嶽禮的腦中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
  「阿瑪?」見嶽禮長時間不發言,皓祥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
  「嗯?」嶽禮回過神來,有些迷茫的應了一聲,抬頭看到皓祥正驚訝的看著自己,才省了過來,揮揮手說道:「罷了,今日也不早了,你且去歇了,明日下朝後我去找皇上探探口風。」
  「是,阿瑪,那兒子先告退了。」皓祥忙躬身行禮道。
  「嗯。」嶽禮點點頭,看著皓祥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這二十年來,虧待了自己的這個兒子。
  第二日早朝完畢後嶽禮便到了禦書房外求見乾隆,乾隆聽了太監的通傳後就猜到了嶽禮此行來的目的,想著皓禎關了這幾日,想是也吃了些苦頭的,雖然仍覺得不甚解氣,但總是扣著碩親王爺的兒子倒也不是個事兒,便宣了嶽禮進來,然後摒退了週遭的人。
  「嶽禮,你找朕可是有什麼事?為何方才早朝上沒有奏本呢?」乾隆明知故問道。
  「皇上,奴才萬死。」嶽禮撲通一下跪在地上,磕頭道。
  「哦?」乾隆冷笑了一聲,道:「朕卻不知道碩親王犯了什麼事兒,竟至於萬死了。」
  「皇上明察。」嶽禮聽得乾隆口氣不善,心下更是確定了皓禎的失蹤跟乾隆有關,只覺得額頭出了細細的一層冷汗,「奴才逆子富察皓禎幾日前在龍源樓犯了事兒,奴才特來請罪。」
  乾隆現在聽到富察皓禎這個名字就覺得心中有氣,但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嶽禮,念著他這碩親王為滿清立下的功勞,便歎了口氣,說道:「你先起來吧。」
  「奴才不敢。」嶽禮卻仍舊跪在地上,又磕了一頭,說道:「奴才鬥膽,求皇上看在逆子初犯的份兒上,饒他不死,待他回府後,奴才定會好好懲戒他。」
  「朕讓你起來你就起來!」乾隆皺著眉頭抬高了聲音道,嶽禮不敢再違抗,只得站了起來,垂手站在了一旁。
  乾隆心裡也在嘀咕,其實雖然皓禎在龍源樓為了白吟霜毆打了一番多隆,但知道事情所有經過的乾隆明白,錯本就不全在皓禎,而他之所以將皓禎關到宗人府大牢裡則全是因為皓禎衝撞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和純,可畢竟不知者不怪,那皓禎雖然可惡,但卻也不好給他定個什麼罪名,關了這幾日想必他也該有些反省,既然嶽禮找來了,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將皓禎放了。
  一念至此,乾隆開口對嶽禮道:「碩親王卻也精明,猜到你那兒子是被朕送去管教了的,罷了,這次的事情朕便不追究了,若是還有下次,朕定不輕饒,到時候少不得還要定你個管教不嚴之過。」
  「奴才謝皇上恩典。」嶽禮聽了皇上的意思,心下鬆了一口氣,忙又跪倒謝恩。
  「你且回王府等著去吧。」乾隆說完,執了毛筆開始批閱摺子,嶽禮不敢再多說話,就此告退。
  宗人府接了乾隆的旨意,下午就將皓禎放了出來,皓禎不明不白被關了這幾日,在獄裡任憑自己如何叫嚷所有人都不聞不問,心裡只覺得異常窩火,被放出去的時候不斷叫囂著「我一定會讓你們好看。」宗人府的獄卒們卻全當沒聽見,將皓禎拖出宗人府扔在街上後轉身便回去了,心裡想著你當這是什麼地方?豈能容你撒野?
  皓禎罵罵咧咧了一陣子後,只覺得腹中飢餓,渾身也沒什麼力氣,也是,關在監牢的這幾日雖然獄卒每天都按時送牢飯給他,可皓禎自小便是被養在碩親王府裡的貝勒爺,如何吃過那般粗糠醃菜,愣是一口都沒動過,虧得他跟著阿克丹練了十幾年的武藝,身體還算不錯,竟沒垮下來。只是再叫罵宗人府的大門都只是緊閉著,皓禎只得悻悻的住了口,轉身往碩親王府的方向走去。
  「我回來了。」皓禎進了王府的大門後便是一聲高喊,想著府裡的美食,肚子都咕咕叫了起來。
  聲音還未落就有幾個王府裡的侍衛上來拿下了他,一話不說就將皓禎捆了起來,皓禎只覺得腦子一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待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被壓著往王府地牢的方向走,於是一邊掙紮一邊叫道:「你們這幫狗奴才!想要對本貝勒爺做什麼!居然敢以下犯上!還想不要你們的狗命了!」
  只是任憑皓禎怎麼叫喊,這些個侍衛們都充耳不聞,等皓禎被壓到地牢的行刑室裡跪下後,他才聽得一個聲音從頭頂響起——「大膽逆子,你可知罪!」
  那一日碩親王府裡的行刑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因為碩親王摒退了所有的人,只留下了他跟皓禎。
  那一日碩親王府裡只要挨著地牢近一點,耳朵尖一點的下人都聽到了從地牢裡傳出的淒慘叫聲,整整持續了有兩個時辰。
  雪如不知道皓禎已經回來了,她被軟禁在自己的房間裡,又因為她的房間離著王府地牢很遠,所以她也並沒有聽見慘叫聲,雪如只是呆呆的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銅鏡裡風韻猶存的少婦流淚。
  作者有話要說:  T T抱歉這兩天工作忙了點更新的就晚了,不過還是會堅持每天都更的,這章雖然已經過了24點但是真的更的是12月30號的份……31號還會有更新的……
  - -剛才忘記說了,不知道會不會有親對福康安啦嶽禮啦自稱奴才感到有些不對的,事實上這個是因為他們都是滿臣,在清朝的時候滿臣均自稱奴才,這是因清朝實行八旗制度,八旗制度其實是奴隸制殘餘,旗中以旗主為尊,別人都是旗主的奴才,奴才要對主子絕對忠心,主子也會栽培提拔奴才。別看滿臣自稱奴才,其實那表示與皇帝關係近。漢臣也有自稱奴才的,漢八旗的旗民就可以自稱奴才,沒有旗籍的漢臣想自稱奴才都是不允許的。


☆、第十五章 坤寧宮內巧試探

  龍源樓事件已經過去了有些時日了,和純並沒有去問富察皓禎後來怎麼樣了,也沒有想要知道的興趣,她只要瞭解了自家皇帝老爹已經沒有了把蘭馨推到碩親王府那個「大火坑」裡的想法就足夠了,其餘旁的事兒、旁的人,與她何干?
  入了秋後的天氣愈發的涼爽了起來,前幾日開始還下起了細雨,下雨本沒有什麼,偏這一下就是幾天,雖然不大,卻淅淅瀝瀝的一直不肯停下來,於是和純這幾日便只能待在屋子裡,或是看書,或是練字,更多時候則是陪著蘭馨下下棋說說話。
  「皇額娘,您說這雨什麼時候才能停啊?」這日和純跟蘭馨到坤寧宮請了安後並沒有走,而是留下來陪著皇后聊天,說些子家常的話。
  「蘭馨你瞧和純問的這話,本宮又不是神仙,怎能知道雨何時才能停呢。」皇后聽了和純的問話,偏過頭看著蘭馨笑道。
  蘭馨也抿著嘴輕笑著說道:「這幾日倒是苦了和純,整日憋在屋裡,弄得她很是煩悶啊。」
  和純嘟了嘴巴,瞥了一眼蘭馨說道:「那可不是,整日就在這屋裡待著,裡外濕氣又都這麼重,再這樣下去怕是人都要發黴了的。」
  「你這丫頭。」皇后忍俊不禁,輕聲笑出聲來,伸手指點了一下和純的額頭後說道:「哪裡來的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人怎麼會發黴?」又轉頭看著蘭馨說道:「這幾日你卻可還好?」
  「皇額娘掛心了。」聽得皇后問自己,蘭馨忙答道:「我這裡並不礙事了,前幾日皇額娘跟管事兒的公公打了招呼後,他們便將去年餘下來的木炭找了些出來,倒是弄了兩個爐子。」
  原來這蘭馨自小便是個極怕冷的,若是在冬天冷的日子,即便是披了厚厚的皮毛斗篷也會被凍的手腳冰涼,現下雖然還未入冬,但這幾日因著下雨,倒有些初冬似的涼意了,所以她便感到有些寒意。
  皇后是素知道蘭馨的體制的,便去吩咐管事兒的公公給蘭馨的房裡送幾個炭火爐子,皇后發話了他們自然不敢不聽,何況蘭馨還是皇上皇后極寵愛的養女。只是現在還未到使用爐子的時節,宮裡還未準備好今年要用的新炭,也只得勉強找了些去年剩下的湊合用著,
  「倒沒有個手爐嗎?」皇后伸手拉過蘭馨的手,發現果然是有些冰涼的,心疼的道:「那些奴才真是個沒用的,這點小事兒也辦不好麼?」
  「皇額娘莫氣。」蘭馨慌忙說道:「並不是沒有手爐,只是因著新炭還未曾進宮,公公說去年的舊炭本就不是很好了,若是燒手爐用的話怕我每日拿著對身體不好,便只給了暖爐,卻也是為了我好。」
  皇后的臉色這才緩了下來,伸手往蘭馨的手背上撫摸了幾下,歎口氣後說道:「這一轉眼變過去了這麼多年了,眼看著你跟和純都長大了,怕是在這宮裡待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了啊。」
  和純跟蘭馨都是聰明的人,皇后的這番話說得有些模糊,但是她們卻都明白了意思,而皇后的話雖然似乎是對著和純蘭馨兩個人說的,可是眼神卻只看著蘭馨一個人,這意思倒很明瞭了,蘭馨便紅著臉垂下了頭。
  和純見了這番情景,抿了嘴在一旁偷笑,她卻是猜到了,定然是她那皇帝老爹跟皇額娘說了些什麼悄悄話,今日皇后想必是來探蘭馨口風的。
  果不其然,皇后見蘭馨低著頭不發一語,便又說道:「和純才過了十五歲的生日,倒是不急,至於蘭馨你,前幾日皇上來坤寧宮的時候跟我提了幾句,不過要詢問一下你的意思。」
  蘭馨的頭垂的更低了,聽了皇后的話只覺得心裡似乎緊了一下,微微有些痛的感覺,卻還是開口說道:「蘭馨全憑皇阿瑪、皇額娘做主。」
  蘭馨這番樣子看在和純的眼裡,讓她不由得暗自搖頭歎氣,知道蘭馨定是沒有發覺皇上的那點心思,自多隆進宮當了御前侍衛之後,乾隆來看她們二人的次數明顯增多了起來,而且每次必然會帶著多隆,這麼明顯的月老行為,蘭馨那麼個聰明的人兒怎麼就是沒發現呢?看起來果然是當局者迷。
  皇后聽了蘭馨的話,略一思忖後揮手摒退了屋裡的宮人,只留下她跟和純蘭馨三個,然後又對蘭馨道:「蘭馨,皇額娘今兒既然這麼問你了,就是想聽聽你自己的意見,你對未來的額駙,可有什麼想法沒有?現下這屋裡除了我們三個,便沒了外人,你若是有什麼就直接跟皇額娘說,我也好『按方抓藥』。」
  皇后說完後蘭馨抬起了頭,和純明顯的看到了她眼中光芒閃了幾閃,可是卻馬上就熄滅了,接著蘭馨又低下了頭,說道:「蘭馨說了,婚事自由皇阿瑪、皇額娘做主。」
  和純有些急了,這個蘭馨,此時不說更待何時?不由得開口道:「蘭馨,這可是關係到你終生幸福的大事兒,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不及時伸手的話,有些人怕是就要錯過了。」
  和純才說完,就見皇后轉頭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才突然省起自己現在是在古代,說的這些話倒是有些不太適合未出閣的姑娘家,不過皇后卻似乎沒有責怪的她的意思,只是將頭又轉了回去,看著蘭馨柔聲說道:「和純說的不錯,這是一輩子的大事兒,蘭馨你心裡若有什麼話,便直截了當的說出來吧。」
  蘭馨沉默了,和純看著蘭馨低著頭不出聲的樣子恨不能過去搖醒他,忍不住又出聲提醒道:「蘭馨,你要知道,咱們大清的女子,是沒有那許多扭捏作態的。」
  蘭馨身子輕輕顫了一顫,皇后也有些詫異自己的女兒竟能說出這番話,心裡卻並不感到惱怒,反而有些讚賞,是以竟沒有說和純些什麼。
  又過了許久,蘭馨才終於抬起頭來,看著皇后跟和純,眼裡滿是堅定的神色,說道:「蘭馨是相信皇阿瑪、皇額娘的眼光的,您們為蘭馨選的額駙,定是差不了,蘭馨並無別的想法。」
  和純覺得有些脫力的感覺,沒想到蘭馨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轉念一想,卻又釋然了。要知道現在可是封建社會,是一個男女成親前連對方的面可能都見不到的時空,她怎麼能將二十一世紀的思想帶將過來,壓在蘭馨的身上呢?更何況,自家的皇帝老爹不是心裡有數了嗎?想到這兒,和純覺得心裡輕鬆了許多,
  只是……看著蘭馨雖然看起來堅決,卻皺了眉頭一副悶悶不樂表情,和純又在心裡歎了口氣,想著可別在指婚前再憋出個什麼相思病來,於是決定好人做到底,再點醒蘭馨一下。
  「皇額娘。」和純走過去坐在皇后的旁邊,挽了她的胳膊撒嬌道:「您也知道,蘭馨素來是個臉皮薄的,就算是有看著不錯的人,又怎麼好意思開口說?」
  皇后偏過頭來看著和純,臉上帶了些無奈的表情,說道:「當真是本宮跟皇上寵壞了你,如今說話愈發的膽大了起來,蘭馨是個面皮薄的,你臉皮卻厚的很。」
  和純吐了吐舌頭,聽出了皇后並沒有生氣的意思,便又甜著聲音說道:「這是皇阿瑪皇額娘喜愛和純嗎,再說了和純說的也是實話啊。」
  皇后表情更加的無奈了起來,歎了口氣,又道:「果然嘴愈發的沒有遮攔了,這可如何是好?還是趁早嫁了出去,免得老在宮裡沒人要了。」
  和純輕晃了晃皇后的手臂,笑道:「那樣更好了,和純便一輩子陪著皇阿瑪皇額娘。」
  「貧嘴。」皇后嗔道,卻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眼睛的餘光看到一旁並不發話的蘭馨,收了笑意對和純說道:「既然如此,你倒是說說,蘭馨該許個什麼樣的額駙?」
  和純偷偷拿眼看了看蘭馨,見她雙手扯著手裡的帕子,牙齒輕咬了嘴唇,雖然臉上還盡量保持著淡然的樣子,卻不由自主的將身子往自己跟皇后這邊側了一些,知道她也是在意的。
  抿著嘴笑了一下後,和純開口說道:「和純鬥膽,還真是覺得有個適合的人選,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入的了皇阿瑪跟皇額娘的眼。」
  「你且說來聽聽。」皇后見和純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心想這丫頭鬼靈精的,莫不是看出了什麼端倪不成?
  「和純覺得新近陪在皇阿瑪身邊的那個御前侍衛,貝子多隆,倒是個不錯的。」和純也不賣關子了,直接就說道。
  皇后嘴邊不由帶了笑意,心想皇上啊您的心思還是沒逃過您女兒的眼睛啊,又瞥了一眼看起來似乎是鬆了口氣的蘭馨,然後看著和純佯怒的說道:「你這丫頭,倒是真敢說。」
  「是皇額娘問的,和純當然要實話實說了。」和純笑道,她當然知道皇后並不是真的生氣。
  「不過本宮倒是也覺得多隆是個不錯的人選。」皇后輕點著頭說道:「只是這畢竟是蘭馨的事情,還是聽聽她的意見更為妥當一些,蘭馨,你覺得如何?」
  蘭馨的一顆心,在聽到多隆的名字的時候便砰砰的跳了起來,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有力,她雖然對多隆瞭解的並不多,可是自那日龍源樓之後,自己確實便對他有了些心思,只是她知道自己身為公主,未來的額駙只能是由皇阿瑪指定的,即便是民間的女子,也少有能自己選擇夫婿之人,於是便將自己的心思藏在了心裡,不成想今日和純卻突然將多隆說了出來。
  「一切但憑皇阿瑪、皇額娘做主。」仍是那句話,蘭馨的面上卻暈染了紅暈,嘴角也帶了一抹微笑,和純跟皇后見了她的模樣,相視一眼,也都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T T我以為我這章早就發出去了所以我就沒有管,可是剛才看了一下居然沒更成,我鬱悶了……然後我冒上來說兩句話再發次……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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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延禧宮深夜來報(捉蟲)

  蘭馨的事兒這樣基本便算是定了下來,現在差的不過是乾隆爺的那道旨意而已,至於多隆那邊和純倒是不擔心,因為她早就注意到了多隆每次在蘭馨面前多隆總是會收起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滿臉一本正經,並且若有若無的表現自己,這就已經足夠說明瞭一切了。
  「今兒就在皇額娘這裡用膳吧。」三個人又說了一會子的話,就到了午膳的時間,皇后便開口說道,和純跟蘭馨都是應了。
  宮人們正擺桌上菜的功夫,門外進來個小人兒,卻是十二阿哥永琪從上書房下了課回來。
  「永琪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吉祥。」 永琪走過來恭恭敬敬的給皇后請了安。
  和純向來喜歡孩子,自二十一世紀的時候便是如此,如今永琪才不過八歲,便有了些小大人的模樣,和純每每見他中規中矩請安的樣子都覺得可愛,剛請完安永琪還沒完全站直身子她便一把將他拉了過來,抱進懷裡好好一頓又搓又揉,看的皇后跟蘭馨直笑出聲來。
  「純姐姐!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不要每次都『非禮』我好不好?」 永琪費了好大力,好不容易才從和純的懷抱裡掙了出來,瞪著她義正言辭的喝道。
  和純見懷中空了,頗有些遺憾的樣子,眼睛直往永琪身上瞥,後者只覺得身上一凜,忙往後又退了幾步,和純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只覺得好笑,癟了癟嘴說道:「什麼叫『非禮』?我可是你的親姐姐,不過就是表達一下對你的喜愛而已,幹嘛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難道你討厭純姐姐不成?」
  和純說到最後,臉上便顯了悲慼的神情,不過永琪才不會被她這幅表像騙到,愈發戒備的看著和純說道:「就算喜愛也不用每次都這麼緊的抱著我,還時不時的弄得我滿臉口水。」
  「我就抱了,你能怎麼樣?」和純才不管永琪怎麼說,一揚下巴,挑釁的看著永琪,一臉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和純平日裡從未耍過小性子,在眾人面前也是個儀態端莊,知書達理的公主形象,只是一見到永琪她就管不住自己了,這般可愛的小正太不好好「上下其手」一番她怎能甘心?
  「好男不跟女鬥。」 永琪又往後退了幾步,估摸著和純抓不住自己了,便做了個鬼臉,說道:「純姐姐你再這樣,以後就該找不到額駙了。」
  「胡說八道。」和純啐了一口,作勢起身要捉永琪的樣子,「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有皇額娘在呢,我才不怕你。」 永琪吐吐舌頭,刺溜一下跑到皇后身邊,拉著皇后的手得意的說道。
  「行了,你們兩個都別鬧了,和純你也是,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不知分寸。」皇后嗔怪的說道,面上卻滿是笑意,一家人這般其樂融融的樣子,她也是願意看的,怎忍心責怪兩個孩子。
  聽了皇后的話和純只得作罷,心裡想著以後如果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的「蹂躪」一番。
  這時容嬤嬤過來說午膳已經備齊了,於是皇后等人便走過去各自落座,開始用膳。
  待和純個蘭馨從坤寧宮出來的時候已經將近未時了,雨倒是奇跡般的停了,和純便說要去禦花園散散步,蘭馨卻想著屋裡有一幅繡工還未完成,便自回去了,和純帶了貼身的宮女梅竹往禦花園走。
  因連著下了幾日小雨的緣故,禦花園中的道路有些濕滑,梅竹一路上亦步亦趨的跟著和純,一臉緊張兮兮的樣子,讓和純看了就有些想笑,卻也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便沒說什麼。
  雖是午後的日子,但畢竟已是深秋,儘管天空上掛了太陽,但仍是難掩涼意,不過和純卻很喜歡現在周圍這種難得的寧謐,不慌不忙的走著,只覺得頗感愜意,一陣微風襲來,和純不自禁的止住了腳步,閉著眼晴微仰起頭,享受著風拂過自己面頰時候的那股清涼,渾然不覺自己入了別人的眼。
  「瑤林,你覺得我這個女兒如何?」不遠處的一座涼亭裡,乾隆正跟福康安下著圍棋,不經意抬頭往這邊瞥了一眼,就定住了視線,發覺有些異樣的福康安見狀也轉頭看了過來,便看到了和純佇立在禦花園中的樣子。
  福康安這已不是第一次見和純了,可這次只一眼,他便覺得心突然跳的有些快了,他看著和純站在那裡,微仰著頭,閉了雙眼,臉上帶了一抹清雅如菊的淡笑,這樣的場景,就如一幅水墨畫一般,而和純,便是大師筆下那綽約如仙子一般的仕女。
  乾隆看著已經有些失神了的福康安,心下暗自竊笑,想著這終日只知道看書習武的「榆木」,終於是有些開竅了,不枉他一番「苦心」。
  晚上乾隆去了坤寧宮,去的時候正見了皇后在檢查永琪的功課,便也跟著問了幾個問題,永琪回答的倒是很讓他滿意。
  「皇上,臣妾今兒跟蘭馨說了關於額駙的事兒。」就寢前皇后一邊為乾隆脫下外衣一邊說道。
  「哦?那丫頭如何說的?」乾隆問道。
  「只是但憑我們做主。」皇后歎了口氣,微皺了眉說道:「倒是個懂事的讓人有些心疼的孩子。」
  「也無妨。」乾隆見了皇后的樣子,伸手握住了她的,微笑著說道:「蘭馨的心思其實我們也都是大致瞭解了的,到時候指給她那個最合適的人便是了。」
  「嗯。」皇后輕聲應了,卻又歎了口氣,依舊皺了眉說道:「時間果然是快,總覺得昨日蘭馨才剛進宮,今兒卻已經長了這麼大,不多時便又要嫁出宮去了。」
  乾隆知道皇后心裡捨不得蘭馨,這許多年的感情不是假的,伸臂攬著皇后的肩膀坐到床上,說道:「孩子們總有長大的一天,也終究會離開父母的身邊,我們難道還能拴著她們不成?」
  「話雖是這麼說。」皇后將頭輕輕靠在乾隆的肩上,輕聲說道:「只是心裡每念至此總有些酸酸的。」
  「你就是思慮過重了。」乾隆說道:「蘭馨還沒有嫁人你就這般不捨,若他日連和純也嫁了出去你又該如何?」
  說到和純皇后倒是輕聲笑了一下,直起身子看著乾隆說道:「皇上,臣妾發現和純與您當真很是相像,而且頗有我們滿人女子的風範呢。」
  「哦,此話怎講?」乾隆挑了挑眉毛,好奇的問道。於是皇后便將上午的事情細細的說給乾隆聽了,尤其是和純那幾句「大膽」的言論,更是隻字不漏。
  「哈哈哈哈,果然如此。」聽皇后講完後乾隆放生大笑,說道:「朕是愈發的喜歡和純這丫頭了,倒真是捨不得將她就給了福康安那小子。」
  「福康安?」 這次輪到皇后好奇了,不知道和純怎麼又跟福康安扯上了關係。
  乾隆便將自己的想法說給皇后聽了,福康安皇后也是見過的,知道是個難得的俊才,倒也贊同乾隆的想法,只是想到繼蘭馨後和純也該離開宮裡了,心裡更感酸楚。
  乾隆這些年與皇后鶼鰈情深,如何能猜不到她心中所想?便壞笑著湊到皇后的耳邊,說道:「若是景嫻害怕那兩個孩子走了之後身邊寂寞,那朕便努努力,咱們再多造幾個孩子出來可好?」
  「皇上……」皇后聞言紅了雙頰,雖說已是年過四十且已經陪了乾隆這許多年,但聽到此話仍是大感羞澀。
  乾隆見了皇后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了,伸手摟住皇后的肩膀,側了頭正要親將過去,突聽有人輕輕叩門。
  「皇上,皇上……」門外傳來吳書來細而輕的聲音,乾隆被擾了興致,心下頗有些惱怒,但卻也知道吳書來向來是知道輕重的人,想必是出了什麼事情,於是悻悻的鬆開了皇后。
  皇后見狀忙起身拿了外衣披在乾隆身上,乾隆便黑著一張臉走了出去,一出門便喝道:「死奴才,大晚上的你想幹嘛?」
  吳書來忙一頭磕到,口中說道:「皇上恕罪,奴才罪該萬死,只是令妃娘娘那邊出了些事兒,奴才不敢不報。」
  「令妃?」聽到這個名字乾隆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下來,急問道:「出了何事?」
  「回皇上的話。」吳書來暗自抹了一把冷汗,說道:「方纔延禧宮的劉嬤嬤來報,說是十四阿哥發了高燒,怕是有些不好了。」
  「什麼?!」乾隆大驚失色,這十四阿哥永璐雖不是他最疼愛的兒子,卻也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如今這病了自也很是擔心。
  皇后這時也穿好了衣服走了出來,手裡還拿了個披風,給乾隆披上後說道:「皇上,令妃那裡現在定是心急如焚,您趕快過去瞧瞧吧。」
  乾隆聞言感激的看了皇后一眼,這許多年來皇后的大度賢淑一直讓他很是滿意,也有些愧疚,便拉了皇后的手說道:「景嫻隨我一起去吧,這後宮的事兒畢竟還是由你處理最為妥當。」
  皇后也不好推辭,點了點頭說道:「皇上,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走吧。」又轉頭問吳書來道:「吳公公,可已經宣了禦醫?」
  「回皇后娘娘的話。」吳書來說道:「太醫院裡宮值的太醫已經過去了。」
  「這便好。」皇后點了點頭,對乾隆說道:「禦醫已經過去了,想必也該診出了結果,皇上咱們過去看看吧。」
  「嗯。」乾隆點點頭,也不鬆開皇后的手,拉著她便往延禧宮的方向大步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七章 誰人歡喜誰人憂(捉蟲)

  延禧宮現在可以說是亂成了一鍋粥,令妃急的跟什麼似的,說的也是,她如何能夠不慌?這十四阿哥永璐是她的兒子,卻也是她手裡的一顆棋子。她以前本來不過是內管領清泰的女兒,屬包衣正黃旗,原先是侍奉在孝賢皇后身邊的丫鬟,後來因為進了乾隆的眼,事了皇上,才被封了貴人,成了乾隆的嬪妃。
  令妃是有野心的,孝賢皇后在世的時候乾隆將大多數的心思都放在了孝賢皇后的身上,雖然也喜愛令妃,乾隆十年的時候便晉了她為三嬪之一,但相比之下終究是落了下乘,令妃心裡恨極了孝賢,表面上卻未曾表現出來,在外人的眼裡始終是心地善良美好如仙子一般的,也因此乾隆更加的喜愛她。
  乾隆十三年的時候孝賢皇后殯天了,令妃暗自竊喜,想著以自己受寵的程度,這皇后的位置想必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誰知道半路上偏殺出了皇太后,不管皇上喜歡與否,著他立了烏拉那拉?景嫻為後,每念至此令妃都氣的牙根癢癢。
  好在當時乾隆爺因思念已故的孝賢皇后,以此為由推脫了太后的好意,只是晉了景嫻為嫻貴妃,同時晉了當時還是令嬪的令妃為妃,並愈發的寵愛她,令她心中頗為得意。
  可是乾隆最終還是立了烏拉那拉?景嫻為後,儘管他有些不太情願,立後之初乾隆留宿延禧宮的時日明顯增多,可是不知道為何,過了幾年之後乾隆往坤寧宮跑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尤其在十二阿哥永琪出生之後,皇后更是備受恩寵,令妃心裡那個不甘心啊,自己明明生了七公主和靜九公主和恪和十四阿哥永璐,再加上自己「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為何還是抵不過那個不懂風情的皇后呢?
  永璐也是個不爭氣的,自生下來之後便體弱多病,跟永琪的活潑可愛一比,更顯得他不招人喜,令妃每每看到自己這個兒子的時候總是氣不打一處來,可畢竟他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而且又是個阿哥,所以打小自己就拚命的給他滋補,養著他,再珍貴的補品也捨得用,再難得的藥材也想辦法去買去弄,可是他身子就是不見好。
  幾年的時間下來令妃對她這個病怏怏的兒子已經是幾乎沒有了希望,只不過她倒是多了個能將乾隆請來延禧宮的藉口,那邊是「永璐身子不舒服了」,乾隆是心疼兒子的,每每聽到如此都會趕緊趕過來,令妃想著趁自己還不老的時候趕緊再生一個或者幾個兒子出來,母憑子貴,自己的地位想必是能大大提高了。
  今日皇上又去了坤寧宮,令妃聽了插在皇后那邊的眼線傳來的消息的時候,恨得差點扯壞了手中的帕子,想著這是第幾日了?皇上都沒在延禧宮宿下過,偏這幾日永璐的身子好的出奇,令妃連帶著看向自己兒子眼光都帶了恨意。
  永璐哪裡知道自己額娘心裡所想?他不過才是個兩歲的孩子,剛學會走路沒多久,隱約對這個穿著旗袍,戴了旗頭的漂亮女子有著親切感,總喜歡往她身上蹭,今天晚上也是如此,令妃見了心煩,讓奶媽把永璐抱走,永璐視線裡一消失了令妃的身影就哭鬧了起來,令妃也不去管,不多時奶媽慌慌張張的跑過來稟報說十四阿哥發燒了。
  令妃眼前倏地一亮,馬上著人去宣太醫,然後命自己屋裡的劉嬤嬤去找皇上,接下來又吩咐了些事情,延禧宮便點了亮堂堂的宮燈忙碌了起來。
  乾隆跟皇后走在路上,速度不慢,離著延禧宮還有些距離的時候,便隱隱聽得有哭聲傳了出來,還夾雜著些呼喝的聲音,乾隆聞聲皺了眉頭,握著皇后的手緊了一下。
  「皇上。」皇后知道乾隆心中所想,輕聲叫了一句,乾隆的才稍微鬆了手。
  「劉嬤嬤,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皇阿瑪到現在還沒有來?你確實去通報過了嗎?!」又走了幾步,便聽見一個男子高聲怒喝的聲音。
  乾隆剛有些和緩的臉色一下子又陰沉了起來,伸手阻止了想要出聲通傳的吳書來,幾步走進延禧宮,看著正對奴才們橫眉豎眼的年輕男子,喝道:「永琪,朕來不來延禧宮,何時輪到你過問了?」
  皇上皇后的突然出現,讓屋內的人都吃了一驚,齊刷刷的全都跪了下來,高呼道:「兒臣/臣妾/奴才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上請息怒。」令妃真真是個會看眼色的,見乾隆面色不善,又聽他方才怒氣沖沖的口氣,忙磕頭說道:「五阿哥也是心裡著急,才一時錯口,求皇上原諒。」
  乾隆將眼看過去,見令妃小臉兒蒼白,似乎還隱約有著淚痕,一雙大眼睛也有些紅腫,心裡便一軟,說道:「罷了罷了,都起來吧。」
  一屋子人方才起身,乾隆見令妃在貼身丫鬟臘梅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身子搖搖擺擺,弱不禁風的樣子,很是疼惜,問道:「永璐現在情況如何了?太醫在哪裡,著他過來回朕的話。」
  「皇上,王太醫現在正在屋內為永璐診治,只是……只是情況怕不是太好了……」令妃說到這裡,便語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了下來,忙拿帕子擦了,乾隆看了只覺得心疼,忙起身過去換了臘梅扶住了令妃的身子。
  「令妃莫要太傷心了,十四阿哥吉人天相,不會有什麼事情的,倒是你如果傷了身子,卻會讓皇上擔心了。」乾隆正要說些什麼,卻聽皇后開口說道,這才省起來自己是跟皇后一起過來的,心裡便覺了有些尷尬與愧疚。
  「多謝皇后娘娘關心。」令妃繼續帶了哭聲說道:「只是,永璐他可是我的命啊,若是真有個什麼好歹,我……我……」令妃再也說不下去,眼淚流的更急了。
  「令妃,皇后方才說的對,永璐定不會有事的,你若是哭壞了身子骨卻是讓朕難受啊。」乾隆伸手攬了令妃的肩膀說道。
  「劉嬤嬤。」皇后見了這番情景知道不好再勸,反正令妃有皇上安慰著自己也不便多事,轉頭問屋裡的劉嬤嬤道:「宣了幾個太醫?」
  「回皇后娘娘的話,宣了傷寒科宮值的王院使。」劉嬤嬤答話道。
  皇后皺了眉頭,說道:「只宣一個太醫如何可行?如若十四阿哥所患並非風寒症卻該如何是好?傳本宮的旨意,將太醫院中所有宮值的太醫全宣了過來,為十四阿哥診治。」
  「庶。」吳書來忙領命去了,乾隆瞥了一眼皇后,見她處事冷靜果斷,亦無半點爭風吃醋的樣子,倒頗有已故皇后孝賢的風範,心裡很是讚賞。
  這王院使其實只在皇上皇后進門前才到的延禧宮,剛剛開始為永璐診斷,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的,眾人縱使再著急結果出來之前卻也只得等待,乾隆等幾個主子便坐了,這時候乾隆才想起永琪來,轉頭看著他說道:「你不在自己寢宮,卻來延禧宮中作何?」
  「回皇阿瑪的話。」永琪忙起身答道:「兒臣適才去太醫院為額娘取藥,正碰上宮值的王太醫往延禧宮來,說是十四弟身子不適了,便跟了過來。」
  永琪一番話說的在情在理,更是表現了他對自己弟弟的關心,乾隆聽了心裡倒是有些讚賞了。
  「愉妃身子不適了?」皇后開口說道,她卻跟乾隆所注意到的重點不一樣。
  「感染了些風寒,卻是沒有大礙,已差不多好了。」永琪說道。
  「可拿好了藥?」乾隆經方才皇后那句話的提醒才發現「愉妃身體不適」這檔子事兒,忙開口問道。
  「回皇阿瑪的話,兒臣方才因擔心十四弟,所以直接便往延禧宮來了,並未去太醫院拿藥。」永琪答道。
  乾隆還未開口說話,忽聽得門口有人高聲通傳——「福大爺到。」還未省過來這「福大爺」是誰,便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定睛一看,卻是大學士福倫的兒子,叫做福爾康的,現在正是自己的御前侍衛。
  福爾康倒是沒想到皇上皇后都在延禧宮裡,忙上前請了安,免了他的禮後乾隆還未開口,便聽永琪說道:「爾康,你怎麼也來了?」
  「我剛才巡查的時候在路上碰到了吳公公,知道十四阿哥身子微恙,便過來瞧瞧。」福爾康自然而然的站在了永琪的旁邊,回答道,他們二人平日便要好,說話也很是隨意,卻沒注意乾隆已是黑了一張臉。
  「只不過是一個御前侍衛而已,在宮裡居然就稱爺了?跟主子說話居然這麼隨便,誰給他的膽子?福倫也不過只是個大學士而已,甚至連他們的旗,都是自己給抬的,怎麼就這麼不知道上下了?」乾隆爺心裡面頗為惱怒的想著,想到抬旗,突然愣了一下,「對了,那福倫的福晉是令妃的姐姐,難不成……」
  先前說過了,令妃是個會察言觀色的,此時雖然眼裡時不時的掉兩滴淚水,但卻沒忘記時刻注意著乾隆,此時見他臉上神色變換,知道怕是有些不妙,卻又猜不到到底是為了何事,不好開口,正想繼續揣測,吳書來卻帶著太醫們到了,乾隆知道此時不是該發火的時候,便命了太醫們仔細去為永璐診斷。
  令妃現在也不哭了,因為她實在是猜不到現在的乾隆爺心裡在想什麼,如何敢輕舉妄動?
  皇后見了令妃的樣子,心裡冷笑了一聲,如今的她早已不再是十幾年前那個烏拉那拉?景嫻了,為什麼自己會轉變成現在這樣其實她自己心裡也不是很清楚,可是自從自己放寬心說話的口氣也慢慢變了之後皇上對自己的態度就好了起來這是顯而易見的,所以她當然不會傻到再回到以前的樣子,令妃的那些個小手段她不是不知道,以前她也是在意的,可是和純曾經跟她說過一句話——「皇額娘,旁人耍些什麼心眼都無所謂,只要皇阿瑪的心在您這兒不就行了?」自那之後,令妃的小心思她便不放在眼裡了,只要令妃不作惡不害人不禍患亂後宮,那便由著她去吧。
  只是母儀天下的樣子還是要做做的,皇后正想過去安慰幾句令妃,卻在站起身的一剎那眼前一黑,竟是昏了過去。
  「太醫,太醫!」乾隆見了皇后的樣子不由大驚,口中高聲叫著,馬上就有幾個太醫跑了過來,在乾隆的命令下便有人上前給皇后把了脈。
  皇后悠悠轉醒的時候正好聽見把好了脈的太醫回乾隆的話——「恭喜皇上,皇后娘娘這是喜脈。」
  作者有話要說:  = =今天靈感有點不夠啊……寫的頗為糾結,希望親們看的不要糾結就好……


☆、第十八章 天橋之上看好戲

  皇后懷孕了?!
  太醫的一句話讓令妃差點沒氣昏過去,自己用了多少伎倆使了多少手段吃了多少補藥,肚子就是沒反應,卻偏偏皇后拔了籌,讓她如何能夠不氣?
  乾隆跟皇后都是又驚又喜,算起來這是他們二人的第四個孩子了,之前已經有了皇五女和純、皇十二子永琪和皇十三子永璟。
  想到永璟皇后的臉色暗淡了下來,她是在永琪兩歲的時候懷上永璟的,本是件開心的事情,可是偏偏未足月的時候被揆常在驚了身子,永璟便早產了。
  自生下來自後永璟的身子就很弱,比現在的永璐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偏又趕上了一場天花,還未滿週歲的永璟終於沒支撐過去,殤了。皇后因此大病了一場,乾隆異常震怒,將揆常在直接便打入了冷宮,可憐那揆常在進冷宮不過個把月就懸樑自盡了。
  如今皇后又有了身子,高興的同時不免還是想起了自己早殤的兒子,心下有些淒然,皇上見她面上表情有些哀傷的樣子,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將手伸過去握住了皇后的,皇后抬起頭來看向乾隆,見後者一副關切的樣子,臉上表情稍緩,扯著嘴角露出了個淡然的微笑。
  這一切看在令妃眼裡,恨得她都快將牙咬碎了,心裡面咒罵著,表面上卻不敢顯出任何不悅的神色,朝臘梅使了個顏色,便在她的攙扶下一步三搖的走到皇后面前,施禮道:「臣妾恭喜皇后娘娘。」
  令妃一開口,打斷了乾隆跟皇后的「眉目傳情」,乾隆想起來自己這還是在延禧宮,而十四阿哥永璐正生死不明,自己卻是有些失態了,忙咳嗽了一聲,收回了手。
  「謝謝令妃了。」皇后看著令妃微笑著說道。
  眾人聽了令妃對皇后說的話,忙也都上前說了恭喜,小小的亂了一陣後乾隆說道:「皇后既然懷了身子,便不宜操勞,不如朕先將你送回坤寧宮如何?」
  坐回位子上的令妃聽了乾隆的話,臉上神色變了幾變,雙手緊握著都快把長長的指甲套拗斷了,卻仍不得不憋下了氣兒柔聲說道:「皇上說的極是,您便先送皇后娘娘回寢宮歇了吧。」
  皇后抬眼看了看令妃,暗自冷笑,面上卻是皺了眉頭對乾隆說道:「皇上,十四阿哥的情況還不知怎樣,臣妾的身子倒不要緊,我們還是在這裡等太醫出來吧。」
  「胡鬧,你方才都昏過去了,還想逞強?」乾隆輕輕呵斥了一聲,側眼看了令妃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裡也有些不捨,皇后的身子雖是要緊,但這裡自己也是放心不下的,不由有些猶疑了起來。
  皇后見了乾隆的樣子,知道他有些矛盾,便體貼的開口說道:「既然如此,臣妾也確實有些乏了,就著吳公公和幾個奴才送臣妾回去吧,皇上您還是該留在這裡陪著令妃才好。」
  乾隆聽了皇后的話,思索了一會兒,便允了,喚了吳書來過來說道:「你要小心的護送皇后回坤寧宮,若是出了半點差錯,我唯你是問!」
  「庶。」吳書來忙應了,乾隆又從令妃這裡「借」了幾個看起來穩當的奴才,又囑咐了一番,這才讓皇后離開。原來方才皇上皇后過來的匆忙,竟是沒有帶著常伴身邊的容嬤嬤,亦沒有帶多少隨從,這才不得不從令妃這裡選了幾個。
  皇后回了坤寧宮裡便歇下了,一夜安眠,延禧宮卻是鬧了半夜,好在最終永璐的命算是保住了,不過王院使私下裡稟報乾隆說十四阿哥的命恐怕是不久了,乾隆雖然心裡有些難受,但永璐病了這兩年他也有了心理準備,便隨他去了。
  第二日一早嬪妃們正向皇后請安的時辰,吳書來帶了一幫子人到了坤寧宮,卻是皇上因著皇后有孕,賞了一堆子物事兒,知曉了緣由的嬪妃們少不得又是說了一番恭喜的話,待人都走了後皇后都覺得有些乏了。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容嬤嬤適時的端上了溫度正好的銀耳蓮子羹,眼睛笑的瞇成了一條線。
  「容嬤嬤你也來取笑本宮。」容嬤嬤原是皇后的奶娘,自皇后小時候開始便跟著她,若真的說起來倒算的上是皇后的半個母親了,也因著如此皇后儘管是這歲數的人了,在容嬤嬤的面前偶爾還是會漏些小女兒家的心性。
  「娘娘有了五公主,有了十二阿哥,現在又懷了龍子,皇上今後一定會更加寵愛您,到時候看那令妃還能耍出什麼ど蛾子來。」容嬤嬤說道。
  「只是可惜了永璟。」皇后喝了兩口銀耳蓮子羹,便覺得沒了胃口,隨手放到桌上後歎道。
  容嬤嬤見皇后神色不太好,忙轉移了話題,說道:「奴婢聽說,那十四阿哥恐怕是長不了了,娘娘您這一有身孕,她恐怕是急的冒火,您沒看今兒個她託病沒來請安麼。」
  皇后冷笑了一聲,說道:「也是她該得的,當初永璟的事情與她也脫不了幹係,只是她行事謹慎,未落下什麼把柄,若有一日被本宮查了出來,定不輕饒與她。」說完,皇后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若不是因為她身為後宮之主,知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依著她的性子,早跟令妃不善罷甘休了。
  「娘娘請息怒,為那種人氣壞了身子卻是不值當的。」容嬤嬤見狀忙開口安慰,她知道自己的這個主子其實是個性子烈的,只這些年才緩了下來,倒是多虧了和純平日的巧語歡顏,容嬤嬤想到這兒,又道:「人在做,天在看,令妃暗地裡做的那些子事兒,旁人不知道,老天爺卻是看的清楚,總會遭了報應的。」
  皇后的氣兒已經慢慢順了下來,聽了容嬤嬤的話只是點了點頭,她早已經沒有了以前的那種不管不顧的衝動,現在的她早已明瞭了,她是三個孩子的額娘,而且眼看著又要多一個公主或是阿哥,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自己的孩子想,永璟的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了,和純、永琪、蘭馨和這個未來的孩子還需要自己的保護,而想要好好的保護他們首先就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地位,這一瞬間皇后似乎有點明白自己性格轉變的原因了。
  和純知道了皇后懷孕的消息後吃驚了老半天,在她的印象裡烏拉那拉?景嫻皇后一生只有三個孩子,便是自己這個提前好幾年出生了的皇五女、天天被自己「蹂躪」的小正太十二阿哥永琪,還有就是那個早殤了的十三阿哥永璟。皇后再次懷孕可不在和純的認知之中,不過想想也便釋然了,歷史上的烏拉那拉皇后後期並不是那麼受寵了,沒有別的孩子也是想當然的,但是現在乾隆一個月裡倒有三分之一甚至是更多的日子裡宿在坤寧宮,皇后若是不孕倒才顯得奇怪了。
  然後和純在跟蘭馨一起去往坤寧宮向皇后請安的路上一直揣測著一件事情——皇后現在肚子裡的孩子會是誰呢?阿哥們已經排到皇十四子永璐了,而公主們則已經排到了皇九女和恪,若按時間來算的話接下來出生的該是皇十五子愛新覺羅?永琰,也就是未來的嘉慶帝,可是這是個被半架空的清朝,是個錯亂的時空,誰知道皇十女和孝公主會不會像自己一樣提前出生呢?
  和純糾結了一路,到坤寧宮門前的時候終於釋然了,管他是永琰還是和孝,只要他生下來就是自己的家人,便是自己哪怕要豁上性命也要守護的人。
  想明白了的和純帶著輕鬆地笑意跟蘭馨一起走進坤寧宮,向皇后請安後又說了一些恭喜的話,然後二人見皇后略有些疲憊的樣子,便告退了出來,往回走的時候正遇到了乾隆、福康安跟多隆三人。
  「你們來的正好,朕正要去找你們呢。」乾隆見了和純蘭馨便高聲笑道,和純蘭馨見乾隆等三人著的都是便裝,猜到了他們定是又要出宮,而且聽口氣似乎是要帶著她們一起去。
  蘭馨自從那日在坤寧宮聽皇后說了指婚的事情,又聽和純說了那些話之後,看到多隆的時候便有些尷尬了起來,向乾隆請了安後便在一側垂著頭不發一言,和純卻沒有什麼顧慮,笑著問乾隆道:「皇阿瑪,您今兒又打算『微服私訪』?」
  乾隆笑了一下,倒似有點不好意思起來,說道:「你皇額娘不是有了身子麼?朕記得她以前這時候總喜歡吃些酸甜的零嘴,卻是宮裡沒有的,想著出去買一些回來。」
  和純拿帕子捂了嘴輕笑,說道:「皇阿瑪真是有心了,皇額娘吃著皇阿瑪親手買來的東西,想必是會感動異常的。」
  乾隆哈哈一笑,倒是恢復了爽朗,說道:「你這丫頭膽子越來越大,竟然連皇阿瑪都敢取笑,趕緊去跟蘭馨換了衣服,隨皇阿瑪一起出去。」
  「怎麼買個零嘴也需要出動這麼多人麼?」和純問道。
  「你們女人家愛吃些什麼我們這幾個大男人如何能揣摩的到?所以當然要拉上你跟蘭馨做參謀了。」乾隆依然笑著說道,其實除了這個當然還有別的原因,只是他不說而已。
  和純便也不再多話,跟蘭馨回去換了衣服後便跟著乾隆等人出了宮,一行五人說說笑笑的往賣點心零嘴最多的天橋走去,當時誰都沒有想到竟給他們看了一場好戲。
  「家迢迢兮天一方,悲愴落兮傷中腸,流浪天涯兮不久長!樹欲靜風不止,樹欲靜兮風不止,子欲養兮親不待,舉目無親兮四顧茫茫,欲訴無言兮我心倉皇!」【取自梅花烙原文】
  離著天橋還有一段距離乾隆等人便聽到了一陣淒淒慘慘的歌聲,那聲音似曾耳熟,眾人停了腳步一眼望去,便看見一個穿著一身縞素的女子跪在不遠處,不是那日在龍源樓的白吟霜卻又是誰?
  乾隆等人見白吟霜頭上綁了白色的孝巾,都覺有些詫異,只和純明白這一幕便是所謂的「賣身葬父」了,幾人又往前走了幾步,果然看到白吟霜面前鋪了張白布,一眼看過去,鬥大的字寫的正是「吟霜自幼與父親賣唱為生,相依為命,回故鄉未幾,卻驟遭變故,父親猝然與世長辭。身無長物,復舉目無親,以致遺體奉厝破廟之中,不得安葬。吟霜心急如焚,過往仁人君子,若能伸出援手,厚葬先父,吟霜願為家奴,終身啣環以報。」
  以前和純看電視的時候,一般出現這樣情景的時候應該是周圍圍了不少人的,可是現在看來,卻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影離了幾步觀望著,更多的人是低著頭快步走過,和純見白吟霜面前偌大的白布上只扔了幾枚銅板,看起來有些淒涼的感覺。
  這些日子以來和純跟福康安和多隆倒是熟識了起來,也敢開些個小玩笑,便拿帕子捂著嘴輕笑道:「多隆貝子,富察大人,你們是不是該動動『憐香惜玉』的心思,過去施捨那白吟霜些銀子,讓她把老父親葬了?」
  多隆苦了一張臉,偷瞄了一眼蘭馨後說道:「公……小姐,您還是饒了奴才吧。」
  和純因著有蘭馨在,也不為難多隆,便又對福康安說道:「富察大人,多隆貝子有顧慮,你想必沒有了吧?那白吟霜說了定當終身啣環以報,您若是收了她進府裡當個丫鬟,想也是看著賞心悅目的。」
  福康安看了一眼和純後道:「富察家的府裡不會養些只知道哭哭啼啼唱曲兒的女人。」
  和純還待說些什麼,卻聽得有人大喊了一聲「吟霜!」,便止住了話語,抬頭看去,見一個身影快速的跑到了跪著的白吟霜面前,正是富察皓禎。
  白吟霜抬起頭來,看到富察皓禎,有些呆住了,直直的看著他,一句話還沒說,眼裡便開始落了淚水,和純看了只覺得有些好笑,想著這白吟霜果是個有些手段的。和純對白吟霜印象一直不好,因為她認定了一件事,一個行走坊間二十年以賣藝為生的女子,而且還是個賣相相當不錯的女子,如若能保持這白蓮花一般的品質,那真該是最大的天雷了。
  可富察皓禎想必不是這麼認為的,他只是看著面前哭的稀裡嘩啦的女子,在他心中有如梅花仙子一般的女子,緩緩伸出手去,說道:「起來,不要再跪了!也不要再唱了。我,來晚了,對不起!」
  白吟霜哭的更厲害了,和純都想不明白她為什麼能有這麼多眼淚?她到底在哭什麼呢?然後乾隆等人就看到白吟霜一邊哭著一邊將手放到了富察皓禎的手裡,再然後,就看到富察皓禎將白吟霜從地上拉起來,再再然後,就看到兩個人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在芸芸眾生面前,緊緊地緊緊地,摟在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 =發了之後看文又審出了幾個錯誤,在沒被小豬抓到之前先修改了~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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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皓禎要娶小白花

  乾隆黑著臉,看著大街上那對不知廉恥二字為何物的男女摟抱在一起,若不是顧及著自己的身份,非衝上去甩皓禎兩個嘴巴子方才解恨。
  福康安的臉色也不太好,方纔他才冷靜而又鎮定的對和純說了那句「富察家的府裡不會養些只知道哭哭啼啼唱曲兒的女人」,誰知道轉眼間這叫做「富察皓禎」的傢夥就搬了石頭來砸他的腳。
  「不要再哭了,吟霜,我會幫著你將白老爹葬了,然後給你找一處房子安身,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如此純潔如此善良的你了。」皓禎鬆開白吟霜,雙手握著她的肩膀說道,眼裡滿是真誠。
  其實龍源樓的事件之後,白吟霜就對皓禎上了心,初開始她見皓禎身上穿的衣服料子質地上好,身邊還跟著小寇子這個下人,出手也闊綽,又見他跟多隆動手,身上頗有些功夫底子的樣子,便猜他出身於富貴之家,後來在雅間裡聽皓禎自暴了身份,知道了他是碩親王府的貝勒,自那之後白吟霜便開始動了腦筋。
  和純想的不錯,白吟霜賣唱這十幾年,登徒浪子當然是見了不少,對她不懷好意的達官貴人也有很多,初時候她還有些惶恐,有些害怕,但她畢竟是個聰明的人兒,心眼兒也多,後來竟開始利用起自己的姿色,如蝴蝶一般浪跡在眾男子之中,騙了不少錢財,白勝齡開始的時候還勸了她幾句,見她全當耳旁風,於是就不再說,只是白吟霜當真是機靈的,騙了這許多人,竟是還保持了身子的清白,實屬不易。
  前幾年白吟霜無意中從白勝齡那兒翻出了自己小時候的繈褓,見那布料相當不俗,起了疑心,買了些好酒將白勝齡灌了個七八成醉,然後就探聽出了自己並非白勝齡親生這件事兒,知道自己的親生爹娘就在京城之後,白吟霜拉著白勝齡就奔了過來,她知道自己父母定是身份不俗之人,若是能尋到他們,就算他們不認自己,自己也要想盡辦法回去當自己的「大小姐」,這賣笑賣唱的日子,她可是受夠了。
  剛到京城的時候,白吟霜和白勝齡找了一處民宅住了,為了方便認親時不落下話柄,就沒有再賣唱。然後開始四處打聽,可碩親王府十幾年前發生的換子事件,知道的人只有福晉雪如、雪如的奶媽秦姥姥、雪如的姐姐雪晴和雪晴的奶媽蘇姥姥,秦姥姥和蘇姥姥在雪如生完孩子後沒幾年就相繼去世了,於是現在知道內情的便只有雪如和雪晴,以白吟霜他們如何能打聽得到?
  幾年下來後白吟霜的熱情也慢慢熄滅了,她開始覺得自己的父母說不定早就沒了,有些懊惱於自己一時興起所作的決定,再加上身上的銀子也差不多用完了,便跟白勝齡商量了一下決定在京城大撈一筆後再離開。
  那白勝齡其實就是個老實的過了頭的小老頭兒,對白吟霜的所作所為他一直無可奈何,很久以前便是她說什麼他就應什麼,這次當然也是這樣,其實有時候白勝齡晚上獨自一人喝悶酒的時候經常會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會把白吟霜撿回來,可是一覺醒來一切還是照舊。
  若想要釣達官貴人就要到大酒樓,白吟霜在偌大的京城裡來回巡查了幾遍之後才將目標定到了龍源樓,剛開始去的時候她頗有信心,想著憑自己的長相跟聲音,不怕龍源樓不要,結果一下子就吃了閉門羹,不過這也難不倒她,腦筋一轉便跪在門口又哭又求的施起了苦肉計,然後她便如願以償了,接下來便有了皓禎大鬧龍源樓的那番事件了。
  知曉了皓禎是貝勒爺之後白吟霜是又驚又喜,她當然看出來了皓禎喜歡她,這麼些年在外面晃蕩的苦日子白吟霜真覺得自己受夠了,這時候突然出現皓禎這麼塊大肥肉她還能不把握機會咬住不放?只要進了王府哪怕是當個側室只要抓住了皓禎的心就不愁自己日子不好過,於是白吟霜下了決心,一定要嫁給富察皓禎。
  在白吟霜的計劃裡,皓禎一定還會再去龍源樓聽自己唱曲兒,她有這個信心,可是她沒想到的是龍源樓自那天之後再也不讓她進門了,不管她再怎麼哭怎麼求,可她也沒有洩氣,就在龍源樓的外面,在天橋這兒,擺了個攤兒唱曲兒,想著只要皓禎來了就能見到她,她卻不知道那段時間皓禎先是被關了宗人府,然後又被碩親王「毒打」了一頓,導致很長一段時間都起不了床,只是詫異皓禎竟然沒有再來,偏她也不信這個邪,就一直等了下去,等來的結果就是白勝齡被氣死了。
  說氣死其實也並不算完全對,其實白勝齡更大程度上是被憋屈死的,原本在白吟霜還叫他爹的時候他就已經管不了白吟霜了,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白吟霜知道自己身世之後,除了人前做做樣子,其餘的時候她連爹都懶得叫,白勝齡就更管不了她了,管不了也就罷了,偏偏還得跟著她在大街上賣藝,每日施捨錢的人沒幾個,指指點點說些風涼話的卻是不少,白勝齡只覺得丟盡了臉皮,卻又畏縮著不敢跟白吟霜抗議,就這麼生生的一口氣憋在喉嚨裡出不來,終於在一個晚上去了。
  白勝齡就這麼死了,白吟霜也不是半點都不傷心的,畢竟那也是養了她二十年的人,可皓禎還是要等的,於是天橋賣藝就變成了賣身葬父,不過畢竟「功夫不負有心人」,白吟霜終於等來了富察皓禎。
  白吟霜看著直勾勾盯著自己的皓禎,心裡得意的笑了,面上卻仍是楚楚可憐的樣子,使勁眨巴了兩下眼睛,落下幾顆豆大的淚珠,然後對皓禎施了一禮,哽咽著聲音說道:「多謝公子,等葬了老父之後,吟霜隨您回府上去當個丫鬟,此後任勞任怨,終身報效!」
  「不,不行,不可以。」出乎意料的是皓禎居然出口拒絕了,口氣還異常的堅定。
  白吟霜吃了一驚,想著難道自己猜錯了?卻聽皓禎又開口說道:「出錢葬你爹,純粹是因為我心疼你,想要幫助你而已,如果你認為我是貪圖你的回報,未免也把我看的太低了!」
  白吟霜這才瞭然,沒想到這位貝勒爺倒還是個純情的主兒,輕咬了下嘴唇,白吟霜抬起頭眼睛亮亮的看著皓禎,說道:「雖然你說不圖回報,可是我卻不能不報,你這樣不也是把我看低了麼?你看那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吟霜我是『賣身葬父』呀!假若你嫌棄我,認為我沒有當丫頭的資格,那麼,就讓我去廚房挑水劈柴,做做粗活也是可以的……」
  「不不不,你完全誤解了!」皓禎急了,打斷了白吟霜的話說道:「我怎麼會嫌棄你?你是這麼美好這麼純潔這麼善良這麼動人,就連天上的仙女在你面前也要自慚形穢,只是……我實在是有自己的難處呀……上次在龍源樓的時候,我也說過了吧,我叫富察皓禎,是皇親貴族,阿瑪是當今的碩親王,我本身的爵位是貝勒,王府規矩森嚴,即便是我,也不是能隨隨便便就讓人說進去就進去了……」皓禎說到最後,聲音漸漸小了下來,臉上也帶了愧疚尷尬的神色看著白吟霜。
  「這富察皓禎倒也不是個完全不懂事兒的。」乾隆看到這裡,哼了一聲。
  「那……」白吟霜聽了皓禎的一番話,倒不覺的意外,她早就料到王府不是那麼好進的,於是神色神色慌張的看著皓禎,說道:「我該怎麼辦呢?我現在是無親無故,走投無路了,就算貝勒爺不要我,讓我去自生自滅,我也恭敬不如從命……那,那……」白吟霜說著又落下淚來,那摸樣當真是我見猶憐,「那……我就拜別貝勒爺,自己去了!」說罷就要跪下。
  皓禎聽了白吟霜的話,只覺得肝腸寸斷,一把扶住白吟霜,啞著聲音問道:「你一個人,要去哪兒?」
  「一把琵琶,一把月琴,再加上我爹留下的一把胡琴,天南地北,流浪去了。」白吟霜側過頭不看皓禎,緊閉著雙眼,眼淚流個不停。
  「不!」皓禎扳過白吟霜的身子,吼道:「你怎麼能去了?!我怎麼能讓你這樣就去了?!我『無法』讓你就這樣去了?!」
  「不去的話,我又能如何呢?」白吟霜睜開了眼睛,那裡面溢滿了淚水,淒然的說道。
  「你放心,我會回去稟明阿瑪額娘,就算他們不要我這個兒子我也要請求他們允許我娶你過門!吟霜,我愛你,我要讓你成為我富察皓禎的妻子!請你相信我!」皓禎這番誓言說的當真是驚天動地,說完後無法抑制自己情緒的皓禎伸手捧起白吟霜滿是淚痕的臉,不顧一切的朝著那小嘴兒就親了下去。
  皓禎突如其來的舉動就連白吟霜都嚇了一跳,不過隨即她就「羞澀」的回應了起來,雙手亦是爬上了皓禎的肩膀。
  乾隆已是氣的渾身發抖說不出一句話來了,蘭馨見了這場面呀的一聲輕叫就背過身去不想再看,多隆是目瞪口呆,心裡想著「乖乖,這富察皓禎比我還厲害。」福康安沉了一張臉,皺著眉頭也將眼光瞥開了不去看兩人,就連內裡是來自二十一世紀靈魂的和純也看傻了,畢竟這番大膽的表演,即便是在她那個時空,也是少見的啊。
  「你這個逆子!」眼看著乾隆爺就要爆發了,一聲怒吼突然驚醒了纏綿中的皓禎和白吟霜。
  嚇了一跳富察皓禎鬆開白吟霜,還不及轉頭去看向來者,便覺臉上挨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定睛看去,來人正是碩親王嶽禮。
  皓禎懵了。
  方纔嶽禮出聲怒喝的時候皓禎就聽出是自家阿瑪的聲音,心裡雖有些懼意但卻也沒想到嶽禮竟會什麼都不說直接過來就給了他一巴掌。
  皓禎心裡那個委屈啊,心裡只想著從小到大他一直是碩親王府的驕傲,是八旗子弟的驕傲,王爺寵著他,福晉愛著他,連皇上都親自召見了他賞賜了他,王府上上下下誰敢、誰捨得碰他一下?他卻是將前些日進了宗人府、挨了碩親王爺一番刑罰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
  嶽禮氣的眼前直冒金星,他是真沒想到皓禎竟是個這麼記吃不記打的人,身上的傷疤還沒好完全呢,就又惹出事兒來了,他看著捂著臉呆呆的望著自己的皓禎,只覺得氣血上湧,一揮手一用力又是一巴掌打將下去,這掌卻是比剛才那下要重多了,皓禎的臉馬上就腫了起來。
  「你這個逆子,是要氣死我才甘心嗎?」 嶽禮拿手指著皓禎,氣的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皓禎仍是呆愣著說不出話來,白吟霜見了這場面卻是心裡有了數,忙上前兩步伸開雙臂擋在皓禎身前,抬起一雙霧濛濛的大眼睛看著嶽禮,說道:「吟霜鬥膽猜測,您一定就是碩親王爺吧?請您不要責怪貝勒爺,一切都是吟霜不好,是吟霜不對,吟霜不該不知天高地厚的愛上貝勒爺,不該不知道自己身份地位配不上貝勒爺……」白吟霜說到這兒,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嶽禮面前,仰起頭看著嶽禮一邊哭一邊說道:「求王爺不要懲罰貝勒爺,吟霜會離開的,不會纏著貝勒爺的,也不會給王府添麻煩的……」
  「不!吟霜!」皓禎聽了白吟霜的話,猛地省了過來,將白吟霜從地上拉起來,摟過她的瑟瑟發抖的身子,抬起頭看著嶽禮,一字一句的說道:「阿瑪,我愛吟霜,我要娶她!」
  作者有話要說:  = =本來想說早點發的,結果又晚了,這篇寫的字倒是也不少,就當是更晚了的補償吧~


☆、第二十章 父子恩斷情亦絕

  嶽禮沒有說話,只是奇怪的看了兩眼皓禎跟白吟霜,皓禎見狀以為自己的阿瑪動搖了心思,忙趁熱打鐵,又抬高了聲音說道:「阿瑪,我跟吟霜是真心相愛的,請您成全我們。」
  皓禎的話成功的讓有些是神的嶽禮回過味兒來了,其實方才嶽禮看到自家兒子在大街上表演這荒唐一幕的時候只是氣得腦子一懵,大踏步趕過來伸手就打,卻是沒有看旁邊的白吟霜,當然其實他也不想看,不過剛才白吟霜將身子擋在皓禎面前的時候嶽禮倒看了兩眼,這一看不打緊,他突然就覺得白吟霜像極了一個人,卻想不起來是誰,這才有點愣怔。
  「阿瑪?」嶽禮冷笑了一聲,只覺得心涼如冰,看著皓禎說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的阿瑪?你在龍源樓為了一個下賤的歌女對多隆貝子大打出手的時候你可想到了我這個阿瑪?你在這眾目睽睽之下當街做出如此不知廉恥的事情的時候可有想到我這個阿瑪?你把碩親王府的面子裡子都丟光了你可有想到我這個阿瑪?你是不想把碩親王府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你才滿意?你是不是想讓我在所有同僚面前都抬不起頭來你才甘心?」
  皓禎在嶽禮一連串的質問下蒼白了臉,他看著一副恨不成鋼模樣的嶽禮,急急的說道:「不是的,阿瑪,吟霜她不是你想像的那種人,她是清白的,善良的,美好的……」
  嶽禮冷眼看著自己向來引以為傲的兒子,聽著他的「胡言亂語」,只覺得心徹底死了。
  「阿瑪,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人在您耳邊嚼舌根對不對?你才會對吟霜有這麼大的意見。」皓禎倒不是個笨人,說了些話之後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阿瑪是如何知道自己在這裡見到了吟霜的?這才想起來拿眼往嶽禮後面一望,便看到了不遠處有些瑟縮的站著的小寇子,還有他的弟弟皓祥。皓禎登時就明白過來了,想必一切都是小寇子那個奴才搞的鬼。
  皓禎沒有猜錯,自從上次小寇子將龍源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供出來之後,嶽禮就暗地裡給他下了命令,讓他盯著皓禎,一旦出了什麼事情要第一時間向自己稟報,如若隱瞞不報或者拖延了時間,定嚴懲不貸。
  小寇子不過是碩親王府裡的一個奴才而已,這王府裡誰是真正的主子他也是明白的,貝勒爺確實不小,可是他能大過王爺去?又親眼見了皓禎被碩親王打出來的那一身傷,哪兒還敢違抗碩親王的命令?便老老實實的做了王爺的眼線。
  今兒小寇子見皓禎悄默聲的一個人偷偷從王府裡溜出來,馬上就猜到了他一定是想到龍源樓找白吟霜,忙一溜煙的就過去找了嶽禮稟報,嶽禮正跟皓祥談些事情,聽了小寇子的話只覺得怒從心頭起,帶著皓祥跟小寇子就往龍源樓走來,結果就正趕上了這場精彩的「現場直播」。
  皓禎看到小寇子後心裡那個氣啊,想著爺我平時待你不薄你居然敢做出背主的事情來,想到這兒鬆開白吟霜三步兩步就竄到小寇子面前,揮拳就往他身上開始招呼,一邊打一邊還叫著:「你這作死的奴才,居然敢吃裡扒外?!也不想想誰是你的主子!」
  「大哥。」皓祥倒是沒想到皓禎會突然衝了過來,反應略遲鈍了一下小寇子就已經挨了好幾下,忙伸手攔下還想繼續打下去的皓禎,說道:「你這話就不對了?什麼叫吃裡扒外?小寇子可是碩親王府的奴才。」
  皓禎心情本來就很糟,見皓祥來擋他更是覺得心煩,當下便劈頭蓋臉的朝皓祥身上招呼了過去,嘴裡還咬牙切齒的叫道:「你一個沒地位沒稱號的庶出,有什麼資格來管本貝勒爺的事情,這次想必也沒少在阿瑪那兒嚼舌根兒,跟你那低賤的娘一樣,也不是個什麼好人。」
  皓禎這番話嚷出來後嶽禮跟皓祥的臉色立馬就變了,皓祥一側身閃過了皓禎揮過來的拳頭,用手擒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扭便將皓禎的手臂反剪到了背後,制住了皓禎後皓祥沉聲說道:「我們雖然不是一母同胞,但我敬你是家中長子,是我的大哥,方纔的話我便不放在心上,若是你再敢說一句,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皓禎漲紅了臉,掙了幾掙都沒掙脫皓祥的鉗制,只覺得羞憤異常,正欲開口再罵些什麼,嶽禮卻又大踏步走了過來,「啪啪啪」連甩了他幾個耳刮子,成功的將皓禎後面的話打了回去。
  「皓禎,我跟你額娘生你養你二十年,不成想最終卻製造就了你這麼個白眼狼,一個市井賣唱不知廉恥為何物的下賤歌女,竟將你迷惑成了這般模樣?你有何顏面再去見富察家的列祖列宗?」嶽禮只覺得頭嗡嗡的作響,眼前已是有些模糊。
  「阿瑪!你怎麼可以這麼惡毒的侮辱吟霜!」皓禎聽了嶽禮的話,竟是有些癲狂了,扯著喉嚨嚷道:「我一直當您是天,一直覺得您是高貴而又仁慈的阿瑪,可您說了些什麼?吟霜是那麼美好的女子,你怎麼忍心用這些話來傷害她?您太過分了,您不配當我的阿瑪!」
  皓禎一番話吼將下來,嶽禮聽了只覺得天旋地轉,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幹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喉頭一甜,「哇」的一聲竟是吐出血來,然後兩眼一黑,就要暈倒在地。
  「阿瑪!」皓祥大驚,忙鬆開皓禎過去扶住了嶽禮,皓禎一得了自由便奔到白吟霜身邊,拉了她的手就跑,竟是連自己的阿瑪都不去管了,皓祥也顧不上理他,只是急急忙忙跟小寇子一起將碩親王爺架著往王府裡去了。
  一番番的變故驚的乾隆等人是目瞪口呆,皓禎竟然能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任誰都沒有想到,乾隆想著自己以前還誇過賞過皓禎,而且還曾經想過將自己的哪個女兒指給他,就覺得像吞了一隻蒼蠅一般噁心。
  暫且不說乾隆等人後事如何,先講講嶽禮被皓祥跟小寇子送回了碩親王府,剛進府門沒多久嶽禮就悠悠轉醒了,拒絕了皓祥要將他送回臥房休息的建議,在皓祥跟小寇子的攙扶下到客廳坐了,開口說道:「小寇子,你去把福晉請過來。」
  「庶。」小寇子忙應了,跑出廳直奔雪如的臥房而去。
  「阿瑪……」皓祥有些擔心看著嶽禮,上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麼。
  「皓祥你先坐了,一會兒你只聽著就行,不要開口。」嶽禮止住了皓祥,說道。
  「是。」皓祥猶疑著應了,在心裡歎了一口氣,想著這次王府想必要出大事兒了。
  一會兒功夫之後雪如便跟在小寇子身後走了進來,這些日子以來嶽禮從來沒踏進過她的房門,不是去翩翩那兒就是直接在書房歇了,即便是見著了她也說不了幾句話,雪如因此整日在房裡默默流淚,憔悴了不少。
  雪如到了之後嶽禮便讓小寇子退下了,雪如請了安之後便坐了,她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見嶽禮臉色很是不好,心裡就有些忐忑。
  嶽禮半晌沒有說話,皓祥也垂著頭沉默著,雪如愈發的不安起來,晃了幾晃身子,終於輕聲開口對嶽禮道:「王爺……」
  「雪如。」嶽禮打斷了雪如的話,抬眼看著她,良久後緩緩閉了眼睛,像下了什麼決心一般說道:「從今日後,我們就當沒有皓禎這個兒子吧。」
  「什麼?!」這句話來的太過突然太過糟糕,雪如根本完全預料不到,驚得她蹭的就站起身來,一張臉煞白的看著嶽禮,雙眼瞪得眼珠子就快要掉出來一般,聲音顫抖的說道:「王……王爺,您這是在說笑嗎?」
  「這般大事,我怎能說笑?」嶽禮沒有睜開眼睛,只沙啞著聲音說道,面上全是悲涼的神色,一眼看去,竟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一樣。
  「不!」雪如嘶聲叫了出來,「這到底是為什麼?!皓禎,皓禎,我的兒子,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王爺您要這樣對待他?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那麼我也不能獨活了。」
  嶽禮猛地睜開眼睛,恨恨的看著雪如,說道:「為什麼?你去問問你那好兒子到底做了些什麼事再來質問本王吧!」
  雪如有些惶惶然了,自上次小寇子講了龍源樓的事情後她就覺得皓禎有些不對勁,可是一來王爺已經懲罰過他了,想必他會醒悟過來,不會再出亂子,二來因著王爺對自己的冷落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管皓禎,只用在了自怨自艾上,如今聽起來似乎皓禎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偏嶽禮似乎沒有想要告訴自己的意思。
  「阿瑪……」皓祥方才聽嶽禮說了那句也驚呆了,見雪如一副淒慘的樣子也有些於心不忍,忍不住開口想要為皓禎求情,嶽禮卻一揮手止住了他。
  「從此之後,我嶽禮只有皓祥這一個兒子,明日我就奏明皇上,說皓禎生了場大病,殤了。」嶽禮有氣無力的說道。
  出乎意料的是雪如聽了這番話倒不嚷了不叫了,她只是呆呆的站著,牙齒緊緊的咬了下嘴唇,已經咬出了血,嶽禮也不去管她,站起身來弓著身子示意皓祥攙著自己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 =明兒要早起,這章來不及審了,若是有什麼錯兒的話明天發新的章節再一起改吧~嘛,其實這章算是過渡,寫的其實也不是很滿意,如果親們看了有覺得不好的歡迎提建議哦~我會在明天改錯的時候一起改的~


☆、第二十一章 雪如姊妹共商計(捉蟲)

  雪如現在心裡很慌,也很無助,如果秦姥姥還在的話,她還有個人傾訴,可是秦姥姥已經死了那麼多年,現在在王府裡,雪如幾乎已經沒有了可以說話的人兒。
  從二十年前的換子事件之後,雪如就給自己設了防,除了秦姥姥,她不想再去親近任何人、相信任何人,因為擔心自己有一天會不小心把事情說漏了嘴,自己會掉進萬劫不復的深淵,就算是秦姥姥,其實她也不是完全放心的,恨不能每天都帶著秦姥姥,看著她,這麼些年下來,雪如深深的體會到了一句話——「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她做了,所以她無法保持著心境的平和了,她甚至會經常在半夜驚醒,只為夢見了嶽禮知道真相後自己的下場,亦或是自己親生女兒揮著小手說要找她報仇。
  嶽禮二十年來對雪如的一如既往讓她感覺自己當初換子的決定是對的,這些年下來不管心裡是不是不安但這福晉的位子確實坐的穩穩的,雪如覺得自己還算比較知足,可誰承想,一個龍源樓賣唱的下賤歌女,就這麼打翻了她這二十年來的苦心經營。
  在房裡呆呆的想了半日,雪如突然醒過神來,「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這麼想著,雪如將嘴唇上流出來的血直接便吞了下去,淡淡的血腥味讓她有了一種莫名的快意,再拿手帕狠狠的擦了兩下嘴唇,雪如命人傳來了小寇子。
  看著有些戰戰兢兢的小寇子雪如倒是沒問難他,只是詳細的問了他今天事情的經過,小寇子也不瞞著,全都說了出來,不過當然省去了自己通風報信這一環節,說實話若說小寇子對皓禎半分感情都沒有也是不對的,畢竟他跟了皓禎十幾年,皓禎待他也極好,只是他一個奴才,一條命還不如螻蟻值錢,主子一句話他也許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要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兒除了遵從還能選擇什麼?如今把實情都說出來也算是報答皓禎對自己多年的照顧吧,小寇子心裡這麼想著。
  聽了小寇子的講述後雪如心裡一緊,只覺得渾身無力,揮手讓小寇子退下後雪如又開始發呆,臉上的神色是變了又變。
  雪如覺得自己很恨,以前她恨嶽禮,恨他二十年前收了翩翩,讓自己沒有了安全感才會做出換子的行動,她恨翩翩,恨她勾引自己的相公,讓自己失去了嶽禮的寵愛,她恨皓祥,如果不是翩翩那麼快的懷了他自己也不會拿親生女兒去換一個跟自己沒有絲毫血緣關係的兒子。現在她恨皓禎,恨他不爭氣不知長進,為了一個低賤的歌女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她恨白吟霜,恨她用「狐媚」的功夫勾引了皓禎,讓自己二十年來的努力全都化為了烏有。
  又過了半晌,看了看外面已經有些暗下來的天色,雪如一咬牙轉身出了房間,悄悄的往王府的側門出去了。
  出了王府後雪如便雇了頂小轎,直奔了都統府。
  都統夫人,也就是雪如的親姐姐雪晴見了她一臉落魄的樣子就猜到出了什麼事情,於是忙拉了雪如到了自己的臥室,著人看了茶之後便將所有人都摒退下去了。
  「出了什麼事情?」雪晴也不廢話,上來便問道,她比雪如大了兩歲,自小姊妹兩個人就好的蜜裡調油一般,只是雪晴是個敢作敢當,有見識有主張的人,不像雪如是個溫婉的幾乎有些優柔寡斷。
  聽了雪晴的問話,雪如終於忍不住,緊緊的抱住雪晴,失聲痛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姐姐,我該怎麼辦啊?以後我還有活頭兒嗎?這麼多年我盡心盡力,卻落了個這樣的下場,我不甘心啊……」
  雪晴被雪如抱住了,雖聽她哭得淒慘,可是沒奈何自己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是想要安慰也無從說起,只得伸手輕拍雪如的脊背,想著等她平靜下來再說。
  從嶽禮將雪如叫道廳裡說出那番話,到她自己一個人往都統府來,雪如從頭到尾都沒流過一滴淚,現在才哭了個暢快,竟是足足哭了有盞茶的時間。
  「說說吧,到底怎麼了?」好不容易雪如停下了哭聲,雪晴沉聲問道。
  雪如於是抽抽噎噎的,將嶽禮的話和小寇子說的那番話講給了雪晴聽,雪晴聽完後便皺起了眉頭。
  「姐姐,事情到了這般地步,我該怎麼辦啊?」雪如楚楚可憐的看著雪晴,這番脆弱的樣子倒跟她在王府的形象大不相同。
  雪晴見了雪如可憐巴巴看著自己的樣子,心裡歎了口氣,想著本以為在王府這麼多年的磨礪下自己這個妹妹也該有些長進,自己也不是沒見過她在王府下人面前一副聲嚴厲色的樣子,沒想到竟只是個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現在首要的事情,就是找到皓禎將事情問個清楚,旁人說的總是有些出入的。」雪晴冷靜的分析道。
  「我不是沒想過找他問個清楚,可直到我從王府出來,皓禎也沒回去。」雪如哀哀的說道,她下午的時候找過皓禎,卻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也囑咐了看門的侍衛一旦皓禎回府了就告知自己,可一直都沒有收到稟報,才愈發的慌了手腳。
  「問過他貼身的人了嗎?」雪晴問道。
  「皓禎最貼身的莫過於小寇子了,下午的時候我也問過他,他只說皓禎拉著那個下賤的歌女跑開了,卻是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雪如說道。
  「不,除了小寇子,還有一個人。」聽了雪如的話後雪晴突然說道。
  「還有一個人?」雪如稍微有些疑惑,自己兒子身邊有哪些個貼身的她還能不知道?可是見了雪晴的臉色,突然反應了過來,也是,自己怎麼能將他忘了呢?
  雪晴說的這個人,雪如想起來的這個人,便是教皓禎習武的師傅,叫做阿克丹的。
  說起阿克丹來,卻也算得上是條漢子,他長了個大高個兒,力大無窮,不愛說話,一張粗粗黑黑的臉上長了大鬍子,眉毛很濃,眼睛等起來就跟銅鈴一般,人看起來有點凶,不過心腸卻很好。
  阿克丹是個粗線條直腸子的,雖然有點憨,卻是王爺府裡的武功高手,亦是個極忠心的,跟著嶽禮的時候,一顆心只向著嶽禮,後來嶽禮把他分配給了皓禎,他的一顆心便熱騰騰的撲向皓禎了,他本是粗人,見皓禎年紀雖小,卻是俊眉朗目,身手矯捷,而且又能出口成章,他就打心眼兒裡「敬愛」他,甚至是「崇拜」著他的,可算得上是愚忠了。
  不過雪如沒想起阿克丹來倒也不怪她,因為龍源樓事件的時候阿克丹被王爺派出去做些事情,並沒跟在皓禎身邊,前兩天阿克丹才從外面回來,而且聽下人們說今天皓禎似乎是一個人出門去的,所以雪如也就沒往阿克丹上想。
  雪如把自己的想法跟雪晴講了,雪晴笑了一聲,說道:「妹妹,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瞭解你府裡的這些下人了,就憑阿克丹對皓禎的愚忠,我想他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去找皓禎的,說不定王府裡知道皓禎現在身在何處的就只有他一個人了。」
  「就算找到了皓禎又能怎麼樣呢?」雪如剛剛有些亮起來的眼神突然又暗了下去,「那孩子我從小看著長大,對他的性子再清楚不過了,若是他執意不回王府,我們也無可奈何。」
  「那就要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來了。」雪晴冷哼了一聲,看著雪如說道,眼光銳利明亮,閃爍著某種令人心悸的堅決,而她的語氣,更是斬釘截鐵,每個字都像利刃般直刺雪如的心房。
  「姐姐的意思是……」雪如抬起眼睛看著面色冷凝的雪晴,眼中光芒閃爍,面上神色驚疑不定。
  「最毒莫過婦人心,妹妹,你不能心軟。」雪晴盯著雪如的眼睛說道。
  雪如握緊了雙手,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良久後終於開口說道:「是,我知道了。」
  當天晚上雪如便去找了嶽禮,卻被告知他在書法不見任何人,雪如知道他是怕自己來求情,雪如也知道今天晚上是個關鍵,等第二日嶽禮去見了皇上那麼一切都晚了,於是雪如便直直的跪在了書房門前,一邊磕頭一邊哭道:「王爺,您千不念萬不念,您就念我只得皓禎這一個兒子吧,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我還指望百年後他為我養老送終啊!王爺,王爺,皓禎這些年也為我們王府掙了不少面子,他也曾經是我們王府的驕傲啊,您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啊?」
  雪如來來回回只哭著說這幾句話,說到後面聲音都已經嘶啞了,可是她仍然堅持著,因為她知道,她只有今天晚上這個機會了。
  過了許久,書房的門終於吱呀一聲打開了,雪如抬起朦朧的淚眼看去,隱約見到嶽禮長身站在門邊。
  「罷了,本王便再給皓禎一個機會,三天的時間,如果三天內他可以放手一切回來,老老實實的認錯並且絕不再犯,那麼我就原諒他這一次。」嶽禮開口說道,語氣裡滿是疲憊,其實他也不捨,畢竟那是他的兒子啊,曾經讓他風光無限的兒子,若真是丟將開去,畢竟還是不忍心,只望他能回心轉意,儘管就算回來了怕也回不到過去那番樣子,但一家人能好好的在一起,才是最好的不是嗎?
  「多謝王爺。」雪如一頭磕倒,還不及抬頭便聽到了嶽禮關門的聲音,只得慼慼的笑著,搖晃著身子站了起來,揉了揉已經有些發麻的膝蓋,伸手拿手帕擦了眼裡的淚水,在心裡恨恨的想著:「賤人,接下來就該是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 原來大家也都喜歡看虐的哇,那正好就這麼寫下去了,稍後還有一章更新~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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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仙子落入修羅道(捉蟲)

  雪如知道以阿克丹對皓禎的忠心他定是不會告知自己皓禎現在的下落的,於是也不去問,本想找王府裡的下人盯著阿克丹,但終究是不放心,就花了銀子從外面找了兩個人,充作王府的下人暗地裡看著阿克丹,這才覺得踏實了一些。
  果不其然,事情跟雪晴猜想的竟是八九不離十,第三日下午的時候,心急火燎的雪如就被告知「那個大鬍子換了粗布衣服鬼鬼祟祟的出了王府,然後『大搖大擺』的進了東城帽兒胡同的一個小四合院裡,半天才出來。」
  阿克丹果然是個粗人,而且是個基本上不用腦子的人,竟以為出了王府之後就沒事兒了,全然沒注意到自己被人跟蹤了,他其實就是去給皓禎送些銀票,當然他並沒有蠢到送自己的,而且他也沒那麼多,他只是聽了皓禎的命令,到皓禎的房裡去了他這個主子暗藏的銀票送了過來,然後看了一會兒皓禎跟白吟霜的「甜言蜜語」,又說了兩句皓禎完全聽不進去的勸告,就垂頭喪氣的出了四合院回王府了。
  「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你就不用往這裡跑了,我跟碩親王府已經沒有關係了,你這樣倒是有些不好。」臨出門前皓禎如是對阿克丹說道,阿克丹蔫頭蔫腦的應了一句,就離開了。
  這邊雪如聽了消息之後,思索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揮揮手將匯報的人召到近前,說道:「你們那裡可有些會武功的,身手不錯的?」
  「當然。」來人一口應道。
  「我這兒有一番好買賣你們想不想做?」雪如臉上露了個陰森森的笑,說道。
  「夫人說來聽聽?」
  雪如便嘰裡咕嚕的說了一通,說完後那裝成王府下人的混混兒眼睛亮了幾下,但卻還有些猶豫。
  「事成之後,我會給你們一大筆錢,足夠你們在以後的日子裡吃香喝辣。」雪如甩出一個大餡兒餅。
  「好,那一言為定。」混混兒終於答應了,然後屁顛兒屁顛兒回去找人,開玩笑,這又有錢拿又有好處可占的事情,不做才怪。
  是夜,雪如悄悄出了府,她可沒有阿克丹那麼笨,早就定了三頂一模一樣的轎子等在王府的側門,左右看了沒人之後,雪如坐上了其中一頂轎子,三頂轎子同時出發,出了路口後便分了三個方向,到底哪頂轎子裡坐的是雪如那就不得而知了,不過雪如這番苦心卻也是白費,因為壓根兒就沒人盯著她跟著她。
  雪如坐著轎子到了跟混混兒約好的見面地點,早有四五個人等在了那裡,雪如見他們都是高高壯壯的樣子,頗覺滿意,又確信了沒人跟蹤之後,便帶著他們往帽兒胡同走去了。
  白吟霜正跟皓禎在燭光的映射下深情對視,白吟霜的臉上已經漾滿了淡淡的紅暈,看的皓禎恨不得將她一口吞了下去,卻仍是強壓了自己的慾望,結結巴巴的開口說道:「我,我,我回房去了。」
  「公子。」白吟霜伸手拉住了想要離開的皓禎,臉上的紅暈更深了,低著頭說道:「你今日,就在奴家的房裡,歇了吧。」
  皓禎愣愣的看著白吟霜因低垂著頭露出來的雪白脖頸,只覺得腦中轟然一聲,待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便已經是摟著白吟霜滾進床裡了。
  「公子,奴家這是第一次,您要輕著些啊。」白吟霜細若蚊蠅的說道。
  其實說實話,皓禎那日在天橋對嶽禮說的那番話讓白吟霜也大吃了一驚,她本來想著自己嫁給皓禎便是進了王府,攀上了高枝兒,怎料到竟出了如此的變故?
  不過白吟霜心裡也有算計,覺得皓禎跟嶽禮不過是父子之間吵架而已,皓禎遲早還是要回王府的,只緩過了這些日子後她便會勸他回去,現在首要的卻是將皓禎的心牢牢的抓住了,白吟霜想當然的想到了用自己的身體。
  怎知道皓禎雖然是喜歡白吟霜的,但是骨子裡受過的教育卻告知他未成親前碰不得仙子一般的白吟霜,這兩日他幫著白吟霜葬了白勝齡,又著來找自己的阿克丹取了自己這些年攢下的銀兩,想著等過了些日子就將心上人兒娶了,這兩日晚上他卻是住在了別的屋子。
  白吟霜有些急了,雖然阿克丹送來的銀票數額不算少,皓禎也全都交到了她的手裡,可她知道,這遠遠不及碩親王府裡的財富,她要的是個貝勒爺,不是只有幾個錢兒的男人,看皓禎這想要一輩子住在這裡的架勢她不能不慌,於是她瞞著皓禎托人買了點兒「藥」,放到了晚上的飯菜裡,再加上自己小小的誘惑,不怕皓禎不動心。
  就在這郎有情妾有意的時候,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並伴著幾個男子粗魯的喊話聲,成功的將皓禎從慾海中拉了出來,看著白吟霜已經被自己半褪了衣衫,皓禎猛地打了自己幾個耳光,說著:「我該死,我該死……」
  白吟霜忙拉住了皓禎的手,說道:「公子,你莫要如此,奴家,奴家,奴家是自願的。」
  「哦,吟霜……」皓禎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敲門聲打斷了,這才省過來,忙整了整衣衫,見白吟霜也將衣服穿好了,這才去開了大門。
  「把他給我綁了!」門剛被打開,馬上就呼啦啦擁進來幾個人,皓禎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莫名其妙就被制住了,更被人不由分說的就拿繩子捆了。
  「你們是什麼東西?居然……」皓禎正想破口大罵,一抬起頭來卻卻似被人摀住了嘴巴一樣,發不出聲音來。
  今晚的月亮很圓,月光很亮,踏著月光慢慢走進院子的,不是雪如卻又是誰?
  「額娘……」皓禎忘記了掙紮,看著雪如喃喃的說道,其實這幾日來,皓禎覺得自己最對不起的就是額娘雪如了,他本想著過幾日穩定了一些,便去王府找雪如請罪,他甚至想著雪如那麼高貴那麼善良那麼大度,一定會支持他跟吟霜的愛情。
  雪如冷冷的看了皓禎一眼,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往正前方有燈光的房間走去,那幾個混混兒拖著皓禎跟在了她的後面,許是皓禎從來沒見過雪如這番陰沉的樣子,竟是不出一聲,一行人進了門,就看到了坐在床邊的白吟霜。
  白吟霜見了這情景,立馬從床上彈了起來,一張小臉驚得煞白煞白的,踉踉蹌蹌幾步走了過來,就要去拉被綁著的皓禎,卻被雪如眼疾手快捉住了手腕,直接甩將在地上。
  「額娘!」皓禎瞪大了雙眼看著雪如,一臉的不可置信。
  「把他的嘴給我封上。」雪如看都不看皓禎,冷聲說道,混混兒們都是得了大筆銀子的,自然聽話的緊,從皓禎身上扯了一塊布下來,不由分說就塞到了皓禎的嘴裡,然後就把他丟到了一邊。
  「吟霜拜見福晉。」白吟霜伏在地上,聽了皓禎剛才那一聲,知道這看起來雍容華貴的女子便是皓禎的娘,忙爬了過來,匍匐在地上渾身顫抖的說道。
  「你就是白吟霜?抬起頭來。」雪如依然冷冷的說道。
  「是。」白吟霜聽著雪如聲音裡的威嚴和冷峻,不敢違命,只得顫悠悠的抬起頭來。
  雪如看著白吟霜那盈盈如秋水的眼睛,那白皙細膩的臉龐,那挺拔的鼻樑,那小小的嘴兒……怎麼如此熟悉?如此似曾相識?她有些錯愕,有些意外了,卻有些恍惚了起來,甚至一下子都沒想起來自己今天是來做什麼了。
  「福晉。」白吟霜顫顫抖抖的開了口,「請您原諒貝勒爺,原諒我們的情不自禁。您不要生氣,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從來不敢有任何的奢求,我本想著這幾日便勸說貝勒爺回王府去的,然後我就離開這裡,離開京城,不會給您們添半點麻煩的。」
  「不會添半點麻煩?你添的麻煩還少麼?!」雪如猛地回過神來,再看白吟霜時,便覺得她怎麼看怎麼有一股子狐媚勁兒,像極了翩翩那個賤人,雪如想到這裡,只覺得心裡又恨又氣,也不想再看,側過頭便對旁邊的幾個混混兒說道:「這賤人就交給你們了。」
  「多謝夫人。」幾個混混兒迫不及待的就應了,方纔他們進門後就好好觀察了白吟霜,看完之後覺得心裡那個癢癢啊,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美人兒,那皮膚嫩的,能掐出水來一般,那小嘴兒紅的,就如櫻桃一般……
  白吟霜驚恐的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幾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心裡有不好的預感,卻又不敢相信,只是瞪大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往後退著。
  雪如搬了椅子,坐在了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的皓禎旁邊,用他可以聽見的聲音輕聲說道:「皓禎啊,額娘疼了你那麼多年,竟然比不上一個下九流的歌女,今天額娘就讓你徹底死了心吧。」
  皓禎被堵了嘴巴,說不出話來,只覺得森森的冷意直透骨頭,他看著向白吟霜圍過去的身影,嘴裡嗚嗚的叫著,拚命的想掙脫身上的繩子,可這繩子是浸了油的牛皮結成的,他如何掙得開。
  「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你心裡的仙子,被完完全全毀掉的一幕。」雪如的聲音愈發的冷酷了起來,現在的她哪裡還像那個溫柔典雅,端莊大方的碩親王福晉,倒像是一個惡魔,原來這些年由於心理負擔過重,雪如內心其實早就走了一個極端,只不過沒有爆發過,如今有了皓禎跟白吟霜這導火索,卻是引出了雪如內心的陰暗。
  「不,不,福晉,求求您。」白吟霜連滾帶爬的站起身來,就像往雪如這裡跑,卻被一個混混兒一把就拖了過去甩在床上,緊跟著他就撲了上去。
  「不,不要,放開我!惡魔!你是惡魔!滾開!啊……」
  白吟霜淒厲的叫聲怒罵聲接連不斷的響起來,聽得雪如直皺眉頭,冷著聲音說道:「把那小蹄子的嘴也給堵上,聽著心煩。」
  混混兒們也怕驚著了四周的鄰居,萬一有人一個好心去報了官那麼自己怕是撈不著好處還要被抓進大牢裡去,只聽「刺啦」一聲,一個混混兒扯下了白吟霜的半隻袖子,然後幾個人一擁而上按住了白吟霜,那混混兒便將袖子塞進了白吟霜的嘴裡。
  衣衫撕碎的聲音不斷的響起來,白吟霜死命的掙紮著,可是她一個弱小的女子,力氣怎敵得過這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慢慢的力氣也差不多用光了,白吟霜知道自己在劫難逃,閉了雙眼淚水不斷的流了下來,不一會兒她身上的衣衫已經被撕了個乾乾淨淨,然後一具光溜溜的身體撲了上來,白吟霜只覺得下(和)身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然後她突然瞪大了雙眼,一眨也不眨緊緊地盯著坐在一旁的雪如,眼裡滿是狠毒的光芒。
  雪如低了頭,只當看不見白吟霜的眼神一般,只是看著拚命的蠕動著身子往床邊移動的皓禎,看著他目次欲裂的樣子,殘忍的笑道:「皓禎,不要怪額娘狠心,只有這樣你才能斷了念頭,跟額娘回碩親王府。」
  皓禎一邊瞪著雙眼流著淚,一邊努力的往床邊蠕動著,可是平日看起來沒幾步的距離,現在對於他來說卻像是咫尺天涯,他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那些男人的淫(和)笑聲好像擴大了幾倍一樣在他的耳邊叫囂著,皓禎緊緊的咬著嘴裡捲成一團的布,咬到牙齦都往外冒了血。
  作者有話要說:  = =我覺得我完全陰暗了,要是有親看了這章覺得那啥的話請……不要太苛責我……
  下一章還會繼續虐,不出意外的話最多還有三章最少還有一章第一卷就完結了,有親說想看男女主的互動,下一卷的時候就可以如願了哦~


☆、第二十三章 一切總會有結局(捉蟲)

  這一番「饕餮盛宴」足足持續了一個多時辰,等到眾男子心滿意足的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白吟霜已經是連淚水都流不出一滴了,她癡癡呆呆的躺在床上,眼睛已經沒了焦距,就如同是一具屍體一般,身上佈滿了青紫色的痕跡,腿下床單上的血跡已經幹掉變成了褐色。
  皓禎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到現在他的耳邊似乎還響著男人們的喘息聲、得意的笑聲還有白吟霜拼了命的發出的嗚嗚聲,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沒用,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他只覺得心裡的某處深深的刺痛著,痛的他將身子幾乎蜷縮成了一團。
  見一切都結束了,雪如冷笑了幾聲,優雅的站起身來,緩緩的走過皓禎的身邊,走到床邊看著眼神空洞的白吟霜,聲音極其柔和的說道:「事情弄成現在這般樣子,你也不能怪我,你說你不會給我們添半點麻煩,可是事實上,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個麻煩,皓禎為了你,已經做出了連自己的阿瑪都不認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難道你還覺得這麻煩不夠大嗎?」
  白吟霜沒有任何的動靜,亦沒有轉動一下眼珠,雪如也不去管她,自顧自的繼續說道:「你年紀輕輕,面容嬌美,聽說小曲兒也唱得不錯,也算是個才貌雙全的,若是找個人家老老實實的嫁了,過你的日子去,不要來招惹我的皓禎,也不至於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怎麼這世上這麼多東西你不學,偏偏學些個狐媚之術作甚?」
  白吟霜依舊沒有反應,雪如的聲音卻有些惡狠狠了起來,咬牙切齒般的說道:「我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那些個騷蹄子!尤其是仗著自己有一副好模子的騷蹄子!」雪如一邊說著,一邊就想起了翩翩,只覺得恨意一股腦的就湧了上來。
  「雖然你的清白之身已經沒了,可我的皓禎是個好孩子,他知道你是被我強迫的,或許有那麼丁點兒可能會不介意,所以……」雪如將身子俯下去欺近了白吟霜,臉上露了個冷酷的笑,說道:「若是你沒了這幅禍水般的容顏,沒了那勾人兒使的嗓音,皓禎怕是,就會斷了最後的念頭吧。」
  雪如的話音未落,白吟霜便猛然床上坐起來,伸手就朝雪如的臉上抓去,雪如猝不及防,便被正正的抓了面門,白吟霜因著要彈琵琶的原因,手上的指甲留的較長,並且細細的修成了尖尖的形狀,她的指甲又天生便應,再加上這一抓用了她全身的力氣,竟是生生的將雪如的臉龐抓出了十條長長的血道,傷口就如同溝壑一般,鮮血頓時流了雪如一臉。
  雪如頓時有些抓狂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認知到自己的臉怕是已經被毀掉了,皓禎做出這次的事情已經讓碩親王嶽禮如此惱怒以至於牽連到自己了,若是再失去了容貌怕自己很快就會從王府福晉變成下堂糟糠,就算自己將皓禎帶回王府恐怕也於事無補了。
  巨大的打擊讓雪如已經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便如潑婦一般蹦到床上壓住了渾身已經沒有絲毫力氣了的白吟霜,用自己帶了指套的雙手狠狠的在她臉上抓著,一下又一下,感覺到被抓下來的肉末堆積在自己的指甲裡,雪如臉上露出了極為猙獰的微笑,配上她臉上一道道的血痕,倒真像是從地獄來的惡魔。
  白吟霜的身體不斷的抽搐著,臉上的刺痛一下下直擊她的心臟,可是她卻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原本乾涸了的眼眶又湧出了淚水,白吟霜透過朦朧的淚眼狠狠的盯著雪如騎在自己身上的身影,她想要好好看清楚雪如,好好的記住雪如,然後她發誓要賭上自己的一輩子去報復雪如,哪怕自己將會萬劫不復。
  皓禎仍是一動不動的蜷縮在地上,他耳邊還在嗡嗡作響,因此現在發生的這一切他都沒有看到,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幸運?
  幾個穿好了衣衫的小混混兒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也都不由得咂舌,他們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發起狠來,是什麼人都敵不過的。
  終於雪如累了,氣喘吁吁的停下了手,此時白吟霜臉上已經幾乎看不到一塊好好的皮膚了,而雪如的手上也幾乎是鮮血淋漓,身心巨大的打擊下白吟霜終於成功的昏了過去,不過雪如卻沒想就這麼放過白吟霜,她從袖中扯出一方手帕,將手擦了個乾淨,然後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包。
  打開紙包後雪如扯著白吟霜的頭髮將她拉了起來,伸手扯下白吟霜口中的布塊,然後將紙包中的白色粉末盡數倒進了白吟霜的嘴裡,再扯著白吟霜的頭髮將她拽下床,拉到桌邊,拿起桌上的茶壺降水倒進了白吟霜的嘴裡,確認昏迷中的白吟霜將大部分藥粉都吞下後,才一揮手將她甩到一邊。
  「你們可以走了,記住,今天的事情千萬不可對外人洩露一絲一毫。」有條不紊的作完所有事情的雪如轉頭對著那幾個小混混兒說道,說完後從袖中抽出了幾張面額不小的銀票放在桌上。
  「夫人放心,我們也是在道上混出了些名堂的,知曉道理。」其中一個混混兒拿起桌上的銀票,看也沒看就塞進了自己的懷裡,然後幾個人也不廢話,轉身就離開了。
  雪如緩了一口氣,厭惡的瞥了一眼沒有醒過來跡象的白吟霜,走到離床邊不遠的皓禎面前,蹲下身子,拍著皓禎的身子輕聲叫道:「皓禎,皓禎……」
  不知道喚了多少聲,皓禎終於茫茫然回過神來,抬眼就看到了一臉血跡的雪如,眼睛登時瞪得巨大,口中嗚嗚的叫著,身子也劇烈的扭動了起來。
  「皓禎,這女人身子已經髒了,也沒了好容貌跟好嗓音,已經不值得你留戀了,你乖乖的跟額娘回家,繼續做你的貝勒爺,等過些日子讓你阿瑪去跟皇上請個旨意,給你定個公主或者格格,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多好。」雪如柔聲說道,豈知這番話聽在皓禎的耳朵裡是如何的翻江倒海?
  從雪如的話語中皓禎已經大概能猜到後來她又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做了些什麼,皓禎從未想到過自己的額娘竟會是這樣惡毒之人,只是拚命的掙紮著,眼睛也瞪出了血絲,看起來如果給他鬆了綁,他是恨不能撲到雪如身上狠狠的咬她幾口。
  見皓禎這番樣子雪如的一張臉登時冷了下來,咬著牙恨恨的說道:「難道說即便是這樣你依然放不下那個賤女人?那好,額娘本來想饒她一命。你若是如此,那麼額娘現在就了結了她。」
  其實雪如今天雖然做下了這許多惡毒的事情,可是說到殺人她也是萬萬下不了手的,說這些話不過就是想激皓禎跟自己回王府而已,果不其然,聽了雪如的話皓禎掙紮的力度慢慢的變小了,然後他流著淚看了看不遠處伏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白吟霜,終於閉了眼睛,慢慢的點了點頭。
  雪如得意的笑了,她伸手攙著皓禎慢慢的站了起來,也不去看白吟霜,也不給皓禎鬆綁,只扶著皓禎就往外走。
  皓禎走的是一步三回頭,看著白吟霜白花花的身體就那麼倒在屋內的地面上,他覺得自己心痛的都快碎掉了,他恨不能將自己身邊這個惡毒的女人碎屍萬段,完全已經忘記了她是自己的額娘。
  「不要再看了,以後你會有一個比這個賤女人好得多的福晉。」皓禎走的太慢,雪如不禁皺了眉頭,沒好氣兒的說道,邊說邊無意識的隨著皓禎往白吟霜的方向看了一眼,只這一眼,雪如便如遭雷噬。
  方纔白吟霜被雪如推開後,是整個人趴在了地上的姿勢,渾身上下又是未著寸縷,雪如這一眼看去便是看了個完全,然後她看到,在白吟霜的右肩膀上,有個酷似梅花的烙印。
  雪如驚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看到的,她想自己這是精神不好有些幻覺了,便使勁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看過去,這下更是看的清清楚楚,那白吟霜右肩上,確實有個梅花一樣的烙印。
  「不,不,這不是真的,不,這不是……」雪如幾乎要崩潰了,她一邊口中喃喃的說著,一邊恍惚的推開皓禎,走到白吟霜身邊,蹲下身子,心裡存著最後一絲幻想,顫抖著雙手從懷裡取出了一個這麼多年來一直隨身攜帶的布包,然後從裡面拿出一個梅花形狀的簪子,慢慢的印到白吟霜肩膀上的印記上去。
  「不!」一聲淒厲的哀嚎在京城東城區帽兒胡同的一處四合院內響起,不知驚醒了幾戶人家。
  第二日一早,都統府裡來了一個面皮白淨的小太監,持了聖旨將都統大人及都統夫人雪晴宣進了宮裡,經久未歸,及至深夜,只有都統大人一人神色憔悴的回到了府裡,自那日後,再也沒人見過都統夫人,只是有傳聞說她因觸犯了聖顏,被秘密處決了,而都統大人因被蒙在鼓裡,聖恩浩蕩,免去了他的刑罰,三年後,都統大人續絃,娶了禮部尚書的寡妹,夫妻恩愛。
  乾隆二十四年,碩親王爺嶽禮嫡長子富察皓禎貝勒因一場大病殤了,年僅二十歲,碩親王福晉雪如因悲痛過度,竟是丟下碩親王,用一根白綾吊了自己,隨著兒子去了,一日之內碩親王府連殤兩位主子,碩親王嶽禮悲慟之下以大手筆為二人舉辦了葬禮,並且自有生之年未再續絃納妾,也未再另立正妻,坊間人都盛傳碩親王對已故的福晉雪如情深似海。
  同年,京城內一個不大不小的混混兒組織突然在一夜之內銷聲匿跡,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個人的身影,不過當然這件事兒所注意到的人並不多,尋常人家也不關心。
  三年後,因再無他出,碩親王庶出之子富察皓祥襲貝勒位,後皓祥貝勒自請出征,在戰場拚殺多年,屢建奇功,乾隆甚重之。
  某一個遙遠的不知名的村莊裡,不知哪一日突然來了一老一少兩個極醜的女子,似乎是遇到過什麼大的變故,臉上都佈滿了斑駁的傷疤,甚為嚇人,母女二人似乎都是啞的,誰也不會說話,村民淳樸,見她二人衣衫襤褸,又黑又瘦,便時不時的接濟他們,只是那年輕的女子似乎脾氣極壞,村民常見她對那年老的女子又踢又咬,有憤憤不平者想要上前阻止,卻被年老的女子擺手拒絕,口中依依呀呀不知道說些什麼,後來見慣了村民們也都習以為常,不再去管了。
  那年老的女子有時候會坐在村口的小溪邊,呆呆的望著溪水中的倒影發楞,誰也猜不到她在想些什麼,只有她自己知道。
  許多年前,在遙遠的紫禁城,皇宮的天牢內,一個男子對她說過一番話。
  「雪如,你要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一直沒有變過,沒錯,我不否認我喜歡翩翩,可是那怎麼及得上我對你深入骨髓的感情,那已經不僅僅是愛情了,還有親情,還有責任,即便是沒有皓禎,我也永遠不會將你掃下堂,你會是我永遠的正妻,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轉身離開前他背對著她又說:「我向皇上求了情,免了你和吟霜的死罪,只是活罪難逃,你跟吟霜都會被割了舌頭,送到一個永遠無法再回來的地方,在那裡好好生活吧,這是我能為你做到的最後一件事了。」
  年老的女人,也就是雪如,想到這裡,兩行淚緩緩地從眼中流下,如果當年,自己沒有聽姐姐的話換走吟霜,那麼今天,會不會是閤家溫馨的場面?
  作者有話要說:  給了梅花烙這樣的結局,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太過倉促,而且太過殘忍,其實我本來沒想虐成這樣,只是寫著寫著,不由自主就成了這樣,如果有親不喜歡,那我說聲抱歉。
  我一直以為我看了很多瓊瑤的小說或者電視劇,寫文的時候又仔細想了想才發現我幾乎沒有完完整整看完的,才發覺其實似乎她不是我的菜,囧……
  其實梅花烙裡面我最討厭的並不是白吟霜,嚴格說來她並不能算一個完完全全的小三,因為感情上她不是,她犯下的最大的錯誤就是在還該披麻戴孝的時候就勾著男人上了床,懷了孩子,嫁了人,我都不想說三年孝期,最起碼一年可以不可以?然後白吟霜還是個最大的天雷,一個在外面賣藝賣了十幾年仍然純潔如白蓮花的天雷,這一點我也不太能接受。
  皓禎我是不喜歡的,他把蘭馨跟白吟霜置在了那樣的情況裡,套一句瓊瑤NN的句型,皓禎「他自私,他無恥,他沒皮沒臉。」耗子的結局我沒寫出來,不過我想大家都能猜得到,沒有皇家血脈卻享了這麼多年福的他,終是有了自己的下場。
  不過最討厭的,其實是福晉雪如,為了自己的地位,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她把自己的親生女兒拋棄了,知道了兒子跟白吟霜的事情後,居然還恬不知恥的讓兒子娶了公主,並且強壓著兒子跟公主同房,說她高貴她善良她典雅,我當真不信,為了福晉這個位子能做出這些事情來的女人可不會是那麼簡單的,就算最開始的主意是雪晴出的,可是同意的是她不是麼?做了皓禎二十年娘的也是她不是麼?所以我黑化了她,也讓她後半輩子都處在自責跟愧疚中,我認為這是最大的虐了其實。
  總之第一卷終於結束了,耗子跟小白花不會再出來了,接下來的第二卷會越來越多的提到我們真正的男女主角的互動了,敬請期待哦~
  = =發完了才發現有了不得的錯字,趕緊改過……
  


☆、第二十四章 圍場獵到小燕子

  「表現一下你們大家的身手給朕看看!別忘了咱們大清朝的天下就是在馬背上打下來的,能騎善射是滿人的本色,你們每一個,都拿出看家本領來!今天打到第一個獵物的人,朕重重有賞!」
  能自稱為朕的,能說出這番霸氣話來的,當然只能是當今的聖上乾隆爺了,騎在馬上站在後面的和純看著今年已經是五十歲了的自家皇帝老爹異常英勇的一馬當先向前飛馳,回著頭沖跟在身後的幾個小輩豪邁大喊的樣子,覺得有些無語,伸出手去緊了緊身上的紫貂大氅。
  「朕今日連裁判都帶來了,便是朕最疼愛的五公主和純,你們可要爭口氣,莫要丟掉了我大清朝的顏面啊。」乾隆又意氣風發的說道,眾人的眼光紛紛向和純看過來,和純只得扯了個得體的微笑,心裡卻是苦笑著。
  現在已經是乾隆二十四年十月末了,天氣愈發的涼了起來,即便是向來覺得自己很能抗凍的和純也覺得打在臉上的風有些割人,而對於乾隆一定要拉著她來觀看西山圍場狩獵的事情,她真是有些無可奈何。
  看得出來乾隆是個相當喜歡狩獵的皇上,木蘭秋彌才過了不過兩個多月的時間,就又興致勃勃的帶了幾個阿哥,幾個武將,無數的隨從來西山圍場狩獵,而且還拉上了和純這個純觀賞者。
  一想起來當初自家皇帝老爹為了把自己拉來圍場時候說的那番理由和純就有些哭笑不得。
  乾隆當時話裡的意思是,宮裡有些個公主都到了該出閣的年齡,也該尋些不錯的貝勒貝子給指了婚,為了選出合適的人來,乾隆決定先來一次西山圍場狩獵,好觀察一下這些年輕人的資質,挑幾個不錯的先記下,以後再行考驗,找出真正可以指為「額駙」的。而這件事兒本來是該找身為後宮之主的皇后來盯著的,偏皇后有了身子,不太合適出宮,於是就著落在了和純身上。
  和純當真是有些搞不懂乾隆的想法了,因為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自己都不是來進行這項「工作」的合適人選,不是還有那麼多妃子呢麼?誰不比自己更可靠更合適?可是「皇命不可抗」「父命不得違」,她也只得跟來了,從這件事情上和純愈發覺得自家皇帝老爹雖然在處理政務上是一把好手,可是在管理「家事兒」上卻欠缺了不少,而和純覺得有些奇怪的是,皇后這次竟然沒有勸說皇上,反而支持自己跟著乾隆來圍場。
  也不是不知道這次狩獵該是小燕子隆重出場時候了,和純也曾考慮過是不是阻止一下乾隆這次的行動,可是想了想她還是放棄了,她穿來的畢竟是瓊瑤筆下的世界,所以該出現的人總是會出現,她想來是無法改變的,那麼就順其自然吧。
  乾隆一聲令下,緊跟在他後面的三個人可是摩拳擦掌了起來,那便是五阿哥永琪,御前侍衛福爾康和永琪的伴讀福爾泰了,福爾康跟福爾泰是一奶同胞的親兄弟,都是大學士福倫的兒子。
  乾隆的話音剛落,福爾康就大聲搶著說道:「是!皇上,我就不客氣了!」
  聽了福爾康大言不慚的應答和純差點沒驚得從馬背上摔下來,身為阿哥的永琪還沒答話就被他搶先了也就算了,這福爾康居然在乾隆面前自稱「我」,也算得上是膽大包天了。
  「誰要你客氣?看!前面有隻鹿。」也不知是乾隆沒注意到還是沒有在意,勒馬停下來後連看都沒看福爾康一眼,只是指著前面說到。
  「這隻鹿是我的了!」福爾康看都沒看,一勒馬往前衝去,沒跑幾步便停下了回過頭來得意洋洋的喊道:「五阿哥!爾泰!我跟你們比賽,看誰第一個獵到獵物!」
  「哥!你一定會輸給我!」福爾泰大笑著喊道。
  和純身子又抖了一下,想著這兩個果然是親兄弟,都是一樣的不知上下,主子還沒開口他們倒是把風頭搶了個一乾二淨,說起來這福爾泰不過是陪在永琪身邊的伴讀,而所謂伴讀不過是個虛銜而已,連正經的官職都算不上,竟然就如此的自大了起來。
  「且看今日圍場,是誰家天下!」五阿哥永琪也不甘落後,一臉豪氣幹雲的喊道。
  三個人自顧自的說完,便一面喊著,一面追著那隻鹿飛奔而去。
  「爾康!爾泰!你們要小心保護五阿哥啊!」騎馬駐在和純旁邊的福倫笑著對三個人遠去的背影喊道。
  和純只覺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悄悄瞥了福倫兩眼,心裡想著:「誰家天下?這五阿哥莫不是癡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圍場豈能例外,也虧了皇阿瑪竟然沒有生氣,這福倫怎麼也是個大學士,兩個兒子沒大沒小也就算了,也不說他教導有問題了,沒想到連他自己也是個不會做事兒說話的。」
  「瑤林吶,你還不趕緊也好好去表現表現?」乾隆轉過頭,看著身側沒有跟著起哄而是停在原地的福康安意味深長的說道。
  福康安看著乾隆衝自己微笑的臉,怎麼看怎麼像是「賊笑」,可無奈自己那日在禦花園被抓住了把柄,大大方方承認了自己確實對和純公主心動了之後,乾隆甩出了一句話——「瑤林,朕這個女兒與其他公主可有些不太一樣,你若是真想做她的額駙,就用自己的心去打動她吧,朕可是管不了的。」乾隆這話說的似乎是真心實意,可是他眼裡那抹光芒怎麼能瞞過跟了他這麼多年的福康安?擺明瞭是想要看好戲,福康安當時就覺得,一定是那個總喜歡戲耍人的紀曉嵐把皇上「帶壞」了。
  「庶。」福康安也不多話,抬起手來向乾隆抱拳施禮道,隨後一扯馬韁,雙腿一蹬,胯下的坐騎一身長嘶,便往五阿哥他們相反的地方去了,福康安向來不喜歡福爾康福爾泰兩兄弟,只不過是包衣奴才而已,竟然整天耀武揚威的,看得人心裡憋氣,也便不去湊那份子熱鬧,況且不過是隻鹿而已,他亦不放在眼裡。
  乾隆望著福康安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深了,想著這段日子老是帶著他往和純那晃的自己功夫真是沒白費,這瑤林看起來是真真兒的喜歡上自家和純了,否則以他那沉著冷靜的性子如何能被自己一句話就激起了好勝之心?
  「多隆,你也去吧。」乾隆又轉過頭,對守在旁邊的多隆說道,多隆早有些迫不及待,只是礙於主子沒有發話,才不敢輕舉妄動,他才不會像福家那倆兄弟一樣不懂規矩,見乾隆開了口,才忙應了,追著福康安的方向去了。
  「傅恆,鄂敏,我們也不要輸給這些年輕人了,走吧。」乾隆說完,一馬當先的跑了,後面傅恆等人忙跟了上去,頓時馬蹄飛揚,號角齊鳴,轟轟烈烈的狩獵終於正式開始了。
  和純待在了安全的地帶,騎了馬來回的小溜著,腦子裡一直在想如果小燕子出現了情況會是如何,自己該如何,而身為文官的福倫跟準備突發情況時應急的太醫還有部分侍衛也停在了不遠處休息。
  過了約摸半個時辰,和純聽得有馬蹄疾疾的聲響朝自己的方向過來了,心裡詫異,想著怎麼這麼快就有人獵到獵物了麼?好奇的抬起頭來拿眼看去,見穿了一身藏藍色行服的福康安正朝這裡過來,他身上孔雀藍的大氅因著他坐下馬匹的疾馳而在風中颯颯飄動著,和純看的差一點想要拍掌讚一聲好,這福康安本身就長得極好,一派玉樹臨風英姿勃勃的外表,如今在這番氣勢的襯托下,更彰顯了他的氣宇非凡,和純本覺得清朝的男人剃了一半光頭留著大長辮子的髮型有些可笑,今日卻突然發現原來即便是這樣有些人依然可是帥到無以復加,例如福康安。
  「五公主吉祥。」和純正想著,福康安卻是已經到了近前,在馬上稽首施了一禮說道。
  「富察大人回來的倒快,莫不成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獵到了獵物?」和純頜首免了福康安的禮,笑著說道,語氣裡絲毫不掩飾欣賞的意味,對於從二十一世紀穿過來的和純來說,若真是佩服一個人,是不需要隱瞞的,殊不知聽在福康安這個正兒八經的古代人耳朵裡,這番話便有些變了味道,讓福康安看著她巧笑倩兮的笑顏心跳禁不住亂了幾拍。
  「公主說笑了,奴才運氣好,未跑多遠便見了這東西,於是不小心就拔了頭籌。」福康安方才回來的時候就發現凡是去打獵了的人全都還未回來,自己倒是第一個,說著這番話的他並沒有發現,向來習慣低調的他今日竟在和純的面前似乎有點表現自己的樣子。
  「富察大人果然是難得的俊才。」和純讚了一聲,順著福康安的手望去,見馬上掛了一隻雪白的東西,個頭不算太大,她對動物知之甚少,見那東西的皮毛異常漂亮,竟是比皇后的那條純白的白狐圍脖還要好看上幾分,不由得有些好奇,驅馬往福康安的方向踱了幾步,瞪圓了眼睛盯著那東西好一番看,卻終於洩氣的發現果然不在自己的認知之內,於是抬起頭來微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福康安,問道:「富察大人,這是什麼?」
  「回公主的話,這是一隻白貉。」福康安見了和純這番樣子,心跳再次不規律起來,忙定了定神,回道。
  「白貉?」和純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她不知道,貉本身就是一種珍貴的皮毛動物,而白貉更可以說的上是稀世珍品,因為自然生長的貉基本都是青褐色的,像今天這只如此純白的可說是百年難得一遇,難怪福康安會說自己運氣好。
  白貉的珍貴和純不懂,不過她卻是當真喜歡這漂亮的皮毛,眼睛在上面轉了良久之後她終於下定決心,反正這只白貉福康安定是要交給自家皇帝老爹的,到時候自己便任性一次纏著他賞給自己吧,誰讓它那麼誘人呢?
  心中主意定了後和純又戀戀不捨的望了那白貉一眼,然後抬起頭來強壓下了心中的慾望微笑著對福康安說道:「富察大人果然是文武雙全,知識淵博的,和純佩服。」
  福康安見了和純方纔那般樣子,便知道她心裡定是極喜愛自己獵到的這白貉的,只是皇上還未開口,他卻也不敢輕易將它送給和純,心裡也暗暗下了決心,想著既然皇上說了第一個獵到獵物的人重重有賞,那麼一會兒自己便討了這白貉,然後著人處理好了,再找個時間送給和純。
  這一個打亂下,和純倒是忘記了小燕子的事情,眼見乾隆等人遲遲不回來,和純便跟福康安一邊等待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福康安本來就是個聰明的人,又在乾隆時不時的明示暗示下知道了皇上是鼓勵自己主動出擊的,如何能不把握機會?一番談話下來和純對福康安的好感倒是增加了不少,愈發的欣賞這個未來將會大受恩寵的富察大人了。
  又過了很長時間,乾隆等人均陸陸續續回來了,馬背上都掛了獵物,多隆獵到了一隻獐子,傅恆獵到了一隻果子狸,鄂敏獵到了一隻□子,而乾隆則獵到了一隻赤狐,那狐狸一身大紅色的皮毛也是相當好看。
  乾隆往回來的時候便看到福康安跟和純的影子,見二人似乎相談甚歡,心裡想著:「好你個瑤林,果然沒讓朕失望。」
  「瑤林,你獵到了什麼?快讓朕見識見識,朕可是獵到了一隻上好的赤狐啊。」見福康安拔了頭籌又陪和純說了會子話看起來哄得她挺開心的,乾隆卻又有些不得勁兒起來,語氣中也帶了些酸意,雖說這都是自己鼓勵的但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女兒以後怕是就要給了那個小子了乾隆還真是有些不甘心,想著以後少不得要好好為難為難福康安。
  「回皇上的話,奴才不才,只獵到了一隻貉。」福康安怎能察覺不到乾隆的不對勁兒?只是猜不透這是為了什麼,於是便悄悄將貉前面的那個白字隱掉了。
  果不其然,聽了不過是只貉而已,雖然也是珍品但相較之下還是自己的赤狐更勝一籌,乾隆舒心了不少,心情一下子便好了起來,臉上帶了得意的笑微抬了下巴看了福康安一眼,又去看福康安馬背上的獵物,一看之下乾隆便瞪大了雙眼,失聲道:「是白貉?!」
  乾隆這一開口其他人也看了過去,見福康安獵到的果是白貉都嘖嘖稱奇了起來,乾隆本有些不爽,可是轉念一想,眾人現在誇的這個人是自己最寵愛的臣子,也是自己女兒將來的額駙,終歸還是要被皇家「收」了的,不由又有些得意了起來,拍著福康安的肩膀大笑道:「不愧是瑤林,朕這次卻是輸了,說吧,你想要什麼獎賞。」
  福康安忙施禮道:「奴才不敢,這都是托了皇上洪福。」
  見福康安回答得體,乾隆更是滿意了許多,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用在現在的乾隆爺身上,倒是也合適的緊,於是乾隆又笑著大聲說道:「朕說要賞,便一定會賞,瑤林你想要什麼,儘管說出來吧。」
  「奴才叩謝皇上,奴才鬥膽,想要獵到的這只白貉。」福康安聽皇上的口氣大變,心裡安心了許多,也不再推辭,朗聲回道。
  乾隆愣了一下,沒料到福康安竟會提了這個要求,心思一轉偷眼看了看和純,發現自家女兒在聽了福康安這個要求後便苦了一張小臉兒,眼睛直往那白貉瞟的時候立馬就明白了,想著這瑤林果然是個剔透的,竟是猜到了自己女兒的心思,便大笑著應了,只是心裡又有些不好受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侍衛騎馬飛奔而來,到了乾隆等人面前後停身下馬單膝跪地,說道:「報!啟稟皇上,五阿哥射中了一個女刺客。」
  「什麼?!女刺客?!這圍場重重封鎖,怎麼會有女刺客!」乾隆現在心裡本來就有些不合適,聽了來報之後便瞪了雙眼聲如洪鐘的喝道。
  周圍眾人也均是一臉震驚的神色,只有和純面上淡然,心裡想著:「小燕子,你終於出現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汗,對於秋獵到底會獵到什麼動物其實我真的是不瞭解,因此獵物的部分經不起考究,囧,請親們見諒……
  = =想了下還是把章節改成二十四,一直連下來比較好吧……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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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還是飛進了皇宮(捉蟲)

  「鄂敏,朕問你,這圍場的護衛是由誰負責的?怎麼會有刺客!」乾隆本來心裡就有些莫名的賭氣兒,突然又發生了這檔子事兒,扭頭就質問旁側的鄂敏,臉上也沒帶了好顏色。
  鄂敏一個激靈,直接下馬就跪了,都快是初冬的季節了竟冒了一頭冷汗,忙不迭的道:「奴才辦事不力,罪該萬死,請皇上責罰。」
  乾隆本是遷怒,也並非真的想要治鄂敏,見他這般模樣心裡倒有些不落忍起來,一揮手道:「罷了,朕暫且先不追究了,既是出了事情,你便過去查看一下吧。」
  「庶。」鄂敏忙應了,起身正想離開,卻見三匹馬馳了過來,當先的正是五阿哥永琪,後面跟著的是福家兩兄弟。
  永琪現在一顆心正撲通撲通跳的很歡,他弄不清楚,跟在他身後的福爾康福爾泰也弄不清楚,為什麼他們明明是追著一頭鹿的,明明永琪拿箭對準的也是一頭鹿的,怎麼這箭一射出去,就從草叢中跳出來一個穿綠色衣服的女子呢?更關鍵的是,這女子的胸口正插著永琪射出去的箭。
  永琪一邊騎著馬跑一邊時不時低頭觀察懷中的女子,閉著眼睛臉色蒼白的她面容倒是很標緻,永琪想起來方才自己抱起她之前她用黑亮的眼睛看著自己說的那句話——「我要見皇上!」,便直覺的認為這女子似乎不是個普通人物。
  「她是誰?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想要做什麼?她的傷要不要緊?她……」永琪心裡雜七雜八的想著,不覺間已是來到乾隆等人面前,勒住馬後在趕過來的侍衛們的幫忙下小心翼翼抱著女子的下了馬。
  「皇阿瑪!」乾隆還不及開口問話,就聽永琪直著喉嚨嚷著:「李太醫在哪裡?快讓他來看看這位姑娘,還有救沒有!」
  乾隆頓時一口氣就憋在了嗓子裡,他本來覺得永琪算是現在自己這幾個兒子裡較為得意的一個,卻不想他今日為了個初見面的姑娘,而且還是有可能是刺客的姑娘就如此亂了分寸,竟是將自己都好像不放在眼裡了,好不容易才勉強壓下火氣。
  「這便是女刺客嗎?」和純當然知道五阿哥懷中的綠衫女子就是小燕子了,卻仍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略帶了些好奇的語氣問道。
  「什麼女刺客?誰說她是女刺客?!」永琪聽了女刺客三個字,竟是不由分說的叫了起來,「和純!你不要胡亂說話!她怎麼可能會是刺客!」
  永琪的這番話一出口登時便氣壞了兩個人,一個就是向來寵愛和純的乾隆爺,而另一個當然就是福康安了,若不是看在永琪是皇上的兒子當朝的阿哥的份兒上,恐怕福康安當下就要頂回永琪去了。
  福康安有顧慮,乾隆可沒有,雖說他以前也是很喜歡永琪這個兒子的,可自從上次延禧宮的事情之後他就對永琪有些失望了,今日又見他當著眾人的面竟然為了一個不知身份的女子對自己心愛的女兒大叫大嚷,心裡更覺來氣,想著:「永琪啊,和純可是你的親妹子啊!」
  乾隆一念至此,騎在馬上居高臨下的看著永琪和他懷中的女子,還有那兩個跟在永琪身後的福家兄弟,厲聲喝道:「永琪,你大呼小叫成何體統?!這女子來歷不明,突然出現在這圍場之中,不是刺客又是什麼?你還不趕緊將她丟下,若是傷了你該怎麼辦?」生氣歸生氣,乾隆心裡卻仍是擔心著自己的兒子。
  「皇阿瑪!」聽了乾隆的話永琪有些急了起來,更是緊緊抱著小燕子不肯鬆手,聲音也愈發的高亢了起來,「您不要被和純給誤導了,這姑娘是方纔我不小心射中的,她不過是個弱女子,說不定是這圍場附近的老百姓,不知道怎麼誤入了進來……」
  「五阿哥。」福康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打斷了永琪的話,不卑不亢的開口說道:「恕奴才直言,這事情恐怕有些蹊蹺,尋常百姓家的女子怎麼可能單身出現在圍場?況且這圍場周圍都是有御前侍衛看守了的,依奴才看來這事情並不簡單,還是小心為好,讓侍衛先檢查一下這位姑娘吧。」
  「放肆!」福爾泰聽了福康安的話,忍不住開口喝道:「福康安,你一個正五品的雲騎尉,怎敢用如此口氣跟五阿哥說話!」
  「大膽!」乾隆鼻子都快氣歪了,瞪著福爾泰怒道:「你不過是個連品級都沒有的阿哥伴讀,何時輪到你說話了?!」
  福爾泰一驚,心裡暗道不好,自己方才聽福康安口口聲聲稱五阿哥懷中的女子非善良之輩,便不由有些氣憤了起來,又因平日裡素來與福康安不對付,這才想抓他的小辮子,卻忽略了皇上是極寵福康安的,忙跪下磕頭道:「皇上恕罪,臣方才一時失態,請皇上責罰。」
  「哼。」乾隆冷哼了一聲,愈發的瞧不上福家兄弟了,「朕暫且記下了,日後再找你算賬。」
  和純只覺得好笑,她方纔之所以開口說那句話不過是因為猜到了永琪定會反駁自己,而乾隆聽了後必然心中惱怒,永琪是他的親生兒子,因此雖然自家皇帝老爹會生氣但並不會撒到永琪身上,那麼就會轉移到引起一切事情的「導火索」——小燕子身上,這樣一來小燕子在乾隆心裡的印象就大大打了折扣,自己的目的便達到了,只是沒想到福康安跟福爾泰會摻了進來。
  「方纔福康安說的話明明有幫著自己的意味。」想到這裡和純感激的朝福康安看去,正好福康安也向她看了過來,兩個人的眼神就這樣在空中華麗麗的相遇,和純莫名就紅了臉蛋。
  永琪現在卻管不了那麼多,他看著小燕子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口氣中帶了哀求嚷道:「皇阿瑪!您行行好,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這姑娘如今被我一箭射在胸口,只怕有生命危險!求您網開一面。」說完也不等乾隆答話,又叫著:「李太醫!李太醫!趕快過來救人要緊!」
  李太醫便是每次皇上打獵,都隨行在側的太醫,聽了永琪的話,忙奔出了行列,大聲應著:「臣在!」
  「等一下!」方才聽聞有刺客便勒馬跑過來的福倫見狀忙大喝了一聲,滾鞍下馬,奔上前去看著被永琪輕輕放到地上的小燕子,板了一張臉說道:「五阿哥,方才富察大人說的沒錯,依我看來這女子也定是不簡單,還是檢查一下的好。」
  福倫現在心裡那個惱啊,想著:「爾泰這個不爭氣的,連皇上的臉色都不會看嗎?皇上明顯是認為這女子是個刺客的,你搗什麼亂?還有,惹誰不好偏去惹福康安,他老爹可是先皇后的親弟弟啊,就連他自己現在也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你怎麼敢得罪他?這不是找皇上不得勁兒呢嗎?這下子皇上定會對我們福家添了差印象,罷了罷了,只得由我出面挽回一下了。」
  「福大人,怎麼你也這麼說?檢查什麼?有什麼好檢查的?這麼一個柔弱的姑娘,還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有什麼可擔心的?」永琪更加急了起來,他無意間射傷了人,又見是這樣一個標緻的姑娘,心裡面是懊惱極了,情不自禁的便替小燕子解釋起來。(標緻啊懊惱啊情不自禁啊解釋啊,都是還珠格格原文所寫。)
  小燕子躺在地上,雖然感到胸口陣陣作痛,但仍然勉強維持著神志,耳中依稀聽到幾個男人大吼大叫的聲音,努力地將眼睛睜開了往上一看,只見黑壓壓的一群人,有站著的有騎著大馬的,個個都盯著自己。心裡只想著:「皇上?誰是皇上?死了,沒有關係,紫薇的信物,不能遺失!」想到這裡,她掙紮著,伸手去摸腰間的包袱,嘴裡斷斷續續的喊著:「皇上……皇上……皇上……」
  站在永琪旁側的福爾康覺得有些奇怪,對永琪說道:「你聽她嘴裡,一直不停的在叫皇上!顯然她是為了皇上而來!這事情確實有些奇怪!」
  福倫卻注意到了小燕子的手,眼光順著它往小燕子的腰間銳利的一掃,大吼道:「不好!她腰間鼓鼓的,一定是有暗器!大家保護皇上要緊!」
  說完,打定主意要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現表現的福倫大踏步往前走了幾步,一腳便踢了過去,小燕子被踢的直直滾了出去,嘴角溢出血來。
  鄂敏見狀匡啷一聲拔出劍來,就要刺過去,永琪見狀大吃一驚,撲過去一把抱住鄂敏,叫著:「住手!皇阿瑪!請手下留情啊!」
  「審問清楚再殺不遲!」福爾泰也伸臂擋在小燕子身前喊著,卻沒發現自己已是把福倫氣了個吹鬍子瞪眼。
  和純冷眼看著跟電視劇情節幾乎一模一樣的鬧劇在眼前上演著,覺得真想大笑幾聲,那五阿哥永琪本是金枝玉葉的身子,居然抱著一個極有可能是刺客的女子不放,而且還為她說好話辯解,拼了命似的保護她,真不知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那福爾泰也是,「審問清楚再殺不遲」這話也是他說得的?他一個小小的阿哥伴讀,難道能掌握生殺大權不成?
  相較之下和純倒覺得福倫跟福爾康現在的表現還算是差強人意,最起碼他們想到了皇上的安全問題,尤其是福倫,對一個文官來說他表現的算是「強悍」了,可是……和純輕輕搖了搖頭,心裡歎了一口氣,這福倫的表現欲似乎太強了一些,好像怕皇上不知道自己多忠心似的,殊不知這其實是落了下乘。
  和純又看了看從剛才永琪抱著小燕子過來的時候就守在了自己跟乾隆旁側的福康安跟多隆,心裡歎道:「這才是聰明人啊,難怪皇阿瑪會那麼喜歡他們。」
  乾隆看著為了個女子莫名就鬧出來的這場子事兒,心裡那個火騰騰的往上冒,也懶得去看小燕子到底怎樣,一揮手說道:「鄂敏,將這女刺客押回去好好審問。」
  這句話說的洪亮,和純福康安多隆聽到了,傅恆鄂敏福倫聽到了,永琪福爾康福爾泰聽到了,小燕子雖然現在很是虛弱但是她也聽到了,所有人都知道其實乾隆這句話的意思基本上等同於——殺無赦。
  小燕子慌了,她看過很多戲,戲臺上穿著龍袍的皇上一擺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基本上就是要人命的,她是答應幫紫薇找爹的沒錯,可是若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怎麼成?小燕子雖然沒念過書,但行走「江湖」這麼年,坑蒙拐騙偷也基本都做全了,算起來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兒,見現在情況相當不妙,也顧不上那許多,拼了命的努力著終於喊出了一句話。
  「皇上!難道你不記得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嗎!」喊完這句話的小燕子直接就暈了過去,看的永琪心忽忽悠悠的顫了幾顫,恨不能撲過去把小燕子抱進懷裡。
  聽了這句話乾隆愣了,他眼前突然依稀彷彿出現了一個裊裊婷婷、皓齒明眸的美麗女子,正衝自己淡然微笑,於是他聲音略帶了些顫抖問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可是小燕子已經昏迷了過去,如何還能說話?和純抬眼看了自家皇帝老爹臉上的表情,便知道他動搖了心思,暗自歎了口氣,想著果然在這個時空「劇情」最大,於是騎馬上前走了兩步,輕聲對乾隆說道:「皇阿瑪,這姑娘看起來傷的極重,不若先讓太醫為她好好診治一番,等她醒過來再行詢問不遲。」
  不是和純想多管閒事兒,只是她知道,這話便是自己不說,也會有人說的,而最最可能說出來的,就是自家皇帝老爹了,那時候恐怕情況更是不好了,倒自己不如先做個順水人情,再加上和純心裡也有算計,自己可是乾隆的親生女兒,在自己親生女兒面前被撞破了十幾前的「奸(和)情」,乾隆該是會有些尷尬懊惱的,那麼連帶著對小燕子也該會滋生出一些不滿。
  和純猜的沒錯,乾隆方才是因著小燕子的話愣神兒了,和純這一開口讓他反應了過來,小燕子的這句話不就是等於在告訴圍場中的眾人-----「皇上您十八年前在大明湖畔勾搭過一個良家婦女你難道忘了嗎?」。
  想到這兒乾隆的臉色登時就黑了,可是偏偏他卻也是記得夏雨荷這個人的,自己對她也確實是有很多愧疚,而眼前這個昏迷不醒的年輕女子十有八九是跟夏雨荷有關的,更有可能的是------她是自己跟夏雨荷的私生女。
  乾隆臉上神色變了幾變,畢竟還是不放心,也確實抹不開面子,半晌才開口說道:「永琪,你看看那女子身上的包袱裡可有些什麼。」
  「是。」永琪見乾隆鬆了口,便有些喜出望外起來,忙過去一把扯下小燕子的包袱,那包袱似乎包的不好,永琪這一扯之下便倏然拉開了,從裡面掉出一把扇子和一卷畫。
  看到這兩樣東西後乾隆的心砰然一跳,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重重的撞擊了自己的心,心裡幾乎是已經確定了,忙對永琪喊道:「趕快把那東西拿過來給朕看看。」
  永琪不敢怠慢,忙將扇子跟畫卷呈了過來,乾隆打開摺扇看了看,又展開畫卷看了看,一番新的衝擊讓乾隆也顧不上那許多了,只一疊聲的喊道:「李太醫!趕快珍視珍視她!朕要你聽著:治不好,就小心了你的腦袋!」
  皇上一開口誰敢不從?李太醫忙連滾帶爬的就過去了,心裡不免還抱怨著福倫,自己方才聽了五阿哥的話就想去為那姑娘診斷了,偏偏他插了一槓子給阻止了,要知道救人有時候雖然不過是差了瞬間的事情,但結果就有可能完全不同。
  好在小燕子傷的並不是致命的要害,忙碌了一會子之後李太醫便回話說已經沒有危險了,只是暫時醒不過來,要好生將養些日子,出了這事兒乾隆自然不能再繼續狩獵了,便帶著一群人匆匆的回了宮。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寫的是好呢還是不好呢,我無語……修修改改了好幾次,還是不太滿意,如果親們看出來有什麼問題的話,歡迎指正哦~


☆、第二十六章 皇后娘娘心神定

    皇上為了一個突然闖入圍場的女子終止了狩獵,並且著太醫為她看病,還要帶回宮裡去,如此微妙的態度有些心眼兒的人都看得出來是怎麼回子事兒,只是誰也不說,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在這回宮的一路上竟是安靜極了。
  「爾康,你說這姑娘會不會是我的妹妹?」永琪跟福家兄弟騎馬走在一起,抬眼看了前面那輛載著小燕子的車架,皺起了眉頭問道。
  「從她的表現上來看,我覺得極有可能。」福爾康思索了一下,回答道,聽了他的話永琪的臉色明顯暗了下來。
  「她膽子真是夠大的。」福爾泰在一旁開口讚歎道:「方纔我聽去查看圍場周圍情況的侍衛向鄂敏稟報,說是在圍場的懸崖邊上發現了一些衣物的碎片,好像就是這姑娘的,天啊,她居然是從那裡爬上來的,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五阿哥,你這個妹妹不一般啊。」福爾泰邊說著,眼睛裡邊閃爍著亮亮的神采。
  永琪見了福爾泰的樣子,又聽他口氣裡透著歡喜的樣子,只覺得心情有些煩躁起來,賭氣般的說道:「現在下定論還早呢,誰知道她到底是不是皇阿瑪的私生女。」
  聽了永琪的話福爾康福爾泰面面相覷,他們跟永琪一起相處了這麼多年,自是聽出了他有些氣惱,只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三個人卻都沒有發現,原本騎在他們周圍的侍衛們已經悄悄的盡量遠離他們了,開玩笑,敢私底下討論當今皇上的「風流韻事」,萬一傳到皇上耳朵裡哪怕是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他們可不想被牽扯進去。
  多隆跟福康安跟在了乾隆鑾駕的側後方,與在小燕子所在馬車後面的永琪和福家兄弟三人較遠,倒是沒聽到他們那番「大逆不道」的言論,只是多隆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得勁兒,勒馬挨近了福康安,皺著眉小聲的說道:「瑤林,我覺得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女刺客』。」
  「你去過濟南?」聽了多隆的話福康安看了他一眼,疑惑的問道。
  「那倒沒有。」多隆苦笑了一聲,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從娘胎出來後我就沒出過這北京城。」
  「可是聽方纔那『女刺客』話中的意思,好像她是從大明湖來的不是嗎?」福康安也皺了眉頭,說道。
  「我是說,我似乎是在京城見過那位姑娘。」多隆說道:「你還記得我前不久曾經跟你抱怨過被偷了錢袋的事情嗎?」
  福康安略微回想了一下,點頭說道:「嗯,不就是你被某個假貝勒打得『抱頭鼠竄』的那天嗎。」
  「好你個瑤林。」多隆啐了一聲,笑罵道:「你就不能不損我嗎?我是欠你銀子還是怎麼著了?」
  「我還記得你還捶胸頓足的向我抱怨,說是銀子丟了不要緊,關鍵是那錢袋,因為那是你已經去世了的額娘給你做的。」福康安沒有理會多隆,自顧自的說道。
  「嗯,沒錯。」多隆道。
  「那跟今天的事兒有什麼關係?」福康安問。
  「我不是說過我懷疑錢袋是被那天在路上不小心撞到的一個姑娘給順走了嗎?這個女刺客,我看著倒是有八九分像那個『小偷』。」多隆瞇起了眼睛,說道。
  「當真?」福康安心中一凜,正了神色,道:「多隆,這話可是不能亂說的。」
  「我知道。」多隆白了福康安一眼,沒好氣兒的說道:「你以為我是傻瓜?」
  「難道你不是?」福康安口氣淡然的反問。
  「你……」多隆雖不是第一次被福康安如此調侃了,可還是被噎了個正著,瞪著眼睛看著福康安大喘了兩口氣後才開口道:「我也並不是很確定,當時我不過只匆忙看了那『女偷兒』一眼,哪裡記得清楚?所以剛才我沒敢沒有向皇上開口。」
  「倒是聰明瞭一回。」福康安這句貌似讚美的揶揄之詞又是讓多隆惡狠狠的瞪了他幾眼。
  和純坐在自己的車架裡,腦子裡正想著事情,以她看還珠格格電視劇以及這十幾年前身經歷的體驗來看,她知道乾隆其實是個很重視皇家血脈的皇上,事實上歷來的皇帝都很重視這個,只是乾隆似乎還要更甚一點。另外自家皇帝老爹雖然很風流很花心,當然自古以來皇帝也差不多都是這樣的,可是卻也很『癡心』,若是喜歡一個女人的時候,當真是會付出自己的真心的,和純確信夏雨荷得到過自己皇帝老爹的真情,雖然不清楚為何乾隆最後沒將她接進宮。
  不過一直以來都有一句俗語——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指的當然就是偷情,就像是乾隆跟夏雨荷的那段感情,雖然說身為皇帝也許並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但畢竟那次出巡乾隆身邊是有孝賢皇后跟著的,和純想自己皇帝老爹當時必定是小心翼翼瞞著的吧,他那麼寵愛孝賢皇后,如何肯讓她知曉了這番事情而傷心?可話又說回來,即便是孝賢皇后跟在了自家皇帝老爹身邊,可他仍舊沒忍住,還是跟夏雨荷「柔情蜜意」了一段日子,可想而知夏雨荷對自家皇帝老爹的吸引力有多大了。
  和純有些頭疼了起來,從「重視血脈+曾經深情+心中有愧+骨肉相連」來看,自家皇帝老爹一定會對小燕子另眼看待的,如果一旦認定了她就是自己的私生女,那麼往後的事情就會有些棘手了起來,可是和純也知道,自己無憑無據若是就這麼到自家皇帝老爹面前說小燕子不是他的女兒恐怕他是不會相信的,當然和純最在意的並不是小燕子會不會當上「還珠格格」,她擔心的只是自己想要保護的人會不會再次受到傷害而已。
  「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相信她一隻小燕子,還能翻出天去。」想到這兒,和純將側邊的簾子撩開了一個小縫,往外瞄了幾眼,突然看到不遠處正和多隆說著話兒的福康安,心裡驀地有了個大膽的想法,只是仍有些糾結,隨手放下了簾子,腦子再次快速的轉了起來。
  「皇阿瑪,我們是將這姑娘送去延禧宮令額娘那裡嗎?」到了宮裡,永琪斥退了想要將小燕子從車架上抬下來的侍衛,親自上前去將小燕子抱了下來,然後跑到乾隆面前急急的問道。
  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永琪,想著這五阿哥今天是怎麼回子事兒?雖說這女子身份不明,是「女刺客」還是「私生女」都沒有確定,但無論是哪個身份,由他這個阿哥抱著都是不合乎情理的吧?只是永琪顯然沒有注意到別人看自己的眼神,只是緊緊看著乾隆,等著他開口說話。
  乾隆心裡也在算計,一路上他心裡都在揣測著,總覺得這「女刺客」的樣貌越想越像夏雨荷,十有八九是自己的女兒該沒錯了,當年的事情是自己對夏雨荷有愧,那次巡訪歸來之後朝中發生了不少的事情,本想處理完後將夏雨荷接進宮裡來的,可是一忙起來竟慢慢將此事忘記了,說實話如果不是今天那「女刺客」的一句話,恐怕夏雨荷三個字已經不會再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了,想到這裡乾隆的心中的內疚之情愈發的深了起來。
  本來乾隆回宮後第一個想著去的地方其實是坤寧宮的,聽了永琪的話後便改了主意,他倒不是怕小燕子去了皇后那裡會受委屈,而是想著皇后懷著身子,這又是傷員有又是太醫又是侍衛的,一股腦都湧過去,怕會驚著了她,另外乾隆也是有些尷尬的,萬一在皇后面前當場確定了小燕子是他的親生女兒,就會讓乾隆覺得自己是被現場「捉(和)奸」一樣,這還怎麼了得?
  想到這兒乾隆點了點頭,說道:「就送去延禧宮吧。」於是一大幫子人,呼啦啦就往延禧宮去了。
  和純沒有跟著,方纔她跟乾隆請了退,乾隆當時看著她略微有些尷尬的說道:「和純,今天這事兒,在你皇額娘面前……」說了一半話頭就止住了,畢竟這種事情,乾隆也是不好對自己的女兒說出口的。
  「皇阿瑪放心,和純明白。」和純施了一禮回道,乾隆這才放心的讓她離開。
  別了乾隆等人後和純徑直就往坤寧宮來了,出了這麼檔子事兒宮裡不一會兒肯定要鬧得沸沸揚揚的,便是自己不找皇后去說,也會有人去稟報的,說不定現在皇后就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和純心裡想著,腳下的步子不由快了起來,雖說這些年皇后的脾性變化甚大,可是萬一這次耐不住性子那就不妙了。
  和純猜的果然沒錯,乾隆等人前腳剛往延禧宮去了,馬上就有人過來向皇后稟報,說是皇上從圍場帶回來個「女刺客」,送到令妃娘娘那裡去了。
  「什麼?!」皇后吃了一驚,忙問道:「怎麼會有女刺客?有沒有傷著了?」
  「回娘娘的話,好像並沒有傷到人。」來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嗯,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后沉吟了一下,揮手讓來人退下了。
  「娘娘,您不去延禧宮看看情況麼?」容嬤嬤見皇后依然端坐著,不慌不忙拿茶杯喝水的樣子,不由疑惑的問道。
  「本宮又不是太醫,去了能頂什麼作用?再說延禧宮有令妃照顧著就行了。」皇后臉上帶了淡然的微笑,慢悠悠的說道。
  「您就不擔心那名『女刺客』的身份嗎?依奴婢看來,能讓萬歲爺如此對待的人,恐怕不一般。」容嬤嬤頗有些擔心的說道。
  「容嬤嬤。」皇后臉上笑意更深了,「你糊塗啊,難道你忘記了這次圍獵有誰跟住去了麼?」
  容嬤嬤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滿是皺紋的臉上也笑出了褶子,一拍自己的額頭,笑道:「瞧奴婢這腦子,既然五公主跟著去了,娘娘只需等五公主過來就可以知道事情的經過了,何苦去湊那份子熱鬧。」
  容嬤嬤話音剛落,就有侍女進來稟報說五公主到了,皇后便說道:「瞧,說曹操曹操到,和純這就來了。」
  一進門和純就看到皇后跟容嬤嬤一副優哉遊哉的樣子,心裡不由鬆了一口氣,忙上前去請了安,皇后著她起了身子坐了,開口就問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子事兒?」
  「皇額娘您是神仙嗎?怎麼和純還沒開口您知道我要說什麼?」和純驚歎了一聲。
  「貧嘴。」皇后笑著瞥了一眼和純,說道:「你就別哄額娘開心了,趕緊說說吧。」
  和純也拿帕子掩著嘴笑了兩聲,便也不再多話,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講了出來,皇后聽完後皺起眉頭,說道:「你皇阿瑪竟連身份不明的女子都隨隨便便往宮內帶,當真是要帶頭亂了規矩麼?」
  「也許皇阿瑪心裡有自己的考究吧。」和純看了皇后的臉色,見她並沒有發怒的跡象,但還是為自家皇帝老爹說了句好話,然後有探究似的問了一句:「皇額娘,您要過去延禧宮看看嗎?」
  皇后用手扶了額,想了一會兒後道:「罷了,不是還昏迷著嗎?本宮就算去了也起不上作用,還是等她醒過來再說吧」
  見皇后如此說,和純終於徹底放了心。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今天補完了,再次說聲抱歉哈……今天要出門,晚上大概是要住在外面的,應該是更不了了,不過明天回來的早,我會寫兩章更上的~


☆、第二十七章 和純病中見先皇

  延禧宮內,乾隆在聽了太醫說小燕子需要幾日才能醒過來後坐了一陣子看著小燕子發了會兒呆便離開了,走之前還叮囑了令妃要好好照看著。
  乾隆離開後令妃不著痕跡的恨恨瞪了一眼佔了自己床鋪的小燕子,然後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揚起了笑臉,沖坐在一旁有些魂不守舍的永琪問道:「五阿哥,這姑娘是個什麼來頭?怎麼皇上這麼看重她?」
  永琪現在心心唸唸想的都是躺在床上小燕子,對別的事情根本就不關注,是以竟沒有聽到令妃的話,只是沉默著,眼睛時不時的往小燕子身上瞟,令妃聽不到永琪的答話,一張笑臉有些僵硬了起來。
  「令妃娘娘。」坐在永琪對面的福爾康見情勢不妙,忙站起身來抱拳施禮道:「請不要見怪,五阿哥今日有些心神不定。」
  「無妨。」令妃心裡暗自咒罵了兩聲,面上卻仍然不動聲色,轉頭望著福爾康微微一笑,道:「這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能讓皇上跟五阿哥如此掛心?」
  「是啊,五阿哥今日的表現真是很奇怪。」坐在福爾康旁邊的福爾泰插嘴道。
  福爾康卻是個有些頭腦的,將永琪射中小燕子開始後的所有事情回想了一下,心裡已是大約有了些眉目,瞥了一眼仍然處在發呆狀態的永琪,歎了口氣,對令妃道:「回娘娘的話,這位姑娘,十有八九會是皇上的私生女。」
  「私生女?」令妃吃了一驚,端起旁邊桌子上的茶杯,低頭喝了幾口,心裡開始琢磨著:「若真是如此,這倒是個機會,從皇上對這女子的重視程度來看,想必她的母親當初是極受皇上喜愛的,雖然不清楚為何皇上沒將她接進宮來,但是以皇上的性子來看,想必是對這女子懷著極大的愧疚的,那麼我就該……」
  心中有了主意,令妃立即招來了延禧宮內所有的下人,吩咐了以後見了小燕子都要行主子禮,稱呼她為格格,不得怠慢半分,待眾人退下後,福爾康滿是疑惑的看著令妃,問道:「娘娘,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冒險?若這姑娘不是皇上的親生女兒卻該如何?怕是皇上會責怪下來的。」
  令妃臉上帶了莫測的微笑,說道:「所以我只吩咐宮人們稱呼她為格格,並非公主,不過這事情也基本有了定論,只等皇上的一句話下來便可塵埃落定了,爾康、爾泰,皇上這次將這女子安排在延禧宮,就是個機會,是延禧宮的機會,也是福家的機會。」
  「是,令妃娘娘。」福爾康福爾泰愣了一下,隨即交換了個眼神,嘴角都勾起了一抹笑意。
  永琪並沒有注意到三個人的談話,事實上他的一顆心只掛在小燕子的身上,根本是將周圍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忽略了,他現在心裡正做著天人爭鬥,雖然今天才第一次見著了小燕子,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卻覺得自己的小燕子已經深入了自己的內心之中,那是一種微妙的感情,但一想到小燕子有可能是自己的妹妹,永琪就覺得心痛的無以復加,這樣的情況下他哪裡還能去注意到周圍所發生的事情?
  一連幾天小燕子都處在昏迷中,她感覺似乎像是睡在雲朵中一般,到處都是軟綿綿香噴噴的,模糊中似乎還有數不清的大夫在為自己診治,自己不知道被灌了多少次苦不拉幾的湯藥,又似乎有好多仙女圍繞著自己,而在那裡面,有一個最美麗最溫柔的臉孔常常在她眼前出現,噓寒問暖,喂湯餵藥。
  令妃照顧小燕子照顧的相當用心,可是乾隆除了在送小燕子那日過來過延禧宮外,這幾日竟是未曾來過,這讓令妃的心裡不由犯了嘀咕,若不是她知道乾隆這幾日都在哪裡,怕是就想直接丟下小燕子不管了。
  那麼原本在原著中該是天天來探視小燕子的乾隆現在在哪裡呢?答案就是-------和純的寢宮。
  原來那日從圍場回來之後,當天晚上和純便發了高燒,整個人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嘴裡面一直說著胡話,太醫們忙活了大半夜,和純的燒也沒能退下來,乾隆當場就發了脾氣,若不是有皇后勸著,怕是太醫們少不得要受皮肉之苦。
  「風寒風寒!就說是風寒,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了和純的燒還沒退!」連著幾日和純都沒能清醒過來,這讓乾隆急的便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終於再一次忍不住發了脾氣。
  「臣等最該萬死。」太醫們齊刷刷的跪了一屋子,每個人都低著頭不敢看乾隆現在的臉色。
  「皇上,您且息怒,和純她吉人天相,不會有事情的……」皇后出口安慰道,可是話沒說完,聲音便哽咽了起來。
  「皇阿瑪,皇額娘,純姐姐她會好起來嗎?」 永琪扯著皇后的衣袖,眼眶紅紅的望著乾隆問道,從小到大和純便喜歡逗弄永琪,雖然每次永琪都是一臉厭惡的推開和純,可在他心裡和純卻是他最重視的姐姐,不管是誰都無法取代,這幾日見了和純的景象,如何能夠不擔心?
  「王院使,和純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仔細講給我們聽聽。」現在最冷靜的人竟然是蘭馨,雖然她臉上也滿是焦急的神色,但仍是抓住了重點,沉聲向傷寒科最具權威的王太醫發問。
  「回公主的話。」王院使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顫悠悠的答道:「和純公主她現在脈象平和,並無任何不妥的跡象,臣等駑鈍,方才診治了半天竟是不知為何公主會高燒不退。」
  「什麼?!」乾隆聞言立馬就拍了桌子,怒道:「連這點小病都看不好,朕養你們這幫廢物有什麼用?!」
  「臣等罪該萬死!」太醫們又是齊刷刷的磕頭說道。
  「你們千死萬死又能如何!朕的和純便能好過來嗎!」乾隆吼道,一時間屋內竟是寂然無聲。
  「皇阿瑪……」就在氣氛差的一塌糊塗的時候,一個虛弱的聲音響起,雖然很輕,卻如同一聲炸雷般讓屋子內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和純!」聽出來這一聲正是和純發出來的,乾隆幾步就跨到了和純的床前,果見她已經睜開了緊閉了幾天的雙眼,然後招過了王院使過來為和純診治,待王院使檢查後聽他說和純已經無礙了,乾隆這才放了心,揮手讓太醫們退下了。
  「皇阿瑪,皇額娘……」和純看了看乾隆,努力擠出了個微笑,又看向在蘭馨的攙扶下走過來的皇后,說道:「女兒不孝,讓皇阿瑪皇額娘擔心了。」
  「傻孩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聽了和純的話,皇后終於是沒忍住,淚珠不由自主的就從眼中滾落了下來,忙拿帕子拭去了。
  「醒過來就好,醒過來就好……」乾隆坐在床邊,伸手掖了掖和純的被子,口中只說著這一句話,和純看著他滿是激動神色的臉,哪裡還像是君臨天下的皇上?明明是一個擔心女兒的慈祥父親。
  「記住,雖然你現在所處的時空只是半架空的清朝,但是你只可以改變劇情,卻不能去破壞主線,否則你想要守護的人將會遭遇更大的傷害。」和純想起來夢裡面那位爺最後說的這句話,只覺得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疼起來。
  其實和純本想在小燕子被封為還珠格格之前就想辦法拆穿了她的身份,這雖然有些困難,可是並不是沒有可能,偏這個想法被地下的那位雍正爺察覺到了,於是他再次動用了自己小小的「權利」,讓和純患上了一場所謂的「風寒」(實情不過是昏睡了幾天而已),然後雍正爺就大搖大擺的進了和純的「夢境」,向和純全盤道出了她之所以穿越過來的真像以及自己的身份。
  乍聽實情的和純驚得目瞪口呆,其實在學習歷史的時候和純最佩服最喜歡的正是雍正帝這個自己的第不知道多少代祖宗,卻沒料到自己有一天真能見到他,雖然不過是在夢裡。可是一想到雍正不跟自己商量就「擺了」她一道,和純心裡還是有些疙疙瘩瘩了起來。
  以雍正爺現在的身份如何能不知道和純心裡在想些什麼?只不過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而已,逕自跟和純分析了利弊然後甩下了以上那幾句話後便閃人了,讓和純頓時無語。
  「皇阿瑪,和純不要緊的,您還是去看看從圍場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吧。」和純想著雍正的話,抬眼看著乾隆,微笑著說道。
  經和純這一提醒乾隆才想起了在延禧宮的小燕子,可現在這種情況他如何能離開?他看著和純,只覺得自己這個女兒懂事的讓他心疼,明明自己身子還沒好,卻還想著旁人,於是柔聲說道:「你放心,那邊有人照料著,不礙事,倒是你病了這幾天,好不容易才清醒過來,皇阿瑪要盯著你好好休息才成。」
  「病了幾天?」和純愣了一下,原來雖然在夢裡雍正跟和純不過短短說了數句話,但現實中時間卻是過了幾天,不用想這當然也是雍正爺做的手腳,只是他離去的時候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故意的,並沒有告訴和純這一點,是以和純並不知道。
  「皇上,和純說的對。」皇后適時開口說道:「那位姑娘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待在延禧宮也不是個法子,這幾日宮裡謠言都已經傳遍了,您還是去看看的好,和純這裡有臣妾跟蘭馨照料著,你放心便是。」
  「謠言?」乾隆皺了眉頭,起身抬手招過梅竹來為和純換額上的毛巾,然後轉身問皇后道:「什麼謠言?」
  「這……」皇后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臣妾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后你有何不能跟朕說的?但說無妨。」乾隆見了皇后的樣子,知道事情有些不一般,臉上也板了起來。
  「是,皇上,現在宮裡的宮人們都說……說您從圍場帶回來的那個姑娘,是您的私生女兒。」皇后遲疑著,終於還是道出了實情。
  「什麼?!」乾隆心中一震,一股怒火就蔓延了開來,雖說他自己本也懷疑小燕子是自己的女兒,可是在他沒開口之前就有人如此說,而且偏偏還被皇后聽到了,這叫他的面子該往何處放?
  「這話是從哪兒傳出來的?」乾隆黑了一張臉,問道。
  「這……臣妾也不清楚。」皇后垂了眼瞼回答道,其實她如何不知道這是從延禧宮令妃那裡傳來的?只是在宮中生活了這麼多年,眼藥該上到什麼程度她也是清楚的,如果自己現在說了出來,即便這是事實,可是聽在乾隆的耳朵裡也許就會變了味道,還不如讓他自己去弄清楚真相。
  乾隆不是個笨人,見皇后欲言又止的樣子如何能猜不到些端倪,心裡登時就對令妃著了惱,想著平時看她是個機靈的,怎麼這件事辦的如此差勁?如果自己再不過去瞧瞧怕是要翻出天去了,可畢竟仍放心不下和純,轉頭往床上看去。
  「皇阿瑪,和純已經沒事兒了,您就先去延禧宮看看吧。」和純見乾隆看過來,知道他的心思,扯了個笑臉開口說道。
  「那好吧。和純你好好休息,皇阿瑪去去便來。」乾隆說完,又看著皇后,臉上滿是愧疚的說道:「皇后,這裡便交給你跟蘭馨了。」
  「皇上,您就放心吧。」皇后回答道。
  「皇阿瑪,還有永琪呢,我會照顧好皇額娘跟純姐姐的。」 永琪一挺胸膛,朗聲說道。
  蘭馨扶著皇后,也對著乾隆點了點頭應了聲是,乾隆看著這一番家庭和睦的情形,竟是愈發的不想離開,無奈不去不成,只得匆匆走了。
  【插播場景】在雍正爺所處的閻羅殿寢宮內,好不容易學會擺弄電視機這個玩意兒的雍正爺正邊看著和純他們的「現場直播」邊悠哉悠哉的吃點心喝茶,其實所謂的「不能破壞主線」不過是他隨口瞎編的而已,他老人家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看著解悶兒的「樂子」,不想讓它就那麼輕易結束而已,所以才小小的使了個手段,當然和純並不知道這個真相。
  「四哥!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到人間去了!」雍正爺正端了茶杯要喝的時候一聲怒喝突然響了起來,他手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抖,有少許的茶水潑了出來。
  「十三弟……那個……我只是……」雍正爺將茶杯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望著來人訕訕的笑著,不知怎地有些氣短。
  「不要解釋了!你上次是怎麼答應我的!這回上頭要是再怪罪下來,我才不會替你去解釋了!你自己看著辦吧!」來人怒氣沖沖的道。
  「十三弟,你別這麼說嗎,我這不是……」雍正爺臉上堆了笑,小心翼翼的解釋著,若是有人見了現在這一幕,一定會驚得下巴都掉到地上,想著這還是那位揮斥方遒、鐵血皓腕的雍正帝嗎?
  作者有話要說:  - -!我還是讓四四出來打了次醬油,接下來還會有一章更新哦,不過可能又要晚一點了。
  嘛,過了十二點就是某蘭我的生日了,就當是送給我自己的生日禮物吧,哈哈~~
  = =!嘛,一激動章節都寫錯了,趕緊改……
真正公平的神靈怎麼會顯靈,他只會保佑眷顧辛勤勞作的善良人,哪怕他們從不曾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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