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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你懷了屑老板的孩子》作者:神下【完結+番外】

《(綜漫)你懷了屑老板的孩子》作者:神下【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3151個瀏覽者
文案:
  
你懷了屑老板的孩子。
你本以為你會在生下孩子之後就被屑老板殺死,然而運氣不錯的是,在你生下孩子之前,他就先被鬼殺隊干掉了。
僥幸活下來的你帶著屑老板的孩子,開始了尋找第二春之旅。
你想著還是早些再婚吧,這樣孩子也不記事,能把繼父當親爹呢。
這樣想著的你,完全沒注意到,懷裡的孩子露出了一個被雷劈過一般的表情。
  
閱讀前提示:
1:屑老板男主不能HE,我喜歡他和我想他去死毫不衝突。
2:女主最終CP不是屑老板,但是第一男主毫無疑問是他。
3:啥?你問我感情線?屑老板必須死呀~
4:沒有虐戀情深。
5:本文不是本格推理。
6:文不長,隨榜更

內容標簽: 綜漫 奇幻魔幻 三教九流 少年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你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你懷了無慘的孩子

立意:虎毒不食子……?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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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你懷孕了。

  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你整個人都懵了。

  管家領著女僕們整齊劃一得向你祝賀,而你卻一點也沒感受到應有的欣喜,只是應付著笑了笑,意思意思宣布了給大家發獎金,粉飾太平過後,便以累了為借口,躲進了自己的房間裡,瑟瑟發抖。

  你原本應該高興的,畢竟你和你的丈夫剛新婚不到半年,原先又是門當戶對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應該是人人羨艷的神仙眷侶的,這麼快就有了孩子,你本該欣喜若狂才是。

  可是現在,你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

  只有你知道,你的丈夫,說不定已經死了。

  大概是從三個月前開始,他變得不像他了。或許外人察覺不到,但是你身為他的妻子,你又怎麼會感覺不到呢,他對你突然疏遠了許多許多,一夜之間,你們之間的關系從無話不談變成了相敬如賓。

  最初你懷疑過,他是不是突然對你感動到厭倦了,是不是在外邊有了別的女人,可是某一天,你突然發現,深夜回家的他,帶回來不是香水味,而是……血腥味。

  家裡的生意並不需要手染鮮血,像他那樣的紳士,也是絕不會去接觸牲畜屠宰這種粗鄙的活計的,那麼……這血腥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呢?

  管家和女僕發現不了,可是與他同床共枕的你又怎麼會發現不了呢?

  那新鮮的血腥味,藏在他的指縫裡,呼吸裡,仿佛他剛剛才生吞活剝了什麼活物一般。

  一個大膽的猜想從你的腦子裡冒了出來,冒出了個頭之後,便再也按不回去了。

  你害怕極了。

  你並不敢去問為什麼「他」會帶著這樣的味道回家,只是按捺著心中越長越大的恐懼,膽戰心驚地與「他」同床共枕。

  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你,不可以問出口,如果挑明的話,說不定就連你也會「消失」掉。

  也不知道到底是他變成了怪物,還是怪物變成了他,總之現在在你身邊的這個「他」,毫無疑問的,是個怪物。

  現在,你懷上了這個怪物的孩子。

  你絲毫沒有初為人母的感動,也沒有得到了與丈夫的愛情結晶的欣喜,只是不停地捂著肚子,覺得裡邊是不是也裝著一個小怪物。

  巨大的抗拒讓你忍不住現在就想預約醫生拿掉這個孩子,可是如果讓「他」知道了——如果讓「他」知道了……

  會死。

  絕對會死掉的。

  你年紀輕輕,還不想死。

  雖然丈夫或許已經被「他」殺死了,可是……你並沒有那麼剛烈,想要就這樣跟著一起去死。

  你還很年輕,你還不到二十歲,你還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年華……

  你抱著膝蓋,顫抖了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還是告訴「他」吧,或許,「他」看在孩子的份上……就算「他」是個怪物,「他」應該……也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吧?

  做出決定之後,你顫抖著洗了個澡,換上了一身新的居家服,坐在臥室裡等著「他」。

  =

  今天的「他」也和往常一樣,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零點,指縫裡還帶著和往常一樣的血腥味。

  見你坐在沙發上等他,「他」像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一樣,立刻脫下了外套,替你披上,「我不是說了不用等我的嗎,現在這麼冷,坐在這裡會凍壞你的身體的。」

  大衣落在你的肩頭的一瞬間,你微不可覺地顫抖了一下。你緊張地抓緊了他的大衣,咬著牙鼓起了勇氣,「我……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哦?」「他」眨了眨眼,「讓管家轉告我就可以了,你不必在這裡等著的。」

  一旁的管家笑道,「老爺,這件事,我可不敢代勞,還是該由夫人親口告訴你。」

  「他」愣了愣,露出了迷惑的神情,看著你,「哦?是什麼事?說吧。」

  你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我懷孕了。」說完,你強撐著自己的恐懼,對著他擠出了一個幸福的微笑。

  這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徹底凝固了。

  如你所猜想的那樣,「他」看上去只有震驚,沒有驚喜。

  一旁的管家再一次帶領著全體女僕鼓起了掌,說著祝福的話,然而你知道的,或許對「他」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或許是被佣人們祝福提醒了吧,「他」猛地反應過來,這時候他是「應該」高興的,「他」這才趕緊扯動嘴角,露出了一個不甚真摯的笑容,「……真是太好了,我很高興。」說完,他抬手將你擁入了懷中,唇齒間呼出的血腥味令你恐懼到全身發冷。

  「時間不早了,睡吧。」他察覺到了懷中的你緊繃的身體,溫柔地拍打著你的脊背,「更何況你現在懷孕了,更應該好好休息才是。這種事情下次不要做了,好嗎?」

  你僵硬地點了點頭,任由「他」摟著你回了房間,就這樣伴著恐懼相擁睡下,一夜無眠。

  =

  數日下來,「他」對你的態度並無特殊的變化,還是和那日一般,相較於欣喜,更多的是迷茫。

  雖然嘴上說著你懷孕了,「他」作為丈夫,當然是要陪伴在你身邊的,可是你卻清楚地看得到,「他」看著你的眼神,一點都不像是看著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的母親,反而更像是審視……你猜,他或許是在決定,要不要讓你生下這個孩子,或是……要不要殺死你。

  你不想死,可是你也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

  連日來被「他」這樣注視,你的精神完全扛不住,飛快地憔悴了下去,眼底的烏青和凹陷的臉頰,都明明白白地透露出了你的憔悴和焦慮。

  「他」竟然為此擔憂了起來,輕撫著你的臉頰,問道:「……親愛的,你在擔心什麼呢?」

  你搖了搖頭,繼續強顏歡笑,什麼都不敢說。

  「他」微微眯起了眼,皺著眉,思索了片刻,手掌順著你的脖子,滑了下去,不知何時變得尖銳起來了的指甲刺得你的脖子生疼,「不說的話,我也可以讓你永遠都不用說的。」

  你的笑容頓時掛不住了,這一瞬間,死亡的恐懼在你的臉上暴露無遺。


第2章

  你以為捅破窗戶紙會死,但是這時,「他」主動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並且明言你不說的話,你立刻就會死……

  你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顫抖,磕磕絆絆地說了出來:「我……我怕你……怕你殺了我……」你緊張得舌頭都抽出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竟然在嘴裡滾了好幾個來回,才磕磕絆絆地說出口。

  你不知道自己此時臉上是什麼表情,總之,應該很難看吧,你感覺得到,你的臉頰已經因為恐懼而扭曲了,你完全無法控制抽搐的肌肉。

  「他」看著這樣醜陋的你,發出了一聲嗤笑,然而表情還是很溫柔,虛假的溫柔讓「他」顯得更加的恐怖了起來,「放心吧,不會的。」說著,他松開了你的脖子,手掌又向下滑了幾分,攬住了你的肩,動作輕柔地將你擁入了懷中,「我想看到這個孩子出生。」

  這一瞬間,你終於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說……你至少能活到生下這孩子為止了。

  緊繃著的那根弦松下來的瞬間,你不受控制地大哭了起來,「他」像是哄小孩一樣,輕輕地拍打著你的脊背,輕笑道,「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哭成這樣?」

  恐懼讓你立刻明白了過來,「他」嫌棄你煩了。於是你立刻止住了哭泣,趕緊從「他」的懷中撐起了身子,飛快地掏出手帕擦干淨了自己的鼻涕和眼淚,生怕蹭到了「他」的身上,讓「他」嫌棄你弄髒了他的衣服。

  「不用這樣緊張的,我們是夫妻啊。」「他」笑著握住了你擦拭他衣襟的手,再一次將你按入了懷中,雖然力氣並沒有大到會弄疼你,但是你卻覺得「他」的手臂仿佛是鋼鐵鑄成的一般,你完全無法反抗「他」一絲一毫,「夫妻就該親密一些,不是麼?親愛的。」

  聰明的你立刻就聽懂了「他」的意思,慌忙地連連點頭,強行將恐懼按壓了下去,柔順地靠在了「他」的懷裡。

  你這樣懂事,讓「他」非常的滿意,滿意到甚至對你露出了一個不那麼危險的笑容,「這就對了。」

  你本以為這樣或許就算告一段落了,然而片刻之後,「他」竟然又主動開口了:「不過……這真的是我的孩子嗎?」說著,「他」伸手,按上了你的小腹,摩挲著,「我以為,我已經沒辦法再讓女人受孕了呢。」

  「他」的話語令你身覺如墜冰窟,你立刻高聲辯解道:「不!!這、這絕對是您的孩子!!我沒有……!!!」

  「哦?」「他」斜眼看向你驚恐的臉,這對於你來說生死攸關的問題,在「他」的口中卻仿佛無關要緊一般,「這孩子……多大了?」

  你立刻答道:「才一個半月……!」

  「他」是三個月前「成為」你的丈夫的,你也不曾出軌過,所以,這必然是「他」的孩子。

  「他」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哦……這樣嗎,那還真是……奇跡啊。」

  這話讓你完全拿不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你也不敢高聲哭泣或是做出什麼別的動作,只是按照「他」所期望的那樣,顫抖地繼續靠在「他」的懷裡,拼命祈求「他」相信你所說的話。

  片刻之後,「他」終於將手從你的小腹上移開了。

  你猜,這或許是「他」放棄了將孩子從你腹中直接掏出來。

  這猜測過於恐怖,然而你卻覺得,或許「他」真的會這樣做。一想到那樣血腥恐怖的命運與你不過是擦肩而過,你就恐懼得五髒六腑都擰了起來。

  「他」像是撫摸貓咪一般,輕輕地撫摸著你披散的長發,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今天晚上我還有些應酬要去赴約,我就先出門了。你一個人在家要照顧好自己,知道了嗎?」

  你趕緊飛快地點頭,不敢觸怒「他」一分一毫。

  這樣柔順的姿態,「他」或許是比較滿意的吧,他站起了身,溫柔地替你理了理鬢發,「我會晚一些回來,你就先睡吧。」

  這句,你倒是有些不敢回答了。等待丈夫回家一同入睡是一個優秀的妻子必須做的,你知道的,「他」希望你裝得像一點。

  見你遲疑了,「他」愣了愣,不過,只消片刻「他」就明白了你在擔憂什麼。「他」露出了一個有些嘲弄的笑,俯身湊到了你的耳邊,輕聲道:「我在你身邊的話,你不是根本睡不著麼?這樣下去,對孩子可不好啊……」

  你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腹中的孩子比裝恩愛更重要,立刻點頭,並且將這條規則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他離去後,你繃緊的神經終於放松了下來,虛脫地倒在了沙發上。這時,你才發現,你的晨衣已經完全被冷汗浸透了。


第3章

  聽了「他」的話,你今夜早早地就泡完了澡,躺在了床上。

  然而入睡的動作卻並沒有辦法阻止你胡思亂想,你只要以閉上眼睛,「他」那令人恐懼到骨子裡都凍成冰的表情就會浮現在你的眼前,你根本睡不著,哪怕他並不在你身邊。

  你閉著眼,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努力趕緊入睡,可是你做不到,你就這樣清醒地躺在床上,一直等到了「他」帶著今天份的新鮮的血腥味,躺在了你的身側。

  「他」立刻就察覺到了你還沒有睡著,替你仔仔細細地掖了掖被子,溫柔地問道:「為什麼還沒睡呢?不是說了不用等我嗎?」

  這話語聽上去充滿了質問的意味,這一瞬間,你嚇得簡直都快哭出來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啊……」「他」輕笑了兩聲,抬手,撫上了你的雙眼。你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猜想他會把你怎樣,你就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當你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數日來,你終於好好地睡了一覺。

  面對著擺在床頭的點心和水果,還有安神的花茶,你十分的茫然——發生什麼了?昨天你是怎麼睡著的?你記不清了,你只記得「他」把手放在了你的頭上,然後……你就徹底地失去了意識。

  是「他」做了什麼嗎?這個猜想讓你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你搖了搖鈴,管家和女僕魚貫而入,替你梳洗打扮了起來。

  你雖然並不想知道「他」干什麼去了,但是又實在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思考了一下應該怎麼開口之後,便看向管家,問道:「老爺……現在在哪兒?」

  管家立刻答道:「老爺已經出門了,不過夫人放心,老爺說了今天會早些回來陪夫人您的。」

  這消息令你立刻打了個寒顫,可是你還要裝作很高興的樣子,僵硬的擠出了一個或許很幸福的笑容,「那真是太好了。」嘴上這樣說著的你,心裡只希望他永遠都不要回來了。

  你吃完這頓遲得不像話的早餐之後,管家又將你們家的家庭醫生帶進了房間。

  「夫人,老爺說您最近身體有些不適,特意讓醫生來給您檢查一下身體。」

  你點了點頭,順從地伸出了手臂,讓醫生替你把脈。你一邊配合著醫生,一邊心湧用出了一些奇怪的感覺——「他」……這看上去怎麼還像挺關心你似的呢?這舉動說起來甚至有那麼幾分溫柔細心的味道——不,這是不可能的,幾乎是同一時間,你就恐懼了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對那麼恐怖的怪物產生這樣的想法呢?那是不可能的,「他」絕對不可能是那樣的。

  就算「他」要在乎什麼,那應該也不是你,而是在乎你能不能順利的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吧。

  所以,這並不是對你的溫柔。

  很奇妙的,想通了這一點之後,你反而安心了少許。

  醫生替你檢查過後,說你只是憂思過重,只需要好好休息,並且不要想太多有的沒有的,很快就會好起來。

  檢查結束後不一會,「他」就回來了。

  「他」果然和管家說的一樣,今天回來得相當的早,正好遇上了收拾好聽診器和血壓計,准備離開的醫生。

  在樓下和醫生交談片刻之後,「他」便上了樓,殷切地問起了你的身體:「今天休息得怎麼樣?」

  你老實地點了點頭,向「他」彙報你一覺睡到了下午。

  這個結果讓他相當的滿意,「他」溫柔地笑著點了點頭,看上去溫柔極了,可是那揮散不去的腥味卻不停地提醒你,那副面孔只是偽裝罷了。

  「睡了這麼久,你也餓了吧?」「他」說著,將管家叫了過來,詢問晚飯准備得如何,管家回答隨時可以用餐之後,他便叫管家直接將飯食擺進了臥房,他決定陪你用餐。

  這個決定讓你的脊背都開始發涼,陪你用餐?那……「他」吃什麼呢?

  自從「他」成為你的丈夫之後,除了少量茶水和酒水,你就再也沒見過他在你面前進食。那麼……他吃的什麼呢?

  你恐懼地看向「他」,本以為至少可以苟活到生下孩子的你,又一次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見你這幅模樣,「他」立刻收起了笑容,剛才還溫柔似水的雙眼頓時冷了下來,不悅道:「怎麼,你不高興嗎?」

  這時,你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你連忙擠出了笑容,飛快地搖了搖頭,趕緊擠出了諂媚的話語:「沒、沒有!怎麼會呢,你很久都沒有回家陪我吃飯了……我……很高興!」

  「那就好。」見你這樣識趣,笑意終於再次回到了他的臉上。他親昵地摟過了你,手掌搭在你的肩頭,尖利的指甲隱隱約約地擦過你的手臂,「我以後每天都會早些回家,陪你一起吃晚飯的。」

  這個消息讓你的胃都忍不住擰成了一團,還沒有開始吃,你就覺得自己已經吃不下半點食物了。

  可是,面對他親自送到你嘴邊的食物,你卻也不敢不吃,只能張口接下,然後味如嚼蠟一般,粗糙地咀嚼了幾遍之後,艱難地吞咽了下去。

  只是吃了幾口,你就覺得反胃難忍,實在是控制不住 ,哇地一聲全吐了。

  胃液和食物的混合物頓時濺滿了他的褲腿。

  吐出來的那一瞬間,你覺得自己完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換了個更符合文章氣質的封面,坐等掉收(……


第4章

  「這是怎麼回事?」「他」趕緊將你扶了起來,取過水杯遞到你的唇邊,關切地問:「身體……不舒服嗎?」

  你慌忙抬頭,向他辯解道:「不,我、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就在你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的眼神變了。

  你突然意識到,你在答非所問。

  「他」並沒有在追究你的責任,甚至還替你找好了借口,可是你太過於慌亂,完全沒有意識到,當著女僕的面,露出了那樣恐懼的表情。

  你只覺得渾身驟然一冷,這下……大概是真的完蛋了。

  「他」冰冷的紅色眸子注視著你,「親愛的,你是不是最近精神不太好?」見「他」耐著性子又給你找了個借口,你這次當然不會再錯過了,趕緊點頭答道:「是、是的……我最近有些失眠……腦子昏昏沉沉的……」

  「他」的臉上恰到好處地換上了一副憐惜的面孔:「既然不舒服就不要勉強了,一會還是再讓醫生來檢查一下吧。」

  「……是。」你自然是不敢忤逆他的決定的。

  沒過多久,醫生去而復返。

  仔細地檢查過後,醫生斷定你是神經性胃炎,發病的原因是精神壓力過大,會吐出來完全是因為所謂的應激反應。

  這樣的診斷,讓你完全不敢去看身後的「他」到底有什麼表情,只覺得自己喉頭湧上一陣惡心,又有些想吐了。

  你努力想要裝作毫無異樣的樣子,可是一陣陣的嘔吐感根本抑制不住,反射性的前傾完全無法控制。

  醫生見你這樣可憐,最終還是給你開了止吐用的西藥,你如獲至寶,立刻就著水將藥片吞了下去。

  醫生見你這樣急切,連忙叮囑你,最好到實在是難受得忍不住了再吃藥,畢竟,還不知道這藥是不是會對你腹中的孩子有影響。

  聞言,你遺憾地點了點頭,記住了醫生的話。

  醫生離開之後,「他」臉上原本帶著的禮節性笑容漸漸消失不見,緩緩地轉身看向了你,一字一頓地問道:「精神壓力過大?嗯?你覺得……我很可怕嗎?」

  你根本無法回答。

  你猜得到,回答「是」的話,「他」會生氣,回答「不是」的話,「他」會質問你那為何還會精神壓力過大,而什麼都不說,也不過是晚那麼幾秒鐘惹怒「他」。

  你絕望極了,嚇得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了起來,死死地抱著雙臂,擰緊手指。

  「他」眯起了眼,看向你的眼神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幾秒鐘之後,「他」抬手,毫無征兆地將桌上的花瓶猛地拂到了地上,一聲脆響過後,花瓶碎成了一地雪白的瓷片。

  「他」提起你的領子,動作甚至可以說是粗魯至極地將你扔在了這一地瓷片上,你條件反射性地試圖用雙手緩衝,嬌嫩的掌心頓時被這一地尖銳的碎瓷片扎得鮮血淋漓,鑽心的刺痛。

  聞聲,女僕立刻敲響了房門,在門外問道:「太太!太太你怎麼了?沒事吧?」

  「他」蹲下了身,抬高了幾分音量,「天啊!親愛的,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快,來人,把這裡打掃干淨,再拿傷藥和紗布過來——」說著,「他」動作輕柔地抱起了你,仿佛剛才將你扔在一地碎片上的根本就不是他似的。

  你一陣茫然,完全不懂「他」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思。「他」從背後抱著你,掰開了你攥緊拳頭的雙手,有些微涼的指尖輕巧地從你的傷口中細致地挑出了那些細小的碎瓷片,又親自拿起了女僕端來的酒精棉球,替你擦拭起了傷口,語氣裡滿是虛假的心疼,「親愛的,你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這時,你才注意到,自己滿手的傷口中,有那麼幾處不一樣——你剛才太過於緊張,連把自己的手心掐出了血都沒有意識到。

  你立刻忍著疼痛,咬著嘴唇回答道:「我、我下次一定會小心的……」

  被他這樣質問,你本該是很恐懼的,可是此時,你突然意識到了,「他」這是在替你掩飾不該有的傷口。「他」還會這樣做,說明「他」並不想被管家和佣人發現,也是想將這樣平靜的假像繼續維持下去,所以……他確實沒有要隨便殺了你的意思吧……?

  你的心立刻就放松了小半,肩頭終於放松了下來,乖巧地依偎在「他」的懷裡,攤開手掌,由「他」替你清洗傷口,上藥,然後仔細地包扎了起來。

  做完這些之後,「他」托著你纏滿繃帶的雙手,滿臉都是心疼,「你傷成這樣,什麼都做不了了吧……那,傷口徹底愈合之前,就都由我來照顧你吧。」

  你點了點頭,配合地露出了一個感動的笑容,依偎在他的肩頭。

  你並沒有意識到,這次擠出這個笑容,並不像往日那樣艱難。

  作者有話要說:

  收到了毫無理由的負分。

  嘛,鑒於晉江審查不許爆粗,那我也就文明一點,祝這位無理由負分人士日後生活工作學習人際各方面都被人無理由負分吧。

  =

  天啊我就一本文案不標我脾氣差是瘋狗,怎麼就有人覺得我好欺負了,陰陽怪氣小號盜文狗都跳出來替瞎幾把遍地打負的憨批伸張正義了,蛋疼。

  順說歡迎大家切換網頁版點進那位負分的讀者專欄看看留言記錄,如果只有我一個人被打負我還能自我安慰是讀者手滑,讓我自認運氣不好O幾把K,那個憨批昨天之前就只會打零分,昨天還進化成負分了,我之前還有個作者被她連打了兩條負分,有貓餅哦。


第5章

  「他」做到了像承諾那樣,放下了大部分工作、暫時陪在你的身邊,你原本應該不樂意才是。

  可是現在,「他」陪著你,給你喂水果、陪著你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和你一同看書,你竟然意外的在「他」身上隱約的找到了丈夫的影子。

  你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會發生這樣荒謬的事情,明明……「他」明明就只是個只會用恐怖壓制你的怪物,和你那溫和謙遜有禮有節的丈夫完全不一樣……為什麼你會有這樣荒謬的想法呢?

  很快,「他」便發現了你的心不在焉,有些不悅地大力合上了書。

  你趕緊回過神來,替自己辯解道:「對不起……我有些困了。」

  「他」繃緊的臉色這才稍稍舒展了少許,將你抱到了床上,單膝跪下,替你拖了鞋襪,「困了就小睡一會吧。」

  你點了點頭,蓋上被子躺下了。

  可是你剛閉上眼,就發現「他」竟然也脫了外套,鑽進了被子裡……還拉住了你的手。

  你一愣,睜開眼,「他」的臉頓時出現在你的鼻尖前,你嚇了一跳——但也只是普通的嚇了一跳,見你一副不能理解的樣子,「他」淡淡地解釋道:「你又把手握起來了。」說著,他抓住了你的雙手,將你圈在了懷中,「小心一點,不要讓傷口又裂開了。」

  你不敢拒絕,只好就這樣睡了下去。

  你本以為你會像過去那樣緊張到完全睡不著,可是你竟然成功地睡著了,還意外的睡到天都黑了。

  你醒過來的時候,管家和女僕已經布好了晚飯,「他」將你抱到了起居室裡,和昨日那樣一口一口地喂你吃飯。

  你出乎意料的,竟然沒有吐出來。

  也不知道你是適應了,還是演技進步了。

  =

  半個月後,你的手終於好了個七七八八。

  然而拆開繃帶之後,你還是發現,手掌上留下了一道道有些緊繃的皮膚,沒有掌紋,還有些反光。

  這傷疤……大概是去不掉了。不過好在不仔細看也並不明顯,倒也不是很可怕。

  你原本是很介意自己身體上留下疤痕的,可是面對「他」,你也不敢有怨言,難道你還真能向「他」抱怨不成?能活下去就已是不易,「他」還會在你面前裝裝樣子更是難得,再要求更多的讓「他」不耐煩了的話,反而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也說不定。這樣的生活已經足以讓現在的你滿意了,只是……不知道還能持續到什麼時候。

  再說了,雖然「他」說過不會殺了你,可是你卻也還是擔憂,「他」在乎的只是孩子,那麼是不是……孩子生下來之後,你就沒有用了呢?每每想到這點,陰霾就縈繞在你的心頭,揮散不去。

  雖然這恐懼不再來得那樣猛烈,但是你依舊為此憂慮得日漸消瘦,一個月後,你又吐了。

  難道又是胃病復發了嗎?你讓管家叫來了醫生,醫生檢查過你的身體之後,卻告訴你不必擔心,這只是女性懷孕時的正常生理反應,只是普通的孕吐而已。

  你松了口氣,不是胃病就好。

  如果是胃病復發的話,「他」一定會不高興的。「他」不希望你表現得那樣害怕他,所以你不可以再犯胃病。

  就在醫生准備離去時,他突然提前回到了家,帽子都沒摘下,似乎有些急切地趕了過來,向你簡單地點了點頭後,「他」立刻轉向了醫生:「醫生,我的妻子她沒事吧?」

  醫生點了點頭,將你的身體狀況簡單明了的全部彙報給了「他」。

  確認一切正常之後,「他」似乎松了一口氣。你覺得有些意外,「他」竟然會因為你無事而安心嗎?還是說……他只是在擔心孩子呢?

  想到這裡,你的心裡竟然出現了一絲一樣的情緒,像是不滿,又像是不甘,總之,你不高興。

  不過,你自然是不敢表現出來的,只能裝作開心的樣子,假模假樣地對「他」撒嬌,抱怨孕吐的難受。

  這樣的你,「他」自然是十分滿意的,也耐著性子賠你演了一會,輕柔地撫摸著你的脊背,吩咐管家去找孕婦可能愛吃的口味。

  孕婦啊……看來「他」也不是全然不在乎你的感受。

  這樣一想,你心裡竟然有些小開心。

  此時的你全然忘了,你不該對「他」產生這樣的期待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斯德哥爾摩了!


第6章

  雖然你孕吐得昏天黑地,但是因為「他」最近心情不錯,並未因此對你有什麼臉色,還處處吩咐下人細致地關照你,你倒也不覺得有多難熬,日子過得倒也還算舒心。

  直到有一天,你在「他」的身上,聞到了香水味。

  不會有錯的,這是乘著輪船漂洋過海從遙遠的法國運送來的最新潮又昂貴的香水,前幾天首飾商人才上門向你推銷過,這個香味很好聞,你還記得的,用上等的檀香試圖調和出馥郁的金木樨花香味,溫婉又沉靜,不過,你更喜歡清甜的果香,所以並沒有留下這一瓶香水。

  那麼……「他」身上的香味是從何而來的呢?

  首飾商人可不會找「他」這麼一個大男人兜售女士香水。

  所以說,「他」到底是怎麼染上這個味道的呢?

  或者說得更直白一點,你想知道,「他」到底是在哪個妖艷賤貨那裡染回來了這一身香水味?

  你的胸口開始發堵了起來,怎麼想都不太舒服。吃醋?雖然沒有人在看,但是你飛快地搖了搖頭,不可能的,「他」可是個怪物,你怎麼會因為「他」有了別的女人而吃醋呢?絕對不可能的。你是——你是——啊,沒錯,你是在擔心,如果「他」有了別的女人,那麼是不是也會有別的女人懷上「他」的孩子?你不是唯一能為「他」生孩子的女人了的話,「他」是不是就不那麼在乎你的死活了?對,沒錯,就是這樣的,你只是在乎你自己的生命安全,你沒有在吃醋。

  可是,你雖然好奇得撓心撓肺,想要把那個女人抓出來撕得粉碎,你卻也不敢去質問「他」,你沒有那個勇氣,你也怕「他」覺得你煩人。作為妻子是應該大度的,哪怕「他」真的有了別的女人,按照這個時代的風氣,你也應該賢惠地將那個女人接回家裡來,和諧共處——可是你想想都覺得窒息,不願意接受那樣的場景。

  思前想後,你決定還是什麼都不要問,這樣最安全。萬一「他」從沒想過把那個女人帶回來,你一開口反而壞事了呢?這樣想著,你決定繼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然而十分遺憾的是,你的演技實在是不怎麼樣,「他」很快就發現了你心事重重的模樣,溫柔地將你摟在懷中,一邊親吻你的鬢角,一邊輕聲問道,「最近又有什麼事情讓夫人不順心了嗎?可以說出來給我聽聽嗎?」

  雖然是詢問的語氣,但是你知道的,這是命令。如果換了往常,你一定不會忤逆「他」,可是……可是……「他」今天又帶著那股香水味回來了。不僅如此,除了香水味,「他」的衣襟上還有上等紅茶熬制的奶茶味道,以及甜膩的曲奇蛋糕的味道……猜出了「他」大概是去和別的女人喝下午茶的你,什麼都不想說了。

  你罕見地湧出了莫名的勇氣,不僅沒有說話,還飛快地別過了臉去,拒絕了「他」的親吻。

  「他」愣了愣,似乎是在意外你竟然如此不聽話,眼中的溫柔立刻消失不見,溫度飛快地低了下去。然而你壓根就沒看到這一切,憤憤地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掀開被子鑽進了被窩,搪塞地說你累了想睡了。

  「他」簡直驚呆了,完全無法理解你到底是突然從哪裡冒出了勇氣,竟然敢這樣對他。

  氣呼呼地埋在被子裡的你,完全沒有看到「他」在你背後的殺氣四溢。

  「他」的拳頭攥緊又松開好幾次,手背上青筋暴起,尖銳的指甲長成可怖的利爪,然而「他」卻不得不深吸了幾口氣,看向你的肚子,然後漸漸地平靜了下去,咬著牙收起那一切,無可奈何地脫下了外套,隔著被子,抱住了你,「可是我最近太忙,沒怎麼陪你,夫人生我的氣了?」

  「……」怎麼可能呢,「他」這樣的怪物,你恨不得「他」直接消失不見才好,哪還會在意他不陪你呢。你心裡一酸,吸了吸鼻子,把被子又攥得更緊了幾分。

  然而你的反應卻讓「他」覺得,自己是猜對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隔著被子輕輕地拍著你的脊背,「夫人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明天開始我每天都會早些回家來陪你,好嗎?」

  你又吸了吸鼻子,勉強地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結果,「……嗯。」

  總之,時間拿來陪你了,「他」就沒時間去陪別的小妖精了吧……你這樣想著,覺得這也不是不能接受。

  心中暗喜的你,完全沒有發現,背後的「他」正用十分驚奇的眼神看著你。

  關於你知道「他」是個怪物這件事,二人心知肚明,「他」認為,這樣的情況下,你怕極了「他」,應該恐懼到在「他」身邊甚至都會緊張得吐出來才是,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有朝一日,你還會因為「他」陪伴你的時間變少了而鬧別扭。

  女人啊……真是神奇的生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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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他」說到做到,第二日就回來得相當的早,不過是下午茶的時間,女僕就趕來通知你說,老爺已經回來了。

  你十分的開心,想要順勢邀請「他」陪你去花園裡喝下午茶,但是轉頭一看外邊的天氣——一副眼看就要下雨的樣子,只能遺憾的就此作罷。

  不一會,「他」便上了樓,帶回來了滿身濃烈的血腥味,以及眉眼之間還沒有散去的殺氣,笑得簡直稱得上是可怕,俯身親了親你的額頭,「親愛的,我回來了。」

  你雖然早已習慣了演戲,但是畢竟還是不習慣殺氣,身體不自然地僵了一瞬。

  察覺到你的肩膀緊繃了起來,他的指尖明顯地頓了頓。你害怕他誤會你,趕緊小聲地解釋道,「味道有點……太明顯了。」

  「……哦?」「他」挑了挑眉,有些意外,「聞出來的?」

  你皺著眉頭愣了片刻,才意識到「他」可能是在問你怎麼發現「他」是個怪物的。你怯怯地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

  畢竟被你發現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他」倒也沒有因此發怒,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便脫下了外套,走進了浴室,似乎是打算洗個澡。

  你不自覺地松了口氣,並且感受到了兩分體貼的味道。

  當「他」換好一身新衣出現在你面前時,你已經完全調整好了狀態,能用完美的笑容來迎接「他」了,靠在「他」的臂彎裡,違心地說著撒嬌的話。

  「他」笑著摸了摸你的頭,「之前忙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以後就可以在家多陪陪你了。」

  處理好了?你愣了愣,那個小妖精——等等,剛才的血腥味和殺氣……你的身體不由得一僵,「他」所謂的處理,難道就是——你不敢再往下繼續想,臉色蒼白地笑著點了點頭,立刻擺出了你該扮演的模樣,「真是太好了,我好高興。」

  見你沒有再繼續鬧別扭了,「他」相當的滿意,難得地親自動手給你泡起了奶茶。

  看著他那熟練的動作,你又忍不住想起了之前嗅到的奶茶味——也不知道「他」這麼熟練是之前給誰泡過……不過,你轉念一想,突然也覺得無所謂了——不論「他」之前給誰泡過,現在不都「處理」掉了嘛……

  你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滿意的微笑,眯起眼睛開心地注視著專心為你衝調奶茶的「他」。

  =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確實沒有再經常出門,就連家族的生意,都盡量讓秘書送到家裡來處理,只有迫不得已需要和生意對像商談時,才會出門。

  這樣的日子你十分的滿足。

  當然,你並不是因為「他」陪在你身邊而滿足,而是你覺得,這代表著「他」足夠在乎你和你的孩子,願意做到這個程度的他,一定不會輕易殺死你。你這樣想著,越發的安心了起來。

  不過,「他」偶爾夜間出門散步,再帶著一身血腥味回家的事情,也時不時有發生。

  比起最初的恐懼得不行,你現在已經漸漸地習慣了這種事。沒辦法啊,「他」畢竟是個怪物,總是要吃東西的吧。只要「他」不來吃你,你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你畢竟是個柔弱的女子,沒有能力拯救那麼多東西,更不想白白地搭上自己的性命。

  然而這樣的安心,也沒能持續多久。

  你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宛如吹氣球一般,很快就變得行動十分不便了起來。

  這說明你距離生產已經不遠了。

  這時,你又焦躁了起來。孩子生下來了的話……你對「他」是不是就沒有用了?預產的倒計時,是不是就是你生命的倒計時呢?你越想越覺得或許就是如此,而且……「他」的外出捕食變得越來越頻繁了,比如說今天,他就再一次外出捕食了。

  你獨自一人,躺在寬闊的大床上,想著他是不是最近胃口變得特別好,越想越覺得他說不定哪天就會忍不住吃了你。你記得也聽醫生說過,七個月的早產兒已經能夠活下來了,而你現在已經懷了八個月了……這個時候吃了你,把孩子剖出來,也不是不行了。

  你越想越覺得,說不定哪天他半夜餓了,你就會變成他的宵夜。

  這樣想著的你又失眠了,怎麼都睡不著覺。

  作者有話要說:

  我日更了!!!(才第二天啊喂!)快誇我!!!

  =

  昨天芙婭大大跟我說無慘該用身體安慰一下老婆,哇哦太不可描述了!幼兒園的我捂住了眼睛,看都不敢看(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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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當「他」再次在你身邊躺下時,已經是半夜了。

  見你的呼吸節奏竟然不是睡著的樣子,「他」有些意外,鑽進了被子,溫柔地摟住了你,「怎麼了,身體有哪裡不舒服嗎?」

  你聞到「他」滿口的血腥味,一直盤繞在你腦子裡的擔憂瞬間變得更強烈了些。

  你忍不住翻了個身,「你最近……是不是吃得越來越多了……」

  「……」「他」的手臂瞬間收緊了,但是轉瞬之間又放松了下來,「有什麼問題嗎?這和你沒有關系吧。」「他」的聲音漸漸地冷了下來。自從你乖乖地陪著他笑著演戲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露出過這樣威脅警告的樣子了。

  如果是在往常,你一定已經嚇哭了,然而現在,你的勇氣竟然不知道從哪個次元冒了出來,竟然不滿地冷哼了一聲,「你餓得這麼快,該不會哪天半夜餓了,就拿我當宵夜了吧……」

  「怎麼會呢,」「他」答得毫不猶豫,但是你卻覺得這回答定時因為是謊言所以才說得那麼輕易,只不過是隨口哄哄你才說得這樣簡單。

  然而「他」的下一句就讓你笑不出來了。

  「為了忍住不要不小心吃掉你,我這些天都努力吃到撐了才回來呢。」

  這——這——這實在是……「你還真想過吃掉我???」

  「……」「他」楞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裡說得不對。「他」覺得自己都已經對你如此開恩了,他為了你都已經勉為其難忍耐住了呢,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呢?然而你完全無視了他的情緒,還蹬腿踹了「他」一腳。

  「他」的內心再一次湧上了一股難以抑制的殺意。

  但是想到你腹中的孩子,「他」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只有兩個月了,只有兩個月就結束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把你——

  當然,這些「他」是不會說出口的。「他」想了想,說道:「……算了,既然你不高興見我,那就不見。我最近也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出門一段時間。你在家裡好好養胎,」

  聽到這話,你忍不住嫌棄地撅起了嘴。「他」怎麼就這麼不會說話呢?你生氣的明明不是這個,你也並沒有想要讓「他」離開的。你在心裡暗自埋怨,「他」果然是個怪物,完全不懂人的心。

  第二天,你起床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管家告訴你,老爺說了,會趕在你臨產之前回來的。

  你噘著嘴冷哼了一聲,那個時候回來干什麼?吃掉生完孩子了就沒用了的你嗎?還不如永遠別回來了。

  你沒想到的是,你心中的一句氣話竟然一語成讖。

  次日清晨,起居室裡「他」慣用的那個杯子,毫無征兆地整整齊齊裂成了兩半。

  這不是什麼好兆頭,你心中猛地一驚。

  然而轉瞬之間又覺得擔憂的自己有些好笑——「他」可是個怪物,哪有那麼容易出事?要出事,也是碰上「他」的人出事吧,「他」多半是不會有事的。

  並沒有將這噩兆當回事的你,隨意的將碎裂的被子扔進了垃圾桶,吩咐女僕處理掉了。

  你所想的確實沒錯,絕大多數時候,遇上「他」的人都只能自認倒霉,可是你卻也忘了,怪物總是人人得而誅之的。你沒有能力反抗怪物,但別人未必沒有。「他」造下的殺業,總是該有遭到報應的一天的。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了,你的肚子越來越大,眼看就要生了。

  可是「他」當真再也沒有回來。

  「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直到你臨產也沒有趕回來,全家上下也再也沒有收到過「他」的消息,甚至找「他」都無從找起——因為「他」離開之前,完全沒有說自己到底是去干什麼的,只說了是自己的一些私事。當初沒有人想過,「他」會就這樣一去不回,所以也沒有人對「他」刨根問底,以至於現在竟然一丁點兒聯系上「他」的線索都沒有。

  這個時候,你才想起那天突兀碎裂的那個杯子——「他」……或許是真的回不來了吧。

  你胸中百味陳雜。

  「他」不回來也好,不回來的話,你就再也不用在這個怪物手下戰戰兢兢地討好求生了,可是——可是「他」對你似乎也沒有那麼壞,「他」也曾經為你做過不少事……可是,「他」畢竟是個怪物,若是能再也不見,也沒有什麼不好……可是,「他」畢竟是個怪物,要在人的世界生存下去,那些也是沒辦法的吧……

  你的各種念頭不停地在心裡打架,翻來覆去,不論如何,就是遲遲無法放下「他」。

  你在想「他」。

  你甚至有些希望自己都是在胡思亂想,「他」一定會在最後一刻趕回來陪你生產——然而事與願違,「他」直到最後,都沒有現身。

  就這樣,你只能在女僕和管家醫生的陪伴下,孤獨地生下了這個孩子。

  唯一令人慶幸的是,孩子看上去十分的健康。你覺得,或許「他」回來的時候,看到這麼漂亮的孩子,應該會高興一些……那樣,「他」大概會對你好一些,不會吃掉你了吧。

  可是,直到孩子滿月了,「他」也沒回來。

  此時,三個月都已經過去了。

  孩子會翻身了,「他」還是沒有回來。

  孩子學會爬了,「他」依舊沒有回來。

  你看著嬰兒床上的孩子,內心滿是愁苦。

  孩子咿咿呀呀地,伸著手去抓窗子裡漏進來的光,他對這樣的游戲樂此不疲,看上去正是一副活潑健康的樣子,你卻止不住的嘆氣。

  「他」走之前,甚至都沒有留下這孩子的名字,你現在都不知道該給這個孩子取什麼名字。

  你覺得,「他」可能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無慘為什麼沒回來呢?當然是因為他被鬼殺隊干掉了啊(喂

  不過放心,沒死透www

  =

  不過到這裡還沒完結呢,還有後續呢。

  以後,這就是一本綜漫了(躺)

  =

  大家新年快樂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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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終於,管家將家族中堆積的生意擺到了你的面前,「夫人,這些事情,屬下不敢擅自作出決定,老爺一直沒有回來,只能請您來下斷絕。」

  你一陣茫然無助,完全不知道該則麼辦。你從小到大就是作為丈夫的妻子被培養起來的,學習的是裝扮禮儀,琴棋書畫,做生意這種事情,在你的認知裡,就該是父親、兄弟和丈夫他們那些男人的事,和你這樣養在深閨的閨秀是沾不上半點關系的。此時,管家突然讓你來做決策,你陷入了徹頭徹尾的不知所措中。

  你渾渾噩噩地接過了文件,試著閱讀了起來,雖然你認識每一個字,但是他們連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完全看不懂。你不明白那些句子背後到底有什麼特殊的含義,也不明白其中所描述的事件對於你家的生意來說代表著什麼。管家說讓你做決策,你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做出蕨菜別說做出什麼英明的決策了,哪怕是糟糕的決策,你也做不出來,你根本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你最終還是將文件交回了管家手上,沮喪地坦白,「抱歉,生意的事情……我完全搞不明白,還是拜托服部先生你處理吧……我允許你代表我處理這些事情。」

  「是,屬下定不辜負夫人所托。」管家收起了文件,對你鞠了一躬,然後退出了你的起居室。

  勉強也算是解決掉了生意的事情,你雖然沒做什麼,卻覺得一陣虛脫,倒在了沙發上。

  此時,你無比地想念「他」,畢竟「他」雖然是個突然冒出來、取代了你丈夫的怪物,可是,「他」一直都將家族的生意打理得相當的好,從未讓你有過這樣的擔憂。

  這樣一想,「他」除了是個怪物之外,似乎也沒有哪裡不好。

  =

  雖然你通過拜托管家,暫時逃過了處理家族事務的責任,但是你想了很久,卻也還是覺得,不能這樣一輩子下去。畢竟,管家只是管家,若是讓他太過大權在握,那他說不定會騎到你頭上來,甚至一腳踹開你這個沒用的累贅也說不定。

  這樣想著的你,開始試著學習理解家族的生意。

  最初自然是相當困難的,你的丈夫家業相當的龐大,哪怕只是收取田地租金,都是一個相當誇張的數字,更別說這些年來,他還插手經營了不少新的產業,投資眼光相當不俗,雖然明面上那些產業都並不跟他姓,但是也確確實實有他一份股份。對於這種生意,你是完全不能理解的,雖然想要入手學習,但是你也完全無從下手。

  拜托管家讓你學習什麼的,你想了想還是作罷——你害怕管家讓他覺得你不夠信任他,從而提早處理掉你。

  過去的你是從來都不會考慮這種事情的,這是從和「他」相處的那段日子裡學來的,你不禁覺得有些難過,他竟然也留給了你一些還算有用的東西。

  最終,你決定寫信拜托娘家,讓哥哥來幫助你。

  半個月後,你收到了哥哥的回信。

  哥哥遠在東京,自然是沒有時間奔波於東京、京都兩地來幫你處理丈夫的產業,不過,哥哥也還是相當在意你的,他說會替你物色一位可靠的秘書,來替你處理這一切,不論是替你處理家族生意,還是教你學著經營,都可以讓秘書教你,他叫你不用擔心,安心等待便可。

  你收到信之後,心立刻放下了一大半。

  不愧是一直以來對你最好的哥哥,拜托哥哥果然還是有用的。忐忑了大半個月的你終於找到了主心骨,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你抱著信紙,不受控制地哭了出來,這大半個月的擔驚受怕在這一瞬間完全得到了釋放。

  你完全沒有發現,你的孩子正坐在嬰兒床上,用冷得不像個嬰兒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你,並且在你不經意的轉向他的瞬間,飛快地移開了視線。

  對了,你還沒有給兒子取名字。對於取名這種事情,優柔寡斷的你實在是拿不定主意,便也干脆寫了封回信,再次求助於哥哥,並且讓哥哥也拜托父親一起參詳參詳,不管怎麼說,這孩子總得有個名字。

  寫到一半,你看向了在嬰兒床上一點也不哭不鬧,自己撥弄著窗簾解悶的孩子,忍不住問道,「寶寶喜歡什麼樣的名字呢?」

  孩子像是真的聽懂了一般,扭過了頭來,看向了你,眨了眨血紅的雙眼,試著嗯嗯啊啊了幾聲,仿佛是在和你交流。

  「『清』怎麼樣呢?唔,是不是有些太簡單了?那……『雅』?」你饒有興致地對著孩子一個個叫著你想得到的提議,試圖根據他的反應來挑選幾個備選,然而十分意外的是,孩子竟然再也沒有給過你任何反應,連嗯嗯啊啊都沒有了。

  見他完全不理你了,你嘆了口氣,沮喪地放棄了和孩子的交流,只好在信中寫道將此事全權托付給父兄。

  埋頭寫信的你,完全沒有看到,孩子皺起了眉,露出了一個有些凶狠的表情,憤憤地猛地砸了一下嬰兒床。

  可是孩子的力氣太小,嬰兒床又太柔軟,他什麼動靜都沒有發出,也沒有驚動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不吊著你們了,提前發了吧。

  唉我真的,一寫到鬼故事就特別來勁……寫言情小甜餅就寫不下去,囧

  =

  以及今天算是雙更了哦!快誇我!!!

  啊啊對了,忘了說了——

  我家CP西藍花的新坑開坑了——《[綜]英靈變身系統2》,大家快去看呀~~~


第10章

  寄出新的信件之後,接下來又是再一次的漫長等待。

  既然哥哥已經說好會替你物色一個能干的秘書,你也就徹底地放下了心來,照顧孩子並安心等待。

  要說在這艱難的處境中,還有什麼能讓你感到安慰的,就是你的孩子了。

  你的孩子是個十分安靜乖巧的孩子,看上去也相當的聰明。除了剛出生那會兒健康地大聲哭過之外,你從未見他像一般的嬰兒那樣肆意哭鬧。他總是有辦法引起你的注意力,比如說踹一腳床頭的風鈴玩具,叮叮當當地響起來,就是他需要換尿布了,或者餓了,他想睡時也不需要你哄,睡醒了也不會大哭大鬧,真是特別的省心。

  就連學會翻身爬動之類的,也比普通的孩子快很多。

  你當初也聽過家裡的女佣閑聊抱怨自己家的孩子照顧起來多辛苦,你本以為照顧他會是一件特別辛苦的事情,然而在照顧他的時候,你卻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麻煩。

  這麼說起來或許不太恰當,但是你覺得——他就像一只通人性的小狗一般,可愛又乖巧。

  不過總也還是有些地方讓你不甚滿意的。

  比如說現在——你拿著撥浪鼓逗弄他,然而他一點也不會笑,只是淡漠地看著你,還會不耐煩地扭過頭去。

  若是一般的孩子對撥浪鼓沒反應,你或許會覺得這個孩子是不是腦子不太好有點問題,然而這是你自己的孩子,你就帶上了濾鏡,只覺得你家孩子是天生喜歡安靜,便也只能作罷。

  你剛剛轉過身去,他終於忍不住了,朝你連翻了好幾個大大的白眼。

  不過這一切你全都沒有看到。

  =

  半個月後,你終於等來了哥哥替你物色的秘書。

  管家將他帶來見你時,你完全沒想到這樣容貌昳麗又有著高貴氣質的人,竟然會是——會是區區一個秘書。

  他的相貌精致又不失溫和大氣,赤茶色的柔順長發規整地束在腦後,點頭對你頷首的時候,垂落的額發也跟著動作晃動,美麗的姿態甚至都讓人忍不住感嘆擁有這樣美貌的人是否真的是男性。

  「在下高槻麗二,見過夫人。」說著,他向你伸出了手,拉起了你的指尖,在你的手背上虛印下了沒有半分褻瀆的一吻。

  這樣的容貌這樣的禮儀,你簡直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哪家的貴族公卿子弟。

  「你好,高槻先生。」你看著他都有些懷疑,哥哥到底是給你找了個秘書,還是給你找了個第二春。

  「夫人不用這麼生疏,叫我麗二就可以了。」他對你露出了一個微笑,你頓覺如沐春風。

  你點了點頭,「那……麗二先生。」

  你接受得如此之快,看得管家都忍不住在一旁輕咳了兩聲,也不知道是在不滿你這麼快就收回了他手上的權力,還是在不滿你丈夫還屍骨未寒——不,是下落不明,你就這麼快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了起來。

  總之,不論哪一項你都有些心虛,連忙收斂了三分,假裝嗓子不舒服,輕咳了兩聲來掩飾你的尷尬。

  寒暄過後,你便要求管家帶著麗二先生去處理接手生意的相關事宜。管家點頭之後,麗二先生又接道:「不如夫人也一起吧,夫人也是要熟悉堀川家的生意的,由更熟悉相關事宜的服部先生來介紹,想必也比將來靠我轉述更加的細致周到。」

  你想了想,確實是這麼回事,便也沒有拒絕,「那……好吧,就拜托你了,服部先生。」

  管家點了點頭,叫人准備了車,將你與高槻麗二二人載到了市中平日老爺處理事務的事務所。

  那是一幢西式風格的花崗岩和水泥砌成的小洋樓,屋內一切陳設都和家裡沒有太大差距,唯一的差距是樓上的書房——遠比家裡要來得混亂,看上去也更像是辦正事的樣子。

  管家將一冊冊賬目取出,一邊向你們二人交代生意的對像、種類,一邊將一摞摞賬本排布在你們的眼前,還附帶重要的合約,講起來可以說是相當的淺顯易懂,看得出,管家為了讓你能聽懂這些生意,費了不少心思,做了不少准備。哪怕沒有高槻麗二,管家大概遲早也是會領著你熟悉這一切的,只要你想。意識到這點之後,你不由得開始有些臉紅,只覺得前段時間那樣揣測管家的你有些太過小人之心。

  在介紹完這一切之後,管家便退下了,由你和高槻麗二一同熟悉賬目,而他則下樓去處理今天堆積的事務。

  你心懷愧疚地點了點頭,但也不敢說破,只能在內心默默感激管家的付出。

  這樣一來,書房內便只剩下了你和高槻麗二兩人。

  作者有話要說:

  高槻麗二這個人,你們就當他是原創人物吧……他已經冷門到百度都搜不出來了(。)

  不需要了解任何關於他的原作背景也可以毫無障礙地看懂他在本文全部戲份。

  非要了解一下的話……這個人物出自乙女向小說《華鬼》(改編成電影和PSP游戲過),也是個鬼,《華鬼》的時間軸設定在二十一世紀初,那時候他四百多歲,所以按照本文裡的時間軸,他目前三百多歲,並且《華鬼》裡的一切都還沒發生,本文劇情和《華鬼》原作主線毫無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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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如果按照常理展開的話,接下來就應該是高槻麗二給你開始講解如何看賬本,不過十分遺憾的是,這裡並沒有什麼正常的展開。

  在服部離開之後,高槻麗二竟然露出了一臉溫柔的表情,在那張本該屬於你丈夫的奢華的靠背椅上坐了下來,摩挲著那早已被人撫摸得光亮極了的扶手,忍不住感嘆道,「真是……好懷念啊。」

  你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對這裡懷念呢?

  他立刻看出了你的疑惑,不等你發問,就提前解釋道:「夫人不知道吧,我和千裡可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兼同學哦。」

  千裡是你丈夫的名字。自從「他」替代了你的丈夫之後,你已經很久沒有聽人提起過這個名字了。也不知道是「他」有心操控,還是意外的巧合,總之,自從「他」出現之後,所有人似乎都順理成章地將「他」視為了你的丈夫,名字也好,相貌也好,仿佛「他」原本就該是堀川千裡……然而你這個時候,才猛地想起來,不是的,不論是名字也好還是相貌也好,「他」與你的丈夫堀川千裡都相去甚遠。

  然而這還不是當下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

  你的丈夫從未對你提起過任何他的朋友,也沒有說過他的學習經歷。「他」也是一樣的。

  可是你也從來都沒有提問過,你並不覺得這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直到今日,你才猛地反應過來,事實上提一提還是有必要的,不然,現在這種關系……豈不是很尷尬?

  你立刻對高槻麗二道歉道:「抱歉!不知道您是外子的友人,竟然讓您做我的秘書——這、這真是太失禮了!」

  然而他卻笑著搖了搖頭,「不,沒有什麼失禮的。我原本就是千裡的秘書,只不過一直在東京替他打理那邊的生意罷了。」

  你這才稍稍安心下來,點了點頭。

  可是雖然他嘴上說著自己確實是千裡的秘書,你卻是不怎麼相信的——秘書大概也只是個托詞,以他所描述的他和千裡的關系來說,他恐怕也不過是掛著秘書之名,卻有著遠高於此的權力和親密度的人。哥哥將他找過來,真是最適合不過的選擇了。想到這裡,你趕緊收起了之前一晃而過的「第二春」之類的輕浮想法,心說自己以後該用更尊敬的態度來對待麗二先生才是。

  「只是沒想到……」說到這裡,高槻麗二低下頭,哀戚地嘆了口氣,「不過一晃眼,他就……」

  「……」

  你也忍不住有些悲傷地低下了頭,罪惡感一瞬間瘋狂地湧了上來。

  明明千裡對你那麼好,他那樣溫柔又細心體貼,可是這個時候,你竟然還在期待著「他」回來,並且在剛才那一瞬間,你甚至還替「他」擔憂起了是不是會被高槻麗二識破的問題。

  你不該這樣的。於情於理,你都該痛恨殺死了你的丈夫千裡的「他」,也不該對那樣可怖的「他」產生什麼期待才是。

  在悲傷的情緒中沉默了片刻之後,高槻麗二抬頭,對你笑道:「夫人,今天就先學習到這裡吧。」

  「誒?」你有些意外,「不用學習如何看賬本嗎?」

  「今天是夫人第一天接觸這些東西吧,服部先生說的那些就已經夠夫人您消化好一陣了吧,至於更多的,慢慢來就是了,不用太心急。」

  你點了點頭,不禁一陣臉紅。確實,如他所說,管家說的那些東西,你聽是聽懂了,記也記住了,但是對你而言,那些依舊只是蒼白的幾行文字、毫無真實感罷了。

  見你這樣的反應,高槻麗二知道自己說中了,忍不住輕笑了起來,「那麼,我送夫人您回家吧。」

  你點了點頭,沒有拒絕。

  =

  回到家之後,你才猛地想起來,今天從一大早起,你就沒怎麼管過你的孩子。也不知道女僕有沒有給他換尿布、喂奶,他有沒有寂寞呢?

  你一邊自責自己作為母親失職了,一邊趕緊跑上了樓,回到房間裡,趕緊湊到了嬰兒床邊,「寶寶——媽媽不在,寶寶是不是寂寞啦?寶寶有沒有想媽媽?」

  然而孩子他卻只是側著身子,背對著你,把整個小臉都埋進了枕頭裡,看上去仿佛是在鬧別扭。

  可是,他才多大?哪裡知道什麼鬧別扭呢,你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道歉道,「對不起啦,媽媽不小心忘記了……下次出門一定會拜托服部先生好好照顧你的!」

  孩子看上去還是不想理你。哪怕他確實聽到了你的聲音,卻一點都沒有轉過頭來的意思。

  你嘆了口氣,頭一次感受到了那麼一丁點兒養孩子不容易。

  你將孩子抱了起來,摟在懷裡,拍著他的脊背,一邊撫摸一邊哄道,「好啦好啦,是媽媽的錯,寶寶就別生氣啦?」

  他這才終於看上去好了一點,伸手去抓你垂落的鬢發,和你的發絲玩起了游戲。

  你忍不住笑出了聲,果然,生氣什麼的都是你的胡思亂想吧,他就是個普通的安靜的好孩子,看他玩耍的樣子,多可愛啊。

  就在這時,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門外傳來了高槻麗二的聲音:「對了,夫人,您的兄長讓我帶回來了他替您的孩子取的名字。」

  你欣喜地扭頭,飛快地答道:「太好了!麗二先生請進來吧!」

  此時的你完全沒注意到,你懷中的孩子動作猛地一僵。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又雙更了,快誇我!!!

  改了下文案,開始還算正經地寫這篇吧,可能V,也可能不V,因為我不是很確定我的主線是不是能湊到入V……第一次寫第二人稱,完全沒有辦法估算字數OTL

  後邊就是大正俏寡婦帶娃找第二春以及各種氣死無慘劇情啦~


第12章

  「真是太好了……您應該早些說才是!」這個消息令你十分欣喜,你還以為父親和兄長依舊在舉棋不定,還要管孩子叫很長一段時間的寶寶。

  「剛才的氣氛似乎有些不適合,所以……抱歉。這是您的兄長托我帶來的名帖。」說著,他從身後拿出了信封,地給了你。

  而你當然是不好意思就這樣在門口接下然後將辛苦的麗二先生拒之門外的,你連忙邀請他進入了房間,引著他在沙發前坐了下來,再把孩子抱了過來,鄭重地等待麗二先生揭開信封,將孩子的名字展示給你看。

  不過孩子卻看上去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在你的懷裡前所未有的狂躁地扭動著身體,你都快要抱不住他了。你十分納悶,「寶寶?突然一下子怎麼了?要換尿布?還是餓了——不對,剛剛才喂過應該不是……那應該是要換尿布了吧。」你說這,就將孩子翻了過來,手伸向了他的屁股,想要揭開尿布確認一下。

  這一瞬間,他立刻停止了掙扎,你只覺得懷裡的孩子似乎全身僵硬了那麼一瞬間。

  你十分茫然,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鬧起來又突然停下來……不過不鬧了就好。得過且過的你立刻就放棄了刨根問底,又將孩子翻了回來,完全沒有注意到孩子臉上那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一旁的高槻麗二忍不住笑出了聲,「照顧孩子還真是辛苦啊……」

  「是啊……」你笑著附和道。

  雖然你也並沒有覺得有多辛苦。

  不尷不尬地寒暄了兩句之後,你們終於進入了正題。

  麗二先生將信封中的名帖抽了出來,鄭重地展示在了你的眼前——那是一個寫得十分張狂的「仁」字。

  你認識的,那並不是你父親和兄長這樣平庸的人能寫得出來的字,這想必並不是他們的決定。不過既然他們認可了,你也沒有意見,欣喜地接過了名帖,展示給根本不認識字的孩子——不對,現在該叫他「仁」了——靠近看看,然而剛剛獲得新名字的仁卻完全沒有興趣,飛快地別過了臉,將整個頭都埋進了你的胸口。

  誰都沒看見,他狠狠地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他心裡不住地抱怨,「仁」這種名字真是又土又蠢又軟弱到了極點,這個蠢女人真是一點品味都沒有,還高興成這樣……他一點都不想要這種可笑又庸俗、往街上扔一塊磚都能砸到兩個同名的爛俗名字。

  可是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嬰兒的聲帶還沒發育完全,他除了含糊不清的咿咿呀呀,什麼都說不出來。

  =

  跟著麗二先生學看賬本,對你來說真的是一件相當相當辛苦的事情。畢竟,你除了女紅和琴棋書畫,你只不過是學習了最低基礎的認字罷了。算數什麼的,你的父親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教你。

  畢竟,女孩子只要漂漂亮亮地當個溫柔賢惠的淑女等著嫁人就好了,那些東西都是不需要的。

  所以現在,你必須從最簡單的加減乘除開始學起,你學得十分的辛苦。

  讓麗二先生這樣帝大畢業的高材生來教你這種算數都不會的人,你覺得十分的抱歉。

  不過麗二先生竟然一點也不嫌棄你,並且非常的有耐心,絲毫不嫌棄你學得慢,甚至可以浪費一整個下午來陪著你背九九乘法表。

  然而你卻背得那麼艱難,進展簡直可以說是慘不忍睹。

  陪著你完全就是浪費時間。看著他溫柔地笑著鼓勵你的樣子,你忍不住心虛地開口了:「麗二先生……生意上的事情應該很忙吧?浪費這麼多時間陪我背這些……真的沒有問題嗎?」

  麗二愣了愣,你的問題似乎讓他有些意外。不過他立刻又笑了出來,十分自然地摸了摸你的頭,「沒問題的,生意上的事情大部分都可以交給服部先生打理,服部先生是千裡信賴的人,夫人信賴他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而我只是暫時代為操持,我的主要任務還是引領夫人您上手這些事務,日後這一切權力總還是要交還給夫人您的。」

  「原來如此……」你有些不好意思地別過了臉,一瞬間各種羞恥於自己過去的想法——不信任服部也好,還是第二春什麼的也好……你覺得自己實在是太羞恥了,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話雖如此,但是你心裡也確實有想過,學習什麼的這麼辛苦,你又是一個軟弱的女子,如果真的能改嫁麗二先生的話——那是不是就可以不用那麼辛苦了呢?而且這個選擇看上去似乎也並沒有那麼糟糕……

  再說了,仁這樣小就已經開始和他接觸了,如果趁著仁記事之前就結婚的話,他們兩個一定能像親生父子那樣親密吧……

  這樣想著的你,忘記了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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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這樣想著的你,忘記了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仁長得並不像千裡。

  雖然現在你已經脫離了「他」的術,記起了「他」和千裡一點都不像,甚至可以說差距甚大,但是你卻完全忘記了,從未受過「他」任何影響的麗二必然看得出,仁並不是千裡的孩子。

  千裡留著一頭十分美麗得如同昂貴的絹絲一般的銀色長發,瞳色是極為淺淡的金色,五官柔和纖麗,看上去完全不像個日本人。據說他會生成這樣似乎是因為什麼奇特的病,你不是很理解,不過據說他家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而仁,卻是一頭有些卷曲的黑發,雙眼如血一般通紅,怎麼看都不像是千裡的孩子。

  甚至長得也完全不像你。

  仁和「他」簡直一模一樣。

  或許是被「他」的術所影響的後遺症吧,你的潛意識裡偶爾依舊會將「他」和千裡等同起來。

  ……即使他們差距那樣巨大。

  =

  每天的課程結束之後,高槻麗二才會同服部先生一同批閱需要他來做出決策的生意。

  今日也是如此。

  服部先生像是完全沒有把麗二當做外人的意思,恭恭敬敬地站在麗二身邊,如同一件工具一般,向高槻麗二遞上一份又一份的文件。

  這樣的加班偶爾會持續到深夜。

  你曾經想過是不是該陪著他們才不會顯得那麼失禮,可是最終卻被麗二先生以你還要照顧孩子為由拒絕了,你向來是沒什麼主見的,再加上你心底還想著改嫁依靠他的心思,便也沒有堅持,順從地回了房間,帶著孩子早早地睡下了。

  今天,你也艱難地學習了一天,精神上的疲倦令你早早地就沉入了夢鄉。

  在再三確認你已經睡熟之後,服部先生終於向麗二先生開口了:「高槻大人……已經一個月了,夫人她……究竟該如何處理呢?您這樣費心費力地教她,總不會是真的想要讓她接手千裡大人的一切……您知道的,她不配的。」

  高槻麗二點了點頭,「我當然知道,但是現在不行。」說著,他臉上那一直掛著的矜貴的淺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殺意,「還得留著她和那個孩子,把殺死千裡的那個肮髒的賤/種引出來。」

  「……如果只是為了這樣,那將她帶回族中,宣布要處置了她和那孩子,逼那個賤/種現身不是也——」

  「如果他真有那麼在乎就好了,」高槻麗二無奈地嘆了口氣,「就怕他其實也沒對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多有情有義……畢竟是在孩子出生前就扔下他們母子跑了的沒用的男人。」

  服部先生沉默了一瞬,「……大人所言甚是。」

  「而且……」

  「——而且?」

  「……算了,沒什麼。」高槻麗二搖了搖頭。

  他想起了你那傻乎乎又一眼能看穿的天真的樣子,心中又忍不住對你憐憫了起來。畢竟千裡的死並不是你的錯,什麼能力都沒有的你抵抗不了那個賤種的術也不能怪你,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也沒有任何一步是你能決定的。

  所以,要處置掉你什麼的……高槻麗二覺得,不應該。

  他嘆了口氣,轉向了服部先生,他的笑容又回到了臉上,只是有些無奈,「……她畢竟是千裡認定的『新娘』,服部,待她還是不要太過苛責吧。」

  服部皺了皺眉,雖然沒有反駁,但是很顯然,他也並沒有認同或者願意聽從的意思。

  見服部這樣堅持,高槻麗二的眼神又變得更冷了幾分,「別忘了,被那個賤/種的術所迷惑住的人,可不是只有她一個……還有你啊,服部。」

  服部的身體頓時一僵。只是一瞬間,冷汗就浸濕了他的衣背。

  沉默了片刻,服部才終於低下了頭,向高槻麗二鞠了個躬:「……屬下明白了。」

  麗二嘆了口氣,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什麼了。

  服部這家伙……該不會是覺得他看上你了吧,畢竟他這樣護著你。

  麗二確實護著你,可是原因並不是因為看上了你,而是因為——他是你的「庇護翼」,自然是要保護你的,那是他的職責。

  可是,看上你了什麼的……也不能說不對。他確實喜歡你,只是,此時,他對你更多的是憐憫。

  他知道,你的未來必定是不怎麼好過的,看上去還順利的現在,也不過只是他們為了引出殺死千裡的凶手而暫且維持的假像罷了。

  一旦這層假像破滅,你的未來……或許,會很凄慘。

  當然,即使他對你再怎樣憐憫,即使他的職責就是保護你,他也並不是像你想的那樣,站在你的這邊的。

  如果族中長老做出了決定,他也並不會拒絕將你交給族中處置的。

  哪怕他確實喜歡你。

  第二天,他又換上了和往常一樣完美的淺笑,來給你上課,不會將這一切透露給你一分一毫。

  畢竟,你就算知道了又怎樣呢?你也沒有任何能力改變什麼,不過是徒增煩惱憂愁罷了。

  看著你天真的笑臉,專注地埋頭學習、還以為這樣就能換來將來的安穩的你,他覺得,就讓你這樣天真到最後一刻,也不是壞事。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麗二說的那個「賤/種」並不是在罵人,是在陳述,是「卑賤的假貨」的意思。

  因為綜了薄櫻鬼(雖然暫時還沒有角色出場),所以是並不是只有一種方法把人轉變成模仿鬼的生物的,【私設】(重音)天然的鬼族將這種模仿鬼、從人轉化過來的鬼一律叫賤種。


第14章

  在你的數學成績穩步提升的同時,你作為一個母親的經驗也在穩步提升。

  最初你作為一個母親很是失職,明明完全不懂如何照顧孩子,卻還是非要親自動手。要不是仁他天生就很乖很聰明又省心,別的孩子大概早就被你坑死了。不過,現在的你,終於在一大群女僕和醫生的幫助下,學會了如何照顧孩子。

  不過現在,問題又來了——仁他應該到學說話的年齡了。

  之前的你一直覺得仁安安靜靜不吵不鬧的很是令人舒心,然而現在,他依舊保持一聲不吭有事拉鈴的作風,就令你很是擔憂——醫生說過,正常的孩子在這個階段,聲帶的發育應該已經完善了,已經可以開始發出一些簡單的音節了,比如說「啊」、「哦」、「咿」之類的,但是仁他卻完全沒有,依舊可以一個人在窗邊曬太陽玩上一整天,一點要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醫生也有說過,如果孩子完全不開口出聲的話,搞不好是個啞巴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但是,你卻覺得不可能的。你聽過他出聲的,在你問他覺得哪個名字比較好的時候,他也曾經咿咿呀呀過幾聲的,只是自那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所以,你相信他絕對不會是個啞巴。

  只是……他為什麼不開口呢?姑且不說說話了,他連發聲都沒有嘗試過。

  你十分的不解,可是也沒有人能解答你的疑惑。

  不過,不管你有什麼疑問,你都該開始教他說話了。你特意抽出了一天休息日,陪著仁一起,坐在他最喜歡的陽光燦爛的窗邊,笑著引導道:「寶寶,來,叫媽媽!媽——媽——」

  然而仁卻只是冷淡地看著你,微微皺起的眉頭讓他的眼神顯得仿佛是在嫌棄你似的。你不由得一愣,這——這種表情怎麼可能出現在一個嬰兒身上呢?你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你伸手揉開了他的眉心,覺得一定是因為孩子太胖了,肉都堆起來了,所以才像是皺眉吧……

  「媽媽——來,寶寶看著媽媽呀!」你繼續耐心地哄著他,「媽——媽——」

  然而他看上去依舊對你興趣缺缺,將頭扭到了一邊,甚至干脆倒了下去,躺在床上翻過身,只用屁股對著你。

  在育兒上從未受過這麼大挫折的你,突然覺得耐心似乎快要見底了。

  你好不容易抽出來的休息日,為什麼一直以來那麼乖巧聽話的仁他突然就不配合了呢?你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問題出在了哪裡,只想把他從被子裡拽出來,繼續學說話。

  可是,這段時間以來,你也有學過,嬰兒本來也很嗜睡,一想到這裡,你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不過是一個嬰兒,哪裡懂什麼嫌棄什麼抗拒呢?是的,就是這樣,一個嬰兒罷了……這樣對自己說了幾遍之後,你那心裡那怪異的感覺便漸漸散去了。一定是你想太多了。

  唉,你長長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放過了這個已經給自己扯上了被子的小家伙。

  只是你依舊在擔憂,不開口說話的話,該如何是好啊……他將來可是要繼承這份家業的,若真是個不能說話的啞巴,那可怎麼辦才好?

  這樣擔憂著的你全然忘了,仁他並不該繼承千裡的家業。

  他是那個怪物的孩子。

  =

  你努力了半個月,教孩子說話這件事一點進展也沒有。

  你惆悵極了,就算是和麗二先生一同學習時,也時不時的會走神。

  細心的麗二很快就發現了你的異樣,在你又一次走神時,他沒忍住,開口問道:「夫人,是有什麼事令您心煩嗎?」

  你猛地回過了神來,像是上課走神被抓住的小孩——不,不對,你就是上課走神被抓住的小孩,只不過麗二先生看上去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反而滿是擔憂的看著你,「如果我能幫到您的話……可以將您的困擾告訴我嗎,夫人?」

  「這……」你咬了咬嘴唇,總覺得對麗二先生抱怨帶孩子的事情什麼的,是不是不太好?畢竟,帶孩子並不是男人該操心的事情,你並不願意用這種事來給麗二先生添麻煩。

  可是……你又對他有那樣的期待,若是他願意的話,你們終歸是要成為一家人的。

  而且,你覺得,他似乎對此並沒有什麼抗拒——你感受得到,在與你接觸時,他的舉動一直有些親昵得過頭,和千裡對你幾乎可以說是毫無二致。這不該是一個外男對一個有夫之婦該有的距離。

  那麼……你猶豫再三,最終還是對他說出了你的煩惱。

  可是你說完之後,用依賴的眼神看向他時,卻發現他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不禁一愣,都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

  他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難道……是你自作多情了嗎?如果真是這樣……那現在還真是難堪極了。你趕緊低下了頭,「……抱歉,這種事情不該對麗二先生您說的,讓您困擾了,抱歉。」說完,你咬著嘴唇,收起了筆記本,趕緊快步離開了書房。

  你覺得自己再不走,就會忍不住想哭出來了。

  真是……太尷尬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看留言……決定還是解釋一下某些設定。

  注意,此處基本都是本文私設。

  1:鬼強不強不看天生還是次生,看個體差異,天生的純血鬼也不一定就比無慘強,無慘就是本文戰鬥力天花板。

  2:天生純血鬼也不一定就很強,此處艾特雪村千鶴……女主的原配老公千裡就是這種血統高貴但是戰鬥力完全不行的設定。

  3:天生鬼族也吃人也嗜血,但是薄櫻鬼和華鬼的設定都是與人類高層達成協議互助避世的設定,所以……他們不吃人好多年了。私設鬼的力量來自於血,所以不吃人的鬼……(。


第15章

  你覺得自己丟臉極了,你可是個淑女,怎麼可以這樣不矜持呢。若是兩情相悅也就罷了,可是自作多情什麼的……

  你抱著被子,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不知道的是,在你的門外,高槻麗二踟躕了許久。

  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敲門對你道歉,並且表示自己並沒有不高興,只是你的苦惱與他所預計的實在是相去甚遠。

  高槻麗二本就在拿你釣「魚」,他也以為,是不是殺了千裡的那個賤種回來了,找上了你,你才如此的困擾,只要你說出來,配合他,他就可以逮到那個賤種,殺了他,和你一同給千裡報仇。

  然而,你的答案卻是那樣無足重輕的小事,他沒有辦法不失望。

  可是,讓你看見他那樣的表情、傷到你,他也是不願意的。

  見你那樣窘迫的落荒而逃,他的心裡也充滿了懊惱和自責——你不必這樣的,他也確實是……心悅於你的。

  可是,猶豫再三,他最終還放棄了解釋,轉身離去了。

  畢竟,讓你知道太多,對你來說並沒有好處——不論是他的感情,還是暗處發生的一切。

  就讓你這樣誤會著,對你來說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畢竟,沒有人願意當釣出一只怪物的誘餌,而麗二也並不想讓你知道——他明明心悅於你,卻依舊義無反顧地……選擇了讓你成為那個誘餌。

  ……就這樣誤會下去吧。

  你對他抱有期待的眼神,這些天來他一直都看在眼裡,你天真又純粹的眼神令他這些天來一直倍感折磨。你若是放棄這份感情,對他來說……或許要好過許多。

  而且……高槻麗二認為,將自己所愛著的少女放在那樣危險的位置上,冷靜地欺騙她、利用她……那麼,失去她的愛,對他而言,正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懲罰。

  他並不想逃避這懲罰。

  倒不如說,接受這份懲罰,他才能冷酷得更加的心安理得。

  再說了,他早在此之前——在選擇將你讓給千裡的時候,就已經沒有資格被你所愛了。

  所以對你更冷酷一些也無妨,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真是個狡詐的混蛋啊,麗二忍不住在心裡這樣嘲笑了一番自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你的門外。

  =

  你抱著揉成一團的枕頭和被子,在床上翻滾了半天,覺得簡直無顏再見麗二先生。

  或許他就是對誰都會那樣溫柔,可是你卻會錯了意……啊,真是太丟人了。

  可是不見又是不可能的,你總得繼續學習看賬本——如果你不能和麗二先生結婚的話,那你就更得努力了,畢竟麗二先生不可能就這麼給你當一輩子秘書、替你管一輩子家業。

  那——換個秘書兼老師呢?你想了想,如果再寄信向哥哥求助的話——好像也沒什麼用,信件一來一回,大半個月都過去了,哥哥替你物色新的秘書人選也需要時間,你總不能這麼長時間全都躲著麗二先生。

  你苦惱極了,都不知道明天再見面時該用什麼表情。

  哎,你嘆氣連連,直怪自己沒見識,麗二先生大概就是書上說的那種西洋做派的紳士吧……可惜你從小到大見過的男人用兩只手就能數過來,你實在是不太能分辨,男人到底怎樣才算是對女人有興趣沒興趣。

  你只知道,千裡很愛你,而麗二先生對你的態度,和千裡是一模一樣的。所以,你理所當然地認為,麗二對你的心思,大概也如同千裡對你一般。

  不過,現在,你覺得自己終於懂了,千裡曾經說過話——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哪怕做著一樣的事,其背後的緣由也未必一樣——或許……就是這麼回事吧。

  你覺得自己真是蠢極了,竟然把事情弄得這麼一團糟。

  =

  次日,你賴床了。

  一想到起床洗漱吃過早飯之後就得上課,就得面對麗二先生,你就萬般不情願。

  你實在是很想逃跑,可是因為這種小事逃跑也未免太過於丟人。

  直到服部先生站在了你的床頭,對你說道:「夫人,高槻先生今天有事外出,吩咐我將今日的作業交給您,您只需完成今日作業即可。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屬下也可以為您解答一二。」

  「……誒?」你立刻從床上猛地彈了起來,「麗二先生出門啦?」

  「是。」服部垂著頭,不敢直視穿著凌亂睡衣的你。

  你狠狠地松了一口氣,慶幸自己逃過一劫。

  雖然只有一天,但是能躲一天是一天!明天怎麼躲明天再說!

  你立刻就不抵觸了,任由女僕服侍著你洗漱換衣,然後進行今天份的學習。

  因為麗二今天不在的緣故,你甚至不用去書房,你開心地留在了起居室,一邊陪著仁曬太陽,偶爾逗逗孩子,一邊悠閑地做著作業。

  今天的仁很乖,一直都用他那雙漂亮的大眼睛注視著你,安安靜靜地看著你學習。

  你不是很明白自己有什麼好看的,不過小孩子——大概是對第一次見的事物感到新鮮?這樣想著的你,抱起了仁,將筆記本立在了他的面前,「這是學習的筆跡哦,仁長大了將來也是要學習的呢!寶寶這麼認真……是喜歡學習嗎?不用急哦,很快就可以了哦!」

  你興衝衝地讓他摸摸鋼筆,又摸摸筆記本,完全沒有注意到,孩子又無聊得翻了個白眼。

  他只覺得你的想法蠢爆了,怎麼就會覺得他是在對學習感興趣啊?

  他感興趣的是你——為什麼你今天和平日那麼不一樣,那樣的開心?而且,你昨日回房間時的樣子也不正常得很……難不成——是你和高槻麗二有了什麼特別的進展嗎?那還真是該死的可喜可賀。

  當然,他並不是在吃醋,只是,忍耐你也就罷了,若是讓他管高槻麗二叫爸爸……只是想想都覺得胸中殺意洶湧澎湃。

  事實上,如果可以的話,他連你都不想忍。

  然而沒辦法,他嘗試過讓這幅身體快速地長大,卻不知為何,完全做不到。

  哎,嬰兒的身體真是太不方便了,無法隨意動彈,又沒有人會同一個嬰兒正兒八經的說話。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掌控不了的日子實在是太難以忍耐了。

  他只想早日長大。

  然後干掉這讓他心煩意亂的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距離三萬不遠了……我快要能上榜了!

  感謝在2020-01-16 21:58:06~2020-01-17 02:23: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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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章

  麗二先生連續出門了三天。

  回來之後,他表現得仿佛已經完全不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了似的,依舊對你如同往常那般親切。

  緩衝了幾天,你心裡的尷尬也緩解了不少,麗二不提,你也就裝作沒有發生過的樣子,硬著頭皮和他繼續相安無事了下去。

  只是當你再次出色地完成了作業、他伸出手想要摸摸你的頭以示鼓勵時,你終究還是退了半步。

  麗二的手僵在了空中。

  沉默了片刻,他緩緩地將手收了回去,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你覺得那笑容裡似乎帶著一股憂傷又寂寞的味道。

  你十分意外,覺得越發的看不懂了,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對你不是……沒有那個意思嗎?為什麼被你拒絕親密接觸之後,還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呢?你是真的完全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不管怎麼說,至少有一點是你可以確定的——你們的關系回不到過去了。

  =

  時間過得飛快。

  你都還沒有成功的讓仁開口說話,他就已經飛快的長到應該開始學走路的階段了。

  你本以為他對學習走路的興趣也不大,你或許也會教得很艱難,可是令你十分意外的是,你只是隨意拉著他走了一個下午,他就已經飛快的學會了如何站穩並且自己走路。

  在這方面,仁真是表現的意外的天才,你高興極了,開心地回頭想要和女僕分享這份喜悅,卻見女僕竟然一臉驚恐地看向了仁那走得穩穩當當的背影,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這怎麼可能!?」

  「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嗎?」你歪了歪頭,完全不明白是她看上去為什麼那麼震驚,甚至可以說有些恐懼。

  「……」女僕哪裡敢說自己雇主的孩子是個怪物,連忙勉強地憋出了一個難看的笑臉,閉眼吹捧道:「小、小少爺真是太厲害了,我、我從沒見過這樣的——天才!」

  她語氣中的僵硬那樣的明顯,而你卻想當然的當成了震驚,完全忽視了那不自然的僵硬,開心地接受了女僕對仁的吹捧。

  然而,你沒有養過孩子,也沒有見別人養過孩子,在場所有人中,只有你不知道,教孩子學走路、讓孩子適應伸直了腿、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是一個遠比說話更加漫長、艱辛的過程,再怎麼天才,學得這麼快,也是不可能的。

  =

  樓上書房中的高槻麗二,透過窗戶,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不由得深深地皺起了眉。

  雖然鬼族的孩子向來比人類的孩子強健,學習走路也要快上很多,但是……他活了兩百多年,還從來沒有見過學走路學得這樣快的孩子。哪怕是純血鬼、身份再高貴,血脈再純粹強大,也不曾出現過這樣的「天才」。

  凡事反常即為妖,高槻麗二覺得,這孩子肯定有問題。

  只是問題到底出在哪裡呢?他有些不能明白。

  是那個賤種的血脈的緣故嗎?他不曾與那個賤種正面交手過,所以他也並不知道那個賤種到底能夠強大到何種地步。可是,若是粗暴地從孩子的強度去推算父親……那——想必極為駭人。

  他不自覺地收緊了抓著窗簾的手,用力地指甲都快嵌進了手心裡。

  若是那個賤種真的那樣強……那單憑他一個人,真的可以給千裡報仇嗎?又真的……能夠保護得了你嗎?

  他別過了臉去,不再看在庭院中開心地和孩子追趕了起來的你。強烈的陽光在他的臉上投下了深暗的陰影,他垂下了頭,咬著嘴唇,掙扎了許久,最終,做出了一個有些艱難的決定。

  =

  因為仁學走路的進展意料之外的快,所以你原本和麗二先生商量好的留出來的育兒時間就全都取消掉了。

  所以,這段時間,你的課程進度趕得飛快,很快,你就已經學會了初步的查賬,終於看得懂那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數字、那些雜亂無章的收入支出項到底代表著什麼了。

  所以,理所當然的,學習進入下一個階段——「從明天開始,夫人您就跟著我一起去見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開始學著正式上手一些簡單的事務吧。」高槻麗二這樣決定道。

  他用的是陳述句,沒有給你拒絕的機會。

  你有些猶豫,覺得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可是你也沒有拒絕——你遲早是要接手這些的,總也是得有這麼一天的。

  再說了,麗二先生的課程安排一直都沒讓你覺得為難過,這次應該也不會太為難你。

  這樣想著的你,帶著對高槻麗二全盤的信任,點了點頭。

  然而第二天,你鑽下車後,看到面前的街區牌坊上掛著的巨大的「吉原」的招牌……

  你驚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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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吉原這個地方,雖然你並沒有聽說過幾次,但是那駭人的傳聞曾經在你幼小的心靈上留下過深重的陰影。

  雖然你從來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千金大小姐,但是你還在娘家時,也曾經從管得不是那麼嚴的下人嘴裡,聽說過這個地方。

  你知道這裡是傳說中的花街,聚集著無數自願或是被迫出賣/身體的女子,對你這樣的大家閨秀而言,這裡是一個聽了都嫌髒了耳朵的地方。

  為什麼高槻麗二會帶你來這裡啊!你站在原地,覺得整個人都眩暈了起來。

  放眼望去,街上全都是各種穿著艷麗的女子同男子出雙入對進出豪華酒樓女支館,每家店面的臨街之處、櫥窗之後,坐著的都是一個個打扮得妖冶性感的女子,對著路過的男子們招手拋媚眼,寬大的領口松松散散地開得巨大,露出雪白而刺眼的鎖骨和頸背曲線,你只是掃一眼都覺得臉紅得能滴出血來。

  高槻麗二他竟然帶你來這種地方談生意???他在想什麼啊!!你忍不住在心裡對他爆了粗口,完全不能理解他為什麼會帶你來這種髒污之地。

  見你如此窘迫,高槻麗二對你露出了一個帶著歉意的笑容,「抱歉,夫人……談生意畢竟都是男人們的事,而男人們的交際——」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也足夠讓你明白他想要說的是什麼。你臉色發青地點了點頭,咬著牙道:「我……我會努力習慣的。」

  你別過了臉去,腦子裡飛快地胡思亂想了起來。

  男人交際都是在這種地方嗎?那麼,麗二先生、千裡和「他」……難不成都是這裡的常客?想到這裡,你憤憤地撅起了嘴,遲到了好些年地生起了氣,甚至比起上次在「他」身上聞到香水味時更加的生氣。

  呵,男人。

  你咬著牙,心裡憤憤地在心裡把「他」和千裡都扎了一萬遍小人。

  可是你不知道的是,雖然男人都是那般劣根性、喜歡拈花惹草,但是也不全是來吉原的。你也不知道,大部分人談生意只是在普通的料理亭,叫幾個藝伎彈彈小曲跳跳舞,閑暇時打趣聊幾句——對了,你甚至不知道藝伎和游女完完全全是兩回事,你就這樣被麗二騙得咬牙切齒。

  高槻麗二看著你那別過臉去氣鼓鼓的模樣,也有些心虛地別過了臉去,並在心中對千裡誠懇地道歉了好一陣。

  在門口登記過之後,你拿著標志客人身份的牌子,系在手腕上,據說是沒有這牌子,女人是不會被允許離開吉原的——你忍不住又皺了皺眉,感覺十分不舒服。

  「這位夫人,牌子可千萬不能遺失呀!」堆著滿臉笑容的男侍者對你這樣叮囑道,「這可是能證明你不是吉原的女人的唯一的標志呀!」

  這話讓你頓時覺得脊背發涼,「如果遺失了的話……會怎樣?」

  你不安地看向麗二先生,他眨了眨眼,靠過來攬住了你的肩,親昵過頭地將你半摟進了懷中,「夫人放心吧,我會保護您的。」

  你點了點頭,只能信了。

  只要自己不亂跑、緊緊地跟在麗二先生身邊的話,應該……是不會出問題的吧。

  =

  可是你最終卻還是離開了麗二身邊。

  畢竟,你是個女人,至少去廁所的時候,麗二先生是沒有辦法跟在你身邊的。

  你站在走廊裡,看著完全看不出區別的走廊,每一扇障子背後都是仿佛一模一樣的人影、一模一樣的歡聲笑語歌舞升平,你完全不知道剛才離開的包間到底是哪一間。

  你不禁覺得有些生氣,明明都已經吩咐過帶你來的侍女,等在門外,千萬不要離開。然而出來時,她卻還是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現在……你完全不知道怎麼找回包間了。

  你的心頭頓時湧上了一股不安,趕緊緊緊地攥緊了手腕上的牌子。

  現在怎麼辦?讓你一間間包間打開門去問,你是肯定不敢的,誰知道會被哪個醉鬼拖進去做什麼,可是不能確認的話,你也找不到麗二在哪裡……你思前想後,要不——直接離開吧?拿著牌子,先離開吉原,回到車上,讓司機再來找麗二先生……嗯,這個辦法比較穩妥。這樣想著的你,開始在走廊之間尋找起了離開的樓梯。

  然而這家妓館實在是太大了,你沿著走廊走了大半圈,也沒找見樓梯,甚至因為景色太過相似,你已經完全分辨不出方位了,連剛剛走過的路,都無法原路退回去了。

  這可不是什麼好的發展,你的心越來越慌。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你心中一驚,預感十分的不妙。

  就在這時,走廊的盡頭也傳來了隱約的聲音——「那個上等貨呢?去哪了?不是在廁所嗎?」這是一個粗野的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就不像是什麼好人。緊接著,一個女聲響了起來:「剛才確實還在的——」

  你只覺得背脊一涼——這是剛才給你帶路的侍女的聲音!

  那麼……他們說的那個「上等貨」……難道是你?你一瞬間只覺得自己如墜冰窟。

  「那人呢!?還能跑到哪裡去?」

  「……我哪知道呀!」

  「找!不管怎麼都要給我找出來!那小娘們絕對是一顆上好的搖錢樹!!只要抓到她……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你並不傻,你聽得出來,他們大概是早有預謀要抓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從哪裡開始就被盯上了……或許踏入吉原的第一步,你就已經被盯上了吧。你現在十分後悔,早知道會這樣,剛才就應該厚著臉皮纏著麗二先生陪你一起來廁所。你的呼吸都快因為恐懼而停滯了,指尖都冰涼了起來,腿都有些不停控制地打起了顫。

  但是你不能在這裡停下,他們的聲音聽上去並不遠,如果你就這麼沒出息的在這裡嚇癱了的話,那你就完了。

  「左轉。」一個輕微到低不可聞的聲音突然在你的耳邊響了起來。

  你猛地回頭,卻什麼都沒看見——是「他」的聲音。為什麼會聽到「他」的聲音?「他」在這裡嗎?

  如果「他」在這裡的話,那「他」是不是能保護你呢?這樣想著,雖然你沒見到「他」的人,但卻也聽從了「他」的聲音,趕緊撐起打顫的腿,盡可能輕手輕腳地小跑了起來,左轉。

  「繼續往前,下一個拐角右轉——」

  「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雖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裡,但是這聲音讓你確定了,剛才並不是你的幻覺,「他」雖然沒有出現在你的眼前,但是大概也正在某處關注著你,並且試圖保護你。你沒有再遲疑,聽著「他」的指示,沿著走廊盡可能安靜迅速地跑了起來。

  「走到頭,再右拐——拉開壁櫥,那裡有梯子,去閣樓。」

  ……是了,你是第一次來這裡,你是不可能知道哪裡有閣樓的,所以他們絕對不會想到,你藏在閣樓裡。

  你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趕緊爬上了那積滿了厚厚的灰塵的閣樓。

  目前來說,你安全了。

  不一會,那群人的腳步聲便漸漸地越來越近,經過你的腳下,又漸漸走遠。

  你終於松了口氣,松開了強忍著不適而捂住了的口鼻,小聲地輕咳了兩聲。

  「暫時算是安全了……可是接下來呢?怎麼辦呢?總不能一直躲在這裡吧……」你小聲地詢問道。

  然而沒有人回答你。

  你漸漸地疑惑了起來,「他」……難道就這樣不管你了?

  你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你也不能叫「他」千裡,你只好含糊地用你們之間一直以來的稱呼,呼喚道:「親愛的?」

  還是沒有人回答你。

  「親愛的,你還在嗎?」

  空氣依舊安靜。

  如果不是你很確定靠你自己根本不可能找到這個地方,你大概都要懷疑自己剛才聽到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幻覺了。

  「……親愛的?」

  「哦呀,這位美麗的小姐……難不成是在叫我?」這時,另一個有些輕佻的聲音,突然在你的耳邊響了起來。

  你不禁一愣,等等——這不是「他」的聲音,也不是你認識的任何一個人的聲音。

  那這個人……是誰???

  一瞬間,冷汗浸透了你的衣背。

  作者有話要說:

  新角色登場!是個我很喜歡但是很冷的角色……(。

  嘛不管啦,反正我靠愛發電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

  誒話說我日更三天了都沒人誇我???沒人誇我我就不繼續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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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你緊張得全身都繃了起來,可是十分奇異的是,黑暗中的陌生人只是伸手在你的脊背安撫似的上輕拍了兩下,你就十分奇異地放松了下來了,仿佛他的手掌帶著什麼奇怪的魔力一般。

  他的輕笑聲從黑暗中傳來,「雖然我本意並不是想嚇你,不過看來你好像被嚇得不輕呢……抱歉,美麗的女士,只能在這種境地與您相遇,真是相當遺憾的一件事。我以為我們的初次相遇應該更加浪漫一些……」

  你頓時漲紅了臉。

  雖然一片黑暗之中,誰也看不到你的臉色,你卻還是忍不住埋下了頭,稍稍提高了聲調,讓自己的話聽上去更加有氣勢一些,「……請您不要這樣輕浮地調戲我!我才不是那種隨便的女人……」

  可是你卻不知道,你這模樣一點都不可怕,更像是張牙舞爪的小奶貓,陌生人甚至都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完全沒想到會起反效果的你不由得目瞪口呆,「這位先生!……請、請您適可而止!!!」

  「好的,美麗的女士。」他確實收斂了不少,但是你還是聽得出,他聲音中依舊帶著淡淡的愉悅,你更加的羞憤了,若不是下邊還有人想要抓了你,你絕對不會想要同他繼續共處一室。你剛想說些什麼,卻又聽見下方雜亂的腳步聲又漸漸地靠近了過來,他趕緊捂住了你的嘴,在你的耳邊用氣音輕輕地說了一個為不可聞的「噓」。

  氣流拂過你的耳廓,奇異的酥麻感一瞬間傳遍了你的全身,你不受控制地猛地一顫,一個沒蹲穩,跌入了陌生人的懷中。

  你立刻試圖撐起身子,從他的懷中站起來,然而陌生人卻干脆地一把摟過了你的腿,以公主抱的姿勢將你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你驚呆了,這家伙……難道是在趁你不方便反抗的時候輕薄你嗎???真是卑鄙下流無恥!

  等到腳步聲走遠之後,你毫不猶豫地抬手,照著你揣測的他的臉的方位,甩出了巴掌。

  然而陌生人像是看得見一般,穩穩地接住了你的手。他雖然沒有用力,也沒有抓疼你,但是他的力量你依舊完全無法抗拒,只能任由他強行將你的手按下去,嘆了口氣,解釋道,「女士,非常抱歉出此下策,可是您的高跟鞋——」

  「……」

  你這才反應過來,原來他是為了防止你慌亂之中磕出聲響被人發現,所以才將你抱了起來。

  你又一次飛快地漲紅了臉,只覺得自己窘迫極了。

  「……對、對不起……」

  「沒關系,能夠理解。」陌生人輕笑著應下了,這才終於放開了你。

  雖然他現在看上去對你並沒有惡意,但是不管怎麼說,他會出現在這裡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你猶豫了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位先生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黑暗中,陌生人笑了起來,拖長了腔調,「啊,為什麼呢?要我說的話,或許是宿命的指引吧,讓我正好在此時、此刻,降臨到了您的身邊。」

  這說辭實在是太不正經了,你的臉又窘迫地紅了起來,「……請您正經一點啊!」

  「我覺得我還挺正經的。」

  「……」你別過了臉去,不想再和他繼續說話了。

  或許是察覺到了你的生氣,又或許是他本就可以在黑暗中視物,他無奈地笑了笑,答道:「我是為了救您才出現在這裡的。」

  「……怎麼可能……」你一點也不信他,他怎麼可能提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又怎麼可能提前知道你會藏到這種地方來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見你不信他,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此事千真萬確。」

  即使他這樣誠懇地保證了,你也還是不信他。畢竟,突然出現在這裡實在是太可疑了,你根本就想不出,除了你這種慌忙之中走投無路的人,還有誰會沒事蹲在這個滿是灰塵的廢棄閣樓裡。

  然而時間兵不允許你們繼續在這點上糾纏,很快,樓下那雜亂的腳步聲又響了起來,這次,他們甚至都不再低調行事了,你甚至聽到了他們闖入包間,說有游女逃走了,一間間包間查看你是否有藏身於其中,聲勢越鬧越大。

  你慌張極了,生怕他們排查過後發現你不在包間裡,開始翻找這些犄角旮旯。

  這時,你也顧不得陌生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不是可疑這種問題了,顫抖著向他求助道:「怎麼辦……他們會不會上來啊!」

  「上來了也沒有關系。」陌生人說著,將一個寬大的東西蓋在了你的頭上,「什麼都別看,你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你的。」

  「……真的?」你抓緊了他蓋在你頭上的東西——似乎是一頂寬大的絲綢帽子。

  「自然。」黑暗之中,他拉起了你的手,掰開了你因為緊張而攥得死緊的手指,用他那溫暖而干燥的寬闊手掌堅定地握住,「你不會有事的,我的女士。」

  這句話帶著奇特的魔力,你只是聽著,就安心了下來。

  這時,你突然發現,你似乎完全聽不見樓下的聲響了。不只是那些想要綁架你的人的聲音,就連樓下客人調笑的聲音和絲竹管弦的聲音都徹底聽不見了。這一瞬間,世界徹底地安靜了下來。

  你終於松了口氣,問道:「他們走了?」

  陌生人淡淡地答道:「也可以這麼理解。」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呢?逃出去嗎?」

  「不,您只要等著就可以了。迎接您的騎士似乎已經在路上了。」

  「……騎士?」你愣了愣,心裡想起了麗二先生——他終於發現你太久沒有回包間,找過來了嗎?聽到這個消息,你更加安心了,甚至都忘了去計較這個陌生人到底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

  他一直都和你在一起,你不知道的事,照理來說,他也是不可能知道的。

  然而鬼使神差的,你沒有去追究這些,只是越發的安心了下來,頂著陌生人的帽子,埋頭和他一同蹲在角落裡,等著麗二先生的到來。

  「我的任務似乎快要結束了呢……」陌生人輕笑了起來,「在您的騎士到來之前,我需要先走一步了,女士。」

  「……嗯?」你愣了愣,不明白他怎麼先走一步——這可是一個封閉的閣樓啊?他一個人先出去那豈不是會暴露你嗎?

  然而他完全沒有明白你的擔憂,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不過在離開之前——您身上還有些小東西,或許需要處理一下。」說著,你便感受到他飛快地從你的發髻間揪出了一個東西——那個東西發出了一聲細微的尖叫,緊接著,什麼東西被捏爆了似的聲音傳來,接著,那個東西啪嘰一聲被陌生人甩到了地上,發出了一聲惡心黏膩的聲響。

  你心頭猛地一驚,總覺得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身上什麼時候藏著這種東西了?這種可怕的……一陣寒意漸漸爬上了你的脊背,你覺得可怕極了。

  陌生人拍了拍你的肩以示安慰,「現在沒事了,不用擔心了。」

  他說得對,那個東西已經被處理掉了,你不用害怕了。你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氣,用還有些發顫的聲音道謝道:「……是,謝謝您……」

  「那麼,現在,我該走了。」說著,他松開了你的手。

  你愣了愣,趕緊又追上去拉住了他的手:「這麼快?」

  「再不走的話,或許會給您帶來麻煩也說不定哦?」

  「……」說得也是,如果被麗二先生看見,你在這種地方和一個陌生男人窩在一起,你的立場會變得相當尷尬。你也只好放開了手。

  然而剛剛放開手,你又有些覺得就這樣結束好像也哪裡不對,立刻追問道:「先生……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嗎?」

  「名字?」陌生人的聲音此時已經變得有些遙遠了,但是他也還是回答了你,「那不重要。你知道了也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你只是想要知道稱呼的話——」

  「……也可以!」

  「那就叫我『帥帥的哥哥』吧。」

  「………………啊?」你驚呆了,這個人怎麼總是這麼不正經啊???你無奈地揉了揉額角,「先生您正經一點啊!!!」

  「哈哈哈哈哈!」他的聲音像是乘著風一般,飛快地飄去了遠處。就在幾近消失之前,他才終於答道:「盡然不喜歡這個,那……您就稱呼我為『黑天使』吧!」

  黑天使?你茫然地眨了眨眼,記下了。

  天使啊……是西洋的神仙吧?你以前也聽說過,父親還考慮過讓你去教會學校上學,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還是沒有同意,可是你也看過一點兒教會的書,上邊說天使都有著雪白的翅膀。黑天使?有這樣的存在嗎?

  就在你疑惑之時,你頭頂上的帽子突然被挑了開。

  一瞬間,喧鬧回到了你的整個世界裡,你猛地抬頭,明明剛才世界還是一片純粹的黑暗,而此時卻突兀地亮了起來。你微微抬頭,才發現整個閣樓被數盞燈籠照得雪亮,你面前是一截黑無地晴著的下擺。

  ……等等,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你面前站了這麼個人,你卻一點也沒有意識到?

  你猛地抬起頭,就見一雙赤紅如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你。

  紅眼——你上次見到這樣的紅眼還是在「他」的身上。

  可是眼前的男人並不是「他」,而是一個有著一頭金色短發、身材高大、容貌也俊美至極的男人。

  為什麼是這個人???為什麼來的不是麗二先生??你疑惑極了,可是眼前這人的氣勢讓你什麼都不敢說,也不敢問。

  眼前的男人看著你,緊緊地皺著眉,看上去似乎很惱火,你嚇得縮緊了脖子,又見他垂下的手上握著一把閃著凌冽寒光的太刀,刀鋒上還掛著點點血珠……你嚇得差點沒暈厥過去,生怕他一個不順心就一刀將你砍了。

  見你這幅沒出息的樣子,眼前的男人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咂舌聲。

  他開口了,低沉的聲音裡聽上去有幾分不耐煩,「喂,女人,抬起頭來。」

  「……嗯?」你愣了愣——女人?這是在叫你嗎?你抬起了頭,有些疑惑。

  金發男人垂著眼,居高臨下地問道:「這裡是怎麼回事?」

  你有些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怎麼回事,難道他什麼都不知道就出現在了這裡嗎?

  可是你稍稍側過頭,就看見了——滿地都倒著身受重傷的壯漢,每個人的腹部或是胸口都插著刀,似乎是經歷了一番惡鬥,他們流出的鮮血在身下鋪開了大片大片的鮮紅,整個閣樓滿地都是可怖的新鮮血跡,甚至都還沒有開始發黑凝固……

  你驚呆了。剛才不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嗎?怎麼會突然就變成了這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爆字數了,快誇我!

  =

  又一個新角色呢……我覺得這個新角色應該挺好猜的。

  上一個新角色給出了是粉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信息了,不過我覺得大概還是沒人能猜中,畢竟他真的是太冷門了,我認識的晉江作者讀者裡,認識他的包括我在內就三。你們就當他是個原創人物看吧……(。

  昨天還有人盲狙童磨呢hhhhhhh但是講道理,和我以前寫過的冷門比,童磨真的算熱門了,對比起來甚至可以說算很熱門了……

  =感謝在2020-01-19 01:09:11~2020-01-19 19:28: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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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感看到這些的一瞬間,你以為這些應該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干的,可定睛一看,那些人身上卻又都插著刀——他不可能帶這麼多把刀的,那些刀看上去也不如眼前這個男人手中的刀那樣裝飾華貴又肉眼可見的寒光攝人……所以,不是他干的。

  你縮了縮脖子,搖了搖頭,「……不知道。」

  「……哦?」男人眯起了眼,挑了挑眉,「在我上來之前,這閣樓上除了你和那些蠢貨,就沒有其他人了。你不知道……你覺得我信嗎?」

  他懷疑的目光如同刀一般割在你的臉上,刺得你不自覺地想要避開他的鋒芒。

  你縮著脖子扭過頭去,覺得自己十分的委屈,捏緊了手裡的緞面帽子,「……可是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一邊覺得委屈,一邊納悶——黑天使給你的帽子它還在你手上,也就是說,他曾經在這裡這件事並不是你的幻覺。那——你謹慎地大量著四周,這閣樓可沒有窗戶……他到底是怎麼做到不和眼前這個男人碰上、還成功離開了的呢?你完全無法理解,這種能力超出了你的認知,黑天使能做到這個……一定很厲害吧。或許眼前這倒了一地的人,也都是他的「傑作」。

  你有些猶豫,要不要把黑天使的事情說出來,可是轉念一想——如果這些真的都是黑天使干的的話,那他才是你的救命恩人。他提前離開,想必也是不想被人知道這些都是他做的——這樣想著,你立刻堅定了想法,決定替黑天使守口如瓶。再說了,眼前這男人凶歸凶,他不也沒把你怎麼樣嘛,甚至刀都還沒架上你的脖子呢。

  你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膽子意外的肥了不少。以前的你,這樣的男人大概只用一個帶著殺意的眼神就足夠把你嚇得大哭著求饒了,然而在和「他」一起住了半年之後,你竟然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畢竟,「他」可沒少用尖銳的指甲掐著你脖子威脅你,他最終不也什麼都沒做嘛……

  想著想著,你漸漸地冷靜了下來,倔強地扭過了頭,「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再怎麼逼我我也還是不知道啊!」

  男人又發出了一聲煩躁的咂舌聲。

  你以為自己算是蒙混過關了,然而下一秒,銳利的刀光一閃,你的鼻尖一涼,雪亮的軌跡仿佛是貼著你的皮膚滑過似的,你嚇得連尖叫都叫不出來了,坐在原地,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背,整個人瞬間如墜冰窟。

  這和「他」的威脅完全不一樣。

  「他」只是一邊威脅著你,一邊慢條斯理地等你讀懂他的意思、配合他,甚至有時候還可以鬧鬧小性子委婉地談些條件,但是眼前這個男人……似乎遠沒有「他」那樣有耐心。

  眼前這個男人,比「他」還要喜怒無常。

  然而就在你幾乎快要放棄抵抗的前一秒,男人開口了:「……算了。反正,不管是誰,遲早都會再來的。」說完,他抬手挽了個華麗的刀花,甩干淨刀身上的血漬後,利落的收刀回鞘,走向了樓梯口,打著燈籠的侍女們瑟瑟發抖著為他讓出了一條道,他徑直走下了閣樓。

  這時,你才敢出口大氣,驚魂未定地摸了摸鼻尖——還好,你並沒有被半分損傷,只是……你一直攥在手中護在臉前的、黑天使留下的帽子,被干淨利落地劈成了整整齊齊的兩半。

  然而走到一半,他卻又突然停住,回過頭來,不耐煩地看向了你,「喂,女人,你還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

  「……?」你嚇了一跳,這個人……他什麼意思?他難道覺得你該跟他走?你都不知道他是什麼人,怎麼可能會跟他走?

  見你依舊一動不動,他也沒有再繼續開口催你,回過頭去,繼續走下了閣樓。

  然後,你聽到他低沉又冷漠的聲音在樓下響了起來:「……高槻。」

  這——這不是麗二先生的姓氏嗎?你有些意外,他們竟然認識?

  下一秒,麗二先生的聲音也飄了上來:「少主。」

  這個稱呼,一瞬間把你震懵了。等等,少主是怎麼回事???

  男人冷哼了一聲,「你帶她來的?」

  接著,你聽到了一聲悶響,像是腳步聲,但是又比腳步聲更重一些,其後傳來的麗二先生的聲音聽上去竟然帶上了幾分艱難的意味:「……是,今日一切皆是屬下的過錯,請少主降罪。」

  男人發出了一聲嗤笑,「當初你向我討要她時,可是說過會以一己之力護她周全的,今日又為何要這樣拐彎抹角的來找我?」

  「……是屬下無能。」

  你再一次聽到那聲悶響。

  你隱約覺得,那可能是下跪磕頭的聲音。

  面對高槻麗二的謝罪,男人陷入了沉默。

  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你聽得簡直如墜雲霧,什麼「少主」「屬下」的?「討要」又是怎麼一回事?男人口中的難道那個「她」……是指的你嗎?你自己都覺得有些不相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你明明是千裡的青梅竹馬未婚妻啊,怎麼會和這個男人又扯上關系了呢?怎麼還是麗二先生找他「討」的?你迷茫極了,想來想去,你覺得自己或許是想多了,畢竟你過去甚至都不認識他們兩個。或許他們在說別的人吧……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去把她帶下來吧。」

  男人松口之後,高槻麗二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走上了閣樓,弓著腰走過來,蹲在你的面前,露出了你一貫熟悉的溫柔的微笑,「夫人,對不起,我來遲了,讓您受驚了……」

  「沒關系。」你搭上了他伸出來的手,反正你也沒受到什麼實際的傷害。雖然擔驚受怕了好一陣,但是這種情緒對於你來說,已經是很熟悉的老朋友了,你便也完全不當回事了。

  起身後,你剛邁出第一步,就覺得自己腳下踩到了一個奇怪的東西,發出了一聲黏膩又惡心的聲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你腳下爆開了——

  你嚇了一跳,連忙抬起腳,猛地跳開了半步。

  待你稍稍穩了穩神之後,你下意識地低頭想要看看自己踩到了個什麼東西。不看還好,這一眼,嚇得你整個人都站不住了——那看上去像是一個很惡心的蟲子,可是和蟲子不一樣的是,它有著人肉色一般的皮膚,長著一張細小的口,口中生著細密又尖銳的細牙,被踩癟的舌頭歪歪斜斜地伸了出來,黏在了地板上,頂端還綴著一顆完全暴露在空氣之中的……人的眼球。

  你從未見過這樣惡心又詭異的蟲子,更別說自己剛剛還踩爆了它——你腿一軟,倒退了兩步,站立不穩地跌在了高槻麗二的懷裡。

  麗二先生愣了愣,「……夫人?您這是……走不動了嗎?」他以為你是嚇得腿都軟了,干脆俯下了身去,抱起了你。

  你點了點頭,安安分分地縮在他的懷裡,任由他抱著你小心翼翼地走下了閣樓。

  那惡心的蟲子深深地刻在了你的眼底。

  雖然說閣樓上死了那麼多人,血腥得不行,但是你是知道的,那眼球不屬於死在閣樓上的任何一個人。

  那是黑天使剛剛從你頭發裡拽出來的「小東西」。

  在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東西的時候,你也只是一般般的惡心和害怕。在看清楚之後……你確實被嚇得站都站不穩了。

  那種惡心的東西……竟然待在你的發髻裡???它待了多久?它待在那裡干什麼?它對你做了什麼嗎?你越想越覺得惡心又害怕,整個人都瑟瑟發抖了起來。

  察覺到你的恐懼,高槻麗二輕輕地拍了拍你的脊背,「夫人,別害怕,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我保證。」

  你面色蒼白地擠出了一個應付的微笑,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他根本就不知道你在怕什麼。

  他甚至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條奇怪的蟲子。

  =

  在你的起居室中,仁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的難看。

  如果沒有人親眼看見這樣的仁,大概根本不可能相信,這樣怨毒的表情會出現在一個還尚未滿歲的嬰兒身上。

  因為他一貫安靜乖巧,所以照顧他的女僕也並未時時刻刻守在他的身邊,倒是方便了他撒氣,憤怒地錘著嬰兒床,細幼的小手掐在床圍上,仿佛想要擰斷床圍一般。

  可惜,他並沒有那麼大的力氣,也只能這樣發泄式的撒撒氣罷了。

  你完全不知道,隔著這麼遠,他快被你氣瘋了。

  他完全無法理解,你為什麼那麼能招男人。

  高槻麗二也就算了,不過是個比較精明能干的人類罷了,那個察覺得到他的分/身的幻術師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那可是他積攢了許久的力量,好不容易做出來的唯一的分/身……竟然就這樣被那家伙捏爆了,真是……不可饒恕!

  你不過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嬌貴千金小姐,他正是看中了你這樣不諳世事又關系簡單,好控制得很,才頂替了你的丈夫,卻沒想到,你招惹男人的本事這樣強,招來的男人還一個比一個厲害。

  不過是個稀血罷了,難道稀血在這方面還能天賦異稟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春節期間更新不穩定,但是好歹榜單還是會寫達標的……不過,明天趕火車後天年三十大後天初一什麼的更新就不要想了……

  總之提前給大家拜個早年hhhhhhh

  =

  之前那個恐怖片一樣的封面被編輯撤掉了……其實我蠻喜歡那個的(你快住手)

  不過要上榜了還是不要那麼皮……就連夜肝了個美少女封面出來!人物即女主人設,大圖見我LOF(LOF ID是我小英雄文的女主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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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救出你之後,你們也沒有再回到包間去了。毫無疑問,你現在的這個狀態是不可能再去談生意的,所以麗二先生直接帶著你離開了酒樓,出了吉原。

  麗二先生將你抱到車上安置好之後,並沒有在你的身邊坐下,又退出了車廂,你想不明白他為何不上車,剛想開口問,就見他繞了一圈,從另一邊拉開了門——先前那個很可怕的金發男人就這樣泰然自若地接受了麗二先生的服務,抄著手臂鑽進了車廂,在你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這個人上車來干什麼?還讓麗二先生去了副駕駛、而他大搖大擺地上了後座???

  他垂著眼,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你,薄唇輕啟,似乎是想對你說點什麼——然而就在這時,車窗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帶著哭腔的哀怨呼喊:「風間大人!」緊接著,就是嘭地一聲大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猛地撲到了車上,又把你嚇了一跳。

  你立刻被這聲呼喊奪走了注意力,看向了發出聲響的方向——那是一個打扮得極為華貴又艷麗的女人,長得也相當的美麗,一大群男人——似乎是女支館的人,紛紛趕了上來,似乎是想把她拉回去,然而那一看就貴得令人咂舌的絲綢和服卻讓他們有些不敢下手,她牢牢地攀著車床,那些人一時半會倒也沒辦法把她拉開。

  女人哀怨地看著車內的金發男人,豆大的淚珠泉湧而出,「是奴家做錯了什麼嗎?您為何要離開?是奴家有哪裡惹你不高興了嗎?」

  你驚呆了,這是個什麼情況?還有游女做到這樣都要強留女票客的嗎?眼前這男人難道是她的大主顧嗎?可是如果是大主顧的話,那些女支館的人為什麼會阻止她留下他呢?難道是什麼花魁愛上了顧客的傳奇小說一般的橋段?

  天真純潔的你,完全想不到,事實上他和這個女人的關系完全是相反的,從小到大都被教導女子要依附男子的你,壓根沒有想過,事實上這二人之間,出錢的那個人,竟然是……那位花魁。

  男人冷漠地掃了一眼車窗外的花魁,似乎對她的挽留完全不以為意,「我想走就走了,難道還要給你一個交代?」

  花魁那哀婉美麗的淚容頓時凝固了。

  她怔怔地松開了掰在車窗上的手指,就這麼任由女支館的人將她拉了回去。

  而男人更多的眼神都沒有給她一個。

  沒了人攔著,司機立刻發動了車子,你看著那一瞬間頹下去了的花魁在視野裡漸漸縮小成一個點,而男人壓根都沒有一點要回頭的意思,你看著不禁覺得有些難過。可是為什麼難過,你也不知道,你明明不認識他們兩個中的任意一個。

  「你無須在意她。」

  他沒有看你,淡淡地說道。

  這話讓你不禁覺得有些奇怪,「……嗯?我該在意嗎?」

  「……」他愣了愣,眼中閃過了一瞬間的驚訝。

  見你當真滿臉無知的樣子,他最終沒有再說話,不論是關於那位花魁的,還是——在此之前他想要對你說的那些話。

  =

  回到家之後,麗二先生早早地將你哄回了房間。你本也不想面對那個男人,便順著他的意思來了,回房間之後,喝了女僕送來的安神湯藥,又給仁喂了奶換了尿布之後,就早早睡下了。

  雖然今天發生的事情還是令你心有余悸,但是這並沒有影響你正常地入睡——或許是因為你知道,其實有不少人在暗中保護你吧?比如說黑天使,比如說至今都還只能算是下落不明的「他」……

  因為睡得很早的緣故,第二日你起得也很早。清晨的花園裡空氣格外清新,你難得地提起了興致,在花園中散步了一會,然後猝不及防的……遇到了似乎也是剛起床的金發男子,他正慵懶地打著呵欠,松垮垮的褥絆領口大開,領口中露出的肌膚從鎖骨一直向下延伸至腰間,精壯的腹肌簡直——簡直——太有傷風化了!

  你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趕緊轉過身去,捂住了眼,這人……為什麼還在這裡?他昨天留宿了嗎?是麗二先生把他留下來的嗎?你不禁覺得有些惱火——為什麼不告訴你呢!早知道家裡有外男留宿的話,你一定不會隨意踏出房間,遇到這種尷尬場面的!再說了,這個人……他怎麼這樣?在別人家住的時候連衣服都不好好穿好就出來亂走???

  你趕緊避開他,快速地鑽進屋裡,跑回了房間,只留金發男人看著你那宛如見了洪水猛獸一般倉皇逃跑的背影,滿臉青黑。

  他被你驚呆了,你不是都結過婚了嗎?怎麼就看了這麼點東西還能嚇成這樣?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覺得你真是個無趣的女人。

  這樣無趣的女人,他都不能理解你到底是有哪裡能吸引得了麗二和千裡。他覺得,像你這樣無趣的女人,如果你不是原本屬於他的「新娘」,他連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不,即使你就是屬於他的「新娘」,他也並不想多看你一眼。

  可是讓他覺得煩躁的是,他雖然完全不想多看你一眼,卻也還是去救了你——順從了「刻印」的呼喚,順從了刻在血脈裡的天性——鬼是一定會愛護擁有自己的「刻印」的「新娘」的。

  哪怕他並非出自自願才給與你「刻印」,哪怕他壓根不想要任何一個「新娘」。

  他原本是可以抗拒的,不過是忍耐一會罷了,只要你死了——只要你死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可是,你是無辜的。

  畢竟,沒有任何一個「新娘」是自願的,畢竟她們沒得選。

  並不是隨便什麼女人都可以給鬼族生孩子的,普通的女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只有尚在母親胎中、接受了鬼族用自己的血種下的刻印的女嬰,長大之後才能成為鬼族的「新娘」。

  你會成為他的「新娘」這件事,和你完全沒有關系,只不過是族中的長老偷取了他的血,又擅自相中了你的家庭,給你種下了他的刻印……雖然他壓根就不想要你,可是,他明白,你是無辜的。

  所以他昨日才最終心軟了,遵循了刻印的呼喚,出手救了你。

  然而他趕到你身邊之後才發現,竟然已經有人搶在他前邊保護好了你,而那個人還不是你的庇護翼高槻麗二。

  他看著你那懦弱的樣子,都覺得額角上青筋直跳——你還挺有能耐的啊?

  不過想想看,你這麼能耐倒也十分合理。

  畢竟擁有鬼族刻印的「新娘」,無一例外全都會散發出一種只對男人生效的媚/香,無差別地激發一切男性對新娘的□□與凌虐的欲望。哪怕「新娘」本人並不願意,也無法阻止或是減弱刻印的效果。

  給與刻印的鬼越強,刻印的魅惑效果就越強。

  而他,風間千景——就是現如今存世的最強的鬼。

  擁有著最強的鬼的刻印的你,必然是這個世界上最令男人痴狂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啊朋友們!

  =

  大家好!我來推文了!!基友的文,男主無CP——

  焰之刃by花辻

  身為一個火系煉金術師,穿到大正時代是種怎樣的體驗?

  西澤:謝邀,人在水呼門下,剛剛練成焰之呼吸。

  我覺得屬性不是問題。

  就是這裡的生物(指鬼)不太正常,連劍士們個個都自帶特效,我覺得他們不太科學。

  眾:???

  你才是最不科學的那個吧!!!!!

  睡哥超可愛的!文也超有趣!快去看啊!我用睡哥的人品保證!(滾!!!)


第21章

  你倉皇地逃回了屋裡,剛拉開門,就見管家服部先生帶了兩個女僕,端著水盆和洗漱用品,正朝這邊走過來。

  你一眼就看出來了,器具全都不是你慣用的那些——這並不是為你准備的,你不由得皺起了眉,有些不悅地攔下了服部先生,責問道:「為什麼那位先生留宿沒有通知我?」

  服部先生恭敬地垂著頭,答道:「昨日定下此事時您已經睡下了,屬下不便打擾您,便沒有特意通知您。」

  雖然說他看上去和以前並沒有什麼差別,可是你卻覺得,好像有哪裡感覺不一樣了。

  他似乎……並不像過去那樣尊重你了。

  就如同你所感受到的那樣,他見你不再質疑了,便徑直轉頭,帶著女僕進了花園,去服侍那個男人。

  你有些懵,完全不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轉變。為什麼他們對一個外人這樣恭敬、甚至把他放在了比你都高的位置上?這是麗二先生決定的嗎?雖然說這個男人被麗二先生稱為少主,可是按照道理來說,麗二先生在這個家裡也不過是客卿啊?哪怕你確實動過和麗二先生結婚的念頭,可是這不是還沒有結婚嗎?就算他是麗二先生的主人,也不代表他可以在這個家裡收到如此的禮遇啊?

  你的直覺覺得有哪裡不對,可是你也想不出到底是為什麼,讓你去質疑管家和麗二先生……你也沒有勇氣。你知道,雖然你是名正言順的千裡的繼承人,可是你對家產的掌控力簡直弱得令人發指,這個家的一切,現在都掌握在管家和麗二先生手裡。

  你不敢質疑他們。

  回到房間裡之後,你反鎖上了門。

  你覺得有些氣悶,明明麗二先生是來保護你的,可是為什麼……現在卻讓你覺得,他或許並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樣,站在你這邊呢?你又恐慌了起來,越想越覺得自己的處境又岌岌可危了起來。

  趕緊掌握家族生意、將一切都握在自己手裡什麼的——你已經放棄了。

  昨天的會面一點也不愉快。

  甚至可以說讓你十分的恐懼。

  雖然那些合作伙伴沒有一個人對你真正動手動腳或是說什麼,但是你卻看得懂他們眼裡赤/裸裸的的欲/望。他們眼神露骨得宛如有實質一般,你光是坐在那裡都覺得像是在被視/奸,如果麗二先生不在場的話,大概沒有人會顧忌你現在是堀川家的女主人。

  你不敢再去第二次了,天知道你去了之後會是什麼結果。

  所以,你明白的,你永遠的失去了接手控制堀川家的生意的可能。

  如果他們還像以前一樣耐心、對你畢恭畢敬,你或許還會安心一點,可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們突然把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男人,捧到了比你更高的位置……你的恐慌頓時爆炸,突然覺得誰都無法相信了。

  啊——對了,你突然想到,在堀川家待不下去的話,你還可以回娘家啊!

  至少,父親和哥哥那麼寵愛你,他們照顧你一段時間、給你再找一個可靠的結婚對像恐怕也並不難。

  對……回娘家不錯!你這樣想著,立刻就開始收拾起了東西,趁著僕人們大多都還沒有起床——畢竟你平日也不是這個時間起床的,他們要全都起床的話,想必還要一陣子——你要趕緊走。等他們起床了的話,大概你連這間宅子都走不出去。

  隨便往千裡的箱子裡首飾了兩件衣服,抱起了還睡得迷迷糊糊的仁,你便就這樣輕手輕腳地溜下了樓,穿過正門的花園,成功地逃出了這間宅子。

  或許是因為你從來沒有離開過的緣故吧,大門處根本沒有人守著,你離開得格外的輕易,只一會就逃得沒影了。

  逃出兩條街之後,你終於稍稍放緩了步子,開始考慮下一步該怎麼辦。

  雖然沒有出過門,但是你知道可以坐火車去東京的。你想了想,決定找個人問問路,便隨意在街上攔住了一個穿著打扮都還算得體的男人,盡量禮貌地問道:「這位先生,您好,很抱歉打擾您了……請問,我該怎樣去坐火車?」

  男人最初被你叫住時似乎還有些生氣,然而他在看清你的臉的瞬間,立刻就瞪大了眼,隨即換上了一副討好的笑容,「火車站嗎?我正好也要去那裡,小姐您不知道的話——我帶您去吧?」

  你想了想也好,或許他說了你也記不住,便點了點頭,「那就麻煩先生您了。」

  「那就請跟我來吧。」他點了點頭,走在前邊為你引路了起來。

  最初你還慶幸,自己遇到了這樣熱心的好人,可是走著走著,你就覺得不對勁了——為什麼周圍越來越冷清、路越來越窄呢?

  你忍不住發聲問道,「先生……這真的是去火車站的路嗎?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這時,前方的男人回過了頭來,有些不耐煩地看向了你:「……問那麼多干什麼!閉嘴跟著我走就是了!」

  這不對勁。這非常不對勁。

  哪怕你沒什麼常識,你也能夠猜得出,恐怕他一開始就沒想帶你去火車站。

  你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可是穿著一步裙踩著高跟鞋的你,根本跑不快,才跑了沒兩步,就立刻被男人追上,粗魯地攔腰抱起,拉入了漆黑的小巷子裡。

  你嚇得立刻尖叫出聲,希望有人聽到叫聲來救你,可是你還沒叫兩聲,男人就立刻捂住了你的嘴,「不想死的話就閉嘴!小妞,把本大爺伺候好了高興了,說不定本大爺還能放你一馬,要是本大爺不高興了——」

  說完,他將你狠狠地扔了下去,你整個人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從未被如此粗暴對待過的你痛得眼淚都掉了出來。可是或許是做母親的天性吧,你卻依然緊緊地護著懷裡的仁。

  男人發出了一聲不耐煩的咂舌聲,抬起一腳,狠狠地踢開了你懷裡的仁,「嘖,礙事!」

  你驚呼一聲,這麼小的孩子,他怎麼可以下這麼重的腳?踢壞了怎麼辦?你顧不得自己的疼痛,干淨爬過去試圖再次護住仁,然而那男人並沒有給你這機會,又從背後給了你一腳。

  你徹底地痛得暈死了過去了。

  在失去意識之前,你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完了。

  見你徹底不動彈了,男人露出了一個興奮到有些猥瑣的笑容,向你的領子伸出了手。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有個什麼東西從你散開的發髻裡,猛地彈跳了出來——

  男人一愣,趕緊縮回手,卻沒來得及躲過那詭異的東西。

  那是一只肉色的小蟲子,長這一只裸露在外、只有神經連接著身體的眼球,張開的小口裡滿是細細密密的一圈圈的尖牙,死死地咬在男人的手上。

  男人駭得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試圖甩掉這只詭異的蟲子,可是不論他怎麼用力,那蟲子就是死死地咬在他的手指上,絲毫不動彈。

  原處,被他踢開、跌在地上的嬰兒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滿臉都是一個嬰兒不可能有的傲慢和憤怒。

  嬰兒開口了,吐出的卻是成年男性的聲音——「去死。」

  若是在平時,男人根本不覺得自己弄死一個嬰兒有什麼麻煩的,可是此時,這過於詭異的情況,卻讓他駭破了膽,完全不敢靠近,甚至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此時,男人的手指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指頭已經被小蟲咬斷了。

  小蟲叼著他的手指,用完全不符合體型的力量,飛快地彈跳著回到了嬰兒的身邊,將男人的手指遞給了嬰兒。

  =

  醒過來之後,你第一件事就是摸向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雖然你知道自己完了,但是總還是心存一絲僥幸。在摸到完好的衣服的瞬間,你驚呆了。

  除了被男人踹的那兩腳,你竟然毫發無傷。

  對了,仁——仁呢?你一低頭,就看見仁趴在你的腿邊,枕著你的大腿,睡得正香。

  太好了,你十分慶幸,你們母子都沒有事。

  雖然不知道那個男人到底為什麼放過了你,不過……沒事就好。

  你毫不猶豫地撿起了箱子、抱起了仁,趕緊離開了這條陰暗又肮髒的小巷。

  這時,一絲新鮮的血腥味鑽進了你的鼻腔。

  你愣了愣,不由得收緊了抱著仁的雙手。

  沒有任何理由的,你覺得,是「他」干的……一定是「他」!

  你的眼淚頓時就流出來了,除了「他」,你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

  你立刻停下了腳步,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走遠,你對著巷子的深處,試著呼喊道:「親愛的?是你嗎???」

  沒有人回答你。

  「你在這裡嗎?為什麼不回來?」

  巷子裡依舊一片寂靜。

  得不到回答的你難過地咬住了嘴唇,低下了頭,最終只能放棄,沮喪地離開了這裡。

  這一瞬間,你覺得,如果「他」願意帶你走的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呀。

  可惜,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

  你沒有發現,你懷裡的仁垂著眼,攥緊了你的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屑老板:你趕緊再問兩次路,我還沒吃飽

  (喂!!!

  =

  大家好,我來寫作推文讀作炫耀了——

  我家親愛的CP的新坑:

  英靈變身系統2  作者:夜夕嵐

  一朝穿越,七夜發現自己被綁定了一個可以用英靈卡變身的系統。

  而他,則要利用這些英靈卡的能力去打敗其他世界的英靈,順便拯救世界。

  為了不暴露系統的存在和自己的真實身份,七夜又當編劇又當影帝,往身上拼命披馬甲。

  上一秒還是織田信長,下一秒就要自稱天照,轉眼又成了家庭教師梅林……

  「家庭教師……梅林?」

  「你還說你不是無慘!」

  「本體是『書』……你知道橫濱個傳聞嗎?」

  ……

  他這麼辛苦為什麼還沒有假期?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大神文,牛逼吧?我CP寫的!(滾!!!你這是推文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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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你逃離小巷之後,也不敢再找男人問路了。

  明明你還特意選了一個看上去相貌堂堂正人君子的人,可是結果卻……唉,不提也罷。

  你緊緊地低著頭,盡量把仁抱得高一點,把劉海和鬢發抓得更加松散一點,以圖盡量遮住臉,只找女人問路,最後,終於艱難地找到了火車站,成功地買到了去東京的火車票。

  你盡量找了個角落裡不引人注目的位置,試圖盡量稀釋自己的存在感,不要引起人注意,在你這樣謹小慎微的做派下,你終於成功地到達了東京。

  然而問題又來了——事實上你並不知道娘家的地址。

  你十分的苦惱,接下來怎麼辦呢?繼續問路嗎?可是問路的話……火車站這種大家都知道的地址也就算了,XX家這種地址,如果不是遇到恰好認識的人的話,是不會有人知道的吧。

  你嘆了口氣,愁苦地低下了頭。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清亮的女聲在你面前響了起來:「您好,這位夫人……您看上去很苦惱,是有什麼困難需要幫助嗎?」

  你抬頭一看,眼前出現的竟然是一位長相俏麗的少女,半長的黑發扎成了一個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馬尾,松散地垂落在腦後,看上去年紀似乎和你差不多大。少女眨巴著圓潤晶亮的大眼睛,擔憂地看著你,「我不是壞人的!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事情的話,請不要客氣!」

  這……眼前的女孩,應該不是壞人了吧?畢竟她看上去和你差不多柔弱,是女孩的話,也不可能對你有那方面的心思。這樣想著,你沒有猶豫多久,便對她直言不諱,「我……我來東京是帶著孩子投奔娘家的,可是我找不到回自己家的路了。」

  「……」少女被你噎了一下。

  找不到回自己家的路這種事,說起來實在是有些荒謬,你也是明白的,在少女震驚的目光中,你忍不住窘迫地漲紅了臉。

  然而少女並沒有因為這荒唐的理由而扔下你,依舊細心又熱情地問道:「那,夫人你娘家姓什麼?在哪個區?你還記得什麼特殊的標志嗎?」

  你十分感動,飛快地一一答了上來,「我娘家姓九條,是華族,我也不知道在哪個區,但是從窗口看出去可以看到教堂……」

  「誒——華族的九條!?」少女驚訝得捂住了嘴,「攝關五家那個九條???」

  你茫然地眨了眨眼,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驚訝,「抱歉……攝關五家什麼的,我不是很很清楚……」——事實上,你是完全不清楚。你只覺得這個稱號聽上去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見你這樣茫然,少女也趕緊收斂了一下自己那激動過度的表情,拉起了你的手,「那我大概知道在哪裡了……我送您過去吧!」

  你點了點頭,順從地任由少女牽起了你的手,「實在是太感謝您了,這位——小姐……」對了,你還不知道眼前的少女該叫什麼名字。

  少女也猛地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做過自我介紹,連忙慌張地補道:「啊——那個,我叫雪村千鶴!夫人您叫我千鶴就好!」

  你點了點頭,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也虧得你們兩個人都是和社會有些脫節的人,才完全沒有發現對方的異樣。

  你們誰都不知道,攝關五家這種稱號,早已經在歷史中消失了快半個世紀了。

  =

  知道了目的地就好辦,千鶴陪著你,叫了一輛人力車,報出了地址之後,十分幸運的,人力車竟然正好知道九條宅在哪裡。

  畢竟是華族的宅子,又是那麼巨大一片,人力車會知道倒也不算很意外。

  大概是害怕你在路上又遇到什麼危險,千鶴也上了車,說是要把你送到家。

  你感動極了,事實上你剛剛還在想,和人力車車夫獨處的話,是不是又會被拉到什麼奇怪的地方去,遇到什麼危險的事情,可是你又不好意思給千鶴添太多麻煩……千鶴主動剛提出來把你送到家,真是太好了。

  坐上人力車後,千鶴親昵地摟著你的胳膊,像是你的閨蜜一樣,好奇地問道:「夫人您怎麼一個人回娘家?您的丈夫呢?您的護衛呢?為什麼都沒有和你在一起?」

  這問題……讓你有些為難,你想了想,還是低下頭,照實答道:「我的丈夫他……死了,我沒有護衛。我覺得管家可能有異心,所以才逃回娘家……」

  「怎麼可能???」千鶴不禁瞪大了眼,「你丈夫死了???那家伙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

  「……嗯?」你不禁一愣,為什麼聽千鶴這說法,她是認識你的丈夫似的?

  千鶴立刻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把後邊的話吞了回去,干笑著掩飾道:「這……這真是太不幸了,您的丈夫一定也還很年輕吧……」

  說得也是,不可能隨便在路上遇到個人就認識千裡的。你點了點頭,無奈地笑了笑,「是啊……可是他就是扔下了我一個人留在這裡。」不論是千裡還是「他」,都是。

  你沒注意到,仁在你的懷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雖然一開始有些奇怪,但是千鶴又真切地安慰了你好一陣,你立刻將剛才的怪異感忘到了腦後,覺得她果然是個真正的好人吧。

  你一邊和千鶴聊著天,一邊慶幸自己在東京真是太幸運了,剛下火車就遇到千鶴這樣的好人,真是運氣太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特殊名詞。

  日本平安京時期最高官職就是攝政/關白這兩個職位,後來武家崛起公家式微之後這兩職位雖然屁都不能算了,但是依舊是公卿中的頂級標志,只會在九條/近衛/一條/二條/鷹司五家之內產生。明治維新廢除了舊有的貴族體系和官僚體系,既沒有攝政也沒有關白了,所以明治維新之後,這個說法除了拿來炫耀「我祖上曾經牛逼過」之外,沒啥意義了。

  =

  然後,千鶴來搭訕女主的原因不是巧合,是聞出了女主是風間千景的新娘……鬼族鼻子都很靈的hh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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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你回到家的時候,父母和哥哥似乎已經收到了消息,早已焦急的地等在門口了。

  見人力車過來了,他們遠遠地就迎了上來,你的哥哥還跑了幾步,搶在第一個將你扶下了人力車,「你怎麼一個人就回來了!嚇死我了!路上——」他剛說到一半,就見你雪白的連衣裙上髒污一片,立刻氣得皺起了眉,「——衣服怎麼弄得這麼髒?遇到什麼事了?有沒有受傷???」

  你委屈地撅起了嘴,「有一點……」

  你的哥哥嚇得都快哭出來了,連忙脫下風衣披在你的身上,攬著你向大門走去。

  你拉了拉哥哥的衣角,「哥哥,等等——」說著,你轉向了和你一同從人力車上下來的千鶴,「千鶴小姐,謝謝您送我回來,天色已晚,今日就先在我家歇下吧?」

  千鶴沒有拒絕你,點了點頭,笑得十分燦爛,「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沒地方去呢!」

  你的雙親和哥哥,仿佛在這一瞬間才猛地注意到千鶴一般,連忙也圍了過來,向千鶴連連道謝,並和一大群僕從一起,將千鶴迎進了九條家的大宅。

  雖然千鶴嘴上說著幫大忙了的話,可是你卻沒覺得自己給千鶴提供了什麼,你倒是覺得你得到的更多——雖然你們才剛剛認識沒多久,可是你卻覺得你們一見如故,不論說什麼都十分的聊得來。這可是你從小到大認識的第一個差不多大的朋友,你想和她在一起再多待一會,如果能留下聯系方式,日後書信往來,或是相互做客那就更好了。你開開心心地摟著千鶴,鬧著今天晚上要和千鶴一起睡。對此,千鶴也相當的開心,毫不猶豫就應下了,看樣子,她似乎也和你一樣,想要與你成為朋友。

  不過這事只是小插曲,更重要的是你的事情。

  路上,哥哥不斷地數落著你,想要回家,和家裡說一聲就是了,他去京都接一趟你,回娘家小住一段時間並不算什麼麻煩,為何非要一個人跑出來呢?你這麼漂亮,又一看就是不諳世事的嬌小姐樣子,如果有個萬一,可誰都受不了呀!這不就遇到賊人了……還好沒有出什麼大事,不然可就糟糕了。

  你委屈地埋著頭,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哥哥可是名正言順繼承家產的整個九條家族的掌舵人呢,你的困境他又不懂……你若是再不跑出來,你都懷疑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再回來。

  雖然哥哥嘴上這樣數落你,可是他畢竟還是很疼你的。即使你嫁出去已經這麼久了,你的房間卻一直還打掃得干干淨淨,這些日子以來,哥哥和父親也依舊像過去一樣給你日常添置禮服裙子,說是哪天去看你,便一並全帶去給你。你看著和過去毫無二致的閨房,感動極了,果然還是娘家人對你最好了,只有娘家人才是你最終的依靠。

  女僕們飛快地准備好了浴池和熱水,又給你和千鶴准備好了干淨的睡衣,甚至替仁准備了新鮮的牛奶,事事都周到妥帖極了。鑽進溫熱的浴池的一瞬間,一直以來,緊張了那麼久的你終於徹底地放松了下來。

  千鶴也是,整個人泡在浴池裡化成了一團,拉著你說她還從來沒在這麼好的大房子裡洗過澡。

  「你喜歡的話,以後可以經常來。」你答應得毫不猶豫,畢竟你也很想能和朋友經常見面。

  可是千鶴看上去卻有些遲疑,並未像剛才那樣大大方方應下來,「經常來啊……」她沉默了片刻,突兀地換了個話題,「誒,你有想過今後怎麼辦嗎?你丈夫死了的話……是要改嫁?」

  你點了點頭,「嗯,我是想要拜托父親和哥哥再替我物色一位新的夫君的。」

  「也是哦……」千鶴說著,嘆了口氣,「你……不會擔心嗎,萬一新的丈夫對你不好怎麼辦?」

  「怎麼會呢?」你眨了眨眼,理所當然地答道:「父親和哥哥一定會為我挑選最好的夫君的呀?」

  「……」千鶴看上去似乎十分驚訝,你不明白,這有什麼好驚訝的?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見你這樣不解,千鶴嘆了口氣,「也是……你的父親和哥哥都很愛護你。」說著,她有些寂寞地嘆了口氣,抱著膝蓋,將半截臉都埋進了水裡。

  你迷茫地眨了眨眼,「千鶴你的父親……難道不是嗎?」

  「父親他……是……的吧。」她垂下了頭,看上去似乎更沮喪了,「可是,他已經去世了。」

  「……」你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道:「對不起!!!」想要彌補過錯的你,有趕緊轉移話題道,「那……你有兄弟嗎?」

  「有一個,也去世了。」

  「……」

  「那,你、你結婚了嗎?」

  「算是結了吧,我的丈夫也去世了。」

  「……」

  在這一瞬間,你尷尬得簡直無地自容。

  反倒是千鶴笑著安慰你,「嘛,沒事的!那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現在已經習慣了,你不用這樣的……倒是你,我挺擔心的……」說著,千鶴嘆了口氣,拉起了你的手,「你要再嫁的話,結婚對像恐怕也很難比上一個更好了吧……」

  「……或許吧,」你嘆了口氣,腦中浮現出過去千裡對你的種種溫柔體貼,覺得千鶴說得有道理,「不說家財權勢的話,確實很難有比他對我更好的人了吧……」

  這一瞬間,千鶴的表情變得極其怪異了起來。然而沉浸在思念千裡的哀傷中的你,卻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

  第二天,你和千鶴一起睡到了自然醒,醒來時,都已經快中午了。

  在佣人的服侍下,洗漱完畢之後,女僕為你梳上了繁復的發式,又為你穿上了款式低調卻不減半分華貴的裙子。

  那細密的刺繡暗紋和裙角綴著的細碎珍珠和水鑽,看得千鶴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你平時在家都穿成這樣嗎?」

  你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啊!」說到這裡,你有些不解地轉向女僕長,「今天為何要穿得這樣莊重?是有客人要來嗎?」

  女僕長點了點頭,「是的,是老爺為您物色的新的夫婿。」

  你不由得一驚,「這麼快?」

  這時,哥哥走進了你的起居室,笑著拉起了你的手,「怎麼,不高興?」

  「也不是……」你撅起了嘴,對哥哥撒嬌道,「就是……想在家裡多待些時日。」

  「想回家自然是隨時都可以回來的,」說著,哥哥嘆了口氣,「可是你還帶著孩子,若不早些改嫁,孩子同繼父恐怕就要生分了。」

  這……說得也是,你點了點頭,只好任由女僕長繼續給你化妝。

  你被打扮得精致漂亮得宛如西洋進口來的昂貴陶瓷娃娃,這才由哥哥小心翼翼地扶著你,將你牽了出去。

  然而,就在你剛走下樓,沙發上那個應該就是你新任夫婿的人站起來之後,你驚呆了。

  等等——這人不就是——

  「風間千景???你不是死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女主:我老公對我特別溫柔。

  千鶴:??風間千景還能溫柔到女人給出這樣的評價???是這個世界出了問題還是風間千景腦子出了問題還是我的腦子出了問題???

  風間千景:關我屁事???

  天國的千裡:欲言又止.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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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風間千景???你不是死了嗎???」跟在你身後的千鶴瞪大了眼,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驚訝的不止千鶴一個人,你也驚呆了,為什麼這個可怕的男人會在這裡啊?他難道就是哥哥和爸爸給你找的新的夫婿?你只覺得害怕極了,飛快地縮到了哥哥和千鶴身後去。

  可是你的哥哥竟然側過了身子,並不打算讓你躲在他身後,還數落你道:「這位大人可是專程來接你的,你怎麼能看到大人就露出這副失禮的樣子?」

  「……接……我?」你理解得有些艱難,完全不懂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凶神惡煞的男人為什麼還能來「接你」。

  他和你有關系嗎?為什麼是他來接你?是替堀川家來接你嗎?可是,就算堀川家派人來接你,你覺得也不該是他。

  不,等等,哥哥剛才也說過——這是他替你物色的新的夫婿……你的新夫婿為什麼是他??

  這太混亂了,你完全想不明白,各種亂七八糟的信息在你的腦子裡纏成一團,你只覺得自己混亂極了,頭暈腦脹的。

  不過,他現在竟然眼裡完全沒有你,直直的看著挺身而出、擋在你身前的千鶴,直截了當地問道:「雪村千鶴?你怎麼在這兒?」

  「我、我昨天在火車站遇到了你的新娘,怕她出事,就把她送回來了……」說到這裡,千鶴壯起了膽子,有點生氣地提高了聲調,質問道:「你又是怎麼回事?怎麼讓她一個人就這麼跑出來了?她的庇護翼呢?她的刻印可是你給的,你自己不知道輕重的嗎?」

  「……」風間千景嘆了口氣,有些煩躁地扭過了頭去,只覺得這個狀況真是令人頭疼極了。

  你和千鶴二人可以說都是什麼都不知道,要解釋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無奈地咬了咬牙,又轉了回來,直視著千鶴的雙眼,問道:「……你想要本大爺怎麼辦?」

  「當然是盡到你該盡的義務,保護好你的新娘啊!雖然說不知道她為什麼說你死了……不過你不要這麼嚇她啊!她什麼都不知道吧?她連孩子都給你生了!你怎麼還能這樣對她呢!」

  「……」

  說到這裡,千鶴猛地想起了什麼似的,不等風間千景解釋,又立刻繼續說了下去:「等等——該不會就是已經生下了孩子,所以才——你該不會只拿她當生育工具吧?真是太過分了!」

  「……你等等。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風間千景揉了揉抽痛的額角,簡單扼要地解釋道:「她的丈夫不是我,她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啊?」這下,輪到千鶴目瞪口呆了。

  千鶴連忙回頭,扭頭對你露出了詢問的眼神。你點了點頭,肯定了風間千景的說法,「是的……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啊!?」這一瞬間,千鶴尷尬得漲紅了臉,「你、你怎麼不早說!!!」

  你委屈地撅起了嘴,「我、我也不知道你會誤會我的丈夫是他呀!」你說著說著,聲音就弱了下去,「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誤會呀……」

  千鶴也十分窘迫,「可是,你的刻印——」

  這時,你沒發現,你的哥哥狠狠地瞪了千鶴一眼。千鶴趕緊捂住了嘴,沒有繼續說下去,可是這並不能阻止你繼續好奇。你眨了眨眼,問道:「刻印?刻印是什麼?」

  一瞬間,現場氣氛變得極為尷尬。

  千鶴,風間千景,和你的哥哥,三個人之間飛快地交換著你看不懂的眼神,你十分茫然,「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最終,是風間千景先打破了這尷尬的局面。

  他嘆了口氣,垂著眼看向好奇的你,眼裡滿是你看不懂的復雜情緒,「……你的刻印……也未免太強了些。」說完,他抬頭,看向了你的哥哥,「你們,還打算繼續瞞著她嗎?」

  「……」你的哥哥咬了咬牙,似乎有些不甘。掙扎了片刻,他最終閉上了眼,答道:「全憑大人您的吩咐。」

  看他這順從的模樣,風間千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不以為然的嗤笑,「終歸還是榮華富貴更重要,嗯?」

  你不明白風間千景為什麼這樣說,可是你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你有些生氣,「你……你憑什麼這麼說我的哥哥?」

  風間千景看向你的眼神裡多了些憐憫,他笑了笑,竟然走過來摸了摸你的頭,「……傻姑娘。」

  你飛快地抬手打開了他的手,「……你說什麼!!!」

  面對你的炸毛,他一點也沒生氣,嘴角上的笑意也沒有退下去半分,「你不是想知道什麼是刻印嗎?」說著,他看向了千鶴,「你比較信她,對吧?那——雪村千鶴,你告訴她吧。」

  你愣了愣,看向了昨天才剛認識的朋友,有些難以置信。雖然說剛才的對話中,你已經聽出來了,千鶴肯定知道些什麼,但是風間千景讓她來告訴你真相什麼的,你還是有點兒……難以接受。

  畢竟是第一次碰到年紀相仿又處境相似的朋友,你並不希望自己是被騙的那一個,你一直都不太願意面對現實,直到剛才,你都還拒絕面對這點,然而風間千景的決定,逼得你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千鶴她也對你有所隱瞞。

  你明明什麼都還沒有聽,但是整個人就已經蔫了下去。

  千鶴似乎也終於意識到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回想起剛才所聽到的一切,也飛快地在腦中大致勾勒出了你的處境,此時的她滿臉都是歉意,「對不起……」

  你有些沮喪地搖了搖頭,「……沒關系,不是你的錯。告訴我吧,刻印是什麼。」

  千鶴的情緒也有一些低落,干巴巴又磕磕絆絆地給你講解了一番,什麼是刻印,刻印有什麼用,以及如何種下刻印。

  你聽完之後,只覺得你的整個世界觀都被徹底顛覆了。

  「你是說……刻印是在娘胎中就種下的?」

  千鶴點了點頭。

  你有些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恭恭敬敬站在一邊、甚至都不敢坐下的父母和哥哥,「父親,母親……這……是你們允許的嗎?」

  你的父親和哥哥都有些艱難的別過了臉去,似乎是不敢面對你震驚的目光。

  你的母親倒是完全無所謂的點了點頭,「沒錯,是這樣的,與其說是我們允許那位大人在你身上種下刻印,倒不如說——是為了給那位大人准備新娘,我們才把你生下來的。」

  你想起了風千千景剛剛說過的話——「終歸還是榮華富貴更重要,嗯?」——難不成,他的意思是,你的全家人用你的出生,換來了這一切榮華富貴嗎?

  ……這太荒謬了,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呢?你完全沒有想過,從小到大在家中備受寵愛的你,竟然是從出生前就決定好了,要賣給鬼做新娘的。

  你艱難的看向了父親和哥哥,帶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爸爸,哥哥,這是假的吧?是在騙我吧?」

  可是,他們誰都沒有回答你。

  這一瞬間,你只覺得如墜冰窟。

  作者有話要說:

  啊,和姬友聊天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一個點……好像很多人搞不清楚日本民間鬼怪逸聞裡對鬼的定義,所以我解釋一下……

  一般我們中國說鬼,想到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幽靈、怨靈這種,但是日本不是的這樣的。日本民間傳說裡的鬼,發音「oni」,是類似妖一類的生物,有的是怨念深重的人變的(比如說生成姬(另一個名字你們可能更熟悉,就是醜時之女)),有的是命格妖異的人變的(比如說傳說中的酒吞),還有些就是山野裡自然生成的精怪,大體上的種族外表特征就是不尋常的發色膚色瞳色,額上長角,除了比較知名的幾個大鬼,其他形像基本可以統一為拿著狼牙棒穿著虎皮裙的野人……

  總的來說,鬼可以視為妖怪的一種,不過有些時候,鬼的意思也可以代表全體妖魔鬼怪,比如說「百鬼夜行」,總之,日本的鬼不是幽靈,沒有什麼靈異特質。

  雖然沒有靈異特質,恐怖特質還是有的……鬼的傳說各異,不過很統一的一點就是……吃人。說到這裡忍不住塞個比較血腥的科普——酒吞童子喜歡大/胸妹這不是對異性審美上的喜好,是飲食上的喜好(喂),傳說他喜食處/女/乳/房,一天能吃十幾對……(。)


第25章

  被這消息徹底震驚了的人並不是只有你。

  躺在嬰兒床上,聽著藏在你裙擺裡的□□傳回來的聲音的仁,也徹徹底底的驚呆了。

  雖然在女僕的看護下,他只能裝睡,可是內心的驚濤駭浪卻完全無法平息——不,為什麼這世上竟然還有除了他創造出來的鬼之外的鬼?在漫長的歲月中,他一直以為,自己和自己所創造出的鬼,就是這世上唯一的鬼。

  如果那個風間千景是鬼的話——那他為什麼可以在日光下行走?為什麼他身上完全沒有吃過人的味道?為什麼他竟然……還能用榮華富貴這種事情,和人類換取女嬰當做自己的新娘???

  雖然說鬼族的「新娘」的事情一樣令他震驚,但是比起這世上竟然還存在他認知之外的一整個鬼族的事情,新娘什麼不過是個無足重輕的附屬品,的在鬼族的事情面前根本微不足道。

  他覺得自己的認知都被顛覆了。

  可是,早在他成為鬼之前,這世界上便已經有了瀨光四天王於大江山退治酒吞童子的傳說,他還是人時,身邊也不乏某某家小姐因為情郎的始亂終棄而憤恨化為生成姬的傳說,平將門之亂更是令世間惶恐一時……當年,他對這些怪力亂神之說全都只是一笑置之,而他成為「鬼」之後,也從未見過自己和自己所創造的族裔以外的鬼,這些年,他越發的篤定,自己就是最初、唯一的鬼了。

  可是,今時今日,他持續了近千年的認知竟然就這樣被打破了。

  他是真的驚呆了。

  不,這太荒謬了,如果世上還有他之外的鬼的話,那為什麼……為什麼近千年來,他們從來都沒有相見過呢???

  如果他只是自己獨自一人,幾十年沒有見過那所謂的鬼族,他倒也不是很意外,可是——這是足足近一千年啊?他還制造出了那麼多鬼、散落在日本各處……怎麼可能那麼多鬼足足一千年都沒有一個人見過鬼族啊???

  這……這真是太不合理了!

  更別說,這鬼看上去,在人的世界的勢力竟然還不小……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他是真的非常想抓著風間千景的領子逼問他,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惜的是,他現在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等待風間千景給你做解說。

  可是風間千景卻並沒有告訴你更多信息的意思——或者說,至少現在沒有。

  畢竟,現在的你,誰都看得出,你或許什麼話都聽不進去了,只是臉色蒼白地坐在那裡,抱緊了自己的雙臂。

  你再一次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

  千裡死了,麗二服從於風間千景,而風間千景又是那麼可怕,此時,你竟然還得知,娘家人事實上並不是你的依靠……你覺得自己仿佛在無盡的虛空中墜落,不論如何掙扎,都找不到落腳之處。

  環顧四周,你悲涼的發現,在場最值得你信任的人,竟然是昨天才認識的千鶴。

  雖然她也有事刻意瞞著你,可是此時的你竟然覺得,比起將你的一生當做交易的家人和風間千景來說,千鶴那點隱瞞完全不值一提。更何況,她對你沒有任何惡意。

  察覺到你求救的目光,千鶴立刻湊了過來,緊緊地握住了你的手,「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你點了點頭,心口的窒息感紓解了少許。

  等你徹底緩過神來之後,你的父母和兄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下了,女僕們也退得一干二淨,像是不敢打擾你似的,整個巨大的客廳裡,只剩下你,千鶴,和風間千景三人。

  你並不意外千鶴會守在你身邊,可是風間千景……你還真有些意外了。雖然他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在陪著你的樣子,但是他卻一直坐在這裡,等著你整理好情緒,回過神來。

  見你終於打起了三分精神,他垂著眼,開口問道:「……你還想在這裡多住幾天嗎?」

  「……!?」你驚訝了一瞬,你以為他開口是要催你趕緊乖乖地跟他回京都,沒想到他竟然還會考慮你的心情。

  你不禁覺得有些復雜,若是在幾個小時前,你或許還會因為他這樣問你而開心,或許會感謝他的體諒,可是現在……你搖了搖頭,你並不想在這個將你的人生當做貨物一樣賣出去的家裡繼續待下去了。

  哪怕他們曾經確實相當的寵你,可是……

  你想到父親和兄長卻將你視為心尖尖上的珍珠,而母親卻待你和父親兄長截然不同的冷淡,再想到千鶴告訴你的,刻印的效果……

  你就覺得一切都變了味。

  十數年來的種種美好過往,在這一瞬間,全都碎成了一片狼藉。

  既然你不想,他便干脆地對你伸出了手,「那——回去吧。」

  你點了點頭,上樓抱下了還睡得正熟的仁,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個曾經被你視為最終的依靠的家。

  =

  出於擔心你的緣故,千鶴也干脆地決定再陪你幾天。

  風間千景也沒有不允許的意思,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她也與你一同,鑽進了堀川家開來的車裡。

  不過,雖然說是來陪你,可是千鶴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你,只能干巴巴地說,你也不要太傷心了,傷心過度弄壞了身體可不好。

  這個道理你自然是明白的,可是,就算明白,也不可能立刻就停止傷心。

  你靠在千鶴的肩頭,嘆了口氣,「我不明白……為什麼偏偏是我?」

  千鶴愣了愣,這個問題她實在是答不上來。她撓了撓頭,「唉,或許這就是命運吧……」

  倒是對面的風間千景聳了聳肩,滿不在乎地答道,「是因為你家的血統。」

  「……哦?」你和千鶴齊齊地愣了愣,看向了他。

  「自古天皇中宮多出自藤原氏,而藤原氏現如今分為九條氏與近衛氏,那群老東西,或許是想為我配個中宮皇後,才選中了你家吧?」他滿不在乎地說道,一點也沒有真多在乎你的血統的樣子。

  你和千鶴都驚呆了,「這……這太荒謬了!」千鶴忍不住譴責道。

  你也點了點頭。你的出生只是為了滿足這種毫無意義又虛無縹緲的追求……你自然是高興不起來的。

  原本只是想要抱怨抱怨的你,沒想到竟然得到了一個確切的答案,這下,你的心情更加的糟糕了。

  在你懷裡裝睡的仁也對此嗤之以鼻。

  就你這除了一張臉和聽話之外一無是處的樣,中宮皇後?不過,如果中宮皇後都是你這樣的花瓶,倒是不難理解為什麼當年大權會旁落至武家手裡了。

  不過,對於他來說,你是個廢物也不是沒有好處。畢竟他當初那麼輕易地控制住你,你不敢忤逆他一絲一毫,也全是因為你這樣的軟弱無用啊。

  再說了,對於他來說,他並不需要你有用。

  此時的你,對他來說最大的用途就是儲備糧了。

  他再次將頭埋入了你的懷中,深吸了一口你那馥郁的體香——這樣美妙的味道,你一定是一個非常強大的稀血。他一邊沉醉在你的體香裡,一邊盤算,若是吃了你,他能恢復巔峰時期的幾分力量呢?三分?還是五分?總之,他覺得不會弱到哪裡去。

  可是現在不行。

  畢竟他也不知道,吃下你之後,能不能長大。

  若是現在這樣的身體,面對以你的保護者姿態出現的高槻麗二、甚至是風間千景……勝算尚不好說。

  所以,還是遲些再說吧。

  再長大一些,也不遲。反正,作為母親的你,不論如何,是不會拋下他的。

  你逃不了的。

  作者有話要說:

  快要入V了,這幾天攢入V三章,更新暫時放慢一點……

  順帶推一下自己的預收,沒有意外的話下一本應該是在這兩個裡挑預收高的那個開。

  =

  預收1:

  月拋少女[綜]

  作者:神下

  白川深雪,XX社文學賞大賞超級新人,目前卻遇到了藝術生涯中最大的危機:

  她被迫轉型成為了言情作家!

  「所以說……我真的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樣的呀。」

  文學天才少女白川深雪如此苦惱道。

  ——「既然如此,干脆就趁這個機會去談一次戀愛吧!藝術來源於生活。」

  編輯如此鼓勵道。

  白川深雪深以為然,於是火速找到了普(頂)普(級)通(財)通(閥)同(富)班(二)同(代)學開始交往。

  編輯:不是吧,白川老師,為什麼你能一下從愛情四不像作品橫跨到「霸道總裁愛上我」啊!其實寫一點普通的戀愛就可以了呀!

  白川深雪:不夠普通嗎?好吧,那我換一個普通的熱血籃球運動少年吧。

  編輯:不,你這其實是「閃亮愛豆愛上我」,一點都不普通啊。

  白川深雪:……沒辦法了,既然如此。我就去街上隨便拉一個男人吧。

  編輯:……別說了。白川老師,請問這個男人渾身上下到底哪裡普通了?!

  數月後——

  編輯:……白川老師,要不您干脆轉型商業乙女寫手算了吧?

  白川深雪:……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為什麼我的戀愛對像總是各界大佬級人物#

  #我不是真心愛你,我只是想為小說取材#

  #請問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體驗到普通平凡的戀愛#

  =

  預收2:

  智商公寓[綜]

  作者:神下

  一夜之間,白小玖家反穿來了三個紙片人——神聖布裡塔尼亞帝國的末代皇帝,手握王之力的葬儀社首領和多爾西亞軍事聯盟最讓人聞風喪膽的第一特工「一人旅團」……然而身份再酷炫,在現代社會也毫無卵用,唯一實實在在的是,他們個個長得如花似玉。

  可是就算再如花似玉,沒錢大家也只能喝西北風,臉能當飯吃嗎?都必須交房租!白小玖把桌子拍得啪啪響,一點都沒給自己的男神們留面子。

  再後來……

  白小玖:我錯了,臉真的能當飯吃,嚶嚶嚶,謝謝爸爸給我的零花錢,爸爸最好了,愛你們!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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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不過兩日,你天真又拙劣的逃跑計劃就這樣悲涼的落下了帷幕。

  你再一次回到了堀川家,內心滿是苦悶。

  不過好在千鶴還陪著你。

  雖然你們兩認識並沒有多久,千鶴也並不是擅長紓解人心的解語花,但是沒有關系,至少,她在這裡,你不用在這樣恐慌的時候,連個可以撒嬌依靠的人都沒有,你就已經非常滿足了。

  現在,讓你再去對麗二先生撒嬌,或者對風間千景——不,你在風間千景面前,連動彈一下都不敢,更別提什麼撒嬌了。

  說起風間千景,你又覺得心裡難受極了,為什麼這個人是父親和兄長為你物色的新的夫君啊?雖然你現在已經不打斷再接受父親和兄長的安排了,可是……如果他打定主意要強迫你嫁給他的話,你是無力反抗的。

  你十分的惆悵,抱著千鶴不住地嘆氣,「千鶴……你說我以後該怎麼辦?」

  「唔……」你這樣的問題也很為難千鶴,雖然她比你見識確實多不少,可是她也沒有應對過你這般艱難的處境。

  「如果你是普通的女孩子的話,我倒是可以帶著你一塊離開這裡,可是……」她嘆了口氣,撫摸上了你的後背,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那裡有著作為鬼族新娘的標志——宛如一朵血色玫瑰一般的刻印,「你有風間千景的刻印,肯定會惹來不知道多少的麻煩……我倒是不怕麻煩,可是就憑我的話,我肯定沒辦法保護好你……」

  你沮喪地低下了頭,也是,你這一次逃跑,問路時遇到的那個男人……想必就是因為這個見鬼的刻印,才對你臨時起了惡意的吧。

  這刻印真是個大麻煩,只要帶著它,對你而言,恐怕全世界的男人都會變成壞人。

  不過,這時你突然又想起了那天——那天你暈過去之後,不是也什麼都沒發生嗎?對啊,你還有「他」啊!你的眼睛猛地一亮,抓起了千鶴的手,「那——是不是只要有人能夠保護得了我,我們就可以一起離開?」

  「……誒?」千鶴愣了愣,有些意外,你竟然還有其他的保護者嗎?她點了點頭,「是、是的!不過——有這樣可以幫你、保護你的人嗎?」

  「有的!」——你覺得,「他」……或許一直都在看著你,只是,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讓他不便出現在你的面前。

  千鶴的眼睛也亮了起來,繼續問道:「那,他可以保護你一輩子嗎?」

  一輩子?你愣了愣,這你當然是不確定的,「這……我不知道。」

  「……好吧。」千鶴頓時又蔫了下去。

  見她這幅反應,你對她的為難也算是心裡有數了,你也有些消沉了下去。

  可是不一會,她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唔……不過哪怕只能保護你幾天,應該也足夠了……我想到該怎麼辦了!」

  「嗯?」你驚訝地瞪大了眼,「怎麼辦?」

  「我們只要離開這裡……然後找到別的能保護你的人就可以了呀!」千鶴一邊說著,一邊拉起了你的手,「只要有人能夠保護你——而這個人不一定非得是風間千景啊,對吧?」

  「是……」你點了點頭,「可是……可是只是幾天的話——這麼短時間真的能找到可以保護我的人嗎?」

  「可以的!」千鶴肯定而用力地點了點頭,「一定可以的!」

  就這樣,你們兩決定好了,過幾天,等風間千景和麗二先生他們放松下來,以為你認命了,再尋找機會離開。

  =

  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錯覺,這幾天,你覺得仁長得格外的快。

  明明就在幾天前,他走路還有些晃晃悠悠,而現在,他就已經可以穩穩當當甚至姿態十分優雅地走路了。

  雖然說在一個嬰兒身上,應該是看不出什麼優雅不優雅的問題,可是他那穩當又從容的步伐,卻就是讓你感受到了這種奇妙的感覺。

  對此,千鶴十分高興,「這不是很好嗎?他能自己走的話,你帶著他走,也不用那麼累了。」

  「可是,如果仁自己能走了的話,就又要擔心他一時沒注意走丟了怎麼辦啊……」你憂心忡忡,摸了摸仁的頭,「仁長得這麼漂亮,一看就是個聰明伶俐的好孩子,萬一被人拐走了……」

  千鶴一愣,才想到還有這種可能,「啊……說得也是。」她嘆了口氣,看著你敬佩又同情地感嘆道:「當母親真不容易啊……要考慮的事情太多了。」

  你點了點頭,「不過我也還好,畢竟仁很乖,又聰明,女僕告訴我說這麼好帶的孩子她還從來沒見過呢!」想到這裡,你不禁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仿佛被女僕誇獎的是你一般驕傲。

  「真好啊……」千鶴眼裡滿是羨慕,又伸手摸了摸仁的小臉,「如果當初我也有個孩子就好了……」

  你先前就已經想過,是不是不要和千鶴聊這個話題比較好,怕說到這個讓她傷心,可是現在,她自己提起,看上去也並不是很難受的樣子,你倒也沒那麼擔憂了,便也順著她的話題聊了下去,「千鶴小姐當初沒有孩子啊……」

  千鶴點了點頭,「我和外子——」說到這裡,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麼說有點厚臉皮吧,其實我和他都沒有過正經的婚禮……那時候打仗,根本就沒有時間和精力來搞這些,我以為總有一天戰爭會結束的,然後我們就能好起來,回到和平的日常中,幸福地活下去,可是沒等到戰爭結束,他就……」說到這裡,千鶴有些慘淡地笑了笑,「然後,我就一直是一個人了。」

  「……」你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她,也只能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千鶴似乎非常想找人說這些話,見你不討厭這個話題,她便打開了話匣子,拉著你開心地絮絮叨叨了起來,當初她和她的丈夫是怎樣相識,相戀,經歷過怎樣的波折和考驗,最後如何走到一起的,其中還夾帶了不少關於鬼族相關的話題——你這時才知道,千鶴竟然也是鬼族,還是純血鬼族。

  不過,你倒也並不意外,畢竟千鶴看上去知道得那麼多,肯定不是普通人,你早就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只差她親口承認罷了。

  你最意外的地方是——等等……日本上一次在本土的戰爭是什麼時候來著——應該是明治維新吧?那麼千鶴的年紀……………………想到這裡,你不由得耳尖一紅——你之前還一直以為千鶴和你是同齡人來著……真是太丟人了。

  你們兩個聊得氣氛正好,根本沒有人去注意你懷裡的仁,現在正一臉的不耐煩。

  他倒不是討厭聽你們說話,若是換了平時,他大概對這些女孩子之間的話題也只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心平氣和地當你們是背景音,可是現在,他覺得十分的急躁——啊,這個小丫頭,再多說點鬼族的事情啊?為什麼一直在說和她家短命鬼的那點破事啊!!!

  可是偏偏,你們女孩子之間,對鬼族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二人沉醉在戀愛故事裡,你還為了千鶴那悲慘的愛情故事擦起了眼淚,十分理解她,愛過那樣優秀的人之後,就再也無法接受平庸普通的男子了。

  啊,真是太浪漫又感人了。

  你也希望能有一段這樣刻骨銘心的愛情。

  可惜……你覺得你大概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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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此時,書房中,高槻麗二面前的賬本摞得老高,他正撥著算盤一遍又一遍地核對著賬本上的賬目。

  自從你回到堀川家之後,他就一直在忙著看賬本。

  可是說忙……也不對。那些都是陳年老賬,早核對過無數次,管家服部先生對你確實不算恭敬,但是對堀川家卻是忠心耿耿的,賬本毫無紕漏,根本沒有一再核算的必要。

  然而高槻麗二就是突然心血來潮看起了這些陳年舊賬。

  風間千景看著他這假模假樣忙碌的樣子,煩躁得不行,直接一把搶走了他面前的賬本,隨手扔到了角落裡,「高槻……是你自己要帶著她來找我的,怎麼,把我扯進了你的局裡,卻還什麼都不想跟我說?你覺得……我是這麼好糊弄的人嗎?嗯?」

  風間千景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高槻麗二也無法再裝忙繼續無視他了。他苦惱地抬起了頭,眼中滿是無奈,「……屬下惶恐。」

  「屬下?惶恐?我看你除了嘴上也沒有哪裡把我當少主看,更別說惶恐了——你膽子大得很嘛,想叫我來,便來了,解釋都不給我一個?」

  這過於尖銳的台詞,讓高槻麗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如果你在這裡,一定會驚訝,那樣溫和有禮的麗二先生怎麼會做出這樣失態的舉動?可是,在風間千景看來,這樣才是他的正常狀態。

  他嘆了口氣,眼裡滿是對風間千景的嫌棄,卻又無可奈何,「……好吧,我也就不跟你裝了,我確實不太想理你,不過……」說到這裡,他看向了風間千景,神色也變得正經了起來,「千裡死了。」

  「……」

  聽到這個消息,風間千景也是一愣,「……千裡死了?」

  「是。」

  「……我還納悶怎麼沒看見他,原來是這樣嗎……」他有些懊惱地皺起了眉,「怎麼回事?」

  「被一個賤種殺死的。」麗二說到這裡,咬牙切齒了起來,「那個賤種,殺了千裡之後,還用術給堀川家所有人下了咒,讓堀川家所有人都以為他就是千裡,還……侵犯了她,讓她生下了他的孩子。」說到這裡,麗二咬緊了牙,拳頭握緊,指甲都掐進了肉裡,指縫中滲出了點點血絲,「在她生下孩子之前,那個賤種卻不知道為何一夜之間失蹤了,直到現在……」

  聽到這裡,風間千景也愣住了。

  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千裡死了這件事,對他來說真的很意外。

  不管怎麼說,千裡也是個純血鬼族,哪怕他最擅長的並不是戰鬥,他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被殺死的存在。區區一個賤種,怎麼可能隨隨便便殺得死千裡?哪怕賤種中也有過土方歲三那樣的英雄人物,可那畢竟也只是鳳毛麟角,哪能那樣簡單便遇上一個?

  不過更重要的是……風間千景眯起了眼,「那個賤種他頂替了千裡的位置?難道……他是在圖謀對鬼族出手……?」

  「服部報告說,他從沒探究過族裡的事,而且,賬目上來看,他什麼都沒做。」麗二搖了搖頭,拍了拍身邊那厚厚的一摞賬本,「甚至打理得和跟千裡在時一樣好,甚至都沒有轉移財產。」

  「……」風間千景困惑地皺起了眉,「那他頂替千裡是為了啥???」

  麗二聳肩,攤了攤手,「或許是你的刻印太強了?」

  「……」風間千景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他知道麗二話裡的話。

  如果不是他拋棄了作為西之鬼族鬼頭的職責,千裡根本沒有必要在這裡替他打理產業。

  如果不是他舍棄了自己的新娘,你那需要面對因為覬覦你的誘惑而來的攻擊的危險的丈夫,就不是千裡,而是他。

  雖然他從未想過要害千裡,但是……千裡確實是因他而死。

  風間千景有些沉重地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找我來……是想要為千裡報仇的?」

  「是。」麗二點了點頭。「那個賤種的孩子,相當的優秀……那個賤種應該相當強,我對上他的話……我沒有自信一定能贏。」

  風間千景聽懂了他的潛台詞,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哂笑「你覺得我可以?」

  高槻麗二沒有回答,但是風間千景也不需要他的回答,答案自然是毫無懸念的。

  然而,風間千景自嘲地別過了臉去,「……我又不是沒輸過。」

  是的,哪怕是他,風間一族的少主、理應繼承鬼頭之位、領導和守護整個西之鬼族的最強的純血之鬼,他也曾經有過敗在賤種手上的恥辱。

  當年的他,自認為自己既然是最強的鬼,那便是整個日本最強的存在,不論是人類,還是那些用了各種手段試圖轉化為鬼族的假貨,沒有人能夠戰勝他,其他所有的人在他眼中都宛如螻蟻、如塵埃一般,卑賤又不值一提,除了本應站在與他相同位置上的、原本西之鬼族的少主——雪村千鶴。

  可造化弄人的是,雪村千鶴被帶走她的族人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還和一群不自量力地覬覦鬼族之力的蠢貨混在一起,最終竟然還將自己托付給了一個低賤的羅剎……更可笑的是,想要將她帶回鬼族、將她引回正道的自己,竟然還被那個低賤的羅剎給打敗了!

  而且還是一劍貫胸、刺穿心髒這種被碾壓式的敗落。

  如果他不是鬼族的話,那一擊便足以殺死他了。可他雖然活了下來,他的驕傲和自信卻死去了。

  更讓他覺得無法接受的是,這樣打敗了他的男人,竟然死於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目標是誰的一顆流彈。

  ……這樣的結局簡直可以說是荒唐。

  自己的實力到底算什麼呢?

  個人的勇武在火銃隊的面前毫無意義。

  更別說現在,半個世紀過去了,仿佛每一日都有無數比火銃和大炮更強的武器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據說西洋人已經造出了能飛上天的飛機,從再怎麼強悍的弓箭手都夠不到的高空向下投擲炸彈,還有藏在海中、從海面上根本看不到一絲痕跡的船艦,他呆在吉原的這些年,見過無數的夷人吹噓自己國家是如何如何強大,奴役了整個美洲大陸,征服了傳說中每一寸土地都鋪滿了香料和黃金的印度,用鴉片和炮火撞開了天/朝上國的大門……

  見識越多,他就越覺得,自己是何等的渺小又無力。

  而他的族人卻還做著腐朽的夢,夢裡的鬼族是比人類更優秀的族群,鬼族強大,長生,智慧,擁有人類所無法掌控的鬼神之力,哪怕東之鬼族早已被惱怒的德川家康屠滅全族,西之鬼族卻也依舊做著這樣的夢,時至今日,還想著給他配一位有著中宮皇後一族血脈的女子。

  這是何等的可笑。

  然而這一切,在高槻麗二看來完全無關緊要。他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我不想管你那脆弱的自尊和驕傲,但是……我要給千裡報仇。我一個人做不到,」說到這裡,他站起了身,一把抓住了風間千景的領子,將男人狠狠地拽了過來,直視著他的雙眼,平日溫柔得宛如盛著蜜糖的雙眼裡滿是為友人報仇的決絕的殺意,「這是你欠他的,你·必·須·幫·我。」

  說的沒錯,這是他欠千裡的。風間千景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地答道:「……好。」

  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後,高槻麗二終於松開了風間千景的領子。

  「那,這個解釋足夠了嗎?少——主——?」

  「還行吧。」風間千景整理了一下剛被揪散的領子,「不過我還有一個疑問。」

  「嗯?」高槻麗二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為什麼和她結婚的不是你?當初不是你找我來討了她去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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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為什麼和她結婚的不是你?當初不是你找我來討了她去的嗎?」風間千景只是隨口一問,而高槻麗二的臉色卻立刻陰沉了下來。

  然而風間千景就算看見了,也一點都沒打算照顧他的心情,「你也沒說是替千裡問的啊?」

  「……別說了,」麗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不喜歡我,她喜歡千裡,我能怎麼辦,族裡的規矩不就是這樣,誰都不能強迫新娘啊……」麗二說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還能怎樣,當然是成全她咯。」

  「你就這麼放棄了?這不像你。」風間千景平靜地瞥了他一眼,「就算你和千裡感情好,你也不會因為這個放棄和他搶新娘吧。」

  「……是啊。」麗二說著,又扭過了頭去,「可是……她拒絕我之後,也沒打算和千裡結婚。」

  「哦?」

  「她說,如果不知道我喜歡她的話,她大概就會毫無負擔地和千裡在一起了,可是知道了之後,」說到這裡,高槻麗二的語調變得柔軟了起來,「……她說我和千裡都是她重要的人,她不會選擇千裡,然後扔下我一個人空虛寂寞冷。」

  「……」

  風間千景掃了一眼高槻麗二的表情——雖然垂下來的發絲擋住了不少,但是卻也可以看得見,他翹起的嘴角,顯然是高興的。可是他嘴上卻還在滿不在乎地吐槽,「真是……傻不傻啊,鬼族的生命這樣漫長,我又不是只喜歡過她一個女人,她以為她是誰,說得好像我得不到她就很可憐似的……人類的生命那樣短暫,她喜歡千裡的話,就讓她去吧。反正……她也不像我一樣,還可有好幾百年可活,要再找幾個看得上眼的女人,多得是機會。」

  「所以……我封印了她的記憶。她忘了我之後,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千裡的求婚。」

  「……真是偉大的愛情啊。」風間千景面無表情地吐槽道。

  「嘖!」面對風間千景的嘲笑,高槻麗二毫不猶豫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然而,擁有這份被風間千景「稱贊」為偉大的愛情的你,卻對此一無所知。

  現在的你甚至無法再信任高槻麗二了。

  真是造化弄人。

  =

  很快,一切就都平靜了下來。

  不論是高槻麗二,還是風間千景,都沒有察覺到你和千鶴的異樣。

  他們甚至沒想過你可能會逃第二次——畢竟,你現在連娘家都回不了了,又已經知道了自己身上的刻印的效果,如果你有腦子、不想死得很凄慘的話,你就不該離開他們的保護之下。

  你和千鶴選了一個沒有月亮的深夜,悄悄地換了一身輕便又不起眼的衣服,再次逃出了堀川家的大宅。

  京都和東京不一樣,並沒有那麼多電燈,街上也沒有行人,只有一盞盞昏暗的路燈,提供著最低限度的光亮。雖然這極大地方便了你們藏身於黑暗之中,卻也讓你覺得這氣氛陰森又恐怖,刮過耳邊的風都像是在嚎哭一般。

  你一手緊緊地抱著仁,另一只手瑟瑟發抖地抱著千鶴的手臂,這和你第一次出逃時的感受實在是太不一樣了,你嚇得腿都有些發軟。

  千鶴不停地小聲安慰你道,「沒關系的,這個時間點了,街上不會有人的……」

  你心裡也明白,只要不遇到男人,你們就沒有任何危險,可是……「可是我就是很怕黑啊……」

  「堅持一會!等走到地方就好了!」千鶴緊緊地握著你的手,安慰你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你也知道,因為害怕而止步不前是絕對不可以的,只能咬緊了牙關,點了點頭,「嗯……」

  千鶴對京都的大街小巷都十分的熟悉,有她在,你根本不需要像上一次那樣一路靠問路才能知道怎麼走,你們飛快地穿過一條又一條街道,只在城門處遇到幾個巡邏的士兵,等一會等他們過去之後,你們便也成功地悄悄出了城。

  出城之後,就輕松了許多——千鶴從她的行李中掏出了燈籠和火折子,點亮了燈,這下,你們終於有了穩定的光源,也不用再那樣小心翼翼地大氣都不敢出一個、還要盡量避著人走了。

  不過,野外的路並不比城裡好走。

  你和千鶴不一樣,你從小到大從未走過這麼多路,你精致昂貴的小皮鞋也不適合趕路,你過了最初的興奮之後,已經感受到了疲倦,腳也開始疼了起來。

  千鶴不得不帶著你在山中找到了一處破廟,暫時歇息歇息,明天再繼續趕路。

  你的腳踝和嬌嫩的腳掌都已經磨出了血泡,脫下鞋時,你疼得到抽了一口氣,千鶴聽了都心疼極了,一邊替你塗藥,一邊有些猶豫地問你,「還堅持得下去嗎?太辛苦的話……」她頓了頓,「回去也還來得及。」

  你搖了搖頭,「沒關系,多走走,可能就習慣了吧!」

  千鶴雖然並不這樣覺得,但是你既然鐵了心要逃走,那她自然是會繼續幫你的。趁著你休息,她又去林子裡給你找樹枝,用小刀削出了一枝手杖,你撐著手杖的話,走山路也會輕松不少。

  夜裡,你生平第一次睡在稻草鋪成的床裡。

  有些潮濕,也不夠溫暖,可是你因為十分疲倦,倒也輕松地睡了過去。

  在你和千鶴都睡熟之後,仁終於從你的懷裡爬了出來。

  他張開了手掌,從腕間放出了十數條惡心的獨眼肉蟲,才再次躺回你的懷裡。

  雖然他的動作不算小,但是你竟然毫無察覺,可見你睡得十分的沉。他忍不住大大地嘆了口氣,只覺得你們兩個女人真是傻透了。就算山中的破廟不容易遇到人,可是山中也還有野獸啊,盡然一個守夜的都不留,你們兩個人也真是一個比一個心大。那個雪村千鶴,還說她獨自一人在外漂泊了幾十年呢,一點心眼都沒有長的嗎?要不是有他在,說不定你們都走不出去多遠,就會被野狼給啃了。

  他可不想自己的儲備糧被野獸吃掉。

  不過用不了多久了。

  他已經確定了,吃人可以幫助他長得更快。前些日子,吃了那個對你圖謀不軌的男人之後,他便試著用獲得的營養,催生這具軀體的成長——他成功了,雖然長得並不是很明顯,也無法加速多少,但是確確實實,吃掉那個人,對他是有幫助的。

  所以,只要等你走出山中,走到有人的地方,他再多吃幾個人,想必,用不了太久,他就能長成可以戰鬥的體型了。

  那時候,他就可以不用再懼怕風間千景和高槻麗二對你的保護,直接吃掉你了。

  =

  次日,日上三竿之後,女僕才終於發現,你和千鶴雙雙失蹤了。

  得知你失蹤的消息之後,風間千景和高槻麗二都感到一陣頭疼。

  風間千景揉著額角,覺得你蠢爆了,「那蠢女人她瘋了嗎?她不知道自己出門有多危險嗎?還這樣跑出去……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誰知道呢……」高槻麗二忍不住對他翻了個白眼,「還不都是你嚇的?前一天還被你嚇得站都站不起來,第二天就聽說你要娶她……一想到要和你這樣的惡鬼結婚,她一定是覺得跑出去死外邊也比每天對著你這死人臉要強吧!」

  這毫不留情的指責,聽得風間千景也是一陣不爽,他忍不住反唇相譏道,「……呵,有的是女人喜歡我這張臉!」

  「是是是,知道少爺你靠這張臉在吉原裡混吃混喝了幾十年啦!」

  「呵,總有女人圍過來難道是本大爺的錯?」

  「說得好像你多無奈一樣……你明明就是在炫耀啊!天啊!堂堂西之鬼族少當家,竟然以能靠臉吃軟飯為傲,真是前所未聞!」

  「……」

  這幼稚的爭吵最終以風間千景的敗落結束。

  不過,畢竟是多年的族人與信賴的家臣,發泄過一番之後,立刻又回到了正題。

  麗二清了清嗓子,恢復了正經,「族裡的產業總得有人管……我撒不開手,搜尋她就拜托你了。」

  「……啊,那是自然。」風間千景點了點頭,「放心吧,我會把她帶回來的。」說完,他又轉向了一直安靜地侍立在一旁的服部,「服部,」

  「屬下在。」

  「去,替我把天霧和不知火叫來。」

  「是。」

  聽到這個決策的瞬間,高槻麗二不由得瞪大了眼,用一副見鬼了似的表情看向風間千景,「……你認真地?」

  「那是自然。」風間千景也難得鄭重地回看向他,「……這個位置,總得有人坐。千裡死了,西之鬼族的純血鬼,現在就只剩下我了。若我不坐,剩下的人,恐怕不足以服眾。若是我不坐,鬼族若是陷入分裂內鬥……我無法原諒我自己。」

  「……」

  這番話,令高槻麗二也收起了這些天的輕視。

  他直視著風間千景的雙眼,確認他的眼神中再無迷惘之後,鄭重地再一次跪了下去:「屬下高槻麗二,願誓死效忠主公。」

  風間千景愣了愣,挑了挑眉,「……我以為,以你的桀驁不馴,是不會服從於我的。」

  「這是有條件的。」

  「說。」

  「她的一世平安。」

  這個條件,風間千景倒也不算意外。

  他們相處近百年來,他對自己下跪的次數屈指可數,若不是自己當真辦不到、必須請求幫助的時候,他是絕不會用這種姿態求人的。

  他上次下跪,便是前幾日在吉原。那次,他也是為了你。

  果真是偉大的愛情。

  風間千景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我會替你護著她,保她衣食無憂,性命無虞。」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入V。

  謝謝大家的安慰,TVT

  我知道自己總是喜歡選擇冷題材中的冷題材,搞點什麼起碼八成讀者都沒看過的東西,開文的時候就做好了冷的准備,但是真入V的時候太冷,果然……還是很難受的。有這麼多人願意支持我,我很開心,謝謝你們。

  =

  這幾天沒斷更,沒攢出三更,沒辦法一次性放出來,不過我會裸/奔搞定的……(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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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暗中發生的那一切, 你和千鶴都沒有任何察覺。

  你們平安地過了一整夜,起床收拾干淨稻草後,便繼續趕路。

  雖然千鶴說目的地並不遠, 但是卻因為你傷了腳, 實在是走不快,你們就這樣在山中風餐露宿,磨蹭了好幾日,才終於到達了藏在深山之中的一個不為人知的小村落——御前村。

  雖然是在深山之中, 但是這村莊卻有著遠超過普通村落的整潔與豪華, 有著完備的城牆,城門處的守衛看上去甚是精壯, 而城中,鋪著平整又寬闊的石板路,哪怕是最普通的房子, 看上去也堅實又干淨, 做工精致,村子的最中心,還有幾座高樓, 雕梁畫棟,看上去很是華麗,仿佛這裡壓根不是深山之中,而是有巨人從京都中直接取出了一塊城區, 放在了這裡。

  你驚呆了, 「千鶴,這裡是……什麼地方?」

  千鶴笑著給你介紹道:「這裡是鬼族的村子——御前村!」

  「……誒?」你愣了愣, 你逃離堀川家,就是為了逃離身為鬼族的風間千景和高槻麗二啊?千鶴怎麼又把你帶來鬼族的村子了?

  看出了你的疑惑後, 千鶴立刻解釋道:「放心吧,這裡不歸風間千景管!這裡的主人另有其人。」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早就准備好了的書信,交給了村口的守衛送進去。

  在等待的過程中,她拉著你在村口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給你解釋道:「鬼族的規矩是不可以強迫女人的,不論是女鬼還是『新娘』,所以,你不願意嫁給風間千景的話,他是不可以逼迫你的。如果你留在堀川家的話,你也只能選擇他,可是,如果你到了這裡——你就可以在整個鈴鹿一族中,選出你中意的鬼,再由他來保護你。」

  你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雖然你確實對鬼族有些心理陰影,可是,有得挑總比沒得選要好。畢竟,千裡也是鬼族,他還是對你很好的,選一個像千裡一樣對你溫柔又體貼的鬼,你還是能接受的。

  「而且,我在這裡還有個朋友,你留在這裡的話,她也能替我照顧你。」

  「朋友?」你疑惑地眨了眨眼。

  「嗯,」千鶴點了點頭,「她沒事的話,應該一會就來了。」

  就在千鶴這麼說著的時候,一串清脆的木屐聲飛快地由遠而近——

  「千鶴——你終於來啦!」你們聞聲扭頭,只見一個留著一頭中分姬發式、笑得十分燦爛的少女,做出一副飛撲的姿勢,飛快地朝你們一路奔跑了過來。

  千鶴也開心地迎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衝過來的少女,開心地原地轉起了圈圈,「小千~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啊千鶴!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呀!沒遇到什麼特別的事,除了這個——」

  說著,千鶴就拉著你,將你引薦給了這位被她稱為「小千」的少女,「她就是我在信裡提到的,要拜托給你照顧的風間千景的『新娘』。」說完,又轉向你道:「這是鈴鹿千姬,是我的朋友,也是這裡——鈴鹿一族的公主!」

  你不禁一愣,眼前這看上去打扮樸實無華的少女,竟然是身份這樣高貴的人嗎!你連忙退了半步,向她躬身行了個禮。

  不過,你的腰都還沒彎下去,就已經被她飛快地攙扶住了,「不用了,你就是小千鶴說得那個朋友?千鶴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如何對千鶴,就如何對我吧!」千姬笑得十分的燦爛,湊了過來,仔細地打量起了你的臉,「哎呀,真是個美人呢!這麼漂亮的『新娘』看不上他,風間千景那家伙可虧大了!哈哈哈哈!」

  你平日裡根本沒見過這樣的誇獎,你家偶爾有客人來,也都是含蓄又文鄒鄒的誇你,這樣直爽又有些調侃的誇獎,讓你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羞紅了臉,「公主殿下您過獎了……」

  千姬一副頭疼的樣子,連忙擺了擺手,「別,別用敬語!也別叫我公主殿下!你和千鶴一樣叫我小千就可以了!來,跟我念,小——千——」

  你雖然還有些不安,但是見她也確實沒什麼公主架子,遲疑了一會,才點了點頭,「那……小千……」

  「對,就是這樣!」小千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你肩,鑽進了你和千鶴的中間,拉起了你們兩的手臂,「一路過來辛苦了吧?走吧——我們先去泡個溫泉,再去吃飯!」

  「哇,溫泉誒!好棒!」千鶴開心地歡呼出了聲。

  說到這裡,小千也轉向了你,捏了捏你懷中的仁的小臉,笑嘻嘻道:「這是你的孩子吧?先交給我的侍女照顧吧!」說完,她啪地打了個響指,下一秒,她的身後便從空氣中浮現出了一個穿著忍著裝束的美艷女子。

  「君菊,這孩子就交給你了!」

  你點了點頭,將仁交到了名為君菊的女忍者的懷裡。

  君菊抱穩仁之後,不由得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誒?這孩子好乖啊!竟然沒有哭!」

  「仁他一直很乖的,」千鶴連忙解釋道,「也不怕人,誰碰都不會哭。」

  「哇……真好!」君菊說著,也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仁那細嫩幼滑的小臉,「我每次靠近孩子孩子都會哭誒,他竟然不會!那真是太好了,多讓我玩會吧!」

  玩?你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孩子可不是拿來玩的呀?然而你也不敢貿然開口,畢竟你以後在這裡居住的話,還是要仰仗這裡的各位照顧你。

  就在這時,小千察覺到了你的不悅,開口呵斥道:「君菊!這太失禮了!」

  君菊這才猛地反應過來,連忙收回了手,對你道歉道:「……啊!屬下失言了!請夫人放心,我一定會小少爺照顧妥當的!」

  說罷,她便抱著仁。飛快地退下了。

  小千苦笑著向你賠罪道,「對不起,君菊沒有那個意思,她只是真的很喜歡小寶寶。而我們鬼族……別看村子裡人這麼多,那全是因為我們壽命長。事實上,大多數時候,村子裡是沒有孩子的。村裡的大家都很歡迎孩子的降生,所以放心吧,他會受到很好的照顧的。」

  你點了點頭,這才放下心來,跟著小千和千鶴一同去了溫泉。

  =

  而另一邊,仁的耐心幾乎快被消耗光了。

  正如小千所說的那樣,孩子在村子裡是格外受寵的存在,君菊剛剛將他抱進了侍女的房間,一群閑著的侍女就全都圍了過來,驚喜地對他上下其手,「天啊!這是哪裡來的孩子?」

  「誰家的?幾個月了?」

  有熟練地女鬼飛快地湊了過來,捏了捏他的手腕,又伸手仔細捏了捏他的軀干,「看骨齡快一歲了!」

  「誒——那能說話了吧?來來來,叫姐姐!」

  「你真好意思!幾百歲了啊哄人家叫姐姐?」

  「哼,你不也幾百歲了?難道你要被寶寶叫奶奶?」

  「誒,他長得真好看!長大了一定是個美男子!」

  「是啊,瞧這紅眼睛,多漂亮!」

  「還不哭也不鬧,真乖啊……到底是誰家的孩子啊?」

  「是千姬公主殿下的客人的孩子。」君菊答道。

  「哦?是客人的孩子?只是臨時照顧一會嗎?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女子嘆了口氣,不過下一秒,她又飛快地搭起了精神,「吃奶了嗎?尿布換了嗎?誒,幾天沒洗澡了吧?要不姐妹們給他洗個澡?」

  「好呀好呀!我去提熱水!你們誰去新衣服出來?」

  「我去我去!我知道衣服都收在哪裡!誒,你們說他穿紅的好看?還是穿白的?」

  「黑色吧?襯得皮膚更白,就顯得眼睛更漂亮啊!」

  屋子裡一大群侍女興奮極了,開心地忙活了起來,每個人都時不時過來捏一把他的小臉或是手臂,又或是抱在懷裡蹭蹭,附贈一個親親臉頰……

  然而面無表情的仁已經快瘋了。

  面無表情是他此時能維持的最和善的表情,他內心的殺意在洶湧地沸騰。

  事實上他剛才就已經很不滿了。

  因為千鶴毫不猶豫地帶你鑽進了山裡的緣故,他這一路上都沒有獲得吃人的機會。本以為進了村莊,說不定能有機會吃兩個人,卻被千鶴告知說,這裡是鬼族的村莊……雖然他確實很好奇鬼族到底是個什麼樣,但是絕對不是想現在來啊!

  最理想的計劃是,至少恢復五成力量之後,再來打探一番——如果能夠收為己用,當然是最好的,如果不能的話——那就把他們全殺了,當這世上只剩下自己這一個鬼之後……他就不再是轉變來的「冒牌貨」了。

  雖然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冒牌貨,但是,他也不允許別人覺得他是冒牌貨。

  不過……倒也也不是一點好事都沒有的。比如說,他剛剛才發現,這屋子裡的女人,大半都是稀血。真是……太棒了。

  如果能把這一屋子的稀血全吃光,那他毫無疑問可以飛快地恢復巔峰狀態的力量!

  只可惜他現在的體型,還是太不適合戰鬥了,更何況,他現在又身處鬼族的村落裡……想必鬼族的強者應該也不算少。

  真是令人煩躁。

  明明身邊有著這麼多的稀血,他卻一個都不能吃……

  真是太令人難以忍受了。

  難道他真的要在這樣窒息的環境裡一直待下去?看著周圍這一屋子熱情過頭的侍女,仁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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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另一邊, 風間千景找你都快找瘋了。

  他們完全無法理解,你和千鶴到底失蹤到哪裡去了。

  他和麗二討論過後,得出結論, 認為你這樣的嬌貴, 千鶴為了遷就你的體力,一定會選擇比較輕松的方式,比如說搭乘火車或是運船,還得盡量走人多的地方, 避開男人。為了安全, 要住酒店也一定會住最好的,你為了盤纏充足, 也帶了不少珠寶,說不定會拿去換錢。你帶走的首飾他們全都盤點出來了,並且讓服部列出了單子, 通過族裡的關系, 拜托各路商行當鋪的人注意你是否有拿去典當——畢竟,不論是千裡,還是「他」, 給你購買的首飾都不是凡品,幾乎每一件都是名家大師之作,或是漂洋過來來的珍稀物件,樣樣獨一無二, 找到首飾, 說不定就能找到你。

  可惜這樣縝密的布置安排下去,搜索了一周, 卻依舊連你的影子都沒搜到。

  打死他們兩也想不到,千鶴竟然帶你直接一頭扎進了山裡。

  他們甚至動用了政界的關系, 暗中委托憲兵隊留意你的行蹤,小半個月過去了,卻依舊一無所獲。

  畢竟,此時,你已經身在小千的村子裡了。

  千鶴又待了幾天,等你和小千還有侍女們都混熟了之後,便啟程離開了。

  你十分的不解,為什麼千鶴不能留下來呢?她也是鬼族,留在鬼族的村子裡,總比在外流浪輕松得多吧?

  然而小千卻對抿了抿嘴,對你說,「這就是你不懂了。千鶴是雪村家的公主殿下,雖然東之鬼族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經滅族了,可她在鬼族的地位依舊高貴。若是留下來,自然是要融入族裡的,若一直是獨身一人,那便一直是客人,而不是族人。屆時,定會有無數的鬼族男子前來向她大獻殷勤,她總得從中挑一個出來結婚的。」

  說到這裡,你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千鶴她現在都還無法忘卻她的丈夫。」

  小千點了點頭,「正解!」

  她並不願意再嫁給別人。

  你一邊贊嘆她的深情,一邊覺得遺憾極了。

  「不過沒有關系!」說著,小千又安慰似的拍了拍你的脊背,「她每隔幾年都要來看我的!很快——」

  說到這裡,她猛地頓了頓,這才想起來,你只是個「新娘」,你不是鬼族,你沒有漫長的生命,你無法和她與千鶴那樣永葆青春。三五年年對於鬼族來說,只是彈指一瞬,可是對於你來說,整個余生,滿打滿算也不過十來個三五年。

  她連忙改口道:「放心吧!她那麼在意你,肯定時不時就會回來看你的!」

  雖然你知道她這只是安慰而已,但你還是裝作被安慰到了的樣子,笑著點了點頭。

  =

  這些天,向你面前湊過來送殷勤的男性鬼族並不少,一個個也都相貌不俗,可是你一個都看不上。

  你有些苦惱,自己是不是太挑剔了?你同小千說過你的困擾之後,小千十分的無所謂,「嘛……很正常啦,畢竟我也一個都沒看上。」說完,她還俏皮地衝你吐了個舌頭。

  「可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行吧?」你有些擔憂,畢竟,你也還是想要找個男人依靠、保護你的。你做不到像千鶴那樣堅強勇敢,你也沒有小千這樣高貴的身份,你只是一個外來的「新娘」,如同小千前些日子說過的一樣——想要留下來,自然是要融入族裡的。若一直孤身一人,那便一直是客人,而不是族人。

  似乎看出了你的不安,小千挪了過來,將手覆在了你的手背上,笑嘻嘻地對你說:「別急啊,我鈴鹿一族的人看不上,你還可以看看別處的鬼族男兒啊!」

  「……誒?別處的?」你愣了愣,還有別處嗎?啊,對,這時你才猛地反應過來,風間千景是高槻麗二的少主,卻不是這裡的主人——那他總在別處有他的族人,鬼族也自然還有別的村落。

  「是。」小千說著,摸了摸你的臉,「西之鬼族的鬼頭終於要回來繼承鬼族之主的位置了,他給我發來了邀請函,邀請所有大家族的族長前去觀禮祝賀,你也跟著我一起去,就能見到整個鬼族最優秀的男人了!」

  「原來如此……」你點了點頭,這倒也不失為一個機會。

  可是轉念一想,你又猛地想起,「所有家族的族長——那,風間千景他——」

  「放心吧,」小千拍了拍你的肩,「有我在,不會讓他欺負了你的。」

  鈴鹿一族,既不屬於東之鬼族,也不屬於西之鬼族,在鬼族中的地位也比較超然。小千這樣說,你就放心了,你知道,她是做得到的。你安心地點了點頭,「謝謝你,小千……」

  「和我客氣什麼,我們是朋友啊!」小千俏皮地衝你眨了眨眼,「你呀,趕緊准備准備,多備幾身好看的衣服,我也托君菊去給你采買首飾了,你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把他們全都迷暈過去!」

  這麼一說,你又忍不住臉紅了起來,羞澀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

  當夜,懷著對未來的期待,你興奮得直到後半夜都沒能睡著。

  就在月亮都落下去了半截的時候,你突然聽到窗外有羽翼煽動的聲音,似乎有什麼大鳥落在了你的窗台上。

  你有些好奇,起了身,看向窗外,卻發現窗子上的剪影,竟然是一個人。

  你不禁嚇了一跳,驚呼出聲:「什麼人!」

  那人的聲音透過窗子傳了進來,「是我呀,美麗的女士,晚上好。」——是黑天使的聲音。

  你頓時安下了心來。

  然而你身邊的仁,卻是猛地睜圓了眼睛。

  這個聲音——這個家伙他記得!就是在吉原捏死了他的分/身的那個人!

  可下一秒,他又趕緊合上了眼,裝睡了起來,生怕黑天使發現端倪。

  當初黑天使能夠從你的發髻裡抓出他的分/身,這個人想必是非常敏銳的。他不敢輕舉妄動,強迫自己放松手腳,盡量自然,甚至連呼吸的節奏都小心翼翼地維持成睡眠的模樣,不敢漏出一絲破綻。

  你起身,從床上爬了起來,打開了窗子,借著月光,你這才第一次看清黑天使的臉。

  他帶著一頂黑色的尖頂禮帽,穿著西洋的禮服,一副西方紳士的做派,倒是很符合「黑天使」這個身份,可是相貌卻完全是東方人,生一雙極為美麗的桃花眼,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有種漫不經心的放浪感。這幅面孔,倒是很符合你對他聲音的印像。

  你本該是討厭這樣的人的,可是不知為何,卻覺得他十分的有魅力。

  或許是因為他救過你的緣故,所以你才對他討厭不起來吧。

  他輕巧地從窗子翻進了屋內,一點也沒有見外的意思,甚至都沒等你許可,便打了個響指——這一瞬間,你房間裡的蠟燭便被點亮了,透過燈罩散發出了溫柔的淡黃色的光線。

  他走進屋內,隨意的在坐墊上坐了下來,對你笑道:「怎麼還沒睡呢?」

  「睡不著。」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為什麼睡不著自然是不要對他說的,你可是一個矜持的淑女,怎麼能對一個男人說,你因為期待將要遇見的青年才俊、物色新的夫君,而期待得睡不著呢?

  不過他也沒有要多問的意思,你便也毫無負擔地轉移話題道:「你怎麼來了?」

  「有些不放心,便來看看你。」他徑自從口袋中掏出了煙盒,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你呀,怎麼總是跑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呢?」

  「嗯?」你有些不明白,不由得歪了歪頭,「這裡不是很安全嗎?」

  「安全?」他哂笑了一聲,「你看看窗下。」

  你有些不解,你住在樓上,你的窗外這個時候應該是什麼都沒有,有什麼好看的?但是你還是照做了,然後——你看到你的窗下躺了一個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這個男人到底是來干什麼的,你只消一瞬就反應了過來——他是來夜襲你的。

  千鶴曾經說過,純血鬼族的刻印效力之強,強到低等級的鬼族都抵擋不了。你見大家白日裡對你並未做出什麼冒犯之舉,便以為他們或許都能抵擋風間千景的刻印的力量,然而……現在看來,或許能抵擋這刻印的力量的人,或許比你想像的要少不少。

  你面色慘白地縮回了頭,害怕讓你忍不住盡量靠近黑天使,坐了下來,「這……我該怎麼辦?」你滿心信賴地向黑天使求助,卻完全忘了,他也是半夜闖入你閨房的陌生男人。

  黑天使笑了笑,滿不在乎地答道:「不用擔心,畢竟……想要得到你的人太多,而能夠得到你的人,只有一個。在他們相互廝殺到決出最後一個之前,你都是安全的。」

  「……」你的心情糟糕透了。

  你想像中的自願選擇,並不是這樣的。

  「可是,那天到來了的話,我又該怎麼辦呢?」

  「唔……我想想——」他故作苦惱地將調子拉得老長,在看到你因為他的捉弄而終於向他投去了半是埋怨、半是撒嬌的眼神之後,終於滿意地繼續說了下去:「——我把我的箱子借給你吧。」

  「嗯?箱子?」你愣了愣,不明白一個箱子能保護得了你什麼。

  「對,就是那個箱子。」說著,黑天使指了指你身後,你有些迷茫的回頭,就見身後的榻榻米上,安靜得躺著一個有些破舊的皮箱。

  你拿過了那個箱子,打開看了看——裡邊什麼特別的東西都沒有,它真的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陳舊的皮箱,甚至還散發著淡淡的水腥味和霉味。

  黑天使伸手,替你合上了箱子,隨後,像是叮囑一般,拍了拍箱子的提手,「保護好這位女士的事,就拜托你了。」

  你不禁覺得有些滑稽,這樣說難道就會有用?

  然而就在這時,箱子猛地一顫。

  你被狠狠地嚇了一跳,條件反射似的發出了一聲尖叫,猛地抱住了黑天使。

  黑天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樓主了你,安撫似的拍了拍你的脊背,「不就是一個箱子,至於這樣感謝我嗎?」

  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麼的你,頓時漲得滿臉通紅,在他的胸口狠狠地錘了兩下,「……還不都是因為你拿那個箱子嚇我!!」

  然而你的貓貓拳一點也沒打疼他,反而讓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見你一副馬上就要發怒的模樣,他趕緊抬起了雙手,拜了個投降的手勢。

  你這才原諒了他。

  「箱子也送到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早些睡吧,我的女士。」

  「嗯,」你點了點頭,將他送到了窗口,「你也一路順風。對了——」

  「嗯?」他回過頭來,「還有什麼事嗎?」

  你擰著袖子,有些緊張地開口道:「……謝謝你上次救了我。」

  他愣了愣,才轉而露出了一個十分溫柔的微笑,捧起了你的臉,輕聲道:「不,你對我永遠都不需要『謝謝』這個詞。」

  說完,他輕柔地在你的額上印下了一吻,才縱身一躍,如風一般溶入了漆黑的夜空之中。

  黑天使離開之後,你回到了床上躺下。不知為何,你突然就有了睡意,飛快地沉睡了過去。

  確認你睡熟之後,你身旁的仁立刻睜開眼,繞過你,爬下了床,穩穩地走到了黑天使留下的皮箱前。

  他蹙著眉,打量著這這肮髒又陳舊的皮箱,心裡滿是嫌棄。就這個破皮箱,能保護你什麼?他一邊嫌棄,卻也一邊還是不放心地再次打開皮箱確認一下。

  然而他剛把皮箱蓋子掀起一條縫,就見縫隙中露出了一雙銅鈴般碩大的眼睛,死死地瞪著他。

  一雙纏著水草的手從箱子中伸了出來,飛快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箱子裡,傳出了一個帶著可怖笑意的老人的聲音:「你也想要到我這裡來嗎?正好,我的孫子還缺個玩伴——不錯,你很不錯啊!」

  這——這是什麼見鬼的皮箱???仁他那細小的手完全掰不動箱中老人的手腕,只能屈服地咬牙,拼死說道:「……我、我是那個女人的兒子!」

  這一瞬間,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立刻松了開,將他穩穩地放回了地上。

  「什麼呀,是小少爺啊……早說呀!嘻嘻嘻嘻嘻……」那雙手還十分仔細地替他理了理被掐皺的衣領,「那還真是遺憾啊……」

  做完這一切,老頭的手緩緩地收進了皮箱之中,皮箱啪地一聲,緊緊地合上了,只留下仁一個人坐在地上,驚恐地瞪著眼睛,又是憤怒,又是恐懼。


第31章

  既然已經定下來了要去參加鬼頭就任的慶賀儀式, 小千的侍女們便動作飛快地替你忙活了起來,流水一般的華服首飾,全都被搬進了你的屋裡。

  小千興衝衝地將你按在鏡子前, 不停地換著各種簪子、發梳, 比劃起來,侍女們也拿著一卷卷的料子,搭在你的身上比看效果,你覺得你自己已經徹底地成為了一個扮裝人偶, 一天下來都記不清自己到底換了多少套衣服, 整個人都暈頭轉向了。

  見小千毫不猶豫地大手一揮,一口氣給你定了十數套衣服, 從大振袖到二尺袖到訪問著應有盡有,你不由得有些惶恐。

  這些衣物與過去千裡和父兄為你購置的並無不同,都是同樣的華貴。雖然你不知道具體的價格, 但是你也知道, 那必然不會便宜。從小到大,送到你眼前的,就沒有一件是便宜貨。

  可是小千自己身上都沒有穿成這樣。

  「這樣……會不會太奢侈了?」你感到十分的惶恐。

  父兄和丈夫給你購置華服, 你覺得天經地義,可是小千卻只是受千鶴的委托照顧你罷了,卻花了這麼多錢在你身上,哪怕你幾乎不懂人□□故, 也覺得這太過頭了。

  然而包括小千, 屋子裡所有的女孩子全都搖了搖頭,「怎麼會呢?每個『新娘』都是這樣的呀!」

  「……誒?」你愣了愣, 這——這麼有錢的嗎?

  「對啊,鬼不能強迫『新娘』, 可是『新娘』也不能強迫鬼呀!」小千點了點頭,聳了聳肩,「鬼對刻印的媚香抵抗力遠強於人類,所以新娘想要嫁給自己心儀的鬼,也是需要戰鬥的呀!衝上去,迷暈他們!漂亮的衣服首飾,精致的妝容,不就是我們的戰鬥服嗎?平日裡怎麼樣都好啦,這種時候一定要能多漂亮就多漂亮!姐妹們全都會幫你的!」

  小姐妹們紛紛點頭,七嘴八舌地贊同了起來,「就是!你這麼好看,打扮一下,說不定連新任鬼頭都會被你迷倒呢!」

  「我們倒是都嫁了,可是別族應該還有別的『新娘』吧?你若是看上了誰,卻輸給了別族的姑娘,那可怎麼辦呀?」

  「妹妹你長得是好看,可是不打扮打扮,人家都看不到有你這個人啊!首先得看到有你這個人,才能看到你漂亮的臉呀!」

  她們你一句我一句,飛快地給你講起了道理,你一下子都被說暈了,甚至都有些發懵。原來是這樣嗎……那你確實也該好好打扮打扮。

  姐妹們都這麼開心,可是……御前村的男鬼們,卻沒這麼開心了。

  只要看到姑娘們捧出那些貴重的衣料和珠寶,他們便明白她們要做什麼了。

  因為現在,整個御前村現在適齡待嫁的姑娘只有你和小千,而小千是絕對不會嫁人的,所以很輕易地就能猜得出,她們在打扮你,並且想把你嫁到別處去。

  他們自是不願意的。

  不論是女鬼還是「新娘」,在鬼族都是稀缺資源,肥水不流外人田,沒有人想自己村裡的姑娘嫁出去。若是自己的兄弟朋友得到了姑娘的芳心,那倒也還好說,可是若是嫁出去……那就不一樣了。

  不過,你當然是不會在意他們的心情的,畢竟你看都不會多看他們一眼。雖然他們也沒有哪裡不好,但是你卻也不覺得他們有哪裡很好——他們每一個人比起千裡和麗二先生來,都差遠了,更別說風間千景——當然,最後這位也只有相貌是深得你心的。

  若是別的姑娘知道你的對比對像,定會說你這標准也未免太高了些,這三位大人,身份可都非比尋常,在整個鬼族之中,那也是鳳毛麟角的優秀男兒,若是你以他們三位為標准來挑選夫婿,那……你還是單著吧。

  然而你對此卻毫無意識,畢竟,你一直以來的對像都是他們這樣的人,哪怕是你那不願意提起的父親和兄長,至少表面上看起來,也並未比他們遜色太多。

  不過兩日,小千定下的衣服便全數被縫制完成,出發的日子也日漸臨近。

  打包衣物時,你從壁櫥裡拉出了黑天使借給你的箱子,將衣服首飾裝了進去。

  一旁的小千看著十分驚訝,「你從哪裡找來的這個破箱子?你來的時候用的也不是這個吧?」

  你眨了眨眼,鎮定地胡說道:「就是這一個呀?難道還能有別的箱子嗎?」

  「……哈?」小千驚呆了,她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總覺得你來時提的那個箱子……明明顏色都不一樣啊!

  可是見你這樣堅定的樣子,她便也不再質疑,只是勸說道:「這個太舊了,換一個吧,我這次准備了很多箱子,你不用擔心的。」

  你搖了搖頭,堅持道:「我就要用這個。」

  小千遲疑了片刻,眼神不知怎麼的變得有些同情了起來,「……好吧,我也不勉強你。」她安慰似的拍了拍你的肩,無奈地嘆了口氣,「真是個傻姑娘。」

  你愣了愣,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只是因為,這箱子是黑天使給你,用來防身的——雖然你並不知道該怎麼用,但是總還是帶上的好,可是小千她似乎……解讀除了什麼不一樣的意思?不過她勸著你換箱子了,你倒也樂得輕松,便隨她去誤解了。

  當夜,你們便乘著牛車出發了。

  鬼族向來是避世的,為了避開人類,鬼族向來是喜歡選擇夜間行動的。除了你,大家都很習慣這樣的作息,而你卻不行,都還沒到後半夜,你就已經呵欠連天。

  小千看著你這困倦的模樣,十分體貼地讓你去後邊的牛車上睡著了,還讓侍女幫你從箱子中取出了褥子,把牛車裡鋪得軟軟的。你抱著黑天使給你的箱子,鑽上後邊的牛車之後,便飛快地睡著了。

  第二日,當你醒來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到了目的地。

  你揉著眼睛掀開簾子,還沒來得及爬下車,就被小千和侍女一同塞回了車廂裡。

  小千忍不住敲了敲你的額頭,「笨蛋!外邊都是各族來的人!你頭發都沒梳,怎麼能這個時候下去?」

  你縮了縮脖子,「哦……」侍女笑嘻嘻地從別處取來了洗漱用的水盆和器具,替你收拾好了頭發,畫好了妝,小千才終於允許你下車。

  然而這時,突然有人在車窗外敲了敲,小聲彙報到:「公主殿下,剛才清點人數,隊伍裡少了兩個人——」是君菊的聲音。小千連忙拉開了簾子,讓君菊也爬進了車裡,趕緊問道:「怎麼回事?」

  君菊壓低了聲音彙報道,「不知道,剛才清點人數的時候,怎麼都找不到御景和明,似乎也沒有人發現他們兩個到底什麼時候不見的,一路上也沒又聽到任何戰鬥的聲響,屬下也沒察覺到任何異樣。」

  「難道是他們自己悄悄脫隊了?」小千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他們兩最近有什麼心事嗎?」

  「有的,我知道!」這時,你身旁的侍女舉起了手,小聲說道,「他們兩都想求娶妹妹!」

  「……」

  車廂裡頓時安靜一片。

  「這……可是他們也沒來夜襲啊?」小千揉了揉額角,「還有別的嗎?」

  侍女搖了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

  這時,只有你察覺到了,被你當做凳子坐在屁股下的皮箱裡,猛地一震。

  似乎是什麼東西在裡邊掙扎,從內側拍打著箱子,想要從巷子裡出來。

  你的臉色慘白一片,你覺得,你好像已經知道了那兩個人去哪裡了。

  鬼族的五感都不差,小千和君菊立刻察覺到了這奇怪的響動,看向了你,「剛才——那是什麼聲音?」

  你裝作茫然的樣子,搖了搖頭,「不知道……」

  然而箱子中還在繼續傳來一陣陣打擊聲。

  你死死地摳著箱子的邊緣,試圖壓得更用力一些,仿佛你用力,箱子裡的聲音就會變小似的。

  不過這箱子倒也很妙,被你摳了一下之後,它立刻就安靜了下來,聲響頓時消彌於無形之中。你這才松了一口氣,此時已經滿頭都是冷汗了。

  黑天使給你的這箱子……真是透著一股子邪門。雖然它確實保護了你,可是你卻也依然對這個箱子感受到了切實的恐懼。

  小千和君菊完全沒有注意到你的異樣,還在討論如何搜尋那兩個人,只有侍女完全誤解了你的臉色,輕輕拍著你的脊背,安慰你道,「放心吧,沒事的,妹妹你別害怕,已經到了西之鬼族的地盤了,這裡沒有人敢鬧事的。」

  =

  最終,小千和君菊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現在,鬼頭繼任儀式在即,也容不得他們再折回去找人了,便干脆先進入了西之鬼族的聚落,待到儀式結束後,再出城另行尋找。

  你也同小千一塊進了城。

  小千匆忙地換了一身符合她鈴鹿一族公主身份的華鬼又莊重的禮服之後,便匆匆地趕去了觀禮現場,而你不過是依附於鈴鹿一族的「新娘」,當然是沒有資格去現場觀禮的,所以便和侍女一同,繼續將妝容和發型修飾得更美一些,等著儀式結束後的宴會。

  侍女一邊替你梳妝,一邊同你八卦,剛才在外邊聽說到的消息,其他幾族來了哪些男子,「聽說天霧一族的少當家也來了,我當年可喜歡他了,他穩重又偉岸,格外更給人安全感,你覺得這種如何呢?」

  你根本沒見過那位天霧先生,自然是不知道的,也只能擺出一臉茫然的樣子,聽她繼續說,「南雲家的小少爺也來了,雖然南雲一組近些年沒落了不少,不過那位小少爺長得是真的很好看,你若是喜歡的話,倒也很不錯。啊,還有不知火家的——」

  你聽著她絮絮叨叨,只能粗略地記下一個有一個的名字。

  聽著外邊的鐘聲響起,儀式似乎終於結束了。

  小千已經就快回來了,侍女也抓緊了時間,開始給你做最後的修飾,等著讓你一會在宴會上驚艷亮相。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人數似乎還不少。

  你一驚,侍女倒是習以為常,走過去提前拉開了門,「哎呀,千姬大人怎麼又在走廊上跑起來了?真是的——」

  然而出現在門後的,並不是小千。

  而是臉色冷到極點的風間千景。

  他抬手,揮開了侍女,大步走進了屋內,如同你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居高臨下地看著你,滿眼都是怒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完畢!!!趕上了!!!

  我已經一滴都沒有了……(眼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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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風間千景不僅驚訝, 還十分的憤怒。

  他廢了那麼大的功夫,浪費了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幾乎都快把整個本州島給翻過來了, 都沒能找到你的一根頭發絲, 卻沒想到……你竟然投奔了千姬?

  啊——這麼一想倒是也很合理,他是知道千鶴和千姬的關系不錯的,只是御前村那個位置……你竟然也能吃得了苦,跟著千鶴走過去, 你還真是相當的能耐啊?而且千姬若是答應了千鶴, 願意庇護你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另一邊, 你也很震驚,為什麼風間千景會出現在這裡呀!?看他一副仿佛隨時都會拔刀砍了你一般的架勢,你嚇得摔倒在地, 手掌都在榻榻米上蹭紅了。

  侍女姐姐連忙跑了過來, 扶起了你,「妹妹你沒事吧?」

  你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可是你們剛剛整理好的發髻卻又因為你這一摔, 凌亂了不少。

  雖然你知道,今天是必然會見到他的,但是……你沒想過他會衝過來找你啊!

  看上去還那樣怒氣衝衝……他不是一點都不在意你嗎?那為什麼還會擺出這副模樣呢?

  這時,風間千景身後突然閃出了一個人影, 飛快地衝了進來, 一把扶起了你,並且扭頭對風間千景呵斥了一聲:「你這麼嚇她干什麼!」你定了定神, 扭頭看去——竟然是麗二先生。

  這一瞬間,你突然忘記了自己對風間千景的懼怕。在看見麗二的臉的一瞬間, 一陣巨大的酸楚湧了上來。原來麗二先生他還在乎你的嗎?那他為什麼還要把風間千景留在堀川家啊,還那麼重視他……你越想越委屈,忍不住甩開了麗二的手,小聲地嘟囔道:「要你管……」

  麗二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風間千景也無可奈何地別過了臉去,頭疼的嘆了口氣。

  你身旁的侍女姐姐已經驚呆了,「等等……這——妹妹你和這幾位大人都是什麼關系?」

  「沒什麼關系。」

  這話又同時讓風間千景和高槻麗二兩人的臉色都是一僵。

  你噘著嘴,才不管他們怎麼樣呢,抬手扶了扶有些散開的發髻,掩著振袖下擺小心翼翼地再次坐好,又一把推開了麗二,「我要梳妝了,你們都出去。」

  「……好。」麗二一點也不生氣,竟然還替你理了理振袖的袖子,撿起了掉落的簪子,「夫人,您消消氣,我不是故意瞞著您的,只是——一時間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對您解釋……」

  你撇了撇嘴,倒也不能否認他說的是事實,你確實也沒打算給他機會解釋。

  畢竟,你們從吉原、和風間千景一塊回來的第二天一大早,你就被風間千景嚇跑了。被從娘家接回來之後,你更是完全不信任他了,也不打算等他的解釋了。

  見你沒有再次立刻趕他出去,麗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他將簪子輕柔地放在了你的手裡,「您先梳妝吧,一會我再來接您。」

  你別過了頭去,沒有回答,但是也沒有拒絕他。

  高槻麗二這沒出息的樣子,看的風間千景的臉都黑透了。被高槻麗二拉出去時,他還忍不住對高槻麗二投去了鄙視的眼神。

  這群男人出門之後,門外立刻鬧騰了起來,仿佛門一關就當你聽不到了似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嗓門,在門外吵吵嚷嚷道:「天啊哈哈哈哈天霧你看到他剛才那個樣子了嗎!」說著,這個人又換上了一副捏著嗓子的腔調,誇張地模仿道:「『夫人您消消氣,我不是故意的——』!天啊高槻你簡直溫柔得惡心了好嗎?哈哈哈哈哈你居然也會這麼說話?」

  緊接著,麗二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給我閉嘴!想打架嗎!!!」

  「打就打,怕你嗎!」

  「好呀——我今天就讓你了解一下什麼叫天高地厚!」

  「來呀!哎呀我好怕哦~」

  你和侍女姐姐在屋裡聽得一陣尷尬,侍女姐姐更是覺得如魔似幻——沒想到這幾位身份高貴的大人,私底下竟然和他們村裡的毛頭小子沒啥兩樣。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侍女姐姐對這些出身高貴的大人們的濾鏡頓時碎了一地。

  聽著外邊眼看就要打起來了,一個高亢的聲音猛地插了進來,制止住了這一切:「混蛋……天霧你放開我!你們這幾個混蛋給我滾出去打啊!!這裡是我的院子!!!」

  ——是小千!你和侍女姐姐頓時面露喜色,小千終於回來了!

  小千吼過之後,麗二和那個大嗓門立刻就慫了,飛快地齊聲答道:「……是。」

  緊接著,障子便再一次猛地被拉開了,小千趕緊趕了進來,拉起了你的手,「你沒事吧?風間千景他欺負你了嗎?」

  「……沒事。」你委屈巴巴地答道。

  小千一看你這模樣,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了。她嘆了口氣,安撫似的抱了抱你,「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你搖了搖頭,「我真的沒事,他沒把我怎麼樣……我在意的不是這件事。」

  小千這才放下心來,替你捋了捋散亂的發絲,「那就好……我就怕他傷到你,那個混蛋從來都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的。」說完,小千不滿地衝著屋外的風間千景翻了個白眼。

  你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並且對小千吐槽起了他第一次見面就拿刀恐嚇你的事。

  小千也一點都不意外,聳了聳肩,「沒錯,這個混蛋確實會做這種事……千鶴也被他用差不多的方式嚇過。我以前還以為他是在測試千鶴的器量,現在看來……這家伙就是純粹的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哼,活該他娶不到老婆!」

  你十分贊同,一邊聽一邊連連點頭。

  這話聽得侍女姐姐都忍不住汗顏了起來,「可那是新上任的鬼頭大人呀!鬼頭大人會娶不到老婆?哪個未婚的「新娘」會不想嫁他?」

  小千干淨利落地指向了你,「這個就不想。」

  你用力地點了點頭,「對!」

  侍女姐姐也驚呆了,抬手戳了戳你的額頭,「妹妹你清醒一點啊!鬼頭大人你都看不上,那你還看得上誰啊!」

  「誰都好,反正我不想嫁給他。」你嬌蠻地哼了一聲,小千也連連點頭,「沒錯,那家伙就是個混蛋!」

  「你這孩子——」侍女姐姐忍不住騰出手來敲了敲你的頭,「公主殿下也就算了,你的眼光怎麼就這麼高呢!」

  你委屈地撅了噘嘴,「我也沒有說看不上他呀,我就是不想嫁給他,他太凶了,我怕。」

  侍女姐姐反駁道:「可是男人有威嚴也是魅力呀!再說了,鬼族和人類不一樣,鬼都可深情了,都會愛護自己的新娘的,你別看他臉看上去可怕,嫁了之後肯定會對你好!」

  「我不信……」你搖了搖頭,小千也在一旁附和,「我也不信!」

  「再說了,」你忍不住補充道,「既然鬼都是會愛護新娘的,那我不是挑誰都可以嗎,那為什麼不選個我更喜歡的呢?」

  「……倒也有理。」侍女姐姐被你說服了,點了點頭,「那你喜歡哪種的?」

  小千也來勁了,「說出來姐妹們幫你參詳參詳啊!」

  說這個你倒是不害羞,飛快地答道:「我喜歡溫柔體貼的,像是千裡——堀川千裡那樣的,或者高槻麗二先生那樣的——」

  說到千裡是,小千和侍女姐姐還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點了點頭,「那位大人啊!那確實——」不過說道麗二時,二人齊齊愣住了,轉過了頭來,滿臉震驚地看著你:「……溫柔體貼!?」

  「高槻麗二!?」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你點了點頭,心說如果不計較他都不過問你的同意就把風間千景接進家門這點的話,他確實還是很溫柔的啊——「有哪裡有問題嗎?」

  「當然有啊!」小千一本正經地答道:「這是我今年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

  侍女姐姐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給你解釋道:「妹妹你不知道嗎?高槻麗二大人他——可是在整個鬼族都名聲在外的毒舌啊!」

  「……怎麼可能?」你驚呆了。

  麗二毒舌???怎麼可能啊???當初你背九九乘法表背了一個星期,他都能耐著性子說繼續陪你、一點都沒嫌棄你笨啊?他要是個毒舌——這不該啊???你一臉茫然,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名聲。

  =

  另一邊,和高槻麗二一般,同為風間千景的家臣的天霧九壽和不知火匡也十分震驚。

  不知火匡剛剛挨了頓揍,現在老實了,天霧九壽卻也還是很好奇,他不至於像不知火匡那樣誇張嘲笑,卻也還是忍不住,含蓄地問道:「高槻,你這是……怎麼了?剛才那些——那不像你。」

  「……」

  雖然天霧九壽沒有說完,高槻麗二也知道,他所震驚的和不知火匡嘲笑的是同一件事。他完全不想理這個問題。

  這時,風間千景忍不住落井下石了起來:「我猜猜——是不是當年,她拒絕你就是因為你的嘴太毒了?」

  高槻麗二臉色一黑,正中紅心。

  「所以,封印記憶之後再重來,不想再被心愛的姑娘討厭,所以你就在她面前學千裡?」

  「……」

  二連擊。

  見麗二的臉色那麼難看,風間千景知道自己說中了。他忍不住大笑了起來,「我早知道你深情,卻不知道你竟然這麼深情!」他一邊笑,還一邊鼓起了掌,「真是感天動地的犧牲啊!這些天憋壞了吧?」

  高槻麗二完全無法反駁。

  「啊,還真是偉大的愛情——」風間千景再次揶揄笑道。

  如果不是打不過,高槻麗二此時真的特別想暴揍風間千景一頓。


第33章

  侍女姐姐看你這驚詫的樣, 覺得你簡直奇怪極了,「妹妹你不知道嗎?高槻大人很有名的啊,明明長得又好看, 身份也高貴, 可是總是要族裡把那些沒有目標的『新娘』安排給他,他才能結婚……都是因為他那張嘴太有名了。你既然知道高槻大人,怎麼會沒聽說過這個呢?」

  「……」你是真的驚呆了,「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對我挺好的, 從來沒跟我說過一句重話……」

  小千也驚呆了, 眼珠子都能瞪出來,「不是吧?他對我都做不到這個份上誒!?」

  「真的啊!」

  「難道我們認識的不是同一個高槻麗二?」

  「就是剛才出去的那一個啊……」

  小千嚇得直搖頭, 「不,這絕對不可能是真的……」

  你見小千和侍女姐姐一點開玩笑的樣子都沒有,你也不覺得她們是在捉弄你。你十分的疑惑, 「可是剛才……麗二先生對我也還好啊?姐姐你不是也看到了——」說著, 你轉向了侍女姐姐,侍女姐姐一愣,回想起剛才高槻麗二的表現——「……啊, 確實……剛才的高槻大人確實不能說不溫柔……」

  聽侍女姐姐都這麼說了,小千頓時露出了一副宛如見了鬼一般的表情,「……不是吧……」

  「真的。」侍女姐姐確定地點了點頭。不過這時,侍女姐姐又看向了你, 「不過, 妹妹——你到底和高槻大人還有鬼頭大人是什麼關系啊?就他們那麼對你,你還說沒有關系?我可不傻, 快點從實招來!」

  你倒是沒想隱瞞,剛才說沒什麼關系, 那也是在風間千景的面前逞強、強行劃清界限罷了,現在他們不在場,你完全無所謂地輕松交代了:「麗二先生是我家的秘書,風間千景——我的刻印是他給的。」

  侍女姐姐驚訝得捂住了嘴,「妹妹你——你——你居然是鬼頭大人的『新娘』!?」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是你卻還是撅起了嘴,再次強調:「我不想嫁給他。」

  「……」侍女姐姐愣了半晌,「所以,高槻大人和堀川大人是你的庇護翼?」

  你點了點頭,「是的吧……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們是這麼說的,其實我連庇護翼是什麼都不是很清楚……」

  「……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眼光那麼高了。」侍女姐姐嘆了口氣。

  「誒?這——和庇護翼什麼的有關系嗎?」你茫然地歪了歪頭,有些不明白其中的聯系。畢竟,你對庇護翼的了解,僅限於這個詞怎麼讀而已。

  小千倒是早就知道你是風間千景的新娘了,一點也不驚訝,給你解釋了起來:「強大的鬼的刻印效力過強,會有很多低等級的鬼都無法抵制,所以才需要有『庇護翼』來保護『新娘』的純潔和安全。為了確保能夠抵擋刻印的力量,所以庇護翼不能比種下刻印的鬼弱上太多,一般是挑選勢均力敵的鬼來擔任,而風間千景是鬼頭,能與他勢均力敵的鬼,在整個鬼族之中,都是數一數二的優秀了……」

  你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侍女姐姐也在一旁補充道,「堀川千裡大人是堀川家的少主,也是西之鬼族現存的純血家族最後的血脈,雖然不擅戰鬥,但是身份高貴自不必說;高槻大人雖然並非出身名門,身份不如堀川大人和鬼頭大人貴重,但卻也因為強大,在整個鬼族之中,也是相當有名望的存在。」

  你這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不過,你還是有些沒有真實感——畢竟,對於你來說,不過大半個月前,你連什麼是鬼族都不知道。

  兩刻鐘之後,小千和侍女姐姐的八卦欲望得到了徹底的滿足,你的頭發也終於再一次整理好了。

  你跟在小千的身後,沿著回廊穿過大半個宅子,終於走進了宴會廳。

  因為為你整理頭發耽擱了時間的緣故,你們也算是姍姍來遲了。

  此時,廳內眾人都已落座。

  風間千景坐在宴會廳的正中,背靠著裝飾華麗至極的壁龕,下首的賓客們,除了高槻麗二,你一個都不認識。

  你們二人一進門,就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一瞬間,你清楚地感受到了,在場有不少人看著你的臉,露出了驚艷的神情,整個宴會大廳裡甚至都安靜了一瞬。

  小千自然也感受到了,她很是滿意的彎起了嘴角,故意放慢了速度,一路走向她的席位——她作為鈴鹿一族的公主,現如今鬼族唯一的純血女鬼(漂泊在外的千鶴不算),席位自然是安排在十分靠近鬼頭的地方,你們緩緩地走向整個宴會廳的中心,這一路可以說是走得萬眾矚目。

  你以前從未出席過如此盛大的宴會,不由得有些緊張,站在這種地方成為所有人的視線中心,壓力大得讓你不知所措,明明才走了一小半,你卻覺得仿佛過了幾百年一樣漫長,緊張得手心裡都出了汗。你拉了拉小千的袖子,對她投去了懇求的眼神,她這才終於加快了步伐,帶著你走向了她的席位,扶著下擺坐了下來。

  你終於松了口氣。

  剛一落座,小千就忍不住拉著你咬耳朵,「怕什麼!剛才的效果很好呀!」

  「可是……大家都盯著我,我好不習慣。」你弱弱地答道。

  小千痛心疾首地向你投來了一個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這種機會可不常有呀!你該珍惜一點!」

  「算啦,反正大家都已經看到了……」

  你說得倒也沒錯,小千終於放過了沒出息的你。

  這時,有一人突然從席間走出,突然在風間千景面前跪下了,還什麼都沒說,就首先對著風間千景深深地磕頭了下去。

  小千愣了愣,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人並不是來祝賀的。

  「鬼頭大人。」那人說話了——這個聲音你非常熟悉,是……你家的管家,服部先生。

  你有些驚訝,為什麼服部先生會出現在這裡?可是轉念一想,他既然是堀川家的管家,而剛才小千又說千裡的身份十分高貴……那,哪怕他只是一介管家,有算是資格出現在這裡的。

  他保持著叩首的姿勢,「在下是堀川家的家臣,服部源一郎。」

  「哦。」風間千景慵懶地撐著下巴,放下了酒盞,擺出了一個還算認真的姿勢,「你有何事?」

  「屬下想請大人為我堀川一族主持公道。」

  主持公道?這話,一聽就是有好戲看的樣子。小千立刻來了精神,拉起了你的手,小聲問道:「誒,你知道他想求什麼嗎?」

  你搖了搖頭,完全不明白。是求風間千景為千裡報仇嗎?可是你以為,除了你,誰都知道「他」的存在,表面上看來,千裡突然失蹤的,沒什麼好報仇的。可是除此之外,他們還有什麼能求風間千景的?你完全想不到了。

  「我們堀川一族的少主,於去年不幸殞命,經過族中多方援手幫助調查後發現,少主死於奸人所害。而那謀害少主之人,正是因為貪圖少夫人美色,與少夫人勾搭成奸,裡應外合,以術迷幻了堀川全族上上下下,還幫著奸夫圖謀少主所掌控的族中資產,那YIN/婦甚至還為奸夫產下一子。後因實在遮掩不住了,奸夫才逃之夭夭,YIN/婦亦在逃脫之後,另行尋找到了新的靠山。老臣今日所求,便是求大人做主,處死那YIN/婦,為少主報仇!」

  「……哇哦,好勁爆的情節……」小千興奮地拉著你,晃了晃你的手臂,「千裡居然死了?天啊……他是你的庇護翼對吧?你知道這個事情嗎?還有那個少夫人,你知道點什麼嗎?」她說完,回過頭來,才看到了面色慘白的你。

  冰雪聰明的小千,飛快地明白了過來,頓時臉色丕變——「所以,你就是那個少夫人,」,又指了指自己,「而我是那個靠山?」

  「……是的吧……」你是真的徹底驚呆了。

  「他」突然失蹤之後,服部先生也一直對你十分恭敬,你原先還誤會過他有二心,在意識到服部先生對堀川家是真的忠心耿耿之後,你甚至因為愧疚,對他的信任更上一層樓,也更加的敬重他。

  可是沒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看你的。

  你酸楚地低下了頭。

  好吧,確實……你承認,自己怕死而屈從於「他」,確實可以算是對千裡不貞了。可是你覺得自己也並沒有壞到他說的那個程度,至少,你沒有和「他」裡應外合謀財害命。

  可即便如此,你也無法反駁,畢竟,「他」是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為你作證的。你絕望地捂住了臉,你覺得你完蛋了。

  在意識到這次吃瓜吃到自己頭上之後,小千也飛快地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你不可能做了那些事。如果你真的做了,風間千景第一個饒不了你——千裡畢竟也算是他的表哥,二人又從小一塊長大,雖然不至於如親兄弟一般,可是感情也不算差。如果你確實做了,那根本就不用等到現在,還需要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求風間千景處置你,風間千景恐怕早就私下一刀把你給砍了。

  可是他沒有。

  正是因為他不打算處置你,所以服部管家才抓住這個機會,在整個鬼族有頭有臉之人幾乎悉數到場的大場合,故意這般求他,逼著他下手。若是不處置你,便是對堀川家不公,無視堀川家的血海深仇,作為上位者,對下屬不公。若是如此,他這鬼頭上任第一天,恐怕威信就要立刻大打折扣。

  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也要逼死你?小千想了想,倒也不難明白——畢竟,千裡是堀川家所剩下的最後的血脈。千裡死了,堀川家的血脈就斷絕了。

  忠心耿耿的老管家,想要報復他眼中「罪魁禍首」、紅顏禍水的你,再正常不過。

  想到這裡,小千的臉色也蒼白了下去。

  她憤怒地咬緊了牙,只覺得十分的不爽——鬼族上上下下,誰不知道「新娘」刻印的效力,誰不是把新娘藏在深閨好好保護的?沒攔得住外人見了你,本就是庇護翼的失職,怎麼還能算得到你頭上去了?無非就是沒本事處置了那真正的凶手,只能拿被欺辱過後又被隨意拋棄的你來撒氣。

  這樣的情況……高槻麗二一定是保護不了你的,可是風間千景看上去也不像是會保護你的樣子。

  她咬了咬牙,握緊了你的手,小聲安慰你道:「……我答應了千鶴,我會盡力保護你的。」

  你搖了搖頭,「算了吧……這對你也不好。」你也是明白的,這樣的場合,小千就算替你說話,恐怕也救不了你。不僅如此,還會令她的聲譽跟著受損——不,只要服部先生指出你的瞬間,小千這個「靠山」的名頭坐實,就已經是注定要聲譽受損的了。

  你十分難過,小千明明是無辜的,明明只是熱心地幫著千鶴照顧你罷了,竟然要受到你這樣的連累,你覺得自己十分的對不起她。

  你咬了咬牙,反正橫豎是要被處置掉的,不如自己站出去,撇清小千,倒也不算辜負了她這些天的照顧。你壓低了聲音,在小千耳邊乞求道:「仁那孩子……就拜托你照顧了。」

  說完,你便深吸了一口氣,准備起身。

  然而就在這時,風間千景開口了,「哦?這怎麼和我知道的事實不太一樣?」

  服部愣了愣,抬起了頭來,質問道:「……不知大人您所知道的事實與老臣所狀訴的事實有何不同?」

  風間千景露出了一個有些戲謔的笑,答道:「別的事情我不清楚,不過——我怎麼不知道,她竟然還有另一個奸夫?」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看評論笑死了,有小可愛展望千裡復活,我想了想,千裡復活的話那常見可就太勁爆了——自己的同事搶了自己的人設去泡自己的老婆,老婆還不是完全沒有心動,改嫁都想好了,自己的上司也突然回過頭來表示你的老婆引起了我的注意,同事和上司還三言兩語就把他老婆分配完畢了……理性討論,復活的千裡該怎麼繼續做個體面人hhhhhhhhh

  =

  以及今天我來推一下我基友的基友!(強行四舍五入一下也就是我的基友!)

  扶貧公主[綜漫]   作者:夜笑

  阿緣曾經覺得當公主是一件輕松快樂的事情。

  一直到她經歷了下面幾個地圖:

  除了人命和五花八門的忍術什麼都缺的戰國時代

  除了橘子樹和檸檬樹什麼都不產的某意大利半島

  除了妖魔鬼怪特別多其他什麼都不多的某日本戰國

  ……其實當個無憂無慮的現代學生也挺好的。

  這文沙雕又歡樂,蘇得還很爽,已V,坑品比我有保障得多!(你????)大家快去看啊!請吃下這份誠意滿滿的手打安利!!!

  =


第34章

  ……哈?前一秒還准備站出來保全小千的你, 這一秒徹底目瞪口呆了。

  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奸夫竟然是風間千景!

  不僅是你,服部也驚呆了。

  他設想過風間千景會像高槻麗二一樣同他講道理,把你撇出去, 說你是無辜的, 讓他拿出你更多證據來證明你和奸夫的關系,可是風間千景沒有,他不僅不講道理,他還造了個更大的謠。

  「這……這——」

  ——這不可能啊!!!你才在堀川家住了幾天啊?當然, 這過於猝不及防的宣告, 把服部打了個措手不及,先前准備好的說辭一瞬間全都用不上了,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繼續。

  小千也驚呆了,怎麼可能啊?仁長得和他一點都不像啊!他哪可能是你的奸夫啊!

  但是,仔細想想, 這番話卻可能意外的有奇效, 她便也沒急著開口,生怕有人聽出端倪來。

  你也再清楚不過,這個時候後, 小千和你都毫無准備,只有風間千景,看上去成竹在胸。

  你只能依靠他了。

  風間千景撐著下巴,不緊不慢地質問道:「還是說, 你的意思是, 我勾結她殺了千裡?」他冷漠地抬起了眼,對上了服部, 眼中冷意森然。

  服部再一次飛快地重重了磕了個頭,額頭撞在榻榻米上發出了一聲清晰的悶響, 「……老臣不敢!!」

  「那你剛才所說的……又是怎麼一回事呢?編造謊言都要逼我殺了她?嗯?」

  「……」

  這一瞬間,服部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

  「說不出來嗎?」

  「為什麼你不惜說謊也要讓我殺了她呢?」

  「難道是你和她有什麼私怨?」

  「她好像也沒得罪過你吧?」

  「那麼,難不成是你對她——」

  「倒也不意外,畢竟,她原本是我的『新娘』呢。」

  風間千景的話一句接著一句,一句比一句衝擊力更大。

  說到最後一句時,整個宴會廳裡都炸開了鍋。

  服部從頭到尾都沒想要怎麼反駁,突然間就被風間千景徹底帶歪了。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這個邏輯……他竟然一瞬間沒找到破綻!

  這一瞬間,大廳裡幾乎所有人都對堀川千裡充滿了同情。

  他死了不說,他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居然還覬覦他的遺孀,逼得遺孀不得已出逃,老管家求不得竟然還想讓遺孀去死……天啊,真是太慘了。

  你也被風間千景這一連串說懵了,這——這一番話,聽著好像沒有什麼大問題,但是為什麼結果問題那麼大?

  不過他說這些恐怕也是為了袒護你,你自然是不會站出去拆他的台的。

  只是,他說他就是你的奸夫——你覺得你好像不可以避免的要嫁給他了,畢竟你現在也無法站出來反駁,你反駁的話,不僅打他的臉,說不定還會被服部逼死。

  算了,嫁了就嫁了吧,畢竟總好過死。

  剛才侍女姐姐勸你的那些話,你原本是不以為然的,然而現在,你也只能用那些話不停地說服自己——鬼都是會疼愛自己的「新娘」的,所以他對你或許也會好起來的……這樣想著的你,熟練地擠出了一個營業性的感激笑容,看向了風間千景。

  就像當初面對「他」一樣。

  這對你來說並不是很難的事情。

  風間千景也回了你一個微笑。

  鬼頭的一舉一動自然是備受矚目的,這一對視,只消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誰了。

  頓時,不少人看你的目光都熱切了起來。

  很快,堀川家便有其他人來告罪,並且將服部拖了下去。

  風間千景沒有開口表示要處置服部,但是想必他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

  事情表面上看起來告一段落之後,便很快有人端著酒盞前來找你套近乎了。你並沒有應對這種事情的經驗,應對得極為笨拙,可是沒有人介意,畢竟你將來說不好就是鬼頭的妻子,能夠和你攀上關系的話,好處或許不會少。

  你從小到大就只會端莊地當個花瓶,說兩句場面話,面對他們一個個的搭訕,你只能支支吾吾地應付,除了應付,就是被敬酒。不過是五六個人下來,你就覺得自己已經有些醉了,酒氣上頭,滿臉通紅。

  可是應付完一個,又總會有下一個接上,你想要找機會溜走都有些難。

  看著馬上又有人朝你走來,你有些痛苦地蹙起了眉頭。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風間千景卻突然冷哼了一聲,重重地將酒盞敲在了矮桌上。

  眾人頓時一愣,這才發現,鬼頭看著走過來的家臣,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也是了,畢竟是自己的女人被灌酒,高興得起來才奇怪了。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只是瞥了一眼高槻麗二,「帶她下去。」

  這一瞬間,你只覺得他真是個大好人,你的心裡冒出了好一陣真心實意的感動。

  =

  麗二先生將你送回房間之後,你不勝酒力,飛快地睡下了。等你摸摸索索撐起了身子之後,你才發現,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而等在你床邊的,竟然不是侍女姐姐,而是麗二先生。你有些驚訝,「麗二先生?為什麼您這個時候了還在這裡……」

  麗二聳了聳肩,「因為我是夫人您的庇護翼,自然是要守在您身邊的。」

  這個回答噎了你一下。你不由得皺起了眉,講得更清楚了些:「為什麼都已經入夜了,你還在我的房間裡?」

  「自然還是因為我是夫人您的庇護翼。」說著,他起身,從旁邊的衣架上取下了一件厚羽織給你披上,「千姬殿下和御前村的各位目前都有些不得不處理的事情,所以能留在房間裡保護夫人您的,暫時只有我。」

  「事情?」你揉了揉因醉酒而有些抽痛的額角,從床上爬了起來,一時腦子有些轉不動。

  「御前村的車隊昨夜走失了兩個人,至今尚未出現,所以宴會結束後,御前村的人便全員出動去尋找那二人的下落了。而千姬公主殿下,她有些事要與鬼頭大人商議,所以暫時也不在。」

  「……」你嘆了口氣,不得不接受了你暫時必須由他保護這個事實。

  雖然你還有箱子在,可是剛剛說到失蹤的那兩個人,你就不敢再繼續依賴箱子了。你知道的,若是箱子吞了更多人的話,遲早會惹來大麻煩。

  他在你的床邊正經地坐好,「正好,這個時候,也請夫人聽聽我之說的解釋。」

  你沒有理由拒絕他,只好點了點頭。

  他笑了笑,簡單的給你講了一下具體情況。

  在你生產之後,服部已經立刻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千裡的孩子,不可能是黑發紅眼的——這孩子不是千裡的。既然不是千裡的,那這孩子是誰的?這端時間,在他看來,千裡對你也並無太大異樣,那——此事定有蹊蹺。

  察覺到端倪之後,服部很快就把這件事上報給了西之鬼族,族中也立刻展開了調查,飛快地查清了,千裡已死,這段時間來,一直都是一個賤種頂替了千裡。按照你懷孕的時間來看,他甚至有可能死了一年有余了。這時間可不能算短,所有人都為之震驚,並且因為被欺騙了這麼久而憤怒。

  事實上,在那個賤種離去之後,他的術就已經在漸漸消退了。服部早已脫離了術的影響,只是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曾經被人控制過,他將自己被騙得死死的這件事,直接算在了你的頭上。

  族中所有人早就已經單方面認定了你的罪行,認為如果沒有你的幫助,那個賤種是不可能很好的掩飾那麼久的,你和那個賤種必然是勾搭成奸。

  最初,他們沒有第一時間處理掉你,就是為了引誘出那個賤種來救你,畢竟鬼都是深情的,哪怕是賤種,也大多符合,可是留了你快一年,那賤種卻一直沒有現身,現如今,你還跑了。所以他們才打算逼風間千景處理掉你。

  你聽得整個人都懵了,「……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

  「……是。」麗二點了點頭,「對不起,夫人,這件事先前我實在是想不到該如何對您開口,我無法確定您知不知道那個賤種不是千裡,也無法確定您到底有沒有脫離術的控制。」

  你聽著不由得覺得心裡一陣心酸,眼淚頓時就滑落了下來,「我——我從千裡離開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此時的你,已經完全明白了,麗二確實是想要保護你的,所以你也不怕他在你坦白之後找你算賬,你肆無忌憚地抱怨了起來:「我好怕啊!!『他』特別可怕!動不動就威脅我要殺了我!我真的好怕啊!我也不想死啊!我有什麼辦法!!我哪裡知道服部能幫我!!又沒人跟我說過你們是鬼!!我能怎麼辦!我只能順著他的意思來啊!!為什麼你們來的那麼晚啊!!為什麼你那時候不在我身邊啊!你不是我的庇護翼嗎?你去哪裡了啊!?!?」

  你的哭訴,每一個字都像是割在麗二的心上。他完全沒有想過,你記竟然從一開始就察覺到了。

  也是,畢竟你確實是愛著千裡的,愛人突然變了個人,又怎麼會發現不了呢?可是卻也因為他們一直將你保護得太好,你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是你的錯,是他和千裡一起做下的決定,發生了這樣悲慘的事情之後,你必須猝不及防地一個人面對這樣艱難的局面。

  雖然說,從結果上看,你確實順從了那個賤種,幫他掩飾了這一切,可是你確實……也是無可奈何的。

  麗二忍不住抱住了你,撫摸這你的頭和脊背,「……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他此時十分的後悔,如果當初沒有離開你就好了。

  可一切都已經發生了,過去無法改變。

  「本來就全都是你的錯!!」你趴在他的胸口,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大聲,甚至哭得整個人都抽噎了起來,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胸口。哪怕你知道這根本就不會給他任何傷寒,你卻也還是想要發泄一番。

  這樣的你,讓麗二心疼極了。他抱著你,一言不發,任由你發泄。

  你們誰沒有注意到,小千為你准備的箱子上,一只惡心地肉色小蟲正努力地把自己縮回縫隙裡。

  百裡開外,御前村,仁冷漠地睜開了眼。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他先前還不明白,高槻麗二和風間千景為什麼還留著自己這個拖油瓶,哪怕他們愛著你,拖油瓶也不會在他們的庇護範圍之內。

  原來是想要將他釣出來麼……呵。

  那他們這些鬼的盤算可注定要落空了,畢竟……以前的他——鬼舞辻無慘,在所有知道他的存在的人眼裡,已經被徹徹底底地殺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繼續推文!基友的文,男主天才□□王(啥),東西方文化差異碰撞梗可有意思了www特別棒!大家快去看啊!!

  焰之刃

  作者:花辻

  身為一個火系煉金術師,穿到大正時代是種怎樣的體驗?

  西澤:謝邀,人在水呼門下,剛剛練成焰之呼吸。

  我覺得屬性不是問題。

  就是這裡的生物(指鬼)不太正常,連劍士們個個都自帶特效,我覺得他們不太科學。

  眾:???

  你才是最不科學的那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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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仁一邊閉著眼睛裝睡, 一邊思考了起來。

  雖然鬼族不知道鬼舞辻無慘這個身份,但是他們追查到蛛絲馬跡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雖然鬼殺隊為了殺死他,那些柱幾乎盡數開了斑紋, 現在應該差不多都快死了……可是總還剩下了不少雜魚, 只要找到那些雜魚,要得知「鬼舞辻無慘」的信息應該也不難。

  雖然只是名字和一些不痛不癢的情報罷了,可鬼族畢竟是鬼族,存在這麼多年, 手裡總該有點特別的術, 只要開了個口,要查出一些東西……想必也沒有那麼難。

  而且, 他依靠偷聽也只能偷聽來個大概,聽些不痛不癢的八卦,無法深入了解細節, 所以也不得不提防一下, 提前做好應戰的准備。如果可以的話,還是盡快恢復實力比較好,他不覺得鬼族的耐心能持續到他長成可以戰鬥的體型。

  他皺著眉, 也不知道你接下來會去哪裡。被風間千景就此接到西之鬼族去的可能性比較大,那樣的話就太麻煩了。

  還是說將你帶回堀川家,繼續釣魚?可是想想看,這也未免過於被動, 鬼族應該不至於廢物到這個地步……

  那麼, 應該就是去西之鬼族了。

  仁只覺得一陣煩躁,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在這種完全展不開手腳的時候, 去往一個強者更多、更可怕的地方呢?

  他是不想去的。

  這樣想著的仁,飛快地決定了接下來的計劃。

  他雙眼微睜開了一條縫, 看向了身邊守著他的侍女——

  啊,是個稀血呢。

  真是天助我也。

  =

  你本也沒有徹底醒酒,哭累之後便再一次睡了過去。次日醒來的時候,你身邊又換了一個人——風間千景。

  雖然沒有說明,但是你知道,想必是小千他們依舊沒找到失蹤的那兩個人,所以你這裡暫時由他來守著吧。

  他懶散地靠著靠枕,手裡拿著一疊文書,認真地閱讀著,時不時還提起筆批注兩筆,似乎是在處理族中事務。聽到你翻身的響動,風間千景微微抬頭,撇了你一眼,「醒了?」

  你點了點頭,「……是。」

  然後便無話可談。

  你覺得氣氛有些僵硬,但是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找話題,你想了想,決定還是先道謝:「昨天的事……謝謝你了。」

  風間千景擺了擺手,「謝就不必了,我也不是好心才救你的。」

  說著,他合上了手中的文書,隨手扔在了一邊的矮幾上,撐起了身子,算是比較正經地轉向了你,說道:「作為你的性命的交換,我需要你做兩件事。」

  「……什麼事?」

  察覺到你是想要聽過之後再決定同不同意,他直截了當的戳破了你的小心思:「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

  「……」你昨天才對這個人剛產生的那麼一丁點好感度,此時又飛快地掉下去了。

  你無奈地撅了噘嘴,「……請說吧。」

  「你和麗二昨天也算是把話說開了,那我也直說了——我需要你配合族裡追查那個賤種的行動,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訴我們,並且聽從相關安排,這是其一。」

  這個完全沒問題,你十分輕松地點了點頭。

  「其二,給我生個孩子。」

  這一點,你昨天就做好了嫁給他的心理准備,生孩子自然是包含於其中的,此時的你也不覺得這算什麼大事,便也點頭應下了。

  這兩條真是出乎你意料之外的輕松,你原本還以為他會提什麼很過分的要求呢。

  可是你答應得這麼輕松,倒是讓風間千景有些意外,「哦?你也不問問為什麼?」

  你想得十分的理所當然,脫口而出:「你難道不是想娶我,才做這些的嗎?」

  「……」風間千景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我看上去有哪裡像是喜歡你的樣子?」

  「……」

  你無法反駁,確實……就他對你的態度而言,如果不是他昨天救了你,你簡直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和你有仇。

  然而他還在繼續捅刀:「就算你長得是不錯,可是除此之外你有什麼用?我至於為了你做到這個地步?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

  此時的你覺得小千說得對極了,這家伙就是個混蛋!!!

  雖然你明白自己壓根就沒有生氣的資格,可是你還是氣極了,「那你是為了什麼救我啊!」

  他笑了笑,答道:「是麗二拜托我的。」

  「……啊?」你困惑極了,麗二先生拜托的?

  即使經過昨天那一番談話,你已經明白了,麗二確實對你沒有惡意,可是……他也不至於做到這個份上吧?他沒必要對你這麼好啊?再說了,風間千景他看上去也不像是麗二求他,他就會應允的樣子。所以——麗二先生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呢?你不敢問,也不敢想,只是深深地困惑了起來,他為什麼要這樣為你打算呢?

  你們剛剛聊完,就有你不認識的侍女姐姐托著水盆和帕子,進來替你洗漱了。你這才猛地意識到,自己才剛睡醒,就這麼容姿不整地同風間千景聊了這麼久。

  你尷尬得一陣臉紅,趕緊叫他出去。

  他有些揶揄地瞥了你一眼,完全不為所動,「你都答應給我生孩子了,還在乎這點?」

  「……這不一樣!!!」你抓起枕頭,羞憤地向他扔了過去,他輕松地接下了之後,才無奈地搖了搖頭,「行吧,出去就出去。」

  侍女們笑成一片,全都在笑說鬼頭大人太不懂女兒家的心思了,女孩們可是不能在夫君面前這樣蓬頭垢面的。

  =

  午後,小千終於回來了。

  她的臉色十分的難看,你湊了上去,擔憂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御景和明,死了。」小千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怎麼找都找不到,便干脆拜托西之鬼族的神官占蔔了一回,才發現他們竟然,前天夜裡就已經遭遇不測了。」

  「……」你頓時一陣心虛。

  「前天夜裡,那不就是趕路的時候嗎?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了我的眼皮子底下,我……我竟然什麼都沒發現……」她自責地低下了頭,咬住了嘴唇,「我一定會找到殺死御景和明的凶手,為他們報仇的!」

  你想了想那收在壁櫥裡的箱子,心口一陣發涼。

  然而就在這時,君菊帶著更難看的臉色走進了屋裡——

  「公主殿下,村裡傳回來了消息,梅子她也失蹤了……」

  小千頓時猛地站了起來,「什麼!?」

  你也猛地一驚,梅子——是對你很好的侍女姐姐之一,她不是鬼,是個「新娘」。怎麼回事?她竟然也失蹤了?她總不可能還是箱子吞掉的吧?那……發生什麼了?

  「殿下冷靜!」君菊勸著小千坐了回去,繼續報告道:「梅子她是昨天晚上負責照看仁小少爺的,今天早上,香織去換班的時候,卻發現梅子根本不在院內,怎麼著都找不到她,只剩下仁小少爺一個孩子睡在榻上。守衛都說沒有人進過您的院子,梅子也沒出來,更沒有聽到什麼特的動靜……」

  小千聽完,忍不住皺起了眉,「這……莫非是有什麼人在針對我們御前村襲擊?」

  「……屬下以為,此事極有可能。只是這襲擊之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大膽,竟然敢對我們御前村出手?」

  「更要緊的是,此人是為了什麼才會向御前村出手。」小千的眉頭擰得緊緊地,「若是知道動機……不論防範還是交涉,都會好辦許多。梅子的家人怎麼人說?」

  「屬下收到消息時,村裡傳話說已經有人去問了,現在尚不知道具體情況。」

  聽到君菊的回答之後,小千難得地露出了有些煩躁的神色,「這樣一來一去,消息傳遞太慢太麻煩了。」說著,她轉向了你,「我先回御前村,村裡不安全,你就不要跟我一起走了,你就先留在西之鬼族吧。」剛說完,她又像是怕你不安似的,立刻補充道:「你的事我已經和風間千景談過了,放心吧,他會保護你的,你留在這邊更安全一些,」

  你點了點頭,你知道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可是,你畢竟還是個母親,你忍不住問道,「那,仁他——」

  「放心吧,我會拍人把仁帶過來的。」小千看著你的雙眼,鄭重承諾道。

  你頓時安心了下來,松了口氣,「謝謝你,小千!」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下來,小千飛快地啟程回了御前村。

  御前村與西之鬼族的聚落相去並不遠,不過半日即刻到達,小千回村之後,立刻派人將仁送了過來,可是——

  你等了兩天,都沒能等到護送之人和仁——他們在途中一同失蹤了。

  你驚呆了,這——這怎麼可能???

  得知此事之後,風間千景的臉也黑得嚇人。

  他早就想過,或許那個賤種並不在乎你,但是他至少應該是在乎自己的孩子的,一旦你和孩子分開,說不定他就會來帶走孩子。若是千姬早些同他商議,不要如此匆忙,他甚至可以安排人手,在路上伏擊一波——

  可是現在,這次機會竟然就這樣浪費掉了。

  那個賤種確實帶走了孩子,而他們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

  深山之中,衣衫襤褸的仁舔干淨手指上的最後一絲血,終於,身上最後一絲傷口也愈合不見了,只剩下斑駁的血跡能證明他曾經受傷過。

  這具身體果然麻煩得不行,若是全盛時期,這種程度的武士連他的頭發都別想摸到,可是現在,這種貨色竟然也能將他砍成好幾塊……真是該死。

  不過好在最終還是他贏了,雖然這鬼族武士的身手不錯,可是他最終也還是沒能扛住數百只□□的噬咬,被撕開了喉嚨,無數肉蟲一擁而上,一瞬間就啃光了頭顱。

  吃完之後,仁便站起了身體,朝山林的更深處走去。

  讓他乖乖地去西之鬼族是不可能的,進了西之鬼族的地盤,大概這輩子就別想再吃到人了,所以,他選擇了在半路逃走。

  至於你——

  一想到你,他的臉色一沉,你這女人,虧他還救了你這麼多次,風間千景要你配合出賣他,你竟然這樣簡單就同意了?真是忘恩負義。他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狠厲,內心下定了決心,你這樣的賤/人,他遲早有一天是要去西之鬼族取了你的性命的。

  至於現在,就暫且讓你多活兩年,等他徹底消化掉這個鬼族,和昨天吃的那個稀血女人之後,再徐徐圖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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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已經過去兩天了, 此時再派人追蹤定是為時已晚,但是多多少少應該總應該還有些線索,所以風間千景和小千也一同派出了一些人手, 沿途搜索可能遺留下的痕跡, 可是卻只找到了幾小片零散染血的衣料,有仁的,也有一並失蹤的鬼留下的。除此之外,卻什麼都沒找到。

  聽到消息趕來的你, 還未進屋, 就一眼看到托盤中呈上來的帶血的衣料,那刺繡紋樣你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是還在御前村時,侍女姐姐們給仁找的衣服。

  你頓時雙眼一黑,站立不穩, 扶著門框緩緩滑了下去。

  你苦命的孩子, 才這麼點兒大,怎就遭遇了如此不測?你的眼淚飛快地湧了出來,大顆大顆往下掉, 飛快地染濕了衣襟。

  小千立刻撲了過來,緊緊地抱住了你,輕輕地拍著你的後背安撫道:「……沒關系,堅強一點, 你還年輕, 孩子還會再有的!」

  你點了點頭。

  這個道理你也明白,可是你知道, 就算再有新的孩子,那也不是仁了。

  他那麼乖, 又那麼聰明,下一個孩子肯定不可能再和他一樣了。

  主位上的風間千景,看著你和小千抱在一起哭成一團,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想了想,最終還是閉上了嘴,轉而看向呈上來的零碎衣料。

  他觀察著這盤碎料,總覺得這事情很不對勁。

  「為什麼還會有那個小鬼的衣料?」他皺著眉,從君菊呈上來的托盤中捻起了一條細小碎片,湊到鼻子下嗅了嗅,「血液的味道……確實是仁的沒錯。可是,你的家臣不會傷害孩子,如果,真的是那個賤種來搶孩子的話,他至少也不該傷害自己的孩子。」

  這太奇怪了——先前他以為是那賤種來搶孩子,可是如果是來搶孩子,又為什麼會傷到孩子?

  一旁的高槻麗二也點了點頭,雖然他的視線一直都在你身上,可是風間千景說的話,他也並沒有忽視,「按照道理來說,確實應該如此。整個鬼族都知道,新生兒難得,自己的孩子更是會好好愛護養育,難道那個賤種對自己的孩子都下得去這樣的手?」

  不只是他們想不通,你也一樣想不通——不應該啊?「他」之前明明還為了這個孩子對你忍讓諸多,「他」也說過,「他」以為自己無法再讓女子懷孕了……那這個孩子對「他」來說應該很是珍貴才對,怎麼可能會對這個孩子這樣無情呢?

  想不通這點便先擱置了吧,這樣想著的風間千景,繼續轉向君菊和不知火匡問道:「還發現了什麼其他的痕跡嗎?」

  「回大人,沒有。」君菊十分自責地垂下了頭。

  這時,不知火匡摩挲著下巴,帶著幾分玩味的神情,說道:「不過,有個不算發現的發現——那就是,現場只留下了一個人的戰鬥痕跡,根據推測,應該是千姬公主的家臣留下的,根本沒有第二人的。」

  「哦?」小千不由得瞪大了眼,「怎怎麼可能?」

  風間千景的眼中也閃過了一道奇異的光,「孩子只留下了幾片碎布,大人只有一個,根本沒有第三人……」

  這就很驚悚了。

  小千和風間千景面面相覷,「這……沒有第三人——難道是仁和雅彥打起來了???」

  「這——這怎麼可能!?」

  「一個嬰孩與一個成年鬼族戰鬥??而且,家臣沒有回來,那說明這個嬰兒還贏了?」即使沉穩如天霧九壽,也終於露出了幾分驚訝,「簡直匪夷所思,不過是一個嬰兒罷了……」

  高槻麗二抵著下巴,沉吟道,「普通的嬰兒,自然是不可能打贏一個成年人的……除非——那根本就不是一個嬰兒。」

  你立刻驚呼出聲:「這——怎麼可能?仁他確實是我生下來的啊!」

  可是除了你,在場幾乎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小千給你解釋道,「即使確實是你生下來的孩子,也有可能不是你的孩子。你不知道吧,我的先祖,鈴鹿御前——就是第四天魔王的女兒。大名鼎鼎的織田信長是第六天魔王這件事,你應該聽說過吧?」

  「……」你確實聽說過,可是你從來沒有想過,這傳說一般遙遠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在你的身上。

  可是仔細回想回想,仁從出生到現在的表現……他從來都不會哭鬧,他一出生就知道如何用拉鈴來表示自己有需求,他不論是學翻身、坐、爬還是走路都異常的迅速,他能理解你想做的一切並且配合……

  這本就不該是普通嬰兒會的東西。

  而你卻傻乎乎的以為,他只是特別的聰明,並且還為此十分高興。

  你越想越覺得,或許……沒有錯,或許,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孩子,他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一個孩子。

  想到這裡,你不由得一陣眩暈,坐都有些坐不穩了,差點暈死在小千的懷裡。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對你投來了同情的視線,這種事情,雖然會被外人當做傳奇,但是對於孩子的母親而言,這確實是個相當大的打擊。

  不過討論卻並不會因為你的痛苦而停滯。

  不知火匡繼續問道,「那麼,那個孩子,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天霧九壽搖了搖頭,「不知道。與其在這裡瞎猜,不如讓神官占蔔試試看?」

  風間千景也點了點頭。

  鬼族的占蔔和人類的陰陽師不一樣。與其說是蔔算,不如說是通靈,不需要靠猜測,往往得到的啟示都十分的明確。

  很快,神官便給出了回復——那是從千年之前起,就一直盤桓在此世未曾離去過的災厄。

  「……千年前起?」眾人再一次驚呆了。

  不知火匡第一個懵了,「鬼族也延綿千年有余,為什麼我們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麼一個家伙在啊?」

  小千眨了眨眼,推測道:「或許是因為我族避世吧。自從酒吞童子隕落之後,我族便不再輕易踏足人世,也不過問人類之間的紛爭……而這時期,也恰巧是千年之前。」

  「也不是沒有可能,」風間千景說著,皺起了眉,「我族關原之戰時也曾經有過再次涉足人世,為何也沒聽說過世上還有怎麼個『災厄』?」

  「這……」這個小千也答不上來了,苦惱地搖了搖頭。

  「不過……不管怎麼說,在世間盤桓千年的話,」風間千景眨了眨眼,「我想人類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所以,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去問問人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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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鬼族雖然避世多年, 但是和人類並不是徹底地斷了關系。

  事實上,近千年來,鬼族的首領和人類的大名一直有聯系, 甚至各個家族所熟絡的大名還不一樣, 比如說風間千景所在的風間一族與薩摩藩向來交好,而不知火匡更親近長州藩,小千則因為先祖鈴鹿御前雖然是鬼族,但卻一直輔佐阪上田村麻呂而和朝廷交好。所以, 鬼族雖然避世, 可是有求於人世的時候,卻也並不會手足無措, 毫無門路。

  而且,西之鬼族向來交好的長州藩和薩摩藩,在半個世紀前, 是推行明治維新的首要功臣, 這些年,長州藩和薩摩藩一舉從邊緣大名直接躍升至核心地位,手握重權, 政壇影響也自不必說。

  西之鬼族也曾在明治維新中出過力,這些年也在薩摩藩也十分道義,投桃報李,在薩摩藩的指點下, 鬼族也於人世間辦置產業, 賺取財富……背靠大樹好乘涼,鬼族的生意從未有過挫折, 源源不斷的財力從外部輸入鬼族,鬼族生活也一日好過一日, 亦能向薩摩藩繼續提供財力支援,雙方相輔相成,關系一日好過一日。

  如此一來,雖然鬼族絕大部分人不入世,但是鬼族在人世暗中的影響力,也大得驚人。就連你的父親和兄弟的官職,事實上也是鬼族拜托薩摩藩的人安排的。

  雖然你也提供不了多少信息,能總結出的只有「吃人」,「黑色的卷發」和「血紅的眼睛」這三點罷了,可是在這樣龐大的勢力之下,薩摩藩的人也飛快地找到了相關的線索。

  很快,風間千景就拿到了相關人士的聯系方式和地址,准備去見一見此人。

  你聽他說要帶著麗二離開幾日,你心裡不禁有些慌,連忙找過去問他:「你也走了,你把麗二先生也帶走了,那這些天,誰來保護我呢?」

  「帶你一起去。」他答得十分的隨意,「雖然我和堀川家達成了協議,但是堀川家也不是所有人都放棄了報復你。我不在族中時,是不會把你留在這裡的,放心吧。」

  你這才安心地點了點頭,松了口氣。麗二先生不在的話,讓你勉強信任一下他也是可以的,可是他們兩都不在的的話,整個西之鬼族裡,你就真的無法相信任何人了。

  看你這立刻就安心下來了的樣子,風間千景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你是不用擔心這種事的。既然我答應了麗二保護你——」說到這裡,他頓了頓。

  就在你以為他會說「我就會說到做到」的時候,他說出口的,竟然是——「那麗二就一定會把我利用到底。」

  「……」

  見你目瞪口呆的樣子,他不禁笑出了聲。

  「行了,你回去收拾收拾行李吧,我們天黑了就出發。」說完,他便嫌棄你礙事一般,將你推出了門外。

  你更加震撼了,氣得跺了跺腳,轉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屋內,風間千景聽著你那故意踩得重重的腳步聲,看來你這是完全把不安忘到了腦後,只顧著生氣了。

  倒也沒什麼不好。

  他知道你更信任麗二,這樣說的話,對你而言,遠比他自己的保證要來的更可信一些。

  他估計得沒錯,此時的你也確實忘了什麼不安,滿肚子都只想抱怨風間千景那個大豬蹄子,連場面話都不和你說,真過分。明明你們將來是要做夫妻的,他對你這是什麼態度啊……

  你氣鼓鼓地拉開了自己房間的障子,卻突然見屋裡多出了一個人——黑天使又來了。

  雖然你不在,但是他一點也沒有不自在,靠著你的軟枕,在矮幾邊喝著侍女給你准備的果酒,有一口沒一口地抽著煙。

  你嚇了一跳,低低地驚呼了一聲,不過好在你清楚他沒有惡意,你也並沒有嚇得太過分。

  你連忙鑽進了屋內,趕緊帶上了門,「你怎麼這個時候就過來了!」

  他撐著下巴,揶揄地笑了起來,「哦?難道你更希望我夜裡過來?」

  這輕佻的樣子讓你忍不住走過去用力打了他一下,「……正經一點!」

  「好好好。」黑天使連忙舉起了手,做投降狀,你這才滿意地坐了下來,「今天你又是為了什麼事過來?總不會……我今天又有危險了吧?」

  他頓時笑得眯起了眼,向你投去了一個贊許的眼神,「你倒是很信任我啊……」

  你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起來。雖然說起來很荒謬,你們今天也不過是第三次見面,可是你就是對他莫名的信任。

  畢竟,你們每次見面,他都是來救你的,宛如你的守護神一般,總是在你危險的關頭從天而降。

  雖然他給你的箱子十分詭異,可是也確確實實保護了你。

  「看來確實是有危險了?這次又是什麼事呢?」你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替他又倒了一杯酒。

  「沒什麼事,就是把它拿回去。」說著,他拍了拍手邊的箱子——等等?這個箱子剛才明明還不在這裡的?你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你的舉動讓他忍不住輕笑出聲,「你接下來應該用不到它了吧?那我就拿回去了。或者——你想留著它?」

  他這樣一說,你連忙搖了搖頭,回想起那天在你屁股底下掙扎的箱子,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用了!你還是拿回去吧……早知道它是這樣保護我,我大概也不會帶著它。」

  「我還以為你會覺得他們死有余辜。」

  你搖了搖頭,「就算他們真的是來夜襲我的,倒也罪不至此。」

  「看來女士你不僅美麗,還善良又寬容。」這彩虹屁吹得你一陣臉紅,你害羞的樣子頓時逗樂了他。不過,他似乎沒有打算在這裡和你繼續調笑的意思,笑過之後,便提著箱子站起了身,「您快要出發了吧?那我就不打擾您收拾東西,我先走了。」

  你有些意外,「誒?你這就走了??」

  他點了點頭,「再待下去,若是被那位很凶的先生發現,您豈不是會很困擾?」

  你忍不住又打了他一下,「不要說得好像我和你有什麼不清不楚似的!」

  「別人怎麼覺得,可不是我說了算呀!」

  這道理倒也沒錯,你和他,孤男寡女,獨處一室,舉止曖昧,哪怕你們之間確實什麼都沒有,別人看了也未必覺得你們之間清清白白。

  見你被噎得氣鼓鼓的嘟起了嘴,他笑著摸了摸你的頭,說了聲再見之後,便轉過了身。

  你剛想替他提前看看門外有沒有人,可是你剛剛抬手伸向障子,就見他向房間深處走了過去。你不禁有些疑惑,「門在那邊——」

  然而黑天使卻搖了搖頭,「我走這邊。」說著,他隨意地拉開了壁龕。

  人怎麼可能走壁龕離開房間?你只覺得匪夷所思,可是隨著他的動作,你卻猛地察覺到了不對勁——原本塞滿了箱籠的壁龕,此時竟然空無一物。他提著箱子走進了壁龕,最後對露出了一個笑容,「晚安,我的女士。」說完,便合上了壁龕。

  你驚呆了,難以置信地再次拉開了壁龕,想要一探究竟,可是你拉開壁龕之後,卻只看到了……那些原本就該在那裡的箱籠。

  =

  合上壁龕之後,一整個世界便成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外界的聲音也一並消失了。

  黑暗的世界中世界萬籟俱寂。

  黑天使隨意地挑了個方向,踏離開了那扇已經消失了的門。

  走出去還沒多遠,他懷中便傳來了一聲細微的玻璃碎裂聲,雖然聲音極小,可是在這沒有一點兒聲音的世界裡,卻還是顯得格外的清晰。

  他一愣,隨即從胸前的口袋裡取出了一個玻璃小瓶——裡邊正是一條肉色、獨眼,生著利齒小口的小蟲子。

  小蟲子在小瓶中蜷成一團,然後又猛地彈開,似乎是想要靠筋力從內側打碎瓶子,可惜,黑天使發現得足夠早,玻璃瓶才剛剛裂開了一條縫隙。

  黑天使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嘆,「還真是一點也安分不下來啊……」說著,他敲了敲提在手裡的箱子,箱子頓時張開了一條縫,縫隙中露出了一個慘白到發青的孩子的臉。

  孩子的皮膚過於浮腫,像是在水裡泡了不知道多久似的,配合著他詭異的笑容,格外的令人毛骨悚然。他看著黑天使手裡的瓶子,「那個,可以給我嗎?我想要——」

  黑天使點了點頭,將瓶子遞了過去,「暫時就交給你保管,不要玩死了,我還有用。」

  孩子立刻興奮地伸出了手,搶過了瓶子,像是怕黑天使反悔一般,飛快地縮回了手,「嗯嗯,放心吧!我已經好久沒有新玩具了!我會很愛惜,不會弄壞,也不會讓它逃掉的!」

  黑天使點了點頭,「啊,那就拜托你了。」

  =

  察覺到自己放在你這裡的分/身失去了聯系,鬼舞辻無慘從血污中惱火地抬起了頭,仿佛連眼前的血肉都沒那麼香了。

  那個黑天使……到底是何方神聖?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礙他的事,到底是想干什麼?

  他狠狠地一拳砸向了地面,只覺得格外的惱火。先前,鬼舞辻無慘還以為黑天使只是要保護你,箱子的那一聲「小少爺」還讓他以為黑天使或許沒有針對他的意思,而現在看來……

  不管黑天使有沒有意思,總之,壞了他的事,就是要除掉的家伙。

  鬼舞辻無慘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自己已經張開了不少的手腳,暫時將心底的殺意壓了下去。

  快了,他已經長到三歲左右的體型了。照這樣的進食速度,他最多兩個月,應該就能恢復成年人的體型了。

  到那時候,所有一切和他作對的人,就全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大家都挺想鬼殺隊的柱出場的,於是整理了一下劇情,出場好像也沒啥問題,就出場吧!

  不過畢竟鬼滅還沒結局,後續鱷魚還會殺誰我也不知道,一切以【現在】還或者的柱為准,之後誰死了後續劇情被光速打臉怪鱷魚不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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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京都郊外, 一座低調的宅子藏在山林之間。

  這樣的僻靜之處,入夜之後本該沉寂下去的,可是今夜, 這座宅子裡卻燈火通明。

  兩個穿著振袖、宛如古董娃娃一般留著齊頸短發的女孩打著燈籠站在宅子的門口, 像是在等著什麼人的到來一樣。

  此時,屋內廳堂中,也聚集了八人,按兩列排開, 分居左右。

  這八人, 左側是披散著一頭銀發的俊美忍者,穿著奇怪的兩邊花色不一樣的羽織的青年, 有著奇特漸變粉紅發色的美貌少女,以及半張臉都藏在繃帶之下的馴蛇少年;右側則是頭發和眼睛皆是深紅色的圓臉少年,和依靠在他身邊穿著麻葉紋和服的散發少女, 留著一頭黃色短發、穿著黃色羽織的娃娃臉少年, 以及帶著野豬頭套的少年。

  坐在主位上的,則是一個看上去還不到十歲的孩子。

  雖然他身形尚小,年紀也不大, 但是卻穿著一身相對於年紀來說老成得有些過頭的黑色和服,搭配的羽織和袴也是沉穩的深灰色,表情也是一副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重模樣。

  在屋內所有人的注視下,孩子沉重地開口了:

  「諸位, 今日再次將你們召集起來, 是因為——最近接到消息,似乎又有鬼再次重現於世了。」

  聞言, 除了銀發的忍者,眾人皆是臉色一變, 震驚溢於言表,紅發的少年照——灶門炭治郎第一個驚呼出聲:「這——怎麼可能?我們不是已經徹底殺死了鬼舞辻無慘、所有的鬼都跟著他一並消失了嗎?」

  孩子瞥了一眼銀發忍者,點了點頭,銀發忍者——宇髄天元——立刻上前半步,向其他人介紹道:「具體緣由尚不明確,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消息絕對沒有錯。不是道聽途說,是我親自確認過的。」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變得十分的沉重。

  「最初,是京都附近有個小村莊,一夜之間被毀了大半。出了這種事,逃出來的村民還以為是盜匪來了,便向我們忍者村發出了求助。一開始去的是我的兄弟,他趕到的時候,村子已經被徹底燒毀了,大家也只能幫忙整理遺體。可是清點過後,他卻發現村民的遺體對不上數之後,覺得事有蹊蹺,便找我去看了。」說著,宇髄天元的拳頭忍不住收緊,「我到達現場之後……果然在廢墟之中找出了不少被啃食干淨的骨頭。」

  「……」

  大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十分的沉重。

  穿著奇怪羽織的青年——富岡義勇皺了皺眉,開口問道:「那麼,主公此次召集我們,是意欲重建鬼殺隊嗎?」

  孩子點了點頭,「是,也不是。」

  「哦?」眾人一愣,這是怎麼個說法?

  孩子明白大家的疑惑,早有准備地解釋道:「自從一年前,我們自認為已經徹底殺死鬼舞辻無慘之後,鬼殺隊便功成身退,解散退出歷史舞台,不僅是你們,所有存活的隱和下級隊士,也悉數回歸了各自的故鄉。我已經失去了鬼殺隊方面的情報來源,所以這次——我的情報來源並不是鬼殺隊,而是其他的勢力。他們找上了門來,問我是否知曉一個在這世上已經存活了千年、黑發紅眼的食人鬼。」

  「紅發黑眼,活了千年——」

  豬頭少年忍不住大叫出聲,「這不就是鬼舞辻無慘嗎!!!」

  孩子點了點頭,繼續說了下去,「他們前來詢問,正是因為數日前,他們的族人也一時間沒防備,被這食人鬼所害。他們正在追查這食人鬼——鬼舞辻無慘的下落,所以聯系上了曾為鬼殺隊主公的我。」

  「所以說——是鬼舞辻無慘復活了?」粉發少女——甘露寺蜜璃難以置信地捂住了嘴。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十分的難看了起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十分的明顯,在座的眾人根本想不到第二個可能性,可是,誰都不願意面對現實。

  畢竟,一年前,他們付出了沉重到無法言說的代價,才終於徹底殺死了鬼舞辻無慘,可是,現在卻突然告訴他們,不,你們沒有做到——你們只是自認為殺死了他,他在你們不知道的地方,又復活了……誰都不想面對這個荒謬的事實。

  現在的他們,已經無法再一次付出那樣的代價了。

  畢竟,一年前的那場戰鬥,只能說是慘勝,慘到無法更慘的慘勝,哪怕是在那場戰鬥中存活下來的他們,此時身上也多多少少有著再也回不到過去的損傷。

  穿著兩個半邊拼成的羽織的富岡義勇,曾經握刀的右手已被徹底斬斷,只余獨臂。

  而金發少年我妻善逸,在那場戰鬥中,胸前也被開了個洞,雖然勉強避過必死要害,加上救治及時,成功活了下來,但是這傷已經讓他的握力大不如前。而且,因為肺部的損傷,他再也無法負擔起長時間戰鬥了。

  宇髓天元也在更早之前的戰鬥中就身受重傷,不僅身中劇毒,還折斷了手臂,也是勉勉強強救回來之後,戰鬥力大打折扣。

  此時,大家已經完全明白了,為什麼主公只召集了他們,而不打算重建整個鬼殺隊了——畢竟,上一次的戰鬥已經讓他們清楚地明白了,再多的下級隊士和隱,在鬼舞辻無慘面前,都脆弱得宛如單薄的紙,沒有一定實力的人,在鬼舞辻無慘面前甚至走不過一個回合,甚至只是去給他送食物、補充他的體力和營養。

  就在大家都氣氛十分低迷時,馴蛇青年——伊黑小芭內開口了,「……不過,主公既然將我們叫過來,想必也是已經有些想法和安排了吧?」

  孩子點了點頭。

  「找上我的人同我聯系過後,表示今夜會有人過來同我們交涉合作的事情。」說著,他看向了大門外,「等他們來了,我們再一同商議,如何對付鬼舞辻無慘。」

  「原來如此!」灶門炭治郎立刻點了點頭,打起了精神來。

  然而另一邊的我妻善逸倒是完全沒有一點高興起來的樣子,依舊唉聲嘆氣,「來了又能怎樣?他們也不是呼吸劍士吧,普通武士再強,對上無慘也沒有多大意義吧?還有日輪刀——刀匠一族不是也解散了嗎?沒有日輪刀的話,有人也沒意義啊……」

  雖然說的是泄氣話,但是我妻善逸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所有人都無法反駁。

  只有豬頭少年嘟囔著什麼靠氣勢打爆他,可是說了兩句,他也說不下去了。畢竟,在一年前的那場戰鬥裡,他才是被打爆了的那個。

  眾人沉默了下去。

  就在這時,女童的聲音從院子傳了進來:「請走這邊。」

  說著,院落的門便被吱呀一聲推開了,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進了院內。

  想必,這就是主公先前所說的人了。

  眾人的視線頓時全部集中在了來人身上。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位金發男子,其後,則是一位留著赤茶色長發的男子,直到走進廳內,所有人才注意到,在赤茶色長發男子——高槻麗二的背後,還躲著一個你。

  你看著這一屋子奇奇怪怪的人,又將自己往高槻麗二的背後縮了縮。

  屋內眾人看著你們三人,愣了愣,甘露寺蜜璃疑惑地問道:「……是……洋人嗎?」

  「不——」這一瞬間,我妻善逸飛快地抓起了刀,動作如閃電一般,擺出了雷之呼吸一之型的起手式,毫不猶豫地立刻攔在了眾人之前——「這個人的聲音……是鬼!炭治郎!彌豆子!保護主公!」

  「!?!?」眾人皆是一驚,鬼?

  就連年幼的主公產屋敷輝利哉也驚愕地瞪大了眼,「怎麼可能?」

  鬼舞辻無慘「死」後,不是所有的鬼都和他一並死去了嗎!再說了,若是鬼的話,為什麼會要同鬼王——鬼舞辻無慘尋仇?這怎麼想都說不通啊?

  然而這時,灶門炭治郎卻攔住了我妻善逸,「善逸!等等!!這些人身上——沒有血腥味!!」

  「……哈?」我妻善逸頓時愣住了,「……沒有血腥味?」

  「對。」炭治郎點了點頭,「他們身上的味道和彌豆子一樣,雖然是鬼,但是我想他們應該沒有吃過人……把刀收起來吧。」

  我妻善逸愣了愣,這才尷尬地收起了刀,坐回了原位。

  產屋敷輝利哉連忙道歉道:「抱歉,冒犯了幾位,多有得罪,請多多包涵。」

  風間千景笑了笑,十分不以為意,「無妨,倒是替我省了不少口舌。他說得沒錯,我是鬼。」

  見風間千景沒有生氣,產屋敷輝利哉松了一口氣,恢復了他作為領導者該有的沉穩模樣,「多謝閣下包涵,鄙人產屋敷輝利哉,是鬼殺隊的主公。」

  「……我還以為你會更大一些。」風間千景撇了撇嘴,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我的名字是風間千景,西之鬼族的首領,現任鬼頭。」

  兩位首領互通姓名完畢之後,在場的雙方下屬才一一報上姓名。

  你想著這種事橫豎和自己沒有關系,便根本沒有注意去聽他們的交談,也沒有去記任何一個人的名字。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問到:「那,她呢?」

  眾人沉默了一陣,似乎是在等著你的自我介紹,你猛地意識到所有人都在看你之後,甚至其中有一個黃發少年,看向你的目光中帶著直白的熱切,你只好滿臉為難地向風間千景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風間千景撇了撇嘴,答道:「……那是我妻子。」

  黃發少年一瞬間蔫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姑且當目前他們不會更慘在寫了………………鬼殺隊這麼慘,真的不要找我,找鱷魚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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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雙方還算友好的交換完姓名之後, 不約而同的都沒有第一時間商議鬼舞辻無慘的事情,而是——

  粉發少女甘露寺蜜璃忍不住好奇地第一個舉手提問了:「那個——抱歉,你們也是鬼?為什麼我們以前從來沒有遇見過你們這樣……不吃人的鬼?」

  我妻善逸和灶門炭治郎也忍不住連連點頭, 「而且, 西之鬼族什麼的……你們聽上去數量還不少?」

  「是呀,我們以前可只見過鬼舞辻無慘制造出來的鬼,從來沒見過你們這樣的啊!」

  高槻麗二答道:「因為我族並不想參與人世紛爭,故千年來一直避世不出。」

  「人世紛爭?」

  「對。鬼族力量強大遠超人類, 可是人類也並不是沒有轄制鬼族的辦法, 所以有些人就將心思打到了鬼族身上,希望鬼族能成為他們的士兵, 以圖奪得天下。鬼族並不願意成為人類的刀,所以選擇了避世。」

  「……」

  在場所有鬼殺隊成員全部都驚呆了,富岡義勇更是沒忍住脫口而出:「沒想到你們這些鬼族還很替人類的和平著想?」

  風間千景也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都說了人類也有轄制鬼族的辦法, 我們族人本也不多,何必去替人類送死?」

  「……」

  好吧,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你也是頭一次知道, 原來人類並不是除了那些神話傳說之外,就對鬼族束手無策,鬼族甚至還會對人類退讓。

  不只是你,就連鬼殺隊的人都有些驚訝, 產屋敷輝利哉飛快地抓住了要點:「人類也有轄制鬼族的辦法?是什麼??」

  風間千景眨了眨眼, 意味深長地拖長了腔調,「……你很想知道?」

  這時, 產屋敷輝利哉才猛地意識到,這樣的問題顯得有些太過於冒犯。他連忙解釋道, 「抱歉,我並沒有想要針對各位的意思,而是……」他嘆了口氣,將鬼殺隊目前關於日輪刀的困境也說了出來。最後,還加上了一句,「我們現在急需找到新的能對鬼舞辻無慘造成有效傷害的方法。」

  「原來如此。」風間千景和麗二先生這才點了點頭。

  聽到這裡,你忍不住出聲了:「等等——」

  「嗯?」風間千景瞥了一眼你,「你有什麼事嗎?」

  你雖然對這樣的氣氛有些害怕,但是你還是鼓起勇氣,提了出來:「那個……你們剛才說,日輪刀是吸收了日光精華的玉剛打造什麼的——」

  「是,夫人。」產屋敷輝利哉點了點頭,看向了你,「您有什麼疑問嗎?」

  「嗯,」你點了點頭,「你們知道的鬼,是害怕太陽的嗎?」

  「確實如此。」

  「可是……」你猶豫了一下,說出了你注意到的重點:「鬼舞辻無慘現在,應該已經不怕太陽了。」

  你的聲音雖然輕柔,卻在鬼殺隊眾人耳中如驚雷一般炸開。

  「什麼!?」幾乎所有人的臉上都帶上了不同程度的驚慌,「為什麼——這怎麼可能!」

  他們這樣強烈的反應,嚇得你又是一驚,「我……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麗二先生摸了摸你的頭,替你解釋了起來,「各位,事情比你們想像的可能更加復雜一點——」

  說著,他便替你向鬼殺隊眾人簡單地解釋了一遍,鬼舞辻無慘殺死了千裡並且讓你懷孕了的事,其中還順帶解釋了一下鬼族的新娘之類的事情。

  「所以說,鬼舞辻無慘被我們『殺死』後,借由——夫人您腹中的胎兒,再一次重生了——還被改造了體質,消除了害怕陽光的弱點?」

  「……是這樣的。」你有些怯弱地點了點頭。看著他們的臉色,你頭一次意識到,這件事可能帶來了一個非常非常巨大的麻煩。

  年幼的產屋敷輝利哉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麼……我們就需要再一次尋找他的弱點了。」

  風間千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是。不過……我族本也不懼怕日光,那麼是否可以推斷,鬼舞辻無慘在經過這次重生之後,體質變得更接近我族了呢?」

  麗二眼睛一亮,「也不無可能。」說著,他又轉向了鬼殺隊,「你們所知道的鬼舞辻無慘,還有什麼其他的弱點嗎?」

  眾人連忙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鬼還討厭紫藤花!」

  「要害是脖子。」

  「唔,與其說要害是脖子,不如說是切斷身體和大腦的聯系吧——」

  「對了,鬼舞辻無慘不一樣!他有五個大腦,要同時切斷才行!」

  「對了,之前蝶屋還研究出來了能讓他迅速衰老的毒藥——」

  麗二一邊聽,一邊飛快地盤算著,「唔,紫藤花這個意義不大,迅速衰老的毒藥我覺得應該還是會有用——」

  「我倒是覺得,切斷大腦的聯系這個應該才是最有用的。」風間千景沉吟道。

  眾人雖然認同這個說法,可是現在有個十分關鍵的問題就是——「可是日輪刀也不起作用了的話,那我們該怎麼切斷呢?」

  「這個我有個想法,不過……需要試試看才知道。」風間千景沉吟道。

  「試試看——是指直接試試同鬼舞辻無慘戰鬥嗎?」伊黑小芭內問道。

  風間千景點了點頭,「對。所以說……我們需要想辦法得知鬼舞辻無慘的下落。」

  說到這裡,產屋敷輝利哉皺起了眉,「這恐怕有些難。鬼舞辻無慘此人向來精於躲藏,先前,若不是家父以自身性命為誘餌,才成功把他引出來。他死過一次之後,必然會加倍的小心,這次,我想恐怕短時間之內,沒那麼容易找到他……」

  「啊……這個的話,我想想——」就在你等著聽風間千景會提出什麼辦法之時,卻猝不及防地突然被點名了:「夫人,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呢?」說著,風間千景突然看向了你。

  你原本以為提供完那條消息之後,就沒你什麼事了,突然被風間千景提起,你嚇了一跳——「我?」你滿臉茫然,連忙飛快地搖了搖頭,「我哪能有什麼建議……」你以為他又想拿你釣魚,可是你卻覺得,鬼舞辻無慘既然能扔下你一個人跑了,可見他其實也沒有那麼在乎你。

  可是這時,他的提議卻完全超乎你預料之外——「不過,你還可以問別人啊。」

  「……我能問誰?」見你依舊一臉迷茫的樣子,他意有所指地笑了起來,「當然是你真正的『奸/夫』啊。」

  你看著風間千景,不由得瞪大了眼,「……我真正的奸/夫就是鬼舞辻無慘啊!!!」

  「不,」風間千景搖了搖頭,眼神變得銳利了起來,「還有一個吧?那次,在吉原,那頂帽子的主人——」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終於過完了!下一章三個奸/夫碰頭(啥


第40章

  你猛地一驚, 風間千景他……發現黑天使了?

  可是仔細想想看,他會發現倒也沒什麼不對——畢竟,那一日在吉原, 那些企圖抓走你的人並不是他殺死的, 那麼,殺死那些人的是誰呢?總不會是鬼舞辻無慘。

  鬼舞辻無慘可是要吃人的,那些人……一個都沒有被吃。

  所以必然還有一個人。

  聞言,麗二也不由得一愣, 「……什麼『帽子的主人』?誰?」在麗二的印像裡, 應該是風間千景救下你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在你們之間還有第三個人。

  他這一問,讓你也為難了起來, 你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黑天使的事情,首先,你並不想出賣他, 其次——事實上, 就算讓你出賣他,你其實也出賣不了什麼信息。

  畢竟,即使是你, 除了知道他的長相、聲音,和「黑天使」這個一看就是假名的代號之外,你也並沒有多了解他。你甚至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保護你。

  「還需要詢問其他的人的話,」產屋敷輝利哉開口解了你的圍, 「那今天就先到這裡了?」

  風間千景似乎也沒打算為難你, 點了點頭,「嗯。」

  「那, 今夜就先在鄙人家裡住下吧。」

  「嗯,給她單獨安排一間房。」說著風間千景指了指你。

  你聽到周圍立刻傳來了一數人倒抽一口氣的震驚的聲音, 覺得尷尬極了,忍不住又往麗二背後縮了縮。

  確實……你也明白這樣的狀況到底有多尷尬。風間千景自稱你是他的妻子,卻對你有奸/夫這件事直言不諱,同時似乎還在為你和「奸夫」的會面創造條件,而且你還一副很依賴的樣子,躲在另一個人的後邊……

  簡直勁爆極了。

  =

  很快,你便被產屋敷輝利哉的妹妹帶到了替你准備的房間裡,只留下了你一個人。

  你看著空曠的房間,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說是讓你去問黑天使,可是……你從來都不知道該怎樣主動聯系他啊!他每次都是來無影去無蹤,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不來,你又怎麼問他啊……

  你十分喪氣地鋪好了被褥,鑽進了被窩裡,只希望夢裡啥都有,最好黑天使也能有。

  不過令你苦惱的是,你明明困極了,卻又怎麼都睡不著。你在被窩裡翻來覆去了大半夜,最終實在是煩躁得不行了,終於忍不住爬了起來,推開門,想要去院子裡透透氣。

  然而你剛剛走到走廊上,就聽見黑天使吊兒郎當的聲音從上方傳來——「為何這麼晚了還不睡?」

  「!」你驚訝的猛地一抬頭,卻什麼都沒看見。他人呢?

  就在你茫然地原地張望時,他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再出來些。」

  你按照他說的,向前走了兩步,走到了走廊邊緣,可是還是沒看見他。

  「再出來些。」

  再出去——再出去就是院子裡了。

  布置得整整齊齊的一片枯山水,你總覺得下腳踩亂這裡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猶豫了片刻,你最終也還是踩著石塊踏了下去,光著的腳丫子踩在堅硬的鵝卵石上,疼得你到抽了一口氣。

  這時,你再抬頭,才發現黑天使竟然坐在屋頂上。

  難怪你在屋檐下怎麼找都找不到他。

  你忍不住埋怨著跺了跺腳,「你怎麼在那麼奇怪的地方!」

  「賞月啊,今天的月色格外美麗呢。」

  你抬頭卡了看天空,卻發現你在院子裡根本就看不見月亮。

  他笑著跳下了屋頂,宛如一片羽毛一般輕盈地飄落下來,就連石子都沒觸動半分。你驚訝極了,這是怎麼做到的?可是想到他以前來來去去的方式一致直都神奇極了,也連忙收起了臉上這驚訝的表情,裝作鎮定的樣子。

  「來。」他向你伸出了手,你將纖細的小手打在了他的掌心中,接著,他拉著你輕輕一躍,你便也像是變成了羽毛一般,同他一道飄上了屋頂。

  「你看——」說著,他指向了天邊,你這才看到,低垂在天幕邊那一輪巨大的明月。

  過去的你從未見過這樣的月亮,一時間也忍不住發出了驚艷的贊嘆:「確實……很美。」

  他脫下了外套,替你在屋脊上鋪出了一小塊干淨的位置,拉著你坐了下來,「所以說,為何這麼晚了還不睡?」

  「……睡不著。」你別過了臉去,不好意思說是因為想要見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苦惱到現在的。

  「難不成是在想我?」

  「……」你忍不住又錘了他一拳。

  見你窘迫地漲紅了臉,他開心地笑出了聲,「看來是猜中了。」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又氣鼓鼓地錘了他一拳,「是有正事的——」

  你話還沒說完,他的手指就已經飛快地按住了你的嘴唇,制止了你繼續說下去,「嗯,我知道,那些事你都不用擔心。這麼美的月色,又有美人在側,用來談那些煞風景的事情豈不是浪費?」

  見你還有些猶豫,他又繼續說了下去,「別擔心,我自然有辦法讓他們找到鬼舞辻無慘。」

  見他說出了鬼舞辻無慘的名字,可見他說的自己知道並不是在糊弄你。你終於放下了心來,點了點頭,安安靜靜地陪著他賞起了月色。

  夜風有些涼得過頭,他便自然而然地摟住了你,你也沒有拒絕,就這樣靠在他的懷裡,終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次日,你醒來時,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了房間裡,躺在被窩裡睡得端端正正。

  是黑天使把你送回來的嗎?你揉著眼睛,撐起了身子,就聽背後的障子被唰地一聲拉了開,女童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夫人,您醒了。早餐已經為您准備好了,請去前廳用餐。夫人今日是否需要外出?如有需要,府上可為您備車。」

  你冷不丁地嚇了一跳,猛地一回頭,就見隔壁隔間裡,坐著一個宛如座敷童子一般的女孩——是昨夜帶你來房間的產屋敷輝利哉的妹妹。

  你一陣茫然,「外出……?什麼外出?」

  女童微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你皺著眉頭想了想,有些不確定地問道,「……是風間大人的安排嗎?」

  女童依然保持微笑。

  你再三回想了許久,才猛地意識到——難道這孩子的意思是,備車讓你去見「奸夫」嗎……你的臉色一黑,連忙搖了搖頭,「不,不用了。」

  女童這才恭恭敬敬地對你鞠了一躬,合上障子退下了。

  你尷尬地捂住了臉,這都是什麼事啊……產屋敷家這主人做得也未免周到過頭了點。

  =

  這次外出,你並沒有帶侍女,而產屋敷家似乎也並沒有什麼下僕,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解決。你洗漱完畢之後,只簡單地將頭發梳理整齊之後,便去了前廳。

  前廳裡,昨夜見到的人基本都在,大家也正好都在吃早飯,氣氛倒是比昨天輕松多了。

  你見風間千景身邊的座位空著,想必那是留給你的位置,便坐了過去。剛坐下,風間千景就轉了過來,問道,「你今天不打算去聯系你的『奸/夫』嗎?」

  你剛端起的味增湯喝到嘴裡都還沒吞下去,就被他這話驚得差點嗆死。

  你拍著胸口順了好一陣氣,才有些沒好氣地埋怨道:「你沒發現嗎?他昨天夜裡已經來過了啊!」

  「……什麼!?」

  聞言,廳內所有人皆是一驚。

  「來過了?」我妻善逸第一個驚呼出聲,「我什麼都沒聽到啊!」

  灶門炭治郎也飛快地點頭,「嗯嗯,院子裡根本沒有其他人的氣味啊!?」

  「我也沒看到呢,昨天愁得我都失眠了,一夜都沒睡著呢……」甘露寺蜜璃也補充道。「我昨天還想去找夫人您聊天呢,結果發現您剛回去就睡下了——」

  這話讓你驚得差點沒捧穩手裡的碗,「這——怎麼可能???我昨天明明是失眠到後半夜才睡著的啊?」

  大廳裡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了起來。

  幾乎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發青。

  「所以說……您的那位——到底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的?」

  你茫然地搖了搖頭,你明明上一刻還再確定不過,這一刻就已經話都不敢說了。

  這……

  風間千景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那些都無所謂。該問的問了嗎?他怎麼說?」

  你定了定神,回答道:「……他說讓我不用擔心。」

  「……」

  這一瞬間,你發誓你看到了風間千景眼裡的嫌棄。

  不過,就在這時,一只烏鴉突然飛了進來,停在了你的肩頭。

  你嚇地猛地一仰,若不是風間千景眼疾手快扶住你,你差點又要摔一跤。

  你對面的甘露寺蜜璃連忙給你解釋道:「啊——夫人別拍,那個是鎹鴉!是我們鬼殺隊用特殊方法馴養的傳遞信息的鳥兒,它不會攻擊你的!」

  「……原來如此!」你這才安心了下來,伸出了手,烏鴉立刻乖巧地從你的肩上跳到了手上,「可是……這是找誰的?總不會是找我的吧?」

  甘露寺蜜璃一愣,也猛地反應了過來,「啊……也是。是誰的鎹鴉?」

  鬼殺隊眾人面面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誰都不認識這只鎹鴉。

  這時,你手上這只鎹鴉張口,大聲道:「鬼舞辻無慘出現了——東北——三十九裡——」

  此話一出,所有人再一次驚呆了。

  等等,為什麼這只鎹鴉知道鬼舞辻無慘在哪裡?

  風間千景想也不想,提著刀起身,從你手上搶過了這只鳥,提著脖子塞入袖中,身形一閃,便化作一陣霧氣,消失在了廳堂裡。

  這時,你才猛地反應過來——等等,剛才那只鎹鴉,難道就是……黑天使!?

  這就是他說的辦法?

  鬼殺隊眾人也想要跟上去,可是風間千景已經帶走了鎹鴉,他們沒有鎹鴉的引路,就算追上去也是白搭,激動一陣之後,便也只能坐了回去。

  產屋敷輝利哉鎮定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在此等待風間先生的消息便是。」

  「……也只能這樣了。」宇髓天元嘆了口氣,一副遺憾的樣子。

  你有些擔心,風間千景他一個人去的話……會不會受傷?他會不會打不過鬼舞辻無慘?

  麗二先生察覺到了你的擔憂,湊過來拍了拍你的肩,「放心吧,少主不會有事的。」

  「嗯……」你點了點頭,「……但願如此。」

  想想看,除了風間千景,還有黑天使應該也在暗中看著呢,就算風間千景他打不過鬼舞辻無慘,黑天使應該不會坐視不理……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沒寫到奸夫碰頭,下一章!

  =

  話說我都日更半個月了,奇跡啊!就沒人誇誇我嗎!(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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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不過幾十數息的時間, 風間千景便已經乘著風直接到達了鎹鴉指示的位置。

  那是一個絕對談不上繁華的村落,村子周圍都是大片大片的田地,零零散散的農家散落在一塊塊田地之間, 看上去很是貧瘠。

  風間千景從袖子裡掏出了鎹鴉, 毫不溫柔地掐著鎹鴉的脖子問道:「具體的呢?那個賤種在哪?」

  這時,又有另一只鎹鴉,不知道從哪裡飛了出來,「這邊, 這邊——」

  風間千景一愣, 看向了手中的鎹鴉,這才猛地發現, 不知何時,手中的烏鴉竟然已經變成了一把羽毛,他剛一松手, 那一把羽毛都立刻化為了齏粉, 消散在空氣中。

  ……看來這「奸/夫」的本事還真是神通廣大啊。

  算了,現在的重點是鬼舞辻無慘。風間千景冷哼一聲,跟著這只新出現的鎹鴉, 走向了田間的一戶農舍。

  他推開院門時,農舍的女主人正在往水缸裡倒水,似乎是剛剛打水回來。

  女人聽到門口的響動,條件反射似的抬起了頭, 就見一位美男子站在門口, 穿著打扮莊重又華貴,衣料裡甚至織著閃閃發光的金絲……這身衣服恐怕比鎮子上的地主和商戶老爺都要豪華得多。她都有些害怕了起來, 這位大人一看就是了不得的大人物,這樣的大人物到這裡來是干什麼的?她可不覺得他是來扶貧的。

  她連忙惶恐地迎了上來, 「這位大人!您到我家來是有什麼事嗎!」

  見她如此配合,風間千景倒也沒有為難她的意思,「你家裡是不是有個孩子?」

  「……是,我兒子他——」不等她說完,風間千景就一把將她推出了院子,「跑,快跑,越遠越好。」

  「……嗯?」農婦一陣不解,就在這時,農舍的門猛地炸裂開來,一道快到幾乎看不清的斬擊破門而出。

  風間千景想也不想,條件反射似的提到一擋,頓時,一道血花在空中散開,灑落一地。

  屋內,一臉震驚的仁——不,現在應該叫他鬼舞辻無慘了——鬼舞辻無慘站在床邊,揮動著自己只剩下半截的鞭足,試圖刺激再生,然而傷口處卻像是被烈火灼燒過一般,飛快地壞死了。孩子用完全不符合外表的成年男人聲音,慌亂地嘶吼道:「這——怎麼可能!你的刀怎麼可能傷到我!」

  「……果然不出我所料。」風間千景冷笑了起來,眼中的殺意逐漸濃烈,「賤種就是賤種,不過是沒碰上幾個厲害角色,就以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嗎!」

  這一瞬間,鬼舞辻無慘的怒氣比剛才又猛地強了好幾分,立刻又再生出了一條鞭足,猛地朝風間千景抽了過去,「……你,叫我什麼?」

  「賤種!」風間千景答得毫不猶豫,想也不想,再一次提起了刀,飛快地切斷了鬼舞辻無慘的第二條鞭足,「呵,叫你賤種怎麼了?」

  「你——」鬼舞辻無慘氣得眼睛都亮了起來,在昏暗的屋內閃爍著駭人的紅光,頓時數條鞭足一同爆發了出來——「閉嘴!混蛋——你竟然敢這樣叫我!!」

  「呵,明明有這等強悍卻還要在人類家裡裝兒子……」風間千景仗著刀,輕松地格擋住了鬼舞辻無慘的所有攻擊,「我可沒見過這麼窩囊的鬼!!!」

  他冷笑一聲,甩掉了刀刃上被灼得焦黑的血沫,「怎麼,覺得我說錯了?那就干掉我試試看啊?來證明一下你比我這血統純正的鬼頭要強看看啊!」

  可是這時,鬼舞辻無慘已經根本沒有可以繼續使用的鞭足了。

  他背後生出的八條鞭足,幾乎每一條都被風間千景的刀砍得支離破碎,傷口冒著煙,再生速度簡直微乎其微。

  本能告訴他,不能再衝動下去了——這把刀有問題!這把刀對他的傷害,遠超日輪刀無數倍!!!

  即使風間千景的武技看上去並沒有多強大,但是……但是!那把刀!!!

  鬼舞辻無慘將自己的憤怒強按了下去,咬著牙,在這一瞬間,將自己化為了無數肉蟲,猛地向四面八方彈了出去!

  逃跑時,他也沒忘了攻擊一下這本就被二人的戰鬥折騰得殘破不堪的農舍,不過一瞬間,農舍轟然倒塌。

  風間千景雖然反應過來、及時跳出了屋子,卻也不可避免地被塌陷的余波濺了滿身的灰。

  這時,一聲輕笑從背後傳了過來。

  風間千景回頭,只見一個穿著黑衣、頭戴黑色禮帽的男人正靠在農舍那還沒倒塌的籬笆上,譏誚地笑著看向他,「真是狼狽啊,鬼頭大人。」

  那如同巫師一般的尖頂黑色禮帽的形狀格外獨特,風間千景一眼就認了出來——「……你就是那個『奸/夫』。」

  黑天使也沒有打算否認的意思,「你在乎嗎?」

  「不在乎。」風間千景撇了撇嘴,收起了刀,「不過——你既然來了,怎麼也不幫把手,讓那個賤種跑了呢?」

  黑天使站起了身,抬手撣去了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聳了聳肩,「你太高看我了。你們那樣的戰鬥,我是做不到的。」

  「哦?」風間千景有些不相信,「那在吉原那次——你是怎麼做到的?」

  「給他們看了點幻影,稍加挑唆,他們就自相殘殺起來了。」黑天使滿不在乎地答道。

  風間千景回想了一下當日的場景,似乎……確實有點那個意思。這樣的話,他倒也能夠理解為什麼剛才這家伙不出手了。這家伙和他們的戰鬥方式都不一樣,恐怕主要依靠的是幻覺和通靈。根據他的表現看來,這家伙搞不好比族裡的祭祀還要強大不少。

  「那你還挺神通廣大啊。」

  黑天使連忙搖了搖頭,裝出一副惶恐的樣子,「哪裡哪裡,我和你們鬼族不一樣,沒有什麼我可是個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人類——」見風間千景鄙夷的白了他一眼,他笑了笑,改口道,「好吧,曾經是。不過,現在的我,也不過是有那麼一點點特別罷了。」

  這份說辭,讓風間千景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微妙的傲慢。是因為爭奪女人所以才擺出如此針鋒相對的姿態嗎?風間千景不太明白,不過他也並沒有非要弄明白的意思,反正,只要這個人願意幫忙出手,那怎麼樣都無所謂。

  「那種事情怎麼樣都好。干掉那個賤種的事情——」

  「我當然是會幫你的。」

  「那就行。」

  既然得到了保證,那風間千景也沒有繼續和他寒暄下去搞好關系的意思。下一秒,他就身形一閃,再次化為青煙,乘風而去。

  可是雖然走得飛快,卻也沒能徹底拜托掉黑天使——男人漫不經心的聲音在風間千景的耳邊響了起來:「必要的時候我自會聯絡你,你也不用那樣為難她。」

  「……嘖!」

  真是個煩人的家伙!

  =

  不過兩刻鐘,風間千景就已經回來了。

  眾人立刻期待的看向他,產屋敷輝利哉更是按捺不住,第一個問道:「……如何?」

  風間千景點了點頭,「沒問題,我可以傷到他。不過,被那家伙逃了,嘖。」

  這一瞬間,鬼殺隊眾人的眼神全都亮了起來。

  雖然沒有一次性擊殺鬼舞辻無慘,可是既然能夠造成有效的殺傷,那就好說,只要下次准備得更加充分再出手,就沒有問題了!

  甘露寺蜜璃好奇地舉起了手,「怎麼做到的???是鬼族的特殊能力嗎?」

  都不等風間千景回答,宇髓天元就先搶答道,「我覺得不是,鬼和鬼打不是只能雙方都無限再生永遠也分不出勝負嗎?」

  「啊……也是。」

  「沒錯,不是什麼特殊能力。」風間千景說著,抽出了刀,橫在眾人面前,「用我的刀就可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刀上。

  那是一把在這個時代來說已經不太流行了的太刀,而且,形制比現在流行的太刀形制看上去更加的古老一些,刀刃有些過於直,看上去相當的不實用。雖然華麗的刀紋和保養良好閃著寒光的刀刃都足夠說明這是一把上好的寶刀,可是那偏直又過長的刀身,在實戰中實在是有些不方便。

  眾人微微皺起了眉,實在是看不出更多的東西了。

  富岡義勇直白地皺了皺眉,「我沒看出這刀有哪裡特別。」

  換了一般人,肯定是會嫌棄富岡義勇的直白的。不過風間千景完全無所謂,答道:「啊,看是看不出來的。此刀名為——」

  「——童子切安綱。」

  「……!!!」在座眾人,除了你和高槻麗二,全都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童子切安綱!?

  就是那個傳說中,被源賴光及其麾下四天王所攜帶、斬下酒吞童子頭顱的寶刀?

  這——這簡直太令人震驚了!

  「這把刀竟然真的存在嗎?」

  「不——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酒吞童子嗎!?」

  面對眾人的驚訝,風間千景不緊不慢地解釋道,「自是存在的,不然……我族從何而來?」

  「……你們鬼族——難道就是傳說中平安京時代的那些鬼的後代!?」

  「正是。」

  眾人再一次驚呆了。誰都沒想過,竟然是這樣……他們還以為,風間千景這些鬼,只是像是傳說中那樣,生於山野之中的普通小鬼罷了。

  畢竟,這個時代距離平安京時代已經十分遙遠了,當年發生的許多事情,在現在早已成了沒什麼人相信的傳說故事。鬼殺隊的眾人也是如此,他們以為傳說中所謂的鬼,就是鬼舞辻無慘,從沒想過,這世上竟然還真的有酒吞童子,還真是人類的武士持著寶刀,斬下了酒吞童子的頭顱。

  這把刀,早已超過了日輪刀那樣用特殊材質克制鬼的範疇,在一千多年的時光中,跟隨著流傳於世的傳說,早已進入了神話的範疇。

  能斬酒吞童子的刀,自然——也能斬鬼舞辻無慘!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問我為什麼童子切安綱在風間手上,這是薄櫻鬼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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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宇髓天元終於從刀上移開了視線, 看向了風間千景,「那麼現在的問題是——只有一把的話……可能不夠用?」

  「不,不止一把。」產屋敷輝利哉的腦子賺得飛快, 「既然童子切安綱是真的, 那麼——鬼切,蜘蛛切,鬼丸國綱……這些刀應該都是——」

  對於他的反應機敏,風間千景露出了一個相當滿意的贊許的微笑, 微微頷首道:「對。」

  「……那麼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這些刀都在哪裡, 」伊黑小芭內聳了聳肩,「這些可都是相當有名的名刀吧, 我們又是否能從主人手中借出來?」

  「這倒是不需要擔心,我們可以解決。」風間千景撇了撇嘴,「問題是——你們能拿著這些刀去戰鬥嗎?」

  「……」大廳內又再一次沉默了下來。

  這一屋人, 全手全腳的都不多……雖然他們過去確實可以, 但是現在——

  灶門炭治郎第一個毫不猶豫地舉起了手,「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來!」他身邊, 已經恢復成了人類的彌豆子也連連點頭,「我也可以——」

  這時,我妻善逸一把將彌豆子按了回去,「彌豆子你不會劍術也不會呼吸法啊!你現在是個普通的女孩子了!不要亂來!讓我來吧!」

  伊黑小芭內也出聲了:「我也沒問題, 大不了就是一死。」

  「伊黑先生!」甘露寺蜜璃驚呼出聲, 「您怎麼——」可是話剛到嘴邊,她又猛地意識到, 這不應該。比起個人的死活,殺死鬼舞辻無慘才是最重要的。她咬了咬牙, 第二個點頭道:「那——我也可以!」

  他們兩個已經是在場所有人當中殘缺比較輕的了,別的不說,至少四肢都還在。而其他人——

  宇髓天元猶豫了一會,也舉起了手,「我也可以。」

  最終,富岡義勇也沉吟了片刻,舉起了手——「暫時先算我一個……我可以試試。」他失去了慣用手,雖然相對來說傷勢較輕,但是對戰鬥力的影響也還是比較大了。

  「我我我!我也可以!」豬頭少年嘴平伊之助也舉起了手,然而卻被宇髓天元滿臉尷尬地阻止了:「不,你就算了吧——你把人家的寶刀給砸壞了,我們是賠不起的……」

  「……」

  「那麼在加上我和少主,鬼族還可以再挑選幾個戰士出來——」高槻麗二清點了一下人數,「勉勉強強應該夠了。」

  =

  你全程都插不上任何話,只是在一旁看著,見他們聊完了,氣氛差不多了,你就打算退下回房間了。

  不過這時,風間千景突然叫住了你:「等等,還有任務要交給你。」

  「……啊?」你不禁一愣,這刀啊劍啊戰鬥啊什麼的,你還能分配到什麼任務?你可是真真正正的嬌貴柔弱的金絲雀啊?

  風間千景一眼就讀懂了你的疑惑,給你解釋道:「原本確實不需要用到你的,可是現在時間緊急——多浪費一點時間,鬼舞辻無慘那個賤種就有可能多吃一個人,變得更強,所以——」

  你立刻明白了過來,點了點頭,「好的……那麼我能做什麼?」

  他點了點頭,很是滿意你這麼懂事,你難得的在風間千景的臉上看到了對你的贊許,「不是難事。麗二,帶她去找千姬,讓她以我的妻子的身份,向鈴鹿一族、南雲一族和雪村千鶴借來他們的信物……以及說服南雲熏參與這場戰鬥。」

  「是。」

  借來信物?你有些驚訝地睜大了眼,真的可以嗎?

  然而,到達御前村後,見了小千,你磕磕絆絆地把事情終於講清楚,小千立刻毫不猶豫地招手喚出了君菊,「來!君菊,你和妹妹一起去吧!」

  君菊點了點頭,「遵命。」說完,便起身走到了你的身後,衝你露出了一個微笑,「那麼,接下來就請多多指教了。」

  你不禁一愣,「……為什麼讓君菊姐姐——這個很危險的啊!」

  小千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不是說那個混蛋的人手不夠嘛,我也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不至於連這點忙都不願意幫。妹妹你可千萬別以為君菊是個女鬼就覺得她柔弱啊——君菊可是我們鈴鹿一族最強的戰士!」

  「主公謬贊了。」

  「……哇哦!」你驚訝得瞪大了眼。你雖然知道君菊肯定不弱,但是你是真的沒想到,她竟然是鈴鹿一族最強的戰士。

  不過,人有了……那信物呢?你不解地提了出來,小千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怎麼,風間千景沒告訴你到底要的是什麼?」

  「沒有……」你茫然地搖了搖頭。

  君菊也笑了出來,從腰間抽出了她一直隨身攜帶的太刀,展示在了你的眼前,「這就是我族的信物——由鈴鹿御前傳下來的寶刀,顯明連。」

  「……原來如此!」你這才恍然大悟。

  考慮到派你來本來就是為了與時間賽跑,小千便也沒有多留你,給你准備了一些干糧和千鶴新家的地址,便送你們上了路。

  尋找千鶴也十分的順利。

  千鶴在離開御前村之後,便去了大阪,找了一間簡單的小房子,自稱是醫生的女兒,做起了小規模的賣藥生意。人類城市的地址再清晰明確不過,你們並沒有花費任何多余的功夫,就順利地找到了千鶴。

  千鶴聽過事情的原委之後,也十分爽快地從櫃子裡拿出了一把壓箱底的脇差,交給了你。

  成功拿到了千鶴的小通連,那麼風間千景布置給你的任務就只剩下最後的一項——說服南雲熏並讓他帶著大通連參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之前三次元工作死線通宵了兩三天,沒時間寫小說。

  這章有點短,但是為了榜單今天還會更新……擠得出來的話會雙更,擠不出來就再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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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告別了千鶴之後, 下一站便是去南雲家了。

  你們一行人趁著夜色,在荒原裡跑得飛快,盡量打算趕在日出前道達南雲家。眼看地平線上已經看得到村落的形狀了, 你不由得越發的緊張了起來。

  一想到這又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 你就十分的慌張,害怕得手心裡都冒出了汗。

  麗二察覺到你的心跳很快,稍稍放慢了腳步,問道, 「夫人怎麼了?是在緊張嗎?」

  你點了點頭, 沒有掩飾,「……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我不認識他,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服他……」畢竟,你從小就是作為金絲雀被養大的,與人正面交涉的手法自然是不會教給你的, 你只需要拴住自己的夫君就行了。

  可是南雲熏不是你的夫君。你對他一無所知, 甚至還要正面說服他……麗二立刻明白過來了你的緊張,可是他也無可奈何,只能最低限度地承諾道:「我會幫助您的, 請您不要太過擔憂。」

  可是幫……又能怎麼幫啊?畢竟你也明白,風間千景讓你去,正是因為你名義上是他的「妻子」,代表著對對方的尊重, 就這一點上來說, 麗二先生和君菊姐姐甚至都不太該開口。

  你雖然點了點頭,可是你的緊張卻沒有半分緩解, 就在這焦慮的氣氛中,你們終於到達了南雲家的村落。

  南雲家雖然相對普通村子來說, 確實算得上是繁華不少了,可是相對於御前村和西之鬼族而言,卻又有些不夠看了。對了,你記得的,侍女姐姐告訴過你的,南雲家這些年式微了。

  村頭的守衛也遠不如御前村的守衛精神,看了一眼君菊姐姐遞出的信物之後,便很隨意地放你們進了村,也沒有要通報的意思。

  你們只好自己在村子裡尋找南雲熏。

  可是令你們苦惱的是,麗二問了好幾個行人,卻都發現每一個人似乎都不太願意提起南雲熏,所有人對此皆是諱莫如深,話都沒聽完,就立刻轉頭就跑。問了三五個之後,你們甚至在路上就直接見不到人了。

  你有些茫然,他們大白天的……村子裡人這麼少的嗎?

  然而麗二和君菊卻忍不住皺起了眉,「我們……好像被提防了啊。」

  「……誒?」你愣了愣,有些不明白,「我們只是來找南雲熏而已啊……又不是要做什麼壞事……」

  「不,被排斥的或許不是我們或者我們的目的——」君菊姐姐搖了搖頭,「或許是……南雲熏。」

  「誒?」你十分的不解,「南雲熏他不是南雲家的小少爺嗎?為什麼他們自家人要排斥自家的少主呢?」

  君菊也苦笑著搖了搖頭,無奈地攤了攤手,「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這個原因應該比較復雜……」

  「嘖,真是煩死了,我對他們南雲家的破事可沒半點興趣……再拖下去可就麻煩了!這群混蛋就不能干淨利落點兒嗎?」你難得的看見麗二先生暴躁的樣子,連忙上前去拍了拍他脊背以示安撫,「麗二先生,冷靜一點……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麗二這才猛地回過神來,趕緊收起了煩躁的樣子,恢復了你平日裡熟悉的溫和淺笑的模樣,「……對不起,夫人,我失態了,讓您看到了難堪的樣子。」

  「沒關系。」你見他終於好轉了,這才放下了手,退開了兩步。

  麗二先生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遺憾,不過他也立刻調整好了狀態,輕咳了兩聲,正經道:「那麼……我們該怎麼尋找南雲熏呢?」

  「去高處看看?」君菊姐姐提議道。說完,她看向了麗二先生,「你見過南雲熏嗎?」

  麗二先生連忙搖頭,「沒有。」

  你不用問,更不可能見過了。你想了想,「那……大喊他的名字?」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說不定他聽到就逃了呢——」

  「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啊……」麗二先生和君菊姐姐對視一眼,雙雙嘆了口氣。

  你也無奈地垂下了頭。難道是因為之前太過順利,所以在這裡就要被狠狠地刁難一下?想到這裡,你狠狠地嘆了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麗二突然身形一閃,衝了出去,頓時,前邊拐角處就傳來了幾聲慘叫。

  你嚇了一跳,聞聲看去,只見麗二竟然拖著兩個人回來了。

  似乎……是兩個男性鬼族。

  麗二將他們扔在了你的面前,冷冷的垂著眼,看向二人,「你們在那邊鬼鬼祟祟的干什麼?」

  二人連忙飛快地答道:「沒、沒干什麼!就是聽說村裡來了個很漂亮的新娘啊!就……來看看啊……」說著,他們其中一人還悄悄地轉向了你,近距離看到你的容貌,他們頓時忍不住面紅耳赤了起來,「確實……很漂亮!」

  突然被提及的你頓時有些害羞地捂住了臉。

  「孟浪!」麗二立刻再次給了他們一人一拳,二人再次抱著頭倒下了。

  這時,君菊湊了過來,在你耳邊小聲道:「妹妹,我覺得……他們可以利用一下誒……」

  你愣了愣,「怎麼利用?」

  「他們應該……抵御不了你的刻印。」君菊姐姐對你眨了眨眼,你頓時恍然大悟——這時要用美人計的意思?

  你原本是很怕這種情況的,但是既然君菊姐姐和麗二先生都在身邊,諒他們也打不過,你倒也不擔心這個了,只是和陌生人說話還是相當緊張。

  你深吸了一口氣,蹲下了身,掏出了手帕,挑了個人,裝模作樣地替他擦了擦臉上的灰塵,輕聲問道:「那個……抱歉,我的庇護翼太粗魯了,這位先生你有沒有受傷?」

  被選中的幸運兒頓時漲紅了臉,看著溫柔的你,眼睛都發直了,愣了好幾秒,才終於木木地搖了搖頭,「沒、沒事,到是我……讓夫人您受驚了,對不起!」

  你莞爾一笑,「沒關系。」

  男鬼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

  見他被迷得差不多了,你趕緊抓緊機會問道:「這位先生,我們此次前來南雲一族,是有些事情想找南雲熏少爺商議,如果您知道的話,能否請您告訴妾身南雲少爺的行蹤?」

  男鬼點了點頭,「這個時間的話,少爺應該在村東頭的空地上——」說完,他才猛地反應過來,捂住了嘴。

  見他也這樣一幅反應,你忍不住又問了一句:「誒?您為什麼這樣——有什麼問題嗎?」

  「不——也沒有……」他連忙搖了搖頭,「就是……」遲疑了半晌他終於繼續說了下去:「……我們南雲一族的鬼不是那樣的!只有他一個人是那樣的!小姐您千萬不要以為我們都是他那種人啊!!!」

  「……啊?」你困惑地歪了歪頭,就聽他又補充道:「我們也不喜歡他那樣的!小姐你千萬別誤會!!!」

  「對對對!」另一個男鬼也爬了起來,連連附和道:「我們一族只有他是怪胎!我們都不是的!小姐別誤會,我們很歡迎你來做客的!!」

  「哦……」你越發的迷惑了。

  你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了麗二先生和君菊姐姐,卻見他們兩也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們似乎也對此一無所知。

  那兩個男鬼也不願意明說,你們也不想繼續浪費時間了,便干脆道過謝之後,決定直接去找南雲熏。

  走到村東頭的空地上,你們終於看到了,在巨大的曬谷場上帶著孩子們玩的——「……千鶴!?」

  你不禁驚呼出聲,那——那完全就是千鶴啊!只不過是個端莊大小姐版本的千鶴,穿著用絲綢織出了暗紋的高級色無地,帶著鑲嵌著珊瑚珠的黃金首飾,臉上帶著得體的淡妝,正陪著村裡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女孩子們玩手鞠,一邊唱一邊拍球,歌聲還很好聽。

  聽到你的呼喊,空地上的所有人都扭頭看向了你。一個女孩愣愣地眨了眨眼,問道:「姐姐,千鶴是誰啊?我們這裡沒有叫千鶴的人哦。」

  你這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叫出了聲,趕緊道歉道:「對、對不起,千鶴是我的一位朋友!這位小姐長得和她很像,我一時間認錯人了……」

  就見那位長得很像千鶴的少女的臉色飛快地黑了下去,滿臉冷漠地對你下了逐客令:「這裡不歡迎你。」

  「……對不起。」你趕緊再次道歉,「那個……我是來找人的,找到了我立刻就走,還請您——」

  「誰?」少女冷著眼打斷了你。

  你也不敢嫌棄她的態度,連忙飛快地答道:「我在找南雲熏少爺……」

  「滾。」再一次簡單扼要的打斷了你。

  你一愣,趕緊繼續解釋道:「可是我真的有急事,您如果知道南雲少爺——」

  這時,剛才開口的小女孩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天真地指著少女,答道:「姐姐,這就是熏少爺啊!」

  聞言,你如遭雷劈。

  「……啥?」你看了看小女孩,又看了看眼前的少女。

  周圍的女孩也一並點了點頭,「是呀,這就是熏少爺!」

  「熏少爺不喜歡你呢!」

  「快走吧,熏少爺不想見你呢。」

  「我們也不歡迎你呢!」說完,所有女孩一同發出了一陣歡快的小聲。

  你驚呆了。

  等等……這就是南雲家的少主——南雲熏?

  怎麼看都是個女孩子啊!!!

  這一下,你才猛地明白了過來,剛才那兩個鬼為什麼讓你不要誤會,他們不是這樣的,也不喜歡南雲熏……

  原來是這樣嗎!

  沒什麼見識的你,這一次是真的驚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趕、趕上了!!!嗚嗚嗚好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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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你被南雲熏和一群女孩子一塊轟出了空地, 只覺得自己簡直蠢爆了。為什麼都還沒開始交涉,就一不小心惹人家生氣了啊……他甚至都拒絕聽你道歉,你徹底搞砸了這件事, 你苦惱極了。

  一想到被那樣徹底的拒絕了, 你就急得快要哭出來,「怎麼辦啊……這樣拖下去的話,會不會讓事情變得很糟糕……」

  君菊姐姐也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勸慰你,只能輕輕地拍打著你的脊背, 用空泛地套話試圖安撫你, 「冷靜一點,總會有辦法的。」

  倒是麗二先生, 思索了片刻,說道:「我們太心急了,在對對方缺乏基礎的了解的情況下就貿然行動了, 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狀態。既然剛才他們繞著我們走並不是因為忌諱南雲熏的話……我們還是先去收集一下情報吧, 畢竟,道歉取得他的原諒,也得首先知道我們到底錯在了哪裡。」

  他的話讓你醍醐灌頂, 連連點頭,「那——我們該怎麼收集情報?」

  麗二先生笑了笑,回頭看向了身後的巷子拐角處——只見剛剛被他揍翻的那兩個男鬼,飛快地把頭縮了回去。

  「出來吧, 這次不打你們。」

  「真的?」二人的聲音從巷子裡傳來。

  「真的。」麗二保證道。

  他們兩人這下才從巷子裡探出了頭來。

  頓時, 四面八方都傳來了一陣遺憾的嘆氣聲,「你們兩真是走了狗屎運啊!!」

  「混蛋!怎麼就看上了他們兩個呢!」

  「什麼呀, 剛才不是還被打了嗎!」

  「就是,我還以為他們兩個沒戲了……」

  你一愣, 原來……你周圍藏了這麼多人的嗎?你抬起頭,環顧四周,卻什麼都沒見著。

  就見那二人中長得更高一點的那個,毫不猶豫地從路邊撿起了一塊石頭,猛地擲向了對面院子裡的樹冠上——頓時,一聲哀嚎之後,一個男鬼從樹冠中跌落出來,狠狠地砸進了樹下的池塘裡,濺起的水花甚至高過了院子的圍牆,你都能見著點影子。

  二人插著腰,再次撿起了石頭,做出一副要開戰的架勢,「全都給我滾蛋啊!嚇到了姬君誰負責啊!!」

  見他們二人搞不好要來真的,周圍的鬼們頓時作鳥獸散,幾個鬼從樹後、房頂鑽出來,笑嘻嘻地衝你揮了揮手之後,便一溜煙地全跑光了。

  =

  在路邊聊這些也不適合,二人便邀請你去他們家坐下聊——你這才知道,他們二人竟然是兄弟。

  你沒有拒絕,便幾人一同去了他們不遠處的家。

  比起小千的住處來,這兄弟二人的家要平凡許多,和普通人類居住的房子差別並不大,一間大房子,內裡用障子隔開,帶個小院子,弄了個簡單的池塘,種了些花花草草,便算是整齊體面了。

  你還沒見過幾次這樣的房子,這裡讓你甚至感覺意外的有些新奇。

  二人招呼著你們在屋裡坐下,確認了你們只是想打聽一些南雲熏的事情之後,二人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早說嘛,少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鬼族少年十分的豁達大方,給你端來了一大盆蜜柑,「一邊吃一邊說吧,很甜的!」

  見他們都已經將盤子塞到你鼻子下了,你實在是有些盛情難卻,只好伸手拿了個蜜柑,「啊……謝謝。」

  你學著記憶裡僕人的樣子,剛用指甲挖開了一道小縫,就被淡黃色的汁液濺了一手。你嚇了一跳,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

  麗二先生無奈地嘆了口氣,掏出了手帕,接過蜜柑還替你擦干淨了手指,替你剝起了蜜柑。

  兩個鬼族少年頓時都驚呆了,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裡來的大小姐,竟然連自己剝蜜柑都不會。不過,你畢竟是配了麗二先生這麼強大的庇護翼的人,想必也輪不到他們肖想,他們便也無所謂了,進入了正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

  「少主他啊,其實是上代主公從別的族裡收養來的。」

  「對,原本是想收養那一族的純血女鬼,不過好像是抱錯了吧——我們也不清楚具體怎麼回事吧,反正就是把少主抱回來了。」

  「這個事情一開始誰都沒避諱,所以少主自己也知道,後來少主越長越大,我們才知道少主他好像很介意這個事情——」

  「其實大家都不介意的,畢竟上代主公也沒有孩子,少主的血脈也很高貴,主公都認定少主了,我們其實也沒什麼意見嘛,但是少主卻覺得自己不是那個純血女鬼就讓大家不滿了……」

  「是啊,後來突然有一天,少主和主公吵了一架,就……開始穿女裝了。」

  二人齊齊地嘆了口氣,「本來大家也不是很在意——畢竟織田信長也穿過女裝,不是照樣成就了一番霸業?但是……」說到這裡,二人尷尬地對視了一眼,「少主他……」

  「他不知道怎麼回事,出門歷練了一趟之後……我們村裡的女人就突然都立志要嫁給少主了。」

  「……什麼?」你驚呆了,等等,這是什麼神奇的轉折?你苦惱地皺起了眉,迷茫地問道:「對不起……我不明白,這兩件事情之間……有什麼關系嗎?」

  「我們也不知道啊!」

  「就是,反正姑娘們都說要嫁少主那樣的才好,才不要嫁給我們這些——」

  「——大豬蹄子。」

  「對!大豬蹄子!」

  「不覺得很過分嗎?居然叫我們大豬蹄子!」

  你強忍著笑意,點了點頭。

  然而他們還是看出了你的笑意,二人頓時一陣委屈,「哎,小姐你怎麼也這樣?太過分了!」

  「對不起……我沒有要笑話二位的意思,」你誠懇地答道:「可是,『大豬蹄子』實在是有些……」你沒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雖然沒有人給你解釋大豬蹄子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這個詞就很有趣——或許是因為都是女人的緣故吧,你一下子就領會了姑娘們的意思。所謂的大豬蹄子,大概……就是風間千景那樣的男人吧。

  聽你說不是嘲笑他們二人,他們才松了一口氣,二人整理了一下沮喪的心情,這才繼續往下說:「總之,少主回來之後,就對所有的女孩子都特別好了起來,對誰都隨手送花送首飾,女孩子們誰受了欺負,少主全都會替她們打回去,二十年前,隔壁那小子想強迫一個新娘,被少爺打斷腿,在床上養了足足半個月才好呢!」

  「是啊,不僅如此,他還會和所有的女孩子談心,女孩子都覺得他特別溫柔,特別懂自己,覺得少主和我們這些大豬蹄子不一樣……」

  說著,兄弟二人齊齊翻了個白眼,「總之,就是這樣,現在我們全村的男人都很難娶到老婆……」

  「有些姑娘甚至極端到了嫁不了少主就寧可終身不嫁,少主也縱著她們,所以南雲一族都已經好些年沒什麼孩子出生了……」

  「……」你聽得目瞪口呆,原來這就是南雲一族近些年來式微的真相嗎……這也未免有些過於離譜。

  二人又吐槽了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沒什麼意義,你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開始思索起到底哪裡冒犯了南雲熏。

  叫他一聲「千鶴」——啊,對了!你猛地反應過來,千鶴是純血女鬼!南雲一族原本想要的也是純血女鬼——小千說過,現在存世的純血女鬼只有二人,一個是她,另一個就是千鶴。南雲一族自然不可能有資格帶走鈴鹿一族的公主,那麼——他們原本想要的,是千鶴。

  他和千鶴的關系……難不成是——兄妹?或者姐弟?

  不,等等——這時你又猛地想起來,千鶴對你說過她的兄弟死了……你想了半天,暈頭轉向,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最終,你決定還是折回去問問千鶴。

  於是入夜之後,你告別了兄弟二人,再一次讓麗二背著你,回到了大阪,再一次站在了千鶴的小藥房之外,敲響了她家的門扉。

  就聽見千鶴從原作裡拉開了門,稍稍揚聲問道:「抱歉,已經打烊了——是急症嗎?」

  你連忙答道:「小千,是我!」

  「誒!?」千鶴連忙穿上了木屐,啪嗒啪嗒跑過來,拉開了門,「你怎麼又回來了?不是很緊急嗎?」

  你用力地點了點頭,急切地握住了她的手,「是——所以我現在有些問題想要問你!」

  「先進來說話吧!」千鶴連忙將你拉入了屋子裡,招呼你們坐下,就著地爐上剛燒好的水,給你和麗二、君菊三人分別泡了杯簡單的茶。

  你禮節性的抿了兩口茶水,便迫不及待開門見山地問道:「那個,千鶴——你知道南雲熏嗎?」

  此時,千鶴的身體頓時猛地一顫,「你們——是從哪裡聽來這個名字的?」

  「你知道他?」你的眼睛頓時一亮。

  千鶴點了點頭,「是的,我當然知道他……他,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已經過世了的兄弟。」說著,她的神情漸漸地變得有些悲傷了起來。

  「……呃……」你尷尬地笑了笑,努力斟酌了一下措辭,「那個……不,我想你們之間大概有些誤會……」

  「是的……」千鶴哀戚地點了點頭,說到這裡,她的眼淚都已經湧出來了,哽咽著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之間有很多誤會,可惜還沒有解開,就——」

  「……不是的。」你小聲地打斷了沉浸在悲傷回憶中的千鶴,「他……他沒死。」

  「……啥?」

  作者有話要說:

  推一下基友的文——

  《在虐文裡做龍傲天女主》 作者:川上羽

  我跟你們嗦,這本巨爽巨沙雕,作者腦洞雖然清奇卻也很有理有據令人信服,一定要去看看呀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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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他沒死。」

  「……啥?」

  千鶴驚呆了, 手裡的茶杯都差點沒端住,手忙腳亂之間,滾燙的茶水就這麼直直地灑在了腿上。可是她都顧不上擦拭了, 飛快地撲了過來, 抓著你的肩膀,再一次確認道:「……他還活著?熏她——不對,他還活著?」

  你點了點頭,「是的。」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我親眼所見。」為了增加可信度, 你趕緊又補上了一句——「他和你長得一模一樣,對不對?」

  「……是!」千鶴的眼睛中綻放出了異樣的光彩, 眼淚又再一次湧了出來,「他……在哪?我想見他!!」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那想必說服南雲熏的契機,就是千鶴了, 高槻麗二這樣想到, 立刻邀請道:「那麼——事不宜遲,請千鶴小姐隨我們一道,前往南雲一族吧!」

  「好!」千鶴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我們怎麼去?走過去的話也未免——」

  君菊走到了屋外,笑著轉過了身,蹲了下來,「千鶴殿下不介意的話, 就讓妾身背著您去吧!」

  「那就麻煩您了……」千鶴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最終還是在君菊的背上趴了下來。

  你有些意外,你還以為千鶴不說和風間千景一般強, 至少也不會太弱,可是你沒想到的是……你她居然要如你一般被人背著走。

  千鶴看出了你的疑惑, 有些不好意思地對你笑了笑,「那個……我十六歲之前,還以為自己就是個普通人類,鬼族該會的本事我全都不會……」

  你也尷尬地笑了笑,想來也是……如果千鶴能和那些鬼族戰士一樣乘風而行,那你們當初離家出走前往御前村,你就不用走得那麼辛苦了。

  這樣一想,你突然意識到,千鶴那些年大概也吃了不少苦吧……雖然她和你說往事的時候態度都很輕松,可是現在你才知道,她其實除了壽命,和你的差別也沒有那麼大……你就忍不住心疼。你就算覺得自己再慘,也從來沒有過當真需要靠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在外求生的時候,而千鶴她……唉,造化弄人。

  而且南雲熏在南雲一族過得似乎也並不快樂,他對自己性別和養子地位的耿耿於懷,雖然生活上是無憂無慮,但是那些年下來,心情大概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你不由得覺得有些唏噓,忍不住替他們兩難過了起來。

  雖然你自己的處境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

  再次回到南雲一族之後,你們便再一次找上了那兩兄弟,打聽南雲熏的住處。

  兄弟二人早就知道你的來意,倒也沒有要拒絕的意思,只是他們似乎不太願意現在就帶你過去——「那個……現在幾乎全組的未婚姑娘都住在少主的宅子裡,這個時候過去是不是——」

  「……什麼?」聽到這話,千鶴實在是沒忍住,將蓋在頭上遮住這幅和南雲熏一模一樣面孔的羽織都掀開了半截,「熏他——他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在千鶴的印像裡,南雲熏還是個溫柔又美麗的姐——哥哥,為什麼現在竟然干起了和所有油膩中年老男人一樣的事情啊!

  兄弟二人嚇了一跳,他們原本以為,衣裝普普通通的千鶴不過是你帶來的隨從,是你為了說服南雲熏帶來的說客,但是這一掀開羽織,他們還真嚇了一大跳,這——不就是少主的模樣嗎!!!只不過打扮遠不如少主精致華麗罷了。

  二人倒也不傻,飛快地反應了過來,眼前的這位姑娘,或許就是族長想要但是抱錯了的純血女鬼。

  那麼……她就該是少主的親姐妹了。

  「是您的話——」

  「……應該沒問題吧?」

  二人面面相覷,最終看著千鶴的臉,點了點頭,「那,幾位大人請跟我們來吧。」

  村子並不大,很快你們就到了南雲熏的宅子門口

  和你交換了一下眼神之後,千鶴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敲響了大門——

  「誰呀,都這麼晚了……」庭院裡傳來了一個女孩略帶怨氣的聲音。

  「那個——熏——南雲熏是住在這裡吧?」千鶴揚聲問道。得到門內少女的肯定答復之後,千鶴報上了自己的姓名,「我叫雪村千鶴,請幫我通報一聲吧!」

  不多時,就聽門內傳來一陣急促的木屐聲,飛快地由遠及近,門刷拉一下便從內側打開了,就見南雲熏只穿著一身單薄的浴衣,頭發都沒梳,就衝了出來,「……千鶴!」

  千鶴撩起了蓋在頭上的羽織,對著急切的南雲熏抬起了頭,眼角的淚珠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是我,熏!」

  南雲熏抬起手,像是生怕碰碎了幻像一般,小心翼翼地撫摸上了千鶴的臉頰,確認指尖觸摸到的是溫熱的皮膚之後,眼神立刻亮了起來。確認過這張宛如鏡中的自己一般的臉是真實的、不是虛假或是做夢之後,南雲熏的眼角也湧出了點點淚水,他再也忍不住了,緊緊地抱住了千鶴。

  千鶴也立刻緊緊地摟住了他,將頭埋進了哥哥的肩頭,再也控制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

  你站在一旁,看得眼角都有些發熱,還以為自己生死相隔了的兄妹能夠再相見,真是太好了。

  看著二人緊緊相擁的模樣,你覺得,他們的感情一定很好吧……你回想著千鶴對你說過的事情,和今天聽到的南雲熏的事情,只覺得二人真是太慘了,一個在外漂泊多年,一個失去了妹妹之後性情大變……哎,真是造化弄人。不過,現在能夠相認真也不算太晚。

  看到他們兩個這樣親密,你又想起了你和你的兄長,又無法控制地羨慕起了千鶴。

  哎……有個這樣真心在意她的兄長,真好啊。

  畢竟也半個世紀沒見過面了,二人抱著哭了好一陣,才終於分了開,南雲熏這才招呼你們進門,坐下來慢慢聊。

  千鶴出現之後,南雲熏的態度就和白天見面時完全不一樣了,對你的態度也立刻就緩和了,侍女端來了招待你們的茶水之後,他便向你道歉道:「白日裡冒犯了夫人,還請夫人見諒。」

  「沒關系,之前我也挺失禮的……我也很抱歉。」你尷尬地笑著,也道了個歉。

  南雲熏點了點頭,這事就算是過去了。

  他便也進入了正題,「夫人您親自來找我,想必是鬼頭大人有吩咐吧。」

  你點了點頭,正想解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聽他繼續說了下去——「但是今天,夫人還是先去歇息吧,一來,我這幅模樣——就這樣和夫人深夜共處一室,恐怕不太合適,而我也希望能和千鶴——」

  就在這時,千鶴出聲打斷了他:「不行的,熏!是很緊急的事情呀!不然她也沒有必要連夜來找我呀……」

  「……」

  南雲熏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沒坑,但是卡結局了。

  打完屑老板就該結局了,沒幾章了……感謝在2020-02-21 03:01:52~2020-03-08 04:16: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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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既然妹妹都這麼說, 那也沒辦法,他便也只能臭著一張臉,先聽你把話說完。

  你將事情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他忍不住皺起了眉, 「……需要刀的話你盡管拿去,可是真的有必要讓我也一起去嗎?聽上去那個賤種也沒有多厲害啊,風間那家伙都親自上了,難道他覺得只有他一個還贏不了?」

  你一時語塞。

  麗二見你答不上來了, 連忙代為解釋道:「這是主公同鬼舞辻無慘交手過後做出的決策。」

  「……」南雲熏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復雜。

  你連連點頭, 誠懇地看向了南雲熏,「拜托您了, 請幫幫我們吧!」

  他盯著你,看了半天,才開口確認道:「你是那家伙的『新娘』?」

  「……是的。」你點了點頭, 有些不明白確認這個有什麼意義。

  「你是作為那家伙的代表來的?」

  你再次點了點頭, 「是。」

  這時,南雲熏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一點,「也就是說, 是風間千景那家伙——在請求我的幫助?」

  「是。」你沒有多想,立刻點了頭。

  這是風間千景的請求啊……南雲熏眯起了眼。

  風間千景當初對他有諸多不屑,此時他竟然也覺得有那麼一點舒爽。雖然不是風間千景本人來對他下跪,但是……

  那家伙求他了。

  那家伙需要他的幫助了。

  那家伙那麼傲慢, 到頭來不也還是要求他幫忙麼。

  想到這裡, 南雲熏才終於稍稍順了一口氣,這才高傲地扭過了頭, 有些不情願地同意道:「……好吧,我答應你們。」

  你愣了愣, 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剛剛還在拼命想該如何對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呢,怎麼這麼輕松就答應了?

  因為什麼暫且不說,反正答應了就是好的。你連忙露出了感激的笑容,「真是非常感謝您的幫助!」

  既然說清楚了事情,南雲熏也點了頭,那麼剩下的就是趁著夜色趕緊出發了。

  南雲熏這也是剛從被窩裡爬出來,自然是不可能就這樣衣冠不整地跟著你們出發,便先下去換身衣服再來。

  然而他剛走,你就感受到了無數充滿敵意的視線戳在了你身上。

  你順著直覺回頭,只見一旁的障子不知何時被拉開了一條小縫,外邊竟然有好幾雙眼睛正埋怨地瞪著你。

  見你看了過來,她們也不藏著了,干脆地拉開了障子,一股腦地鑽進了屋裡——大概全都是南雲一族的新娘和女鬼吧,帶頭的姑娘氣呼呼的瞪著你,「不許帶走我們的少主!!」

  你有些為難地笑了起來,安慰道:「也只是去幾天,很快他就會回來的。」

  姑娘明明還是一副凶巴巴的樣子瞪著大眼,可是眼淚已經不聽話地掉出來了,「……不會回來了!」

  「……誒?」

  你愣了愣,「怎麼會呢,你要相信他的能力才是——」

  可是你話都還沒說完,姑娘就忍不住吼了你一頓:「不會了!!!我說不會了就是不會了!!!」

  你不明白,「……為什麼?」

  「因為你把她帶來了啊!!!」說著,姑娘一抬手,直直地指向了千鶴。

  千鶴嚇了一跳,「……誒?我?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也還是不明白地歪了歪頭。

  「誰不知道少主這些年心裡掛記的都是她……」說著,姑娘那凶狠的樣子再也掛不住了,蹲下/身子將整張臉都埋進了膝頭,哭了起來,「她回來了,少主就不需要我們這些假妹妹了……」

  「……原來……是這樣。」千鶴不由得心裡一陣酸楚,原來……原來是這樣。一想起先前對熏的誤會,千鶴也不由得一陣尷尬。

  雖然她當初和南雲熏相認的過程並沒有那麼感人,甚至情況復雜到兄妹之間甚至不得不站在對立面,可是……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希望大家能夠開開心心地,一起幸福快樂地活下去。

  這些年,她以為只有她一個人是這樣期待著的,可是現在……她知道了,熏也還是很在乎她的,也還是……想和她在一起的。

  見千鶴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幸福的微笑,姑娘忍不住跺起了腳,「你這家伙在得意什麼啊混蛋!」

  「……」千鶴趕緊捂住了嘴,「抱歉!」

  那姑娘眼看還想說些什麼,就見已經換好了衣服的南雲熏已經拉開了另一邊的障子,淡定地走了進來,「別吵了,我會回來的。」

  你扭頭,就見南雲熏一改白日裡那大家閨秀的模樣,沒有了帶著華麗首飾的發髻,長發只是在背後用綢帶簡單地束在腦後,身上的衣物也換做了男裝——還是西式的襯衫馬甲和方便活動的褲子靴子,不復之前的精致秀美。不過,你還是覺得他怎麼看都像是一位男裝麗人。

  「……少主?」姑娘們難以置信地湊了過來,「少主您真的還會回來嗎?」

  「當然。」南雲熏點了點頭,「說好了要保護你們的,不會讓任何人強迫你們的,嫁出去的姐妹們受欺負了,我也還是要幫著教訓那些男人的,我不會扔下你們不管的。」

  姑娘們頓時感動地哭成了一團。

  你也忍不住有些心酸,再一次羨慕起了千鶴……不,南雲熏的所有的妹妹。

  你的兄長要是也像南雲熏這樣,那該多好啊。

  =

  哄走了姑娘們之後,你們便准備連夜出發了。

  南雲熏本想把千鶴直接留在這裡,跟著一起去反而危險,可是考慮到那些義妹們或許和這位親妹妹一時半會相處不來,便也只能帶上了千鶴。

  至此,你圓滿的完成了風間千景交代給你的任務,終於松了一口氣。

  =

  次日,你起床的時候,風間千景也已經准備完畢,帶著不知道從哪裡籌措來的刀,回來了

  有過斬鬼逸聞的刀劍並不在少數,可是當真有沒有用卻也不好確定,便每個人發了兩把,一旦確定傷不了鬼舞辻無慘,便要立刻後退。

  你和千鶴兩個柔弱女子坐在院子另一邊,看著風間千景、熏、麗二君菊和鬼殺隊的眾人商討起該如何應對之後的戰鬥,什麼都聽不懂又做不了的你們,也只能在一邊干著急了。

  「吶……你說,鬼舞辻無慘這麼可怕,熏他……會不會有危險?風間千景都已經和他交過手了,還需要找熏來幫忙的話——」看著他們討論得正激烈的背影,千鶴緊緊地拉著你的手,擔憂地說道,「我好害怕……熏有個萬一怎麼辦?」

  「……」你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要說這個,你也確實應該擔心的。可是畢竟,鬼舞辻無慘他不僅沒有讓你受過什麼大傷害,甚至還在好些時候保護過你……現在的你,雖然心情依舊十分復雜,但是你卻並不是很怕他。

  你甚至有些不切實際地在想,為什麼大家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和平相處呢?可是這個想法只在你的腦子裡出現了一個瞬間,便立刻被打下去了——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鬼舞辻無慘殺了千裡。

  不論是麗二還是風間千景,不論是出自朋友的情誼還是鬼族的立場,都無法和他和平共處了。

  你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只希望大家都不要再有事了……」

  千鶴伸出手來,握住了你的手,「是啊……」

  =

  很快,作戰會議飛快地結束了。

  既然黑天使確定可以找得到鬼舞辻無慘的位置,那所有人便一致同意,越快殺了他越好。

  畢竟,他吃掉的人更多,就會恢復得越強,那自然是越快下手越好。

  你和千鶴毫不意外地被留在了宅子裡,和你一同被留下的還有產屋敷家的所有人,以及留下來保護你們的灶門炭治郎的妹妹,彌豆子,以及留給千鶴以防萬一護身用的小通連。

  送走出戰的各位之後,你們即便再擔憂,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緊張地聚在一起,等待著一切的結果。

  每一個人都焦慮極了,不僅僅是你們幾個女孩子,就連那樣少年老成的產屋敷輝利哉也忍不住焦躁地在屋裡來回踱著步子。

  就在你的心情繃緊到了極點的時候,一只鎹鴉突然飛了進來,停在了你面前。

  你愣了愣,忍不住伸出了手,讓鎹鴉跳到了你的手指上,「……是你嗎?」

  鎹鴉點了點頭,湊過來輕輕啄了一下你的發梢,張口,發出來的果然是黑天使的聲音,「你很擔心吧?」

  「……是。」你誠實地承認了,「怎麼可能不擔心……可是我也只能在這裡等著啊,畢竟不能跟著一起去,給你們拖後腿……」

  然而鎹鴉卻發出了一聲輕笑,你竟然在一只烏鴉臉上看出了邀請的表情,「一起來也可以哦。」

  你不禁有些意外,「……我不會礙手礙腳嗎?」

  「放心吧,不會的。」黑天使說著,笑了笑,「你拿上刀,跟我來吧,悄悄地,只能帶你一個。」

  「……嗯?」悄悄地?怎麼悄悄地?大家都在這裡,這廳堂裡又這樣空曠——

  然而你轉向攥著刀的千鶴時,卻發現她不知何時,竟然靠在你的肩頭睡著了。

  彌豆子只盯著產屋敷輝利哉,而產屋敷輝利哉根本就沒有看你。

  ……竟然,正好沒有人注意你。

  鬼使神差的,你將手伸向了千鶴手中的小通連。

  她緊緊地握著刀鞘,拔不出來,你便干脆直接抽走了刀,輕手輕腳地放她躺了下來,然後安靜地從角落裡,鑽出了廳堂。

  出了廳堂之後,鎹鴉從你的肩頭跳了下來,迎風見長,不過一瞬間,身形便邊的比成年男子還要巨大。它俯下了身子,對你邀請道:「上來吧,小心,抓緊一點。」

  你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將刀插在腰帶間,抓著鎹鴉的羽毛,爬上了它的脊背。

  接著,巨大的鎹鴉拍了拍翅膀,瞬間便直衝雲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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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不過片刻, 你們便已經到達了戰場的上方,鎹鴉降低了速度,在半空中盤旋了起來。

  你小心翼翼地抓著鳥背上的羽毛, 探著頭向下看, 卻根本看不清戰況到底如何。

  畢竟,你們還是飛得有點高。

  「可以再靠近一些嗎?」你有些貪心地問道。

  「當然可以,我的女士。」黑天使笑著答道。

  就在這一瞬間,鎹鴉突然化為片片羽毛, 你只覺得身體突然一沉, 便向下墜落了下去。你不由得發出了一聲驚慌的尖叫,就聽黑天使大笑出聲, 一把接住了你,以公主抱的姿勢將你抱在了懷中。

  你這才發現自己被捉弄了,忍不住又錘了他兩拳, 他這才大笑著把你放了下來。

  你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這……是不是太近了?這麼靠近真的可以嗎?」

  然而你落到了地上之後,你才猛地發現——不,這裡並不是地面。

  這裡是一個奇怪的空間, 鬼舞辻無慘正在你的腳下倒立著——像是吸附在天花板上一樣。

  除了你和黑天使,風間千景、高槻麗二、君菊、南雲熏、灶門炭治郎、富岡義勇等鬼殺隊眾人……全都和鬼舞辻無慘一樣,在倒掛著的空間裡戰鬥著。

  而你,則在他們的上方, 腳踩著水面一般的透明地面, 看著腳下的戰鬥。

  你低著頭,看著腳下的奇景, 忍不住感嘆道:「……好神奇!」

  「小姐過獎了。」這時,一位梳著婦人發髻的女子從水中漸漸現身出來, 衝你露出了一個嫵媚的笑容。

  你正好奇著她是誰的時候,就聽黑天使對你介紹道,「她是我的一位朋友。」

  朋友嗎?你看著水向子那嫵媚的笑容,總覺得這友誼似乎不是那麼單純。

  黑天使立刻讀懂了你的想法,輕輕地敲了敲你的額頭,「她另有所愛。」

  「……哦。」你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一旁的婦人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說完,他轉向了婦人,微笑著點了點頭,「辛苦你了,水向子。還能控制得住嗎?」

  「尚且無礙。」名為水向子的婦人笑著答道。

  「控制?控制什麼?」你問道。

  「那自然是——」說著,黑天使指了指你們腳下的世界,抬手畫了一個巨大的圈——

  「這個。」

  你跟著他指向的方向,這才注意到,明明是在空中,卻有著無數騰空而起的水流,在空中飛舞著。

  一旦鬼舞辻無慘有分/身想要逃出去,便會被水流立刻擋住,抽回戰場中間。

  這是由水構成的一道巨大的結界。

  「真厲害……」你忍不住感嘆道。

  「現在的鬼舞辻無慘自然是不願意同我們交手的,拖得越久,他就越有把握戰勝我們。所以他現在肯定會選擇逃跑。」黑天使解釋道,「那麼……現在要殺死他,必然得找些辦法,防範他逃跑。」

  「原來如此。」你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難道是在他們的腳下的水中?」

  「真聰明。」黑天使對你露出了一個贊賞的微笑。

  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倒掛著的是你們,而不是鬼舞辻無慘和風間千景他們。

  此時的鬼舞辻無慘已經長成了大約十一二歲的孩童模樣。長得這麼快,也不知道他這幾天到底是吃了多少人……你不太願意去細想,但是只是隱約意識到這一點,都讓你覺得十分不適。

  雖然他現在也並不是最適合戰鬥的模樣,可是從他背後伸出的鞭足也十分的難以應付,範圍大不說,速度還快到你根本看不清。

  鬼族的幾位戰士倒是還好,鬼殺隊的各位就連躲閃起來都有些吃力。

  你聽得到我妻善逸忍不住咒罵,「這家伙……比之前更麻煩了!」

  「是啊,這次,拖到天亮也沒有用了……」灶門炭治郎也咬著牙,尚且算是動作流暢地應付著銳利的鞭足。

  或許是因為之前在風間千景手上吃過一次虧了吧,這次,鬼舞辻無慘的鞭足上竟然進化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鱗片,更加不容易被刀砍傷了,包括風間千景在內,所有人的戰鬥都陷入了苦戰。

  雖然早就商量好了戰術,盡量削斷鞭足、抑制鬼舞辻無慘的再生,靠近後再大家一同攻擊他的五個大腦,可是現在……進展卻格外的不順利。

  畢竟鬼殺隊眾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如果戰鬥繼續拖下去的話,有些人就會體力不支了。

  你不禁有些擔憂了起來,拉著黑天使的袖子,忍不住問道:「他們好像進展不太順利的樣子……怎麼辦啊?」

  黑天使平靜地搖了搖頭,「……現在,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更多的我也幫不到他們了。」

  「……」

  你不自覺地咬住了嘴唇,只覺得緊張得呼吸都不順暢了起來。

  「沒關系,他們可以的。」

  黑天使拍著你的脊背,安慰道。

  可是這樣的安慰實在是太蒼白無力,你怎麼樣都無法平靜下來。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眾人的體力都在飛快地下降。我妻善逸眼看就要堅持不下去了。在體力即將見底的時候,他咬著牙,懷著必死的決心,用盡了最後所有的力氣,全力使出了雷之呼吸·一之型,連根切斷了一根鬼舞辻無慘的鞭足。

  受到重創的鬼舞辻無慘頓時再次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殺意,兩根鞭足立刻朝著已經喪失了行動能力的我妻善逸斬去,然而他慢了一瞬——風間千景和南雲熏竟然架住了他的鞭足!不過是慢了這麼一拍,水向子就已經搶到了時間,用流水卷起了我妻善逸,飛快地扔出了戰場。

  竟然活下來了!!!

  我妻善逸摸著自己胸口那還劇烈跳動著的心髒,只覺得簡直像是在做夢,劫後余生的眼淚就這麼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還剩下七根鞭足。

  鬼舞辻無慘惱火極了。

  然而更惱火的事情立刻就發生了——

  眼看傾盡全力一擊有效,也能安全地脫離戰場——他們倒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的屍體留在這裡,反而會成為鬼舞辻無慘的補充營養——宇髓天元便和富岡義勇也交換了一個眼神,也學著我妻善逸的舉動,聯手配合切斷了兩根鞭足。

  接著是伊黑小芭內,再接著是甘露寺蜜璃,由鬼族負責防御,鬼殺隊劍士負責進攻,不一會,就將鬼舞辻無慘的鞭足削掉了大半。

  眼看鞭足的數目一下子就減了下去,鬼舞辻無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雖然戰場中還剩下的可以戰鬥的人並不多了,但是同樣,鬼舞辻無慘可以控制的鞭足也減少了。

  鬼舞辻無慘只覺得荒謬極了。為什麼?為什麼這群人的刀竟然可以克制他的再生???

  他完全不能理解,這明明是日輪刀都做不到的事情,就連四百年前的日之呼吸劍士,哪怕確確實實給他留下了暗傷,也沒能這樣直接地阻止他的再生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且——他不是,明明都已經克服了日光的弱點了嗎?為什麼……還會被這些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刀劍所傷呢??這根本不可能呢啊!!

  可是偏偏他們就是做到了。不過這個時候,糾結這些也沒有意義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打破這個見鬼的水牢結界!

  鬼舞辻無慘一邊用僅剩的三根鞭足艱難地應付著剩下的戰士們,一邊主動抓破了手腕。

  頓時,血花四濺,噴湧而出,你站在鬼舞辻無慘的腳下,只覺得視野都被染紅了。

  下一秒,火焰從水中升了起來——水立刻飛快地沸騰了起來!

  這一瞬間,你甚至都感覺到了這個奇異空間的溫度急劇上升。你慌張的握住了黑天使的手,然而黑天使卻只是給了你一個冷靜的微笑,輕撫著你的脊背,「別擔心。」

  水向子也點了點頭,發出了一陣狂傲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你以為這樣就能打破我的結界了嗎?」

  「不,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啊——」

  這時,水向子的半邊身體上突然燃起了烈焰,只消一瞬間,她的整個半邊身體都被燒焦了。

  你只覺得心驚肉跳,這……這還沒問題?

  就見這一瞬間,水與火竟然奇異地融合在了一起,宛如岩漿一般在空中流淌。

  不只是你,在場的所有人——就連鬼舞辻無慘都徹徹底底地驚呆了,「這——這怎麼可能?一個人怎麼可能同時控制水和火???」

  「那當然是因為——我們不是一個人呀!」水向子笑嘻嘻地開口了,發出的卻是兩個人的聲音。

  她甚至忍不住從水面之下鑽了出去,現身於鬼舞辻無慘面前,笑著耀武揚威,一把將自己的身體撕裂成了兩半——「我是水向子,」

  「我是火向子,」

  「我們姐妹一起,這點小事自然手到擒來啊!」

  就算是鬼舞辻無慘,也不由得被嚇得倒退兩步,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詭異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出現在這麼近的地方的!!

  他毫不猶豫地控制著鞭足,飛快地抽向了水向子和火向子,你忍不住大叫,「危險!!!」

  可是卻見她們二人像是霧氣一般,剛被抽碎,又在不遠處凝結了起來,發出了一陣愉悅的笑聲。

  「這——這怎麼可能?」你不由得瞪大了眼,轉向了黑天使,向他尋求一個解釋。

  黑天使看著鬼舞辻無慘這滑稽的樣子,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啊,不用擔心水向子和火向子,她們……是幽靈啊。」

  「……」

  你只覺得脊背一涼。

  幽靈……也是,如果不是死人的話,也不可能有人半邊完好無損、半邊卻是焦屍,還可以把自己一拉成兩半了……

  你忍不住捂住了臉,或許是最近連鬼族都見過了,也看過了徹底化身為怪物的鬼舞辻無慘,才讓你對這麼明顯的異狀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另一邊,鬼舞辻無慘眼看著相克的屬性竟然奇跡般的融合了,他只能咬著牙,放棄了打破結界,轉而攻向剩下的武士們。

  沒關系,就算結界在——只要這幾個人死了,他便也可以慢慢研究如何破除這結界!畢竟,這結界雖然打不破,但是也只不過是普通的水與火之力,根本傷不到他。就算是強行突破,也未嘗不可。

  干脆先承受一些傷害,干掉幾個人吧。這樣想著的鬼舞辻無慘,忍著腹中的空虛感,強行在手臂和軀干上催生出了一張張生著層層利齒的巨大的嘴,然後趁著所有人都在注意他身體的變化,沒反應過來,飛快地抽回了僅剩的三根腕足,飛快地抽向了君菊——君菊猝不及防,雖然抬起顯明連擋了一下,但也被這一擊徑直打飛了出去,狠狠地轟到了地上,翻滾出數十米遠,才終於停了下來。

  她撐著刀,剛剛艱難地支起身子,便立刻吐出了一口夾雜著些許內髒碎片的鮮紅的血。

  你的瞳孔都不由得一縮,哪怕明知道君菊聽不到,卻也還是驚呼出聲:「君菊姐姐!」

  「……她沒事,死不了。」黑天使立刻給出你想要聽到的答案。

  可是就算死不了,這傷勢看上去也還是很嚇人。短時間之內,君菊大概也沒有辦法繼續戰鬥了。

  鬼舞辻無慘遠遠地瞥了她一眼,意外地挑了挑眉,「哦?竟然沒死?」

  風間千景冷笑了一聲,「……你也未免把我們鬼族想得太沒用了點!」

  「不就是很沒用嗎?」鬼舞辻無慘輕蔑地笑著看向了風間千景,「純血的鬼族又如何,你不是說你是鬼頭嗎,與我這樣在你看來卑賤的存在戰鬥,居然還要叫上這——麼多人,和人類完全沒有差別啊!」

  「或許是吧。」風間千景倒也不否認。

  畢竟,自古以來,鬼的力量就來自於人類的血肉。所以,吞噬了越多人類血肉的鬼,力量就越強。可是,鬼就算再強,終究也受制於陰陽師,受制於神明賜下的寶刀,受制於天命選中的英雄。為了不被趕盡殺絕,鬼族只能在失去了鬼王酒吞童子之後,選擇了收起利齒和爪子,與人類定下盟約,隱居山林,不再吃人,以換取整個族群的延續。

  所以酒吞童子之後,鬼族便再也沒有那樣的大鬼王出現過了。

  就算不吃人,避世的日子其實也沒有那麼難過。整個不用擔心再被人類討伐的鬼族上上下下都對這樣的生活十分的滿意,已經接受了這樣的生活,並且希望一直持續下去。

  然而誰都不知道,在鬼族避世之後,世間竟然出現了鬼舞辻無慘這樣的家伙……

  他肆無忌憚的吞食人肉,持續了近千年,竟然時至今日都沒有被徹底討伐成功。

  不過沒關系,今天就是終結了。

  風間千景也同樣還了鬼舞辻無慘一個不屑的笑容,「單打獨鬥,我確實打不過你,不過——我可以帶著我的族人一直走下去,而你,只能帶著你的族人,全部下地獄。」

  說著,風間千景閉上了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時,他的瞳仁已經變成了金色,絢爛的青紫色火焰從他身上逸散而出,金色的長發漸漸地從發梢開始,變成了銀色,額發之下也飛快地生出了四支血紅的角,這一瞬間,他整個人身上的氣勢都變了。

  下一秒,鬼舞辻無慘根本都沒有看清楚他的動作,就已經被他斬去了一條手臂。

  「……你這家伙!!!」鬼舞辻無慘暴怒,然而他的憤怒根本沒有任何用處,風間千景一轉身,身形又是一閃,又切斷了一根鞭足。

  鬼舞辻無慘終於慌張了起來。

  這家伙……為什麼還藏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沒有一開始就拿出來!!!

  不僅鬼舞辻無慘,鬼殺隊眾人也忍不住有些埋怨風間千景。而宇髓天元倒是很理解地聳了聳肩,「如果一開始就把所有底牌都翻出來的話,大概他會在一開始就被鬼舞辻無慘特別針對吧……」

  「……倒也是。」眾人飛快地又接受了這個說法。

  畢竟,風間千景也承認,一對一的話,他是打不過鬼舞辻無慘的。

  如果不是有黑天使帶來的水向子和火向子布置的結界在,再加上鬼舞辻無慘對著他們這一對半殘的輕敵,誰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將鬼舞辻無慘削弱成這樣還能全身而退。

  現在已經把一切能做的全都做了,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結界之內,此時也只剩下了四人。

  風間千景,高槻麗二,南雲熏,和灶門炭治郎。

  而之前計劃好的,需要有五個人同時切斷鬼舞辻無慘五個大腦和身體的連接。

  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哪怕風間千景將鬼舞辻無慘的鞭足徹底削光了,計劃已經勉勉強強進入了最後一步,所有人臉上的表情卻也依然嚴峻。

  幾乎快走到窮途末路的鬼舞辻無慘,已經徹底放棄了維持人形,變成了一團四處生長著利齒巨口的肉塊。

  「……這……已經完全不是人形了……」灶門炭治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這意味著,過去所知道的鬼舞辻無慘的髒器分布,已經完全沒有用了。他一邊提刀應對著名為鬼舞辻無慘的肉塊的攻擊,一邊喊話道:「你們還能辨別他的大腦在哪裡嗎?」

  「我可以。」風間千景答得飛快。鬼族的五感敏銳度都遠超常人,而他現在又正是覺醒狀態,各方面相較平時,都有了巨大的提升,自是不用說。

  不過高槻麗二和南雲熏……就不行了。

  可是南雲熏咬了咬牙,竟然答道:「……我也可以。」

  「哦?」高槻麗二看向了南雲熏,就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巧的水晶瓶,瓶中的液體紅得甚至有些刺眼——南雲熏飛快地咬開了塞子,一口喝下了半瓶,然後將另半瓶扔了過來。

  「不知道夠不夠你的份……總之,試試看!」

  下一秒,就見南雲熏如風間千景一般,睜開了金色的雙瞳,黑發一瞬間褪成雪白,額前也生出了四支角。

  ……這是只有純血鬼族可以做到的覺醒。

  看著做到這個地步的南雲熏,風間千景的表情竟然有那麼一絲復雜。

  「你……」

  他剛想說點什麼,就被南雲熏飛快地打斷了——「哼,我只是為了千鶴罷了……不在這裡殺死這家伙,將來千鶴也必定難逃一死。」

  見他都這樣說了,風間千景便也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高槻麗二看向了風間千景,「主公,這個——我可以用嗎?」

  「不怕死的話,就用吧。」風間千景笑了笑。

  高槻麗二也笑了,死什麼的——如果今天不在這裡殺死鬼舞辻無慘,那麼多半,這裡所有的人都是要死在鬼舞辻無慘手上的。既然失敗的結局已經注定了,那還怕什麼通向成功時必要的犧牲呢?他毫不猶豫地抬頭,將剩下的半瓶鮮紅液體一飲而盡。

  下一秒,制熱的力量在胸中擴散開來,高槻麗二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都變得更加的輕盈了許多,仿佛用不完的力量瞬間充盈到了四肢百骸。

  藍紫色的火焰夾著他的長發在風中飛舞,他看得見,自己的發絲一瞬間全都變成了和風間千景一樣的銀白。

  但是同時,他也感受得到,生命在飛快地流逝著。

  難怪風間千景說不怕死就用……

  普通鬼族的壽命也不過二百余年,他已經過了一百五十歲,壽命滿打滿算,也不過剩下百年左右。

  不過沒關系,只要速戰速決——或許,還能留下足夠陪你過完這一生的壽命。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准備好了,提起了刀。

  灶門炭治郎也成功進入了通透狀態,雖然戰意空前的高昂,雙瞳卻平靜如水:「那麼——上吧!!!」

  下一個瞬間,四人一同,不顧鬼舞辻無慘的巨口的啃咬,狠狠地將手中的刀扎進了各自所探查到的大腦的所在之處。

  然而四個人終歸還是不夠,還差一個——

  高槻麗二艱難地從腰間抽出了備用的刀,可是最後一顆大腦被鬼舞辻無慘藏得實在是有些太遠——

  夠不到,誰都夠不到。

  不行……在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功虧一簣呢?

  就連水面下的你,都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你轉向了黑天使,忍不住哀求道:「……怎麼辦?能不能打開結界,放一個人進來,補上這最後一刀呢?」

  黑天使搖了搖頭,「他們的體力全都消耗殆盡了,大概也根本找不到最後一顆大腦在哪裡。」

  你只覺得絕望的冰冷侵襲了全身,整個人都站不住了,跌坐在了水面上。

  「不過——你可以。」

  「……我!?」你驚訝的抬起了頭,就見黑天使正用一臉鼓勵的笑容,看著你。

  他牽著你的手,握緊了插在腰間的小通連——「你可以的。」

  說著,他便拉著你,向水面湊了過去——

  你本以為這水面本是不可打破的,可是只要被黑天使牽著,這水面就立刻變成了和普通的水毫無二致一般,你一頭扎進去——再探出頭來,竟然真的來到了鬼舞辻無慘和風間千景他們所在的結界內側!

  可是,此時竟然沒有人發現你出現在了這裡。

  黑天使扶著你的手,走向了名為鬼舞辻無慘的醜陋肉塊,引著你高高地舉起了刀,「對,就是這裡,只要捅下去,這一切就結束了。」

  你顫抖著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狠狠地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整個體重都壓了上去,將刀狠狠的扎入了鬼舞辻無慘的體內。

  巨大的肉塊瞬間停止了活動。

  風間千景、高槻麗二、南雲熏和灶門炭治郎全都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咬在他們身上的巨口,一瞬間失去了力氣。

  ……發生了什麼?明明還沒有人成功地攻擊到第五顆大腦——

  可是,朝著第五顆大腦所在的方向看過去——那邊,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扎著一把深到只剩下刀柄留在外邊的脇差。

  ……誰做到的?四人面面相覷。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下,應該是徹底成功地殺死了鬼舞辻無慘。

  巨大的肉塊漸漸地褪去了血色,然後漸漸風化成了飛灰。

  無主的脇差跌落在地,發出了一聲脆響。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了刀上,這時,風間千景和南雲熏一同認了出來——這是本該留在產屋敷家、留給千鶴護身用的小通連。

  這……怎麼可能???

  =

  那一刀扎下去之後,你便飛快地失去了意識,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你覺得自己在不停地墜落,也不知道到底墜落了多久,你都快習慣這樣的感覺了,墜落的趨勢才終於緩和了下來。

  你墜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是誰?

  黑天使嗎?

  你毫無防備地回頭一看,卻看見了熟悉的鬼舞辻無慘的臉——

  這一瞬間,你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一干二淨。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應該死了嗎?就在剛才,被你親手——

  這時,你猛地反應了過來,死了的人出現在這裡的話,那這裡……該不會是地獄吧?

  毫不意外的,鬼舞辻無慘抬起了冰涼的手,掐住了你的脖子,「原來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是——愛著我嗎?」

  「我——我——」你無法否認,你確實……曾經對他心動過,也曾經依賴過他。你知道,這個時候你不該心虛的,可是,可是——你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也不敢說。如果這裡真的是地獄的話,那……誰都沒法來救你。

  可是你轉念一想,又突然意識到,如果這裡真的是地獄的話,那你會出現在這裡,是不是說明——你也已經死了呢?那,鬼舞辻無慘總不能把你的亡魂再殺一次。你便咬了咬牙,強硬地頂了回去:「……那不是愛!我沒有愛你!」

  「哦?」鬼舞辻無慘眯起了眼,眼中是你熟悉的殺意。可是已死的你再也不怕了,竟然忍不住笑了起來,「是,我沒有……我只是太怕你了,才裝□□你的樣子……」

  即使你內心知道,知道不是這樣的,可是你就是不願意承認,你確實,曾經,有那麼一瞬間,愛過他。

  只是可惜了,他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

  他殺死了你的丈夫,欺騙、利用了你對孩子的感情。

  你清楚地知道,他不值得。

  承認的話,就好像哪裡輸了一樣。

  你便咬著牙,梗著脖子,直直地迎上了他的雙眼。

  看著他的臉色飛快地變得糟糕了起來,

  你知道的,你成功地激怒了他。

  仗著他沒法再把你怎樣,你大膽地露出了一個有些得意的微笑。

  他毫不猶豫地收緊了五指,仿佛這樣就——不,這一瞬間,你竟然真的感受到了窒息。

  這——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你終於再一次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鬼舞辻無慘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銀光斬落——

  你只覺得喉頭一松,無法控制地猛咳了好幾聲,才終於喘過氣來了。

  只見鬼舞辻無慘的手臂,離開他的身體之後,竟然就這樣消散在了黑暗之中。

  「……誰!」鬼舞辻無慘看向身側——那一道銀光襲來的方向,就見黑暗中浮現出了一個銀發的男子——

  你的眼淚飛快地滑落了下來,忍不住飛撲了過去,「——千裡!!!」

  千裡微笑著抱住了你,一邊輕輕地拍打著你的脊背,一邊安撫你道:「放心吧,我來了,你不會有事了。」

  然而你哭得根本就停不下來,畢竟,你們連一場好好的告別都不曾有過,就永遠的天人相隔了。他嘆了口氣,捧著你的臉,用指腹輕輕地擦干了你的淚水,「對不起,是我太弱了,沒能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你搖了搖頭,「不,不是你的錯,是那個怪物不好。」

  千裡笑了笑,摸了摸你的頭,「可是,我是你的庇護翼呀……不過,這次我會保護好你的。」他說著,將你攬到了身後護好,只是一抬手,便在空氣中劃下了數道銀色的符咒,「你叫鬼舞辻無慘——是嗎?在人間,我確實打不過你,不過沒關系——在地獄,我比你強百倍。」

  他的指尖輕輕一點,符咒便迸射而出,化為一道流光,向鬼舞辻無慘斬了過去。

  鬼舞辻無慘自然也不會坐以待斃,連忙身形閃動,飛快地避了開,連連後退,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逃得真快呢。」千裡收回了手,纖長的手指抵著下巴,笑了起來,「不過,一下子就讓他魂飛魄散也沒什麼意思……這樣的渣滓,就該讓他多受些罪再死,不是麼?」說著,千裡看向了你。

  此時,你終於從千裡的笑容中,讀出了兩年前的你讀不出的深長意味。

  可是,現在的你也不是會被這點嚇到的小姑娘了,你迎著千裡的目光,堅定地點了點頭,「沒錯。」

  見你一點都不怕,千裡反倒有些錯愕,愣了好一陣,才終於嘆了口氣,露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微笑,「你也長大了啊……」

  你點了點頭。

  「一定很辛苦吧。」

  「……也還好。」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雖然過程確實從頭到尾都談不上愉快,可是過去之後,卻也覺得,也沒有那麼難。

  千裡欣慰地笑了,再次抬手摸了摸你的頭,「那就好。既然你已經足夠堅強了,那,沒有我也可以一個人好好地活下去吧?」

  「……嗯。」

  得到你肯定的答復之後,千裡也滿意地垂下了眼,最後看了你一眼,然後將你推了出去——你只覺得自己仿佛紙片一般輕盈,就這麼被他輕輕一抬手就推出去了數十米,「接你的人來了,你該回去了。」說完,他便遠遠地向你揮了揮手,光芒漸漸地暗了下去,你便再也……看不到他了。

  千裡徹底地消失之後,你才感覺到,有人在背後接住了你。啊,對了——千裡剛才說過,接你的人來了。

  你不禁有些意外,還有人能來地獄接人的?去哪裡?天國嗎?你扭過頭去,就看見了黑天使那張玩世不恭的笑臉。

  你這下又一次驚呆了,「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也死了嗎?」

  「……算是吧,」黑天使點了點頭,「你終於發現啦?」

  「……」你這才猛地回想起來——對了,你確實從來沒有在有第三人在場的正常的場合見過黑天使。這一瞬間,你飛快地回憶起了你們每次相見別理時他的種種神通廣大、那玄妙極了的來無影去無蹤——如果是幽靈的話,那一切便也完全可以解釋清楚了。

  見你滿臉的震驚,黑天使忍不住笑了起來,「干嘛擺出這幅模樣?難不成——你在同情我?」

  你飛快地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你怎麼可能同情他呢?這個人從頭到尾就沒個正經的樣子,他從頭到尾表現得有哪裡像個幽靈了?

  可他竟然飛快地擺出了一副誇張的難過的模樣,「那我可有些傷心了。」

  「……」你覺得自己又被他調戲了,忍不住又錘了他一拳。

  他哈哈大笑起來,抱緊了你,鬥篷瞬間化為漆黑的雙翼,猛地一拍,便帶著你衝出了這無邊的黑暗深淵。

  眼看頭上的光越來越近,你好奇地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天國嗎?」

  「自然不是。」

  「那我們能去哪裡?」

  「回人間啊,你還沒有死。」

  你又是一愣,「我……還沒死?」

  「當然。」黑天使點了點頭,「我只是將你的生魂帶了出來,不巧被鬼舞辻無慘卷下了地獄,所以你才會出現在這裡。現在,你該回去了。」

  「……原來如此!」

  別看你剛才那麼淡定,其實你還是接受不了自己死得莫名其妙這件事。沒有莫名其妙的死掉真是太好了,你這時才猛地松了口氣,點了點頭。

  最終,黑天使帶著你,飛到了一個純白的空間裡。

  黑天使指著遠處那突兀地出現的無數鳥居撐起的道路,道路的盡頭是一道障子,說道:「去吧,走進那扇門,你就回到人間了。」

  你點了點頭。然而剛剛邁出幾步,你就發現,黑天使沒有跟上來。

  你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去,看向了站在原地的黑天使。

  他對你露出了一個鼓勵的微笑,「去吧,這段路只能你自己一個人走。」

  你感覺這段話好像在哪裡聽過——啊,對了,和千裡剛才說的話好像啊!可是……黑天使他不是和千裡不一樣嗎?他不是這麼多次都來找你了嗎,你有些納悶,為什麼他不可以陪你呢?

  難道——一瞬間,你的腦海裡飄過了無數的可能性。

  你猶豫了片刻,忍不住問出了口,「……那,以後,我還能見你嗎?」

  「當然可以。」黑天使答得毫不猶豫。

  你飛快地想到了,死後當然也是以後,便直截了當的問道:「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黑天使的臉上露出了一瞬間的驚愕,「哦呀?你該不會是被我迷倒了吧?」

  「……你正經一點!」你忍不住跑回去又錘了他兩拳。

  你沒想到,他竟然大笑了起來,答得十分輕松,「隨時都可以!只要你想,我的女士——」

  「……誒?」你不禁有些錯愕,「那剛才怎麼一副——一副——」

  「生離死別的樣子?」黑天使替你補完了下半句,你連連點頭,「對!」

  「那當然是因為,這是引導你的靈魂回到你的身體的道路,我當然不能同你一起走啊!」

  「……」你忍不住捂住了臉。這個答案顯得你剛才的擔憂全都蠢爆了。

  不過黑天使沒打算給你機會盡情害羞,他捧著你的臉,扭過來強破你直視著他的雙眼,狡黠地笑著問道:「不過,我倒是想知道,你又是為什麼突然想要問我這個呢?」

  「我當然是以為再也——」

  「不是這個。為什麼再也見不到我……你會舍不得呢?」

  「……」啊,對哦——你誒什麼會舍不得呢?

  之前你並沒有刻意的去想過這件事,然而現在這件事突然被拿到了台面上來——你竟然覺得有那麼點猝不及防。

  這還能有別的答案嗎???

  沒有了啊!!!

  可是看著他那壞笑的臉,你就是不想說出來。

  你忍不住又錘了他一拳,一溜小跑著衝向了那扇門。

  聽著背後傳來的他得意的笑聲,你覺得窘迫極了,趕緊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就在你的手搭在障子上的時候,你聽見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想見我的時候,就叫我的名字吧,我一定會立刻來到你的身邊!」

  ……這不是在無理取鬧嗎!你忍不住回過頭去,對他揮了揮拳頭,「你都沒告訴過我你叫什麼名字!!!」

  他站在鳥居的那頭,笑著答道:「夢幻魔實也!記住了嗎?」

  「記住了——」

  「那,回頭見——」

  你點了點頭,打開了障子,踏入了那濃稠得宛如實質一般的白光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30個JJ幣的交易!唯一的一次!

  =

  真的結局倒計時了。

  就剩個掃尾就正文完結了。


正文之後兩個番外,一個風間的一個夢幻的,麗二該講的正文全都會講完所以沒有!


第48章 正文完結

  「你終於醒了!」黑暗中, 你察覺到有什麼人一直在握著你的手。

  你緩緩地睜開了眼,才發現千鶴和麗二先生一左一右坐在你的枕邊,二人都是滿臉的急切。

  不遠處還有君菊姐姐和南雲熏, 一個擔憂、一個嫌棄地看著你。

  屋子裡有些昏暗, 已經點起了燈——看上去已經是晚上了。

  明明大家出發的時候還是清晨,而打敗鬼舞辻無慘的時候……應該還不到正午。

  現在……大家已經都回來了啊……這是過了多久了?

  你剛剛准備撐起身子,就覺得額角一陣抽痛,麗二第一時間發現你的眉頭皺了起來, 連忙將你按了回去, 「夫人,再多休息一會吧。」

  你沒有拒絕, 老實地躺回了被子裡,「我睡了多久了?」

  「大半天了。」千鶴擔憂地答道。「你怎麼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怎麼突然就倒下了——」

  「沒什麼……」你對千鶴露出了一個略有些虛弱的微笑,不知該怎麼解釋在你身上發生的這一切。你的靈魂離開了身體, 你剛剛去地獄轉了一圈……這種事說出來也沒人信把, 而且千鶴說不定還會被嚇壞。你干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勸千鶴安心,再三強調你除了有點兒頭疼, 並沒有哪裡不舒服。

  雖然你這樣說了,可是千鶴卻還是不放心,一個勁地拉著你的手,勸道:「總之……趕緊回城裡去, 去醫院檢查檢查!身體最重要了, 如果風間千景不許你去,就來找我——我和熏陪你去, 知道嗎?」就連在一旁臭著一張臉的南雲熏都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嗯。」

  你感激地笑了笑, 「嗯,知道了。」反正檢查一下也沒有什麼壞處,你便答應了下來。

  你們還沒說兩句,風間千景便拉開門進來了。

  他瞥了一眼躺在被褥裡的你,確認你看上去沒什麼大事之後,便轉向了其他所有人,「你們先出去,我有事要和她談談。」

  在所有人看來,他實質上已經算是你的丈夫了,便也沒有任何人有異議,順從地離開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了你和他。

  你的心裡有些不安,你和他能有什麼好談的?你沒有資本拒絕他的,他根本不需要和你談,你明白的。

  雖然麗二說讓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可是你也不可能就這麼躺著和風間千景談話,你便撐起了身子來,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你有什麼事嗎?」

  風間千景點了點頭,從袖中掏出了小通連,擺在了你的面前,「是你吧。」

  你猛地睜大了眼,胸口驟然一緊。

  不,不對——你什麼事都沒有做錯,你沒有必要慌。這樣一想,你又定了定心神,點了點頭,「……是。」

  風間千景頓時露出了一副苦惱的模樣,揉了揉額角,「……是你的奸夫帶你去的?」

  「是。」你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畢竟憑你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做到那一切的,風間千景問你也不過是走個過場。

  「離他遠一點,生魂離體不是什麼好事。」

  「……」你皺了皺眉,有些不高興。你相信黑天使最多也就做這麼一次罷了,再說了,如果他沒有帶你去,風間千景他們今天能不能成功地殺死鬼舞辻無慘還是個疑問呢,現在就開始嫌棄黑天使了……你在心裡有些暗暗地嫌棄風間千景,得了便宜還賣乖。

  見你這幅不信任他的樣子,風間千景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最終什麼也沒能說出口。他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樣也好。」

  「嗯?」你有些不解,有什麼好的?

  他看出了你的疑惑,帶著一抹自嘲的笑,解釋了起來,「你不想嫁給我,不是麼?正好,我也不想娶你。」

  原本,你聽到這話是應該高興地,畢竟,不用嫁給風間千景,你高興還來不及,可是這麼些天下來,沒什麼主見也沒什麼倚仗的你,卻也找不到辦法不要嫁給他,你早已經說服自己接受了嫁給他的未來。

  可是他突然卻說不想娶你了。

  你突然陷入了極大的迷茫之中,「——可是,我不嫁給你的話——」你還能去哪裡呢?還有誰敢娶你呢?你還會……被分配給誰呢?你一時間都有些不敢問出口。

  然而他卻摸了摸你的頭,「放心吧,你還是堀川夫人。」

  「誒?」你十分迷茫,你不用改嫁嗎?「可是堀川家——」

  堀川家對你的態度……讓你留在堀川家,那不是一個死嗎?

  「我和他們早就談過了。我會過繼一個孩子給千裡,並且對他們許諾過,下一任鬼頭會在堀川家。」

  你驚訝得瞪大了眼,「也就是說——」

  「你只用給我生下一個孩子,然後留在堀川家,親自照顧孩子長大就可以了。我們也不用相互折磨兩看相厭,你也不用同你的孩子骨肉分離。」

  「……」你驚呆了,你從來都沒想過,竟然還可以有這種解決辦法。風間千景的樣子看上去並不像是在說笑,你震驚過後,也開始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比起和風間千景裝一輩子恩愛夫妻,忍受到懷孕這點時間根本微不足道。

  你並沒有猶豫多久,便點頭同意了他的提議。

  現在的你甚至都忘了,他一開始來找你根本就不是來說這個的。

  =

  待你身體好一些之後,麗二先生便帶著你回了堀川家的宅子——此時,宅子裡所有的佣人都已經換了一遍,麗二先生告訴你說,這是風間千景和堀川家的協議——這座宅子和你,名義上還屬於堀川家,但是他們卻沒有資格再插手管理你和這座宅子的一切了。

  新來的佣人們,全都是風間千景的家臣為你重新雇佣的,只聽令於你。

  你看著在你面前整整齊齊列成數排的佣人們,點了點頭,問道:「你們……誰是管家?」

  這時,麗二先生上前一步,轉身,從你的身後轉到了你的面前——「夫人,從今天起,我就是您的新管家。」

  「……麗二先生!?」你驚呆了,嚇得都忍不住後退了兩步,「這——這怎麼可以!?」

  麗二先生是個能力和才干都不輸給千裡的人,你是知道的。他這樣的才俊,怎麼可以這樣大材小用、只做你的管家呢?

  「當然可以,不如說——除了我,也沒有人能勝任這個位置了。」麗二笑了笑,同你解釋道:「千裡過去負責的一切生意,和族中對外的事務,今後都由我來負責。而且,只有我在這裡,才能保證堀川家不會背地裡違背諾言,對您出手。」

  「……」

  聽到這個解釋,你的心情十分的復雜。雖然他說得有道理,但是你知道,這個位置並不一定非得由他來做。

  「你……不必做到這個份上的。」

  「可是,我是您的庇護翼啊,保護您是我的職責,夫人。」麗二說著,單膝跪了下去,笑著拉起了你的手,輕輕地在你的手背上烙下了宣誓一般的一吻。

  是了,他就是該保護你的。

  只是……只是,你終究還是覺得,他不該陪你一同被拘束在這座鳥籠之城裡。

  =

  一年之後,你和風間千景的孩子順利的出生了。

  鬼族就是個女性稀少的種族,你沒有任何懸念的,成功地生下來一個男孩。

  風間千景給他取名為「響」。

  看著麗二帶來的名帖,那略有些熟悉的狂放的筆跡——這時你才猛地意識到,當年給鬼舞辻無慘取名的人,竟然是風間千景。

  想來也真是有些好笑。

  響他有著和風間千景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貌,你雖然不太喜歡這孩子的父親,可是他畢竟是你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你便看著看著也開始心軟了起來。

  雖然這孩子不如當年那個不要臉裝小孩的鬼舞辻無慘萬分之一乖巧,可是你也覺得他沒有哪裡不好——畢竟這樣才是個正常孩子,對比著這孩子,你越發的意識到,當年的鬼舞辻無慘是乖巧得多麼的不正常。

  在經歷過鬼舞辻無慘的欺騙後,你再也不追求孩子聰不聰明,有什麼天分了,只覺得普普通通就很好。

  不過他畢竟是風間千景的孩子,雖然鬧騰,但是開始說話、識字之後,無法掩藏的天分便也漸漸展露了出來。你越來越滿意,覺得這樣的日子真是舒心愜意極了。

  然而麗二先生卻總是覺得,只能將你拘束在宅子裡,是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每每入夜,你鑽進被窩之後,便會有烏鴉乘著夜色悄然而至,化為穿著燕尾服的英俊男子,拉著你的手,在夢中,踏著月光鋪下的道路,帶你游遍整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了!!!

  這本我知道寫得不算好,謝謝大家不不嫌棄,一路陪我到現在。

  應該還有兩個番外……或許三個,看情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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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9章 番外·夢幻

  人尚不知天高地厚的時候, 大多是什麼禍都敢闖的,十二歲的夢幻魔實也,就是這樣的。

  初生牛犢不怕虎, 只憑著自己胸中的那股浩然正氣, 夢幻魔實也什麼假面都敢揭,什麼遮羞布都敢撕,什麼權貴都敢鬥,哪怕只是為了幾個消失也也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的流浪漢, 他也敢捅破天。

  草菅人命是不對的——夢幻魔實也一直固執地這樣認定著, 所以即使明知一定會惹來巨大的麻煩,他也會從來都不曾退縮過。

  除了藏在黑夜之中的魑魅魍魎, 黑道、富商、權貴、軍方,基本上都被他得罪了個遍,他的通緝令曾經數次灑滿了整個日本, 就連滿洲和上海都有不少人知道, 他的人頭價值不菲,隔三差五便被貼在街頭。

  然而他卻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死裡逃生,沒有人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

  就好比這次, 夢幻被憲兵隊帶走的時候,溫子以為他這次是真的死定了。

  這可是憲兵隊誒!哪怕真正無辜的人,被憲兵隊帶走,下場也無外乎兩種——不是受不住嚴刑拷打而冤死獄中, 就是無限期關押、永無重見天日之時。更別說夢幻還真的給軍部捅出了不算小的麻煩。

  溫子和夢幻的母親抱在一起哭了好久, 毫不猶豫地變賣了事務所,想著試圖替夢幻「疏通」一下關節, 看是不是……至少讓她們給他收個屍。撈出來是不可能的,才這點錢, 夢幻犯的也不是可有可無的小錯,這次……他大概是死定了吧。溫子看著夢幻家賬戶上那個少得有點可憐的數字,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溫子也曾經被夢幻救過好幾次,為了報答他的恩情,少女便開始在夢幻的偵探事務所裡不要報酬地打工,同時還肩負起了照顧夢幻的母親的事。她並不希望夢幻的下場這麼慘,她也希望夢幻能再一次死裡逃生,可是她不過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底層屁民,最多也只能做到這樣了。盡力將他好好下葬,將來再替他照顧好他的母親,也算是……報了恩了吧。

  可是,即便是要求如此之低,她在軍部門口徘徊了大半天,卻也卻始終都沒能找到任何一個願意正眼看她一眼、停下來聽她說句話的人,她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溫子原本也沒什麼見識,完全沒想過,在軍部門口誒,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怎麼可能會有人願意搭理她、同她談收受賄賂的事呢?她的努力注定是徒勞無功的。

  然而就在她絕望的前夕,一輛小汽車在她的面前停下了。

  車窗搖了下來,露出了半截男人的臉——

  那是一個有著金色短發、血紅色雙瞳的男人,十分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你是夢幻魔實也家的人吧。」他的聲音聽上去冷漠極了,雖然用的是敬語,可是語氣裡也沒有半分敬意,似乎這種用詞只不過是他出於修養習慣如此罷了。

  如果放在以往,溫子可最瞧不起這種有點錢和權勢就眼高於頂的混蛋了,可是走投無路的她卻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趕緊湊了上去,攥緊了手裡的存著,「是的!我是!您是夢幻的朋友嗎?那能不能——」

  「他一會就會被釋放了。」男人皺了皺眉,有些厭煩地打斷了她,「去接他就是了。給他帶身新衣服。」

  說完,男人便搖起了車窗,擺了擺手,司機便踩下了油門,小汽車絕塵而去,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溫子還攥著沒送出去的、帶著體溫的存折,甚至都有些沒反應過來——

  等等……夢幻已經被釋放了!?真的假的?

  溫子猶豫了一瞬間,這個人該不會是在耍她吧?可是想想看,他們也不認識,無冤無仇,耍她的話也不該是這個態度呀……那,多半是真的!這樣想著,溫子選擇了相信他——或者說,溫子願意相信他、希望這是真的。

  她趕緊跑回了暫時落腳的旅館,按照男人所說的,給夢幻找了一套衣服,便飛快地奔向了憲兵隊。

  果不其然,她都沒等多久,遍體鱗傷的夢幻魔實也就被人踹了出來——他被抽得滿身是血,全身的衣物都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像是一堆掛在他身上的破布條一般,一道道駭人的裂口之下,被鞭打後青紫一片的傷口清晰可見。

  「嘶……」夢幻到抽了一口氣,「好痛!」他齜牙咧嘴地揉著手臂,剛剛被憲兵抓過的地方又是一片紅腫。

  這群混蛋真是心狠手辣,他都還是個孩子,竟然被打成了這樣。

  一陣冷風吹過,衣不蔽體的夢幻忍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胸口斷裂的肋骨又是一疼,他實在是扛不住,差點沒就地暈死在憲兵隊門口。

  就在這時,溫子抱著他的衣物一路小跑了過來,「夢幻!!!」

  「溫子……?」夢幻驚訝極了,為什麼溫子這麼巧會出現在這裡,還給他帶了一身衣服?簡直像是……就知道他被釋放了似的。「你替我做了什麼了嗎?」

  「……誒?」溫子一邊扶起夢幻,一邊搖了搖頭,「我沒有——不對,應該說是還沒來得及。」

  「那你怎麼知道我會在這個時候被放出來?」

  完全沒打算隱瞞的溫子將金發男子的事情同夢幻說了。

  說完,她好奇地問道:「那個人是你認識的人嗎?」

  夢幻茫然地搖了搖頭,「不是的。」

  金發紅眼,這樣明顯的特征,如果他認識,他一定會記得的。

  可是不認識的話——這個人為什麼會去通知溫子呢?是這個人替他擺平軍部和憲兵隊的嗎?為什麼會有人無緣無故施舍給他這麼大的恩情呢?這個人是在圖謀什麼嗎?不,即使不是圖謀什麼……母親也在耳邊嘮叨著,他總該報答報答人家。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還活著,就什麼都好說。這樣想著的夢幻,安心地養起了傷,等著這謎一般的金發男子找上門來。

  可是三個月過去了,夢幻連贖回事務所的錢都賺回來了,卻始終沒見有這麼個人登門。

  甚至下封請柬命令他上門都沒有過。

  ……那人是在做慈善嗎?

  夢幻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那樣的人,為什麼會出手救自己。

  這個疑惑一直在夢幻的心裡藏了五年。

  在這五年間,金發男子又陸陸續續救了他三五次,但是依舊沒有一次向夢幻尋求過回報。

  雖然說他並不是每一次都有露面,但是,夢幻知道——那一定是他。除了那個神秘的金發男人,沒有人可以在那些局面下救下他。

  五年後,日本二戰戰敗,軍部終於垮台了。

  夢幻再也不用怕軍部一言不合將他抓去定罪了。

  最終,夢幻終於在曾經同自己作對過的軍官口中,得知了金發男子的名字——

  ——堀川響。

  他又花了兩年,才終於順著這個名字,透過無數層關系,終於找到了堀川響本人。

  他毫不猶豫地約了堀川響見面,堀川響理所當然的,也沒有拒絕他。

  「你這些年,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救我?」夢幻魔實也開門見山地問道。

  堀川響倒也沒有要和他客套的意思,態度也不怎麼好,直接答道:「家母欠過閣下的恩情。」

  「……?」夢幻魔實也皺了皺眉,他說「家母」……他應該是貴族子弟吧?他的母親,應該是貴族夫人了。而且看他的年紀也不小了,他的母親想必應該也年輕不到哪裡去——夢幻可不記得,自己曾經救過什麼中年貴婦人。

  再說了,閣下這個用詞……雖然夢幻魔實也這些年,不論是通靈還是推理、格鬥都越發的厲害了,可是也遠不到被人尊稱閣下的地步,這個人為什麼這麼說呢?

  夢幻滿肚子疑問地皺起了眉,「我應該沒有救過令堂才對。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

  「家母不想見你,以後你就知道了。」堀川響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看上去一副不想應付他的樣子。

  夢幻魔實也覺得更加的好奇了,他竟然從這個男人的眼中看出了一絲敵意。

  為什麼會有敵意呢?真是荒謬,他總不會是懷疑自己和他母親有一腿吧?夢幻魔實也荒謬的想到。

  「總之,你若是陷入必死之局,我一定不會坐視不理。你知道這個就足夠了。」

  ——說完這些話之後,夢幻魔實也便被堀川響趕出了宅子。

  真是莫名其妙。

  在這之後,夢幻魔實也又試著調查了一下堀川響的母親,可是十分奇怪的是,他所有的人脈之中,竟然沒有任何人見過堀川響的母親。赴宴也好,賞花也好,從來沒有人見過她,她甚至也沒有什麼閨中密友,甚至也沒人見過她外出。

  只有每日如流水一般的錦衣華服珠寶首飾流入堀川家,能證明這個家存在著一位女主人。

  真是太奇怪了。

  夢幻魔實也心想,她都不曾外出過,自己怎麼可能救過她呢?這也太過於荒謬了。

  這件事追查到了源頭,都還是這樣的莫名其妙,夢幻魔實也便也放棄了追究,將這莫名其妙的事封印進了記憶深處,不再去理會。

  =

  後來,夢幻魔實也終於擁有了超脫生死與時空的力量,他終於發現了祖上留下的遺言——身為封魔一族的後人,他有義務去鏟除先祖沒能成功鏟除的惡鬼——鬼舞辻無慘。

  夢幻原本就一直在處理這種事情,如今多一樁祖上留下來的使命,也不算是個什麼大事。他毫不猶豫地就去了,在先祖所預言過的,鬼舞辻無慘最虛弱的時間,找到了他——不過也只是鬼舞辻無慘的一只細小的分/身罷了。

  同時找到的,還有被鬼舞辻無慘當做幌子、依賴著的女子,帶著來自鬼族的血液的異香——就在這一瞬間,塵封的記憶飛快地復蘇了——這氣味,和堀川響的氣息,有八分像。

  她……竟然是堀川響的母親。

  女子正抱著肩膀瑟瑟發抖,低聲呼喚著「親愛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尋求誰的庇護……

  ——原來,是在這裡嗎。

  難怪,堀川響對他說,以後你就懂了。

  命運啊,真是格外的奇妙,不是麼?

  夢幻魔實也彎起了嘴角,無聲地輕笑了起來。

  「哦呀,這位美麗的小姐……難不成是在叫我?」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章番外……讓我再憋幾天T T

  完結之後特別虛脫(。

  以及新坑已開!

  給自己推一下!

  月拋少女

  作者:神下

  白川深雪,XX社文學賞大賞超級新人,目前卻遇到了藝術生涯中最大的危機:

  她被迫轉型成為了言情作家!

  「所以說……我真的不知道愛情是什麼樣的呀。」

  文學天才少女白川深雪如此苦惱道。

  ——「既然如此,干脆就趁這個機會去談一次戀愛吧!藝術來源於生活。」

  編輯如此鼓勵道。

  白川深雪深以為然,於是火速找到了普(頂)普(級)通(財)通(閥)同(富)班(二)同(代)學開始交往。

  編輯:不是吧,白川老師,為什麼你能一下從愛情四不像作品橫跨到「霸道總裁愛上我」啊!其實寫一點普通的戀愛就可以了呀!

  白川深雪:不夠普通嗎?好吧,那我換一個普通的熱血籃球運動少年吧。

  編輯:不,你這其實是「閃亮愛豆愛上我」,一點都不普通啊。

  白川深雪:……沒辦法了,既然如此。我就去街上隨便拉一個男人吧。

  編輯:……別說了。白川老師,請問這個男人渾身上下到底哪裡普通了?!

  數月後——

  編輯:……白川老師,要不您干脆轉型商業乙女寫手算了吧?

  白川深雪:……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為什麼我的戀愛對像總是各界大佬級人物#

  #我不是真心愛你,我只是想為小說取材#

  #請問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體驗到普通平凡的戀愛#

  =

  歡迎專欄跳轉!


第50章 番外·風間千景

  最初的時候, 堀川響以為高槻麗二是自己的父親,直到他明白了並不是每日照顧自己的最親密的男人就可以叫父親。

  後來,堀川響以為堀川千裡是自己的父親, 直到他明白堀川千裡在自己出生的兩年前就已經死了, 根本不可能和他母親生下他。

  最後,在堀川響堅持不懈的追問下,母親才不得不告訴他,他的父親另有其人。

  此時, 十歲的堀川響終於在高槻麗二的安排下, 見到了自己真正的父親——風間千景。

  在見到風間千景的第一眼,堀川響就知道, 他一定是自己的父親——眼前的男人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金發赤瞳,還有那宛如鏡子中的自己一般、只是更加成熟一些的容顏,堀川響知道, 這個人一定就是自己的父親了。

  父親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更加有威儀許多, 在父親那嚴厲的注視下,堀川響完全忘記了自己先前計劃好要做的一切——比如說質問他為什麼拋下了母親和自己,為什麼不來看他們母子倆, 如果他認錯態度誠懇的話,堀川響也不介意大方的原諒他。

  可是偏偏風間千景的眼神裡一點心虛的意思都沒有,讓他的質問竟然完全說不出口。

  原本想要質問的話在這一瞬間完全忘光了,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堀川響只能笨拙的問道:「……您就是, 我的父親嗎?」

  然而威嚴的鬼王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答道:「你的父親是堀川千裡。」

  「……」年幼的堀川響不禁有些失望。

  為什麼父親不肯承認自己呢?明明這張臉只要看一眼就能明白的, 甚至身邊的所有人都說,他一定會是下一任鬼頭——如果不是血脈的緣故, 他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麼那些人全都這樣的篤定。

  這話可不是什麼風言風語或是狂妄的希冀,就連高槻麗二,也是以「學習鬼頭所應盡的義務和責任」為由,將他送來風間千景的身邊的,而風間千景也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接受了。這說明,就連風間千景都承認,他將會是下一任鬼頭。

  可是,為什麼風間千景就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兒子呢?雖然他的母親名義上是堀川夫人、他記錄在堀川家的族譜上,可是,堀川千裡早就死了,而他們之間還有斬不斷的血脈相連……

  看他這一臉失落的模樣,風間千景忍不住皺起了眉,「你來就只是想問我這個的嗎?」

  堀川響點了點頭。

  雖然高槻麗二是以學習的名義將他送來的,可是他不過是一個年幼的孩子,他哪有什麼「肩負起鬼族的將來」的覺悟呢?自然是只在乎自己的父親的。

  得到這個答案的風間千景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揉了揉額角。

  這果然……不是他的孩子。

  「滾回去。」

  堀川響的眼淚差一點就落下來了。

  可他骨子裡終歸流的還是風間千景的血,雖然沒有什麼明確的意識,但是也是要強的,他抬著頭,憋住了眼淚,裝作生氣的樣子,冷哼了一聲,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鬼王的書房。

  當日,他就立刻被送回了堀川家的宅子。

  孩子回到家,撲在母親的膝頭大哭了一場,「媽媽,為什麼父親不要他呢?為什麼大家都有父親,只有我沒有呢?」

  母親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小腦瓜,心疼得不行,「都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她當初對風間千景那副冷傲的面孔偏見那麼大,如果她再耐心一些,就發現風間千景骨子裡其實也挺溫柔的,只要無視他那張臭屁的臉和有些欠的嘴,倒也不難相處。如果當初乖乖的改嫁給他,是不是現在孩子就不用哭成這樣呢?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時間不能倒流。

  她也只能在哄睡了孩子之後,打了個電話給風間千景。

  電話接通後,她開門見山地就開始了抱怨,「為什麼要對那孩子這麼嚴厲呢?他也很辛苦的呀,因為父親的問題,在學校裡總是被人說三道四呢……畢竟是你的孩子,你就不能對他溫柔一點嗎?」

  可是電話那頭的男人卻一點都沒有認錯的意思,反倒興師問罪了起來,「哦?區區說三道四就可以打倒他了嗎?那還真是太軟弱了。你就是這樣教導他的嗎?」

  「……」她被這死直男噎得說不出話來,擠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他還是個孩子!你還想要他怎麼樣?」

  「我在他這麼大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幫我的父親處理大半的庶務了。」

  「……」

  她差點直接被風間千景給氣死了。「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是個什麼水平我還能把他養成什麼樣你還不清楚嗎,你難道還對我教孩子有什麼期待嗎?」

  「那不是還有高槻麗二和你的奸夫嘛。」風間千景說得輕松極了,甚至聲音聽上去還有幾分愉快,「他們總不會都不管他吧。」

  這理直氣壯的依賴別人替自己履行父親的職責的模樣,讓她不禁目瞪口呆,「麗二先生也就算了……你為什麼要指望我的奸夫來管教你的兒子啊!」

  「哦?我還以為他不介意呢。」

  「……」

  夢幻魔實也確實不介意,可是堀川響介意。

  正因為不是真正的父親,所以堀川響連高槻麗二管教自己都十分介意。

  最終,她還是軟磨硬泡,讓風間千景松了口,讓堀川響跟在他身邊繼續學習。

  次日,高槻麗二再次送堀川響去西之鬼族時,堀川響自己都驚呆了。直到坐在車上了,他都還是滿臉的難以置信,「父——鬼頭大人他不是叫我滾了嗎?」

  高槻麗二答得簡明扼要,「昨天夫人給鬼頭大人打電話了。」

  原來如此。堀川響郁悶地扭過了頭去,原來是母親替他討要來的機會嗎……母親甚至都沒有見他一面,就能讓他松口,足以見得,母親的話在鬼頭那裡還是有點分量的。可是既然如此——鬼頭當初為什麼沒把母親留在身邊呢?年幼的堀川響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那樣的話,該多好呀,他就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樣父母雙全了。

  可是這種期望,他是不敢說出口的。

  先前已經明確的知道了,鬼頭是討厭自己的,所以堀川響也不敢再一次仗著自己是鬼頭的血脈,就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討要鬼頭的父愛。

  他再也沒有說什麼父親之類的話,就像一個普通的學生那樣,沉默低調地跟在鬼頭身邊,踏踏實實地學習。

  這態度反而讓風間千景滿意不少。

  畢竟是風間千景的血脈,怎麼說也不會太差,他學得很快,不過半年,就勉勉強強達成了風間千景的期待,能夠替風間千景處理一些不太重要的雜事了。

  兩年之後,他甚至可以處理掉絕大多數瑣事,讓風間千景都有空偷閑去吉原喝酒了。

  一開始,風間千景是不會帶上堀川響的,可是在他十四歲生日那天,風間千景竟然帶著他一塊去吉原了。

  堀川響有些疑惑,吉原這種地方……為什麼要帶他來啊?他才不過十四歲罷了,出入這種場合,也未免太早了些吧……

  正當他困惑的時候,風間千景轉身拐入了一家女支館。這時,風間千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懷裡掏出錢包,反手扔給了堀川響:「你自己去別處逛逛,找個順眼的姑娘吧。」

  接住錢包的堀川響只覺得一陣惡心,「……我不要。」

  「哦。」風間千景也沒有要強迫他的意思,「那就隨便給自己買點吃的,這裡的吃食也是不錯的。」

  吃食什麼的堀川響也完全沒有興趣。不論是在堀川家還是在西之鬼族,從來沒有人會在吃食上苛待他,甚至高槻麗二對他格外的精心,說是錦衣玉食地養著他也不為過。吉原的酒菜雖然不差,但對於堀川響來說,也算不得什麼稀罕物。他干脆地跟上了風間千景,「不用了。我跟著鬼頭大人您,可不是來學什麼吃喝玩樂的。」

  如果母親在場,這時候一定就會說,這孩子跟在風間千景身邊真是學壞了,這句話一點都不可愛,甚至和他父親一樣刻薄又欠揍,果然不愧是親父子。

  風間千景微微挑了挑眉,不禁有些意外。

  「那你要跟著我?」

  「不可以嗎?」

  「不,沒有。」風間千景倒也坦蕩,可是堀川響更想吐槽了,哪個親爹逛窯子還會帶著自己兒子在一邊旁觀的啊!!!但是話都說出口了,再說了,自己一個人在吉原溜達一晚上也很無聊,他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風間千景根本沒有找游女。

  他只是點了一兩壺酒,和兩碟下酒小菜,叫了花魁來倒酒。

  除了倒酒,什麼都不用做。

  可憐花魁打扮得千嬌百媚,媚眼如絲,不斷地朝著風間千景暗送秋波,可是風間千景卻像是個瞎子一般,花魁再怎麼努力勾引,他也像是完全看不見似的,只是倚在欄邊悠閑自得地喝起了酒來。

  堀川響滿臉都是疑惑,這家伙來吉原……就為了這?不可能吧?

  他板著一張臉,盡量不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太過失禮,「您不必如此顧忌我。」

  風間千景發出了一聲嗤笑,輕蔑地瞥了他一眼,「我為什麼要顧忌你?」

  「……」堀川響被狠狠地噎了一下。雖然知道風間千景拒絕承認父子關系,但是堀川響依舊很想抱怨,父親出來逛窯子難道不需要顧忌兒子?

  「難道您每次來吉原都是如此?」

  「不行嗎?」

  當然不是不行,只是堀川響很納悶,「如果您只是想要一個人喝酒的話,不用來吉原也完全可以——」

  「不,必須來。」風間千景搖了搖頭,「你不懂,別管了。」

  「……」

  堀川響確實完全不懂。不來找女人來什麼吉原?再說了,只是要找個漂亮的女人倒酒擺看的話——母親不比這個區區人中之姿、靠塗脂抹粉才修飾成一幅濃艷模樣的花魁要漂亮得多?為什麼他不去找母親?鬼頭心裡若是沒有母親的話,他又怎麼會被她三兩句話就說動了呢……

  然而堀川響不知道的是,根本不是風間千景堅持不要母親,而是母親不想嫁給他。

  當初她的抗拒實在是過於明顯,而風間千景的驕傲也不允許他強迫一個對自己根本沒有興趣的女人,所以便輕易地答應下了堀川家的要求,讓她永遠的留在堀川家。

  當時看來,這樣的安排再合適不過,可是現在……就有些麻煩了。

  此時的堀川響完全不知道,整個西之鬼族,除了堀川家和風間千景,並沒有多少人希望他當上鬼頭。

  事實上就連堀川家內部也有人介意他不是堀川千裡的血脈,而是風間千景的血脈,對他頗有微詞,只是這一切都傳不到他耳朵裡罷了。

  在沒有別的選擇之前,沒有人會輕易的得罪他。

  可是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不知道多少人日日夜夜都在期待,風間千景能再給他們提供一個新的選擇,一個更加正統的、血脈純淨的下任鬼頭。

  原本他是個連風間千景都嫌棄的懦弱的廢物,那倒是沒什麼好怕的——反正將來風間千景若是不能忍受將鬼族交給這樣的廢物,那自然會生下新的孩子,可是現在就不一樣了,堀川響展現出了自己的才能——他不是個廢物。

  於是這兩年催促風間千景再多生幾個孩子的聲音越來越大,通過各種渠道關系,日日夜夜催促,鬧得他不得安寧,甚至還有人想得十分的美妙,認為下一個孩子的母親不論是千姬公主還是雪村千鶴都是很不錯的。再說了,風間千景當年不是也曾經為了雪村千鶴而頹廢多年嗎?現在,雪村千鶴回到了鬼族,寄身於南雲家的村落,同鬼頭聯姻又有和不可呢?而那個上不得台面的新娘也沒有改嫁給風間千景,男未婚女未嫁,不是正好嗎?

  可是,不論是風間千景還是千姬和千鶴都不願意有這樣的發展。

  千姬和千鶴倒是無所謂,御前村人口簡單,是千姬的一言堂,沒有人會強迫她給風間千景生孩子;而千鶴現在則是有哥哥南雲熏頂著一切壓力,也沒人敢越過南雲熏去把她送給風間千景……那麼苦的就只有風間千景一人了。

  下屬勸諫他多生幾個孩子,簡直不要太合情合理。

  可是那樣不行啊,他早就和堀川家約好了,下一任鬼頭一定是堀川響;他也和高槻麗二約好了,要保她一世平安。若是他有了別的女人,那她原本就尷尬的地位,會立刻變得宛如深處懸崖邊一般岌岌可危。如果他再有了別的孩子——那麼就連堀川響這個孩子都不能作為她將來平安的保障了。

  堀川響的將來會如何,風間千景其實並不怎麼在意,畢竟男人的將來要靠自己去拼,即使他承諾了會盡力將堀川響扶上鬼頭之位,可是如果堀川響自己沒用、沒辦法在這個位置上坐穩,不足以服眾的話,那也沒有用。

  風間千景更擔心的是她的地位。

  若不是如此,風間千景根本就不會答應讓堀川響跟在自己身邊學習。

  風間千景若是表現得完全不近女色,那想必會有不知道多少人勸他隨便找兩個新娘,生兩個孩子,或者去同千姬求一個孩子來,只要完成任務,就可以解脫;可是他若是表現得像是個風流浪蕩的男人,那便不一樣了——只要把女人往他身邊送,那麼下一個孩子遲早都會有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雖然第二個孩子的血脈可能比堀川響還要更差一些,但是問題不大——畢竟有一就有二,有二就能有三。

  總之,先表現成這樣,拖著吧。只要拖個幾十年,等她走到人類生命的盡頭,再把鬼頭之位扔給堀川響,接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那樣,他就能解脫了。

  當然,這種事他自然是不會告訴堀川響的。

  堀川響若是知道了,距離被她知道恐怕也就不遠了。

  風間千景可不想讓她知道這一切。沒有必要,也……丟人。

  四年前的那天,放下電話之後,風間千景才猛地意識到——自己喜歡她這樣同自己說話。

  這樣有點小嬌蠻,嘴上強著不承認,可是實際上卻又是撒嬌的調調,他聽得心情十分的愉快,哪怕內容是在相互嘲諷指責。

  當時的他覺得自己簡直瘋了,可是後來,堀川響每天在自己面前轉悠著學習,他才猛地發現自己的腦子裡出現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他和她一起養大這孩子,不叫堀川響,叫風間響,他用功課將這臭小子壓得抬不起頭,然後臭小子跑去找她告狀,她就會來嫌棄他怎麼對兒子那麼過分,和兒子一起向他撒嬌。

  這樣的幻想意味著什麼呢?

  他遲了十一年,才察覺到,他並不是全然不在意她的。

  不,事實上當年的他也並不是完全不在意她,只是——那時的他,驕傲又自尊過度,只要一看到她生怕自己對她有一丁點好感的樣子,就覺得不爽,愣是能生出無限的對抗心,仿佛表現出一星半點喜歡她就輸了似的,可是很多年後,他才想明白——那根本不重要。

  說出去多可笑,他當年嘲笑高槻麗二為了愛情感天動地,然而他直到現在才發現,如果他做得到哪怕只有高槻麗二十分之一的程度,結果都不會是現在這樣。

  可惜……沒有什麼如果。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於憋出來了!!!撒花!!!!

  後邊沒有了,真的沒有了,我一滴都沒有了……

  =

  堀川響:我不是你兒子嗎你這麼不care我!

  風間千景:對於壽命近千年的純血鬼來說,兒子就是只用一眨眼就會長成能和老子搶女人還能一搶幾百年的小兔崽子。感謝在2020-04-07 23:25:58~2020-04-23 19:29: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明日香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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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覺得好可惜啊啊啊啊啊啊!既然沒一個真的在一起的
有種女主是海王的感覺,經過花叢片葉不沾身
我是公主,卻不是柔弱的白蓮
我的出生,似乎就是為了詮釋病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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