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赤血操術
「赤血操術?」
聽聞僕從來報,加茂家主睜大雙眼,看向前來彙報的人。
「確認過了?」
僕從點頭,恭順回道:「是,的確是赤血操術無疑。」
其實加茂家主也不覺得連這種事都能搞錯,只是覺醒術式的人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
古樸的建築群隱沒於山林,傳承千年的咒術世家歷代居住於此。
加茂家與五條家、禪院家並稱為咒術界御三家,以悠久的歷史傳承和強大的家傳術式著稱。
加茂家可以操縱血液的赤血操術,五條家擁有以無限力量創造出絕對不可侵犯空間的無下限,禪院家以影子為媒介操縱式神的十種影法術。
加茂家向來以名門中的名門自居,自詡為平安時期大陰陽師賀茂氏血脈的繼承者。
只是百年前家族中發生的醜聞讓加茂家背上了無法洗掉的污點,使得他們不得不收斂鋒芒。
*
加茂家的赤血操術再次覺醒了。
眾人懷著激動又復雜的心情踏進加茂架純的院子。
黑色長發的小姑娘小小一個,身著印有家紋的色無地和服,撐著下巴坐在茶室門前石階上。
僕人們有條不紊地在院子裡忙碌。
女孩子看著一旁的添水發呆,巴掌大的小臉略顯蒼白,漏出懨懨的表情。
接滿水的竹筒向前傾倒,在流水的伴奏下有規律的擊打石頭,發出清脆的響聲。
幾名身著狩衣、頭戴立烏帽子的高大男人踏過門檻。
發現有人出現,女孩子抬起那雙緋色的眼睛望向他們。
自從妻子去世之後,加茂忠勝再沒給這個女兒什麼關注,接觸也不多,只記得當時將三歲的加茂架純交由僕人照顧。
其實妻子尚在的時候,他也不是很關心。
作為傳承千年的世家,加茂家保留著很多封建糟粕,比如側室,比如重男輕女。
他們本就是家族聯姻,而且只是一個女兒而已,他想。
身後的僕人輕聲向她提醒來人的身份:「架純小姐,家主大人和長老們到了。」
加茂架純這才起身,雙手在身前交叉,微微鞠躬點頭,問候道:「父親,下午好。」
看著眼前還沒有他腿長的小姑娘,這竟然是覺醒家傳術式的繼任者,不怪他沒預料到。
加茂忠勝神色復雜地走到她的面前,開口道:「架純,你還記得我嗎?」
加茂架純對父親還是有印像的,只是不熟。
畢竟只是個小孩子,大多數時間她都無所事事。
在院子裡閑逛的時候也曾經碰見過幾次匆匆走過的加茂忠勝,只是不待她作出反應,人已經離開了。
「父親。」加茂架純並沒有回答她記得還是不記得,因為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重要的,只是重復喚了一聲而已。
*
加茂架純是個早慧的孩子。
她清楚的知道父母是家族聯姻,沒多少感情。
母親離世後,家族中唯一一個在乎她的人不在了。
被分配到她身邊照顧的僕人也只是按規矩行事。
對她來說,按規矩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生活質量還是有保障的。
日子很無聊的過,大多數時候她都在坐著發呆、觀察他人。
好在四歲之後,為了避免家族中出現一個文盲,開始有教習老師前來為她啟蒙,教她識字和禮儀。
聰明的腦子和優秀的記憶力讓她的學習進度飛快。
認識的字多起來之後,她又多了一項打發時間的事情——讀書。
加茂架純很喜歡看書,識字後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藏書閣。
加茂家作為傳承千年的世家,藏書浩如煙海。
書中她學到了很多教習長老還不會對現在的她講述的知識。
咒力……咒術……
她也有麼?
她覺得自己是有的。
咒術師的術式是多種多樣的,覺醒術式靠的是自身天賦。
她的術式又會是什麼呢?
雖說不是每個有咒力的人都會覺醒術式,但她相信自己。
加茂架純看著自己白皙的手掌,透過陽光,仿佛能看清皮肉下流淌的血液。
*
上午的課業結束後,加茂架純又跑到家族藏書閣。
一樓沒有什麼重要書籍,存放的只是一些咒術屆基礎知識,很少有人來翻閱。
負責打掃藏書閣的僕從已經習慣了這個喜歡看書的小姐到來,並未多做打擾,悄悄避開了。
書籍按照不同分類整齊有序的擺放在書架上。
加茂架純很快找到她想要的關於咒力操縱的書籍。
那本書位於書架上層,讓身後的侍女幫她取下後,她便尋了個桌子翻閱起來。
*
午飯過後,庭院中。
加茂架純視線追隨著蝴蝶飛舞的軌跡,腦海裡不由回想起書中內容。
倏然間,女孩子眼前一亮,抬起右手,用牙齒咬破手指,雙掌合攏前伸。
「赤血操術——穿血。」
咒力混合血液一同在身體中游走。
血液自傷口湧出,經咒力強化後凝結成線,斬斷了蝴蝶的翅膀。
蝴蝶身體徑直掉落在草坪上,漂亮的翅膀也隨風飄舞幾圈後落地。
跟在她身邊負責禮儀禮儀的老師震驚地看向她,連忙派人將消息上報給家主。
*
加茂架純的術式經家主及長老們再次驗證。
眾人狂喜。
加茂家展現出了驚人的效率。
家主和長老們召開了緊急會議。
根據會議討論結果,加茂家會暫時隱瞞赤血操術覺醒的消息,對其秘密培養。
族人均被要求立下束縛,不得將與加茂架純、赤血操術有關的任何消息泄漏出去。
一個小時不到,女孩子的住處便從偏遠的角落搬到了離本家的中心更近的院子。
院子結界被再次加強,周邊由甲級火衛隊全天巡邏。
*
夕陽的余暉灑滿院子。
除節日外,加茂架純還是第一次和父親一起吃飯。
加茂忠勝觀察著對面的女孩,那張有些蒼白的小臉上表情懨懨的。
自從術式覺醒,女孩子一直都是這個反應,看不出一絲對自己覺醒了家傳術式的喜悅。
是善於隱藏的類型麼?
短短幾個小時,加茂架純的成長記錄以紙質形式呈現在他面前。
他不相信女孩子不知道赤血操術對家族意味著什麼。
這不是秘密,對咒術界有一定了解的人都知道。
就算沒人跟她講,她翻閱藏書閣裡書籍時也一定看到過。
「架純不開心麼?」
這個是個極其聰慧的孩子,教過她的教習老師均對她做出了極高的評價。
加茂家的孩子基本會在六到七歲覺醒術式,家族會將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集中起來,送進學堂一同學習咒術相關知識,兩年的學習完成後按其天賦進行分班,將他們向不同方向培養。
加茂架純通過自學且五歲就能夠自行覺醒術式,她的天賦是罕見的。
可惜是個女孩子,不然一定會早早得到教習老師的舉薦,得到家族更優秀的教育。
「我討厭失血的感覺。」加茂架純啜飲了一口杯中的紅棗茶,嫌棄的放下,看著面前餐碟中的菠菜豬肝湯:「也不喜歡補血的食物。」
因為第一次使用赤血操術,她還不能很好的把握血液的用量,失血有點多。
在閱讀了眾多書籍後,她最向往的其實是十種影法術。
可惜的是,她是加茂家的人,絕不可能覺醒禪院家的家傳術式。
但是當個式神使也行啊。
加茂忠勝緊盯女孩子的一舉一動:「架純知道赤血操術是什麼嗎。」
「加茂家的家傳術式。」女孩子很快便回答了出來。
「對。」加茂忠勝直直地盯著加茂架純緋色的眼瞳:「這是加茂家代代相傳的術式,歷代擁有者都成為了加茂家主。」
「那我也會成為加茂家主?」加茂架純坦然地回視。
「如果你能成長起來。」
「這是詛咒麼?」
「不。家族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盡快成長起來。一旦赤血操術繼承者出現的消息傳遞出去,將會有無數詛咒師蜂擁而至,來取走你性命換成巨額賞金。」
「為什麼要我盡快成長起來?」加茂架純的語氣中帶著略微不解。
「因為家主會是家族的引領者,加茂家需要一個強大的繼任者。」
加茂忠勝的語氣十分鄭重:「架純,家族會為你提供你需要的一切資源。」
待加茂架純離開後,加茂忠勝桌面上的蓍草放回身後的櫃子。
*
就像加茂忠勝說的那樣,家族中的資源全部向她敞開。
有關於赤血操術的書籍和歷代擁有者的手記被拓印後,整齊地擺放在加茂架純的書架上。
自從覺醒了術式,加茂架純的生活被學習填滿,時間在其中消失殆盡。
但她樂此不疲,她喜歡強大的自己。
「操縱自身血液完成攻擊,無論遠近,唯一的弱點便是自身,因為人體內血液是有限的。」
「赤血操術的持有者會定期抽血封存後隨身攜帶,以備戰鬥之需。」
作為傳承千年的術式,赤血操術的使用方法不是什麼秘密。
聽了教習長老的話,女孩子撅起的嘴巴更高了:「抽血不也是失血麼?」
她就是很討厭失血,主要是討厭失血後虛弱的感覺,那會讓她非常不安。
「是,但是如果能更為精准的控制咒力,就可以以極少的血液完成更為精細的操作。」
教習長老遲疑片刻,繼續道:「其實還有一種方式——反轉術式。」
「因為咒力來自負面感情,將部分咒力反轉後對衝,便可得到正向力量,這種力量可以用於治療。嚴格來講也屬於一種咒力操控,只不過能夠掌握這項術式的人寥寥無幾,而且不同人使用反轉術式產生的效果也會有差別。」
第2章 下任家主
加茂議事堂。
「我推選加茂架純為加茂家下任家主。」
加茂忠勝的話不亞於平地驚雷。
「近兩年,架純的表現大家看在眼裡,各方面表現都無可挑剔,應該沒有異議吧?」
長老們還沉浸在家主的驚人之語,下意識點點頭。
「已經通知教習老師過來了,也聽他們說一下近一年架純的學習情況。」
不待長老們反應,加茂忠勝便招手示意僕從讓教習老師們進來。
「架純小姐非常聰慧,舉一反三能力很強,文化課學習中沒有短板,目前進度超出學堂近三倍。」
「架純小姐的禮儀一直都做得很好。」
「架純小姐今年還只有七歲,體術的學習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身體素質不是很好,力量不足,但靈敏度很高,後續可以嘗試咒力強化。」
「……」
家主和長老們也會輪流抽空給她上課,以便觀察她的成長情況。
結果如何他們當然十分清楚,他們也極為滿意。
教習老師彙報結束便退出了會議室。
負責教加茂架純術式的教習長老也開口補充道:「目前,架純小姐的術式已經能精確控制穿血,並且掌握了百斂和超新星。」
穿血是赤血操術覺醒時加茂架純使用過的攻擊手段,以超音速射出血液。
百斂可以壓縮血液、增加壓力,進一步加強穿血的威力。
超新星則類似群攻技能,經百斂壓縮過的血液全方位飛射攻擊。
咒術覺醒不過一年有余,加茂架純的天賦和能力可見一斑。
長老們認可加茂架純的能力,但御三家歷代都沒出現過女性家主,何況加茂架純才七歲。
除了五條家,由於五條悟的六眼特殊性,自他出生便確認了他下任家主的位置,其他家都是等孩子接近成年才確定。
加茂忠勝坐在上首,看著長老們在下方竊竊私議。
不多時,大長老率先出聲詢問:「家主是要確立架純小姐少家主的地位麼?」
「我以為我表現的很明白了。」加茂忠勝輕輕啜飲著杯中上好的玉露茶。
「能知道您的理由麼?」三長老不解:「架純小姐才七歲,再觀察兩年也是可以的,您為什麼這麼急切?」
幾位長老贊同的點了點頭,他們也不理解。
其實,加茂架純現在也是被按照下任家主的要求培養的,長老們不明白為什麼現在就一定要確立下任家主。
萬一家族中還有天賦更好的男孩出現呢?
加茂架純作為長老他們沒有意見,但作為家主,他們持保留意見。
在三長老心中,加茂架純各方面的能力都很好,但那也只是一個七歲的小姑娘。
除了五條家少見的六眼,御三家中沒有立過個位數年齡的少家主。
雖然加茂架純表現出來的天分確實令他心驚,可他還是沒有信心一個女人會帶領加茂家重返巔峰。
「直覺,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加茂忠勝回答道。
眾人沉默。
加茂忠勝觀察了眾人的反應片刻,又輕笑出聲。
在長老們心中,家主的直覺一直是加茂家未解之謎。
但事實證明那都是最正確的判斷,從前他們還懷疑,這麼多年過去他們都要習慣了。
「你們還不知道我的術式是什麼吧?」
加茂家主的術式一直都是個秘密,只有前任家主和家主自己知曉。
加茂忠勝是前任家主的嫡子,雖是嫡子,但是咒力天賦並不突出。
據傳,當年加茂忠勝覺醒術式後與當時的家主和長老會部分成員進行了密談,除了當事人,沒人知道他們當時商談了什麼。
不久之後,加茂家秘密處死了很多人,甚至還有當時的未參會長老會成員。
家族中其他人被勒令封口,不得討論此事。
震蕩過後,加茂忠勝被宣布成為加茂家下任家主。
此後多年,加茂忠勝也從未在眾人面前展現過自己的天賦術式,祓除咒靈也多是憑借優秀的體術、結界術和咒具,而且任務也無需他親自去做。
「嚴格來講,我沒有術式。」加茂忠勝故意停頓了片刻,想看眾人的反應。
「家主……」長老們無一不瞪大眼睛看向自家家主。
「因為我的天賦更加傾向於陰陽道。」看見了自己預料之中的表情,加茂忠勝心裡很滿意:「我的天賦是占筮。」
是天賦,不是術式。
顧名思義,占筮是利用蓍草揲數取卦以預知人事之吉凶的方法。
這是平安時期陰陽寮中大陰陽師的才能!
為了確保安全,這種可以窺探天機的能力知情人越少越好。
大長老阻止了加茂忠勝繼續說下去的話,揮退了議事堂內的僕從。
看到大長老的動作,加茂忠勝配合的停下,待僕從全部退出,並關閉房門才繼續:「大家以前都學過陰陽道吧。」
加茂忠勝的目光掃過眾人。
加茂家作為平安時期大陰陽師的後裔,保存下來的關於陰陽道的書籍不少,只不過現在的人基本無法學習,但加茂家學堂還是會為眾人簡單講解,雖然講解的人都不知道具體如何操作。
「我發現我非常擅長占筮,甚至能算出第二天考試內容。」
眾人望著加茂忠勝,全場除了加茂忠勝無人笑得出來。
「我清楚地知道加茂家多麼需要這份能力,所以我和上天做出了交換——以我的術式為代價,換取三次絕對准確的占筮結果。我成功了,上天答應了我的請求。」
長老們沉默地聽著。
天道是講究公平的,能以術式換取三次窺破天機的機會,加茂忠勝原本的術式一定十分強大。
但是他們也知道,比起這個強大的術式,以加茂家目前的狀況的確更加需要這份能力。
*
百年前,加茂當時的家主加茂憲倫暗地進行人體試驗,用一位體質特殊的人類女子與咒靈結合,誕下九個咒胎,並在其中混入自己的血液,產下特級咒物——咒胎九相圖。
加茂憲倫的惡行被前來暗殺的詛咒師發現,將其揭露在咒術界眼前並留下嘲諷:這就是你們正道御三家。呸!比我們詛咒師還變態。
咒術界集結起來意圖討伐加茂家,有為了正義的,也有為了利益的。
還是加茂家率先表示絕不容忍此等惡行,處死加茂憲倫、交出咒胎九相圖、出讓眾多利益。
家族付出了極大代價,才勉強平息此事,加茂家也自此衰落至御三家之末。
在加茂忠勝的能力展示在前任家主面前的時候,家主表現出了極大的驚喜。
利用加茂忠勝的能力,前任家主對加茂家上下進行了一次大清洗。
「絕對准確的占筮只能使用三次,自束縛立下,我已經使用過兩次了。」
「如今,還有一次機會。」加茂忠勝繼續道:「下月十八日,大安,開神社。最後占筮一次吧,看看架純是不是能帶領我們走上巔峰的下任家主。」
「家主……」
長老們並不贊同最後一次占筮的機會用在這種地方。
畢竟,下任家主又不是馬上繼承,如果確實不合適,也不是不能換。
「這是我選擇的最佳時機。據可靠消息,五條家的六眼也將公開露面,加茂家也要展示出自己的力量才能站穩腳跟,不然五條家真的要一家獨大了。」加茂忠勝認真道:「到底要不用這次機會由你們來告訴我。」
*
一大早,便有量體的師傅來到加茂架純的院子裡。
加茂架純打了個哈欠,聽著身邊僕從的介紹,挑選禮服顏色。
甚至無需商討,長老們一致決定保留此次占筮機會,他們依舊選擇相信家主大人的判斷。
昨天,加茂忠勝在和架純吃飯的時候才告訴她,七日後她將被確立為下任家主。
她就覺得最近長老們看她的眼神怎麼有點不對勁呢。
「我已經成長起來了?」加茂架純睜著大大的眼睛,歪頭看向父親。
「尚未。」加茂忠勝搖頭: 「但這是個好時機。」
*
京都的十一月已是深秋,火紅的楓葉隨著微風起舞。
加茂忠勝帶領加茂架純、長老等人前往神社參拜。
長至腳踝的振袖和服頗具重量,女孩子輕嘆了一口氣,好累。
通過鳥居,才算進入神明的領域。
水溫冰涼,完成淨手、淨口流程後方開始正式參拜。
在神明面前,家主正式向眾人宣布了加茂架純下任家主的地位。
本月三十日加茂家將舉辦宴會對外公開加茂架純的存在。
「一定要對外公開麼?」
再次聽加茂忠勝提起此事,架純奇怪的看向他:「赤血操術出現至今仍被隱瞞吧,不是說一旦消息傳出會有很多詛咒師來領賞金麼?」
她的命等於巨額賞金,是之前加茂忠勝告訴她的。
「因為我們要搶先五條家一步,下月七日五條家的神子將會公開露面。」
加茂家沉寂許久,先五條家一步向咒術界展示加茂家下一代的力量是個不錯的選擇。
想要投靠五條家的人可以掂量掂量,五條家到底是不是最優選擇。
加茂家經歷那麼大風浪依舊屹立不倒,實力也不容小覷,不然早就被那群豺狼虎豹瓜分干淨了。
真以為是他們不想麼?還不是因為代價太大。
聽了加茂忠勝的理由,加茂架純表示懷疑,一定還有其他原因沒說。
第3章 宴會進行
自從加茂憲倫這片陰雲將家族籠罩,加茂家已經很多年沒有舉辦過大型宴會了。
百余年間,加茂家只能低調尋求發展,扶持咒術總監部都是他們的一種發展策略。
咒術總監部能變成如今的模樣都該為加茂家送上感謝信。
當年加茂憲倫東窗事發,以正義和倫理為大旗,咒術界集結起來准備討伐加茂家。
前來討伐的咒術師們分為兩種陣營,一種是五條家和禪院家為首的家族陣營,另一種是散裝普通人出身的咒術師陣營。
散裝咒術師們其實一直都有合作,但是並不緊密,只是簡單的聯盟,沒有什麼章程。
但經由此事,他們發現原來我們聯合起來的力量也很強啊,我們也是可以從世家們身上撕下來一塊肉的啊!
咒術師聯盟借著咒術界需要監督、不能由御三家獨大、誰知道你們御三家還有沒有什麼五條憲倫或者禪院憲倫之類的理由,靠著從加茂家撕下來的肉,成功組建如今的咒術總監部。
總監部成立之初意在將普通人出身的咒術師團結在一起,為沒有家族力量的咒術師們提供助力。
本質上咒術總監部的成立是為了打破咒術界被以御三家為首的家族力量壟斷的現狀,他們與御三家屬於對立關系。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加茂家需要一個強大的盟友合作,咒術總監部需要一個有底蘊的家族扶持。
加茂家覺得咒術總監部由自己扶持,他需要自己,方便掌控;咒術總監部覺得一個衰敗的千年世家,他需要自己,方便薅毛。
雙方一拍即合。
雖然咒術總監部的發展軌跡有點踩著加茂家上位的意思,他們還是暗通款曲。
一切為了利益。
*
接到加茂家的請柬,各家都給面子的應下了。
即使加茂家不復當年榮光,但到底是綿延千年的咒術世家,那麼大的黑點都沒能將其磨滅在咒術界的歷史長河中,加茂家還是不由小覷的。
加茂家時隔多年才舉辦的大型宴會,且只說家有喜事,不說具體緣由。
各家都十分好奇,想看看這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
*
三十日這天,早上十點不過,加茂宅邸外便車水馬龍,不遠處的停車場停放著各式豪車。
普通客人由長老們迎接,重量級客人則由家主親自迎接。
五條家主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
加茂忠勝接到消息便帶上了加茂架純出門迎接。
加茂架純穿著與家主同色的振袖和服,亦步亦趨跟隨著父親的腳步。
五條家主看著向自己走來的二人,輕輕挑了挑眉,不著痕跡地打量起跟在加茂忠勝身邊的小女孩。
加茂架純敏銳地察覺到五條家主的視線,並不躲閃,直勾勾地回視。
「這是你女兒?」五條家主饒有興致:「和你倒是不像。」
在五條家主心裡,加茂忠勝是個十足的老狐狸,但老狐狸好像沒生出個小狐狸。
「這是我女兒,加茂架純。」加茂忠勝面不改色道:「架純,叫人。」
「五條家主。」架純攏了攏衣袖,禮貌地鞠躬問候。
五條家主看著面前乖巧行禮的小姑娘,不過六七歲的樣子,黑色頭發被整齊地編在腦後,一張白白嫩嫩的包子臉上有雙水汪汪的緋色大眼睛,倒是唇色看起來略微蒼白,是身體不好嗎?
再回想自家逆子,忍不住發出一聲嘆息,六眼雖好,但是真的不是一般的難搞啊,他也想要個乖巧的女兒。
加茂架純依舊直勾勾地盯著五條家主。
五條家主看了看自身,並無不妥,微微俯身詢問:「架純桑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呢?」
「五條家主的頭發為什麼不是白色的呀?」
女孩子天真的話語讓五條家主愣怔片刻。
雖然六眼確實是白色頭發,但並不意味著五條家都是白發。除了老人,他們家也只有五條悟一個天生白發而已。
御三家孩子的孩子一貫早熟,這突兀的一句話也很難讓五條家主分辨是不是故意的。
「哈哈哈哈哈……」五條家主很快反應過來,爽朗地笑出聲:「五條家也不過只有悟是天生白發。下月七日,五條家將為悟舉辦生日宴會,屆時不如讓加茂家主帶你一同前來,悟應該與你同齡呢!說不定你們會有共同話題。」
果然,他的預料沒有錯,五條悟下個月一定會公開露面,加茂忠勝想,畢竟五條悟也九歲了。
將五條家主引入茶室,剛坐下沒一會,禪院家主也到了。
加茂忠勝還沒來得及迎出去幾步,便聽到禪院家主灑脫地笑聲:「加茂家這是有什麼好事發生?連你自己繼任都沒辦宴會,這會怎麼突然辦上了?」
五條家主也很好奇,但是一直未問出口,有人替他問便是再好不過了。
宴會即將開始,加茂忠勝也不藏著掖著了:「雖然我的繼任儀式沒有大辦,但是我女兒還是可以辦一下的。」
聽聞此言,五條家主再次將視線投向加茂架純。
順著五條家主的視線,禪院家主也看向了茶室內乖巧跪坐著的女孩。
安靜片刻,禪院家主挑眉問道:「赤血操術?」
加茂忠勝淡笑點頭。
能讓加茂家這麼快確立下任家主的理由也只有這麼一個了,不過他還是很驚訝。
御三家的封建已經被刻進骨子裡了,即使擁有家傳術式,能讓加茂家認可這位小女孩作為下任家主也不容易。
在這場宴會後,想換人也很難了,加茂家這是把未來幾十年的發展作為賭注押在了這個女孩的身上。
現在可以確認了,加茂架純問他怎麼不是白頭發是故意的,五條家主想。
老狐狸還是生出了一個小狐狸,不過看起來倒是個可愛的小狐狸。
剛剛應該是想問五條悟吧,五條家主咂舌,那自己剛才邀請她來參加下個月的宴會算不算引狐入室。
現在,壓力被轉移到了禪院家身上。
同為御三家,禪院家主覺得自家好像被排擠了。
本來御三家中只有五條家出現了個六眼,他還能安慰自己還有個加茂墊底,這下可好,人家的赤血操術也出來了。
他們家的十種影法術到底在哪裡?你快出來。
禪院家真的很需要你!
能讓加茂家搞出這麼大陣仗來宣告她的存在,女孩子的優秀毋庸置疑。
「瞞得真好啊!」禪院家主感嘆道。
加茂忠勝好像沒聽出他的陰陽怪氣,招呼道:「宴會快開始了,走吧。」
*
宴會上,聽聞加茂忠勝的發言眾人神色各異。
看來咒術界又要變天了啊。
加茂家高調的行為,讓他們有理由相信這是在和五條家的神子打擂台。
眾人忍不住偷看五條家主的神色。
只見五條家主老神在在的品著手中茶水,好像在喝什麼玉露瓊漿。
難道五條家早就知情?看著禪院家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反應。
眾人不禁猜測,難道這三家已經達成了什麼協議?
畢竟在外人看來,御三家算是一體的,雖然偶有不合,但是利益存在共通。
倒是總監部,與御三家立場對立。
一眾人又將視線移向咒術總監會派來的代表,看到他面上難掩驚訝,這才滿意。
對嘛!這才是正常反應。
看來御三家確實提前通過氣,眾人心中點頭。
五條家主和禪院家主看到其他人的反應,也很快猜到他們在想什麼。
又被算計了,該死的老狐狸,借著他們給加茂家抬咖,就說怎麼那麼痛快就告訴他們了呢,感情在這等著。
*
宴會結束,不少小家族重新開始對加茂家示好。
目的圓滿達成,加茂家主很滿意。
送走其他客人,加茂忠勝叫上加茂架純一同前往茶室。
茶室中坐著三名男子,一大兩小。
「架純,初次見面。」年長的男子率先開口道:「我是你母親的兄長,你應當喚我舅舅,這是你兩位表哥,津島修澤和津島修治。」
「初次見面,舅舅。」加茂架純禮貌道:「初次見面,修澤表哥、修治表哥。」
「初次見面。」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響起。
加茂架純的母親出自津島家。
津島家也曾為盛極一時的咒術世家,傳承幾百年後因無人再覺醒術式斷代,為尋求發展只能逐漸將眼光轉向政界。
津島立花是如今津島家家主的妹妹,也是津島家近幾十年來唯一覺醒咒力的人。
只可惜,津島立花擁有咒力卻沒有強大的術式。
咒靈對咒術師的視線很敏感,一旦察覺到咒術師的視線便會纏上來,試圖殺死咒術師,雙方之間是不死不休的關系。
為了避免麻煩,很多咒術師平時會選擇帶眼鏡的方式來遮擋視線,減少麻煩。
對於津島立花,咒術師的天賦是個災難。
一開始家族想要利用她的能力重返咒術界,但後來發現她並沒有強大的術式,也沒有戰鬥的天賦。
一個弱小的咒術師並不能給家族帶來什麼好處,反而因她吸引過來的咒靈給家族帶來許多麻煩。
那不如將她送去聯姻吧,這是能將她價值最大化的方式了,津島家家主這樣想。
聯姻是為了加深津島家和脫離許久的咒術界的往來,那當然要選擇一個強大的家族、一個能給津島家帶來利益的家族。
加茂家與津島家達成了合作。
加茂家與咒術總監部暗中合作。
通過加茂家,津島家與咒術總監部分別代表政界和咒術界也成功架起合作的橋梁。
「架純帶兩位表兄去院中走走吧。」加茂忠勝道。
*
架純帶著津島修澤、津島修治向外走去。
「修澤表哥和修治表哥是雙胞胎嗎?看起來很像呢。」
「不是,我比修治大一歲。」津島修澤回答道:「我九歲了,修治八歲。」
二人身著紋付羽織,看不出身量,只看身高大差不差,且二人均是黑色短發,容貌相似,最大的區別便是瞳色,也不怪架純以為他們是雙胞胎。
三人第一次見面,並沒有什麼共同話題,很快便沉默下來。
「修治表哥是受傷了嗎?不如去我院子裡坐坐,換下繃帶吧?」
加茂架純看到津島修治被和服遮掩的手上纏著繃帶,繃帶上隱隱透出的血色。
津島修澤面色微微一變。
加茂架純讓僕人拿出藥箱,因為訓練的關系,受傷是她的常態。
看到被僕人拆開的繃帶下的傷口,加茂架純很是奇怪,看起來不像是意外受傷呢。
傷口整齊,看角度,更像是自己拿刀劃傷的啊。
加茂架純想仔細看看,伸手接過准備為津島修治包扎的僕人手中的繃帶:「我來幫修治表哥包扎吧,因為訓練,我也經常受傷,還挺擅長包扎傷口的。」
因為包扎,加茂架純難免接觸到津島修治的身體。
誒?感覺有點怪呢。
假裝不經意,加茂架純又碰了幾下津島修治的手臂。
津島修治鳶色的眼眸看了一眼加茂架純,並未說什麼。
第4章 咒靈試探
津島修治視線跟隨著加茂架純手指移動。
她的包扎手法十分嫻熟,繃帶呈螺旋形自小臂向手腕纏繞,末端被膠帶穩穩的固定在手背。
包扎結束,和服袖子被輕輕放下。
津島修治突兀開口:「我沒有咒力。」
加茂架純點頭,因為碰觸到的一瞬間,她感受到自己的咒力也消失了。
「修治表哥,喜歡楓葉嗎?」不待津島修治回答,加茂架純便緊接著說了下去:「最近是賞楓的好時候,加茂家後山有一片楓樹也要紅了,不如修治表哥留宿幾日,屆時一同前去觀賞如何?」
「?」盯著這個第一次見面的表妹看了一會,都說了他沒有咒力,津島修治還是淡淡地應了聲:「好。」
一旁的津島修澤:?他是隱形人嗎?都是第一次見面,為什麼只邀請修治不邀請他?剛才基本都是他在回答加茂架純的問題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加茂架純看津島修治應下,滿意地點頭,轉頭對津島修澤道:「聽聞父親說修澤表哥的課業十分繁忙,架純不便打擾,修澤表哥不會介意吧?」
其實她哪裡知道津島修澤忙不忙,只是她剛才也「不小心」碰到了津島修澤,並沒什麼不一樣的感覺,便對留下他也沒什麼興趣了。
津島修澤只得回答:「當然不介意。最近課業壓力確實很大。」
津島家很多事情還要依靠加茂家,出門前父親特意叮囑過不要得罪加茂家的人。
他不過九歲,再忙能忙到哪裡去,能留在加茂家並和下任家主打好關系才更要緊,只不過人家沒有留他的意思。
他實在是想不通津島修治到底哪裡吸引到她了。
「只是,修治留下做客還是要知會父親一聲。」津島修澤遲疑道。
「這是自然。」
感覺津島家也很有意思啊。
*
看時間差不多了,加茂架純覺得父親和舅舅的事應該也談的差不多了。
加茂架純招手喚來僕從,輕聲問了幾句後點了點頭。
「表哥們逛累了我們就回茶室吧。」加茂架純招呼道。
津島修澤:……
津島修治:……
這個表妹可真能睜眼說瞎話,他們從茶室出來沒逛幾步便來到她的院子裡,然後一直坐在亭台中看她給修治換繃帶,怎麼可能會累。
眾人回到茶室,門口的僕從看到來人躬身行禮後拉開障子門。
「父親、舅舅。」加茂架純率先招呼道。
加茂忠勝點頭作為回應。
津島結翔掃視了略微落後女孩半步的二人幾眼,語氣中帶著笑意開口詢問:「架純回來啦,和表哥們相處的還好嗎?」
「很好,表哥們都很關照我。」加茂架純也微笑著開口,似乎突然想到什麼,接著道:「舅舅,我和修治表哥特別投緣,想邀請修治表哥在加茂家做客幾日,您覺得如何?」
津島結翔故作驚喜:「真的麼?那太好了,修治要和妹妹好好相處。」
「是,父親。」津島修治依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
倒是加茂忠勝看了加茂架純一眼。
吃過晚飯後,津島結翔叮囑了津島修治幾句,便在僕從的引領下,帶著津島修澤離開了。
「客院收拾好了嗎?」加茂架純側頭問身後的僕從。
加茂架純開口邀請後,僕人們便極有眼色地收拾出了一個盡量靠近加茂架純院子的客院作為津島修治的臨時住所。
「架純小姐,客院已經收拾好了,在您院子西北側的位置。」
加茂架純點了點頭,對津島修治道:「修治表哥先去休息吧,明日我再去找你,有需要的盡管吩咐僕從就好。」
說完,便對身後的僕從使了個眼色。
僕從乖覺的走向津島修治:「修治少爺,您有需要請直接吩咐。」
津島修治點點頭,帶著僕從離開了。
反正已經住下了,他身上到底有什麼是加茂架純在意的很快就能知道,而且他心中也有所猜測。
*
看著津島修治離開,加茂架純走回了茶室裡。
加茂忠勝還坐在那,手裡的茶杯已經放下,桌子上擺放著一疊待處理的文書。
看加茂架純坐下,加茂忠勝將篩選過的文書分了一小部分給她。
加茂架純隨意翻閱幾下便放在一邊了,都是一些小家族送來的禮單,沒什麼可看的。
在加茂家眼裡,除了御三家,都可以說是小家族。
「動作可真快。」加茂架純感嘆。
這些禮單上都有補充的痕跡。
很明顯,在宴會過後他們認為這些禮不夠,才又派人追加了一些送過來。
審時度勢這件事,他們十分擅長。
「津島修治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加茂忠勝問道。
聽聞此話,加茂架純一下來了興致:「碰到他的身體,我的咒力就憑空消散了。」
「?」加茂忠勝放下了手中的文書,看向加茂架純問道:「咒術師?」
「應該不是。」加茂架純搖頭。
「你怎麼確定的?」
「我讓巡邏隊從咒靈庫抓了一只咒靈過來,他沒反應,應該是看不到咒靈的。」
「會是假裝看不見嗎?」
加茂架純遲疑的搖搖頭:「我讓他們抓來的咒靈誕生於人類對臭水溝的厭惡,特意控制咒靈飛到他上方好一會,能看到的話應該忍不住吧。」
加茂忠勝:……
他對這個咒靈有印像,這個咒靈甚至算加茂家的一種刑罰。
因為這個咒靈身上會不停的滴落散發著強烈異味的、黏膩的黑綠色泥水。
泥水不停的從受罰者頭頂滴落,比普通的滴水刑還要更令人痛苦。
「看不到咒靈難道他聞不到臭味?」加茂忠勝奇怪道。
「他聞到了。」加茂架純回答:「修澤表哥也聞到了。」
「?」加茂忠勝等著她的解釋。
「那時位置正好臨近池塘,我說是因為池塘太久沒清理所以有異味。」加茂架純眨了眨她緋色的大眼睛,無辜道。
咒術界御三家之一,身為傳承千年的世家,加茂家池塘能臭了都還沒僕從清理?
加茂忠勝深深吸了一口氣。
*
離開加茂家,坐上自己家轎車,津島結翔開始詢問津島修澤下午發生了什麼。
津島修澤一五一十的回答了。
看來唯一特別的事就是加茂架純幫津島修治包扎傷口了。
等過幾天修治回來再問問他吧,津島結翔思量了片刻。
因為他實在想不出加茂架純對津島修治另眼相待的理由,明明在他看來津島修澤更加優秀。
「手腕又是他自己劃的?」津島結翔臉色不佳。
津島修澤搖了搖頭:「不清楚。」
津島修治每次受傷都很有理由。
雖然他們都覺得是他故意搞出來的傷口,但是他給出的理由總是無懈可擊。
他們這種家族不能背負上孩子自殺的醜聞。
明明他們也沒有苛待過這孩子一點,怎麼會養成這樣的性子。
「你要和表妹好好相處,她是加茂家未來家主,你也是我們津島家未來家主,你們以後會合作的地方還有很多。」津島結翔又叮囑了幾句。
*
津島修治在僕從的指引下來到了客院。
第一件事,就是問僕從浴室在哪,他要沐浴。
他總覺得身上怪怪的。
明明走去加茂架純院子的時候也路過了那個池塘,並沒有聞到異味,返程的時候池塘卻突然變臭了。
池塘的水是清澈的,且池水中的錦鯉並沒什麼異常的情況。
到底是怎麼回事?
來的路上和回去的路上,變量只有侍衛隊。
回茶室的路上他們碰到了侍衛隊,且侍衛隊一直和他們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直到他們快走到主院時才離開。
津島修治的臉黑了,他猜到發生什麼了。
這天,津島修治洗了長達一個多小時的澡。
次日,加茂架純上完上午的課便來客院找津島修治了。
一進院子,就對上津島修治略帶不善的眼神。
咦?加茂家的僕人訓練有素,不應該存在招待不周的情況啊。
加茂架純看向昨天被她指派過去僕從。
僕從雙手交疊,做了個搓洗的動作。
加茂架純懂了。
津島修治猛地轉頭看向身後的僕從。
僕從尷尬地垂手低頭。
加茂架純抿嘴憋笑:「為表歉意,我陪表哥去看楓葉吧。」
「楓葉一夜之間都紅了?」津島修治陰陽怪氣。
「是的。」加茂架純面不改色的回答。
加茂家後山確實有一大片楓林,秋風拂過樹葉發出撲簌簌的響聲。
「修治表哥知道異能力者嗎?」
都是聰明人,加茂架純也不想兜圈子。
津島修治沒有回答,靜靜地聽她講。
「異能力者就是擁有異能力的人,異能力是天生的,出現存在偶然性,他們在日本的活動區域主要集中在橫濱。」加茂架純看著津島修治鳶色的眼睛:「本來應該和我們咒術師屬於兩種力量體系,但是你的能力似乎能作用於咒術師。」
其實咒靈估計也可以。
昨天咒靈滴落的液體沒等流到津島修治身上就消散了,其實根本沒碰到他,他不用這麼抗拒的。
加茂架純也不想拱火,這話她就沒有說出口。
第5章 人間失格
看到加茂架純的表情,津島修治臉都變黑了一點:「無效化?」
加茂架純點點頭:「我也不是異能力者,不好確定具體能力,但在我碰觸到你的時候咒力的確全部消失了。」
津島修治肯定道:「你有辦法確認。」
加茂架純痛快的承認了。
方法很簡單,抓幾只咒靈讓他摸摸就知道了。
咒靈由咒力構成,目前看來津島修治的異能力可以消除咒力,只是具體能做到哪一步還需要嘗試。
聽了加茂架純的想法,津島修治雖然不樂意,但是也知道這是最方便的方法。
畢竟這是京都,異能力者基本聚集在橫濱,拿異能力做實驗屬實沒有那個條件。
「那我能看到咒靈嗎?」津島修治也不過八歲,即使心智再成熟,也還擁有著孩童的好奇心,對未曾見到的另一面世界抱有一定的期待。
加茂架純並不意外津島修治的想法,她早有准備。
身後的僕從自隨身攜帶的信玄包中取出眼鏡盒,打開後展示在津島修治面前——是一副金絲眼鏡。
「咒具,帶上就能看到了。」加茂架純示意津島修治快點帶上。
少年伸手將其拿起,觀察了片刻並未發現和普通的眼鏡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鳶色的眼眸被遮掩在金色細框眼鏡後,世界並沒什麼變化。
不過他知道這很正常。
畢竟加茂家不可能放任咒靈在自家地盤閑逛,護衛們巡邏過程中一定會將加茂家周圍的咒靈全部清剿干淨。
津島修治看向加茂架純,准備聽聽她下一步的計劃。
她是主、他是客。
加茂架純滿意的欣賞著面前少年的模樣。
這個眼鏡可是她特意為他挑選的,看到這幅眼鏡的時候她就知道絕對十分很合適。
「去咒靈庫。」
*
被暗黑色結界籠罩著的四層高的樓閣式磚塔佇立在山腳下,牆壁刻畫著用於鎮守的咒符。
眾人穿過結界,站在磚塔面前。
加茂架純安排了四名護衛將津島修治圍在中間:「進去吧。」
大門被護衛推開,僕從留在了門外。
數不清的咒力殘穢縈繞在室內,給本就昏暗的環境增添了更多陰森氛圍。
燭火隨著門外吹進的風搖曳,走廊裡光影明滅。
適應了一會,津島修治才看清塔內的環境。
進入大門,面前是一條筆直的通道,清楚地看到通往二樓的階梯。
通道兩邊為磚石結構的牆壁,進門處和階梯口兩邊分別有兩個入口,呈扇形圍繞牆壁向外延伸,分割出一間間狹小的牢房。
一層關押的都是些三、四級咒靈。
津島修治向左手邊最近的房間走去,一股熟悉的惡臭充斥著他的鼻腔。
房間的內的景像印入他的眼睛,津島修治忍不住發出一聲干嘔,快步離開了那件牢房門口,向內走去。
各種奇形怪狀的咒靈擠壓著房內空間,他大致掃了一圈便走回加茂架純身邊。
「是它?」津島修治指向散發出「池塘惡臭」的咒靈,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加茂架純聽懂了,心中忍不住感嘆這個表哥的小心眼。
「那也是咒力的一種表現形式,你天克它。」言下之意是沒碰到,別計較了。
津島修治一想到那散發濃烈惡臭的、黑綠色的粘稠液體曾經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幾近流淌到他身上,就忍不住渾身冒出雞皮疙瘩,他晚上回去還要多洗幾遍才行。
表哥的臉又黑了,他好擅長變臉哦。
「去那邊吧,可能會讓你更好接受一點。」加茂架純指向大門右側的房間,畢竟他的異能力需要接觸才能生效,看他的樣子,或許會需要一個長相正常一點的咒靈。
蠅頭算是一種長相正常的咒靈吧?
站在房間門口,加茂架純摩挲幾下自己的下巴,轉頭看向了津島修治。
房間裡,成千上萬只蠅頭密密麻麻的擠壓在一起,幾乎看不到一絲縫隙。
「這是蠅頭。」加茂架純介紹道:「是最無害的四級咒靈了,長相接近放大千倍的非洲果蠅,你把手指伸進去碰碰它就可以了。」
津島修治:?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像,何況這麼多果蠅,啊呸,是蠅頭,讓他把手伸進去是認真的嗎?
雖然津島修治心中十分懷疑,但還是聽話的將手指伸進縫隙,輕輕觸碰了下蠅頭的身體便迅速縮回手。
被觸碰到的瞬間,蠅頭消散在房間。
「試試三級咒靈吧。」加茂架純向塔樓更深處走去。
這次房間內是三只足有一米長的變異蟑螂。
「咒靈的長相都這麼奇特嗎?」津島修治和變異蟑螂相對無言,轉頭問身側的加茂架純。
在眾多奇形怪狀的咒靈襯托下,他覺得加茂架純長得可真有人樣。
加茂架純不以為意道:「負面情緒集合體能好看到哪去?」
不待加茂架純催促,津島修治徑直出手,嫌棄地捏住從牢房柵欄間鑽出的蟑螂觸須。
變異蟑螂消散的速度明顯比蠅頭慢了很多。
「可以了,回去吧。」加茂架純道。
二級以上的咒靈可不會乖乖呆在那等待津島修治觸摸自己讓自己消散,實驗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走出結界,津島修治率先提出離開,他一定要現在回去洗澡,他覺得自己髒了。
加茂架純內心憋笑,面上還是溫婉的模樣,點頭應好:「修治表哥整理好了讓僕從帶你來找我便可。」
*
下午加茂架純的體術課臨近結束時,津島修治才來尋她。
加茂架純余光撇到他的到來,一招逼退體術老師,並示意對方今天的課程先到此結束。
讓院中的僕從先給津島修治倒茶,自己先去清理一下自身。
加茂架純很好奇津島修治到底洗了多久的澡,准備稍後派人去問問他身邊的僕從。
「據說異能力者也會給自己的能力起名字,就像我的赤血操術一樣,表哥的異能力叫什麼?」加茂架純好奇地看向坐在茶桌邊品茶的津島修治。
津島修治肯定比自己這個旁觀者更清楚自己的異能力效果,而且通過名字也能對異能力的具體效果作出一定判斷。
「……人間失格。」
好聽的少年音說出了很喪氣的名字呢。
不過很合適他的異能。
簡單理解,人間失格便是失去做人的資格。
因為失去做人的資格所以碰觸到的都會如水月鏡花般消散,合理。
加茂架純點頭:「修治表哥喜歡津島家嗎?」
「……」津島修治直視著加茂架純的眼睛:「你想要我加入加茂家?」
加茂架純搖搖頭:「我知道你不會的,只是邀請你暫時留在這,津島家不適合你。」
可是加茂家和津島家對於他來說沒什麼區別啊,一樣的沉悶無趣。
「你想要我做什麼?」津島修治思考片刻才開口。
「你什麼現在都做不了。」加茂架純詫異的看著他:「你連我都打不過,我能要你做什麼。」
津島修治十分無語:「我們這個年紀能打過你的屈指可數吧。」
哪個正常人家的小孩子會從小學習體術?何況她還擁有超強的咒術!
「反正你在津島家的處境也不好,來了加茂家也不會變得更差。」加茂架純只是覺得津島家培養不好津島修治。
舅舅明顯更重視津島修澤,錯把魚目當珍珠。
雖然這個魚目也還行,但是比起珍珠還是差得遠。
津島修治並不討厭這個表妹,雖然她讓人把咒靈帶到身邊暗中測試他的能力讓他不得不洗了很多次澡。
「條件。」
「非要說條件的話……」加茂架純還真沒有要他做什麼的意思,因為對異能力感興趣,並且覺得這個表哥是個有意思的人才想留下他,沉吟片刻道:「不如從明天起陪我上課吧!」
給自己找個同學可還行。
津島修治盯著她:「我沒有咒術,你要上咒術課。」
「我上咒術課你就上體術課,你之前也沒學過,剛好追一下進度。」加茂架純一錘定音道。
津島結翔是最後一個知道津島修治要在加茂家久住的。
雖然他對此有很多意見,但是他沒法說。
好消息是:他的兒子未來會和加茂家關系緊密,和下任家主有青梅竹馬的情分。
壞消息是:那個兒子是津島修治。
津島結翔值得對來傳達消息的僕從微笑回答:「知道了,這是修治的榮幸。」並借僕從之口叮囑津島修治了幾句。
看來修治身上確實有什麼是加茂家在意的,只是不知道是什麼。
首先排除咒力。
畢竟是曾經傳承幾百年的咒術世家,孩子們到年齡也會簡單測試一下是否能看見咒靈。
想不出也沒辦法,下次去加茂家的時候私下問問吧.
津島修治十分後悔留在加茂家,他討厭運動。
體術老師發出怒其不爭的嘆息:「再跑十圈。」
因為津島修治從前並未接觸過體術,體力也不足以支撐他訓練,體術課只能從體力鍛煉開始。
訓練間隙,在一旁休息的加茂架純發出無情嘲笑。
有個同學還挺有意思的。
「過幾天五條家的宴會和我一起去,晚上會有人來為你量體裁衣。」
第6章 作客五條
五條家的宴會如期而至。
雖然同在京都,但五條家與加茂家相距甚遠,眾人需要提前一小時出發。
加茂忠勝、加茂架純和津島修治一同坐進加長轎車。
即使津島修治已經在加茂家住了接近一周,也很少有機會見到加茂忠勝,更別提相處了。
「修治住在加茂家還適應嗎?僕從照顧不周的地方可以和架純說。」
津島修治禮貌回道:「多謝姑父關心,照顧的僕人非常周到,沒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
「修治是異能力者吧,有需要的話可以為你找個異能力者來教你。」
對於加茂家,專門為他尋找一個教導者也不過是舉手之勞。
津島修治的異能十分具有價值,且架純對他的頭腦作出了極高的評價,這幾日的學習進度他也看在眼裡。
加茂忠勝相信架純的判斷,這是一顆未經打磨的鑽石,前期的一切投資都是值得的。
「我的異能並非主動攻擊型,沒有必要專門找人教導使用。」津島修治婉拒道:「加茂家體術老師的教導已經非常有用了。」
加茂忠勝也認同他的觀點,沒再多說什麼。
*
五條家的祖宅同樣坐落於山林間,和加茂家風格類似。
加茂架純猜測禪院家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進入五條家大門,加茂架純發現很多眼熟的人,和參加加茂家宴會的人重復率很高。
五條家主將他們迎入會客室,禪院家主已經到了,身旁坐著一個身著紋付羽織的黑發男孩。
加茂架純和津島修治一起跟隨在加茂家主身後。
似不經意地掃視一圈,加茂架純沒有在茶室中看到五條悟的身影,略失望。
白發藍眼很有特色,如果在這,不存在認不出的可能。
坐在禪院家主身邊的上挑眼男孩直勾勾地盯著加茂架純。
「禪院家主日安。」加茂架純率先向長輩問候。
津島修治是第一次見這些人,跟著加茂架純向禪院家主打招呼。
「這位是?」禪院家主看向津島修治。
難道加茂忠勝藏了一個赤血操術不夠,還藏了一個秘密殺手锏兒子?現在帶來五條家宴會踢館?
「這是我亡妻的侄子津島修治,最近在加茂家做客,難得有機會也一同帶來漲漲見識。」
禪院家主可不信這老狐狸會這麼好心,這個孩子身上肯定有什麼特別的價值。他們這種家族自家分支的孩子都帶不過來,怎麼會帶亡妻的侄子。
禪院直毘人點點頭,向後來的加茂家幾人介紹道:「這是我兒子,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矜持地向加茂忠勝和加茂架純打招呼,視線投向加茂架純的時候目光帶有毫不掩飾地審視。
加茂架純覺得自己拳頭硬了。
「五條少爺不在嗎?」加茂架純想看的是五條悟,不是這個看著就討厭的禪院直哉。
五條家主微笑回道:「悟在院子裡休息,架純想去看看嗎?」
加茂架純點點頭,應了聲好。
五條家主招手示意僕從帶加茂架純去五條悟的院子。
「修治表哥和我一起去吧。」雖然話是對著津島修治說的,但加茂架純視線看向的是五條家主。
五條家主點頭同意。
二人剛准備離開,禪院直哉突兀起身道:「五條家主,我也想去看看悟君。」
五條家主微微挑眉,也同意了。
禪院直哉快步離開,領先加茂架純和津島修治幾步出門。
加茂架純走出門的時候看到禪院直哉頤指氣使的站在五條家僕從面前,要求他們先帶自己去找五條悟。
僕從為難的站在原地,看到加茂架純二人出來松了一口氣:「加茂少家主、津島少爺。」
加茂架純看都沒看禪院直哉一眼,直接吩咐道:「帶路吧。」
僕從躬身行禮後為二人帶路。
被落在身後的禪院直哉好看的臉都扭曲了起來,快步追上幾人,開口質問:「喂!加茂家沒有教過你禮儀麼?女人就應該跟在男人三步之後。」
津島修治用看弱智的目光看向禪院直哉,他確實沒想到御三家也會教育出來這種傻子,禪院家不行啊。
加茂架純轉身看向禪院直哉:「你在和我說話?」
「明知故問,加茂家沒有教過你禮儀尊卑麼?」禪院直哉揚起下巴,視線向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加茂架純覺得有些好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是以什麼身份跟她說禮儀尊卑。
看到加茂架純的表情,津島修治默默向後退了一步,避免誤傷。
禪院直哉以為她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剛准備乘勝追擊,教導她幾句規矩體統。
「赤縛……」女孩子不帶一絲情緒的聲音響起。
一道由血液編織的繩索緊緊纏繞住禪院直哉的脖頸,逐漸向內收縮。
似是沒想到加茂架純會直接出手,禪院直哉想躲開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津島修治看著這一幕微微搖頭,真是個蠢貨。
繩索收緊的速度並不算快,禪院直哉的呼吸逐漸變得困難,手卻怎麼扯也扯不開纏繞在脖頸間的繩索,臉被憋得通紅。
加茂架純欣賞的看著這一幕。
是個垃圾,但的確貌美。
看著禪院直哉的臉由紅變紫,加茂架純又將繩索放松。
禪院直哉珍惜的大口喘息著久違的空氣,覺得她是不敢殺了自己,嘴上威脅:「咳咳……咳……你怎麼敢……」
不等他說完,加茂架純再次收緊繩索。
見形勢不對,已經有僕從向茶室內跑去請示該怎麼辦了。
三位家主出來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因為缺氧而面色青紫的禪院直哉跪倒在地,手上使勁抓撓著纏繞在自己脖頸上的血色繩索。
「架純。」加茂家主開口喚道。
加茂架純這才收手,並不解釋,微笑向幾人打招呼道:「父親、禪院家主、五條家主。」
禪院直毘人不用問都能猜到發生了什麼,畢竟他兒子是什麼德行他也是知道的,沒死問題就不大。
加茂忠勝也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駁斥加茂家板上釘釘的下任家主。
當事人家長都不說話,五條家主更不會多嘴,只是讓僕從去喚醫師過來為禪院直哉處理。
禪院直毘人看著側倒在地、蜷縮成一團痛苦喘息的兒子,嘆了口氣,對五條家主道:「多謝。」
耽誤了這一下,加茂架純對去找五條悟也沒什麼興趣了,反正一會宴會上能見到,便帶著津島修治跟隨眾人一同回到了茶室。
眾人就在茶室中安靜圍觀醫師為禪院直哉擦藥。
僕人已經低聲向五條家主回報過事情的起因經過。
五條家主心中發笑,如果這就是禪院家下任家主,那禪院家真是要完蛋了。
禪院直哉覺得自己被一個女人打成這樣十分丟人,甚至他都沒有一絲還手的機會,也不想看到眾人的眼神。
視線不小心與仍淺笑著看他的加茂架純相接,禪院直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燙了一下。
剛剛她也是帶著這樣的表情看著他逐漸窒息,直哉迅速收回自己的視線。
他能感覺到,如果不是父親他們出來的及時,他真的可能被她活活勒死。
雖然不想承認,他確實有點害怕這個狠辣的女人,不愧是加茂家的人。
加茂架純對禪院直哉的表現很是滿意,被教育之後乖多了,這才是好孩子嘛,要懂得尊重才行。
僕從躬身走進茶室,向五條家主彙報道:「家主大人,時間差不多了。」
「那我先去找悟,會有僕從帶你們去宴會現場。」
幾人並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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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場地是社交的開始,無數人前來攀談。
宴會很快開始,五條家主帶領五條悟走進會場。
清冷矜貴的白發小少年跟在五條家主身邊,六眼延伸出蒼空之藍。
小少年的視線與加茂架純相接片刻,隨既無波無瀾的轉向他處。
加茂架純手指輕微蜷縮。
真好看。
五條家主向眾人介紹完他們的神子,沒一會兒,五條悟就不耐煩的起身准備離開。
五條家主並不阻止。
六眼會全方位被動收集外界信息,身為六眼持有者的五條悟被迫承受著這些。
由於信息過載頭疼,心情就會煩躁,所以五條悟討厭人多的地方。
看到五條悟離席,加茂架純也輕扯了下自己左手邊津島修治的衣袖,示意對方和自己一起走。
加茂家主並未出聲阻止二人,目送他們跟著五條悟走出會場。
看著幾人離去,禪院直哉也想跟上,但是他又有點害怕加茂架純,遲疑片刻,還是放棄了。
禪院直毘人隱晦地看著自己兒子的動作,心中暗暗搖頭,差太多了。
*
走出會場,五條悟已經帶著僕從走進花園,身影消失在曲折的小徑中,加茂架純和津島修治跟在他們身後。
二人走著五條悟走過的路,沒有追趕他們的意思,只是慢悠悠的走著。
轉過彎,加茂架純果然看到站定在石子路上等待他們的五條悟。
「跟著我干什麼?」五條悟開口。
第7章 打成平手
「他們都說未來你會成為咒術界最強。」加茂架純看著面前高冷的五條家神子。
五條悟毫不遲疑地應下了這句話:「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可是五條悟。
目前,咒術界普遍論調就是五條悟的出生打破了平衡,擁有六眼和無下限的他憑借一己之力拉高了整個咒術界的實力。
天道是講究公平的,咒術師與咒靈的實力始終呈正比。
所以自從他出生,咒靈的實力也明顯被拉高許多。
但他尚未成長起來,現在的任務還是要依靠其他咒術師來解決,他們被迫承擔起五條悟出生帶來的壓力,與此同時他們又沒有那麼強的實力,那就造成了這幾年咒術師死亡率顯著上升的局面。
這也是為什麼對六眼的刺殺始終源源不斷的主要原因。
除了五條家,咒術界沒人希望五條悟活著。
自六眼出生的消息傳出,他的性命就被釘死在懸賞榜的第一位,累計賞金高達上億日元。
咒術界眾人都在期盼五條悟去死,咒靈實力回歸從前。
詛咒師們也期盼自己能殺了五條悟,一舉成名的同時還能領取高額賞金。
只有五條家不惜一切代價保護著他們的神子,五條悟在五條家極盡寵愛的長大。
五條悟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望,當然也只是在實力方面。
即使是五條家的人也說不出他們的神子性格很好這種鬼話。
「五條君日安,我是加茂架純,加茂家下任家主。」加茂架純自我介紹道。
五條悟面色依然冷凝,那雙蒼藍之瞳中充滿神性:「我知道,赤血操術。」
加茂架純並不生氣他高高在上的態度,繼續介紹道:「這是我的表哥,津島修治。」
津島修治點頭示意。
五條悟在宴會上就注意到津島修治了,全場只有他身上一絲一毫咒力都沒有。
咒力來源於負面情緒,不會有人沒有負面情緒,所以理論上所有人都應該擁有咒力,只是數量問題。
而咒術師的咒力明顯高於普通人,且他們能控制自身咒力並驅使它。
五條悟觀察片刻後問道:「天與咒縛?」
看到五條悟的反應,加茂架純可以確認她之前的猜測了,津島修治身上果然一點咒力都沒有。
加茂架純搖搖頭:「是異能力。」
五條悟迅速作出判斷:「無效化。」
加茂架純痛快點頭。
五條家的僕從迅速將自家神子包圍起來,警惕的看向對面二人。
「讓開。」五條悟十分不耐。
五條悟向津島修治走去,五條家僕從緊張的看著他們的神子。
五條悟的手伸向津島修治,在觸碰到的一瞬間,無下限出現了缺口,收回手後無下限又很快被補全。
「我們打一架。」五條悟發出戰鬥邀請。
加茂架純替津島修治拒絕了:「不行,他剛開始學習體術。能力體系也有差別,無效化不同量級咒力需要的時間不等,你一招他就要死了。」
津島修治:……
你禮貌麼?雖然是事實,但是這話未免太難聽了點。
「那你和我打一架。」五條悟向加茂架純發出邀請。
加茂架純答應了,這本就是她今天來的目的之一,她也想知道她和咒術界公認的未來最強存在多少差距。
*
今天是五條家為五條悟生意特日舉辦的宴會,聲勢浩大,比加茂家那次還要熱鬧。
所以五條家的族人要麼在前廳忙碌,要麼安靜的呆在自己院子裡,練武場內空無一人。
二人換下參加宴會穿著的禮服、穿上便於活動的袴,在場地中央相對而立,津島修治和五條家的僕從們遠遠站在一邊。
五條悟隨意活動了兩下:「赤血操術還能用嗎?還是只用體術?」
加茂架純:?為什麼不能用?疑惑的目光投向對面的人。
「赤血操術消耗血液,你今天不是用了?」五條悟對赤血操術的限制非常了解,在他心裡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很弱。
這個加茂家少家主看起來也不是很強,如果不能用術式就用體術。
他只是對無效化感興趣才想比試一下,其實他對赤血操術興趣不大,但比比看也不是不行。
應該是六眼看到禪院直哉身上屬於她的咒力殘穢所以作出的判斷吧。
真是自大啊,五條君。
加茂架純承認他確實有資本,可她也是加茂家舉族之力培養出來的。
加茂架純的面上對五條悟明顯的輕視不以為意,表現依舊大方得體:「沒關系,五條君請。」
五條悟擁有隔絕接觸的無下限,以她目前掌握的赤血操術攻擊手段不可能破開防御,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只有先把他的龜殼敲碎才行。
無下限需要消耗大量的能量來維持,十分燒腦,現階段的五條悟支撐不了多久,加茂架純十分確信。
她訂下的戰術是消耗戰,就看她和五條悟誰先被耗空。
加茂架純最近在嘗試赤血操術的新用法,這是一個難得實驗機會。
六眼觀測到加茂架純全身咒力湧動,五條悟站在原地不動,想看她會使用出什麼手段。
御三家的術式都不是秘密,就像他了解赤血操術的用法一樣,加茂架純也一定了解無下限和六眼。
赤鱗躍動——通過操縱血液成分來提高身體素質。
加茂架純已經實驗很久了,但是她尚且無法做到完美的控制血液成分,為此她甚至去看了不少醫學書籍。
加茂架純率先衝向五條悟,在赤鱗躍動的加持下,她的速度和力量都得到了明顯提升。
這點提升在五條悟的六眼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六眼能夠完美捕捉到她的運動軌跡,提前作出判斷、及時反擊。
加茂架純覺得自己的攻擊都打在一個厚重的龜殼上,身體被反作用力震的發麻,卻幾乎無法給對方造成傷害。
真是個討厭的術式,讓人嫉妒。
近戰交手的幾招,加茂架純討不到半點便宜,她識趣的後退幾步,應該拿個武器的,用手太疼了。
五條悟感到有些無趣,就這的話不如快點結束這場戰鬥,一發蒼應該足夠了。
五條悟也向後與她拉開距離,手上比劃出蒼的起手式:「術式順轉——蒼。」
在他作出起手式時,加茂架純迅速向他靠近同步控制血液,使用赤縛束縛住五條悟並向自己拉近。
強烈的吸引之力妄圖將加茂架純拉過去,由於技能發射時五條悟被迫移動,落點產生了一定偏移,並未達成預計效果,但仍給場地帶來極大的破壞,劇烈的爆炸聲響起。
會場中的眾人也聽到了接連不斷的爆炸聲,不禁交頭接耳猜測起是什麼情況。
五條家主對這種聲音並不陌生,他們家神子經常會搞出這樣的動靜。
為此五條家還專門在家養了一個裝修隊,方便及時修補被五條悟破壞的場地。
五條家下人也跑了進來,低聲向五條家主彙報道:「加茂少家主和悟少爺一同去了比武場。」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五條家主內心活動十分精彩。
看起來如此乖巧可愛的小姑娘竟如此熱衷戰鬥,剛把禪院家小子打了還不超過兩小時,這又和他們家悟打起來了?
五條家主面上不顯,笑著向眾人解釋道:「小孩子打打鬧鬧。」
眾人:……現在的小孩子殺傷力真強。
畢竟是五條悟的生日宴,眾人都很關注五條悟的動向,也有不少人注意到加茂架純跟著五條悟離去的身影。
有人出聲道:「這邊也差不多了,不知道方不方便我們參觀一下五條家?」
不少人跟著出聲附和。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禪院家主也想看看五條悟和加茂架純打的怎麼樣了,便也出聲附和了幾句。
五條家主只得答應,一眾人腳步飛快,徑直走向練武場,想看熱鬧的心明顯的很。
練武場上塵土飛揚,加茂架純的血袋耗盡,已經開始使用身體中的血液戰鬥。
加茂架純的戰鬥意識很好,實力也不錯。
五條悟這才收起輕視之心,認真的對待起這場戰鬥。
隨著戰鬥進行,二人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一個腦子熱的快要爆炸,一個血液被抽出了近百分之三十。
眾人走進練武場時被眼前的景像震驚了。
五條悟的蒼將加茂架純吸引過去,巨大的力道將她撞飛。
與此同時,加茂架純射出的超新星從四面八方穿入已經無法維持無下限的五條悟的身體。
二人雙雙倒下。
還好五條家主有先見之明,提前叫來了五條家醫師,緊急為二人展開救治。
津島修治也提前通知等候在車旁的僕從將備用血袋送上來,准備為加茂架純輸血。
練武場幾乎看不出原樣,場地內破破爛爛,血液和灰塵混合散落在場地內部。
在眾人看來二人幾乎是同時倒下的,加茂家的赤血操術和五條家的六眼打了個平手?
眾人偷瞥五條家主和加茂家主的臉色,除了對自家孩子傷勢的緊張,沒有其他表現,又瞥一眼禪院直毘人。
看來御三家要重新排序了。
第8章 反轉術式
發生了這樣的事,五條家連忙組織僕從送客,並加強院子周邊巡邏,立下防御結界,防止有詛咒師趁虛而入、趁人之危。
如果這兩個下手不知輕重的小祖宗再發生什麼意外,兩家絕對會不死不休。
赤血操術和六眼對兩家的重要性無需多言。
二人在五條家經過簡單急救後分別被送往不同的醫院。
咒術師是個高危職業,受傷急救都是家常便飯。
總監部、咒術世家基本都有相熟的合作醫院。
咒術師的生命力十分頑強,二人都沒有生命危險。
五條悟倒下主要因為術式使用過度,赤血操術只給他造成了些皮外傷,沒有傷到要處,傷勢不算嚴重。
他不喜歡醫院的環境,醒了仔細檢查過後便不肯再待在這,五條家只能將他接回家休養。
加茂架純超負荷使用術式導致自身嚴重失血,又受到蒼的衝擊波,傷勢遠比五條悟重,醒來的時間也比五條悟晚了幾日。
由於身體過於虛弱,她還需要在醫院多觀察幾日。
她住的醫院是加茂家獨家投資建設,專門為加茂族人服務,偶爾也會接受總監部和其他世家的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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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頂層只住了她一個病人,拒絕了其他人的探視,整層樓只有護衛巡邏的聲音。
因為無聊,加茂架純斜靠在床頭翻閱著加茂家送來的書籍。
陪在病房的津島修治不想看書,坐在一邊的沙發上拿著果盤中的蘋果把玩。
「表妹。」還帶著點童音的男聲響起。
」嗯?「
「死去的世界是什麼樣的?」
說出了很奇怪的話呢,加茂架純頭也不抬的回道:「我還沒死。」
「是只差一點。」津島修治拿起果盤旁的水果刀對著手上的蘋果比劃起來。
加茂架純的視線終於從書上離開:「你為什麼要自殺?」
津島修治的沒事就愛自殺是他們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第一次見面加茂架純就看到過他手腕處的傷口。
戰鬥經驗豐富的架純不可能看不出傷口的成因。
住在加茂家這段時間他也沒少自殘,他身邊僕從還是她派去的,第一次發現就來跟她彙報過,她只是吩咐了句別真死了就行。
雖然她覺得如果真的想死估計早就死了。
在加茂架純看來他的行為更像是故意做出來引起他人關注的求救。
「人為什麼要活著?」津島修治不答反問道。
「因為我活著。」加茂架純理所當然的回道:「你是想在死亡中尋找生命的意義?你欣賞的是日本的四大審美之一物哀?」
物哀就是以悲唯美。
怪不得自殺也沒死。看那天津島修澤的表現,他這種自殺行為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加茂架純一副尊重、不理解、但祝福的表情,讓津島修治有點無語。
在津島家,他的這種行為被認定為不正常的、不允許的,是家族的污點,不可以被外界知曉。
家族有哪點對不起你,不要沒事找事,他們是這樣說的。
但在加茂架純看來這就是一種個人選擇。
津島修治突然好奇起來:「那你覺得你的行為是有價值的嗎?」
加茂架純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她強行透支自己的身體也要拖著五條悟「同歸於盡」,一不小心就真的可以前往死亡的彼岸了,風險比他自殺高多了。
畢竟他自殺的時候生命還掌握在自己手中,她這是將性命交給對手。
「我的行為都是有價值的。」加茂架純沒有絲毫遲疑。
長久以來,咒術界眾人的認知都是六眼就是最強的。
可是她在眾人面前將五條悟「打成了重傷」。
雖然她付出了極大代價,但他們眼裡看到的只會是加茂家的赤血操術擁有可以與六眼匹敵的實力、她打破了五條家未來一家獨大的局面。
什麼?你說不能忘記加茂家百年前做過的惡事?
那只是加茂憲倫的私人行為,加茂家發現後也及時清理門戶了,為此付出了不少代價,你們還要他們怎麼樣?總要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嘛。
距離那場比試已經過去五天了,加茂家往來不斷的客人便是最好的證明。
津島修治能明白這件事帶來的利益,他只是搞不懂為什麼在加茂架純心裡加茂家那麼重要,重要到可以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手上。
「因為加茂家是我的,我並不欣賞物哀,我只想要最好的。」
津島修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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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茂家的變化被咒術界收入眼底。
五條家主感嘆:「加茂家要崛起了啊。」
這個年紀就如此心智和能力,夠瘋、夠狠,加茂架純一定能帶領加茂家走向新的巔峰。
加茂架純這只小狐狸來五條家果然沒安好心,借一場公開的比試成功將自己拉到和悟一樣的地位。
果然是來踢館的,五條家主哼笑出聲。
錯過了這次機會,她還真的很難找到一個能讓整個咒術界高層都親眼看清她實力的場合。
赤血操術的強大毫無疑問,但在眾人心中比起六眼和無下限、十種影法術始終還是差一點的。
在眾人的認知中,御三家中五條家和禪院家的實力很大部分依賴於術式的強勁,加茂家由於術式的限制過於明顯,但他們家整體作戰能力優秀,可以合作取勝。
現在眾人親眼見識到了赤血操術的實力,疊加加茂家整體作戰能力,加茂家的實力要更上一層樓了。
五條家主還去問了五條悟為什麼突然會打起來,得到了一個是他家神子率先邀戰的回答。
五條家主:……
他怎麼這麼不信呢?他覺得加茂架純故意的,只是沒有掌握證據。
「那你覺得赤血操術的實力怎麼樣?」
「她很強。」五條悟認可加茂架純的實力。
即使大家術式相同,不同人使用的效果也會有強有弱。
加茂架純沒有六眼,她已經最大化的釋放術式威力了,沒有浪費一滴血。
評價很高呢,五條家主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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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加茂架純也可以回家休養了。
聽醫生的建議,她最近仍以靜養為主,等恢復好了才能繼續鍛煉。
加茂架純原本體術課和咒術課被改為跟在加茂忠勝學習處理族務,津島修治則自己去上體術課。
晚飯過後,加茂架純拉著津島修治前往藏書閣。
經此一役,她意識到兩件事的重要性,一個是反轉術式、一個是武器。
人體能使用的血量實在是太有限了,隨身攜帶又能帶多少,還是學會反轉術式持續恢復自身血量比較合理。
至於武器,她想要一把槍,將血液附著在子彈上,通過控制血液來干預攻擊方向和距離,能夠有效減少血液消耗量,還能疊加火藥的威力,雖然對咒靈來說火藥沒用。
武器的問題可以讓加茂族人去為她解決,反轉術式只能靠她自己學習。
加茂家藏書閣共五層。
第一層擺放的是咒術界通識內容,第二層擺放的是普通人世界相關書籍,第三層擺放的是咒術界更深層次的相關書籍、加茂家傳承下來的書籍,四層記錄的是咒術界、加茂家族史,五層就是非公開內容了。
咒術覺醒前的加茂架純之前主要待在一層和二層,咒術覺醒後她被各種課程裹挾,需要她學習的書籍會直接拓印後送至她的書房,再沒時間過來。
這次她要看的內容在三層。
走到二樓,津島修治就停下了步伐,拒絕上樓:「表妹自己上去吧,我又不是咒術師,這層的書更適合我一點。」
加茂架純也沒有一定要他陪同的意思,只是二人還算合得來,最近一直呆在一起,架純也是習慣性的拉上他。
三樓按照書籍種類進行了分區。
加茂架純准備把關於咒力操縱的書籍全部看一遍,粗略掃了眼,相關書籍近兩百本。
反轉術式哪裡是那麼好學呢的,目前整個咒術界找不出一個會使用的人。
加茂架純手指劃過書架,准備挑選一本順眼的看看。
第二日,加茂架純和加茂家主講了她要學反轉術式的想法,不想待在這看他處理族務了。
「說起反轉術式,咒術界還真的發現了一個會使用的人。」
加茂家主也是最近得到的消息,人是咒術總監部找到的,最近在和對方家人交涉,交涉內容無非是些利益交換。
「能把人弄過來嗎?」加茂架純眼睛發亮,要是有一個會使用反轉術式的人在身邊幫助,她的學習進度也會快很多。
加茂家主:「好。」
幾日後,反轉術式的持有者被秘密送到了加茂家祖宅,客院已經提前收拾好了。
聽加茂忠勝說,反轉術式只是暫時住在加茂家,總監會需要時會隨時召回,加茂家要為反轉術式提供必要的學習環境和安全保護,年紀滿足高專的入學年齡後需入學東京咒術高專。
「為什麼是東京咒術高專?京都咒術高專不行麼?」加茂架純有些不解。
「因為御三家集中在京都,如果三家聯合起來想爭奪反轉術式,總監部沒有勝算。」
第9章 意圖親近
加茂家會客室。
加茂架純進門第一眼就看見低頭跪坐在一旁女孩子。
棕色中長發的反轉術式持有者背對門口,安靜地看著總監會和加茂家的人像交接貨物一樣交接自己。
聽到門口傳來的僕從的問候聲,眾人停下了交談,看向進門的女孩。
「架純的身體已經好些了嗎?」問話的人是總監部現任部長,之前也曾在加茂家見過幾次。
加茂架純打過招呼後回道:「多謝青木部長關心,已經好多了。」
「這是反轉術式持有者,要是傷勢還沒恢復好就讓她用術式幫你恢復。」青木楠雄表現出一副對加茂架純身體十分關心的模樣。
棕發女孩也抬眸看向來人。
加茂架純這才看清女孩的模樣,年紀和她相近,瞳孔與發色相似,同為棕色系,十分清透卻又帶著點疲憊。
加茂架純只是點點頭,並不准備跟他繼續客套。
加茂家主又與其寒暄了片刻,青木部長起身准備離開了。
「總監部還有不少事務,反轉術式已經送到,在下便先行告辭。」
利益置換早已完成,青木楠雄今天親自來這邊也不過是走個流程,表現一下總監會對反轉術式的重視。
當然,也有看看加茂架純恢復情況的意思。
加茂架純住院期間拒絕一切探望,加茂家消息封鎖的很嚴,他們自持身份也不好一直打探,正好有機會親自來看一下方便他掌握第一手情報。
待人離開後,加茂架純對一旁的僕從吩咐道:「帶人去收拾好的房間。」
「是少家主。」
目送僕人帶人離開,加茂忠勝開口道:「她的反轉術式是天生的,沒有戰鬥能力,可能對你學習反轉術式的幫助不大。」
加茂架純點點頭,又道:「有個現實案例總比只看書好些。而且,能把她掌握在加茂家裡還是有優勢的。」雖然現在這個掌握是暫時的。
總監會能同意加茂家的要求,一方面是利益交換,另一方面也是想拉攏加茂架純。
總監會的人非常自信反轉術式會為他們所用。
加茂忠勝欣賞加茂架純對家族的重視,十分滿意自己選出的少家主:「你心裡有數就好。」
*
吃過午飯,加茂架純離開家主院,問過僕人反轉術式在做什麼後,准備親自回去看看。
反轉術式的珍惜度不言而喻,整個咒術界就這麼一個,原本是打算安排到客院的,但為了保護她的安全,女孩還是被加茂架純安排到自己的院子中。
加茂架純的院子可是加茂祖宅中最安全的區域之一。
加茂架純回到院子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女孩坐在亭台中發呆的模樣。
屏退僕人後她緩步上前,問道:「僕從還沒把房間收整好嗎?」
聽到來人的聲音,女孩迅速站起身回答道:「收拾好了,只是在這邊坐會。」遲疑了一下,又補充道:「少家主?」
「我叫加茂架純,不用稱呼我為少家主,叫我架純就好。」加茂架純示意對方坐下。
看來這些天,女孩的遭遇可不算好。
根據加茂家得到的消息,女孩出身於小家族,因為救治了出任務重傷的父親而被家族發現術式,反轉術式的消息被總監會捕捉後壓下,父母護不住她,威逼利誘將她帶走。
總監會又不是什麼好人,為了方便他們控制,肯定沒少恐嚇女孩。
女孩自我介紹道:「我是家入硝子。」
加茂架純並沒有急著讓對方教自己反轉術式,而是繼續和對方拉近距離。
「我今年七歲了,你多大?」加茂架純睜著水汪汪的緋色眼眸認真的看著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手指覆上桌上的茶杯,似是想要掩蓋什麼動作:「我比你大兩歲,已經九歲了。」
「硝子姐姐。」女孩清靈的聲音響起。
家入硝子一瞬睜大了雙眼,桌子對面身著印有家紋淡紅和服的女孩子依舊認真的看著她。
家入硝子也只是個九歲的孩子,被總監部帶走的這幾天裡她也十分不安。
自己是不是覺醒了什麼不好的能力,她忍不住懷疑自己。
她想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不想要總監部那群嚇人的老爺爺和她說的什麼金錢權勢,她還不能理解那些是意味著什麼。
那些老爺爺在她給一個重傷之人試試救治完成後,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的極扭曲表情,堪比特級咒靈,雖然她也不清楚特級咒靈長什麼樣。
他們的臉讓她連續做了好幾日噩夢,在她哭著說要回家的時候,那些人不耐煩繼續安撫她了,對她說不聽話就殺掉她的爸爸媽媽。
她很害怕,但是她不得不變得堅強。
在來加茂家之前,那些老爺爺對她說:「加茂家的人十分偽善,他們可能會表現出一副對你很好的樣子,但那只是表像,都是騙你的,和你最親近的人是我們,是我們保護著你的家人,你只需要在加茂家好好學習知識,然後向我們彙報你所見到的一切。」
孩童之間更為親近是本能,而且是一個比她還小兩歲的小妹妹,最近她的壓力真的很大。
看到加茂架純表現出對她的善意,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又偷偷憋回去,她害怕不聽那些人話爸爸媽媽會有危險,所以只是點頭。
加茂架純依舊是可愛友善的表情:「硝子姐姐今天應該很累了,回房間休息一會吧。明天就要開始上課,有需要都可以吩咐僕人,課程安排晚上會送來。」像是想到什麼,又補充道:「我的房間在你旁邊,來找我也行。」
家入硝子與往此處走來的津島修治擦身而過。
剛剛加茂架純就看到了走來的津島修治,所以才提前讓家入硝子離開了。
「我的表妹真是善良、可愛又貼心啊~」津島修治一句話說的波瀾不驚,又帶著一絲譏諷:「她要感動壞了吧。」
加茂架純收回臉上的表情,恢復平常面具般的微笑:「表哥喜歡的話,我也可以這麼對你。你吃醋了嗎?」
津島修治:……
加茂架純欣賞了一會他的表情,問道:「你怎麼這會來了?下午的課程開始還要一小時吧。」
「剛僕從來給我送了新的課程安排,你給我們加了槍支使用課?」津島修治坐到架純身側的位置上,自己伸手倒了一杯茶。
加茂架純點頭:「課程安排送過來了?現代武器也很適合你,畢竟你的體術實在一般。」
津島修治:……他只是不喜歡運動而已,體術也還可以吧。
津島修治和加茂架純一起坐在亭台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臨近上課時間,二人准備去練武場開始下午的課程。
加茂架純開口道:「等一下。」
隨後轉身向家入硝子房間的方向走去。
「硝子姐姐,我們要去上課了,沒事做的話你想來看看麼?也可以提前熟悉一下環境。」
家入硝子正坐在房間的書桌前,已經好久沒有翻頁了,聽到加茂架純的邀請,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答應了。
看著加茂架純帶著家入硝子一起從房間走出來,津島修治很是無語,她還真裝上好妹妹了,明明就是帶著目的接近,也就騙騙小孩。
但是他忘記了,他們三個都是小孩子。
家入硝子坐在練武場的一邊看他們訓練,原來他們兩個也是分開學習的啊。
「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人在訓練呢?」家入硝子聲音小小的,詢問坐在她身邊休息的加茂架純:「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加茂家沒有其他小孩子了嗎?」
加茂架純做出側身傾聽的姿勢,認真的聽她講話:「其他人都在學堂上課,我和修治表哥是單獨授課的,硝子姐姐有些課程也會和我們一起。」
之所以是有些,是因為家入硝子還要額外學習大量醫學知識。
家入硝子輕輕點頭。
看到家入硝子依舊十分緊張,加茂架純為她介紹道:「這是我的表哥,津島修治。」
家入硝子看向依舊在進行體術訓練的男孩,問道:「他不和你一起訓練術式麼?好像一直在鍛煉體術。」
加茂架純微笑著回答:「因為他不是咒術師,他是異能力者。」
家入硝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她還沒有接觸過異能力者,只能聽名字猜測這是什麼。
看到加茂架純由於術式訓練失血變得蒼白的嘴唇,家入硝子遲疑了片刻,還是道:「或許,需要我幫你治療麼?」
加茂架純驚喜點頭,並不客氣:「謝謝硝子姐姐!」
不遠處的津島修治看著這一幕,忍不住翻了個今天不知道第多少個白眼。
如今,加茂架純的身體還在休養,今天本來沒有咒術課,是她自己安排進來的。
正向的力量似一股暖流,自家入硝子的手流向加茂架純的身體。
加茂架純仔細感受著這股力量,感受著身體被修復。
治療結束後,加茂架純忍不住在心中感嘆:真好用啊,她一定要學會它。
看到加茂架純開心的樣子,家入硝子好像也被這股情緒感染了,忍不住一起笑起來:「以後受傷了都可以來找我。」
加茂架純驚喜道:「硝子姐姐你真好!」
第10章 負負得正
砰!砰!砰!
加茂架純和津島修治幾乎同時放下了手中的槍支,摘下隔音耳罩。
一旁的教練在筆記本上記錄好靶數,全部十環!
教練對這個成績十分心驚。
自己的教學水平如此高麼?難道他應該回去開個訓練營?
他是加茂家從外面請來的雇佣兵,擅長使用各類槍械,並不清楚加茂家的性質,只知道自己被高價請來教兩個小孩子如何槍械使用技巧。
這兩個孩子的學習進度十分迅速,不過一個月時間,每天訓練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二人便能達到百發百中的程度。
在加茂家的這段時間,他被限制著活動範圍,看在報酬如此迷人的份上,他表現的很聽話。
他暗自猜測,這是應該是一個十分古老、神秘且富有的貴族家庭。
*
因為年紀尚小,二人並不適合後坐力過大的槍支,目前主要練習的還是小巧的手槍。
加茂架純對此十分滿意,手槍符合她的需求,優雅、便攜、發射速度快。
她已經可以想像到自己從振袖中掏出手槍對著五條悟不停射擊的樣子了。
雖然她對上次比試的結果早有預料,但她始終無法介懷自己被五條悟打進醫院,並且比他多住了半個月的事。
族內負責制作咒具的人已經在為她的新武器努力。
根據他們的設想,手槍的制造並不困難,難的是如何改進手槍的子彈,總不能真讓他們少家主去用普通人的子彈吧!
如果能將血液與子彈相融合,那少家主就可以直接配合咒力使用,無需浪費時間提前覆蓋血液。
訓練結束,加茂架純向津島修治發出邀請:「今天晚上硝子姐姐說想吃壽喜鍋,表哥一起來嗎?」
經過一個月的相處,家入硝子終於不再那麼緊張,和二人也熟悉了起來,偶爾也敢提出一點小請求了。
只要加茂架純願意,她會是一個很合心意朋友。
津島修治歪頭看向她:「你們相處的很好嘛。」
加茂架純點頭:「是不錯。」
家入硝子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真的很像姐姐。
相處時間也不算短了,最開始的親近過後,她也在有意識的讓家入硝子認識到她真正的性格。
加茂架純並不是一個多麼柔軟的人,和家入硝子心中的小妹妹形像並不一樣。
她覺得家入硝子也是清楚這點的,只不過離開家人的她將情感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這份感情讓她蒙蔽住自己的雙眼。
架在炭火上的鍋中,湯汁咕嚕咕嚕的冒著泡,空氣中彌漫著牛肉的香氣。
吃過飯,加茂架純決定去藏書閣逛逛消食,她的書才將將看了一半。
經過詢問,三人打算一同前往。
*
津島修治的目的地是二樓,加茂架純帶著家入硝子走上了三樓。
家入硝子是第一次來這裡,看到這麼多書整齊的擺放在書架上,內心驚嘆,果然是大家族,底蘊果然豐厚。
加茂架純找到自己想看的書後,尋好位置坐下。
家入硝子隨便拿了一本後,也坐了過來。
家入硝子看清加茂架純手中書籍封面有些疑惑,開口問道:「架純的咒力操控都是自學的嗎?」
加茂架純抬起眼眸:「不是哦,加茂家有很多優秀的術士,經驗非常豐富。教習長老會來教我如何更好的操控咒力,但具體還是要看個人實踐,通過書籍學習效果應該一般吧。」
她也不是很確定,但是她看了這麼多書還是沒有學會反轉術式的使用方法,感覺有點一般。
家入硝子疑惑:「那你為什麼還要來看這些書?」
白天課程十分飽滿,加茂架純還要抽空學習處理族務,晚上也忙著看書學習,她都不需要休息的嗎?
家入硝子覺得自己上一天的課程已經很累了,加茂架純應當比她更累才對。
緋色的眼眸直直的看著家入硝子,女孩笑了,緩緩開口道:「因為我需要學習反轉術式,看書可以找找思路。」
家入硝子愣住了。
她不是笨蛋,在經歷這麼多後,她知道反轉術式十分稀有,所以大家都想得到她。
這樣,加茂架純對自己這麼好的理由就有了。
家入硝子迅速將自己臉上的失落掩藏起來:「這樣啊。」
她早該知道的,這個世界不存在無緣無故的好。
總監會的人將她從家中帶走是為了她的反轉術式。
加茂家的人將她帶到他們的少家主面前,當然也是同樣的原因。
這是她身上最有價值的點,不是嗎?她不該抱有那麼多期待的。
家入硝子努力的說服自己不要介意,至少架純沒有欺騙她,但是她沒辦法不介意。
在她心中,是加茂架純將她從總監會那群可怕的老爺爺手裡救出來,對她十分體貼周到。
雖然她還是要救治總監會帶來的傷員,但在加茂家比她呆在總監會的時候輕松多了,起碼架純的身邊沒有那麼壓抑。
「那你看書吧。」家入硝子假借看書來掩飾自己的內心的不安,她不想問下去了。
加茂架純反而放下了手裡的書:「你知道五條悟麼?」
家入硝子點點頭,五條悟一出生便在咒術界中名聲鵲起,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概兩個月前,我們比試了一場,他的確很強,為了戰勝他我拼盡全力。因為赤血操術的介質是自身血液,我差點失血休克死掉。」加茂架純邊說邊觀察家入硝子的反應。
看到家入硝子有點緊張,她安慰道:「他也因為無下限差點燒成傻子。」
家入硝子:?
雖然她的差點比五條悟的差點還要差點,但是兩人都進了急救室,也不能算她強行挽尊吧。
「我的術式限制太多了,能使用的血液是有限的,我必須學會反轉術式。」加茂架純繼續引導道:「你也知道,我是加茂家下任家主,如果我的實力不夠……」
加茂架純沒有繼續說下去,垂下了雙眼。
頭頂的燈光照射在她的面龐,濃密卷翹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面前的女孩子看起來十分令人心疼。
她也才七歲呀,家入硝子想。
來得早不如來的巧,津島修治感嘆,二樓關於心理學的書籍都她一定全部仔細讀完了吧。
津島修治沒有急著上前,倚靠在樓梯邊看戲。
加茂架純的視線好似不經意的掃過他,津島修治舉起手中的書籍衝她晃了晃,示意她可以繼續她的表演,不用在意他。
家入硝子背對樓梯而坐,並沒有注意到來人的聲音,她聽總監會的人說過這場比試。
「上次多虧表哥及時叫人送來血袋,才將我從死亡邊緣救回。」女孩子的聲音輕輕的:「以後會不會這麼好運,就不一定了。」
「我是少家主,必須要為家族而戰,我不能退縮。」加茂架純抬眸直視對面的家入硝子,視線半點都不去看表情奇怪的津島修治:「本來我打算看書學習反轉術式的,這些書我已經看完近一半了。但是加茂家得到消息,總監會得到了一名反轉術式。」
後面的事家入硝子也知道了,她被帶到總監部半月有余,又被送到了加茂家。
「只是我好像也幫不了你多少,總監會的人也試圖讓我教他們過,不過都失敗了。」家入硝子聲音很低。
「那我還可以叫你硝子姐姐麼?」
看著對面女孩子真誠的目光,家入硝子猶豫片刻後輕輕點頭。
「硝子姐姐,使用反轉術式是怎麼樣的呢?」加茂架純真心發問。
家入硝子不確定女孩能不能理解自己的話:「就是『咻』的捕捉咒力,『嘿』的反轉過來,『嘿』、『咻』一同運轉起來。」
反轉術式就是負負得正,這個加茂架純已經從書中獲取過了。
家入硝子的話她也聽懂了,就是誕生於負面的咒力相撞產生正面效果。
父親和她說過,家入硝子的反轉術式是天生的,可能對她的學習沒什麼幫助,但是她沒想到這麼沒用。
看到女孩子的表情,家入硝子也好像感受到了對面人的無語,放下了配合話語做動作的手。
加茂架純安撫道:「謝謝硝子姐姐,我好像有點思路了。」隨即又向樓梯處的男孩招手道:「表哥快來。」
津島修治的表情恢復尋常,手裡拿著一本書籍,坐到加茂架純身側:「這本書不應該在二樓吧。」
書籍看起來是近些年重新謄抄過的,紙張十分結實,加茂架純隨意的翻了幾下,記錄內容的似乎是明治時代的族史。
其中有一副人像吸引了加茂架純的注意力:「這人腦門怎麼會有一條縫合線?」
聽到加茂架純的疑問,家入硝子接過書自習端詳片刻後道:「按人體骨骼劃分,這裡屬於顱骨的一部分,叫額骨,主要對腦起支撐保護作用。這個傷勢,可能是劃傷的比較深吧,所以進行了縫合。」
加茂架純點點頭,注意到人像旁記錄的名字:加茂憲倫。
隨手將書籍遞給身邊的僕從示意對方放好,就和二人一同離開了藏書閣。
第11章 外出祓除
「要去祓除咒靈試試嗎?」加茂忠勝放下手中的茶杯。
「去哪?」加茂架純只離開過加茂家一次,還是去五條家參加五條悟的生日宴。
加茂忠勝將手中的情報遞給她:誕生於通往京都CBD區電車的咒靈。
經加茂家觀測人員初步判斷,評級暫定為二級咒靈,誕生原因大概率是源自上班族對電車擁擠不堪的怨念。
加茂架純:……
御三家對現代科技十分不喜,族中並未鋪設網絡和電視,她了解外面世界的渠道僅有一條——藏書閣二樓的書籍。
為此,津島修治和家入硝子還以一種十分同情的目光看著她,而後還湊在一起感嘆:不愧是御三家出品、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大小姐。
由此,他們也變得更為親近了起來。
加茂架純:微笑注視二人。
津島修治和家入硝子感到背後發涼。
加茂架純有點好奇,到底會有多擠,都能誕生出二級咒靈來。
「那我剛好順路逛逛周邊。」加茂架純不願承認,她很期待這次出門。
加茂忠勝點頭應道:「帶上你的護衛們。」
「硝子可以和我一起出門嗎?」加茂架純知道,家入硝子被盯的很嚴,反轉術式十分稀有,不容有一絲一毫閃失。
「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加茂忠勝沉思片刻後,還是答應了:「一起去吧,護衛要再多帶點了。」
家入硝子和加茂架純的交好是加茂家樂見其成的事。
下午上課,加茂架純對二人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津島修治沒什麼反應,倒是家入硝子怔愣了下,開口問道:「我也可以去嗎?」
加茂架純點頭:「當然。」
家入硝子低頭,輕輕扯著自己的衣袖,小聲道:「會給你帶來麻煩麼?」
她知道為了從總監會手裡帶走她,加茂家交換出很多利益。
雖然帶她走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加茂架純需要學習反轉術式,但對於她來講,加茂家的生存條件確實要比總監會好的多,而且加茂架純至今沒有學會反轉術式。
對於加茂家,她還是心存感激的,而且架純對她真的很好。
如果加茂架純帶她出去的事被總監會知道了,加茂家是不是又要付出什麼代價?
她不喜歡這樣。
加茂架純看了她一會,可愛的歪歪頭:「硝子姐姐,我是加茂家少家主,不會做對加茂家不利的事。」
難得見到故作可愛的加茂架純,家入硝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情也放松了一點。
津島修治:嫌棄。
*
三人一同坐上了前往市區的轎車,前排坐著兩名護衛,三個孩子坐在後排,沒有戰鬥能力的家入硝子被夾在二人中間。
車窗上貼有單向透視膜,外面無法看見車內景像。
五輛除了車牌號毫無區別的車輛自加茂家駛出,一同前往位於城市中心誕生了二級咒靈的車站。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且車站在觀測到咒靈後便及時清空人群、暫停使用了。
他們乘坐的這輛車只有加茂架純獨自下車,其余人仍留在車裡。
加茂家守在此處的人迅速圍了上來,行禮道:「少家主。」
加茂架純攏了攏衣袖,點頭問道:「咒靈在哪?」
咒靈的具體情況已經由更為資深的觀測人員再次確認過了,護衛帶著加茂架純前往咒靈誕生的地點。
大多數咒靈都會呆在自己誕生的地方,很少會出現移動的情況。
可能是這只咒靈誕生原因特殊,咒靈會在電車內移動,幾人走了一會才看到盤踞於車廂末尾的咒靈。
這只咒靈的身體由許多肉塊構成,肉塊間還會互相擠壓、移動位置,嘴裡叫嚷著:「擠死了、擠死了,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啊。」
加茂架純微微顰眉,看起來好惡心。
咒靈很快便發現了幾人的身影,向他們所在的位置蠕動著。
加茂架純掏出手提袋中的手槍,衝著咒靈開了一槍。
子彈在咒靈身體內炸開,咒靈的殘穢沾滿了車廂內壁,看起來更惡心了。
加茂架純收回槍,對侍衛說:「讓他們回來吧。」
她要去逛逛了。
*
車站位於城市中心的CBD區,周邊有不少大型商場,幾人隨便找了一間商場進去。
三個身著華貴和服的小孩子進入商場,身邊跟隨者八名護衛。
路過他們的人都忍不住投來目光,這是哪個世家的少爺小姐出門逛街了?
不過京都過去在很長一段時間都身為日本的首都,歷史積澱深厚,世家貴族更是數不勝數。
在他們選中這件商場之時,加茂家就已經有數名便衣護衛潛伏進去了。
三人新奇的看著繁華的商場,尤其是加茂架純,她是真的沒有來過外面。
與加茂家古樸的環境不同,外面的世界充滿了現代化的氣息。
商場內的LED屏上播放的廣告,都讓加茂架純忍不住駐足觀看。
行人拿起手機放在耳邊,急匆匆的走過。
孩童舉著手中的糖蘋果,撒嬌想要櫥窗中的玩具。
加茂架純同樣十分心動,當機立斷道:「我們也去買玩具!」
進了玩具商店,面對滿牆的玩具,加茂架純感覺自己眼花繚亂,那感興趣的都就都帶走吧。
店員看到幾人的架勢就知道大客戶來了,微笑著上前服務道:「幾位客人下午好,您想要什麼類型的玩具呢?我們店是附近最大的玩具店了,貨品最為齊全。」
「我們先看看。」加茂架純拉著家入硝子便開始逛了起來:「硝子姐姐有什麼感興趣的麼?」
家入硝子搖了搖頭,她對這些不是很感興趣。
「那表哥呢?」加茂架純轉頭問稍微落後幾步的津島修治。
津島修治毫不客氣的點了許多東西。
加茂架純也跟著指了很多貨架上的物品,對跟在身後的店員道:「這些都要。」
至於付錢和送貨,那就不是她該操心的事了,會有人去解決好的。
其中一名護衛跟著店員去櫃台結賬,並安排其他人來店裡取走少家主要的物品。
加茂家的地址不會隨意透露出去。
三人一路買了不少東西,衣服、玩具、游戲機、手機等許多物品。
只要想要,那就買下來,小孩子不做選擇題,更何況這個小孩子是加茂家未來的少家主。
已經逛了很久了,三人決定吃過晚飯再回去。
看著廣告牌商討了片刻後,一致決定去吃烤肉。
正是飯點,烤肉店內很是熱鬧,剛好有最好一桌空位,是個八人桌。
加茂架純回頭看了下還跟在身邊的護衛,就剩四個人了,其余四人應該還在處理送貨事宜,那他們一共就只有七個人,可以坐下。
四名護衛將三個孩子圍在中間,警惕著身邊路過的人。
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湊在一起擺弄新買來的手機。
炭火最先被擺放在桌子中央,菜也很快上齊。
「客人,您的菜已經全部上齊了,需要我為您們提供烤肉服務嗎?」女服務生輕柔的聲音打斷二人的動作。
加茂架純抬頭看了眼來人,服務生傾身詢問的時候劉海微微歪斜,隱約顯露出額頭上的疤痕。
第12章 一級咒靈
津島修治身側的護衛看了看加茂架純的表情,替幾人回絕:「不必了。」
隨即,護衛自己接過了烤肉夾,開始為三個孩子烤制起來。
齊劉海的服務生並未多做糾纏,衝幾人微微躬身,道了句:「客人請慢用,如有需要請隨時叫我。」便轉身離開。
這會客人正多,服務生們都馬不停蹄的忙碌著,加茂架純看著這位服務生離去並很快投入到其他工作中,動作十分熟練。
難道是她感覺錯了麼?
加茂架純對坐在身邊的家入硝子道:「最近額頭有疤的人出現濃度是不是高了點?」
其實這只是第二次碰到,第一次是藏書閣書籍裡的人像。
但額頭縫合線的特征有點過於明顯,很難讓人不注意到,給人極深刻的印像。
烤肉店的客人們都在聊天,店中各種聲音十分嘈雜,家入硝子沒有聽清加茂架純的聲音,側頭傾向她,詢問道:「嗯?你說什麼?沒聽清。」
倒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加茂架純搖搖頭:「吃飯吧。」
幾人吃飽後,便付過錢離開了。
門童為他們拉開烤肉店的大門,微笑著目送幾人離去:「歡迎下次光臨。」
剛走過拐角,加茂架純便站定在原地,其余幾人也緊跟著停住步伐,疑惑的目光看向她。
「叫兩個人過來,盯住剛才給我們上菜的服務生,再叫人查一下他的資料。」加茂架純冷聲吩咐。
護衛並不多問,迅速領命離開。
津島修治十分確定:「他不對勁。」
他對視線非常敏感,剛才吃飯的時候便察覺到有人總是看向這邊。
經過仔細觀察,他發現是那名為他們上菜的服務生。
烤肉店的服務生按區域劃分服務範圍。
但有的客人需要烤肉服務,有的客人更喜歡親自動手,所以不同區域忙碌程度有一定差別。
他們所在區域需要烤肉服務的客人並不多,有兩名服務生空閑在一旁。
剛剛另一區域的服務生來請求幫助時,先詢問的人是那名齊劉海服務生,但卻他將身邊另一名服務生推了過去。
如果說是他想要偷懶的話也不合理。
因為在那名服務生被拉走後,這名服務生十分主動的為他們片區域的客人提供了各種服務,一直在忙碌,也沒有躲在一旁休息。
這頓飯大概吃了四十五分鐘,單是被他注意到這位服務生向他們投來的隱晦視線就不少於十三次,視線落點主要集中在家入硝子和加茂架純身上。
雖然服務生觀察客人需求很合理,但他並未向他們提供任何服務,好像早就知道他們這一桌無需他多加照顧一樣。
這不對勁。
加茂架純點點頭,她也感覺到了那道暗中窺伺的視線,令人十分不適。
再加上他額頭上那道奇怪的疤……
她很好奇到底怎麼來的,百年前的無從考證,現在可是有活生生的例子。
「先回加茂家吧。」
幾人坐上了回程的車輛,一路相安無事。
*
第二天,護衛向加茂架純回報消息時,津島修治和家入硝子也在一旁。
「被咒靈吃了???」加茂架純面上甚至都無法維持著一貫的微笑表情,有點離譜了吧。
津島修治挑挑眉。
一旁的家入硝子不明所以:「確實會有這種事情發生,雖然是小概率事件。」
加茂架純覺得自己不能接受這個理由:「那你們的人看到人要被咒靈吃了都沒反應?」
護衛解釋道:「這只咒靈十分善於隱藏,是一只一級咒靈,初步判斷是誕生於人們對黑暗的恐懼。他回家的時候正值夜晚,黑夜為咒靈提供了很好的保護色,當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為了祓除這只一級咒靈,其中一名護衛還受了重傷,所幸救治及時。」
加茂架純追問道: 「屍體呢?」
「完全被咒靈吃掉了。」
加茂架純點點頭:「知道了,他的資料整理好送過來。」
護衛應聲後離開。
津島修治無語的吐槽道:「這和明擺著告訴人,我有問題有什麼區別。」
加茂架純輕輕吹走浮於水面的茶沫,啜飲著杯中清冽的茶水,回道:「那我們也找不出問題所在,毀屍滅跡的工作已經全部做完了。」
甚至還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做完的。
「你們說,額頭上一條縫合線是常見的事麼?」加茂架純手指輕點茶杯邊沿。
津島修治搖搖頭:「線索太少了,還不能說明什麼。」他明白加茂架純的意思。
但二人心中已經有了一個隱約的猜測。
看過加茂家調查到的資料,加茂架純和津島修治還是沒有發現什麼不同,這個人的一切都太過尋常了。
這件事只能暫時不了了之。
*
加茂架純恢復了自己的學習生活,日常繼續拉著家入硝子感受反轉術式。
有時她也會去外面祓除咒靈,甚至有一次她還和五條悟撞到了,互相點頭示意後便分開了。
加茂架純目前沒有再和五條悟打一架的想法,除非她學會了反轉術式。
五條悟似乎買了很多甜點啊,加茂架純看著車窗外的蛋糕店思索著,那她也買點回去吧。
護衛去蛋糕店為加茂架純買甜點去了,她也沒吃過外面的甜點,並不知道那種更合自己的口味,就讓護衛全都買一點了。
加茂架純在津島修治和家入硝子震驚的眼神中,帶著一堆甜點回來了。
「你這是把店裡搬空了?」津島修治看著慢慢一桌重重疊疊的甜點們:「會吃吐的吧?」
加茂架純不以為意:「都嘗嘗,哪種好吃吃哪種。」
三名少年、少女圍坐在一起分起了甜點。
家入硝子率先退出品嘗行列,她是鹹黨。
津島修治隨後退出,他是隨便吃什麼黨。
倒是加茂架純幾乎都嘗了一遍,感覺還是更喜歡提拉米蘇一點,她喜歡不那麼甜的甜點。
很快她就膩了,讓僕從將蛋糕收下去,准備繼續去藏書閣看看書。
咒力操控的相關書籍她已經都完看了一遍了,有那麼一點思路,但是實際操作過程中還是不順。
加茂架純准備去樓上翻翻,前人的手記可能會給她帶來一些靈感。
第13章 疑似受肉
加茂架純還是第一次上到藏書閣四樓,這裡主要存放咒術界和加茂家的歷史記載。
她想來找找有關反轉術式持有者的記載。
在咒術界,反轉術式百年難得一遇,每一位被發現的持有者都會被仔細保護起來,或者說被控制起來。
相關記載一定是有的,但估計並不詳實,不然族人早就給她送來了。
歷史上有記載的反轉術式僅有五名,甚至其中一位是兩面宿儺。
加茂架純饒有興致地翻開兩面宿儺相關記載,她對這位詛咒之王僅有簡單了解,既然翻到了,那便看看吧。
根據記載,兩面宿儺主要活躍於平安時期,出生於遠離平安京的小村莊,因其一體兩面、四手兩腿,被父母當成怪物遺棄。
加茂架純想像了一下兩面宿儺的樣子,有點好奇他是不是不能平躺、只能側睡,不然另一個會被憋死吧。
記載中描述了兩面宿儺殺人無數,喜食女人和兒童,身邊有一名白發追隨者。
因其作惡多端且實力強大,被數千名陰陽師、咒術師們集體討伐,討伐者們付出極大代價才將兩面宿儺捕獲。
但眾人發現無法將他殺死,遂以其二十根手指為載體將其封印,封印物被評級為特級咒物 ,分散鎮壓於日本各地。
加茂架純驚奇的發現記載裡說御三家也各存放一根。
平安時期咒力強盛,咒術師中人才輩出,實力普遍高於如今。
加茂架純甚至在角落裡找到一本記錄平安時期強大咒術師的書籍,人物介紹後還附有畫像,只是經過千年時光的洗禮,畫像已經不甚清晰了。
加茂架純仔細的翻閱書籍,竟在一張畫像上看到了熟悉的元素——額頭上的縫合線。
這可真是緣分啊,加茂架純心中感嘆。
圖中描繪的是平安時期討伐兩面宿儺的群像圖,兩面宿儺獨自面對數千名集結而來的陰陽師、咒術師。
圖畫上兩面宿儺和討伐者們的神態、動作栩栩如生。
最先將加茂架純吸引住的是圖中最右側後排的一名討伐者,這名討伐者頭上也畫著一條和加茂憲倫相同的縫合線。
加茂架純盯了這個人許久。
這種依靠回憶繪畫的群像圖中很難做到每個人都與現實保持一致,但特征十分明顯的部分應該會得以保留,她認為這幅畫的存在一定的參考價值。
加茂架純翻出當時被錯放在二樓的書籍,將兩幅圖中的人像進行對比,除了縫合線並無相似之處。
加茂憲倫的人像圖是其行徑敗露後,加茂族中畫師畫下保留於加茂族史的。族人不可能會記錯家主的臉,所以加茂憲倫的臉不會有錯。
存疑的點只有平安時期的圖了。
聯想到去年烤肉店碰到的可疑服務生額頭也有一條橫向的疤痕,但由於劉海的遮掩,看的並不清楚。
可是,之後發生的一切又驗證了他的可疑性,且根據調查,此人並未做過什麼頭部相關手術。
那疤痕是怎麼來的呢?
加茂架純又翻了加茂憲倫的相關記載,他額頭上的疤痕被記載為比試時受傷送醫治療時產生的。
感覺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難道真的有人能存活千年?
加茂架純手肘撐在桌面上,架著腦袋思索著各種可能性。
家入硝子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站在樓梯拐角處開口詢問道:「架純?我可以上來嗎?」
家入硝子知道四樓存放有加茂家的族史,她擔心有外人不能看的內容,但時間很晚了,她想問架純要不要一起回去。
聽到家入硝子的聲音,加茂架純好似突然驚醒一般。
專業的事就是要問專業的人啊!
「硝子姐姐快來!」加茂架純回道。
聽到加茂架純的回應,家入硝子才踏步上前:「已經很晚了,要回去嗎?」
「先等等,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加茂架純拍了拍身邊的座位,示意家入硝子坐過來:「硝子姐姐,開顱手術的切口位置在哪?」
加茂架純也看過一點點醫學書籍,但她主要目的是為了研究如何更好的使用赤鱗躍動——通過調節血液成分來加強身體素質,這種復雜的手術她並未涉獵。
「開顱手術的位置?這個要看具體目的,但大多數開顱手術的開口位置是在額骨中的頂骨。」家入硝子一臉疑惑,還是回答了加茂架純的疑惑,指了指自己後頭頂。
加茂架純追問:「會在額頭處橫向開刀麼?」
家入硝子十分確定:「不會,即使是在頂骨開刀,表面傷疤大多也是弧形,不會橫向開刀的。」一條直線還怎麼操作。
加茂架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
次日,剛下課加茂架純就拉著津島修治向藏書閣而去。
坐在四樓的椅子上,津島修治感覺自己十分疲憊,他剛上完體術課想回院子休息,就被加茂架純拉了過來。
誰讓他打不過表妹呢?津島修治嘆氣。
加茂架純視若無睹,簡潔明了地向津島修治介紹了她的發現。
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一次兩次還能說巧合,出現三次明顯不對勁了。
她覺得籠罩在加茂家頭頂的陰雲擴散到了整個咒術界。
根據目前的線索來看,千年前這個縫合線就在謀劃著什麼,總不可能只是為了一個加茂家布局千年吧。
加茂架純想不通,一個人怎麼存活千年的?而且目前被發現的三次面貌各不相同。
津島修治沉思了片刻道:「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學過的受肉麼?」
受肉是咒物與肉|體的結合。
「你的意思是那個人將自己煉化成咒物,通過不斷受肉存活至今?」加茂架純看著圖畫上的人陷入沉思。
確實,這也能解釋為什麼每次的臉都不盡相同。
縫合線應該就是此人的天道束縛,不然這種能力也太無解了,悄無聲息地潛伏、毫無特點。
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呢?不可能僅僅是不想死吧。
布局千年,所圖一定不小。
第14章 陰謀初現
做的事情越多,越容易留下痕跡。
他們不可能把千年間發生的事情全部查一遍,也不能會有人那麼閑,將發生的一切都事無巨細的記載下來。
但咒術界發生的大事,一定會有詳細記錄,起碼基本的起因、過程、結果會有。
思緒百轉千回,加茂架純開口道:「千年間咒術界發生的大事也就那麼兩件吧。」
津島修治雖不是咒術師,也陪著加茂架純上過咒術史課。且津島家本就是咒術世家,即使如今已然落寞,但他對咒術界也不是全然無知的,如今經過系統學習對咒術界的情況更為了解。
咒術屆發展至今發生過影響最大的三件事分別是討伐兩面宿儺、十種影法術和六眼同歸於盡、加茂憲倫的實驗。
「十種影法術和六眼!」二人異口同聲道。
原因很簡單,對方布局千年,圖謀一定不小。
目前已知討伐兩面宿儺的記載圖片中出現了那條縫合線,加茂憲倫也有一條縫合線,這兩件事十分明顯的有縫合線的親身參與,那幾百年前十影和六眼同歸於盡真的就那麼單純嗎?
加茂架純決定要仔細研究一下那段時間的歷史。
津島修治點點頭:「那你就慢慢看吧。」隨即起身要走。
加茂架純一把將人袖子扯住:「表哥幫我一起查漏補缺。」
兩個人還能互相彌補一下對方沒想到的內容,更重要的是速度也能快點。
津島修治盯著加茂架純看了一會,突然笑了,笑的十分好看,疑道:「為什麼?那是你們咒術界的事。」好麻煩的。
加茂架純回道:「津島家。」
最近,津島家幾次來問津島修治什麼時候回家。
最初,他們十分高興自家孩子能和加茂少家主一同長大、搞好關系。即使那是個並不受重視的孩子,但總歸是津島家的人。
可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發現津島修治和家族隱隱有斷開的趨勢。
津島修治來到加茂家已經三年了,從八歲到十一歲,期間甚至沒有回過津島家。
每次他們派人詢問的時候都被加茂家的人擋了回去,說津島修治和加茂架純兄妹情深,不忍分離,如果想孩子就來加茂家看吧。
津島家的人:???
那是他們家的孩子啊!雖然他們也不是想孩子,只是想津島家和加茂家的關系更為緊密。
如今孩子是送過去了,但好像跟他們沒關系了。
他們也有嘗試過讓津島修澤與加茂架純親近,可收效甚微,加茂架純一直表現的非常官方。
津島家變得有些急切。津島修澤才是他們選擇的家主繼承人,但重要合作方加茂家的下任家主卻和津島修治關系好,而津島修澤和津島修治關系又不是很好。
那問題來了,下一任家主和加茂家的合作還能順暢麼?
津島家的人覺得頭大,想先把津島修治接回去再想辦法。
津島修治不喜歡津島家,加茂架純很清楚,也沒有詢問原因。
只要他沒說想見面,她就一直幫擋著,這三年間他和津島家的人見面次數都沒有加茂架純多。
津島修治懂加茂架純在說什麼,笑容收回,語氣卻愈加溫柔親近:「表妹身處咒術界,幫表妹排憂解難當然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
加茂架純拍拍身邊的座位,給他倒了一杯茶,笑道:「我已經叫父親把他們擋回去了,表哥要聽聽用的是什麼理由嗎?」
津島修治有種不好的預感,直覺告訴他不要聽她說下去。
不等他拒絕,加茂架純便惡趣味道:「父親說的是表哥我和實在是一見如故、兄妹情深,無法忍受分別,所以不忍你離開加茂家。」
津島修治臉上的表情像吃了巧克力味的屎一樣精彩。
加茂架純欣賞了一會,認真的說道:「我覺得他們快忍不住了,所以你要考慮一下之後要怎麼辦。當然如果你想一直留在加茂家我也會很開心的。」
如果津島修治願意一直留在加茂家,她會很樂意護著他,但是津島修治明顯沒有改變之前的想法,離開加茂家她就不好插手了。
津島修治低聲回道:「我知道了。」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表哥可以隨時找我。」加茂架純翻閱起手中的典籍。
沉默片刻,津島修治輕若蚊蠅的嗯了一聲。
加茂家對六眼和十影同歸於盡的記載並不多,他們只是旁觀者,不是當事人,對內情了解的肯定沒有禪院家或五條家人多。
二人開始翻閱加茂家擁有的所有同時代記載。
兩個人一起看,進度確實會快很多,不過兩個小時兩人便看完了全部記錄。
津島修治「咦」了一聲,問道:「你知道天元每五百年需要同化一次麼?」
天元是日本結界的中樞,不死術式的擁有者,是真的從平安時期活到現在。
同化這件事加茂架純還真的不清楚,但天道束縛下不死術式也一定會有限制,需要同化應當就是天元術式的限制了。
她搖了搖頭,湊過去和津島修治一起看他手中書籍。
根據記載,五百年前天元曾進行過同化,此前不久,六眼與十影同歸於盡。
「如果按照五百年同化一次的時間來算,下一次同化的時間也就是五六年之後了啊。」加茂架純摩挲著自己的下巴。
津島修治點點頭,補充道:「同化的時間和六眼出現的時間有點巧,他們之間可能會存在某種聯系。」
六眼的出現極其罕見。五百年前天元同化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六眼,如今天元需要再次同化,六眼又出現了。
這麼罕見的六眼碰上了五百年一次的同化,連續撞上兩次,說沒聯系誰信啊。
「我記得天元住在東京高專地下。」加茂忠勝曾和加茂架純說起過天元。
津島修治聳聳肩:「信息還是太少了。」
加茂架純贊同道:「等天元同化的時候,他一定會再次出現搞事的。」
現在十種影法術尚未出現,她只需要多關注一下六眼和東京高專的情況。
第15章 奇怪邏輯
「東京咒術高專?」加茂忠勝挑眉,奇道:「為什麼要去上高專?他們沒什麼能教你的吧?如果想上學,京都也有一所,離家還更近。」
「我發現加茂憲倫可能和天元存在某種聯系。」加茂架純仿佛對自己說出的話多麼令人震驚毫不知情。
她決定去東京咒術高專守株待兔,天元一直以來都呆在薨星宮裡,如果縫合線的計劃真的與天元有關,那她一定能碰上。
加茂忠勝沉默了片刻:「你發現什麼了?」
看來父親對這件事也有一定了解啊,加茂架純心想。
加茂架純不答反問:「父親,你們都不覺得額頭上有一條縫合線很奇怪嗎?」
「……」加茂忠勝知道她在說加茂憲倫額頭上的傷疤,回道:「你應該看過記載了吧,他幼時比鬥時受傷,送醫後發現顱內有疾,手術治療留下疤痕,這有什麼不對?」
「可根據記載同年代有反轉術式存在,作為加茂家家主、加茂家的門面,一道不美觀的疤痕還除不掉麼?」
反轉術式無法治療身體病變,但是傷疤什麼的還是可以的。
「身為男人,一條疤有什麼可在意的?」加茂忠勝不以為意。
「……」加茂架純覺得有點無語:「那額頭上傷疤位置也不合理,按照常規手術模式,也不會在前額橫向開刀。」
「當時的醫療技術和條件都不能和現在比嘛。」加茂忠勝覺得縫合線的存在也不是不能解釋:「而且醫生肯定也是加茂家的人。」
「正是由於當時醫療技術和醫療條件受限,為了保證赤血操術不會出意外,反轉術式更應該在場。」加茂架純語氣十分肯定,手術不成功的情況下也能保住一條命:「而且,加茂家又不是沒有出現過叛徒,怎麼能保證醫生就沒問題?」
加茂家前些年的內部清洗也有加茂忠勝的手筆。
加茂忠勝沉默了片刻:「當年我和前任家主一同對加茂家的未來發展做過占筮,可能是我們問的問題不對,並沒有得到天道明確的指示,只說未來的轉機在東京,再具體就算不出來了。」
加茂忠勝猜測此事應當影響很大,天機不可泄露。
他沒想到加茂架純才十歲就能在蛛絲馬跡中找到線索,是他都沒察覺過的線索。
根據加茂忠勝的計劃,現在加茂家與總監會關系十分緊密,等加茂架純再長大一點,讓她去和總監會接觸。
總監會總部現已搬至東京,加茂架純就能順理成章的介入東京相關事物,轉機出現的時候也方便及時出手。
加茂架純的成長速度總是讓他驚嘆不已。
五條家的六眼、他家的架純,未來會由年輕人主導,他要做的就是支持加茂架純的計劃並在有能力時為她兜底。
加茂架純代表了加茂家的未來。
加茂忠勝嘆氣道:「跟著你的計劃來吧。你想什麼時候去東京?」
「和硝子一起吧。」反正家入硝子一定會入學東京咒術高專,她可以和硝子繼續做同學。
加茂忠勝點點頭:「我會去和總監會商討反轉術式的入學時間。」
似是又想起什麼,加茂忠勝補充道:「兩所咒術高專都是在總監會管轄範圍的。既然你要入學咒術高專,也提前多和他們接觸一下吧。總監會和加茂家的事務都會給你送一份,你要學習如何處理,等你上高專,這部分事務會轉交到你手上。」
家入硝子今年十二歲,加茂架純才十歲。就算她跟著加入硝子入學也還要等幾年,這段時間剛好可以學習一下如何和總監部的人打交道。
加茂架純點頭應是。
*
聽說加茂架純會和自己一樣入學東京咒術高專,家入硝子表現的十分高興。
倒是津島修治露出預料之中的表情,問了句什麼時候入學。
「高專的入學年齡一般在十六歲左右,應該還要三四年吧。」加茂架純回道。
家入硝子疑惑到:「架純不是比我小兩歲麼?三四年後應該是我入學的時間吧。」
她以為加茂架純會成為自己學妹。
「我會和你同年入學。」加茂架純解釋道。
她去東京咒術高專是為了觀察天元。
據她推算天元同化時間大概是五六年後,高專學制為三年制,按照家入硝子十六歲入學計算,天元同化時間估計是在她高二或者高三。
提前入學也能更好做准備。
家入硝子疑道:「你的年齡可以滿足入學條件麼?」
加茂架純只是微笑。
津島修治替她回答了家入硝子:「她可是御三家的少家主,這些條件怎麼可能束縛的了她。」
家入硝子:……也是。
因為相處長時間相處,二人已經十分熟悉,她有時候會也忘記加茂架純屬於咒術界中的封建統治階級中一員。
加茂架純笑著問家入硝子:「硝子姐姐不喜歡我和你繼續做同學嗎?」
「當然不是。」家入硝子反駁道:「只是沒想到你也會入學東京咒術高專而已。」
家入硝子這幾年也和他們一同享受著加茂家的教育資源,她能感受到加茂家的教育十分全面,咒術高專不會比這好的。
「因為想陪著硝子姐姐。」緋色的眼眸真誠的望著家入硝子,映射在她瞳孔中的家入硝子有幾分不知所措。
家入硝子耳尖微紅:「好。」
「硝子姐姐繼續陪我練習反轉術式好不好?」加茂架純繼續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她。
身邊的女孩子真的太可愛了,家入硝子無法拒絕對方的請求,也不想拒絕,紅著耳朵點頭道:「好。」
加茂架純牽著家入硝子離開了。
被留在原地的津島修治:……
這種事情無論看了多少次他都覺得很無語。
家入硝子為什麼總是那麼容易被加茂架純哄了去,這麼多次都不長記性,學習的時候也不像個笨蛋啊。
*
加茂架純學習反轉術式已經三年了,依舊沒什麼頭緒,家入硝子看著都不忍心了。
因為她學習反轉術式的主要目的是應對術式使用過程中自身血量不足,所以她每次都在練習咒力控制的時候嘗試反轉術式。
她經常在練習術式時將自己體內能調用的血液耗費七八成,然後坐到家入硝子身邊開始試著運轉反轉術式,等快要暈了的時候讓家入硝子給她來一發反轉術式,周而復始。
家入硝子看著這一幕都覺得心疼。
第16章 年度會議
總監部中一直有御三家的人入駐,只不過他們主要行使監督職責,明面上不會參與總監部事務處理。
今天是總監部的年度會議,參會人員包括總監部高層、御三家和許多咒術家族的家主。
站在門口的護衛為來人打開大門,加茂忠勝帶著加茂架純走入會議室內。
眾人都對門口出現的人投去驚詫的目光,又很快將視線中的情緒隱藏起來。
加茂架純得體地向幾位相熟的長輩打招呼,眾人笑著應答。
「這是加茂少家主吧,她今天怎麼也來了?」有人小聲的問身邊人。
那人搖搖頭:「可能機會難得,帶來看看吧。」
嘴上這麼說,心裡怎麼想就不知道了。
年度會議每年都有,前幾年都沒來參加,今年也並未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怎麼突然來了?
沒人相信加茂家只是帶他們的少家主來看看這場會議,但也確實想不到帶她來干嘛。
算算年齡,他們家的少家主現在也不過11歲,想做什麼也早了點。
這是加茂架純自五條悟生日宴後第一次公開露面。
四年間,她都沒再參加過任何公開宴會。這期間只有少數人曾在加茂家或她外出祓除咒靈時見過她,許多人都對這個四年前就能和五條悟達成平手的少家主成長到了什麼地步十分好奇。
身量不過一米四的小姑娘身著石榴紅振袖和服,袖子上的家紋隨著動作顯露,一舉一動無不向眾人展現出身為千年咒術世家小姐的優雅貴氣。
緋紅的眼眸與和服相得益彰,讓人不禁感嘆紅色真的很適合她。
雖然年紀尚小,已經能看出來她未來會是個美人,但是對於眾人的身份地位來說,皮囊反而沒那麼重要。
咒術界是一個信奉力量的地方。
加茂架純跟著父親腳步走向加茂家的位置,即使臨時加了一個座位也顯得十分寬裕。
其實也不能算臨時,總監部的人對她這次會來參加會議是知情的。
看似平靜的水面下暗流湧動。
眾人目送著他們坐到早已安排好的位置上。
不多時,人便來齊了,年度會議正式開始。
眾所周知,大事開小會,小事開大會,要事不開會。
這種規模的會議不過是走個流程,對於大多數人,重點是之後會議後的社交。
會議上眾人的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加茂架純身上,沒有多少人有心思聽台上的總監部部長講話。
一是因為她的紅色和服與一眾黑白灰格格不入,二是在這些最年輕都要近四十歲的人員中摻進來一個不過十歲有余的小姑娘實在乍眼的很。
咒術界中能參加當年加茂家、五條家舉辦的宴會是少數,許多小家族都是第一次見這位傳說中可以與五條悟比肩的加茂家少家主。
可惜五條悟沒來,眾人嘆息,要是他們再打一場,也能更好地讓他們觀察這兩位的成長情況。
要是能像五百年前的六眼和十種影法術一樣同歸於盡就更好了。
說不定這兩位沒有了之後,咒靈的力量也能變弱呢?
咒術界能回歸過去的平靜便再好不過。
會議在部長喋喋不休的官話中很快過去大半,在他的發言中,咒術界呈現出一片繁榮景像。
這種無聊的會議連成年人都覺得難熬,孩子只會更加熬不住。
眾人一直有意無意的看向加茂家少家主,想看看她的狀態如何。
加茂架純始終保持著最完美儀態,耐心的聽著青木楠雄的發言,偶爾會傾身和身側的加茂家主低語幾句。
這怎麼就不是自家孩子呢?天賦好、心性佳,唯一可惜的地方就是她是個女孩。
總不能什麼好事都讓加茂家占了。
就連五條家主都忍不住有幾分羨慕。
雖然他們家神子哪哪都好,唯一的缺點便是耐心欠佳。
五條悟是絕對不可能如此乖巧的陪在這,參加這種無聊會議的。
今天的風頭估計大半都在這個小姑娘身上了,五條家主心想。
至於另一半,要等會揭曉了,五條家主的目光似不經意間掃視全場,就不知道等會那些小家族還坐不坐得住了。
「……為了咒術界未來的健康發展,咒術總監部將與御三家聯手,對咒術界治理結構進行改革……」
部分有在認真聽講的小家族家主驚愕的看向台上人。
他們心中驚疑不定,卻不敢表現出來。因為他們知道,這是通知,不是征求意見。
弱肉強食的道理在咒術界表現得淋漓盡致。
「為加強咒術屆普通咒術師與家族咒術師間連接,打破雙方壁壘,促進各家友誼,為日後的合作建立更堅實的基礎,各家族可根據自身情況,將適齡少年送至咒術高專學習。同時,御三家將為高專無條件贈予若干咒具,以供教學使用。」
「未來,御三家將各派兩位長老入駐總監會,在行使監督職責的同時參與總監部事項決定。」
歷經千年的御三家掌控著咒術界百分之七十的資源,近代發展起來的咒術總監部也籠絡了咒術界近百分之十五的資源,留給其他家族的資源本就不多,現在兩家強強聯手,他們的生存空間會被進一步壓縮。
會議結束後的宴會上,眾人觥籌交錯間有意打探這是什麼時候達成的協定。
御三家家主都是人精一樣的存在,不可能會透露這種消息,推杯換盞間將試探全部擋了回去。
在眾人的心思各異間,年度會議正式結束。
*
回程的車上,加茂架純看著窗外的風景飛馳而過,大腦也變得放松起來。
和那群浸淫名利場許久的人交鋒並不輕松,他們總以為自己可以依靠比她多經歷的幾十年人生經驗套她的話。
表面上眾人都對身為加茂家下任家主的她十分尊重,但目光中總是帶著審視。
他們敢這麼看五條悟麼?他們不敢的。
加茂架純心中輕嗤,愚蠢至極。
幾人剛回到家中,便接到僕從送來的拜帖。
拜帖的落款是津島結翔。
第17章 終有別離
征得加茂忠勝同意後,加茂架純將拜帖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加茂架純向身側的僕從吩咐道:「去叫表哥來我院子。」
僕從躬身應是後迅速離去。
「什麼事這麼急,一回來就找我。今天開一天會你都不累的嗎?」津島修治討厭這種場合,虛偽的大人和假惺惺的作態,讓人從心底裡作嘔。
加茂架純將津島家的拜帖遞給津島修治:「今天會上宣布了未來御三家將正式參與總監會事務的消息,然後我們剛到家就收到了這個。」
很明顯這是與自己有關的東西,津島修治沉默的接了過來,掃了一眼內容後放置於茶桌上。
「他們這次可能真的忍不住了。」加茂架純看著津島修治的動作:「你打算怎麼辦?」
津島修治是津島家的孩子,他們真的想帶走津島修治的話加茂家並不好阻攔,尤其是津島修治並不准備一直留在加茂家。
「那就回去。」津島修治的神色淡淡。
加茂架純相信津島修治會有自己的打算,並未多加置喙,只是重復了之前對津島修治說過的話:「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表哥可以隨時找我。」
聽聞此言,津島修治嘴角輕微上挑,又很快放下:「我知道。」
*
第二日很快到來。
臨近中午,津島家的人便上門了。
「這次前來,是想接回犬子。修治已經在此叨擾許久,多虧諸位以及少家主這幾年的照拂。如今修澤也已長大,即將正式成為津島家的少家主,希望他們兄弟二人未來能夠攜手共進。」津島結翔說道。
「修治是個十分優秀的孩子,和架純他們的相處也非常愉快,他也和我們表達了幾次對津島家的思念之情,是架純不舍得表哥的離開。架純從小就沒有什麼玩伴,一時不舍也請體諒一下。」加茂忠勝客套道。
修治想不想回來不好說,但是說加茂架純沒玩伴就有點扯淡了。
加茂家少家主開口說想要玩伴,會有數不清的同齡人被送來。
津島結翔輕聲反駁道:「我們家孩子什麼樣我們是知道的,是少家主寬容大度,還要感謝少家主對犬子的照顧。」
津島修治進門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樣一番話,心中嗤笑。
「少家主、津島少爺。」門口站著得僕從行禮問安後,為來人推開障子門。
加茂架純率先進門,津島修治緊隨其後。
「父親。」加茂架純先向加茂忠勝招呼道,然後才向津島結翔打招呼:「舅舅,許久不見,您近來可好?」
加茂忠勝微笑的看著他們寒暄,目光似不經意間掃過津島修治。
少家主的學習情況是整個加茂家都十分關注的事情,和加茂架純一起學習的津島修治也一同被關注著。
加茂忠勝心中可惜,如果津島修治願意留在加茂家就好了,未來一定能成為加茂架純的一大助力。
津島修治要是能成為津島家下任家主,那津島家一定未來可期,只可惜津島結翔不這麼認為,他更看好津島修澤。
這樣也好,津島修澤成為未來津島家家主的話,加茂忠勝對加茂架純能控制住津島家更加有信心。
「修治,你兄長將於半月後舉辦下任家主繼承儀式,你父親想要接你回去參加儀式。」加茂忠勝開口道。
這可真是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既能試探加茂家對津島家下任家主的人選有沒有意見,同時又能趁機帶走津島修治。
畢竟津島家下任家主的繼承儀式,身為津島家一份子的津島修治是一定要參加的。
津島結翔默默觀察著這個許久未見的兒子,看起來在加茂家成長的很好,身體也結實不少,如果能成為修澤的助力就更好了。
「是。」津島修治應道。
加茂架純笑道:「這幾年表哥的東西不少,不如留兩日收拾好再回去。」
津島結翔並不多加糾纏:「那修治就再叨擾兩日了。」
也不差這兩天。
*
加茂架純很少來津島修治的院子,這幾年這個院子都沒有什麼變化,一直保持著最初的樣子。
津島修治看到加茂架純進來後嘆息道:「稀客啊!」
一般都是加茂架純派人來找他過去,或是他自己主動過去的。
加茂架純看了一眼身後的僕從,僕從會意的將手提箱打開放置於桌面。
津島修治探頭過去,看到的是一把黑色的手槍和幾匣彈藥,手槍的外觀和普通手槍並無區別。
「臨別禮物。」加茂架純示意對方收下。
不僅是離開加茂家,也是未來離開津島家。
他們二人對此都心知肚明。
為了他們少家主的武器,加茂家對槍支也多有研究。
「明天我就不送你了。」加茂架純說道:「我的手機號碼你應該不會忘記吧。」
津島修治笑了:「在表妹心中我的記憶裡有那麼差麼?」
「那倒不是。」只不過加茂架純覺得津島修治會故意作死。
津島修治被津島家的車隊接走時,家入硝子陪加茂架純坐在庭院中看書。
家入硝子偷偷觀察加茂架純的表情,怕她難過。
「我並不難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加茂架純平靜道,見面的時間是多久之後就要看他們之間的緣分了。
家入硝子點點頭。
在她看來兩家是親戚,未來的來往肯定很多,不過是短暫的分別,很快還會見面的。
津島家的宴會加茂架純並未參加。
第二天,津島家傳來幫助請求,他們的修治少爺失蹤了,就在宴會那天晚上。
加茂架純頗為意外,沒想到津島修治這麼等不及。
加茂家答應了津島家的求助,但是並未得到任何結果,好像津島修治這個人就這麼消失了。
*
橫濱的河流中,一名黑發少年隨波逐流的飄蕩著,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將他救起,帶回自己位於擂缽街的診所內。
黑發少年睜開眼,鴛色的眼眸冷淡的掃視四周:「什麼啊,原來我沒死。」
醫生看到少年醒來,微笑著向他打招呼:「你好,我叫森鷗外,如你所見,是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
第18章 成功學會
"快點。"接到緊急消息,僕從腳步急促,嘴上不停催促跟在身側的醫師。
自與五條悟比試後,加茂架純從未受過這麼重的傷。
明年就是她和家入硝子定好的入學時間,加茂架純想在此之前學會反轉術式。
反轉術式持有者少不是沒有原因的。
加茂架純自認也算個天才,但是她學習反轉術式七年了,閱讀無數文獻資料,嘗試各種辦法,還是沒有學會。
加茂架純決定再逼自己一把,將自己逼到極限,用生命去感受反轉術式。
反轉術式是療傷的不是嗎?而且在加茂家,總不至於真讓自己死了。
今天家入硝子去醫院為總監部送來的傷者治療,加茂架純自己在訓練場訓練。
諾大的場地只有她和幾位僕從,僕從站在較遠的位置。
加茂架純站在場地中央,盡情地向外發射術式,直到嚴重失血癱軟在地。
跟在她身邊的僕從十分有眼色。
之前少家主不是沒有嘗試過這種鍛煉術式的方法,但通常這時反轉術式會陪在身邊。
見情況不對,僕從趕緊電話通知醫師前來准備。
加茂架純躺在地上面向天空,放空大腦,好像整個人變得輕飄飄的,全身心的感受體內咒力的流動軌跡。
捕捉、反轉、對撞,加茂架純感覺自己狀態前所未有的好,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靈上。
等醫師緊張的小跑過來,准備開始急救,看到的便是坐在地面上狀態極佳的女孩子。
女孩子的衣物上印著深淺不一的紅色,形狀也並不規則,面帶笑意。
看到來人,加茂架純很快將眼底的神色遮擋起來。
「不用了,我學會反轉術式了。」加茂架純拒絕了醫師的檢查,示意身側的僕從扶她起來。
*
加茂忠勝聽聞加茂架純學會反轉術式的消息十分驚喜,派人將她叫來詢問具體情況。
「你的反轉術式效果是什麼?」加茂忠勝詢問道。
反轉術式由不同人使用得出的效果各不相同,有的只能治療自己、有的只能治療他人、有的既能治療自己也能治療他人,具體還要劃分能治療的傷勢輕重情況,是否能使斷肢重生等。
加茂架純不過剛剛學會反轉術式,具體的她也沒進行過試驗,目前可以確定的是能治療自己。
加茂架純回道:「還不清楚,現在只能確定可以治療自身。」
加茂忠勝提議道:「剛有人回報,丙級木衛隊外出祓除二級咒靈時受了重傷,本想等反轉術式回來後讓她去治療,既然你也學會了,不如試試。」
結果總不會變的更壞。
家入硝子在加茂家這幾年,確實極大程度降低族人的傷亡率,只要有一口氣能回來就好。
加茂架純點頭應是,和加茂忠勝一起去了醫療處。
*
進入室內便能聞到清晰的血腥氣,加茂架純不喜歡這個味道,但面上不漏分毫。
醫師向眾人介紹受傷隊員的傷勢,大多都是普通的皮肉傷,最嚴重的傷是被咒靈咬掉了半截小腿。
纏繞住傷處的繃帶被揭開,血肉模糊的傷口展現在眾人面前。
即使眾人都習慣了受傷,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頭皮發麻了一瞬。
加茂架純伸出手輕輕碰觸傷腿,嘗試向外輸出反轉術式。
一次、兩次、三次……眾人緊張的看著。
終於成功了,加茂忠勝看著傷口愈合、長出斷肢,面上的驚喜之色毫不掩飾。
加茂家擁有屬於自己的反轉術式了!
他曾擔心過,家入硝子入學後一定會被總監部嚴加看管,如果加茂家再需要反轉術式,就不那麼容易了 。
別看加茂家現在和總監會合作似乎十分愉快,一旦加茂家顯露出頹勢,合作能否繼續、如何繼續就是個謎。
*
家入硝子回來便聽醫師說了這個消息,她十分為女孩子高興。
這些年加茂架純的努力她都看在眼中,這樣的毅力讓她十分佩服。
「恭喜。」家入硝子伸手擁抱了一下加茂架純。
加茂架純學會反轉術式,她是不是就要被送回總監部了?
家入硝子有些不安。
當時被帶到總監部的時候她已經九歲了,雖然時間不長,但仍給她留下極深的印像。
加茂架純看出了家入硝子的心思,但仍假裝未發現她的顧慮:「硝子姐姐要幫我保密哦。」
家入硝子帶著點驚喜的抬頭,又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害羞,輕抿了下嘴唇,認真的說到:「我會的。」
「還有半年我們就要去東京了,看資料校服可以根據自身意願設計,硝子姐姐有什麼想法嗎?」加茂架純轉移話題。
「可以自己設計麼?」家入硝子有些以外,古板的咒術界竟然同意他們自己設計校服,喜歡漂亮衣服是女孩子的天性:「有樣圖嗎?」
「也不算完全自己設計,上衣是固定的款式,下裝可以根據自己喜好設計。但男生是褲子,女生是裙子。」加茂架純回憶了一下給她送來的東京咒術高專相關資料,讓僕從去找相關資料,又補充道:「如果不喜歡裙子,褲子也是可以的。」
這種規則沒有資格限制她。
「倒也不用。大多數時候我都會被限制在學校裡吧,校服什麼樣關系不大。」家入硝子看了眼加茂架純給她看的圖,感覺失去了興趣,怎麼改都好看不到哪去:「你的入學申請提交了?」
家入硝子已經對被自己會被限制自由十分習慣。
即使是在加茂家她也不可能經常外出,每次外出都很麻煩,就算是去加茂家醫院都有很多人暗中跟隨。
「沒有。」加茂架純搖頭:「我入學的消息應該還是個秘密。」
御三家介入總監會事務已經兩年有余。
加茂家明面上入駐總監會的人是四長老和七長老,實際上該部分權力的掌權人是加茂架純。
最初還有加茂忠勝帶她處理相關事務,但現階段加茂家在總監部做出的一切決定都由她主導。
暫時攔截她會入學東京咒術高專的消息而已,一點都不難。
第19章 入學高專
新學期尚未開始,加茂家接到消息稱東京有一級咒靈出現。
為祓除這只咒靈,東京多名咒術師重傷,急需反轉術式治療,要求家入硝子即刻啟程前往東京咒術高專。
加茂家急忙派出多名護衛護送家入硝子。
因事態緊急,家入硝子來不及與加茂架純多做告別:「那我們下個月東京見。」
加茂架純應了聲好後,目送他們離去。
「叫東京的人把這次事件做成詳細彙報,晚上給我。」加茂架純向身後的僕從吩咐道。
僕從領命離去。
她總覺得叫家入硝子回去的時機有點巧。
最開始,總監部想以家入硝子的家人為把柄,威脅家入硝子把在加茂家看到的一切彙報給他們。
但是在家入硝子進入加茂家不久,加茂家就派人聯系了她的家族,與其達成合作。
說是達成合作,實際只是將他們納入加茂家羽翼之下,家入家當代最有價值的人便是家入硝子。
總監會一群老狐狸不可謂是不精明的,在最初帶走家入硝子時,就威脅對方立下束縛,必須為總監部服務。
晚上,加茂架純要的報告被僕從送了上來,還附贈了一條消息,五條悟也有意入學東京咒術高專。
加茂架純有點驚喜,怎麼還有傻兔子自己撞上來的。
本來,她只想去東京蹲蹲縫合線,沒想到六眼也主動湊上來了。
「星漿體今年也要入學了吧。」加茂架純的語氣好似詢問,卻又對此無比確定:「學校是哪所?」
「回少家主,星漿體即將入學的時廉直女子學院中等部。」僕從回到。
加茂架純點點頭,又低聲自言自語:「既然總監部的人在盯著,我就不需要浪費人力了吧。」直接拿總監部的消息好了。
嗯,為了准確性,還是安插一個自己的人比較放心。
加茂架純又對僕從吩咐了幾句,僕從領命離去。
加茂架純終於有空翻閱起被送來的報告。
東京一處商場內出現一級咒靈,總監部下屬窗的工作人員觀測失誤,將其錯判為二級咒靈。
雖然是一級咒靈,但其實力已經接近特級。
被派去的咒術師是一個一級咒術師和兩個二級咒術師,他們的實力並不足以祓除這只咒靈。
生死存亡之際,一名少年趕在支援的人來之前救下他們,並收服了這只咒靈。
收服?加茂架純疑惑,是式神使麼?看來實力很不錯啊。
最開始的時候,她也挺想成為一名式神使的。
打架什麼的都有人替她上,啊不,是有式神替她上,她只需要站在一邊靜觀其變。
優雅,實在是優雅。
加茂架純可惜的搖搖頭。
少年名叫夏油傑,術式名為咒靈操術,父母都是普通人,非家系出身。
目前,東京咒術高專教師夜蛾正道正努力邀請對方入學。
那看來他們會成為同學呢。
加茂架純看著資料上的照片,覺得對方那撮劉海十分怪異,審美不是很好的樣子,可惜那張臉了。
輕彈了下照片,加茂架純道:「下個月見了,新同學。」
夏油傑現階段的實力就可以祓除一級咒靈,平時一定時常鍛煉。對於非家系、實力優秀的野生咒術師,有機會系統學習咒術屆相關知識他一定不會拒絕。
總監部也絕不會輕易放棄招攬。
說不定培養好可以對抗她和五條悟呢?總監部的人一定會這樣想。
咒靈操術啊。
伴隨報告一同送上來的還有咒靈操術的相關資料。
咒靈操術可以將咒靈轉化為咒靈玉,吞下後便可驅使這只咒靈,收服的咒靈數量無上限。
無上限的收服咒靈呢。加茂架純感嘆,野蠻生長實力都這麼強了,以後真的是未來可期啊。
也不知道咒靈玉是什麼味道,但是想想就知道不會好吃。
咒靈是負面情緒的集合體,負面情緒怎麼可能美味。
等開學熟悉之後可以問問新同學,加茂架純心想。
*
時間很快過去,還有一周便要開學了。
加茂架純已經接到總監部傳來的確切消息,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新生將有四人,分別是加茂架純、家入硝子、夏油傑和五條悟。
比起往年的小貓三兩只,今年有四只,也算豐年。
加茂架純的入學申請還是沒有遞上去,她准備等開學前一天再交。
據她所知,禪院家曾見過的那個漂亮小男孩也在思考擇校問題,但對方似乎更傾向京都咒術高專。
加茂架純覺得確實是京都咒術高專的氛圍更適合禪院家的小少爺。
京都咒術高專的氛圍更加偏向傳統,家系入學的小咒術師也更多。
雖然當年定下了鼓勵家系咒術師入學的協議,但御三家適齡少年的入學率還是不高,家系入學的多是一些小家族。
御三家的教學水平要比咒術高專高出不少,二者傳承時間就是天差地別,咒術高專不少資料還是御三家提供的。
加茂家的負責裁衣的人已經在為她設計校服了。
加茂架純大多數時間穿著的都是各類和服,外面流行的衣服並不怎麼關注,穿那種衣服的機會也比較少,對校服的款式沒有什麼特定的取向,只是要求便於活動。
高專要求女生制服下裝為裙子,加茂架純也並未對此表達異議。
負責制衣的人便根據加茂架純平時的穿衣習慣,將其設計為類似和服中袴的款式。
加茂架純看到感覺有點無語,但又提不出什麼意見,也不是很在意這個,便也同意了。
直到加茂架純踏入東京咒術高專範圍,她將入學和五條悟成為同學的消息才傳遍咒術屆。
禪院直毘人:嘖,應該把直哉塞過去的。
禪院直哉:還好我沒選擇去東京。
*
在學校結界外等待來人的夜蛾正道表情十分嚴肅,他也是昨天才得到消息還有一名新生的,且這位新生是加茂家少家主。
夜蛾正道心中奇怪:一個兩個都是什麼毛病,五條家、加茂家會教不了他們的未來家主麼?來東京干嘛。
而且因為這位加茂家少家主的到來,總監部特意叮囑校長不可得罪,盡量滿足。
校長回來又叮囑了夜蛾正道,夜蛾正道十分無語,管也不讓管,他要拿她怎麼辦。
加茂家少家主出行規格確實很高,站在山腳下的夜蛾正道遠遠就看到一隊黑色轎車駛來。
在這種荒山野嶺,毫無疑問就是加茂少家主了。
車輛穩穩停在夜蛾正道身前,最先下車的是身著暗灰色和服的司機。
司機向夜蛾正道點頭示意後,打開了後座車門。
身著校服的女孩走下車來,向夜蛾正道問候道:「夜蛾老師日安。」
夜蛾正道有些好奇她是怎麼認出自己的,按理說他們沒有見過面,轉念一想可能是加茂家提前查過了他的相關資料。
感覺這不是個善茬啊,夜蛾正道心中感嘆,但是嘴上還是應道:「加茂桑日安,我是你日後的班主任,我叫夜蛾正道。」
二人寒暄時便聽到不遠處有道屑屑的聲音說:「怎麼是她來了?」
另一道聲音溫柔中帶著點無奈:「我們這樣偷看不好吧?她是誰?你認識?」
屑屑的聲音帶著意思活潑:「嗯,加茂家的小橘子,你看她連校服都要改成和服款式。」
溫柔的聲音愈加無奈,制止道:「悟,不要隨便給人起外號,這樣不禮貌。」
「嘁,傑你這個假正經。」聲音更屑了。
加茂架純剛才就看到來人了,對他們的話並沒有什麼反應。
夜蛾正道額角冒出十字路口,怒道:「你們兩個給我過來。」
這兩人昨天到學校第一天就開始約架,將操場毀了大半,打完架又變的惺惺相惜起來。
看著兩人走進,夜蛾正道怒問:「你們兩個跟著我干什麼?」
「據說還有新生入學,我們來看看新同學嘛。夜蛾不要總是生氣,會加速衰老的。」五條悟嘻嘻哈哈道。
加茂架純對此頗為驚奇,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五條悟了,竟然不知道對方在五條家能長成這幅性格。
「五條君,好久不見。」加茂架純收斂起眼中的神色,向五條悟打招呼到。
五條悟一點也不見外道:「架純醬怎麼也來東京了?」
架純……醬?
加茂架純覺得五條悟腦袋可能真的有什麼問題了,難不成當年一架真的把他燒傻了?
加茂架純心中懷疑,嘴上還是回答道:「聽聞東京與京都頗有些不同,便也來感受一下不同的風土人情。」
日本就這麼大,也談不上風土人情多麼不同吧,最多就是東京更加現代化一點,胡扯都不走心,夜蛾正道心中吐槽。
「可你才十四吧?就算入學也沒必要現在,家裡的那群老頭子也沒說今年你要入學啊。」五條悟懷疑道,他又不是傻子。
加茂家少家主要入學東京咒術高專可不算小事,如果五條家提前得到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
有的話,同為御三家未來家主的五條悟能說,夜蛾正道卻不能,他站在一邊看他們的言語交鋒。
五條悟放下架在夏油傑肩膀上的手,以拳錘掌,恍然大悟狀:「你該不會是跟著我來的吧?」
他目光逐漸詭異。
這個理由還真不好說,既然對方這麼說了,她就順水推舟的應下了。
夏油傑:……
夜蛾正道:……
加茂家眾人:……
第20章 為了家族
在夜蛾正道的鐵拳下,五條悟乖乖閉上了嘴。
進入東京咒術高專,還需要爬一段台階,車子無法開上去,只能靠自己。
加茂家的僕從拿好加茂架純需要的東西,跟著他們一同上去,為她布置宿舍。
普通人出身的夏油傑看著這一幕十分震驚,這就是加茂家的小橘子(劃掉)大小姐麼?
夜蛾正道親自帶著幾人來到宿舍樓,准備先讓加茂家的僕從去收拾加茂架純的宿舍,不然帶著一大群人參觀校園也太詭異了。
「高專的學生比較少,只有一二年級的學生住宿舍,三年級的學生大多數時間都在外祓除咒靈,空置的宿舍比較多。」夜蛾正道向加茂架純介紹道:「夏油和五條選擇了一樓的宿舍,和你同屆還有一個女生叫家入硝子,擁有反轉術式,她選擇的是二樓的宿舍,你可以根據喜好隨意挑選空宿舍。」
無需多做思考,加茂架純選擇了家入硝子的隔壁宿舍。
在加茂家時,家入硝子就住在她的隔壁,高專她們依舊做鄰居。
「硝子呢?」加茂架純疑惑道。
「她在醫療室給受傷的咒術師治療。」夜蛾正道奇怪,為什麼加茂架純叫的這麼熟稔,按道理她們不該有接觸的。
雖然心中疑惑,但他們尚不熟悉,夜蛾正道也不好開口詢問。
五條悟絲毫沒有顧慮,大咧咧地開口問道:「你認識?」
加茂架純可沒有為他解惑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
東京的傷患這麼多嗎?
轉念一想,加茂架純覺得總監部應該是無論大傷小傷、是否必要,只要受傷了就將他們都送過來了。
反正給傷患治療的人又不他們,趕緊治好傷繼續去祓除咒靈才對他們更有利。
之前家入硝子在京都加茂家,他們不方便使喚,如今回了東京,家入硝子就是被他們捏在手心的。
加茂架純輕輕顰眉。
*
加茂家的僕從在征得加茂架純的同意後留在了宿舍,為她布置房間。
宿舍是公寓戶型,大約五十平左右,臥室和客廳一體,一個小廚房,還有一個衛生間,除了基本家具,其他物品都需要自備。
這邊有人處理,夜蛾正道便繼續帶她參觀校園。
校園裡人不多,但是該有的設施都有。
因為學生們需要外出祓除咒靈,回來時間並不規律,食堂二十四小時供餐。
加茂架純早已提前了解過學校具體情況,她最想看的是薨星宮,但那顯然不是現在的她可以去的地方。
路過高專忌庫的時候,她多看了兩眼。
參觀的最後一站是夜蛾正道辦公室。
和室內環境昏暗,有一些毛氈娃娃擺在台面上,夜蛾正道坐下的位子旁邊的桌面上還有一個未成型的娃娃,
加茂架純記得夜蛾正道是一名一級咒術師,能力是制作咒骸。
加茂架純饒有興致的看了會這些造型各異的咒骸,有些好奇咒骸的效果都是些什麼,另外夜蛾老師的審美也不太好啊。
夜蛾正道看加茂架純盯著台面上的咒骸,誤以為她對此十分喜愛,心中也升起了一點喜悅,對她道:「喜歡的話你可以挑一個帶走。」
加茂架純不想拒絕,開心地接受了:「那我選那只小白貓吧。」
夜蛾正道點頭同意,又道:「雖然你入學流程稍微特殊,但是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加茂桑,你為什麼入學咒術高專?」
加茂架純覺得夜蛾正道是個理想主義者,他可能真的對教育抱有熱情,但是她不覺得這種問題有任何意義。
「為了加茂家。」加茂架純答道。
這個答案十分令夜蛾正道意外。
咒術高專的發展是由御三家、咒術總監部扶持的,其中御三家占比很大。
畢竟咒術界大多數傳承都掌握在他們手中。
夜蛾正道想不出來咒術高專有什麼值得加茂架純惦念的,還是為了加茂家這種理由,但是他又能清楚地感覺到加茂架純沒有撒謊。
難道真是跟著五條悟一起來的?為了觀察同為御三家下任家主的五條悟嗎?
可能是入學前校長的吩咐給了他一點壓力。
作為公開承認的御三家少家主,他本以為加茂架純會是十分傲慢的性子,就像禪院家的禪院直哉一樣。
這一會的相處讓夜蛾正道放松了不少,起碼這是個禮貌、能溝通的孩子。
加茂架純會回答他的問題其實是讓他有點意外的,就算她說不想回答他也拿她沒有辦法。
夜蛾正道決定直接詢問加茂架純的意見:「加茂桑,在你入學前,我曾接到囑咐盡量滿足你的需求。我想知道你希望的校園生活是怎麼樣的。」
是來混日子,還是真的是來上學?這會決定以後他對待她的態度。
加茂架純聽懂了夜蛾正道的意思,沒想到對方會如此直白,微笑著回道:「來到學校,我就是一名學生,請不要在意那些話。另外您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未來三年裡您是我的老師。」
聽聞此言,夜蛾正道偷偷松了口氣,嚴肅道:「架純,希望未來三年你可以在東京咒術高專好好學習。」
加茂架純微笑應是。
離開的時候,她帶走了最開始選中的小白貓。
雖然高專占地面積極廣,但大部分區域還是較為空曠的,建設也比較有規律,回宿舍的路不難找。
走到二樓,加茂架純便看到兩個站在她宿舍門口的高大身影。
「五條君,夏油君。」加茂架純詢問道:「你們站在我宿舍門口做什麼?」
夏油傑看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抱歉,我們在樓下打游戲聽到樓上的響聲就上來看看。」
雖然夏油傑也很好奇樓上為什麼那麼大聲,但是他心中的良知告訴他去圍觀女孩子宿舍是不好的。
五條悟就沒那麼多顧慮了,眾星捧月長大的大少爺不需要顧及別人。
既然好奇,那就去看看,五條悟強行拉著半推半就的夏油傑上來了。
「還沒有好好的做過自我介紹,夏油君,我是加茂架純,以後請多指教。」加茂架純雙手交疊,微微鞠躬道。
加茂架純是夏油傑很少接觸的類型,古樸世家的大小姐,聽悟說她還是她們家的少家主。
夏油傑學著加茂架純一樣微微鞠躬道:「我是夏油傑,請多指教。」
五條悟在一旁嘟嘟囔囔:「看吧,我就說她就是個小橘子。」
加茂架純假裝自己什麼都沒聽到,她是真的很好奇,五條悟這些年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明明小時候是個高冷神子。
第21章 銀座偶遇
寢室內又傳出一聲巨響,好像牆塌了。
加茂架純推開房間門,屋內的牆真的塌了,遲疑道:「你們在做什麼?」
一位加茂家的僕從走到門回話,順便為她擋住鋪面而來的灰塵:「回少家主,寢室面積太小,我們提前申請過將隔壁空置宿舍合並為一間,申請前和您提起過。」
加茂架純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那我今晚住哪?」加茂架純疑惑道。
「家主吩咐過,為了方便您在東京活動,讓人為您置辦幾套住處。考慮到您沒有特別的喜好,我們為您在市中心挑選了一套高級公寓和一戶建。如果您對這兩套房子不滿意,我們會為您重新購置。」僕從恭敬的回道:「宿舍的裝修我們會加急處理,明天晚上即可完工,後天您就可以入住。」
因為現在是白天,他們還沒有設置隔音效果的帳,晚上施工的時候設置好帳便可以連續不間斷施工,加快工期。
加茂架純的宿舍裝修使用的材料當然都是最好的,裝修完成次日入住毫無壓力。
普通人出身的夏油傑已經目瞪口呆了,這就是千年世家的大小姐麼?
和她相比,五條悟都顯得十分平易近人。
夏油傑輕輕拍了拍五條悟的肩膀,以示贊賞。
五條悟滿臉問號:「你干嘛?」
夏油傑:「我不該說你是大少爺做派的。」起碼沒有一來就拆宿舍、買房。
加茂架純:……
她聽出了夏油傑的言外之意,也轉頭看了眼五條悟:「五條家沒給你買?」
五條悟漫不經心的說道:「買了吧,好像是在東京塔旁邊。」同為世家長大,身為五條家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六眼神子,他對這一套還是很熟悉的,不覺得多意外。
夏油傑:……我和你們格格不入。
見沒熱鬧可看,滿足了好奇心的五條悟便有點不耐煩了,拉著夏油傑要走:「走走走,我們回去打游戲吧。」
夏油傑禮貌的問了句加茂架純要不要一起,實際上他們都知道她不會答應。
加茂架純以要去找家入硝子為由,拒絕了夏油傑的邀請便目送二人離開了。
*
夜蛾正道帶她參觀校園時也為她介紹了醫療室的位置,本想與家入硝子打個招呼,但是她剛好在忙,二人只好先行離開。
加茂架純准備問問家入硝子要不要一起逛街。
她很少來東京的商場 ,第一天也沒什麼事,不如去逛逛。
醫療室內充斥著消毒水味,家入硝子還在忙,加茂架純便自己坐在一邊等待,示意對方無需在意她。
等了近四十分鐘,家入硝子才處理好這一整間房的傷患。
「每天都這麼多人麼?」加茂架純為家入硝子遞了一杯水。
家入硝子點點頭,坐在椅子上休息道:「昨天就開始報道了,沒看到你,還以為你不來了。」
加茂架純輕笑道:「都說好會來了。你今天還有事麼?我想去銀座逛逛,要不要一起?」
家入硝子對這個提議十分心動,她來了東京也沒出去逛過,也不被允許出去。
家入硝子遲疑道:「要是有傷患來了怎麼辦?」
加茂架純無所謂道:「我看你這重傷的人也沒有,等等也不會怎麼樣。何況五條悟在東京,如果真的有棘手的任務,總監部會派給他的,就算特級也沒辦法拿他怎麼樣。」
看家入硝子還是很遲疑,加茂架純補充了句:「總監部那邊我會處理的。要不要去?你才來東京多久,黑眼圈都出來了。」
咒靈的出現不分晝夜,咒術師們還能倒班,反轉術式可只有一個,傷患一來家入硝子就沒辦法睡覺。
聽了家入硝子的解釋加茂架純十分無語:「如果你被他們熬死,就沒有反轉術式了。」
「我有反轉術式。」言下之意是不會被熬死。
加茂架純更無語了:「他們拿你當永動機麼?你為什麼不向他們提條件?」
家入硝子不解的看向加茂架純,真誠發問:「怎麼提?」
看她是真不知道,加茂架純回道:「就說你需要休息,不然治療效果無法保證。給他們設定一個工作時間,非工作時間內不是重傷不要來找你。加茂家都有下屬醫院,醫院裡醫生護士無數,咒術高專為什麼要你一個人撐起來?要求他們去找幾個醫生、護士,簡單的傷就讓他們去處理,還能為來不及治療的人拖拖時間,檢查工作也可以讓他們去操作。」
家入硝子聽著眼睛都亮起來了。
她真的很累。
日本的咒靈數量非常多,咒術師祓除過程中受傷十分常見。
這段時間,無論多大的傷,幾乎都會來咒術高專找她治療。
東京咒術高專的醫療室都成為她的第二間寢室了,一個月不分晝夜的工作足以讓黑眼圈牢牢地扒在她臉上。
不過十六歲的年紀。渾身都被社畜的氣息所裹挾。
加茂架純憐惜地摸摸家入硝子的頭:「硝子姐姐辛苦了。」
不會帶團隊,只能自己干到死啊。
家入硝子也心疼起自己:「我們去逛街!」
*
東京銀座。
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都是第一次來,二人身上還穿著高專校服,和周圍的時尚氛圍格格不入。
「我們先去買衣服吧。」加茂架純興致很高。
家入硝子沒什麼意見,點頭應好。
二人掃蕩了一圈,買了許多適合外面世界穿的私服和飾品。
奢侈品店店員笑眯眯的送二人離開,表示會為她們提供送貨服務。
加茂架純給她們留了市中心公寓的地址,到時候讓加茂家的人給她送到高專就好。
需要的物品加茂家的僕從都會為她們准備齊全,她們逛街主要也是興趣使然。
購物就是很快樂,尤其是她們倆都不缺錢。
加茂架純身為加茂家少家主自然不缺錢。
家入硝子是咒術界已知的「唯一」一位反轉術式,總監部的人對她的財政十分大方。
二人挽著胳膊走到門口,看到了一個四處張望、好似在尋人的姑娘。
加茂架純心中不禁感嘆,東京真是個好地方啊,這都能被她碰上,今天不用上學麼?
第22章 初次相識
加茂架純主動向女孩走了過去:「你好,需要幫助麼?」
剛剛購物完的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都換下了與銀座格格不入的高專校服,穿上了同系列小香風套裝。
看到是兩個同齡女生向她搭話,天內理子稍微放松了一點:「我和我的家人走散了,手機又沒電,我找不到她。」
加茂架純主動遞出了自己的手機:「如果不介意就用我的吧。」
天內理子確實很著急,道謝過後就接過加茂架純遞來的手機,接通電話告知對方自己所在方位,得到了一句在原地等她的回復。
打完電話,天內理子將手機遞還給加茂架純,再次向對方道謝。
她本就在猶豫要不要去找路人借個手機,但又怕被拒絕,同齡女生的主動幫助讓她升起了親近之心。
天內理子三歲時,父母就在一次意外車禍中去世。自此之後,她便一直跟著咒術總監部派給她的僕從黑井美裡一同生活。
黑井美裡名為照顧她的僕從,實際上在多年的相處中和家人沒有區別。
天內理子懂事起,便一直被灌輸她是星漿體,未來要與天元大人同化,這是拯救世界的大事,是她的使命和榮幸。
十幾歲的少女總是幻想自己能夠拯救世界的,對同化概念並不是很理解,只以為自己會成為天元,代替她保護世界。
她的生活、社交都被掌控在咒術總監部手中,貼身有黑井美裡進行照顧和明面上的監視,暗中也有總監部的人對她實施名為保護、實為監視的行為。
除了上學,她很少有機會和同齡人一起玩。
街道上偶遇的女孩子向她展示出善意,讓天內理子很開心,如果她們能成為朋友就好了。除了同學,她的社交圈只有黑井美裡了。
加茂架純主動向天內理子發出邀請:「要一起去旁邊的甜品店坐一會等你的家人麼?」
天內理子環視一圈周圍,還沒見到黑井美裡的身影,可能不在附近,過來估計還要一會吧。
猶豫片刻,她還是答應了。
她確實很想認識這個溫柔漂亮的女孩子,但是又有點怕會給她帶來麻煩。
天內理子不是一個孤僻的性格,她也喜歡交朋友,和朋友一起聊天玩耍,但是總監部的人並不希望她和其他人有過多聯系。
她隱約能猜到,他們是擔心她和朋友們羈絆太深會不願意和天元大人同化,給他們帶來麻煩。但她不敢考慮這種可能性,依舊表現的和以前一樣。
她這麼多年不停的轉學、搬家就是最好的證明。
天內理子知道自己出來暗中一定會有人盯著,怕她出事,也怕她逃跑。
她向來不愛思考這些,因為除了給自己帶來煩惱,一切都不會隨著她的意志轉移。
加茂架純看著天內理子偷看四周,知道她想看什麼,但是她不能告訴天內理子。在看到她的時候,加茂家的人就把總監部派來盯著她的人引走了。
三人一同坐在甜品店靠窗的位置,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坐在同一邊,身影幾乎被位置邊的盆栽隱藏。
天內理子看著對面二人,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叫天內理子,就讀於廉直女子學院中等部,是一年級生。」
加茂架純學著她的樣子介紹道:「我是加茂架純,這是我的同學家入硝子,我們就讀與一所宗教性質的高專,今年也是一年級。」
天內理子頗為驚訝:「你們是高中生?一點都沒看出來。」她還以為她們同齡呢。
加茂架純笑了一下:「我們年紀是應該差不多,我14歲,硝子16歲。」
天內理子更驚訝了:「十四歲就上高中了麼?我今年12歲,才初一。」
加茂架純臉不紅心不跳:「因為家裡原因,我跳級了。」
天內理子理解的點點頭,可能是天才的類型吧。
女孩子的友誼非常容易建立,沒一會,加茂架純就套出了天內理子出現在這的理由。
天內理子的學校開學較早,今天本來應該是上課的,但是她感覺身體不適,不想呆在學校了,便讓黑井美裡接她出來逛逛。
反正要不了幾年她就要去和天元同化了,她對學習的興趣也不大,主要是沒什麼必要。
三人聊的還算投機,加茂架純視線的余光中看到向她們所在位置走來的黑井美裡。她似乎還沒找到天內理子的位置,在四處張望,但是看起來很快就要過來了。
加茂架純還不想自己認識天內理子的事情暴露在咒術總監部的視野裡,發現的瞬間就准備起身告辭:「理子,我們到回學校的時間了,LINE申請已經發送過去,手機有電以後記得加我哦∼」
家入硝子不理解她們有什麼時間限制,但是十分配合的一同起身告辭。
雖然很遺憾,這麼快就要和兩個新朋友分別,天內理子還是認真地點頭:「我會的。」
加茂架純拉著家入硝子從側門出去,幾乎是同時,黑井美裡推門從正門進來:「理子小姐,你嚇壞我了。」
天內理子抱住黑井美裡的胳膊,拉她坐在自己身邊:「剛才人太多,看旁邊太入迷,等反應過來就看不到你了,我手機沒電了,只能借路人手機打給你。」
黑井美裡自責道:「我應該照顧好你的。」
「黑井已經把我照顧的很好了。」天內理子安慰道。
看著桌面上另外兩塊沒吃幾口的甜點,黑井美裡疑惑:「剛才這裡有人麼?」
不知道為什麼,天內理子下意識不想告訴對方剛才誰坐在這:「店內客人比較多,剛才有人拼桌。」
黑井美裡環視了店內一圈,空桌不少,可能都是剛離開吧,她心想,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道:「那我們要回去了麼?」
天內理子又打包了兩份甜點才離開。
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並未走遠,看著二人離開才道:「我們也走吧」。
家入硝子沒有問這是誰,她相信架純做事一定有她的理由。
第23章 正式上課
加茂架純帶家入硝子回了加茂家為她購入的位於東京中心的高級公寓。
公寓離東京塔很近,看著窗外的景色,加茂架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會這麼巧吧,東京塔附近的公寓也不少。
「我們先在這住一晚,明天讓司機送我們回去上課。」加茂架純回頭對還在門口張望的家入硝子說:「我的宿舍選在你隔壁,他們把我宿舍和旁邊一個空宿舍打通了,明天才能裝修好,後天才能住。」
「我們宿舍的面積也不小吧?」家入硝子疑惑道。
「能更舒服我也不介意。」加茂架純語氣平淡。
作為加茂家大小姐,即使是術式沒有覺醒的時候,她也沒受過什麼苦。
對她來說,住不過五十平左右的宿舍已經是有生之年最大的委屈了。
家入硝子點點頭,好奇道:「那住學校沒有僕從,你要自己洗衣服、收拾衛生?」
她不覺得大小姐會這個。
「加茂家已經申請過了,會有兩個僕從加入高專後勤部,她們會趁我不在的時候收拾好的。」
不愧是你,家入硝子心想。
*
加茂架純好奇學校食堂味道怎麼樣,一大早就拉著家入硝子回學校,准備嘗嘗學校的早餐味道如何。
早餐是自助的形式,加茂架純挑了幾樣日式早餐和西式的早餐,都想嘗嘗。
咒術師運動量都很大,所需的能量就很多,不存在小鳥胃。
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開始享用起自己的早餐來,意外的味道還不錯。
二人剛開始吃上飯,門上的風鈴又響了起來。
加茂架純回頭看去,發現是五條悟和夏油傑,沒在意,繼續吃起飯來。
家入硝子正對來人的方向,和二人視線相對,點了點頭視作打招呼,又問加茂架純:「昨天見過他們了嗎?」
加茂架純點點頭:「我來的時候,他們兩個偷偷跟著夜蛾老師來看我了。」
家入硝子:……
夏油傑先拿好了早餐,猶豫了一下還是坐到了家入硝子旁邊的位置,向二人打招呼道:「家入同學、加茂同學,早上好。」
「早上好。」
「早上好。」
五條悟也拿好早餐了,擁有無死角視野的他徑直向三人所在的桌子走來,坐在了唯一的空位上:「你們昨晚沒回宿舍吧?」
家入硝子點點頭:「我們昨天去銀座逛了逛,晚上住在架純的公寓。」
蒼藍色的眼眸瞬間睜大:「剛開學你們就排擠老子?出去玩都不叫我們!」
加茂架純撇了身邊人一眼,五條悟變化真的很大啊,小時候給她留下的印像實在是太深刻了,至今她都無法適應五條悟變的如此跳脫和自來熟:「你不是和夏油君一起打游戲去了麼?」
五條悟狡辯道:「那是不知道你們要出去玩!」
「好好好,下次帶你去。」加茂架純敷衍道,她有點累。
東京咒術高專位置實在是太偏遠,從市區過來開車都要一個小時,她六點不到就起床了。
還好這個時間不是高峰期,她決定今晚和硝子擠一擠算了。
硝子倒是很有精神,這是她會高專起睡的最好的一覺了,一整晚都無人打擾。
夏油傑聽加茂架純哄孩子一樣的語氣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們之前認識?」
五條悟摸摸下巴道:「我們也可以算幼馴染吧。」
知曉內情的家入硝子:……
加茂架純:「……誰家幼馴染一年都見不到一次?」
「算上意外碰面,兩年有一次了。頻率還是很高的。」五條悟對此十分篤定。
加茂架純確實是他除了五條家外的同齡人見面頻次最高的人了,這怎麼不算幼馴染了呢?
加茂架純沒忍住,輕輕白了他一下:「那禪院直哉才是你的幼馴染。」
禪院直哉還是很喜歡找五條悟的,雖然每次都被打。
「直哉太弱了。」五條悟搖頭否認。
夏油傑聞言輕輕挑眉,聽悟這個語氣,看來加茂架純很強啊。
第一天和五條悟見面,他們兩個打架就差點把高專的訓練場都掀了,夏油傑對五條悟的實力已經有一個比較清晰的認知。
五條悟和夏油傑吃飯的速度都很快,幾乎是和加茂架純、家入硝子同時吃完的。
吃完飯,四人就准備一同去上課了。
*
今天上午的課程安排是咒術理論課,下午是實戰課。
走到教室門口,加茂家的僕從已經等在那了,手中拿著一疊文件。
加茂家僕從的素質都很好,看到四人一同走過來也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禮儀周到的向四人問安:「少家主日安、五條少爺日安,家入小姐、夏油先生日安。」
除了夏油傑都對此十分習慣,五條悟點點頭就徑直進入了教室,夏油傑也學著他的樣子點點頭後進去。
家入硝子放下挽著加茂架純的胳膊,對她說道:「那我先進去了。」
僕從將文件交給了加茂架純,並向她介紹了文件的來源。
加茂架純低聲吩咐了他幾句,便抱著文件進入教室。
家入硝子看著她抱著的文件問道:「來上學了還要處理文件啊?」
加茂架純坐到家入硝子旁邊的空位上:「學校的內容都學過了,這些文件也不難處理。」
夏油傑好奇道:「既然內容都學過了,為什麼還要來上高專啊?」
五條悟插嘴道:「她肯定是跟著我來的。」
真的嗎?看起來不是很像,夏油傑心想,視線轉向加茂架純,期待對方的回答。
加茂架純思考了一下回道:「為了加強普通咒術師於家族咒術師的鏈接,打破雙方壁壘,促進各方友誼,為日後合作建立更堅實的基礎。」
夏油傑:……這麼官方麼?
五條悟嗤笑:「就說她是加茂家的小橘子吧。」
上課時間快到了,夜蛾正道抱著書進來。
今年入學的四人中,五條悟和加茂架純都是御三家出身,知識掌握的說不定比他還多,家入硝子和總監部有關系,而且主攻方向是治療,所以他的重點教學對像是夏油傑。
因此,他對加茂架純課上處理文件、五條悟玩手機、家入硝子趴著睡覺的行為視而不見,欣慰地看著他唯一的好學生夏油傑。
上午的課很快結束,下午的實戰課在操場進行。
五條悟看著加茂架純,開口道:「打一架?」
第24章 實戰訓練
「現在?」加茂架純看了眼手機時間,還有三分鐘上課,估計夜蛾正道馬上就要來了。
五條悟無所謂地點頭:「有什麼關系?」
反正本來就是實戰課,提前活動一下確實也沒什麼關系,加茂架純將手機放在一旁的椅子上:「走吧。」
夏油傑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二人,一句「這不好吧」還沒說出口,兩人就已經走到了訓練場中心。
「你沒帶血袋?」五條悟的六眼並未觀察到加茂架純理應隨身攜帶的血袋,輕嘖了一聲:「硝子不在呀,一會我還要送你去醫務室,好麻煩。」
加茂架純面上依舊是優雅的笑容:「多年未見,五條君依舊是如此自信呢。」
這是賽前垃圾話環節?夏油傑感覺十分迷惑,再磨蹭一會夜蛾老師就要來了。
五條悟笑著說:「因為我是最強啊!」起手便是一發蒼向加茂架純轟去。
加茂架純渾身咒力飆升,一條赤縛甩出,血色長繩一端綁在訓練場旁邊樹上、一端扯在她手中,長繩迅速纏繞樹干,將她向遠處拉去。
她原來站立的地方已經被轟成了一個坑。
加茂架純站定後迅速將長繩換了個方向,將五條悟緊緊纏繞住數圈:「五條君可真不懂得憐香惜玉。」
無下限將紅繩與五條悟隔開,但他仍被紅繩束縛,反正加茂架純一時也破不開他的防御,他就站在原地開始嘗試如何掙開繩索:「架純醬,這麼多年你的招數怎麼還是不變啊?」
加茂架純向五條悟所在的方向走進了一點:「招不在多,有用就行。」從袴下掏出了為五條悟准備了許久的武器:「而且五條君當然值得新招。」
經過多年改良,加茂架純的武器經過了數代更迭,效果遠勝從前。
知道今天下午有實戰課,加茂架純特意帶了威力最大的一把槍。
不求最便攜,只需要殺傷力,甚至她都可惜不好帶火箭炮。
加茂架純輕輕撫摸了一下手中的槍管:「五條君,我不會嫌送你去醫務室麻煩的。」畢竟她自己就會反轉術式,如果讓她滿意了,給他治療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她很大度的。
五條悟的六眼告訴他,這把槍沒有太多特別的地方,倒是彈夾裡的子彈有點意思:「這種東西對我沒用哦∼」
加茂架純毫不猶豫的架起槍,衝著五條悟接連射擊:「這種事當然要試試才知道啊,五條君。」
被咒力裹挾的子彈射出後被無下限遮擋在身前,停滯的瞬間爆裂開來,隱藏在子彈夾層中的血液和炸藥一同以超音速向無下限衝去。
一個、兩個很容易擋住,但接連不斷的射擊就不那麼容易了。
趁著五條悟被子彈效果吸引住注意力的一瞬間,加茂架純直接打空了一匣子彈,迅速換匣准備繼續。
本就臨近上課,夜蛾正道已經離訓練場不是很遠。在五條悟打出第一發蒼的時候,他就遠遠聽到了爆炸聲,本以為是五條悟又和夏油傑打起來了,但是接連不斷的槍擊聲和爆炸聲讓他感覺不對。如果對手是夏油傑,現在響起的應該是警報聲。
夜蛾正道疾步向訓練場走去,想看看這一屆的兩尊大佛在搞什麼么蛾子。
映入夜蛾正道眼前的破破爛爛的訓練場和一邊無辜看著他的夏油傑。
夜蛾正道聽說過這倆人小時候就打到雙雙入院的輝煌歷史,也知道五條家和加茂家關系算不上好,甚至提前想好了今天下午的實戰課到底怎麼上才能和平的結束。
他原本的計劃是讓五條悟和夏油傑做對手,他和加茂架純對練,總之就是隔開五條悟和加茂架純。
等他觀察一下,如果雙方相處和諧,再去考慮五條悟和加茂架純對練。
畢竟他們小時候都能把對方打進重症監護室,萬一在高專打死了一個,整個高專都會被對方家族滅了。
當然,這是誇張的說法了,高專還有反轉術式,肯定不會真的死了。
夜蛾正道額頭冒出青筋,不然還是毀滅吧,他覺得他教不了這倆人。這兩個小混蛋絕對都看到他來了,但是沒有一點停手的意思。
在打空兩個彈匣、四十發子彈後,五條悟身周的無下限已經開始出現缺口,身上也被蹭上了灰塵。
加茂架純迅速換好新的彈匣,可惜五條悟已經掙開了赤縛,掛在臉上的小墨鏡也已經被炸掉了,蒼藍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著加茂架純,臉上滿是興奮。
五條悟並沒有去填補身上空缺的無下限,雙指交疊結印,一發接一發的蒼向加茂架純轟去。
加茂架純提升咒力,以赤鱗躍動加強身體素質,迅速繞場向夜蛾正道的方向跑去,其中一發蒼准確的落在夜蛾正道面前、加茂架純站過的位置。
被蒼炸起的灰塵揚了站在一邊的夜蛾正道、夏油傑一臉。
夜蛾正道怒氣值+100
「五條君要看准一點,不要誤傷到夜蛾老師。」加茂架純的話聽起來很有禮貌,好像十分關心老師一樣,實際上和拱火沒區別,且效果十分明顯。
夜蛾正道怒氣值+1000
五條悟眼睛像貓一樣盯著加茂架純的身影,卻笑著道:「夜蛾老師小心點哦。」
夏油傑看了看夜蛾正道的臉色,感覺更黑了。
「你們兩個給我停手!」夜蛾正道怒喝。
訓練場上的二人這會兒又好似聽不清一樣,越打離他們越遠。
夜蛾正道怒氣值+10000
夜蛾正道雙手抱胸站在一邊,雖然十分憤怒,但也存了想看看他們水平的意思。
經過一上午的課。他本以為加茂架純是個乖巧懂事的,原來是他想多了,御三家教不出來一個好孩子。
加茂架純一邊跑一邊向五條悟的破綻處射擊,終於讓五條悟成功負傷,而自己除了髒了點沒什麼傷口。
還好她會反轉術式,加茂架純心中有點小得意。
看著倆人還沒有停手的意思,夜蛾正道看向夏油傑:「攔住他們。」
夏油傑????關我什麼事。
想了想,夏油傑放出了一個巨大的咒靈將二人隔開,咒靈被打上頭的五條悟一下轟掉。
場上打架的人變成了夏油傑和五條悟,加茂架純趁機退下。
她的願望已經達成了,她又沒想真的和五條悟你死我活。
第25章 課堂趣事
脫離戰場的加茂架純站到夜蛾正道身邊,禮貌地向他打招呼道:「夜蛾老師。」
夜蛾正道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你和五條怎麼打起來的?」
他知道加茂架純的實力很強,但是沒有親眼見到的時候還是無法想像,幾年間她成長的速度甚至超越了五條悟。
赤血操術這麼強麼?
「因為五條君說想打一架。」加茂架純十分誠實。
聽聞此言,夜蛾正道的額頭出現憤怒的十字路口,前兩天五條悟也是這樣和夏油傑打起來的。
夜蛾正道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作為老師還是有必要了解一下學生的具體狀況:「架純,你不擅長體術麼?」
加茂家對自家少家主的保護措施一向是最高級別,剛剛確立地位時就全家立下束縛,不得向外透露她的相關信息。
對於外人來講,加茂家整體都十分神秘,且加茂架純是最神秘的那個。
夜蛾正道對這個學生的具體情況了解的也不多,只知道是加茂少家主、擁有赤血操術且曾和五條悟打平手。
他覺得她應該是擅長體術的,御三家少家主不應該有這種明顯的弱點。但剛剛的戰鬥確實看不出來,畢竟他們全程不曾近身過,像是兩個移動炮台對轟。
加茂架純微歪頭思考了片刻:「我的體術尚可。」
通過咒力強化後,她的體術也是可以達到一級咒術師的水平的。只不過因為常年血液損耗過大,身體發育還是稍弱一點。
夜蛾正道點點頭:「你的武器是槍械麼?」
加茂架純微笑著回道:「也可以這麼說呢。」
聽她這麼說,夜蛾正道心裡大概就有數了。
作為御三家傳承千年的術式,公開情報數不勝數,沒聽過赤血操術需要配合武器的,想來應該是加茂架純研究出來的新用法,目前看來效果確實拔群。
訓練場中已經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夏油傑身後源源不斷的冒出未登記過的咒靈,陌生的咒力信息讓高專結界警報嗡鳴作響。
「傑,我要是把你的咒靈都祓除了你會生氣嗎?」五條悟還在挑釁,他越打越興奮了。
夏油傑哼笑:「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上次的戰鬥也讓他對五條悟的實力有了初步認識,五條悟是很強,但是他也不弱。
夏油傑也是有采用戰術的,先放出來的都是低級咒靈,圍繞在五條悟身邊飛舞,擾亂他的視野,然後一級咒靈在他的指揮下繞後。
可惜普通人出身的夏油傑還是不夠了解六眼的特性,這個戰術對五條悟無用。
幾發蒼就將低級咒靈們消滅了個七七八八,看情況不對,夏油傑召回了那個一級咒靈。
他現在的一級咒靈也不多,還是要好好保護一下的。
二人轉為近身搏鬥。
加茂架純欣賞了一會,戰損版的五條悟和夏油傑別有一番風味呢。
她掏出手機,拍了照片發給家入硝子。
好姐妹,有好東西也要一起分享。
站在她身邊的夜蛾正道看清了她的動作,以為她是給家入硝子看他們兩個多狼狽,心想加茂家和五條家果然不和,但她和家入硝子關系倒是很好。
比試以五條悟的勝利告終。
普通人出身的夏油傑很難和御三家出身的五條悟比專業,畢竟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有很大差別。
二人都已力竭倒地。
加茂架純跟著夜蛾正道走上前去,蹲下身看著倒地的二人。
五條悟的睫毛和眉毛也是白色的誒,沾上血液的顏色感覺更好看了。
夏油傑的眼睛竟然是紫色的,之前離得遠她一直都沒看出來。
五條悟睜開眼,看向加茂架純:「老子帥吧!」
加茂架純認可這一點,誠實地點點頭,看著另一邊的夏油傑補充道:「夏油君也很帥氣。」
還沒恢復過來的夏油傑遲疑道:「謝謝誇獎?」
加茂架純伸手撥開夏油傑的劉海兒,看到他臉頰的青紫,心中感嘆,五條君真是不懂打人不打臉的道理啊。
夏油傑愣怔片刻,想要起身卻被加茂架純摁了下去,她的力氣出乎他意料的大,沒有多少防備的他一下就被摁倒了。
加茂架純的手撫過夏油傑臉上的傷口,施展起反轉術式。
夜蛾正道驚訝的看著夏油傑臉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沒聽說過加茂架純會反轉術式啊。
還是五條悟率先問出口:「你怎麼也會反轉術式?怪不得你不用帶血袋了。」
加茂架純看向夜蛾正道,直視著他的眼睛:「夜蛾老師要幫我保密哦。」
雖然不知道具體理由,夜蛾正道還是答應了。
加茂架純現在是他的學生,現在也呆在東京校內,不是危害咒術屆的事他還是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不滿被忽視的五條悟伸手拉住了加茂架純吹落地面的袴角:「你為什麼不幫我治療?」
蒼藍六眼倒映出天空的顏色,二者幾乎融為一體,加茂架純伸手覆蓋住他的眼睛。
五條悟配合的關閉了無下限,感受著反轉術式的力量,是十分溫暖的感覺。
他們看起來好像又沒那麼不和,夜蛾正道心想,大家族就是令人難以琢磨啊。
課程結束,加茂架純准備去找家入硝子。
雖然家入硝子是非戰鬥人員,但是也會進行適當的鍛煉增加危機時刻的自保能力,體術課沒來估計是被絆住了腳步。
而且她發過去的信息家入硝子也還沒有看。
看著加茂架純離開的方向,五條悟也拉著夏油傑大步跟上:「你要去找硝子麼?」
加茂架純覺得他在明知顧問,她現在沒宿舍可住,這也不是離校的方向,她不去找家入硝子能去哪?
「五條君有什麼事嗎?」加茂架純看著五條悟身上充滿戰鬥痕跡的衣服,低頭看了看自己,比他好點,但是也是髒兮兮的,想換衣服了。
五條悟大剌剌的道:「我們可是幼馴染誒,不要叫的這麼生疏啦,叫悟就好。」
加茂架純目光詭異的看著他:「五條君和小時候的差別很大呢。」
「人總會成長的嘛。」五條悟十分自信。
原來人的成長方向是變得活潑麼?加茂架純才十四歲,她不理解,這是她的知識盲區了。
還是夏油傑說出了五條悟的目的:「悟說你們可能又會拋下我們出去玩,所以要跟上來。」
加茂架純:「……我要去找硝子,今晚應該會和硝子住一起,早上趕回學校太麻煩了。」
這是硝子的信息回復過來,加茂架純打開手機,看到上面硝子的回復:?
五條悟不用特意看都能收集到信息的六眼湊了過來:「架純醬偷拍老子和傑誒。」
加茂架純處變不驚地回道:「只是和硝子分享課堂趣事。」
五條悟將信將疑。
最終三人還是沒去找硝子,因為五條悟說反正不是出去玩,在哪等硝子都一樣,不如去宿舍打游戲等。
加茂架純也有意與二人熟悉,回復硝子的信息後便答應了下來。
三人去的是五條悟的宿舍,宿舍意外的干淨整潔,牆壁上掛著碩大的電視屏幕,旁邊的書架上擺滿游戲。
加茂架純看了一圈寢室環境,問道:「五條君自己收拾的?」
「當然。」五條悟站在書架邊開始挑選游戲:「小橘子沒玩過這些吧?」
還是夏油傑率先忍不住問出口:「悟,為什麼總叫加茂桑小橘子?這樣很不禮貌吧。」
五條悟不以為意:「因為她就是啊,老橘子窩裡長出來的小橘子。傑你不知道吧,她們家可還保留著側室傳統哦∼」
夏油傑驚異的看向加茂架純,這是違法的吧?
加茂架純未作出任何解釋,這的確是事實,沒什麼好解釋的:「夏油君叫我架純就好,加茂桑聽起來太客氣了。」
「好。」夏油傑點點頭,他還是很好奇為什麼現在還有側室這種事,但也不好繼續問出口。
雖然加茂架純以前從未接觸過游戲,但是上手極快。
很快夜晚到來,家入硝子便來找她回宿舍了。
*
咒術屆十分缺人手,這屆的一年級中三人是一級咒術師身份入學、一人是珍貴的反轉術式,總監部不會放任他們一直在學校摸魚,三個一級很快便開始出任務了,美名其曰在實戰中進步。
雖然五條悟和加茂架純都有許多祓除咒靈的經驗,夏油傑也自行收集了許多咒靈,但考慮到這是作為咒術高專一年級第一次出任務,夜蛾正道還是讓三人一起行動。
「傑,看好他們。」夜蛾正道不放心的叮囑,在他看來,這三人中還是夏油傑更讓他放心一點,五條悟就不用說了,加茂架純不可控性太強了。
五條悟不滿道:「夜蛾老師,我才是最靠譜的那個吧!」
夜蛾正道充耳不聞,繼續道:「這次需要祓除的是一個一級咒靈,位置在東京郊區的學校,你們三人一起不會有問題的,具體情報一會送你們過去的輔助監督會給你們講清楚的。」
第26章 吞服表演
本次任務輔助監督是加茂家的外派人員,專門負責對接加茂架純的任務。
「少家主。」加茂雪村向加茂架純彎腰行禮後為她拉開車門,然後才向她身後的二人問候:「五條少爺、夏油先生」。
加茂架純點頭示意後自然而然的上車坐下。
車輛是加茂家專門為她配置的保姆車,十分寬敞舒適。
跟在她身後的夏油傑看向自己另一邊的五條悟,問道:「你也會有這種待遇麼?」
他感覺自己和這個充滿大少爺、大小姐的咒術屆格格不入。
五條悟也滿臉疑惑地看著他:「我們家沒跟我說可以這樣啊。」
加茂架純接話道:「五條君需要的話可以和五條家提意見,他們不會拒絕。」
五條悟跟著上車坐好,嫌棄地撇撇嘴:「倒也不必。」
他可不想來東京還對著五條家的人,那和在家有什麼區別。
夏油傑最後上車,和五條悟一起坐在加茂架純後排。
加茂雪村遞給加茂架純三份資料,加茂架純將另外兩份遞給身後的同期。
等三人都拿到資料,加茂雪村開始為他們介紹本次任務情況:「本次祓除目標為一級咒靈,誕生於東京都立蘭園中學。根據現有情報來看,大概率誕生於學生對的校園霸凌的恐懼和擔憂。」
說完,加茂雪村猶豫的看向加茂架純,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加茂架純大概翻閱了一下情報,感覺到他的視線,抬頭看去:「繼續說。」
「目標情況已經由族內觀測人員再次確認過,與總監部提供情報基本一致。但觀測人員曾在場地周圍見到了禪院家的人。」
五條悟奇道:「禪院家的人怎麼會在東京郊區?」
加茂雪村看向加茂架純,不敢擅自搭話。
五條悟輕嘖出聲。
「繼續說。」
加茂雪村這才繼續道:「經確認,對方是禪院甚爾,是禪院家主兄長的兒子,成年後便脫離了禪院家。因為他是天與咒縛的肉|體天賦者,五感十分敏銳,我們不好跟蹤太近。」
五條悟若有所思道:「他是不是嘴角有一道疤?」
加茂架純看向加茂雪村,等待他的回答。
「是的。當時脫離禪院家後禪院甚爾主要在暗網接任務賺錢,後來因為不明原因他消失了一段時間,近半年重新開始接取任務了。」
加茂架純轉頭看向五條悟:「你認識?」
「小時候見過一面,他完全沒有咒力。」五條悟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和你表哥不一樣的情況。」
加茂架純點點頭:「去查清楚。」
「是。」
夏油傑一直在默默聽著,他對咒術界的了解不深,大多數信息都是在課堂上和他們的只言片語中獲取。
加茂架純通過後視鏡看了看夏油傑的神色,問道:「夏油君對咒術界了解的還不多,有什麼不清楚的都可以直接問我。」
接收到善意的夏油傑詫異的看了下前面的加茂架純,意外她的貼心,五條悟就不會考慮這麼多:「謝謝。是有一個問題,信息不是由總監部提供的麼?為什麼還要讓你們家的人再次確認?」
「夏油君知道總監部提供的信息是由下屬部門窗觀測彙報的吧?」
夏油傑點了點頭。
加茂架純繼續道:「窗的人咒力水平類似輔助監督,都很弱。大多數只能遠距離觀察判斷咒靈等級,那誤判的概率就很大了。每年都有咒術師死於情報錯誤。」
夏油傑遲疑道:「但是以你的咒術水平,再次確認有點多此一舉吧。」
加茂架純微笑回答:「可是我不喜歡那麼多變數。」
*
到了學校,加茂架純率先下車,看起來確實荒廢了很久。
兩名DK也跟著下車,徑直向學校走去,還不忘招呼道:「架純醬,快點。」
加茂架純示意加茂雪村放下帳,便跟著進去了。
由暗而生,比黑更黑,污濁殘穢,皆盡祓禊。
暗黑色的帳從學校的邊界向內籠罩,像一個漆黑的碗扣住整座學校。
六眼可以觀測到咒靈位置,他是最好的導航,跟著他走就行,完全不需要費勁找咒靈。
加茂架純跟在二人身後,觀察著學校內部。
因為附近計劃開發工業園區,學校於半年前遷址,但學生們仍對這裡的環境十分熟悉,附近變得荒無人煙,似乎也為黑暗提供了庇護。
咒靈在體育館中,三人走進館內,就聞到一股潮濕陰暗的味道。
加茂架純顰眉道:「快點解決掉它。」
「留著給我。」夏油傑想吸收這個一級咒靈,入學這段時間,他咒靈的消耗速度都變快了不少。
五條悟示意他們看向左邊:「在那。」
加茂架純劃破手指:「赤縛。」
角落中的咒靈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纖細卻堅韌的血線綁了個結結實實。
加茂架純操控血線將它拖了過來,放在夏油傑面前。
夏油傑:……
加茂架純緋色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他,就像從外面抓到獵物帶回家的小貓咪,夏油傑險些被自己的想像逗笑。
加茂架純仍然在盯著他,催促道:「快點啊。」她想看他怎麼吸收咒靈。
夏油傑伸出手,將咒靈轉化為咒靈球,這是他抓得最容易的一次了,和加茂架純配合抓咒靈真方便啊。
夏油傑想將咒靈球放進口袋,等回宿舍再吞下去,又被加茂架純攔住:「現在正新鮮呢,現在吃了吧。」
加茂架純眼中的期待絲毫不掩藏,她很好奇這麼大的咒靈球是要怎麼吃,一口口咬著吃還是一口吞,一口吞會被噎死麼?
夏油傑轉頭看到五條悟同樣期待的表情,感覺自己無處可逃,被迫表演節目。
一比二輸,他只能給二人表演生吞咒靈球。
做好心理准備,他才將它一口塞了進去,額頭上的青筋暴起,惡心的味道充滿口腔。
加茂架純遞給了他一瓶可樂,真誠的說:「順順。」
夏油傑心情復雜地接過來,總覺得她是故意的,他剛才沒看到她還拿了一瓶可樂。
加茂架純十分好奇:「咒靈球是什麼味道的?」
夏油傑不知如何形容,下意識不想讓同期知道咒靈的味道:「就是咒靈的味道。」
因為咒靈被夏油傑收伏,帳已經消失不見,出來了的三人看到突然出現的加茂忠勝,身邊站著一個黑發男孩。
第27章 味道如何
一來一回不過二十分鐘,帳外就多出兩人,加茂雪村站在二人身後。
加茂架純打招呼道:「父親。」
身後的五條悟撥了下自己的小墨鏡,小聲嘟囔道:「加茂家主怎麼來了。」
聽到五條悟的聲音,夏油傑向來人看去,似乎是和加茂架純有一點像,但他有點不知道怎麼稱呼好,也跟著五條悟稱呼了:「加茂家主,您好。」
倒是個有禮貌的孩子,聽說實力也不錯,加茂忠勝心想。
加茂忠勝點頭示意:「你們好。」
加茂架純的視線並未看向那個站在自己父親身旁的小男孩,她對小孩子沒什麼興趣,問道:「父親怎麼過來了?」沒聽說有什麼事啊。
「來接他,順便看看你。」
加茂忠勝真的是順路,回京都的路上看到這邊有帳就隨便看下,結果外面的輔助監督是自家派給加茂架純的人,那就見一面吧。
「他是?」
「你弟弟。」
五條悟作為五條家少家主,雖然不關心,但也多少知道其他家的主要家庭結構,好奇道:「什麼弟弟?」
加茂架純其實一下就聽懂了。如果是表弟,父親會直接說的,只說一個弟弟,意味就十分明顯了。來接的「弟弟」,那就是外室子。
加茂架純替加茂忠勝回答了五條悟:「就是弟弟。」
五條悟也不是傻子,被重復了一遍後也聽懂了言下之意,用自以為放低了的聲音對夏油傑道:「快看,還保留側室的封建家族。」
夏油傑詫異的看像加茂架純和那個孩子。
男孩頭發略長,遮住耳朵,頭保持著微低的姿勢,即使聽到眾人討論他,也沒有抬頭看過幾人,只在加茂架純說是弟弟的時候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低頭。
五條悟看了看男孩,又看了看夏油傑:「傑,你們都是眯眯眼誒。」
夏油傑黑線,但是因為長輩在場,他不想和五條悟打起來,只道:「悟,閉嘴。」
那麼聽話就不是五條悟了:「才不要。架純醬,你說是不是很像傑。」
加茂架純掃了眼不到一米高的男孩,點了點頭:「是有些像。」
加茂架純並不在意這個弟弟,她出生、成長在加茂家,對這個家族內在是什麼樣子的一清二楚。
加茂忠勝聽了五條悟的稱呼十分意外:「你們關系倒是很好。」
五條悟大言不慚的點頭:「我們可是幼馴染。」
被五條悟幼馴染言論震驚的又多一人。
加茂忠勝竟是不清楚自己女兒什麼時候和五條家的六眼成幼馴染了。
但是作為加茂家主,不會被這種小事鎮住,只是道:「你們相處的好就好。那架純你們回學校吧,我帶他回京都了。」
本來也只是剛巧碰到,就讓加茂架純直接見見這個孩子。
加茂忠勝是知道的,加茂架純在加茂家也沒和他側室的孩子見過面,但是這次是男孩,以後可以成為她的助力。
*
目送加茂忠勝帶著孩子離開後,加茂雪村詢問加茂架純:「少家主,送您回學校麼?」
加茂架純征求了一下兩名同期的意見後,決定去商場逛逛。
五條悟要買甜品,夏油傑和加茂架純對去哪都沒意見。
甜品店內,面對滿滿一桌子的甜品,夏油傑和加茂架純都有點沉默。
「悟,你是拿甜品當飯吃麼?」夏油傑十分疑惑,點的未免也太多了。
「這才多少,那麼大的盤子只有一點點的蛋糕,幾口就沒了。」五條悟不以為意,嘗了一口砸砸嘴,有點可惜:「就是不甜。」
聽到這個不甜的評價,加茂架純有了點興趣。
日本的甜點都太甜了,不是很符合她的口味,一般她吃的甜點都是家族內專門的烘焙師出品的減糖版。
加茂架純挑了一塊好看的紅絲絨蛋糕,拿起一旁的叉子,挖了一塊送入口中。
只嘗了一口加茂架純就皺起眉頭:「這還不甜?」
五條悟拿自己的勺子從紅絲絨蛋糕的另外一側挖了一大口,品嘗過後十分確信道:「不甜。」
加茂架純看向夏油傑:「嘗嘗?」
夏油傑嘴裡還是咒靈球惡心的味道,對食物提不起半點興趣,但是又不想說,只得拿起勺子淺挖一口。
蛋糕的甜味混雜著嘔吐物和抹布的味道,十分惡心,夏油傑硬著頭皮吞了下去:「很甜。」然後將勺子放下。
加茂架純看著夏油傑額頭繃起的青筋,撐著下巴道:「嘴是真硬啊。」
夏油傑疑惑的目光看向她,並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五條悟還在吐槽二人不懂欣賞,這蛋糕一點都不甜。
加茂架純示意夏油傑去看五條悟,問道:「夏油君知道為什麼五條君要吃這麼多甜品麼?」
「因為他愛吃?」
「愛不愛吃不好說,但是他需要吃。」
五條悟聞言倒是看了眼加茂架純,難得正經道:「因為我的術式原因,我需要大量的糖分補充能量,所以我需要吃很多甜食。」正經不了多久,又嘻嘻哈哈道:「而且,甜品真的很好吃,是你們不懂的欣賞。」
夏油傑還真的不知道這回事,但他還沒明白加茂架純說這些的意思。
「我的術式是赤血操術,媒介是自身血液,以前我沒學會反轉術式時,血液不足就是我術式的缺陷。」加茂架純看五條悟吃的那麼香,又輕挖了一口提拉米蘇,這次不那麼甜了:「夏油君,天道是有束縛的。」
那他的束縛就是咒靈球的味道麼?夏油傑心想。
他看著加茂架純。
夏油傑一直覺得加茂架純比他們小兩歲,還是個妹妹,是個實力非常優秀的妹妹。沒想到才這麼一次,他想隱藏的事情就被她發現,該說不愧是御三家的少家主麼?看了看還在吃甜品的五條悟,心中有否定道,不,還是有呆瓜的。
「咒靈是負面情緒集合體,咒靈轉化成的咒靈玉,味道又能好到哪去呢?」
夏油傑有些沉默,片刻道:「是不好。」
五條悟聽了半晌,終於聽懂二人在講什麼了:「傑,剛才你還是沒說咒靈是什麼味道的。」
第28章 盛情難卻
「大概是擦過嘔吐物的抹布味吧。」夏油傑看著桌面上的甜點,設想同期的反應。
「哇……」
異口同聲的驚嘆聲是夏油傑沒想到的,他以為收獲的會是同情的目光。
加茂架純很好奇:「夏油君,你怎麼知道擦過嘔吐物的抹布是什麼味道?」
夏油傑:……
坐在他身邊的五條悟也用好奇的目光看著他,同為大家族出身的他都想不出那是什麼味道。
我真是高估了他們兩個的同理心,夏油傑心想,但是也放松了不少,他不需要同情。
「所有咒靈球都是一個味道麼?」因為關於咒靈操術的記載十分稀少,即使翻遍了書籍加茂架純對術式的了解也不多:「味道會受咒靈等級或種類影響麼?」
面對好奇寶寶一樣的加茂架純,夏油傑沉默片刻。
都是人類味覺很難接受的東西,他覺得沒太有必要去細細品味,就像沒人會去比較哪坨屎更難吃。
「都差不多。」
怪不得夏油傑吞過咒靈後是那副表情。
加茂架純拿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我翻閱過咒靈操術的相關記載,會讓人抄送一份給你。」
夏油傑有點驚訝,他沒看出來加茂架純是這麼熱心的人,但是他是需要這份資料的:「謝謝你,架純。」
「她家有記載,我家也會有,回去找給你。」五條悟不甘寂寞道:「陰險的小橘子,她提前調查你了才會知道你的術式資料。」
夏油傑可是五條悟認定的摯友,雖然相識時間不久,但就是十分投緣,不能眼看著他被騙。
「調查我?」夏油傑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好調查的。
五條悟在家族中可沒少被灌輸加茂架純多麼陰險狡詐的觀念。
他對當年的比試的原因並不在意,他看到的只有實力,毫不關心隱藏於看似平靜的水面下的風波。
但作為五條家未來的家主,他需要學習這些,避免被人算計,即使他不喜歡也被家主和其他長老念了很久。
夏油傑剛加入咒術界不久,對這些彎彎繞繞的世家關系了解的並不深刻,聽了五條悟的講述,看向對面的女孩子。
加茂架純只是微笑著聽,好像五條悟口中那個陰險狡詐的人不是自己。
對面的女孩子看起來十分乖巧,夏油傑忍不住懷疑五條悟話語中的真實性,會不會是因為兩家關系不睦,故意扭曲。
他不相信一個七歲的小女孩會多麼「陰險狡詐」。
夏油傑的不信表現的十分明顯,五條悟怒其不爭:「你不要被她騙了!」
其實五條悟就算聽了很多年五條家對加茂架純的評價也不是很在意,在他心中,那的確是個強勁的對手。
作為同輩中少有的對手,五條家對加茂架純的評價確實存在誇大其詞的成分,他們希望五條悟和加茂架純對立,主要是希望五條悟能為五條家爭取更多的利益,加茂架純也確實讓他們感受到了危機感。
「夏油君沒有嘗試過如何緩解這個味道麼?」加茂架純還是很好奇。
三人認識時間並不長,但在夏油傑和五條悟打架過程中,加茂架純也見識了夏油傑咒靈儲存量的冰山一角。
他連蠅頭這種四級咒靈都會收集,經她初步推算咒靈儲存量至少五百,她都懷疑夏油傑是不是有收集癖。
如果是她擁有咒靈操術,她應該只會收集強大的咒靈,她無法接受為了一個四級蠅頭吞抹布。
但考慮到夏油傑普通人出身,沒有其他咒術師幫助,從低級咒靈開始收伏也不是不能理解。
「你真的很強。」加茂架純贊嘆。
夏油傑無奈,他又不是受虐狂,當然想過怎麼緩解,但是甜的鹹的他都試了,沒有一點用處啊。
「酸甜苦辣鹹,你只試了甜和鹹,其他三種呢?」加茂架純建議道。
由於夏油傑強烈拒絕嘗試苦,三人去超市買了最酸的醋和最辣的辣椒,還順手抓了幾只蠅頭回學校,一起坐到了加茂架純的客廳。
加茂架純的宿舍已經裝修好了,兩件宿舍合並後建設成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格局。
「看起來很不錯嘛。」五條悟參觀了一下廚房和客廳,他們也是第一次來她的寢室。
五條悟和夏油傑坐在沙發上,加茂架純去冰箱中拿了三瓶水,放在他們面前。
「試試。」加茂架純直入主題。
夏油傑感覺十分微妙。
他是很討厭咒靈玉惡心的味道,但對面前的醋和辣椒也喜歡不到哪去。
一藍一紅的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夏油傑輕嘆了口氣,這份同學情真的很沉重。
夏油傑一手拿起咒靈玉,一手拿起醋,面前還擺著一瓶水,做好心理准備後,他動了。
硬著頭皮吞下了咒靈玉,一口醋灌進嘴裡,他覺得他上了天堂。
夏油傑捂著嘴努力抑制嘔出來的欲望,拿起水瘋灌,很快一瓶水全被他喝了進去。
不行,還是忍不住。
夏油傑狂奔向廁所,一陣嘔吐聲傳來。
客廳中的人面面相覷,十分沉默。
五條悟好奇的拿起那瓶醋聞了聞。
在學校吞咒靈的時候,夏油傑的反應都沒這麼大。
一股刺鼻的酸味襲擊了五條悟的鼻子,他不禁後仰,將醋拿遠。
沒一會,夏油傑出來了,看起來洗過臉,額發都變得濕潤。
缺乏同理心的二人心中也忍不住感嘆:好慘。
「咒靈玉會被吐出來麼?」五條悟也很好奇。
夏油傑咬牙切齒:「不會。」
都不用問,很明顯就能看出來,醋沒什麼用。
加茂架純拿起桌子上的魔鬼椒,遞給夏油傑,目光十分真誠。
夏油傑:……
加茂架純非常貼心的再次拿出了兩瓶冰水,擺在夏油傑面前。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謝謝你。」
「不用客氣,繼續吧。」
夏油傑開始相信五條家對加茂架純的評價了。即使不是陰險狡詐,也絕對不是一個好人。
他左手中是加茂架純遞給他的魔鬼椒,右手中是提前准備好的咒靈玉。
早死早超生。
夏油傑心情無波無瀾,感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
一口塞進去咒靈玉,又一口咬了手中的魔鬼椒。
夏油傑瞬間變得通紅,渾身都變得通紅。
他覺得自己來到了魔鬼主導的地獄,他的心在燃燒,准確的說是心肝脾胃都在燃燒。
夏油傑被辣的跳腳,拿起冰水灌下去也只能緩解片刻。
他顧不得禮儀的衝向冰箱,瘋狂喝水。
他覺得他要死了。
等夏油傑冷靜下來已經是很久之後了,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的嘴巴了。
口中含著冰塊,心如死灰的倒在沙發上。
五條悟懷疑道:「不會死了吧?」
加茂架純歪頭觀察了片刻:「不至於吧。」還是伸手給他來了一發反轉術式。
反轉術式只能治愈身體上的傷口,並不能拯救他還在燃燒的嘴巴、食道和內髒。
夏油傑眼角留下淚水。
五條悟驚奇的掏出手機開始拍照:「哭了誒!」
「看來也沒用呢。」加茂架純摸了摸下巴:「夏油君,你有考慮過破壞自己的味覺麼?」
夏油傑面露驚恐。
剛才的經歷讓他心中將加茂架純與魔鬼畫上了等號,但現在聽了她的發言,他覺得應該改成大於號。
感謝你的好心,但是請別那麼好心。
第29章 好久不見
天氣逐漸炎熱,人們的心情也被這股熱氣燒地煩躁。
學業、工作、家庭,各個方面的壓力累積,心中的負面情緒催化出許許多多咒靈。
一年級的四人都在各處忙碌著,忙著祓除咒靈、忙著救助傷員。
最忙的人還是要數夏油傑和五條悟,加茂架純僅負責東京附近的咒靈,家入硝子現在也有了幫手。
連軸轉許多天的夏油傑和五條悟決定罷工,終於能踏進校園的他們見到的就是在教學樓下湊在一起吃冷飲的兩位女同學。
五條悟對此表示十分不滿:「為什麼你不用出去祓除咒靈!?」
加茂架純給兩人各扔了一瓶冰鎮過的波子汽水,對他的不滿不以為意:「我當然有在祓除咒靈,只是和你們負責的區域不同罷了。」
這話連夏油傑都聽不下去了:「意思是你負責東京,我們負責日本的其他區域?」
加茂架純微笑著看向表情扭曲的二人,誇獎道:「嘛∼哪有你說的那麼過分,日本還是有許多其他咒術師的,而且他們都說能者多勞,你們任務多說明你們優秀。」
家入硝子都笑了,他們三個可都是一級咒術師入學,但她是不會拆自家姐妹的台的。
五條悟才不聽這話,他的優秀無需他人承認。
家入硝子不是戰鬥人員不出任務也就算了,都是一級術師,憑什麼加茂架純就不用去那麼遠的地方出任務,這不公平,他一定要拉上她一起體驗一下!
五條悟給夏油傑使了個眼色,二人一左一右架起加茂架純,即使自己不休息也不能讓她這麼舒服下去了。
輔助監督的車還沒走遠,就又被夏油傑一個電話叫了回來。
輔助監督十分詫異,這兩人剛才還吵著累、不干了要回學校休息,結果剛進去五分鐘就出來了。
五條悟將加茂架純推進車後座,跟著也坐了進去,夏油傑從另一側坐進後座,二人將加茂架純夾在中間,防止對方逃跑。
輔助監督覺得自己不能理解現在的高中生了,副駕駛也有空位,為什麼都要擠在後面?而且為什麼加茂架純也來了?
「五條同學、夏油同學、加茂同學,現在是要去哪?」
「去做任務,不是還有一堆麼?」五條悟催促對方開車:「往遠了去。」
加茂架純無語:「……認真的嗎?」
夏油傑微笑道:「十分認真。」
這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們也要讓她感受一下他們的痛苦。
*
橫濱。
五條悟不可置信的看向輔助監督:「這就是最遠的任務地點了?」
才一個多小時就到了,要知道他剛結束的任務在日本最北端的北海道,各種交通加轉車時間單程都要四個小時。
「是的。因為您二位說需要休息,其他任務難度也不是特別高,比較遠的任務已經就近被分配給其他其他咒術師了。」輔助監督看著DK們逐漸變得漆黑的臉色,聲音逐漸變低。
加茂架純想笑,但是努力憋住了:「任務情報呢?」
因為車上氣氛詭異,輔助監督沒敢介紹任務情報,而且一般這兩個DK也不聽。
輔助監督看了看那兩人的臉色,介紹道:「本次任務地點位於橫濱的擂缽街,根據窗觀測信息,初步判斷為二級咒靈。誕生原因可能與橫濱黑手黨有關,具體尚不明晰。橫濱十分特殊,咒術界對這裡情報的掌握度比較低。」
加茂架純點點頭,並不為難他。
當年調查異能者相關資料時,她也對橫濱的情況有一定了解。
車輛停在擂缽街附近,剩下的路只能自己走了。
三名少年少女順著樓梯向下走去,根據情報,咒靈在擂缽街的中心地帶。
擂缽街整體呈一個大坑形狀,是多年前一場實驗爆炸遺留下的痕跡。
人們在坑邊搭建起簡易棚屋,形成如今一層一層向下延伸的擂缽街。
這是橫濱有名的貧困區,各個方面都很混亂。
即使是白天,也幾乎看不到什麼人的存在。
夏油傑看到了一個躲在角落裡的小孩,十分瘦弱可憐。
下面的樓梯中央,身著黑色西裝的一老一少正在交談著什麼。
五條悟的六眼率先看清,那名少年似乎十分眼熟,招呼加茂架純看:「架純醬,那是不是你表哥?」
「表哥?」加茂架純抬頭向前看去。
由於距離較遠,加茂架純看的不如五條悟清晰,但黑發微卷,綁滿繃帶,特征確實十分符合。
前方的少年接起電話,加茂架純合上了想呼喚對方的嘴。
霎那間,她瞳孔一縮,渾身咒力飆升,赤縛甩出,捆住一個意圖襲擊津島修治的橘發少年。
由於突然出現的紅繩將他向另一個方向拉扯,橘發少年脫離的原本的軌跡,由於束縛來不及再次調整方向,被迫撞向了一旁的棚屋,發出嘭的巨響。
頭發花白的中年人以保護姿勢護在黑發少年身前,少年回頭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灰塵中,一名身著黑色衛衣的橘發少年被紅繩束縛。
黑發少年對紅繩並不陌生,看向另一方向,兩名少年和一名少女站在台階上。
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黑發少年突然笑了出聲。
「好久不見,表哥。」加茂架純向津島修治走去。
「表妹,好久不見。」
不等二人敘舊,橘發少年便站起身,再次向二人衝來。
雖然不明所以,但這似乎是架純的親人,夏油傑迅速出手,幫忙攔住了向架純襲去的橘發少年,二人纏鬥起來。
五條悟便走向了敘舊的二人:「原來你的體術真的那麼差啊?這都躲不開。」
白發、少年、帶墨鏡、咒術界,津島修治沒想到五條悟會和加茂架純一起去東京咒術高專上學了,這樣也好,架純的計劃會更順利。
「五條君與小時候變化很大呢。」
五條悟不以為然的擺擺手:「你和架純說的話都一樣呢。」
一邊的夏油傑還在與橘發少年纏鬥,這邊三人卻自顧自聊起了天。
廣津柳浪看看這邊、看看那邊,有點不懂事情為什麼發展成這樣。
第30章 出發宮城
加茂架純輕扯了下津島修治的黑西裝外套:「黑手黨?」
津島修治搖搖頭:「還不是。」
還不是?那就是以後會是的意思了。
加茂架純並未追根究底這些時間都發生了什麼:「你來這邊做什麼?」
「調查一些事情。對了,我現在的名字是太宰治。」太宰治觀察了下那邊的戰況,看起來還能打一會,奇怪道:「你們來祓除咒靈?特級?」他來這邊調查的時候沒發現這裡有特級咒靈的相關信息。
五條悟歡快的回道:「二級哦!」
太宰治:???
一個二級咒靈,有必要讓五條悟和加茂架純一起出動?而且目前看來,那個眯眯眼怪劉海的實力也不遜色他們。
根據咒術界的評級標准,他猜測他們至少是一級。
三個一級咒術師一起出動,只為祓除一個二級咒靈,咒術界這麼閑麼?
四人站在一邊,邊聊天邊等那邊打架的二人停手。
等得有點不耐煩了的五條悟衝還在纏鬥的夏油傑喊道:「傑,你好菜哦,連一個小鬼都要打這麼久的麼?」
聽聞此言,最先憤怒的人不是夏油傑,而是那個橘發少年:「說誰是小鬼呢?」
「一米五不是小鬼是什麼?都和架純醬一樣高了。」身高已經有一米八的五條悟並不知道自己一句話得罪了兩個人。
加茂架純不動聲色的深呼吸一口氣。
她才十四歲,一米五是正常身高,她很大度,她不和他一般計較。
橘發少年也不想和夏油傑繼續纏鬥下去了,這樣打是分不出結果的,他迅速向後撤離,走向站在一邊看熱鬧的幾人。
這三個穿著制服的少年少女明顯與那兩個黑西裝一老一少不是一伙的。
橘發少年看向加茂架純和五條悟,問道:「你們是誰?來擂缽街做什麼?是和這個纏滿繃帶的小鬼一起的麼?」
太宰治表情陰暗:「小鬼喊誰小鬼呢?」
加茂架純有點無語,但她對橫濱情況並不熟悉,只能問太宰治:「他是誰?」
「這附近由一群未成年組成的自衛隊——『羊』的首領,『羊之王』中原中也。」太宰治的語氣也十分陰暗:「進入他們的領地都會被反擊。」
中原中也對「羊之王」這個稱呼十分不滿:「我只是恰巧有一張好牌罷了。」
太宰治語氣篤定的下判斷:「還是個中二病。」
加茂架純有句話想說又不好說出口。
其實,她覺得太宰治也蠻中二病的,無論是自殺還是改名,都很中二。
廣津柳浪在一旁默默觀察事態發展,沒想到太宰先生竟然和咒術界也有牽扯,還認識五條悟。
咒術和異能屬於不同能量體系,兩種能力者活動區域也有所差別,幾乎是井水不犯河水。
因為港口黑手黨曾和詛咒師發生過衝突,他也僅僅是由此知曉咒術界的存在,對五條悟也略有耳聞,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雖然這是他第一次見到五條悟,但實在是太好認了,特征過於顯著,只是從墨鏡側面漏出的一抹蒼藍,便足以證明他的身份。
能和五條悟認識,太宰先生從前的身份也不一般呢,廣津柳浪在心中暗自思量。
太宰治充滿警告意味的眼神的看向他,對視片刻後,廣津柳浪低下了頭。
「你們的任務目標在哪?」沒帶咒具的太宰治看不到咒靈,只能問高專的幾人。
因為距離還很遠,加茂架純看不到咒靈的位置,便將視線投向五條悟,等待他給出具體答案。
五條悟無辜回視:「我是六眼,不是千裡眼,這麼遠我也看不到。」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還是擂缽街的外圍,根據情報,咒靈出現的位置是中間地帶,咒靈隱藏在其中,即使是他也不好辨別。
「那你們去祓除?」一個二級咒靈而已,她本就是被他們拖出來的,現在看到太宰治,她還有事想問他。
被幾人忽視的中原中也十分憤怒:「喂!你們聽不到我的話麼?」
「啊∼差點忘了。」加茂架純撫掌:「你們還有事情要談,那你們談吧,我們就走了,表哥記得通過我的LINE,有事找你。」
加茂架純走向站在另一邊的中原中也,想要伸手拍掉他肩上剛才沾染到的灰塵,卻被他躲開,也不甚在意,輕語道:「不要對他動手,想想你的未成年隊員們。」
這是威脅?中原中也看向面前和他身高平齊的女孩,舉手頭足的風姿都展示出她和他不是一類人。
剛才也是她出手,將他束縛住才改變了他衝向繃帶小鬼的動作,實力可能是不錯,但他也不是容易被威脅的人:「你想被重力碾碎麼?」
「別這麼暴躁,你不可能永遠把他們護在羽翼下。」加茂架純後退幾步,不再看他,轉身走向五條悟和夏油傑:「走吧。」
還未走遠,擂缽街中央向外擴散起一陣強大的能量波。
加茂架純將五條悟和夏油傑拉到身前遮擋住衝擊過來的能量,又轉頭看向另一邊的太宰治,和她對上視線的太宰治衝她微微搖頭。
見狀,她扯了扯前面二人的袖子,湊近說到:「我們走吧。」
夏油傑看了下那邊的三人,點了點頭,將加茂架純拉到他和五條悟中間,三人一起遠離了這片戰場。
*
走出一段距離後,夏油傑回頭望向那邊的戰場:「那任務怎麼辦?」
「等他們打完再去看看唄。」五條悟不是很在意,他們這種毀天滅地的打法影響比一個二級咒靈大多了:「傑,剛跟那個小鬼交手感覺怎麼樣?」
「他沒使出全力。」夏油傑回道:「架純,那個黑發少年是你表哥?」
加茂架純的視線也還在盯著戰場的方向,但太宰治不希望她插手這些事:「是的,表哥之前也住在我家。」又看了下五條悟:「非要說的話,表哥才是我的幼馴染。」
「吶吶,除了你表哥就是我了嘛。」五條悟嬉皮笑臉道。
不,那也輪不到你,還有家入硝子,只是你不知道,加茂架純心想。
二級咒靈的祓除工作沒有一點難度,等那邊的戰鬥停歇,加茂架純也一發子彈結束了任務。
輔助監督看著車後座的三人,試探性的問道:「同學們,你們還想去祓除其他咒靈麼?」
三人:???怎麼會有人想主動工作?
讓輔助監督先將他們送到市中心,買了許多甜點零食,才將他們送回東京校。
在向他們確認他真的可以離開了後,輔助監督才松了一口氣駕車離開。
結束任務的三人帶著大包小包的甜點零食,一起回到了宿舍樓下。
分完零食後,五條悟將夏油傑拉到自己宿舍打游戲,加茂架純回自己宿舍去休息。
夏油傑拿著游戲手柄心不在焉的操作游戲角色打boss。
五條悟一邊操控手柄一邊急的大叫:「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傑你在干嘛!打他啊!」
因為夏油傑的不配合,他們操控的游戲角色很快團滅。
夏油傑放下手裡的手柄,單手撐頭,轉向五條悟的方向:「悟,你對異能者了解多少?」
正准備重開一局的五條悟還在奇怪為什麼夏油傑放下手柄,聽到他的問題歪頭思考了一下,回道:「他們主要在橫濱活動,和咒術界很少有交流,我只知道他們的能力千奇百怪,其他就不知道了。」
異能者也很強啊,夏油傑心想。
他又想起今天見到的太宰治,五條悟似乎也認識,便繼續問道:「架純的表哥也是異能力者麼?」
五條悟摸摸下巴:「他應該算反異能者吧。」
夏油傑:???那是什麼意思,聽起來像個邪惡反派。
五條悟難得有興趣向他解釋:「他的能力是無效化,也是異能者,雖然我沒見過他和異能者戰鬥,但是他可以無效掉我的無下限!第一次有人以這種方式穿透我的無下限,印像還是很深刻的。」
那確實是很特殊的能力啊,今天的事情讓他有不少疑問:「架純是御三家出身,是咒術家族,咒術家族也會出異能者麼?」
「架純醬是咒術家族,津島家可不算是,他們家都多少年沒出過咒術師了,這次也是基因變異了吧。」
夏油傑聽得懵懵懂懂,架純的表哥叫太宰治,曾住在加茂家,但悟又說他是津島家的人,那看來太宰治是一個改過名字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年。
回到宿舍的加茂架純將給家入硝子帶的零食分出來放好,發信息讓她回來的時候記得來取,又翻閱起茶幾上放著的文件。
過了一會,手機收到信息發出「叮」的提示音,加茂架純拿起手機和對面的人聊了起來。
「對了,橫濱的異能者比較多,表哥幫我留意一下有沒有改變味覺的方法或異能。」
*
火熱的夏日在忙碌的任務中飛逝,秋天到來後任務量明顯較少了許多,他們也有時間一起坐在教室裡上課了,夏天忙碌的時候教室裡都找不出來一個學生。
給他們授課的夜蛾正道看著懶散的學生們額頭青筋繃起。
兩個女學生一個在批閱文件、一個在自學醫學相關書籍,五條悟趴在桌子上玩手機,連夏油傑都被五條悟傳染的懶散起來。
夜蛾正道也不想為難自己,選擇了眼不見心不煩,在宣布提前下課後就出任務去了。
五條悟興奮道:「難得我們幾個都沒任務,一起出去玩吧!」
其他三人都沒什麼意見,家入硝子舉手問道:「去哪?」
「宮城縣怎麼樣!我上次出任務的時候去了一次,仙台喜久福特別好吃!」提起喜久福,五條悟渾身都在冒小花花。
東京到宮城縣坐車將近四個小時,夏油傑前不久才去過:「宮城縣也沒什麼好玩的地方吧。」
「有美味的喜久福耶!」五條悟眨巴眨巴他那雙蒼藍色的眼睛:「而且宮城縣的溫泉也不錯?」
夏油傑向兩位女同學征求意見,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對去哪的意見都不大。
三人給自己寫好三天的假條,將其放到夜蛾正道的辦公桌上就出發了。
第31章 沒有義務
和這兩位世家少爺、小姐一同出行,最大的好處就是什麼都不需要自己操心。
加茂架純叫人安排來回出行,五條悟叫人預定酒店住宿,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決定准備一下出行所需物品。
五條悟掛斷電話時,聽到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商討的內容,無辜地睜大眼睛:「去了再買不就好了,帶那麼多東西好麻煩。」
正在和人在發信息的加茂架純認同的點點頭,可以但是沒必要。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面面相覷,確實也不是不行。
他們這麼多任務也不是白出的,刀尖舔血的任務,報酬必然豐厚。
即使夏油傑出身普通家庭,這幾個月晝夜不停的任務做下來也攢了不少積蓄。
四人一拍即合,輕裝上陣、即刻出發。
*
開車送他們去宮城縣的人是加茂雪村。
因為車上還有其他人,加茂架純只簡單吩咐了下這幾天的工作安排,文件先交由六長老處理,處理完的文件她回去會看。
夏油傑不是很懂,為什麼架純這麼忙,悟除了出任務只會招貓逗狗、打游戲。他們不都是御三家下一任家主麼?
雖然以他們的任務量來看,去除工作其他時間也不剩多少。
夏油傑轉頭看向身邊還在玩手機游戲的五條悟:「悟,你為什麼不用處理文件?」
五條悟嫌棄地撇撇嘴:「我才不耐煩跟那群老橘子打交道。」
路程實在是有點遠,加茂雪村車開的十分平穩,四名高專生都慢慢陷入睡眠。
將他們送至提前預定的溫泉酒店,恢復精力的四人興致勃勃的環視了一圈環境,准備去辦理入住手續。
夏季剛剛過去,秋老虎還在發散著威力,本就很少有人選擇現在來泡溫泉,他們來的這種高級的溫泉酒店客人就更少了。
入住手續很快被辦理好,男生、女生各一間房。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臨近傍晚,四人准備休息一個小時,在酒店用完晚餐再分開泡溫泉。
*
客房是傳統和室的模樣,室外擁有一個小型溫泉。
客人可以根據自身喜好選擇在客房內享受獨浴,或是外面更為寬敞的混浴,提前准備好的浴衣已經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看時間差不多,家入硝子將加茂架純拉出門去。
男生們出來的還要更早一點,他們看起來已經在大堂等了一會了,五條悟背著手在挑選自動販賣機中五顏六色的飲料。
「你們這麼餓?」加茂架純疑惑道,不然干嘛出來這麼早。
夏油傑無奈的搖搖頭:「悟說難得出來玩,呆在房間太無聊,就把我拉出來了。」
四人的晚餐以宮城縣特色的牡蠣和味增為主題,甜品也是特色御手洗團子。
晚餐過後,面面相覷片刻,四人決定各自回房間泡溫泉,今天早點休息,明天再去逛逛。
這次假期說是三天,但真正可以游玩的時間加起來也就一天半。
*
正值九月,宮城縣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玩的地方,他們出任務的時候也來過,沒有什麼吸引他們的地方。
之所以來這,也是因為五條悟強烈建議,他想吃仙台特產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
買到了心心念念的喜久福,五條悟心滿意足,迫不及待的拿出一個塞進口中。
因為買了很多,明天出發前也可以再買,五條悟仗著六眼視覺無死角倒退著走路,十分大方地將喜久福分給他的同期們:「你們嘗嘗看,真的很好吃……」
砰的一聲過後,有人發出驚呼:「快叫救護車。」
五條悟下意識轉身看去,看到的就是倒在血泊中的女子和旁邊兒童自行車上被突發狀況驚得哇哇大哭的粉發男孩。
「出車禍了?」因為一切都發生得很快,湊熱鬧的人們將那處團團圍住,家入硝子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只得問身邊人。
「嗯。」加茂架純制止了家入硝子想要過去的舉動,情況不明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雖然他們是臨時起意出門的,但行動並未刻意隱瞞,會不會被有心人盯上也不得而知。
如果只有她和兩名DK倒是無所謂,萬一是針對家入硝子的陰謀呢?趁她善心大發救人的時候痛下殺手。
加茂架純遠遠地觀察了一會後,開口道:「既然有人叫救護車了,我們就走吧。」
夏油傑有些遲疑,他接觸到的教育是要在有需要的時候對弱者提供幫助。
他不明白為什麼眼見前面有人需要幫助,有能力幫助他們的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都無動於衷。
他猶豫的問道:「我們不去幫忙麼?」
加茂架純轉頭看向他,反問:「你要幫什麼忙?他們已經叫救護車了。」
「硝子是醫生,也會反轉術式……」
加茂架純握住家入硝子的手一直沒松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用反轉術式麼?事後你要怎麼解釋?如果這是針對硝子策劃的陰謀,趁她救人的時候偷襲呢?」
夏油傑覺得後續可以讓輔助監督幫忙處理,人命肯定更為重要,他們這麼馬不停歇的祓除咒靈為的也是保護普通人,為什麼現在面前就有需要救助的普通人卻不願伸出援手?至於偷襲,他認為他們三個不至於保護不了硝子。
聽了夏油傑的解釋,加茂架純無動於衷:「我們沒有保護普通人的義務,沒有必要冒著這種風險做這些。一旦他們發現有這種治愈的力量存在,被傳播開來後他們會輕易放過麼?你以為為什麼硝子的活動範圍被限制在高專?」
一名白發老者踉蹌著跑來,摟住一邊無助哭泣的孩子。
他們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救護車駛來,面部被頭發和血液糊住的傷者被抬上擔架,老人和孩子跟著上了救護車一同離開。
咒術師沒有保護普通人的義務麼?夏油傑沒想到咒術世家出身的加茂架純會這麼說。
在他的觀念中,他擁有咒術師的才能,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但是會傷害到他們的咒靈,所以鋤強扶弱是他的責任。
他承認加茂架純對硝子處境的判斷是有道理的。
被逼到絕境的人為了活下去會不擇手段,家入硝子沒有多少自保能力,反轉術式暴露在普通人面前的確會給她帶來危險。
看不出氛圍變化的五條悟在前方招呼眾人快走,加茂架純拉著家入硝子跟了上去。
夏油傑看了看地面上殘存的血跡,也跟了上去。
接下來的行程中,夏油傑都心不在焉。
直到回酒店以後,即將分離的時候夏油傑突然開口問道:「架純,你為什麼會成為咒術師?」
加茂架純與夏油傑對視了一會才回答:「因為有利。你是想和我談談麼?」
五條悟還沒搞懂發生了什麼,好奇道:「談什麼?」
加茂架純突然問五條悟:「五條君為什麼會成為咒術師?」
五條悟笑嘻嘻地伸手去摸加茂架純的額頭:「發燒燒傻了麼?當然是因為老子很強啊!」
加茂架純撥開他的手,看向一旁的夏油傑:「聽到了麼?我們成為咒術師的理由有很多,但不會單純是為了保護普通人。」
五條悟這才知道他們在討論什麼:「不會吧,傑你又在說你那套正論了?」
夏油傑反駁道:「鋤強扶弱是我們的責任,弱者生存才是社會該有的樣子。」
加茂架純沒有上過普通人的學校,她不知道學校都給夏油傑灌輸了些什麼理念:「那你所謂的鋤強扶弱,什麼是強,什麼是弱?」
「當然擁有咒力的是強,普通人是弱。」夏油傑不假思索。
「是以咒術劃分的麼?那異能者呢?你也和中原中也戰鬥過,他的實力很強,全力也有殺死你機會,但是他無法處理咒靈,他在你心中也是弱者麼?」加茂架純追問。
夏油傑有些遲疑:「但那也只是少部分人,異能者的數量並不多。」
「夏油君,你每祓除一個咒靈都會有一筆不菲的收入,你應該知道你的單次收入超過正常人的年收入吧?咒術屆可不能印鈔,你有想過你這個錢是怎麼來的麼?」加茂架純覺得夏油傑想法很天真,她想逗逗他。
夏油傑搖搖頭,他確實沒想過這些:「不知道。」
「是從你口中所謂的弱者的勞動報酬中抽取的,無論他們是否知情。其實嚴格意義來講,不如說你是他們高價雇佣的保鏢,你覺得雇佣你的老板們是弱者?」
夏油傑覺得自己的思緒有點亂。不是普通人,是主人?
「普通人努力學習或認真勞作,通過智力或體力賺錢,那不是責任,是為了生存。而我們不過是依靠保護普通人賺錢,哪來的什麼責任呢?」
加茂架純覺得夏油傑的思想是有點危險的。
他是沒見過什麼世間險惡才會覺得他有責任保護普通人,而且他對普通人似乎有什麼刻板印像。
如果有一天,他見識到了他所謂的普通人表現出不符合他心中的「弱」會怎麼樣呢?
第32章 混合口味
現在和他們一起回學校一定會直面夜蛾正道的怒火。
加茂架純隨便挑了個東京附近的任務,對DK們說:「我接到了一個突發任務,你們先回學校,硝子和我一起做任務。」就拉上家入硝子和DK二人組分開了。
五條悟幸災樂禍:「那架純醬好好做任務哦,我們就回學校休息啦∼」
加茂架純看著手提喜久福、勾肩搭背離開的兩名DK背影,嘆息道:「相信他們一定可以撐住的。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夜蛾老師應該已經消火了。」
家入硝子:……
這個任務就是隨便找來用於拖延時間的,原本是派發給了一名二級咒術師,被她臨時接了過來。任務內容十分簡單,只是祓除一個剛孵化不久的二級咒靈。
還沒等硝子在車上刷幾分鐘網頁,加茂架純就結束任務出來了。
加茂架純走到車邊,將任務大致情況跟加茂雪村講了一下,寫報告的任務就交給他了。
*
她們是中午兩點到東京的,現在也不過三點。
今天正值周末,時間也還早。
加茂架純看了下手機,發送幾條信息後對身邊的家入硝子提議道:「硝子還記得天內理子麼?我們叫她出來逛街怎麼樣?」
自從上次分開,加茂架純也沒和對方斷了聯系,時常發信息問候,逐漸變得熟稔。
加茂架純覺得天內理子是個好女孩,她和大多數女孩子一樣,聰明、善良,只是被咒術界束縛住,被他們強行牽引著走向既定的未來卻無力反抗。
雖然這是抱著目的的接觸,但加茂架純覺得自己還是很喜歡她的。
家入硝子和天內理子並不算熟悉,只有最初相識時,還算聊得來,也禮節性互相留了聯系方式,實際上後來並未有過任何聯系。
家入硝子記得那個女孩子,似乎被什麼人監視著。再結合架純並未在她面前隱藏的故意與其接觸,監視她的人一定與咒術界有關。
在確認過家入硝子並不介意邀請天內理子後,加茂架純才發信息邀請對方出來逛街。
*
天內理子對加茂架純的邀請非常驚喜,對黑井美裡說有同學邀請她逛街後便收拾出門。
黑井美裡只以為是學校裡同學的邀請,很高興她重新交到了朋友,並未阻止她出門:「需要我送理子小姐過去麼?」
天內理子飛奔到樓上收拾自己,大聲回道:「不用啦,天氣太熱,黑井在家休息吧,我坐巴士去就好了。」
黑井美裡看著她急切的樣子,忍不住微笑了一下,真好啊。
天內理子很快整理好自己出門,黑井美裡送她到門口。
在天內理子走出不遠後,潛伏在一戶建周圍的監視者分出兩名跟了上去。
看到他們的身影,黑井美裡輕嘆一口氣,合上了大門。
她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她也很喜歡理子小姐,但她也有她的任務,況且她只是一個貼身照顧理子小姐的僕從。有些事她也很為難,但她無力改變什麼。
*
幾人約定在銀座裡上次分開的甜品店見面。二人先到的店內,點單後一邊玩手機一邊聊天。
等了一段時間,家入硝子率先看到天內理子的身影,向她招手示意。
天內理子好像剛經歷過什麼劇烈運動,大口喘息著,坐到二人對面後平復了一會呼吸,有點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你們等很久了麼?」
公交等了好一會才來,她怕他們等太久,一下公交車就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但是好像還是讓她們等了很久的樣子。她們第一次約她出來玩就發生這種情況讓她心裡有一點內疚。
加茂架純推給她一杯溫水,示意她喝點水緩一下:「我們也是剛到。」實際上已經到了一個小時了,但她們本就在離銀座不遠的地方,過來肯定比她要快。
天內理子這才放心一點:「你們今天怎麼有空出來玩了呀?你們平時不是課業很忙麼。」
加茂架純將從五條悟手中拿來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遞給對方:「我們剛結束了課外實踐,從仙台回來,給你帶了特產。剛好休息日,順便邀請你一起出來逛逛吃飯。」
天內理子非常驚喜,她第一次收到有人給她帶的特產禮物:「真的麼?太好了,謝謝你們,晚上我請你們吃飯。」
加茂架純笑笑,說了句不客氣。
三人坐在甜品店聊了一會天。說是聊天,其實主要都是天內理子在講,加茂架純時不時附和幾句,家入硝子扮演的是一名傾聽者。
在聽天內理子講述了許多校園趣事後,沒上過普通人學校的家入硝子也加入進聊天的隊伍,她對普通人的學校也挺有興趣的。
許久未見的尷尬被打破,女孩子間的友誼很快重新建立起來。
三人一起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下午和晚飯,眼看天色變黑,時間有點晚了才分別。
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目送對方上車後,才坐上加茂雪村來接她們回學校的車。
*
等她們回到學校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校內小徑邊,僅有零星幾盞昏暗的路燈,燈光在地面投射出一小片一小片的光斑,整個校園彌漫著一種恐怖片的氛圍。
家入硝子一邊走一邊吐槽:「學校裡就不能多按幾盞燈麼?我每次晚上從醫療室回來都覺得我好像是寂靜嶺裡的NPC。」
加茂架純笑出聲來。
昏暗的宿舍樓下站著兩個黑漆漆的高大身影。
前面剛說過寂靜嶺,現在眼前就出現了鬼影。
家入硝子站在原地不再前進,懷疑地問道:「高專這種地方也會鬧鬼麼?」
加茂架純一邊繼續向前走去,一邊安撫對方道:「不是鬼,可能是被夜蛾老師罰站了的夏油君和五條君。」
咒術師的聽覺都很靈敏,夜晚時分寂靜,隔著很遠的距離五條悟和夏油傑就聽到了來人的動靜。
隨著來人走進,他們也清楚地聽到了加茂架純的話,頓時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原來她早就猜到夜蛾老師會生氣才故意拖時間不回學校的,就說她出任務帶上硝子干什麼,又沒說有傷員。
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手上提著的購物袋清晰地映入二人眼中。
五條悟咬牙切齒:「傑,我跟你講了她就是故意的!你還不信!」
夏油傑吸了一口氣:「我現在信了。」
走進的加茂架純看著二人和天色一樣漆黑的臉色,淡定打招呼:「五條君、夏油君,你們怎麼站在這?」
如果剛才沒聽到她的話,他們可能真的會相信這是表示善意的打招呼。
夏油傑微笑:「天太黑了,有些不放心你們,出來接一下。」
加茂架純表情不變,她就喜歡這種要面子的人:「那真是太好了,剛好幫我提東西。」
遂即,她態度十分坦然地將手中眾多購物袋遞給對方後向樓上走去。
夏油傑:……
想來夜蛾老師也不會真的來看他們是不是站夠了時間,夏油傑提著袋子跟上了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的步伐。
見狀,五條悟也跟了上去。
加茂架純打開宿舍門,將門敞開後先讓家入硝子進去自己才跟著走進。
客廳的茶幾上放著一個尚未開啟的包裹,寄件地址顯示包裹來自橫濱。
加茂架純拿起包裹拆開,示意還站在門口的夏油傑先進來坐下,她還有事找他。
五條悟早就坐在沙發上,大方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傑,來坐。」
夏油傑:……這是你宿舍麼?
加茂架純從門口櫃子的抽屜中拿出剪刀,拆開包裝,從中拿出了兩個小袋子,仔細看了看上面的標簽後將其中一袋遞給夏油傑。
夏油傑詫異的接了過來:「這是什麼?」
家入硝子和五條悟也好奇的湊了上去,五條悟念出了袋子上面的名字:「怪味豆,混合口味。」
沙發上的三人齊齊看向加茂架純,等待她的解釋。
三人的表情動作都很像土撥鼠,加茂架純覺得十分好笑:「這是我讓我表哥幫忙,找異能者制作的,可以短暫改變味覺。」
五條悟覺得很有意思:「混合口味是什麼口味?」
「唔,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看過哈利波特,裡面有一種非常受歡迎的零食,叫比比多味豆。這個怪味豆大概是類似的情況,吃過之後一小時內你吃什麼東西都是和怪味豆相同的味道了,只是對咒靈玉是否生效還要試試看。」
另外兩人看沒看過夏油傑不知道,但他確實是看過的。
比比多味豆口味非常多變且不確定,好吃的味道有,難吃的味道也有,他印像最深的是羅恩吃的嘔吐味。
夏油傑沒想到加茂架純還記得這件事,並且真的去幫他找解決辦法了。
他垂下眼眸,盯著手中的怪味豆,心情十分奇妙。
雖然五條悟沒看過哈利波特,但是不妨礙他使用搜索引擎去查比比多味豆是什麼。
看到搜索出來的內容,五條悟非常興奮:「傑,你快嘗嘗,據說還有鼻屎味的!」
第33章 幸運眷顧
人無語到極致的時候是會想笑的。
至少夏油傑現在就很想笑,他轉頭對上的就是五條悟那晶亮的藍眸,伸手輕拍他的肩膀:「不愧是你,悟。」
夏油傑抬頭看向還站在茶幾對面的加茂架純,非常認真的對她道謝:「架純,謝謝你。」
如果沒有加茂架純幫忙,現階段的他無法聯系上異能者,更別提讓人出手幫忙找改變味覺的方法。
無論這個方法有沒有用,他都非常感謝加茂架純。
自從被咒術界發現,他們關注的只是他可以無限吸收咒靈,從來沒有人關心到咒靈味道如何。
以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主動和其他人提起這件事的。
但他突然發現,有朋友關心幫忙、不需要自己一個人扛的感覺真的很好。
家入硝子摩挲著下巴,開始思考起咒靈是如何通過吞下去的方式收服的:「夏油,你介意以造影檢查的方式吞一次咒靈麼?」
夏油傑微笑:「介意。」
家入硝子輕嘖一聲,她真的覺得這很有研究價值。
加茂架純看他們鬧騰完:「夏油君現在還有沒收服的咒靈玉麼?」
夏油傑點點頭:「我回宿舍去拿。」
目送夏油傑出去,加茂架純走到沙發上坐下等他回來。
五條悟突然湊近,伸手拿走了加茂架純手上另一個袋子,袋子上一樣寫著怪味豆,但是水果味的。
加茂架純沒阻止五條悟拿走的動作,想看看他接下來的反應。
五條悟果然不讓她失望,也是個損友。
他伸手晃了晃袋子,語氣歡快:「架純醬,你真的好壞哦。」
他剛才就看到加茂架純從快遞盒內拿出兩袋物品,外包裝基本一致。但她是挑選後遞給夏油傑的,那證明還是有不同的。
家入硝子趴到加茂架純身上,湊進去看五條悟手上的袋子標簽,看清後也笑了出來:「那個混合口味的裡面不會真的有鼻涕味的吧?」
加茂架純聳聳肩:「誰知道呢?表哥是這麼告訴我的。」
等夏油傑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排排坐,乖巧等待他的三人。
他滿臉疑惑,他們仨又抽什麼風?為什麼連架純和硝子都被悟傳染了?
家入硝子面帶同情,五條悟一臉興奮,加茂架純倒還是那副優雅如面具的表情,但他們眼中的期待如出一轍。
他坐到了單人沙發上,掏出咒靈球放在茶幾上。
一抬頭,發現三人還是緊緊盯著他。
他下樓一趟都沒用上五分鐘,這三人怎麼這麼奇怪。
夏油傑還是沒忍住開口:「怎麼了?」
三人齊齊搖頭,默契十足。
甚至五條悟還十分乖巧地推了瓶水給他。
夏油傑:?
家入硝子貼心地拿起桌面上那袋混合口味怪味豆,打開袋子遞給他:「請挑選你心儀的口味。」
夏油傑好像明白他們三個是什麼意思了,這明顯是想看他熱鬧啊。
他這時才想到,一顆怪味豆的效果持續時間是一小時,如果真的吃到了鼻屎味或嘔吐味,那他……
夏油傑伸手去拿怪味豆的動作也遲疑了起來。
他開始權衡是吃一個嘔吐味的抹布惡心,還是吃一個小時的嘔吐物或鼻屎惡心。
但考慮到咒靈玉的回味也很無窮,這真是個無解的難題。
夏油傑看到加茂架純同樣期待的眼神,心一軟,還是拿出了一顆怪味豆,放進了嘴裡。
他堅信,他不會那麼倒霉的。
上天還是眷顧他的,他吃到的是牛肉味。
夏油傑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什麼鼻屎、耳屎的。
看到他的反應,三人就知道沒吃到有趣的口味。
家入硝子還沒看到過夏油傑吞咒靈玉,很是好奇,這麼大一個怎麼做到一口吞。
果凍都有提示不能一口吞,警惕窒息風險。
她催促道:「快試試吞下去,我還沒看過呢。」
夏油傑十分無語,他們三個好像把他當猴看。
他拿起咒靈玉,深吸一口氣後吞了下去。
第一次,咒靈玉不再是那種惡心的味道,真的是牛肉味了。
夏油傑驚喜的睜大眼,看向對面三人:「真的有用。」
五條悟好奇地拿起袋子聞了聞味道,問加茂架純:「這裡一共多少種口味啊?」
「十幾種吧。」
五條悟坐到夏油傑單人沙發的扶手上,摟住他的肩膀:「傑,你還真是好運誒。」語氣中的可惜快要溢出來了。
加茂架純搖搖頭,這種摯友只有夏油傑消受的起了。
她這才把另一袋水果味的遞給夏油傑:「給你這袋,吃完了跟我講。」
夏油傑有點詫異,不是給了他一袋麼?為什麼要吃那袋。
他接過加茂架純遞給他的袋子,仔細看了一下上面的標簽:水果味。
夏油傑:……
他的內心發出了和夜蛾正道同樣的吶喊:御三家教不出來一個好孩子。
快把他的感動還給他!雖然還是很感謝就是了。
*
時間飛逝,新的一年很快到來,再過兩個月東京高專也要迎來入學的新生了,就是不知道今年會有幾名新生。
自從收到了可以改變味覺的怪味豆,夏油傑對出任務更熱情了,還讓加茂架純和五條悟碰到有趣的咒靈不要祓除,給他留著。
昨天夏油傑出任務就沒回來,現在學校裡只有家入硝子、加茂架純和五條悟。
家入硝子早早起來吃過飯後去醫療室了,起晚的加茂架純和五條悟相遇在食堂裡。
加茂架純這個時間看到五條悟還挺驚訝的:「你沒出任務?」
五條悟撥弄了一下還有點亂糟糟的頭發:「一會就去。」
加茂架純點點頭。這才對嘛,總監會的人怎麼會讓五條悟閑下來。
加茂架純有點同情,但不多。
畢竟任務總要有人做,他不去可能就要分給她了,死道友不死貧道。
五條悟看出了加茂架純的幸災樂禍,問道:「你今天沒有任務?」
加茂架純點點頭:「我不出一級以下任務。」
五條悟:?為什麼他的任務就什麼都有?
加茂架純拒絕出一級以下任務,東京以外的的任務也基本不出,冬季咒靈又比較少,她現在確實比較閑。
五條悟覺得自己嫉妒到質壁分離。
他和夏油傑忙的像頭驢,家入硝子也在醫療室忙的不行,而加茂架純卻躺在宿舍裡。
五條悟氣的小墨鏡都掉了下來,那雙瑰麗的六眼中滿是控訴。
加茂架純看他那副樣子,被可愛笑了,伸手摸了摸他那頭柔軟的白毛,鼓勵道:「你可是最強啊。」
他是最強,不是最傻。
五條悟飯都不想吃了,抓上加茂架純一起出門:「不行,今天你跟我一起出任務。」
任務地點在宮城縣附近的一座深山裡。
根據情報,山中觀測到了二級咒靈的殘穢,目前已封鎖。
但前兩天有一對父女一同上山,至今仍未下山。
第34章 營救行動
高專食堂。
被嫉妒裹挾的五條悟一把將加茂架純上攔腰提起。
加茂架純沒想到他突然動作,手中的筷子都沒來得及放下。
男生的力氣很大,更不要提五條悟這種常年鍛煉的肌肉大猩猩。
她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開,語氣中帶上了惱怒:「五條悟!快放我下來!再不放開我要動手了!」
剛結束任務從校外回來的庵歌姬和冥冥想來食堂填填肚子,結果一進門就撞到這一幕。
面色漲紅的加茂架純可憐地被獰笑著的五條悟夾在腰側,筷子都掉到地上了。
一看就知道是邪惡的五條悟欺負乖巧的學妹!
庵歌姬大聲斥責道:「五條你這個人渣!你在做什麼?快點放開架純學妹!」
冥冥沒想到一回學校就能看到這種熱鬧,反應極快的掏出手機,多角度拍攝多張照片。
她滿意的欣賞了下手機中的照片,這些照片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聽到庵歌姬的指責,五條悟控訴道:「我人渣?你們都不知道她有多過分!我和傑在外面忙的不得了,她卻無所事事地躺在學校宿舍喝茶!」
剛通宵完成任務從外面趕回來的兩人將視線移到加茂架純身上。
仔細回想一下,她們確實經常在學校見到加茂架純的身影,但她們也只以為是因為比較有緣。
被二年級的兩位學姐看到這種姿勢的自己,還被冥冥拍到了照片,羞惱的加茂架純揮出了咒力強化過的拳頭。
五條悟並未開啟無下限,被一拳擊中後面部扭曲,這才將她放下。
加茂架純整理了一下身上被弄亂的衣服,沒去看身邊被她痛擊的五條悟,向二人打招呼道:「歌姬學姐、冥冥學姐。」
很快從疼痛中恢復過來的五條悟又故態復萌,笑嘻嘻地將胳膊壓在加茂架純肩膀上:「歌姬這次任務竟然沒受傷誒,是因為有冥冥小姐保護嗎?」
庵歌姬臉都要氣紅了:「五條!你這個人渣!給我禮貌一點叫學姐啊!」
五條悟對她做鬼臉:「歌姬那麼弱,我才不要∼」
加茂架純沒去管吵鬧的二人,而是對看熱鬧的冥冥道:「冥冥學姐,剛剛你拍的照片我全部買斷。」
這麼快就能賣出去了?冥冥果斷報價:「五十萬日元。」
銀行到賬短信很快到來,冥冥對加茂架純的爽快十分滿意,不愧是加茂少家主,出手就是大方:「歡迎下次惠顧。」
加茂架純微笑應好。
和學姐們道別後,她伸手將還在挑釁庵歌姬的五條悟拖出門:「不要欺負歌姬學姐,趕緊去做任務了。」
嗚嗚嗚,多好的學妹啊。庵歌姬被學妹這種以身飼虎、助她脫離苦海的行為感動了。
冥冥看著二人離去的身影,奇道:「沒想到他們竟然關系這麼好。」
庵歌姬疑惑的看著一同離開的身影。真的麼?她怎麼沒看出來。
*
上次來宮城縣也就是三個月前,只是這次的目的地是深山。
原來這就是五條悟的日常麼?
加茂架純掃視了一圈車上的環境,又仔細看了下輔助監督。嗯,她不認識。
副駕駛的座位向前調整了不少,五條悟的長腿還是伸展不開。
「五條君,你可以讓總監會給你換一輛車的。」
五條悟對她的稱呼十分不滿:「為什麼這麼久了還叫我五條君?我都叫你架純醬了,而且明明剛才你叫的是五條悟!」
輔助監督通過後視鏡偷看後座的兩人,沒想到這次任務加茂架純也會一起,有點擔心他們會不會一言不合在車上打起來,畢竟加茂家和五條家關系可不算好,他倆小時候還把對方打進過醫院!
加茂架純置若罔聞,轉頭看向窗外的風景。
五條悟輕扯加茂架純垂落的發絲,想讓她看看自己。
加茂架純無奈的轉過頭來,看著他那故作委屈表情,妥協道:「悟君?」
墨鏡微微滑下,蒼藍的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她:「只是悟不行麼?」
誰能對著這樣一張臉說不呢?至少加茂架純不行,她再次妥協:「悟。」
她確實並不反感改稱呼,只是習慣而已。
在這近一年的時間相處下來,她還是挺喜歡五條悟的。
出身御三家這種腐朽之地,卻半點未被其侵染,不怪他總說咒術界的其他人是老橘子。
五條悟驚嘆:「原來你真的很喜歡我的臉誒!」
他不是第一次發現了,加茂架純和其他人對他的妥協是不一樣的。
有的人是畏懼他的實力,有的人是忌憚他所代表的五條家,但加茂架純的妥協並非出自畏懼或忌憚。
經他幾次實驗,摘下墨鏡的他成功概率更高。
加茂架純:……
她不想理這個自戀的五條悟了,回頭對輔助監督道:「任務情報呢?」
趁著紅燈停車,輔助監督從副駕駛座位上拿起報告遞給她。
不甘寂寞的五條悟又湊上來,和她一起看。
加茂架純突然想到了剛入學時夜蛾正道送給她的小白貓。
雖然沒養過貓,但她莫名覺得五條悟的性格和貓一樣,是那種仗著自己貌美到處作亂的調皮貓咪。
要不要在宿舍養只貓呢?
因為路途較遠,且剛吃完早飯不久,此時非常適合睡個回籠覺。
睡著睡著,不自覺尋找更舒服姿勢的加茂架純靠到了身邊五條悟肩膀上。
被觸碰驚醒的五條悟看了依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子,調整了下姿勢讓她靠的更舒服後也閉上了眼。
輔助監督有點驚異,原來他們關系這麼好麼?
*
到任務地點已經中午了,加茂架純和五條悟選擇直接上山,等任務結束再去吃飯。
二月份的空氣中屬於冬天的寒冷尚未完全褪去,山上有些蕭瑟。
但蕭瑟有蕭瑟的好處,對視野的遮擋性較弱,六眼很快找到咒靈的位置。
加茂架純掏出槍,一發子彈解決了這只二級咒靈:「我們還要找人麼?」
加茂架純沒做過這種任務,不知道找人屬不屬於他們的工作職責。
五條悟看了看咒靈所在地的周圍,沒有屍體,那估計還活著。
一級以下咒靈不會輕易離開自己的出生地,看殘穢它也確實只在這一帶活動。
「讓輔助監督想辦法吧。」五條悟回答。
這麼大一座山,單靠他們找兩個人還是有些困難的,誰知道會躲到哪裡去,普通人咒力又不明顯,六眼的作用也相對有限。不如讓輔助監督想辦法,叫警察來找。
下山的時候他們走的是另一條路,路邊的森林裡有一間小木屋,五條悟不甚在意的掃過一眼,又仔細看過去。
「我們好像找到了。」五條悟盯著木屋,語氣有些詭異。
木屋的外立面十分破舊,屋門口雜草叢生,看起來荒廢已久,讓人不禁懷疑這裡到底能不能住人。
加茂架純仔細觀察了一下雜草傾倒的方向,好像有人踩踏過的痕跡:「那走吧。」
五條悟跟上了加茂架純的腳步,對她說:「屋子裡只有一個小孩。」
「不是說是一對父女麼?」加茂架純詫異道:「六眼還能穿牆透視?這也能看清?」
她以為是六眼收集到了周圍環境的信息,讓五條悟發現了木屋裡有人。
五條悟解釋道:「因為房子很破了,而且裡面的小孩子好像有些特殊。」
加茂架純升起了一點興趣,怎麼個特殊法?
走到木屋門口,她敲了幾下門,聽到屋子裡有慌亂的碰撞聲。
她對小孩子的慌亂還算理解。
這種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中,突然有人敲門,難免會讓人想起林中小屋的劇情。雖然小孩子應該不會看過這種恐怖電影,但狼外婆的故事總是聽過的。
加茂架純又敲了幾下門,語氣十分溫柔:「你好,我們是救援人員。我們收到消息有一對父女上山已經很多天,仍沒有下山,你有什麼消息麼?」
門被打開一條小縫,一名小女孩出現在門縫後,看到門外的少女和她身後高大的少年後略微放松:「你們是來找我和爸爸的麼?我爸爸前天出門以後一直沒回來,他讓我在這等著他。」
加茂架純蹲下身,輕聲問道:「你和爸爸上山做什麼呀?」
小女孩扒在門上的手指略微縮緊:「爸爸說帶我來爬山。」
五條悟和加茂架純也是一路爬山上來的,這個季節山上沒有什麼好看的,還非常寒冷。
在個位數的溫度中爬荒涼的山,住在這麼一個破舊的小木屋中,一切都那麼不對勁。
加茂架純並未緊逼:「那哥哥姐姐先帶你離開這裡好不好?其他人去找你爸爸了。」
女孩子的瞳孔驟然縮小,有幾分慌亂,但還是應道:「好。」
女孩子轉身去屋內收拾東西,木屋的門敞開的更大了一點,已經可以清晰見到屋內景像。
他們上山似乎並未帶多少東西,只有一個登山包,登山包也是空癟的狀態。
可能是帶的食物吧,這幾天被吃光了,加茂架純推測。
五條悟摘下了墨鏡,掃視了一圈室內環境後將視線鎖定在小女孩身上。
加茂架純看到他的表現後,用眼神詢問對方怎麼了。
五條悟搖搖頭,小聲道:「不對勁,這裡只有她一個人的生活痕跡。」
加茂架純有些詫異,對方看起來就五六歲的樣子:「確定?」
五條悟點頭:「確定。」
小女孩將毯子收進背包,拉好拉鏈,就走向門口二人:「姐姐,我們走吧。」
加茂架純點點頭,再次掃視了屋內環境一圈,確實沒看出第二個人的生活跡像。
經過詢問得知,女孩子名為祈本裡香,今年六歲,馬上就要上小學了。
加茂架純好似不經意的詢問:「你媽媽呢?怎麼會同意你爸爸這麼冷的天氣帶你來爬這麼高的山?」
祈本裡香低頭小聲回道:「媽媽去年生病去世了。」
加茂架純並未再多問:「下山我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
「謝謝。」
他們已經通知過輔助監督,咒靈已經祓除,但女孩的父親還在山上,讓他們派人去找。
輔助監督還要等人來進行搜救活動,祈本裡香只能由五條悟和加茂架純送去醫院。
等待救護車來的時候,輔助監督抱歉的說:「等這邊搜救人員到了,我就去醫院接兩位同學。」
五條悟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
祈本裡香看起來沒什麼大礙,最多只是有些受涼,等待檢查的過程中還能和旁邊的小男孩聊天。
五條悟還算喜歡來宮城縣出任務:「一會我們去買完喜久福再回東京吧。」
加茂架純點點頭,轉頭問五條悟:「你剛才說她有些特殊,是指什麼?」
五條悟又仔細看了一會還在和小男孩聊天的祈本裡香:「她好像有一點咒術天賦,咒力水平比普通人要高,但高的不多,接近輔助監督的咒力水平。」又觀察了一會奇道:「倒是她旁邊的那個小男孩咒力水平很高呢。」
加茂架純微微挑眉,這麼巧?
祈本裡香的檢查結果很快出來,除了輕微受涼並沒什麼不妥。
輔助監督聯系的警察也到了醫院中,找到他們問道:「你們好,是五條同學和加茂同學麼?」
五條悟點點頭,指了指祈本裡香:「在那,接下來的事情你們處理吧。」
警察也不是第一次和咒術師打交道了,爽快的應好。
五條悟拉著加茂架純就要離開去買喜久福,被加茂架純制止:「等下。」又問身邊的警察:「你們有帶紙筆麼?」
雖然不解她要干什麼,警察還是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小本子,遞給她。
加茂架純撕下一頁,寫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將本子遞還給警察:「謝謝。」
警察受寵若驚,這是他接觸過的咒術師中第一個會跟他說謝謝的人。
加茂架純走到小女孩身邊,將紙條遞給她:「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聯系我。」說完,便和五條悟一同離開了。
五條悟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給小女孩留電話,但也並不關心,興奮地推著她去買喜久福。
第35章 升入二年
宿舍內。
即將升入二年級的四人聚集在加茂架純宿舍,姿勢各異地攤倒在沙發上,各做各的事。
他們三人都喜歡擠在她寢室,之前的沙發不夠大,四個人坐在一起十分擁擠。
加茂架純只好又吩咐人給她換來一張更大、更軟的沙發。
還好她宿舍面積夠大,不然都放不下。
「一年級新生快要入學了吧。」家入硝子開口道:「不知道今年會有幾個新生。」
咒術高專招生一直都很艱難。即使公開鼓勵咒術家族出身的適齡咒術師入學,效果也不佳。
該學的內容在家族中也能學到,來高專就是給總監部打工。
咒術師大多不缺錢,總監部提出的條件吸引力有限。
加茂架純給手中的文件翻了個頁,漫不經心地回道:「是兩個男生。」
兩名DK詫異的看向她,夏油傑好奇詢問:「架純,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昨天去夜蛾老師辦公室交任務彙報,在夜蛾老師的桌面上看到了他們的入學資料。」
聽到任務彙報,兩名DK齊齊躺下繼續裝死。
五條悟煩悶道:「任務彙報這種東西有什麼好寫的,進去、找到、祓除就好了嘛。」
他們做的任務數量還多,本來出任務就消耗很多時間,等他們好不容易結束松口氣,又要寫任務彙報,浪費他們的休息時間,這讓兩名DK煩不勝煩。
加茂架純有的時候真的不懂五條悟在想什麼,他可是五條家珍貴的六眼神子,家族力量為什麼不能好好使用一下呢?不然把五條家並給她算了。
「讓五條家的人替你寫啊。」
五條家那麼多人都找不出一個能使喚的麼?
而且她好奇怪為什麼五條悟這麼聽話,總監會讓他干嘛他就干嘛,嘴上那麼多抱怨也沒耽誤他干活。他完全有提條件的資格啊。
五條悟垂死病中驚坐起:「對哦!」行動力超強的他放下手中的游戲機,掏出手機打電話給自家長老:「從家裡找一個人替我寫任務報告。」
雖然不明所以,五條家長老還是答應了下來,說一會讓人聯系他。
夏油傑十分羨慕,伸手摟住五條悟的肩膀,拉近距離:「悟,我們可是摯友。」
五條悟壞笑:「喜久福。」
夏油傑點頭:「成交。」
*
新生入學當天,加茂架純恰好有任務在身,倒是五條悟和夏油傑難得空閑都在學校。
聽這學期新升任為高專校長的夜蛾正道說,這次入學的兩名新生都不是東京本地人,需要去車站接人但是他沒時間後,他們自告奮勇接下了迎接新生的任務,出學校前還不忘去醫療室拉走家入硝子。
和加茂架純告訴他們的信息一致,今年的新生只有兩名男生,叫做灰原雄和七海建人。
下午兩點,高專三人到達車站門口,舉起了一塊巨大的歡迎牌。
這是五條悟剛從車站外面買的,特意買了最大號,字跡顏色醒目,生怕人看不見。
五條悟和夏油傑一人抬起一邊,歡迎牌上面寫著非常大且醒目的字:熱烈歡迎灰原雄、七海建人同學入學東京高專!
家入硝子奪走了五條悟的墨鏡戴在自己臉上。
五條悟的墨鏡是特質的,戴上後視野中只剩漆黑一片。
他的墨鏡可以滿足家入硝子的需求,帶上就看不到別人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目光看他們了。
她選擇掩耳盜鈴。
真的很不想承認,她是和這倆人一起的,架純怎麼還不來解救她。
率先出站的是七海建人,一出車站就看到門口那兩個醒目的人舉著的醒目牌子。
他覺得自己的腳被地面緊緊粘住,再邁不開一步。原地開始思考就地打道回府的可行性。
他覺得走向那兩人就是走向社會性死亡,東京咒術高專太抽像了,不適合他。
出發前,夜蛾正道擔心他們接不到人,給五條悟和夏油傑看過新生的入學信息表,上面附有他們的證件照,七海建人還是外國人,特征更加明顯。
五條悟最先看到站在出站口的七海建人,原本垂落在腿側的那只手舉高,歡快的搖擺起來:「七海海!這裡!」
七海建人:……他們應該還是第一次見面吧,為什麼外號都起好了?東京果然太抽像了,不然他還是走吧?
七海建人開始掃視周邊,尋找售票處的位置。
啊,也在站台外。看來他是不得不出去面對現實了。
在他猶豫的這段時間裡,另一位新生灰原雄也出來了,五條悟的胳膊搖的更歡快了:「灰原!」
順著五條悟的視線,他找到了他的同期。
因為他的同期非常配合的舉起手,歡快的搖著胳膊熱情回應。
七海建人:……他感覺接下來的三年會很難熬。
二人一同出站,五條悟不滿七海建人的冷漠,嘟嘟囔囔的控訴:「七海海!學長和你打招呼你都不回應!你看看人家灰原多熱情!」
七海建人有點懷疑自己,難道是他忘記他們曾經相識了?不應該啊,五條悟長相實在很有特點,他還是知道他的名號的:「請問這位學長,我們之前認識麼?」
家入硝子、夏油傑撲哧的嘲笑出聲。
五條悟十分坦然:「不認識,但現在認識了,一看到你的名字我就覺得這麼叫你很合適。」
夏油傑看夠了熱鬧,放下手中的歡迎牌,這才上前自我介紹:「你們好,我們東京咒術高專二年級的學生,是夜蛾老師讓我們專門來接你們入學的。這兩位分別是五條悟和家入硝子,我是夏油傑。」
另外兩位學長、學姐看起來倒是正常很多,七海建人點點頭,也跟著自我介紹道:「學長學姐們好,我是七海建人。」
灰原雄依然十分歡快,自我介紹道:「學長學姐們好,我是灰原雄。」
五條悟不滿自己被忽視,剛想繼續質問,就接到加茂架純打來電話詢問他在哪、需不需要給他帶甜品。
聊了幾句後掛斷電話,五條悟向另外四人轉告:「架純醬說硝子你的手機打不通。她任務結束了,既然都在市區,她現在來接我們一起吃過晚飯再回學校。」
家入硝子掏出手機看了眼,沒電了。她是被突然拉出來的,沒來得及充電。
*
加茂架純出行的車是加茂家專門為她定制的七座保姆車,除了作為司機的加茂雪村外再坐六個人剛剛好。
五條悟率先拉開了副駕的位置,夏油傑只能和學弟們擠在最後一排,將第二排另一個單獨座位留給家入硝子。
學弟們在夏油傑的安排下都上了車,才和加茂架純打招呼、做自我介紹
加茂架純點點頭也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問道:「歡迎你們入學,你們想吃什麼?今天我請客。」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都十分禮貌地表示自己沒意見,五條悟舉手說要吃甜品。
「吃過飯再去買甜品。」加茂架純安撫好五條悟,又轉頭問家入硝子和夏油傑有什麼想吃的。
自從不用再吞抹布,夏油傑的胃口變好了很多,對於正常口味、能吃的食物他都不挑食,沒有什麼特別的偏好:「都可以,你和硝子決定就好。」
家入硝子也不知道吃什麼,也說讓加茂架純自己決定。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加茂架純直接吩咐加茂雪村將車開去銀座的一家很好吃的懷石料理。
一聽名字就很貴的樣子,還在銀座,灰原雄有些慌張:「學姐,會不會太破費了?」
五條悟嘻嘻哈哈道:「不用擔心啦,你們學姐超有錢。」
加茂架純矜持的點頭。
因為價格一看就十分昂貴,與請客的學姐又不熟悉,胃口超大的灰原雄有些拘束。
看出他的別扭後,加茂架純主動喚來服務生又加了幾輪菜。
這家店的味道確實很好,幾人吃的十分滿足。
飯後,幾人又陪同五條悟去買了一大堆甜品才一同回了學校。
*
幾天後,一年級新生的學生證也已下發,兩名一年級新生水平都還可以,是二級咒術師。
天氣逐漸炎熱,咒靈的數量也變多了起來,開學不久的一年級的新生也很快加入到祓除咒靈的任務中。
一開始,二年級的三位一級學長、學姐輪流帶他們出過幾次任務,後面大多數時候都是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組隊,處理一些簡單的二、三級任務。
七海建人對學校是否正經十分懷疑,他們還是一年級新生,沒上過幾節課天天出去祓除咒靈,這合理麼?
在他詢問過班主任後得到了一個「多出任務可以在實戰中進步」的回復後,厭學情緒到達了頂峰。
接下來的三年他要過的就是這種苦日子麼?
就在盛夏即將來臨之際,加茂家得到消息,天元通過與夜蛾正道直接聯系的方式,向外傳達了即將進行同化的信息。
天元的同化時間定在五日後,天元親自派發了需在此之前將星漿體護送至薨星宮的任務,且任務指定由五條悟和夏油傑完成,目前任務尚未正式下發。
第36章 衝繩之旅(入v三合一)
天元同化的時間比她之前預估的還要早一點, 她原本以為會在下學期,沒想到會在繁忙的夏日。
加茂架純仔細看過加茂家給她發來的情報信息後,將手機記錄清除干淨。
她獨自坐在宿舍的沙發上看著手機放空思緒。
高專的生活輕松愜意, 險些讓她就這麼沉溺下去。
屋子裡十分安靜,陽光通過窗子投射在前方的茶幾上。
學校的其他人應當都出任務去了,門外也沒有一點動靜, 如果五條悟他們在是不可能這麼安靜的。
高專的任務是以總監部派發、夜蛾正道傳達、學生完成的方式推進的。
因為加茂家明裡暗裡在總監會掌握了較高的話語權,加茂架純基本會先高專一步收到任務信息,對高專眾人的任務安排、甚至任務詳情都十分了解。
「天元、星漿體……」加茂架純不自覺的念出聲。
昨天早上, 天內理子還在和她、家入硝子一起拉的三人群中分享了生活中的趣事, 說她發現了一家好吃的店, 約定下次一起去吃。
天內理子後來在休息日空閑的時候, 也和她們約過幾次一起逛街, 也曾提心吊膽地擔心過總監部會不會干涉她的交友。
她是知道總監部不希望她和其他人有過多牽絆的,但一直沒有接到類似的警告,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其實,她們之間的接觸沒有受到阻撓是因為加茂架純阻攔了信息,不然總監部不會袖手旁觀。
天元的同化對咒術界十分重要, 關乎到整個日本的結界。
加茂架純每次都會在她們約定見面前, 將總監部派來的監視人員全部替換成自己的人。
自從加茂架純接手加茂家關於總監部的事務, 先觀望了一段時間, 之後通過各種手段為家族吸納了幾位總監會擁有實權的中高層。
用了什麼手段都不重要, 結果最重要。
加茂家在總監部的話語權明顯增加,所以她才能對自己的任務挑挑揀揀。如果她想,她甚至可以插手高專的任務派發。
加茂架純垂下眼,看到茶幾下層放著的醫學相關書籍,這是家入硝子留下的。
自從家入硝子要求在高專醫療室多增加幾名醫生和護士輔助她解決問題後, 她也有了一定的休息時間。
平時,家入硝子經常來她宿舍消磨時間。由於醫學書籍大多都是又厚又重,她也懶得搬來搬去,干脆又買了一套專門放在這,同樣的書她自己的宿舍、醫務室也都各放了一套。
家入硝子到現在還不知道天內理子就是星漿體,這次任務也不會有她的參與。
那自己呢?協助同化還是阻止同化?加茂架純有點舉棋不定。
天元同化和六眼到底有什麼關系?
六眼接連兩次都出現在天元需進行同化的時代,加茂架純不相信有這麼巧的事。
她相信一切巧合都有必然性。
目前擁有的信息還是太少了,現在她還無法確定背後之人的最終目的,她的決定到底會將事情進度向哪個方向推進也還未可知。
這些年她也試圖派人收集過縫合線的相關信息,可以說是一無所獲。
日本說大也不大,但在這麼多人中僅根據額頭有縫合線一個特征來尋人,還是有些為難的。
如果有心,這一特征也不是不能通過發型、妝容等方式隱藏。
加茂架純無法大肆宣揚尋找,因為那不會起到任何幫助,只會打草驚蛇。
當年她只是派護衛跟上去,那個額頭上有著縫合線的服務生就直接被咒靈毀屍滅跡。
她派去跟蹤的護衛都是當時跟在她身邊的人,擁有一級以上的實力,執行任務經驗十分豐富,卻連個屍體都沒搶救下來。
事後她也思考過,會不會是加茂家護衛跟蹤方法都太過標准,而對方可能和加茂憲倫有關系,對加茂家有一定了解,所以反而更加引他注意了。
如果轉換思路,借由普通人的力量去調查會不會更好?
她後來也有跟津島家溝通過,讓他們通過警察等深入普通人社會的公職人員,在日常工作中收集額頭上有縫合線的人的相關信息。
但任務層層派發下去,時間又拖的很長,執行情況到底如何就很難說了。
假如真的如同她猜測的那樣,這是一個針對咒術界謀劃千年的陰謀,那有著這樣耐心的人也不可能被她在這短短幾年間抓住馬腳。
雖然她還沒決定將事件向哪個方向推進,但各種事前准備已經到時間做起來了。
加茂架純拿起手機,撥出了幾個號碼。
*
高專教室內,二年級的四名學生齊聚在此。
坐在前排的五條悟竟然沒有玩手機,撐著下巴看講台上滔滔不絕的夜蛾正道發呆。
他旁邊的夏油傑依舊是那個認真聽講的好學生模樣,認真做著筆記。
後排的家入硝子在低頭看書,准備著未來的醫師執照考試。
她旁邊的加茂架純也難得沒有在上課時間看文件,但她的目光一直投向窗外。
夜蛾正道已經習慣了,並不想去組織什麼課堂紀律,起碼還有一個人在聽他講課,不必要求太多。
可能因為東京高專在森林裡,花草樹木眾多,生態系統十分豐富。
正值六月,繡球花開得正好。
他們所在教室的窗外也有一株,不知是什麼特別的品種,竟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難聞的氣味被夏季的微風帶進教室,講台上的夜蛾正道打了個噴嚏。
見狀,細心的夏油傑起身去關窗。
一只停靠在窗框邊緣休息的蜻蜓躲閃不及,頭被夾在窗框中,只剩身體搖搖晃晃的飛走了。
夜蛾正道等他回到座位上,道了聲謝,又繼續滔滔不絕地講課。
一節課上的十分辛苦。
*
課後,夜蛾正道向夏油傑和五條悟傳達了「保護並抹消星漿體」的任務,並強調了天元大人親自指派。
通過這一年的學習,夏油傑也知道天元同化意味著什麼,但「抹消」?
加茂架純詫異的看向夜蛾正道,對任務完全知情的她沒想到夜蛾正道會用「抹消」這種詞,咒術界一致稱其為「同化」的。
加茂架純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夜蛾正道的用意。
他是不贊成這種「同化」的。
夜蛾正道以為加茂架純驚訝的點在於她不在人物名單內,補充道:「架純負責接應他們的行動。」
這個任務明顯是夜蛾正道自己安排的,但加茂架純並未拒絕,她點頭應下。
這樣也好,更方便她見機行事。
省得到時候還要找借口才能參與進去了。
*
今天,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去完成護衛星漿體任務的日子,加茂架純也需要去橫濱處理一個二級咒靈。
一大早,二年級的四人在食堂中相遇,除了家入硝子留守學校,他們三個都各有任務。
五條悟聽說加茂架純要去處理一個二級任務時有點奇怪。
他記得加茂架純說過,她只出一級以上任務,但也只以為是因為其他咒術師都沒時間,才不得不安排對方去的。
五條悟笑嘻嘻的道:「架純醬要早點回來哦,你還要接應我們呢∼」
加茂架純故意激他:「因為你們沒我完不成任務麼?」
五條悟果然跳腳,摟住夏油傑的肩膀道:「我們可是最強!」
加茂架純笑笑沒說話。
吃過飯,三人就分開出發了。
*
高專結界外,加茂雪村早已等候在此。
等加茂架純走進後,加茂雪村為她拉開車門,在她坐好後又將車門關閉:「少家主,我們出發現在去橫濱麼?」
加茂架純點點頭:「去LUPIN,位置已經發給你了。」
橫濱的那個咒靈其實是加茂架純讓人放過去的,因為她需要一個合理的去橫濱的理由。
被放置來的二級咒靈由加茂家的人暗中盯著,不會引起什麼亂子,主要作用就是吸引窗的注意。
*
LUPIN內。
太宰治上半身趴在吧台上,還在用手機不停地回復著信息。
在他的不遠處,還躺著一個拴著繩子、巴掌大小還沒有五官的人形木偶。
加茂架純站到店門口之後,才發現這裡是一家酒吧,牌匾上五顏六色的光在白天沒那麼明顯。
這麼早就開門了麼?加茂架純沒來過這種店,但她以為這種店都是深夜到凌晨開門的,畢竟大白天去酒吧喝酒的人是在是少數。
她推開大門,店內除了老板就只有身披黑色西裝的太宰治了。
老板的臉上帶有肉眼可見的疲憊,表情充滿無可奈何,手中麻木的拿著布擦杯子,視線不停地飄向趴在吧台上的太宰治。
看到推門進來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老板剛想趕客,就被女孩的話打斷了。
加茂架純詫異道:「這真的是酒吧啊。橫濱的酒吧都開門這麼早的麼?」
終於等到人的太宰治仍未起身,懶懶地開口:「是昨天開門後根本沒有關門哦。」
老板心中怨念頗深,但不敢說話:沒有關門怪誰?
怪不得老板看起來這麼累,但她並不在意這個:「東西呢?」
太宰治提著繩子將那個木偶扔給她。
加茂架純一把將它接住,仔細打量了一下手中的木偶,感嘆道:「異能者還真是神奇啊。」
太宰治不滿的嘟囔:「你每次找我都是有事要幫忙。」
加茂架純將他的控訴當作耳旁風,收起木偶後給老板留下了一張卡:「他的消費都從直接從卡裡刷。」
老板面露難色,看向太宰治。
他對這個黑風衣少年的身份隱隱有所猜測,斷然不敢直接做主收下的。
太宰治並未拒絕,將座椅轉向加茂架純所在方向,聲音黏糊糊地:「這是賄賂?」
為什麼自己身邊的男性一個兩個都喜歡這麼說話?
加茂架純直接轉身道別:「表哥再見。」
因為時間緊張,她拿了東西就准備走。
就在她即將推門離開時,太宰治突然開口提醒:「剛才港口黑手黨接到了一個刺殺任務,是一個名為盤星教的組織委托我們刺殺天內理子。」
加茂架純推門的手一頓,回頭看他:「你們接了?」
太宰治搖搖頭:「如非必要,異能者不會插手咒術界的事。」
加茂架純說了句知道了就轉身離開了。
看來情況比自己想的還要復雜不少。
盤星教在她調查天元的時候有了解過一點,是一個由普通人組成的組織,原本她以為掀不起什麼波浪的,沒想到他們會找到黑手黨下這種委托。
天元同化是秘密任務,只有高專部分人和總監部高層知曉,盤星教又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看來五條悟和夏油傑那邊也不怎麼太平。
根據任務安排,他們應該會直接將星漿體帶回高專,她准備一會直接回高專等他們。
結合太宰治剛說的消息,加茂架純覺得自己的計劃還要調整。
不過是一些刺殺,五條悟從小經歷那麼多,應該對這一套很熟悉了,一點雜魚而已,不會有問題的。
加茂架純上車後吩咐道:「先去處理咒靈吧。」
等她處理完咒靈回到高專,已經是下午了。
加茂架純一直等到天快黑了,五條悟他們也還沒回來。
在任務前兩天,加茂架純找機會借口手機沒電,分別以借五條悟和夏油傑手機打個電話為理由,拿走了他們的手機,並在他們的手機裡安插了一個定位程序。
現在就派上用場了,加茂架純查詢了一下二人的定位,發現他們一下午都在毫無疑義的亂晃。
加茂架純給五條悟打了個電話,詢問他們那邊的具體情況。
五條悟將來刺殺的詛咒師擊退,滿肚子的苦水終於有地方能倒一下了:「你都不知道那個小鬼有多麻煩!都要同化了還要去上學,詛咒師一直追殺她,現在她的女僕又被綁走了,我們還要去救她的那個女僕……」
為了方便保護,被五條悟拎在身側的女孩不滿的抗議:「妾身才不是小鬼!」
五條悟敷衍道:「不是小鬼,是中二病,還妾身呢。」
封建如御三家,他在五條家裡都沒聽過人以妾身作為自稱的。
加茂架純聽著他的抱怨,大概梳理出了事情的經過。
在得知即將同化,天內理子還想去學校與同學告別,但詛咒師那邊也和港口黑手黨一樣接到了關於刺殺天內理子的委托。由於五條悟二人的保護,詛咒師並未得手,詛咒師們決定曲線救國,利用照顧她多年的黑井美裡來釣天內理子。
看來天內理子也並不願意與天元同化啊,加茂架純思索著現在的狀況。也是,誰會願意呢?同化後的人是誰都不會再是天內理子了。
「那你們現在是要去哪裡?我這邊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提前來找你們吧。」加茂架純其實知道他們的位置,但不能直說。
「我們剛收到信息,小鬼的女僕被綁到衝繩了,我們定了明早的機票要去衝繩,那我們直接在衝繩集合。」五條悟和加茂架純說完後掛斷了電話。
身側的天內理子已經掙扎累了,四肢下垂,力竭地掛在五條悟胳膊上,但仍努力側頭向上看去,看著五條悟好奇道:「誰要來呀?也是你們的同學麼?」
五條悟一邊給夏油傑發送信息,一邊點了點頭作為對天內理子問題的回答:「架純醬說明天也會去衝繩找我們。雖然我覺得也沒什麼必要啦∼」
天內理子抬起頭:「架純?」
說起來很巧的是,她也有一個名字叫架純的朋友。
可惜她沒有機會和架純當面道別了,也不知道在她失去消息後對方還會記得自己多久。
想到這些她心中是有些難過的,但她沒有選擇的權利。
在咒術屆派來的人面前,她只能表現出她很願意與天元同化。
她還有好多地方沒有去看過,好多吃的、玩的沒有嘗試過,她都還沒來得及和朋友、家人和其他重要的人好好告別。
她好舍不得這個世界,她也才十四歲,她不想成為什麼天元大人呆在地牢裡,她只想做天內理子。
但她知道決定權一直都不在她手裡,所以面對他們時,她自稱妾身。
小孩子都會看大人眼色行事。
在咒術界的大人物們面前,她就是那個小孩子。
她一直都對自己的處境有著清晰的認知。
*
第二天,加茂架純到衝繩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
五條悟他們已經成功解救出黑井美裡,夏油傑正在拷問綁架犯。
衝繩最出名的便是海灘,天內理子還沒有看過,她提出想要去看看海。
夏油傑直接同意了,五條悟也沒有意見。
加茂架純和五條悟等人約定好直接去海邊集合,具體位置發定位。
因為要去海邊玩,泳衣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等加茂架純到泳衣店的時候,其他四人已經換好泳衣,夏油傑和五條悟坐在店內座椅上玩手機,天內理子拉著黑井美裡興奮的望著窗外不遠處蔚藍的大海。
她推門進去。
五條悟最先發現她:「架純醬!你來的好慢哦。」
聽到五條悟的聲音,天內理子轉頭看向門口,想看看這個「架純」是誰,結果「架純」真的是「架純」。
她不可置信地出聲問道:「架純?你怎麼來了?」
沒想到她也是東京咒術高專的人,那硝子也是吧,天內理子心中十分驚異,也難免疑惑。
她們,真的是她的朋友麼?
其他三人也十分詫異:「你們認識?」
加茂架純點點頭,沒有解釋她們是怎麼認識的。
她向天內理子伸手,溫柔的笑著直視她的眼睛,發出邀請:「既然你們都准備好了,那理子也陪我去挑一套泳衣吧!」
天內理子猶豫地伸出了右手,握住加茂架純向她伸來的手。
加茂架純回握住那只手。和她手的溫度對比,天內理子的手有些冰涼。
她略微用力,將天內理子從座位上拉起。
「理子剛剛已經逛了一圈吧,哪邊的泳衣更適合我們?」加茂架純看了看店內環境,還挺大的,語氣自然的問她。
天內理子被這狀況驚的腦子裡還有些凌亂,大致給她指了一個方向。
加茂架純拉著她走了過去。
「架純都知道了吧。」天內理子聲音有些干澀。她想問是什麼時候,但又不敢。
加茂架純點點頭承認了,還順便說出了她心中想問又不敢問的答案:「一開始我就知道了。」
「但後來我們成為了朋友。」她伸出一根手指豎在嘴唇之間,比了一個噓的動作:「不要想這些,先享受這次旅程。」
天內理子仍有些愣怔,看著加茂架純走向貨架,拿起了一件和她身上穿著款式類似的淺粉色分段式泳衣在身前比量著,轉身問她:「好看麼?」
天內理子點點頭,又看她隨手拿了一件防曬用的白襯衫直接結賬,讓店員取來合適的尺碼後拿著衣服走進更衣室。
加茂架純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讓等待在門口的天內理子眼前一亮。
她從來沒有穿過類似的衣服,身上的皮膚幾乎沒有機會見到太陽。即使是在室內,加茂架純身上也白到發光。她的身材比例勻稱,且因為常年運動,身材纖細卻不缺乏力量。
天內理子覺得沒人會比加茂架純更適合這套泳衣了。
她選擇聽加茂架純的話放棄掙扎。
反正她都要被送去同化了,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麼樣的又有什麼關系呢?
不管目的如何,她們之間的相處的確是非常愉快的。
天內理子牽住加茂架純的手,和她一起向外走去,問道:「硝子呢?」
「因為很危險,讓她留在學校了。」加茂架純十分誠實。
加茂架純出身封建古老又重視禮儀規矩的加茂家,人生中第一次穿這種衣服,其實是有些別扭的。但她不是扭捏的性格,大大方方走了出去。
兩名青春靚麗的美少女走在一起無疑是十分養眼的。
終於等到二人出來,五條悟收起手機,站起身道:「走吧。」
*
衝繩海邊。
今天的天氣很好,藍天白雲,陽光充足,非常適合曬日光浴。
但加茂架純對此並無興趣,躺在沙灘椅上一動不動,用浴巾將身體遮住,腦袋躲在遮陽傘下的陰影下,偶爾側身喝口椰汁。
夏油傑躺在遮陽傘另一邊的躺椅上,一只手撐在腦後,看著向沙灘上找貝殼、抓海參的白毛DK和天內理子。
「架純不去和他們一起玩嗎?」夏油傑看向身邊安詳躺屍的加茂架純。
「我討厭暴曬。」加茂架純將墨鏡架在頭頂,看了看外面的烈日:「你可以去和他們玩,有我在這邊守著就行。」
「我在周圍都放了咒靈警戒。」剛說完,夏油傑就坐起身,看向西邊:「有詛咒師來了。」
加茂架純中午才來,對他們之前的任務情況掌握得還不夠,好似不經意的問:「今天來的詛咒師很多嗎?」
夏油傑還在關注著那邊咒靈的情況,頗有幾分心不在焉:「確實比昨天要多一些。」
上午橫濱黑手黨接到來自盤星教刺殺天內理子的委托,但並未被接受。
盤星教的教義是守護天元的純淨,不會因為這麼一次拒絕而停止小動作。
能委托港口黑手黨就證明他們很有錢,不過宗教嘛,總是很有錢的。
所以這麼多詛咒師找上門來便是有跡可循的事了。
加茂架純登陸了詛咒師的暗網,果然找到了一條對天內理子的懸賞,懸賞金八千萬日元。
要知道五條悟小時候的懸賞金也不過一億日元。
在五條悟和夏油傑的保護下殺一個弱不禁風的天內理子,肯定要比在五條家的保護下殺五條家的六眼神子要容易。
難怪這麼多詛咒師找來。
加茂架純讓人將近十年在暗網活躍過、實力排名前二十的詛咒師現有資料,以最快的速度全部整理好發過來。
御三家也不是多麼光明磊落的地方,他們在暗網下的委托也不少,對近些年活躍的詛咒師並不陌生,很快就將資料整理好發到加茂架純的手機上。
加茂架純大概掃視了一遍,發現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詛咒師們長得都還挺有特色,加茂架純看的皺起眉來,都是一群什麼牛鬼蛇神。
加茂架純並不為難自己,轉頭直接問身邊的夏油傑:「傑,你還記得你這兩天遇到的詛咒師麼?」
夏油傑收回觀察周邊的視線,回道:「大概吧,數量有點多。」
加茂架純將手機遞給對方:「看看,有印像的是哪些?」
夏油傑疑惑的伸手拿過手機,確實找到了幾個被他抓到的詛咒師:「這是什麼?」
加茂架純重新帶上墨鏡安詳的躺下:「看看你們還需要解決多少有名號的詛咒師?」
聞言,夏油傑的表情都變得認真了起來,拿著手機走向五條悟所在的位置,和對方核對起來。
五條悟是不怎麼耐煩這些的。
反正這些詛咒師的實力都不怎麼樣,他可以輕松搞定,沒什麼必要去調查。
但加茂架純已經將資料准備好了,他來核對一下也不是不行。
經過核對,他們發現只見過其中1/3的人。
夏油傑面容嚴肅了起來:「我們該回高專了。」
如果資料上的詛咒師全部要來的話,他們不一定能將完好無損的天內理子帶回高專。
毀滅總比守護要簡單的。
他們的聲音並未收斂,天內理子本就在他們不遠處,很清晰的聽到夏油傑說該回去了的話。
她肉眼可見的失落下去。
也不喜歡麻煩的五條悟本想直接答應下來,但又看到了天內理子的失落,又改口道:「反正離同化開始也還有一段時間,明天回去也來得及。」
夏油傑也看到了天內理子的表情,但護送對方回去本就是他們的任務內容,對方說想去海邊玩他們也來了,現在提出回去合情合理,還能減少發生意外的可能性。
「你的無下限已經維持一天了,頭不痛麼?」比起相識不久的天內理子,夏油傑更加關心的還是自己的摯友。
五條悟大大咧咧道:「架純醬在的啦,一會讓她給我一發反轉術式就可以了。」
夏油傑竟然不知道反轉術式有如此大的功效。
要是反轉術式真的能消除疲憊,那家入硝子一定會被總監部高層當成永動機,讓她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工作。
咒術師們也不需要睡覺,排隊來接受反轉術式然後去祓除咒靈就好了。
真能這樣咒術界也不會這麼缺人手工作了。
但夏油傑還是尊重了五條悟的選擇,去給夜蛾正道回報情況了。
夜蛾正道向他傳達了天元的指令,滿足星漿體最後的願望,
在得知加茂架純已經和他們二人彙合後,又派出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去衝繩機場接應他們。
五條悟將一只肥嘟嘟的海參藏在背後,靜悄悄地向躺在沙灘椅上的加茂架純走去。
看到他的動作,天內理子急忙出聲她的姐妹:「架純!小心那個墨鏡怪人!」
加茂架純伸手甩出赤縛,將靠近自己的五條悟綁了個結結實實。
五條悟無辜的眨著自己大眼睛,將海參扔到地上,用腳刨砂,想將它蓋住。
加茂架純收回赤縛後坐了起來,伸手去碰五條悟的手,卻被無下限擋住,停頓了下又自然地收回手,抬頭看他:「你開了多久無下限了?」
五條悟不以為意,隔著無下限去追她的手,用力握住試圖縮小無限的距離:「快二十四小時了吧。」
加茂架純示意他關掉手上的無下限,將自己的手搭在上面,對他施展了一次反轉術式。
原本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也變得平靜下來,燒灼的大腦恢復初始狀態,五條悟坐到加茂架純所在的沙灘椅上,笑嘻嘻的伸手去揉加茂架純的腦袋,用逗弄小孩的語氣道:「我們架純醬真棒∼」
加茂架純撥開他作亂的手,翻了個白眼。
五條悟故作驚奇:「你可是加茂少家主,怎麼能做這種不符合禮儀的動作?」
難道他就不是五條家的下任家主了麼?
加茂架純無視了他,躺下繼續閉目養神。
五條悟伸手將加茂架純拉了起來,牽著她一起走向還在海邊摸貝殼的天內理子。
看到加茂架純過來,天內理子開心的捧起收集到的漂亮貝殼:「架純你看,這是我和黑井一起找到的!」
加茂架純剛要開口稱贊,就被五條悟的話打斷了:「架純!你竟然和天內一樣高誒!你應該比天內年紀大吧。」
天內理子:?
加茂架純:?
二人對視一眼,一齊蹲下身向五條悟身上揚水。
五條悟十分得意:「我開了無下限!」
放開加茂架純的手後,他就又將無下限重新運轉了起來。
還好這邊沒人,不然就會看到一個防水的可疑男人。
夏油傑回來看到的就是加茂架純和天內理子一起向五條悟身上潑水,五條悟叉腰大笑的畫面。
黑井美裡手足無措的站在他們身邊。
一直以來,加茂架純都表現的十分靠譜,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幼稚的樣子夏油傑也不由得笑了出來。
在海灘玩了一段時候後,他們又一起去了海洋館、特色飯店等地方,中途又遇到了不少詛咒師。
因為加茂架純的加入,詛咒師也處理起來也更快了。
天內理子第一次見到加茂架純戰鬥的時候,還十分驚奇。
她一點都沒看出來,原來架純也這麼強。
*
晚上,衝繩高級酒店。
加茂架純做主開了兩間套房,男生一間、女生一間。
將試圖跟進房間的五條悟趕出套房,對夏油傑說:「傑,把他帶走,看著他睡覺。」
夏油傑也仍在擔心摯友的腦袋,無下限的副作用他也是知道一些的,本來就有點傻,真的燒壞腦子了怎麼辦。
他十分相信加茂架純的實力,但也不是很放心加茂架純一個人守一整晚:「你守前半夜,後半夜我來替你。我在酒店周邊放出了一些咒靈警戒,有問題就及時通知我們。」
五條悟試圖掙扎,嘴上還在說著自己可以的話。
加茂架純用赤縛將五條悟捆住,又將回酒店的路上買的甜點拿出來塞進他的嘴裡:「相信我。」
五條悟安靜了下來,嘴巴努力地嚼嚼嚼,吃下去後又張大嘴巴:「還要!」
加茂架純輕笑出聲,又給他塞了一個,將甜品整理好放在夏油傑手中,示意對方帶他回去。
夏油傑一手拎著甜品,一手拉著綁在五條悟身上的赤縛向他們的套房走去,看他們進了房間,加茂架純才解除術式。
加茂架純的到來確實讓五條悟和夏油傑放松不少,主要是她會反轉術式,就算天內理子受傷也不會死。
關上房間門,加茂架純轉頭便對上了天內理子八卦的目光。
「男朋友?」天內理子有點激動又有點疑惑。
激動的是發現了好姐妹的八卦,疑惑的是自己優秀的姐妹怎麼會看上這種男人。
短短一天的相處時間,天內理子覺得自己已經看透這個男人的惡劣性格了。
臉長的再好又有什麼用,這個性格就能人氣死!
加茂架純詫異對方怎麼會提出這種問題,用眼神表示了自己的疑問。
天內理子已經觀察他們一天了。
她發現五條悟總不自覺地往架純身邊湊,總故意逗她,但是又對她的話十分聽從。
加茂架純卻不以為然。
在她看來五條悟就是黏糊的性格,在高專一直都是這樣。
至於聽話這點,她不敢苟同,他聽甜點的話還差不多,聽人話有點難。
加茂架純看了看還站在天內理子身邊的黑井美裡:「你先回房間吧,今晚我會守著理子。」
征求過天內理子的意見後,黑井美裡進入次臥休息。
加茂架純坐到沙發上,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示意天內理子坐過來。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了,說說你的想法吧。」
天內理子不明所以,剛剛是在說架純和五條悟,難道是在問她關於這個的想法麼?
她試探道:「尊重、祝福?」
加茂架純:?
加茂架純覺得自己有點不懂這姑娘了,自己生死存亡之際就不要想這些了好吧!她到底真不懂假不懂。
她不想和天內理子繞關子:「你確定要去同化麼?」
天內理子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瞬,她想問她有得選麼,但是她不敢:「和天元大人同化是妾身的榮幸。」
加茂架純定定的看著她:「你確定?」
天內理子咬牙道:「確定。」
加茂架純尊重天內理子的選擇。
她拿出從橫濱帶來的木偶,拉過天內理子的手,拿出刀片在手掌心劃了一刀,阻止了她縮手的舉動,將木偶按在她的掌心。
木偶吸收了大量血液,整個身體都變成了暗紅色,顯得十分詭異。
天內理子有些驚慌地呼喚她的名字,臉色都因失血過多變得慘白。
等木偶不再吸血,血液順著天內理子的手掌流到地毯上,將黑色的地毯都殷濕了一塊,加茂架純才出手幫她止血。
「一個備用方案而已。」她道。
天內理子沒想到加茂架純一言不合就動手,這是她長這麼大受過最嚴重的傷。
加茂架純看著天內理子的眼睛,用反轉術式幫她恢復傷口:「從現在起,直到同化開始,你的身體不可以受到任何傷害,自己小心點。」
天內理子還有點發抖,乖乖地點了點頭:「我可以去休息麼?」
加茂架純同意了:「去吧。」
今夜她會在這守一整晚,白天她一直在減少體力消耗,養精蓄銳等的就是晚上。
過去的二十四小時裡,五條悟和夏油傑都十分緊繃,他們需要休息。
加茂架純從裙擺下掏出槍,開始上膛。
手機鈴聲響起,有短信進來。
加茂架純拿起手機查看信息,是來自加茂家的。
近些年暗網還有一個人也十分活躍,但他不是詛咒師,雖然他沒有咒力,但任務完成率百分百。
照片上的男人十分眼熟,加茂架純曾經看過對方的資料。
又發送幾條信息出去後,她拿起放在腿上的槍,為這個即將到來的熱鬧夜晚做准備。
第37章 槍聲響起(含1k營養液加更)
他們訂的兩間套房都位於酒店頂層, 透過落地窗還能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
加茂架純站在窗前,低頭就能看到盤踞酒店大樓頂層的虹龍那龐大身軀。
天內理子在她身後的床上,似乎睡的並不安穩。
加茂架純轉身面向室內, 透過窗外的照射進來的月光看著床上女孩的背影。
她是明白天內理子顧慮的,也知道二人相識不過一年,在這種大事上, 她還不敢交付全部的信任。
其實,加茂架純覺得對於天內理子來說,死在詛咒師手裡都比去和天元同化要好。
陰謀還在繼續, 就證明目的尚未達成。
已知上一次天元成功完成了同化, 而在本次同化即將來臨之際, 蜂擁而來的詛咒師刺殺星漿體、知曉天元同化這種咒術界最高級機密的普通人組織盤星教……
對方的目的是阻止同化吧, 加茂架純十分確信。
天元已經活了千年了, 不進行同化就會發生進化,進化方向估計是詛咒一類。
她突然又想到夏油傑的術式是咒靈操術,詛咒也在收服範圍內吧。
如果夏油傑收服進化之後的天元會怎麼樣呢?
加茂架純感覺咒靈操術出現的時機也很巧妙啊。
*
夏油傑給自己定了個凌晨三點的鬧鐘。
因為任務仍在進行中,他的精神十分緊繃,手機鈴聲剛一響起他就清醒過來了。
經過三個多小時休息的眼睛仍有些酸澀, 他坐起身用手捂住了雙眼。
他要起來去看看架純那邊的情況, 也讓她休息一會。
黑暗為詛咒師們的刺殺行動增加了一層保護色, 這個時候是他們行動的最佳時機, 架純需要處理的詛咒師一定不少。
他起床後先給加茂架純發了信息, 告知對方他洗漱一下就過去。
隔壁的五條悟幾乎是在夏油傑鬧鐘鈴聲響起時和對方同步醒來,保持警惕是他從小就習慣了的事。
他頭腦放空地看向天花板,修長的四肢呈大字形癱開,將整個床鋪占滿。
如果他會反轉術式就好了。
短暫的休息過後,他感覺頭更痛了, 明明之前精神緊繃的時候還沒那麼難受。
五條悟也跟著掀開被子,起床洗漱。
夏油傑和五條悟幾乎同時推開了臥室房門。
夏油傑有些詫異五條悟怎麼也起來了,但是摯友間的默契也讓他明白五條悟的意思。
二人一起敲響了女生套房的房門。
加茂架純剛才有看到夏油傑發來的信息,知道他們要來了,聽到敲門聲很快來為二人開門。
一進門,映入他們眼前的就是滿客廳的詛咒師。
詛咒師們被赤縛結結實實的綁成一團,嘴裡塞著白色的布,排列十分整齊。
夏油傑簡直要被眼前這幕驚呆了:「架純,這是在做什麼?」
加茂架純順著他的目光掃視客廳,對這裡的現狀非常滿意,語氣中帶著點得意:「抓詛咒師。」
夏油傑猜測她的用意:「因為屍體不好處理,所以先留活口等我們?」
已經加入咒術高專一年的夏油傑也執行過很多處理詛咒師的任務,對殺這種惡人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經過普通人社會教育的他都不在意處理詛咒師,就更不會認為御三家出身的加茂架純不敢殺。
雖然在他心中,加茂架純是一個善良、聰明、還非常穩重的妹妹形像,但他也能感覺到對方下手通常還是挺狠的。
具體表現就是在他們的訓練課上的戰鬥。
因為加茂架純自己就有反轉術式,她通常不會留手,只要沒死就能救回來。
白天他們也處理了不少詛咒師,沒道理道夜晚就不殺了。
加茂架純向夏油傑展示了自己的手機頁面,上面每個詛咒師的照片上都標注了一串數字。
她將這些詛咒師的臉全部拍下來發給了加茂雪村,讓他去查總監部對這些人的懸賞金。
送上門的錢不要白不要,這些詛咒師懸賞金加在一起還是挺誘人的。
釣魚執法真不錯,感謝上天的饋贈。
詛咒師憤恨的看著他們,心中怒罵這群邪惡的咒術師。
夏油傑:……怪不得人家有錢呢,這種賺錢意識值得他學習,這麼一想白天他浪費了不少錢。
家庭條件僅僅到達小康的夏油傑表示心痛。
五條悟將門關上,撇了眼她手機上那一串串數字,不以為意。
他走到加茂架純身後,將下巴放在加茂架純頭頂,胳膊搭在她的肩上,以一種近乎於掛在她身上的姿勢朝她撒嬌:「架純醬,我的頭好痛哦,快點幫幫我。」
詛咒師們只是被綁了起來、堵住嘴,並沒有被蒙住眼睛,看到眼前這一幕都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雖然他們是詛咒師,但是也是活躍在咒術界的,對於八卦傳聞,可能比一般咒術師知道的還多。
這倆人怎麼親密?不合理啊,他們應該打的你死我活才對。
加茂架純沒有推開他,用手托起五條悟垂在自己身前的手,幫他治療緩解。
頭痛得到緩解的五條悟又笑嘻嘻的故意道:「架純醬要是再長高一點就好了,現在我還要彎腰誒!」
身高160-的加茂架純頭頂將將與180+的五條悟肩膀平齊。
加茂架純微笑著曲起手肘,准備給身後的五條悟一記重擊。
五條悟及時開啟無下限防御,仍不肯起身,繼續逗她:「誒!架純醬怎麼還惱羞成怒,打人是不對的。」
詛咒師們心中十分贊同,打人是不對的,趕緊放開我們。
夏油傑走過去將五條悟拉開,嘴上裡的話好像是在幫加茂架純:「架純才15歲,還在生長期,以後會長高的。」
加茂架純將目光轉移到夏油傑身上。
不怪庵歌姬總說他們兩個是人渣,能成為摯友都是有道理的。
他的潛台詞也是在說她矮吧。
她才15歲已經達到了日本成年女性的平均身高!硝子那樣高個子的女生在日本才比較少見!
加茂架純不想理他們,決定回學校以後多給他們搞點任務做做。
她推開天內理子的房間走進去,將兩名DK關在門外。
既然他們來了,她確實可以休息一會了,今晚的詛咒師基本沒停過。
加茂架純坐在房間的沙發上閉眼假寐。
*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進房間內,天內理子迷迷糊糊的醒來。
最先看到的就是用手肘撐在沙發邊緣,好像還在睡覺的加茂架純。
剛清醒的大腦還不甚清晰,盯著對方看了一會才反應過來現狀。
架純為了保護她不會坐在那守了一晚吧。
天內理子有些內疚,是她給對方帶來的麻煩,如果昨天她就乖乖回高專,架純就不會這麼辛苦了。
她輕手輕腳的起身,准備出門給加茂架架純找個毯子蓋一下。
結果她剛一動作,加茂架純就睜開了眼,眼中毫無睡意。
「架純,你要不要來床上休息一會?」見她睜眼,天內理子關心道。
加茂架純搖搖頭,拒絕了她的提議:「時間差不多了,吃過早飯我們就該回高專了。」
天內理子低頭應好。
*
眾人抵達東京已經一點多了,在他們坐上飛機之後,天內理子身上的懸賞便已到期。
五條悟還是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飛機內的乘客,夏油傑的虹龍也在飛機側方保持警戒。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一同加入了護送天內理子的隊伍。
天內理子看看新加入的二人,小聲對加茂架純說到:「你的學弟們看起來好像更靠譜一點。」
七海建人身上穩重的氣息相當濃厚。
加茂架純微笑了一下:「悟和傑也很靠譜的。」
能在這種高昂的懸賞金誘惑下,從眾多詛咒師手中護住她的咒術師,整個咒術界都找不出幾個。
咒術師的耳朵都十分靈敏,高專眾人都將她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五條悟對加茂架純的話表示十分認同,控訴道:「天內真是沒眼光!我和傑才是最強!」
天內理子對他做了個鬼臉。
現在一行人的隊伍已經增加至七人,除非是大巴車,不然一輛車肯定是坐不下了。
加茂雪村體貼的多准備了一輛車,眾人分成兩隊出發。
七海建人主動拉著灰原雄坐上了另一輛車,結果剛上車就被車上的輔助監督通知東京附近有個二級任務要他們去處理一下。
七海建人:……他們剛在機場熬了一晚,剛回東京就又要處理任務,咒術界沒別人了是麼?
*
加茂架純幾人所乘坐的車輛徑直駛向東京咒術高專。
夏油傑已經和夜蛾正道彙報過他們的預計到達時間,得到了直接將星漿體帶去薨星宮的回復後收起了手機。
他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緊握著黑井美裡手掌的天內理子,又將視線移向前方,以前沒發現這段路走的竟然這麼快。
車輛停在高專結界外。
幾人下車後,加茂架純就提出了先行離開:「天元的任務指派給了你們,那就你們去送吧。」
進入高專結界內已經不可能會有詛咒師出現了,五條悟和夏油傑並未發表什麼意見,點頭同意。
加茂架純擁抱了一下天內理子。
離開前,她意味不明地提醒了一句:「不要放松警惕,boss總是壓軸出場的。」
五條悟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只以為是她過於小心了:「都進入結界了,詛咒師進不來的。」
加茂架純不再多說什麼,向宿舍樓走去。
天內理子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蜷了蜷手指。
薨星宮是另一個方向,五條悟招呼道:「走吧,送你去同化。」
*
東京咒術高專森林中。
用望遠鏡看到加茂架純離開的伏黑甚爾也十分滿意,他也不想一次對付他們三個人,那感覺會有點麻煩。
接下來也到他出場的時間了。
五條悟幾人向薨星宮的方向走去。
還在說著話的五條悟突然被一把刀穿透身體,夏油傑迅速放出咒靈保護天內理子的同時幫助五條悟。
「還真的被架純醬說准中了啊。」五條悟看著從腹部穿過還沾著血的刀尖。
伏黑甚爾挑挑眉,那還能被他成功偷襲?
對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十分明顯,五條悟讓夏油傑直接帶天內理子去薨星宮同化。
夏油傑也沒想到真的有詛咒師能穿過高專結界卻沒被發現,出於對五條悟能力的信任,還是帶天內理子先走了。
黑井美裡被留在薨星宮外,不舍的看著天內理子和夏油傑坐進電梯。
對那邊戰況還是有些擔心的夏油傑給加茂架純發了個信息,得到回復後才放下心來,應該不會再出意外了吧。
走出電梯後,二人真正進入了高專隱藏最深的區域。
「薨星宮就在前方,沒有天元的允許外人不得入內,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了,理子。」夏油傑向對方道別。
天內理子看看前方,又看看夏油傑,踟躕不前。
「如果你不願意,現在仍然可以取消同化,我們會送你回去。」
他和五條悟事先就討論過如果星漿體不願意同化怎麼辦,他們都認可不同意就取消。
鍘刀即將落下,天內理子終於敢承認她就是害怕了,她不願意。
夏油傑正要說不願意就一同離開,就見到一顆子彈射進天內理子的大腦。
他瞳孔驟縮,驚疑對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悟呢?
在聽到這個黑發刀疤臉肌肉男說自己已經殺死五條悟後,夏油傑暴怒,放出虹龍與對方纏鬥起來。
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剛剛被子彈擊中倒地的天內理子勾了勾手指。
二人的戰鬥十分激烈,沒人聽到電梯叮的一聲再次開啟。
加茂架純牽著一個黑發刺蝟頭男孩的手走出了電梯。
高專的大部分建築都是木質結構,並不怎麼結實。
夏油傑和伏黑甚爾的破壞力超強,薨星宮外一片廢墟。
一出電梯,加茂架純就看到了倒地的天內理子,向對方走去,檢查她的傷勢。
看來天內理子確實有把她的話聽進去,有好好保護自己沒有受過傷。
腦門上的彈孔已經愈合,只有血跡殘留在上面。
還好伏黑甚爾沒有補槍的習慣,不然天內理子真的要死了。
從太宰治那拿回來的木偶是異能力者的產物,作用就是為使用者抵擋一次傷害,無論傷害大小,一人一生僅能使用一次。
昨晚,加茂架純看到伏黑甚爾「術師殺手」的稱號後,從記憶中翻找出了此人,派人調查了對方的近一年任務記錄。
伏黑甚爾的履歷比一年前還要輝煌。
加茂架純不認為盤星教會忘記委托這人,又調取了他的銀行流水記錄,果然看到了來自盤星教的大額轉賬。
早就預料到事情發展的加茂架純離開前就在天內理子的口袋裡放了幾枚竊聽器,便於掌握事情動態。
這還是太宰治教她的呢,每次見面太宰治都要在她身上放幾顆。
加茂架純伸手推推躺在地上的天內理子,喚道:「醒醒。」
第38章 重新起航
天內理子的記憶停留在黑發男子向她射擊的瞬間, 剛剛夏油傑好像答應了帶她離開這裡,但她似乎沒有那個機會了。
「醒醒。」
一道熟悉的女聲傳入她的耳中,有人輕輕推了推她。
是三途川的擺渡人在催她上船嗎?
天內理子緩緩睜開眼睛, 她的頭好痛。
她坐起身來,雙手抱頭,試圖緩解留存在她大腦神經深處的痛苦。
雙手感受到的觸感似乎不對, 她不是被爆頭了嗎?怎麼沒有摸到傷口?難道死亡之後身體會恢復原狀麼?
她咬緊牙關抵抗痛苦,將手拿了下來,映入眼中的就是被黏膩血液沾濕的手掌。
看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不是錯覺, 她真的恢復了。
為什麼會這樣?
天內理子轉頭想去看向剛剛伸手推她的人是誰, 最先對上視線的卻是那個黑發男人的縮小版。
她的瞳孔驟然緊縮。她都死了還不放過她麼?
男孩身邊似乎還有一個人, 她驚恐地將視線轉向更旁邊的位置:「架純?」
「還可以站起來麼?」加茂架純對她伸出手。
天內理子還沒搞清具體狀況, 不明白為什麼加茂架純會在這裡。
進入高專後, 自己親眼看著她離開的。
她想去抓住眼前這根救命稻草,訴說心中的恐懼,但是又看到自己手上還沾染著髒污的血。
她用衣服將手上的血漬蹭了蹭,才伸手握住加茂架純的手,聲音顫抖:「架純, 這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我……」
天內理子說不下去了。
雖然她從小就知道自己是星漿體, 未來會與天元大人同化, 但這十幾年並未與咒術界有過多的接觸, 一直都是以普通人的身份生存。
這過去的四十八小時對於她來說已經很驚心動魄了, 沒想到最後還會遭遇槍擊。
夏油傑和伏黑甚爾打的有點上頭,加茂架純看不到他們的具體位置。
「昨晚給你的木偶呢?」
天內理子不明所以的掏掏口袋,拿出了那個木偶,驚奇的發現木偶的頭部出現了一個穿孔。
加茂架純從她手中接過木偶,將其收了起來:「走吧。」
其實加茂架純也不知道自己抱著什麼樣的心理才會給天內理子這個護身符的, 在她選擇同意同化時她就可以不管了,但可能是希望到最後理子可以多一次選擇的機會,她還是將護身符交給了她。
畢竟夏油傑和五條悟都是很善良的人,只要她說不願意,一定會送她離開的。
*
加茂架純帶著一大一小向地下深處走去,這裡到處都是戰損的痕跡。
還是伏黑甚爾率先發現的來人。
他側頭向來人看去,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夏油傑趁他分神之際派咒靈偷襲,被伏黑甚爾及時躲開。
加茂架純見對方看到她了,伸手將身側的黑發男孩抱了起來。
男孩有記憶以來就很少被人這麼親密的抱著,不由得有點臉紅。
「赤血操術。」伏黑甚爾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表情,眼底卻隱藏著嚴肅:「沒想到你會回來,還有我記得我剛剛已經把星漿體殺了?」
夏油傑也向來人方向看去,看到天內理子跟在加茂架純身後很驚喜,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架純,悟那邊情況怎麼樣了。」
「都說了六眼已經被我一刀捅穿了腦子。」伏黑甚爾掏掏耳朵,視線挪向加茂架純懷裡的男孩,假惺惺地好似剛發現一般問道:「啊,這個小鬼怎麼在這?」
*
加茂架純在發現伏黑甚爾接取盤星教發布的任務後,結合收集到信息已經猜測到他的計劃。
無非是先讓詛咒師消耗一波,自己再去任務結算點蹲守他們。
對方是天與咒縛,高專結界防不住他。
回到高專後,五條悟和夏油傑一定會放松警惕,這時行動就是成功率最高的時候。
於是,加茂架純讓人趁著夜色在高專校園內安裝了大量針孔攝像頭。
由於校園太大,電網鋪設沒有那麼全面,攝像頭只能依靠電池來維持運行,還好她只需要維持其運轉二十四小時。
一天之後,一切都會結束的。
但她沒想到的是,伏黑甚爾手中有能破開無下限的武器。
在看到形勢向伏黑甚爾偏移的時候,她就准備帶著伏黑惠去現場了,但還是慢了一步,那她也沒必要去了。
伏黑甚爾沒有用天逆鉾捅進五條悟的腦子,而是換了一把普通的刀,這讓加茂架純有些意外。
既然這樣,還有一絲搶救的機會。
希望五條悟能像當年的她一樣學會反轉術式,她並不想給五條悟收屍。
保險起見,加茂架純讓人以最快的速度帶家入硝子去找五條悟,自己則是帶著伏黑惠來到薨星宮。
五條悟都不是對手,夏油傑會更難。
總不能一下折進去兩個。
還好她剛進電梯就得到了五條悟「復活」的消息,那估計他也快來了。
*
加茂架純先安撫了夏油傑:「悟應該馬上就到了。」又低頭故意問懷中的伏黑惠:「小惠,你看這是誰?」
伏黑惠剛才就看到伏黑甚爾了,但他不想理這個男人,看了一眼就轉身將頭埋在加茂架純脖頸。
伏黑甚爾嗤笑一聲:「這個小鬼還挺喜歡你的,十個億賣你怎麼樣?」
「真是個不錯的提議。」加茂架純看了眼懷中的小孩子:「可是我很討厭禪院家的人啊,禪院甚爾。」
「好巧,我也是。」伏黑甚爾並不意外加茂架純會知道他的身份,能把伏黑惠帶來就說明她知道的很多了,是他沒想到這幾人中還有一個帶腦子的: 「還有,我已經改姓伏黑了,現在叫伏黑甚爾。」
電梯再次開啟,身上沾染著大量血液的白發藍眸少年出現在眾人眼前。
五條悟看著眼前三足鼎立的場面出聲道:「好熱鬧啊。」
「嘖,麻煩。」伏黑甚爾知道今天任務肯定是完不成了,想撤退,但是伏黑惠還在加茂家那個小鬼的手裡。
加茂家在咒術界的名聲可不好,小鬼留在她手裡並不妙。
雖然自認為是個人渣,但到底是他兒子,也不好眼見著他羊入虎口。
伏黑甚爾識趣地放下手中的武器:「你想怎麼樣?」
五條悟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加茂架純肩膀上的小鬼,過去伸手將人提起來,與對面的男人對比,肯定道:「這是你兒子?」
伏黑惠蹬了蹬腿,求助的看向加茂架純。
五條悟將伏黑惠轉了個方向:「你爹在那邊,不許看她。」
伏黑甚爾條挑了挑眉:「那你把那個小鬼扔給我。」
伏黑惠面無表情的看著伏黑甚爾:「不要。」那不是他親爹,親爹不會讓人把他扔過去,而且那個人渣已經不管他很久了。
「那留給你了。」交給五條家的六眼他還是會放心一些的,肯定不會比跟著他更差。
伏黑甚爾轉頭就想撤退,被加茂架純叫住:「你的任務還沒完成,禪院甚爾。」
「都說了我已經改姓伏黑了。」伏黑甚爾再次更正,又故意反問道:「那我今天還能完成麼?」
加茂架純沒理會對方的陰陽怪氣,示意夏油傑把之前被他的咒靈吞進去的詛咒師屍體吐出來。
雖然不理解,但夏油傑還是配合了。
加茂架純對著天內理子的身型挑挑撿撿了一番,選中了一個與她身材相近的女性詛咒師屍體,一把火將其點燃。
等火滅了的時候,已經看不出長相了。
「你可以拿這個回去交差。」加茂架純對伏黑甚爾道。
伏黑甚爾明白了她的意思,但是:「我為什麼要幫你們?」
這是明顯是准備把鍋甩到他身上。
加茂架純的視線轉移到伏黑惠的身上:「小惠和我回加茂家怎麼樣?」
伏黑惠自然是不知道加茂家是什麼地方的,但他大概能明白是跟她回家的意思:「津美紀要和我一起。」
加茂架純看著伏黑甚爾,應道:「可以啊。」
伏黑甚爾看了她半晌,哼笑了一聲,讓醜寶把那具屍體吞了下去,就准備離開。
「那把咒具留下。」加茂架純在人離開前再次開口。
「小鬼,別太過分。」這把咒具價值上億,怎麼會輕易交給她。
加茂架純也沒覺得對方能直接給他,根據資料她也知道對方花錢如流水:「你開價。」
「二十億日元,小鬼和天逆鉾都可以給你們。」
給他們,不是給她。
加茂架純可不認:「你不是已經把小惠賣給禪院家了麼?」
想拿她當冤大頭可不行。
沒想到這她也知道,伏黑甚爾厚顏無恥道:「你可以賴賬。」
「十五億。」加茂架純還算認同這個方案。
「成交。」伏黑甚爾將天逆鉾扔向她:「錢打我卡裡就行。」他知道加茂架純肯定能查到。
*
「悟,你還好嗎?」夏油傑看著摯友渾身上下幾乎被血染濕,有點緊張。
加茂架純倒是並不緊張,反而恭喜對方:「終於學會反轉術式了啊。」
五條悟的藍眸晶亮:「我感覺好的不能再好了。」
天內理子安靜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們說話。
夏油傑看向她的額頭:「理子,你的傷……」
天內理子看了看加茂架純:「是架純給我的木偶。」
夏油傑和五條悟又將視線轉移到加茂架純身上,五條悟開口問道:「架純醬,能解釋一下嗎?」
加茂架純看了眼時間:「後面再解釋吧,先把理子送走。」
夏油傑感覺有些不對:「你怎麼知道理子想要回去了的?」難道剛剛理子跟她說的。
天內理子從口袋裡掏出了幾枚還在閃爍紅光的竊聽器,攤開在手掌心,這是她剛才掏口袋拿木偶的時候發現的。
五條悟沒見過這個,有些詫異:「這是什麼?」
夏油傑帶著點不可置信地猜測:「竊聽器?」
加茂架純淡定地將竊聽器回收,以後還能用呢。
「既然你們決定送理子離開,那你們去解決吧。」
加茂架純說這話的時候看向的是五條悟,畢竟他們二人中有能力將她送走的只有他。
五條悟點點頭,這點小事包在他身上。
加茂架純將一張卡遞給天內理子:「這是被你吸引過來的詛咒師兌換的懸賞金,出國之後你會需要錢。」
天內理子眼中蓄滿淚水,伸手抱住了她:「架純,謝謝你。」
加茂架純回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又對五條悟說:「港口黑手黨那邊晚上就有一趟走私船,你可以讓五條家的人和對方聯系。」
五條悟聯系了五條家的人來將天內理子和黑井美裡一同接走,送往港口黑手黨的地盤。
接下來的人生,她將無需背負星漿體的身份,僅僅是天內理子。
第39章 責任劃分
將人送走後, 折騰了兩天的三人終於能回到宿舍,身後還跟著個小豆丁。
夏油傑和五條悟也跟著加茂架純回她的宿舍,結果被她趕了出去:「洗完澡換套干淨衣服再來。」
加茂架純將伏黑惠拎進房間後, 一把將門合上。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下樓各回各宿舍將自己收拾干淨。
等他們收拾好上去的時候,家入硝子已經在了。
五條悟將家入硝子從沙發上拉起來, 擺正位置。
此時,二年級三人呈三堂會審狀,將加茂架純包圍在中間。
五條悟接了一杯水, 喝完後將手中的水杯重重的放在茶幾上, 語氣沉重:「說吧。坦白從寬, 抗拒從嚴。」
加茂架純向後倚靠在沙發靠背上, 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又看看水杯,並未開口應答。
見狀,五條悟又重新拿起水杯,輕輕放下,表情還帶著點委屈湊到她身邊坐下。
加茂架純拿起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 這才開口:「想問什麼就問吧。」
家入硝子還搞不清楚狀況, 看五條悟坐下後想著這場不知道是什麼的戲碼應該演完了, 她跟著坐下了。
於是, 她和夏油傑一起坐到加茂架純另一邊。
任務發布時家入硝子也在教室內, 她是知道三人去執行星漿體任務的,但沒想到今天凌晨她准備回宿舍休息時莫名其妙來了一群人將醫療室圍守起來,並將她的行動範圍限制在這棟樓內。
她對此早已經習慣,以前在加茂家的醫院也是這樣,倒沒什麼不適應。
甚至總監部為了方便她熬夜加班, 還在醫療室給她准備了齊全的休息區。
她只是有點不明所以。
下午,戰鬥的轟隆聲穿越廣闊的校園傳到醫療室時依然可怖。
她不清楚前方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一定是出事了的。
作為沒有多少自保能力的後勤人員,她要做的就是留守在最安全的位置時刻准備救治傷員。
轟隆聲消失後,她莫名其妙被人帶走去說五條悟需要緊急救治,結果到了現場以後除了一灘勉強能看出人形的血跡,再就什麼都沒有了。
於是,她又被送了回去,圍守醫療室的人變得更多了。
她茫然的看向加茂架純,等待她介紹前情提要。
夏油傑率先提問:「你和理子什麼時候認識的?」
聽到熟悉的人名,家入硝子有些意外:「理子?」她也認識一個理子。
夏油傑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也認識?」
家入硝子嘗試與他對信息:「天內理子?」
夏油傑將視線轉移到加茂架純身上:「架純,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剛來東京,我和硝子去銀座的時候偶然認識的。」加茂架純語氣十分平靜。
這聽起來十分尋常,逛街偶遇。
巧合嘛,還是很早之前發生的事,夏油傑點點頭,又問道:「那你什麼時候知道她是星漿體的?」
沒想到夏油傑還挺敏銳的,加茂架純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下:「來高專之前就知道了,還挺早的。」
夏油傑:?為什麼你會知道的那麼早?
他一下就抓住了重點:「難道你來東京是為了星漿體?」
加茂架純搖頭否認。這個說法並不准確,非要說理由她也是為了天元。
五條悟自信插嘴:「肯定是為了我,她是我入學之後才跟著來的。」
其余三人:……
夏油傑拍了拍五條悟的肩膀:「悟,有自信是好事。」但太過自信就有點讓人為難了。
任務進行時,夏油傑只是覺得架純好像算無遺策,但考慮到架純一直都是十分靠譜的形像,也沒覺得怎麼樣。
只是現在復盤的時候就感覺她好像開了上帝視角,對一切都盡在掌握,甚至伏黑甚爾的出現都早有預料。
難道這就是智商碾壓?
加茂架純:不止如此,還有信息差。
他不想為難自己,於是不再糾結這點,又問道:「那個護身符你是什麼時候准備的?」
「去橫濱做任務的時候順便取的。」加茂架純回道。
用了「取」這個字,那就是提前讓人准備的了。
加茂架純應當是和他們同時收到護送星漿體任務的,且收到任務的第二天他們就出發去接天內理子了,她和他們同時出發去橫濱出任務的。
就算接到任務馬上開始准備,也就一天不到的時間,這點可以准備這麼多麼?
而且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一切都計劃好,這是人能做到的事麼?
加茂架純在夏油傑眼中的形像突然變得神秘莫測。
夏油傑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在理子的身上放了竊聽器,不會在我們身上也放了吧。」
加茂架純詫異的看他:「怎麼可能?我要是真的放了你們怎麼會感覺不到?」
五條悟擁有作弊一樣的六眼,就不可能會讓有人在他身上放了東西而他毫不知情的情況發生。
她確實沒放竊聽器,只是在他們手機裡植入了一個不顯眼的定位插件。
夏油傑有點懷疑:「真的麼?」
加茂架純毫不心虛的點頭:「當然。」
五條悟對那個護身符十分有興趣,問道:「那個護身符呢?」
加茂架純從口袋掏出用過的護身符,遞給五條悟:「異能產物。效果是能幫人抵御一次傷害,無論大小。其實有點考驗運氣的。」
如果天內理子運氣差一點在中槍前平地摔一跤或者在哪撞一下,這個護身符的效果也會被抵消。
這也證實了這一路上,她都被這兩名DK保護的很好。
五條悟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木偶,現在怎麼看都只是一個普通木偶而已,只不過腦門有一個怪異的洞,想來就是木偶代償的傷了。
他又指著旁邊沙發上睡著了的伏黑惠問道:「那這個小鬼是怎麼回事?」
伏黑惠今年不過三歲,這麼折騰一番早就累了,躺在沙發上睡的不省人事。
「原本怕你們打不過禪院甚爾,就讓人提前派人把他兒子綁架過來,還能用來威脅他。結果碰到他的義理姐姐生病,他家又沒大人,拉著派去抓他的人救她姐姐,主動跟著走了。」
五條悟對此話表示強烈抗議:「你對我沒有一點信任麼?」
加茂架純無辜回視。這只是她為確保萬無一失准備的PlanB,事實也證明的確用上了。
家入硝子恍然大悟:「就是凌晨送到醫療室的那個發高燒的小女孩?」
她原本以為是哪個高層家的孩子,因為比較重視才特意送到她這裡。
她還在心中吐槽過,不過是發燒而已,隨便找個醫院都能治,她又不是專業治療這些的,送給她也只能用常規手段。
治療發燒她還不如普通醫生有經驗。
「那現在怎麼辦?」五條悟伸手戳了戳男孩的臉,語氣有些嫌棄:「他和他爹長得也太像了吧!」
看著就想狠狠蹂躪幾下他的臉,讓他哭出來。
加茂架純看了眼睡得很香的伏黑惠:「我討厭禪院家的人,給你帶回五條家養吧。」禪院甚爾也並不希望她來養。
五條悟直接就拒絕了:「我才不要替他養兒子。」
加茂架純誘惑道:「你不想讓禪院甚爾的兒子叫你爸爸麼?」
五條悟有些意動,也不是不行。
*
夜晚,夏油傑躺在宿舍床上看著天花板,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
他發現咒術界似乎比他想像的更復雜。
他原本以為咒術師的職責就是祓除咒靈,保護普通人。
但這次的任務讓他發現好像不是這樣的。
咒術界為了天元的穩定,選擇犧牲一個普通高中生與天元同化。
盤星教為了天元的純淨,選擇刺殺這名高中生阻止其與天元同化。
一方代表了咒術師,一方代表了普通人,一方是他心中的強者,一方是他心中的弱者。
他們為了各自的目的默契地選擇了傷害那個無辜的人。
強者揮刀向弱者,弱者揮刀向更弱者。
這和他的理想中的社會形態並不一樣。
*
任務徹底結束的第二天,總監部向高專下發了批評通報。
要求任務執行者夏油傑、五條悟對事件始末詳細彙報並對任務失敗作出檢討。
夜蛾正道將通報傳達給兩名DK的時候遭到他們的強烈抗議。
「任務架純醬也參與了,為什麼只讓我倆檢討?」五條悟對此表示不服。
一旁和家入硝子一起看戲的加茂架純:「?不要拖我下水。」
夜蛾正道:「……架純只是任務的協助者,主要執行人是你們。」
其實夜蛾正道也很奇怪。
總監部從來都不是寬容的性格,架純參與任務的事情他也在後來進行過上報,得到了上層的默許。
按照往常情況,任務出現問題,協助人也會被追究連帶責任。
何況這次的任務關乎整個咒術界的未來。
但事實如此,總監部並沒有提起任何與加茂架純相關的話題。
還是夏油傑反應更快:「任務失敗的主要原因還是在任務情報泄漏。即使是我和悟也很難在那麼多詛咒師面前護住一個普通人。」
夜蛾正道並沒有反駁,他也認為主要責任不在他的學生身上,他們已經完成的很好了。
「我才不寫。」五條悟對總監部上層的決定十分不屑。
夏油傑對五條悟的態度十分認同,他也不接受這種通報。
安靜的教室內,突兀的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加茂架純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有些詫異。
這個時間父親怎麼會給她打電話?
「這樣麼?」
「好的,我知道了,明天會回去的。」
她掛斷電話後直接向夜蛾正道請假:「夜蛾老師,明天我需要回京都處理一些事情,至少需要兩天時間。」
五條悟有些好奇:「回去做什麼?」
加茂架純面色不變:「家裡有人覺醒了赤血操術。」
第40章 作客加茂
「赤血操術?」五條悟頗為不可置信:「真的假的?誰啊?」
雖說赤血操術出現的概率並不像六眼一樣罕見, 但也不是每一代加茂家都會有人覺醒。
在同時代、同時出現了兩名赤血操術是咒術界絕無僅有的事。
加茂架純擺弄了幾下手機才回道:「加茂憲紀。之前我們出任務碰到過的男孩。」
夏油傑想起來了,是那時跟在加茂家主身邊的孩子,剛想開口提醒五條悟, 就被對方恍然大悟的聲音打斷。
「就是那個像傑一樣的眯眯眼。」他以拳捶掌。
夏油傑:「……悟,你想和我先去操場打一架嗎?」
夜蛾正道邦邦兩拳砸在兩人頭頂,他還在呢!當著他的面就想去操場搞破壞。
沒有理會那兩名DK, 家入硝子看向加茂架純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她事後曾聽他們提起過,他們出任務時碰到了加茂家主帶著一個號稱是架純「弟弟」的男孩。
還沒覺醒術式就帶在身邊了,如今是什麼境遇真的很難說。
咒術界重男輕女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御三家更是其中翹楚。
新出現的這個赤血操術會不會對架純的地位有威脅?
和家入硝子有同樣擔心的是夜蛾正道。
他們剛入學時, 夜蛾正道十分擔心自己該如何對待這兩位御三家下任家主, 自己真的能帶得了這兩位小祖宗嗎?他們會聽自己的話麼?
在這一年多的相處中, 夜蛾正道發現自己擔心的一點都沒錯, 這兩位少家主一個比一個難管,沒一個聽話的。
一個看著乖巧但暗搓搓搞事,一個是明目張膽的問題學生。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能感覺到好幾次兩名DK干的壞事背後都有加茂架純的手筆,苦於沒有證據, 只好懲罰另外兩名DK。
每次這種時候, 家入硝子都笑的格外開心, 加茂架純也和她站在一起看戲, 那兩個被抓包的DK頂著頭上的包、一臉譴責的看著她們。
其實, 昨天他是看見天內理子和他們一起走出校園了的,但他沒有上前打招呼。
他們搞出的動靜那麼大,他又不是死人怎麼會無知無覺。
但是加茂架純派人攔住了他。
有些時候,他更適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況且,他也不認同這種「同化」。
他的學生們都是好孩子。
注意到家入硝子和夜蛾正道擔憂的視線後, 加茂架純安撫了二人一句:「沒問題的。」
五條悟似有所覺:「說起來我還沒有去過你家誒,小時候你就去過我家了。這不公平,我也要去你家!」
夏油傑不明白為什麼悟突然說要去加茂家,還是在這種時候。
通過以前的聊天內容,他能明顯感覺到五條悟並不喜歡加茂家,應該說御三家他都不怎麼喜歡。
夏油傑接觸咒術界還是不夠久,對其中陰私勾當了解的不多,但他十分相信五條悟做事都有他的理由。
於是,他也跟著出聲詢問道:「架純,方便嗎?」
加茂架純和五條悟的視線對上,他的藍眼睛裡好像有一盞永遠不會熄滅的燈,一直那麼明亮。
她認真的問五條悟:「這時候你真想去?」
這種時候和她一起出現在加茂家意味著什麼,她不相信同樣接受未來家主教育的五條悟會不知道。
「當然。」五條悟十分確定。
加茂架純點點頭,沒有拒絕:「我讓人安排。」
夜蛾正道滿臉問號:你們集體去京都經過我同意了嗎?怎麼就可以安排了?
與四人晶亮的眼睛對視片刻後,他還是閉上了眼,擺手道:「去吧去吧都去吧,只有兩天。」
四人齊齊點頭後溜走。
走出教室後,加茂架純突然想起來宿舍裡還有一個小豆丁,但她相信夜蛾老師一定可以的。
第二天,背著書包的拿著紙條的伏黑惠面無表情的敲響了夜蛾正道的辦公室門。
聽到聲音來開門的夜蛾正道仿佛見了鬼,沒人啊。
伏黑惠出聲道:「夜蛾校長,加茂姐姐讓我來找你。」
夜蛾正道低頭才看到還沒他腿高的黑色海膽頭。
高專裡怎麼會有小孩子?
等夜蛾正道看完紙條,二年級四人已經坐上了前往加茂祖宅的車。
*
京都,加茂家。
加茂架純的車進入加茂家領地時,族宅的大門已經提前為她敞開。
僕從們在站在車邊等候,看到和她一起下車的另外三人,面上無任何驚異之色,向加茂架純問候道:「少家主,歡迎回來。」
隨即,他們又向其余三人問候:「五條少爺日安、家入小姐日安、夏油先生日安。」
五條悟隨意的點點了點頭。
家入硝子對加茂家也十分熟悉,沒什麼不適應。
夏油傑第一次來同學家,還是御三家中最重視禮儀規矩的加茂家,在這種氛圍的影響下多少有點局促。
他沒想到這些人也會知道他是誰,難道架純提前通知過了嗎?
夏油傑也學著五條悟的樣子點點了頭。
四人在僕從的引領下,一同回到加茂架純的院子。
同時,加茂忠勝也接到消息,五條悟也來加茂家了。
他挑挑眉,對五條悟的到來屬實是沒想到:「通知下去,家族會議定在下午兩點。」
現在是上午十點四十分,他給架純留的時間應該是足夠的了。
僕從領命退下。
最先接到的開會通知的人就是加茂架純,然後按地位向下傳達。
加茂家權利中心的人都住在祖宅的中心區,消息傳遞十分快捷。
接到通知的人也順便接到了少家主的同學們也一同來加茂家做客的消息。
少家主的同學們都有誰這件事,加茂家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五條悟來加茂家的消息迅速傳播開來。
這並不是一件需要保密的事,他們走回加茂架純院子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人看到了。
一時間,加茂家眾人心思各異。
*
加茂架純院子中,四人坐在亭台中聊天。
僕從詢問過五條悟和夏油傑的偏好後,鞠了一躬後退幾步就轉身離開,去為眾人准備茶水。
「怎麼不問問硝子就離開了?」夏油傑有些詫異。
加茂架純拿起茶點的動作一頓,都忘記這回事了。
「硝子以前在加茂家住過一段時間,不需要問。」
五條悟該敏銳的時候還是十分敏銳的:「一段時間是多久?」
加茂架純的視線轉移到池塘中含苞欲放的蓮花上,不看他們:「也就五六七年。」
五條悟:?
夏油傑:?
二人一口同聲的質問兩名JK:「我們怎麼不知道?」
加茂架純理直氣壯:「你們又沒問過怎麼可能會知道。」
入學高專前,反轉術式的蹤跡在咒術界一直都是個秘密。
入學高專後,這件事也沒有契機提起。
五條悟指控加茂架純偷跑:「怪不得你那麼早就會反轉術式了,原來是硝子貼身指導!你們還不好好教我!」
她們口中的「嘿!」「咻!」讓他暈頭轉向,不知所雲,沒學會還反過來怪他沒有天賦。
家入硝子糾正對方:「當初我也是這麼教架純的,她就學會了,你多反思自己。」
雖然是很久之後學會的,也跟她的指導也沒有關系。
五條悟委屈:「傑!你看她們!她們排擠我們!硝子還讓我反思,她們好過分!」
夏油傑覺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你好好講話。」
五條悟的小墨鏡滑落到鼻翼,直直地盯著加茂架純不說話。
見狀,加茂架純伸手喚來僕從,按五條悟平時的口味吩咐給他們,讓他們通知廚房盡快准備甜點。
五條悟臉上的表情爬上了一絲得意。
夏油傑搖搖頭:「你也太慣著他了。」
加茂架純笑笑不說話。
她感覺自己就像在投喂一只大貓咪,有一種養成(?)的樂趣。
本來她有想過要不要搞一只真的回來,但她平時還要出任務,貓咪自己在家那麼久會寂寞吧。
養五條悟就剛剛好,甚至這都會反過來保護她了呢。
五條悟對加茂家甜品師的廚藝表示高度贊揚,晚上多准備點,他對他們的手藝很欣賞。
加茂架純嘗了一口迅速放棄,喝了三杯茶水才壓下那股甜膩:「你喜歡可以把他們調去東京,做好後送到高專就行。」
家入硝子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架純……」
加茂架純的視線移到她身上:「你喜歡那個廚師也一起調到東京怎麼樣?」
那個廚師的烤牛肉手藝真的一絕,家入硝子從心的點點頭。
夏油傑:……
明明加茂架純才是他們當中年紀最小的那個,但總覺得大多數時間都是對方在哄著他們。
午飯過後,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帶他們參觀了一圈加茂家族宅。
加茂祖宅是典型的和風建築,因為占地廣闊,不同區域是不同的園林風格。
看著身著和服在園林中穿梭的人們,夏油傑覺得自己好像穿越到了平安時代。
幾人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人,其中有意的、無意的都有。
眼見著時間差不多了,加茂架純需要去參加族會,於是,就讓家入硝子帶著他們繼續參觀,不想參觀讓僕從他們回去也行。
反正家入硝子對加茂家足夠熟悉。
*
加茂家議事堂。
參會眾人基本已經到齊,連家主都已經坐到了位置上。
他們都在等最後一個人的到來。
加茂架純是故意掐著時間到的,不早不晚剛剛好。
加茂忠勝對此未發表任何意見,其他人更加不敢對此表示有任何不滿。
加茂架純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家主位置右下方的齊耳短發男孩,看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右下方啊。
她自然地坐到了左側的空位上。
「既然人都來齊了,那就開始吧。」
第41章 再添一員
加茂忠勝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室內眾人的表現。
加茂家的長老們也個個都是老狐狸, 即使等待了這麼久,身上仍看不出一絲對加茂架純踩點行為的不滿,滿臉慈愛地看著她坐下, 好像有多高興她回來一般。
實際上,在加茂憲紀覺醒赤血操術的時候,加茂家眾人的心中就有些不安, 如果處理不好這件事,一定會有大麻煩。
現在的平靜不過是風雨欲來前的欲蓋彌彰罷了。
*
加茂架純在加茂憲紀這個年紀已經成為加茂少家主,並揚名於整個咒術界。
知道五條悟的人一定聽過加茂架純的名字——就是那個可以與六眼匹敵的赤血操術嘛。
她成為加茂少家主已經八年。
最初, 在她被確立為少家主時, 加茂家眾人對一個女孩未來能否帶領家族前進這件事存在不少異議。
但隨著加茂架純長大, 她的優秀毋庸置疑, 最挑剔的加茂家長老都無法說出加茂家還有比她更合適未來家主位置的人。
無論是心智、謀略、手段, 還是咒術師最重要的戰鬥能力,加茂架純已經做到她這個年紀能做到的最好。
這種情況下,他們不可能棄璞玉為敝履,他們早已認可加茂架純少家主的身份。
如果加茂憲紀和加茂架純是同時覺醒的赤血操術,即使有家主背書, 加茂架純成為少家主都會困難重重。
但現在的加茂家已經有一個完成體的未來家主了, 這時第二個赤血操術的出現不一定是個好事。
新覺醒的赤血操術究竟能成長到什麼地步還未可知, 加茂家沒必要去冒風險將賭注重新壓在他身上。
但是, 作為祖傳術式的另一位繼承者, 他們要如何對待他就是一個難題。
在家族培養他的過程中,會不會滋生出他的野心,讓他產生不該有的念頭?
同樣是繼承了加茂家祖傳術式的人,一個繼承了家族,另一個最多成為長老。
只能成為長老的人難道不會心有不甘?
今天開會的目的就是怎麼才能將這件事對加茂家的影響壓到最小, 或是如何培養他才能更有利於家族發展。
本來心思開始浮動的人也隨著五條悟的公開站隊冷靜了下來,開始思索解決辦法。
五條悟出現在這裡,就說明他和加茂架純的關系不會差。
剛剛高專的幾名學生的相處模式是怎麼樣的,他們中也有不少人看到了。
不說五條家代表人物五條悟,就說夏油傑、家入硝子,也各個都是咒術界未來的中堅力量,少家主得到他們的友誼必然對加茂家有益。
他們在這時跟來,明顯帶著一種撐腰的意味,雖然在他們這些人看來這種行為有一絲可笑。
五條悟不應當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加茂家,這並不符合五條家的利益。
可能這就是少年意氣吧。
想來家主也是早有預料,才在他們猶豫不決時將加茂憲紀安排到右側坐下。
家主在長老們心中的形像變得愈加老謀深算起來。
加茂家現在最在意的不應該是家主的性別,而是家族的未來。
加茂忠勝看出了他們的想法,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高深莫測。
大長老率先打破僵局,關心:「少家主在東京的生活可還習慣?」
加茂架純捧起茶杯,只是回道:「一切都好。」
她都在東京上了一年多學了,還能有什麼不習慣。
如果真的有不習慣的地方,也可以通過改變環境的方式讓環境適應她的習慣。
和室內再次陷入死寂。
加茂憲紀的頭將壓的更低。
「這孩子是誰?」加茂架純好似只是隨口一問,輕抿了一口茶杯中的茶水後將杯子放回碟中,側頭對在一邊服侍的僕從吩咐道:「換一杯。這茶葉有些陳了,怎麼不泡新茶?」
加茂忠勝又嘗了一口杯中茶水,泡的是新茶啊。
三長老也跟著拿起茶杯,品了一口後將杯放下:「前些時候,從一個朋友那得來一些普洱,陳放許久,味道很是不錯。今日機會難得,不如一同品鑒。」
說完,他便吩咐身後的僕從去他院子中取。
沒人會真的認為加茂架純不知道這是誰,更不會有人相信加茂架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時,其他人不好開口,加茂忠勝只得道:「這是憲紀。昨天剛剛覺醒了赤血操術。」
「哦?那可真不錯,是叫加茂憲紀麼?誰起的名字?這個名字可不太好。」加茂架純真的是想不通,為什麼會給孩子起這麼一個名字。
加茂憲紀、加茂憲倫,發音都完全相同。
還是個孩子的加茂憲紀並不知道加茂憲倫是誰,又對加茂家意味著什麼,他只知道母親為他起的名字被說不好。
他鼓起勇氣,抬起頭對加茂架純說道:「是我母親為我起的名字。」
加茂架純挑挑眉,那就可以確定是故意的了。
僕從已經將茶葉取回,為在場眾人重新斟茶。
品嘗過後,這壺陳年普洱得到了眾人的一致稱贊。
加茂架純不置一詞的將茶杯放下。
看他們聊的差不多了,加茂忠勝才點出了今天眾人聚集在此的目的:「今日家族會議召開目的想必各位也都清楚,有什麼意見就說吧。」
眾人再次陷入沉默,暗中觀察加茂架純的動作,想先聽聽她的意思。
加茂架純沒有為難一個小孩子的意思,她不至於這點自信沒有:「當初我的課程調整一下安排給他吧。」
加茂家整個都是她的,新出現的赤血操術當然也是她的,好好培養才能給她干活。
突然間,加茂架純想到了還東京高專的伏黑惠,摸摸下巴又道:「不然你跟我回東京吧?」
她親自教導也不是不行。
好吧,其實她是覺得將加茂家的孩子和披著五條家皮的禪院家子嗣放到一起養可能會很有趣。
聽到她的驚人之語,參會眾人面面相覷。
二長老遲疑道:「會不會太耽誤少家主的時間?」
雖然加茂家現在不是很需要第二個赤血操術,但是也並沒有做掉他的想法。
加茂架純會不會是出於對他們的不信任才要將加茂憲紀帶走?還能安全的帶回來嗎?
他們擔心哪天他們的少家主會直接傳回一條加茂憲紀被咒靈吃掉的消息。
加茂忠勝倒是覺得不是不行,同樣擁有赤血操術的加茂架純是最適合加茂憲紀的教導者,也能讓他們變得親近。
他拍板道:「那就這樣,憲紀跟架純去東京。」
加茂憲紀驚訝的抬頭,看看加茂忠勝又看看加茂架純,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要去東京了。
看到他的動作,加茂架純微微挑眉:「你不願意?」
加茂憲紀不知道該不該答話,出門前母親對他說他覺醒的術式對加茂家十分重要,以後不會再像小時候一樣被家族冷落。
其實他不是很在意這點,但如果他拒絕會不會讓母親失望?
加茂憲紀囁嚅道:「那我要離開母親了嗎?」
加茂架純的母親去世的比較早,確實不知道像他這個年紀還那麼粘母親。
她回道:「你想回來的時候我可以讓人送你回來。」
加茂憲紀衝加茂架純鞠躬行禮,乖巧道:「多謝少家主。」
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等她回自己院子的時候身後也跟了一個小尾巴。
*
會議開了很久,高專三人早就回到加茂架純的院子中。
家入硝子有點累了,已經回她原本的臥室休息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坐在池塘邊拿著魚食喂魚。
加茂架純看只有二人坐在那皺了皺眉,詢問院子中的僕從是怎麼回事:「沒有給他們收拾房間休息嗎?」
五條悟第一時間聽到了加茂架純回來的聲音,替僕從回答了她的問題:「你們家也太無聊了,連個游戲機都沒有,帶在房間也沒意思。」
加茂架純無法反駁。
看到她身後的孩子,五條悟十分詫異:「怎麼還把他帶回來了?還有,他的眼睛是睜開的麼?真的能看到路嗎?怎麼比傑的眼睛還小」
加茂架純失笑:「他之後會和我們一起回高專。」
夏油傑感到有些疑惑:「你們要在高專開幼兒園?」
加上加茂憲紀,高專裡三個小孩子了。
難道高專要開始從娃娃抓起了嗎?
加茂架純否定了夏油傑的提議:「我們還要出任務,伏黑惠和她姐姐還在上學吧?平時可以把他們一起送去學校,還能讓七海他們帶,灰原一看就很會帶孩子。」
夏油傑:灰原和七海他們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了嗎?
給同學們展示了自己的新玩具,加茂架純就讓僕從將他帶回他母親那邊了。
「明天中午回東京,今天好好和你母親道別吧。」
*
第二日,四名高專生帶著一個六歲的孩子踏上了回高專的路。
看到視野中再次出現的高科技產物,五條悟感嘆道:「我不愛回京都都是有理由的。」
夏油傑贊同,還好呆得不久,難以想像架純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
家入硝子吐槽道:「你都不知道,架純小時候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藏書閣看書,加茂家的信號基站都是我們去高專了才鋪設的。」
夏油傑有些好奇五條家是不是一樣的,於是開口問了出來。
答案不出所料,御三家都一個樣,甚至說咒術界大家族都一個樣。
「你們真的不是什麼封建社會的少爺小姐麼?」夏油傑也忍不住吐槽的欲望。
五條悟鼓掌:「恭喜你,發現了咒術界的本質。」
高專內,迎接他們的是面色漆黑的夜蛾正道。
看到他們身後背著書包的男孩,夜蛾正道覺得有些崩潰:「你們又從哪弄來的小孩?」
第42章 突發委托
夜蛾正道這話說的好像他們是什麼人販子一樣, 他們可都是正經人。
「這是加茂憲紀。」加茂架純好像看不到夜蛾正道質問的眼神,繼續為二人介紹:「憲紀,這是夜蛾校長。」
出身於加茂家的加茂憲紀同樣禮儀滿分, 禮貌鞠躬向夜蛾正道問候道:「夜蛾校長,初次見面,以後還要請您多多關照。」
加茂憲紀……這不會就是加茂家那個新覺醒赤血操術的孩子吧?
夜蛾正道十分詫異加茂憲紀竟然如此聽加茂架純的話, 還帶來東京了,但想來事情處理的還是比較順利的,他還是點頭回應了對方。
比起加茂憲紀, 他還是更偏心自己的學生, 對自家學生占上風的情況還是比較滿意的。
不對, 他好像還沒答應讓他留在高專, 怎麼就要多多關照了?御三家的人都是這麼自說自話的性格麼?
夜蛾正道睜大雙眼的看向加茂架純, 等著她給出解釋。
把這個孩子帶來東京是干什麼?
「對了,夜蛾校長,伏黑呢?」加茂架純的神色十分自然。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的樣子夜蛾正道的思路也不知不覺就跟著她的話走了:「在醫療室陪他姐姐。」
加茂架純將五條悟手中的袋子接過來,遞給夜蛾正道:「這是給您帶的京都特產金平糖, 味道很好。那您就先去忙吧, 我就不打擾了。」
說完後, 她就轉身離開了, 加茂憲紀也跟著鞠躬告辭。
家入硝子看看加茂架純離開的背影, 跟夜蛾正道說了句有病人在醫療室等她後,也快速溜走了。
五條悟盯著夜蛾正道手中的糖果袋子,垂涎道:「夜蛾老師,我記得你不喜歡吃糖。」
雖然加茂架純也給他買了很多罐,但是這個吃起來很快的, 反正夜蛾老師不喜歡吃甜食。
說完,他便想伸手去拿,替老師解決難題他義不容辭。
終於回過神來的夜蛾正道舉起鐵拳,重重的落到五條悟的頭頂。
五條悟發出「嗷!」的一聲驚呼:「夜蛾老師你好小氣,怎麼可以體罰學生!」
夜蛾正道額頭冒出黑線。
對於咒術師的身體素質來說,這哪裡算得上是體罰。
「加茂家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帶到東京來了?」還帶到高專。
因為加茂架純離開得太快,夜蛾正道只能問被留在原地的五條悟和夏油傑。
五條悟和夏油傑齊齊搖頭。
其實他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帶就帶回來了,這有什麼關系。
夜蛾正道:「……你們去加茂家有發生什麼事麼?」
五條悟和夏油傑繼續搖頭。
他們就是去加茂家逛了一圈,等加茂架純開完會回來就帶來了她要帶加茂憲紀回學校的消息,然後休息一晚後買了特產就一起回東京了。
他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看著充斥著無辜光芒的一大一小兩雙眼睛,夜蛾正道十分無語:……他們到底去干什麼了?就是一個氣氛組的作用是麼?
第二天,收到加茂家交上來的住宿申請的夜蛾正道面無表情的批准了。
他可以拒絕嗎?
加茂憲紀的宿舍被布置在一樓,和兩名DK做鄰居。
見狀,五條悟也讓五條家交上來了兩份住宿申請,分別是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的。
因為加茂家已經開了先例,他也不可能單單拒絕五條家的申請。
本著一種虱子多了不怕癢的精神,夜蛾正道還是簽下了批准。
就這樣吧,還能怎麼辦呢?
伏黑惠住到了加茂憲紀的隔壁,而伏黑津美紀則是住到了二樓的兩名JK旁邊。
高專幼稚園正式開業。
*
在北海道蹲了三天咒靈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灰撲撲回到高專的時,看到的就是三個小豆丁站成一隊練習出拳的畫面。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動作一致的環視了一圈周圍環境,確認了自己確實是回到了高專,並沒有走錯。
這是什麼情況?
滿面慈愛的夏油傑站在宿舍樓下在指導三個孩子的格鬥技動作。
他自己本身就十分喜歡格鬥技,對教孩子這件事也十分耐心,三個孩子都很喜歡他。
五條悟坐在加茂架純身邊,邊笑邊拿著手機拍他們練習過程中因體力不支而扭曲的面部表情,說是要留作紀念,等他們長大了再給他們看。
「你們兩個都擁有咒力,未來都會成為咒術師,一定要好好提升自己的體術,配合咒術使用才能更好的增幅你們的戰鬥能力。」
夏油傑看著三個小朋友搖搖晃晃的動作,一邊糾正一邊溫柔的引導。
「津美紀,雖然你沒有術式,不需要祓除咒靈,但你現在已經半只腳踏入了咒術界,有機會提升自己的自保能力也是極好的。為了保護自己,你也要努力的學習格鬥技。」
三人中只有六歲的加茂憲紀的動作穩一些,可能由於他在家族中已經接受過一些相關教育。
伏黑惠才三歲,雖然是咒術師苗子,但現在還是太小了。
倒是伏黑津美紀的表現出乎夏油傑意料的好。
他本以為作為三人之中唯一的普通人,應當是最弱的那個,沒想到竟然表現的比伏黑惠還要好不少。
五條悟笑著對加茂架純說:「你看傑,他真的很適合當老師。」
加茂架純敷衍道:「嗯。」
五條悟對她的態度十分不滿,抽走她手中的文件:「你都沒有看。」
加茂架純無奈的抬頭就看到呆愣在不遠處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站在那干嘛?」
二人這才挪動步伐,向坐在路燈下的學長學姐走去。
「這是?」七海建人看著面前這詭異的畫面,有些懷疑人生。
他和灰原雄從衝繩回來就被拉去東京處理任務,等他們處理完東京的任務沒等回高專又被拉到北海道處理另一個任務。
因為北海道的咒靈所處位置十分偏僻,自身又善於隱藏,浪費的時間也多了一些。
但再怎麼說也不應該進度這麼快吧?
該說不愧是夏油學長麼?灰原雄遲疑道:「夏油學長……孩子的母親是誰?」
聽到學弟的驚人之語,夏油傑劇烈的咳嗽起來:「什麼孩子的母親?」
灰原雄看看加茂憲紀的臉,又看看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這個孩子看起來比較像夏油學長,另外兩個是更像母親嗎?」
五條悟已經笑倒在加茂架純懷裡。
加茂架純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其實她想說好幾天了,傑真的很像男媽媽,每次出任務都不忘給三個孩子帶禮物,以後一定會成為認真負責的賢夫良父。
「我就說憲紀的眼睛和傑一樣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七海建人也有點無語,推測道:「是夏油學長的弟弟嗎?」但另外兩位呢?
五條悟笑的更開心了。
夏油傑滿臉黑線:「這位是架純的弟弟加茂憲紀,這兩位算是悟的養子養女?」
其實他也搞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混亂關系,但是只有養子、養女算是最合理的解釋。
雖然因為五條悟尚未成年還不能辦理正式的領養手續,而且他們的父母也沒死。
灰原雄看看五條悟,沒想到進度更快的是這位學長,五條學長真的會養小孩嗎?
七海建人不理解:「高專裡養孩子麼?」
五條悟不以為意:「白天讓輔助監督送去學校學習,晚上回來練習體術。剛好你們也回來了,你們也該學習學習如何和孩子相處,不然七海海以後的孩子會討厭你的。」
灰原雄倒是很開心,他本身也有一個妹妹,還算擅長和孩子相處,愉快的答應道:「好呀好呀。」
七海建人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很快,他的預感得到了證實。
*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白天,正值周末。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被派去了很遠的地方出任務,學校裡只有加茂架純、兩名一年級學弟和三名小朋友。
突然有臨時委托交給了高專處理,是一個二級任務,因為任務地點比較遠,直接派發給了兩名一年級生。
出發前,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敲響了加茂架純的宿舍門。
得到允許後,灰原雄推開門:「學姐,我們接到臨時任務要出去,他們兩個的假期作業要麻煩學姐幫忙看顧一下了。」
加茂架純最初的判斷一點都沒錯,無論是負責的七海建人還是開朗的灰原雄,都十分會帶孩子。
趴在加茂架純身邊安靜看書的津美紀也抬起頭看向來人:「我的作業寫完了,我可以幫惠,但是憲紀的作業我就沒辦法了。」
加茂憲紀現在是一名光榮的小學一年級生,他將成為加茂家第一個擁有國家認可小學學歷的高材生。
伏黑津美紀比加茂憲紀要小一歲,還在學前班,她輔導幼兒園小班的伏黑惠還是沒問題的。
雖然伏黑惠其實並不需要輔導,畢竟他的作業只是簡單的畫畫。
加茂架純挑挑眉:「任務?」
她怎麼不知道有任務派發下來?
七海建人點點頭:「是一個臨時派發的二級任務,任務地點就在埼玉。」
離東京也不是很遠,加茂架純點點頭,對站在學弟們身前的伏黑惠和加茂憲紀說道:「你們也跟著一起去吧,二級咒靈而已,你們還沒有去做過任務。憲紀已經覺醒術式,自保能力還是有的。兩個二級術士護住小惠足夠了。」
雖然滿心吐槽,七海建人還是忍住了,他對加茂架純一直都是很尊敬的。
在他看來,這已經是二年級的學長學姐中最靠譜的一個了。
二級咒靈而已,帶上他們問題也不大。
第43章 情報出錯
既然加茂憲紀和伏黑惠也要去, 那他們現在就可以直接出發了,七海建人准備開口和加茂架純告辭。
因為是突發任務,接到任務時輔助監督就已經出發前往高專, 此時來接他們的車應該已經快到了,現在從宿舍出發時間應該剛好。
車輛只能停在山腳下,宿舍距離山腳有一段距離, 還要帶著兩個小孩子,他們走路的速度無法避免會慢。
不等他開口,加茂架純卻先招呼他們進來坐一會。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還不明所以的時候, 兩個小朋友已經乖巧的鑽進來了, 坐在沙發上看還站在門口的兩人。
七海建人:……
「加茂學姐, 輔助監督剛才就說已經快到了。」七海建人委婉拒絕。
加茂架純拿出手機邊翻找加茂雪村的電話, 邊回復他的話:「雪村會接手這個任務的輔助工作, 我會通知他會來帶你們過去。」
言下之意就是他們不需要著急,等著吧。
灰原雄有些不理解:「學姐,不需要這麼麻煩吧。」
已經有輔助監督在路上了,沒必要臨時換人吧。
加茂架純的電話已經接通,瞥了一眼還站在門口的二人, 補充道:「你們要帶憲紀出去。」
帶她加茂家的人出去, 還是臨時任務, 沒辦法提前查探, 肯定要做好萬無一失的准備, 出意外他們承擔不起。
「雪村半小時內到,你們二十分鐘後出發。」加茂架純一錘定音。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只好進門坐下。
可能這就是御三家的做派吧。
不過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加茂憲紀是赤血操術,對於加茂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學姐不放心他倆的水平也很正常。
加茂架純伸手招呼兩個小朋友過來, 給二人各帶上了一個手表:「這個手表防水、防碰撞,無論何時,都不可以離身,知道麼?」
兩個小朋友看看手上十分普通,並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的手表,乖巧點頭。
「看到這個表冠了麼?」加茂架純指了指表側:「向外拉後旋轉可以調節時間,直接向內推則會觸發警報,手表不會發聲,但緊急求助信息會同時發送給我、加茂家、悟還有傑,遇到危險要想辦法按下去,可以明白我的話麼?」
加茂憲紀和伏黑惠都是懂事的孩子,知道她是為他們好,認真的聽著,齊聲應答:「明白的,謝謝姐姐。」
七海建人是有點無語的,就這麼不放心他們麼?
但這樣他也確實松了口氣,帶兩個孩子出去他還是有點緊張的。
雖然他不清楚伏黑惠的具體身份,但加茂憲紀他是清楚的。
伏黑惠欲言又止的看著加茂架純,猶猶豫豫的表情讓加茂架純有點想笑,主要是他真的太像禪院甚爾了。
「想說什麼就說。」加茂架純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自從上次聽她說她討厭禪院家的人後,在她面前就有意識地變得更加乖巧懂事,避免給她惹麻煩。
從她稱呼伏黑甚爾為禪院甚爾時,他就明白伏黑甚爾肯定和禪院家有關系,那他自己也是。
雖然還沒和禪院家有過接觸,他已經開始討厭他們了。
他很喜歡這個姐姐,不管當初她派人來的目的是什麼,要不是她派人來的及時,津美紀不會那麼快得救。
他不希望自己被她討厭。
伏黑惠對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滿意,這裡的哥哥姐姐還有老師都很好,高專很熱鬧,不像他和津美紀的家一樣冷清。
他們說他未來也會成為咒術師,他想他會喜歡這裡。
伏黑惠微微低頭,小聲問道:「可以給津美紀一個麼?或者能把我的給她麼?她比我更需要。」
自有記憶起伏黑甚爾就不怎麼管他,也很少回家,後面和津美紀的母親結婚後就把他人扔到津美紀家。
過了一段時間普通家庭的生活後,津美紀母親的不靠譜也逐漸顯露出來,見伏黑甚爾不回來後她也很少回來,大多時候家裡只有他和津美紀。
他太小了,基本都是津美紀在照顧他,在這個世界上津美紀是他最重要的人。
坐在加茂架純身邊沙發上看書的伏黑津美紀聞言給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項鏈:「架純姐姐昨天就給我了。」
伏黑惠看了看津美紀脖子上簡單精致的項鏈,又看了看自己手上款式樸實的手表,只好再次對加茂架純道謝。
一邊的灰原雄有點好奇:「學姐,為什麼他們兩個是手表,津美紀是項鏈啊?」
伏黑津美紀歪頭看了看他們手上的手表,替她回答:「姐姐前幾天問我喜歡什麼款式,讓我自己選的。」
加茂憲紀偷偷瞟她,為什麼津美紀可以自己選?自己就和伏黑惠一樣。
加茂架純沒有理會他們,起身拍了拍灰原雄的肩膀:「你們該走了,雪村已經快到高專了。」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起身和她道別:「那學姐,我們就先走了。」
兩個小朋友也乖巧地起身和她還有津美紀道別。
加茂架純點點頭,看著他們四人一起離開,又拿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
*
東京和埼玉的距離不遠不近,但因為任務地點十分偏僻,開車的路程也接近三個多小時。
到達任務地點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太陽西斜,逢魔之時將到。
任務地點是在埼玉縣一座荒山的廢棄神廟附進,周邊渺無人煙,倒是沒有拯救人質的煩惱。
七海建人推開車門准備下車,早點結束任務也好早點返回。
加茂雪村出聲阻止了他的動作,一鍵將車門鎖住:「七海同學,還要麻煩再等一會。」
七海建人有些迷惑:「等什麼?」
寂靜的山林中有車輛行駛的聲音,好像離他們越來越近了。
七海建人微微皺眉:「有人來了,不能讓他們靠近這裡。」
如果有普通人誤入這片區域會讓他們的任務變得更加麻煩。
加茂雪村看向後視鏡中逐漸變大的黑色轎車,微笑道:「請您無需擔心,是加茂家的族人。」
灰原雄疑惑地回頭望去:「加茂家的族人?」
為什麼加茂家的族人會來?
兩輛黑色轎車在他們所在的車輛後方停下,車上下來八名身著灰色和服、腰側挎著武士刀的男人。
其中一名男人走到他們所在車輛的駕駛位,輕敲了下車窗。
加茂雪村降下車窗,衝來人點點頭,這才將車鎖打開。
男人為他們拉開車門,衝最先下車的七海建人彎腰行禮:「七海先生。」
七海建人還有點懵,也跟著彎腰回禮,隨後灰原雄、伏黑惠也跟著下車。
加茂憲紀下車的時,男人的表情變得更加恭敬:「憲紀少爺,少家主吩咐我等前來護衛。」
原來是姐姐的吩咐,加茂憲紀點點頭。
七海建人、灰原雄:……他們到底多不值得信任。
看出兩名高專生的表情,男人補充道:「我等前來主要是為了保護憲紀少爺的安全,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插手您們的任務。」
七海建人不理解,既然加茂家的人這麼閑,還有功夫跑來護衛,任務干嘛不直接替他們做掉?
但他又無法將心中所想說出口,只好繼續點頭。
祓除咒靈的隊伍擴充到了十二人,加茂雪村在後方為眾人布下帳。
*
這裡應當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神社中雜草叢生,木制結構的建築已經有些腐朽,有些柱子已經倒塌在地。
眾人呈三排在神社中行走,七海建人、灰原雄在最前方,伏黑惠、加茂憲紀在中間,加茂族人墜在後方。
神社內到處都充斥著咒靈留下的殘穢,留下不詳的氣息。
灰原雄環顧四周,忍不住發出疑惑:「這真的是二級任務嗎?」
見狀,加茂家的護衛向加茂憲紀圍攏,因為伏黑惠和他站在一起,也被一齊圍攏到中央。
臨近主殿,七海建人拉住灰原雄,示意對方謹慎,這裡的咒靈殘穢越來越密集了。
主殿祭台上的神像身側纏繞著絲絲縷縷咒力,在他們靠近時咒靈突然拔地而起。
情報上說,這裡原本是保佑當地的產土神神廟。
隨著城市化進程,居住在這裡的人們搬離村莊,神社也逐漸荒廢,變成了有名的探險地,吸引了不少前來探險的人。
夜晚的山林中難免出現危險,幾起意外事故後,這裡的傳聞變得更加危險,咒靈再次滋生。
扭曲而詭異的巨大咒靈衝破屋頂,幾人迅速後撤。
是一級咒靈!灰原雄迅速做出判斷,憑借他們二人是不可能祓除的,要先離開這裡。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對視一眼,默契的向外衝去。
但咒靈可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咒力向他們席卷而來。
見七海建人快被擊中,灰原雄迅速提升速度將他推開,自己的一條手臂卻被咒力斬斷。
「灰原!」七海建人驚呼出聲。
聽到聲音,加茂家的護衛分出四人迅速回頭向二人衝來,將他們護在身後,與咒靈纏鬥起來。
加茂架純派來的是四名一級術士和四名二級術士,實力出色,與咒靈打的不分上下。
「不對,這不是一級,任務情報出錯,是准特級咒靈,迅速求援!」為首的護衛衝遠處喊道。
一時間,眾人的心都被高高提起,連伏黑惠和加茂憲紀都做好了戰鬥准備。
眾人准備先行撤退,如果不帶兩個孩子,他們還有一戰之力,但帶著他們,護衛們難免束手束腳。
即將跑向帳的邊緣時,最前方開路的兩個護衛發現他們無法前進:「簡易領域已經形成了。」
既然逃不出去,那就必須要戰鬥到底了。
第44章 十種影法
加茂家護衛訓練有素, 見形勢不對迅速排列隊形,與咒靈對峙,盡力做好戰鬥准備。
兩個孩子被護在最中央, 斷臂的灰原雄立在他們身前。
包括七海建人在內的五名二級咒術師將三人再次圍起警戒,四名一級咒術師已經衝了上去與咒靈纏鬥。
畢竟咒靈可不會眼看著他們做好准備。
包圍圈內,灰原雄低聲問兩個孩子:「求救信息發出去了麼?」
兩個孩子都十分懂事, 即使情況危急,也並不慌亂,情緒穩定的和眾人一起做准備。
加茂憲紀冷靜且有條理地回答灰原雄的問題:「已經發出去了, 但不能確定他們有沒有接收到。」
咒靈領域效果還未可知, 求救信號是否順利發出無法判斷。
他伸手扯住灰原雄完好的手臂, 向後用力一拉, 強行與對方交換站位。
因為失血過多, 現在不好止血,灰原雄已經開始變得虛弱,一時不防還真的被他拉動了。
交換位置後,不過一米二的加茂憲紀堅定擋在他們身前,拿出提前准備好的血袋和弓箭:「你們兩個保護好自己。」
伏黑惠還沒有覺醒術式, 灰原雄也因為受傷虛弱, 戰鬥力大幅度降低。
作為三人中最強的戰鬥力, 加茂憲紀的自尊不允許他在這個時候躲在灰原雄身後。
他不會給加茂家、給姐姐丟人的。
這不是矯情的時候, 沒有人會對這種合理安排提出異議。
加茂家圍在他們身前的咒術師回頭看了一眼, 也默認了加茂憲紀的安排。
無論如何,他們都一定會誓死守衛憲紀少爺的。
前線戰況緊急。
四名一級術士既要對戰准特級咒靈,又要時刻關注後方安危,一時之間也有些進退不得。
准特級咒靈已經進化出智商,有一定的思考能力。
牠觀察到前面這幾個難纏的人明顯在保護後面那些人。
於是趁他們不備, 咒靈暗渡陳倉偷襲大後方。
五名二級咒術師奮起抵抗,加茂憲紀從中協助。
赤血操術進可攻退可守,十分好用,只是加茂憲紀年紀尚小,並不能完全掌握。
灰原雄護著伏黑惠向安全地帶轉移。
在他們都沒注意到的時候,伏黑惠身側的影子泛起一陣波紋,又恢復平靜。
咒靈游刃有余的對付這些闖入牠領地的咒術師,也不忘關注牠的獵物。
讓已經斷掉一臂的獵物跑掉,牠會很沒面子,隨手又向灰原雄所在位置甩出一道咒力。
伏黑惠和灰原雄站在一處,此時帶著伏黑惠跑已經來不及了,灰原雄只得再次用身體去抵擋。
「玉犬!」隨著伏黑惠的大聲呼喚,一黑一白兩條玉犬自他身下的影子中衝出。
白色玉犬迅速撲倒灰原雄,黑色玉犬呲牙低吼著護在小主人身前。
眾人沒有時間表示驚訝,見躲過危機便繼續投入面前的戰鬥。
咒靈的領域驀然碎裂。
「架純醬讓老子來接你們了,你們也太慢了吧。」
一個黑色制服的身影出現在不遠處,白發十分顯眼。
七海建人從未覺得五條悟的聲音如此好聽過。
眾人心中終於安定下來,救星來了。
「准特級啊。」六眼很快收集到情報,五條悟面色冷凝地伸手結印:「蒼。」
「轟」地一聲,為難他們許久的咒靈瞬間消散於天地,只留下了一地殘穢。
和咒靈距離較近的一級術士們被灰塵蓋了一臉。
「我的任務還沒結束就被架純醬催著來找你們了,我只能一發蒼轟了那座山,檢討你們要替我寫才行。」五條悟抱怨道:「你們應該加強鍛煉了,要是來慢點你們會死吧?」
不一定全死,但是傷亡絕對無法避免。
*
在幾人出發後,加茂架純還是覺得不放心。
考慮到五條悟瞬移速度肯定比夏油傑咒靈飛的快,於是她給五條悟打去電話,問他多久能解決完手中的任務,結束後去接應下加茂憲紀他們。
分配到高專的任務都會被加茂架純先一步得到信息,她偶爾也會暗中插手一些高專任務的分配。
尤其是緊急任務,幾乎都被她分到了五條悟、夏油傑和冥冥手中。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的水平還不適合出這種任務,他們的實力很難應付各種緊急情況。
都是緊急任務了,總會有一些棘手的地方。
派兩個實力不足的人去處理這種任務,和讓他們去送死也沒有區別了。
何況窗的情報出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們的話准確性可不高,
這次臨時派給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緊急任務她至今仍未收到任何消息,明顯有些不正常。
如果她只是想讓加茂憲紀和伏黑惠去感受一下任務,不如親自去帶。
之所以讓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帶上兩個孩子,即是為她派人協助提供理由,也是想看看那些人到底想干什麼。
不然她貿然派加茂家人跟隨,難免會給總監部留下話柄。
要知道加茂家現在也是總監部的掌權人之一,只不過是隱藏在暗處。
*
五條悟是在兩點之間直線瞬移,中間不能有障礙物,不然都會被他撞飛。
在此之前,他也沒去過這幾人的任務地點,好在加茂架純已經為他規劃好瞬移路線並讓津島家聯系當地限制區域低空空域飛行,他可以一邊瞬移一邊導航。
見咒靈被解決,五條悟也來了,七海建人有些慌亂地向他尋求幫助:「五條學長,灰原的胳膊斷了。」
五條悟剛打破結界的時候就看到了。
本來他還覺得加茂架純太過小心謹慎,不過是一個二級任務,安排了加茂家的人不夠還要讓他也跑一趟。
但誰讓他是最強的五條悟呢?那就來一趟看看這些弱小的後輩們任務處理的怎麼樣了吧。
現在看來還好他來了,不然他們中一定會有人死在這。
見結界破碎,加茂雪村提著急救箱向這裡奔來。
作為輔助監督,他並不擅長戰鬥,看到五條悟走到帳前那嚴肅的表情,他就知道事情可能有些嚴重。
加茂雪村和加茂架純彙報完情況後,一直拎著急救箱在結界外做准備。
加茂家的護衛接過急救箱,繞過七海建人,為灰原雄包扎止血。
他們出任務經驗豐富,對各種急救手段也十分熟練。
五條悟拍拍七海建人的肩膀:「回去找硝子就好。」
七海建人痛苦捂臉:「灰原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他一直都知道咒術師的工作危險,但自己親身經歷還是第一次。
如果不是灰原及時推開了他,他能不能好好站在這都很難說。
身為最強的五條悟出過無數次救援任務,類似的情況碰到的不少,這次可以算幸運的,起碼無人傷亡。
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七海建人,也不會安慰。
這就是咒術師的日常,與其自怨自哀,不如提升實力。
看到灰原雄已經止血,五條悟走了過去,伸手拎住他的腰帶,將人提起,又一只手拎起伏黑惠,對眾人說:「你們坐車回高專吧,我先帶他倆回去。」
雖然咒術師生命力頑強,但也需要得到及時治療,早點回去總是好的。
明白五條悟要帶灰原雄回去治療,七海建人點點頭:「等我回去再找你們。」
即使失血過多有些頭暈,還被人拎起,灰原雄還是笑著和他揮手:「那我們就先回去啦!」
五條悟將手機遞給伏黑惠:「拿好手機,我們還要導航回高專。」
伏黑惠:……
這個哥哥怎麼做到又靠譜又不靠譜的?
*
得到消息的加茂架純一直等在宿舍。
家入硝子那邊還有病人,就直接讓五條悟帶人回她這裡了。
看到滿身是血的灰原雄進門,伏黑津美紀明顯有些慌張,迅速跳下沙發,手忙腳亂的想要去找醫療箱。
但加茂架純宿舍並不會放這些東西。
加茂架純看手足無措站在一邊、想幫忙又不知道能做什麼的津美紀吩咐道:「去把剪刀拿來。」
津美紀跑向門口的櫃子,翻出剪刀遞給加茂架純。
加茂架純示意灰原雄坐在沙發上。
灰原雄有些為難。
他是知道加茂學姐有潔癖的,五條學長和夏油學長體術課後進她宿舍都會被趕出來。
五條學長死皮賴臉地聲音他在樓上都能聽到,但他樂此不疲。
加茂架純看出他的心思,表情微松:「坐吧。」
灰原雄乖乖坐下。
五條悟看到加茂架純拿起剪刀走過來,問道:「是要剪開紗布麼?」
加茂架純點點頭。
肯定要先將包裹著傷口的繃帶拆除,才能讓胳膊再生出來。
五條悟接過剪刀:「我來吧。」
加茂架純拉住五條悟就要動作的手,對站在一邊的伏黑姐弟道:「你們進房間去。」
小孩子不適合看這種血腥畫面。
伏黑惠看看灰原雄,又看看伏黑津美紀,乖乖點頭,拉著津美紀進到臥室門後。
紗布一片赤紅,碎骨和血肉混合在一起。
灰原雄咬牙忍痛,面色更加蒼白。
加茂架純微微皺眉,計劃這一切的人目的到底是什麼?
她將手搭在灰原雄的肩膀上,施展反轉術式。
斷肢再生的滋味也並不好受,灰原雄額頭冒出冷汗。
看著傷口愈合,加茂架純收回手:「這段時間先好好休息,你的任務暫時不用做了,回宿舍去吧。」
灰原雄猜測學長學姐可能有話要說,不方便他在場,道謝後便先行離去了。
五條悟沒有說話,看著灰原雄離去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又恢復了活潑的語氣,對她道:「架純醬,你絕對想像不到伏黑惠覺醒了什麼術式。」
第45章 想要留下
加茂架純十分配合:「什麼?」
五條悟神神秘秘道:「十種影法術哦。」
不出所料的答案呢, 加茂架純將屋內的兩個小孩叫了出來。
伏黑津美紀和伏黑惠乖巧的走到她身邊,仰頭看向他們。
咒術師的五感大多更為靈敏,加茂架純他們的對話並未刻意壓低聲音, 在房間內的伏黑惠也聽到了。
伏黑惠剛開始接觸咒術界,夏油傑現在教他們的也只是一些格鬥技入門,十種影法術意味著什麼他還不清楚。
但是他很開心自己終於有自己的咒術了, 他很喜歡小黑和小白。
下次再遇到危險時他也可以像加茂憲紀一樣承擔保護者的責任,而不是當個拖油瓶。
伏黑惠晶亮的綠眼睛望向加茂架純,渴望得到她的誇獎。
加茂架純隨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式神放出來給我看看。」
當初她看了十種影法術的相關記載也十分喜歡呢, 可惜那時禪院家的祖傳術式。
伏黑惠點點頭, 雙手交握比出手影。
他腳邊的影子湧動, 一黑一白兩天玉犬鑽了出來。
加茂架純蹲下身, 摸了摸兩只玉犬的頭, 似乎和普通狗的手感沒什麼區別。
忽然被召喚出來的玉犬不明所以的四處看看,由於主人沒有給它們下達攻擊指令,便也乖巧的站在原地,尾巴一搖一擺。
伏黑津美紀是個普通人,無法看到咒靈, 也無法看到伏黑惠召喚出的式神, 只能好奇地看著加茂架純撫摸空氣。
看到女孩子渴望的眼神, 加茂架純勾了勾嘴角:「去你的寢室拿眼鏡過來。」
*
伏黑津美紀現在也和伏黑惠一起生活在咒術高專, 雖然不會有危險, 但看不到咒靈還是有些麻煩。
有時眾人出任務時碰到有趣的咒靈會給夏油傑帶回來,難免會碰上她也在。
所有人都能看到,只有她不能,這讓她感覺自己好像一個誤入魔法世界的麻瓜。
五歲的伏黑津美紀有點失落,但她是個懂事的孩子, 她不想給這些好心接納他們姐弟的哥哥姐姐們找麻煩。
加茂架純看出她的心思,讓加茂家的人給她送來了一副可以看到咒靈的咒具墨鏡。
伏黑津美紀沒有咒力,無法對抗咒靈,需要避免與咒靈對視,能看到咒靈的墨鏡更適合她。
因為需求有些小眾,加茂家也是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的。
第一次見到這種咒具的夏油傑很驚喜,原來普通人也是可以看到咒靈的。
「架純,能幫我找兩副麼?我想給我爸媽。」
夏油傑是沒有這種找咒具的渠道的,只能求助加茂架純。
加茂架純爽快應下,加茂家一次購入了好幾副類似的墨鏡,但她有些好奇:「你怎麼跟你父母解釋咒靈存在的?」
夏油傑搖搖頭:「他們不知情。小時候我試著解釋過,但是他們當我胡說,認為我是調皮過後找的借口,不信我說的話。」
咒靈對視線很敏感,咒術師是他們的第一狩獵目標。
小時候他還不懂這些,看到詭異又恐怖的生物不自覺會多看幾眼,周圍的人們卻好像什麼都看不到,而咒靈感覺到他的視線後便會追擊他。
逃命和反抗的過程中難免受傷、弄髒衣服,父母只以為是他和別人打架,因為擔心他的安全還去學校找過幾次卻沒有結果。
事情多了他又無法辯駁,慢慢地也只能認下是自己玩耍過程中不小心受的傷,實際上因為他怪異的舉動根本沒有小朋友和他玩。
這種情況隨著他長大才逐漸變好,因為他學會了將這些「異常」憋在心裡,只表現出「正常」的一面。
進入高專後,他終於和他的同類們彙合,不再獨自一人。
加茂架純又問道:「那你是怎麼跟你父母解釋入學高專的?」
夏油傑明顯是那種學習很好的學生,普通人社會應當很在意學業,放棄入學高中來高專,父母應該很難接受吧?
夏油傑攤攤手:「我叛逆。」
加茂架純:?
夏油傑的視線轉向那副墨鏡:「我說我從小就能看到髒東西,而夜蛾老師是宗教學校的招生老師,體驗過他們的驅魔課程後我覺得很有用,所以我要入學。」
五條悟在一邊哈哈大笑。
祓除咒靈怎麼不算驅魔呢?
夏油傑的父母還是很愛他的,雖然對他的說辭半信半疑,很擔心自己兒子是不是被詐騙,但在多方查詢、證實學校確實具有相關資質後,還是同意了。
畢竟夏油傑從小的表現確實和普通小孩子不一樣,他也曾對他們說起過看到長相奇怪的怪物之類的話,但是他們都看不到。
人類無法想像超出自身認知以外的東西,尤其是成年人,更相信自己多年的所見所聞,覺得孩子是在異想天開,把夢中的內容當了真。
隨著夏油傑年齡的增長,他不再對他們提起那些光怪陸離的事,他們只以為是孩子長大了。
但十六歲的夏油傑再次提起了這件事,他們不得不懷疑自家孩子是不是被惡靈纏上了。
對自己孩子的關心占了上風,如果是真的呢?如果真的有用呢?
他們還是同意了,夏油傑順利入學。
沒過兩天,加茂架純就將夏油傑要的墨鏡交給他了。
不知道他回家是如何跟父母解釋的,但溝通結果應當不錯。
回校後,夏油傑向加茂架純轉達了父母的感謝,並邀請他的同期們去夏油家做客。
一次假期,他們四人一同前往了夏油家做客,夏油傑媽媽的手藝不錯,加茂架純很喜歡她做的蕎麥面。
*
伏黑津美紀很快拿著墨鏡跑了回來,帶上墨鏡的她終於能看到那兩只大狗。
她也很喜歡小動物,但她和伏黑惠沒有條件養。
伏黑津美紀和伏黑惠一同蹲在兩只玉犬身邊,一人一只抱住蹭了蹭。
加茂架純看著他們的動作轉身問五條悟:「你准備怎麼處理?」
伏黑惠覺醒了禪院家期盼許久的十種影法術,禪院家怕是不會輕易放棄了。
五條悟不以為然:「他爹不還活著嗎?讓他爹自己去處理。」
伏黑惠聽到他的話有些緊張,撫摸玉犬背部的手也停了下來。
之前聽架純姐姐說,他被伏黑甚爾賣給了禪院家,讓他去處理會不會真的把他送去。
雖然他還不知道禪院家是什麼地方,但是他對現在的狀況很知足,他不想去禪院家。而且如果他去禪院家津美紀怎麼辦?
伏黑惠看向加茂架純,眸光中帶有一絲祈求。都怪伏黑甚爾太不靠譜。
加茂架純伸手招呼他過來:「小惠知道禪院家是什麼地方麼?」
伏黑惠站在她身前,搖了搖頭,綠眸清澈。
「禪院家和加茂家、五條家並稱為御三家,他們家的祖傳術式就是你覺醒的十種影法術。」加茂架純看著他的眼睛:「如果你回禪院家,未來可以成為他們的家主,像我和悟一樣。」
就是不知道伏黑惠進入禪院家以後,會不會被傳染成禪院直哉那副嘴臉。
如果那樣就太可惜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加茂架純覺得伏黑惠說不定會是禪院家最正常的那個人。
伏黑惠搖搖頭:「我不想成為家主。」
加茂架純笑道:「那是因為你還不懂那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巨大的利益和權利。
人的一生大多在追權逐利。
如果成為禪院家主,他就可以直接達成目標了。
伏黑惠繼續搖頭,與她對視,小聲道:「架純姐姐,我想留在這,可以嗎?」
五條悟對加茂架純的話嗤之以鼻:「御三家家主有什麼好的?天天和那群老橘子東拉西扯浪費時間。」
加茂架純不理他,答應了伏黑惠的請求:「我知道了,去玩吧。」
伏黑津美紀也一直在看著他們,聽到加茂架純答應他們可以留在這也松了一口氣。
*
加茂憲紀等人回高專時正好和夏油傑碰上。
看到加茂架純保姆車的夏油傑停下腳步,准備等她一起,結果車上下來的卻是加茂憲紀和七海建人。
加茂家護衛向加茂憲紀行禮後目送他們走向學校。
夏油傑十分詫異:「你們兩個怎麼一起出去了?」
七海建人還有點沒緩過來,看到夏油傑時眼眶還有點紅:「我和灰原接到了一個突發二級任務,但去了以後發現是准特級。」
夏油傑一驚:「怎麼會!有受傷麼?灰原呢?」
七海建人搖搖頭,捂住臉:「出發時架純學姐讓我們帶上了小惠和憲紀,又派了一隊護衛跟著,但灰原為了救我被咒靈砍掉一條胳膊。架純學姐還是不放心我們,又通知了五條學長來接應我們,還好五條學長來的及時。五條學長提前帶灰原和小惠回來了。」
夏油傑懸在空中的心放下了一半,悟去了應該不會出事:「小惠也受傷了?」
七海建人繼續搖頭。
加茂憲紀補充:「惠覺醒了十種影法術。」
夏油傑有些驚訝,伏黑惠才四歲,看來當時情況確實很緊急。
不過,十種影法術?是禪院家的祖傳術式吧,御三家三種祖傳術式全部集合在東京高專了啊。
「先回去吧。」夏油傑招呼他倆一起坐在虹龍身上飛回宿舍,他們看起來很累了。
三人徑直去了加茂架純的宿舍。
推開門後,兩名小孩坐在地毯上和玉犬玩,加茂架純和五條悟坐在沙發上聊天。
七海建人掃視客廳卻沒見到灰原雄,聲音有些低啞:「架純學姐、五條學長,灰原怎麼樣了?」
加茂架純看他身上沒什麼破損,這才告訴他:「灰原回宿舍休息了。」
七海建人點點頭:「今天謝謝架純學姐了,我先去看看灰原。」
加茂架純接受了他的道謝。
夏油傑推了推五條悟,示意他往裡挪挪:「任務是怎麼回事?」
第46章 根源療法
五條悟一把搶過被伏黑惠摟在懷裡的玉犬, 展示給夏油傑看:「傑,十種影法術!」
伏黑惠:……?
夏油傑走近摸了一把狗頭,意外於玉犬的手感:「竟然真的和狗差不多。」就是沒有溫度。
玉犬掙扎著想要去找自己的主人, 卻被五條悟強行鎮壓,按在自己懷裡。
見他們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夏油傑只得又問了一遍。
加茂架純將五條悟手中的玉犬抱了過來, 還給伏黑惠:「你們去操場玩。」
知道他們是有事要談,伏黑惠摸了摸玉犬的頭,乖巧應好, 和伏黑津美紀一同帶著玉犬出去玩了。
看著二人離開, 加茂架純回答夏油傑之前的問題:「突然有沒有通知高專的緊急任務直接派發給了七海和灰原, 只有二級, 我就讓憲紀和小惠一起去了。為了憲紀的安全, 我又派了一些加茂家的護衛,結果碰上窗觀測失誤,任務目標變成准特級咒靈。」
到底是窗中哪個人觀測到的、又是由誰派發的,這個任務的相關情況已經讓加茂家的人去查了,結果最快也要明天才能確認好。
*
夏油傑自己也碰到過窗觀測有誤的情況, 但他自身實力強悍, 即使有誤也有能力處理。
可七海和灰原不一樣, 他們兩個只是二級咒術師, 一級咒靈都無法處理, 何況准特級?
如果不是架純派了護衛又叫了悟去接應,今天晚上他回來時就可以直接參加七海和灰原的葬禮了,還是屍骨無存的那種。
總是用崇拜目光看著自己的灰原、一直表現得成熟又靠譜的七海……
還記得他第一次和咒術界接觸,也是因為窗的觀測失誤,錯把一級咒靈當成二級。
如果不是他出手及時, 那幾名咒術師也會死在那吧。
夜蛾老師曾對他說過,咒術師不存在無悔的死亡。
那個時候他們後悔了麼?
上天賜予他們的能力變成了害死他們的元凶,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他們都無需面對這些。
從前,他也飽受這份能力的折磨。
父母的不理解、獨自面對咒靈的危險、咒靈玉令人作嘔的味道……
他只能告訴自己: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為了堅持下去,他給自己定下保護弱者的理念,成為一個孤膽英雄。
即使摯友吐槽他的正論,他也毫不動搖。
但如今他有些疑惑,咒術師們保護普通人,誰又來保護咒術師呢?
咒術師的命也是命,他們才十六七,為什麼要承擔這麼重的責任?
天內理子也是普通人,可同為普通人組成的盤星教也沒想過保護她。
他有些迷茫了。
*
加茂架純看到夏油傑茫然自失的表情微微挑眉:「傑,你要去看看灰原麼?」
夏油傑反應過來,搖搖頭:「七海去了,讓他們先談談吧。」
五條悟突然開口:「你說沒有通知高專的緊急任務直接派發給七海和灰原的,你怎麼知道沒有通知高專的?」
果然是五條家教導出來的下任家主,悟還是很敏銳的,加茂架純心中贊揚了他一番。
加茂架純手臂撐住下巴,興致勃勃的想看他倆的反應:「因為派發給高專的任務是我審批過的啊。」
五條悟和夏油傑被她的話驚住了。
夏油傑恍然大悟:「怪不得天元的任務剛派發下來你就做好准備了。」
五條悟怒目而視:「怪不得你的任務一直那麼少還那麼近!」
加茂架純含笑看著他們,覺得很有意思。
只是夏油傑不明白:「為什麼任務會是你審批的?那不是總監部派發的麼?」
進入高專已經一年半,夏油傑對高專和咒術界的運轉模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加茂架純拿起茶杯,輕輕吹走浮在水面的茶葉,更多的茶葉沉在杯底:「五條家不也接手了一部分總監部的權利?只不過加茂家的權利掌握在我手中罷了。」
夏油傑將目光轉向五條悟,自己的摯友怎麼這麼沒用!
五條悟不屑地嗤笑:「老子才不關心這些。」
加茂架純微笑:「那你就要好好出任務了哦。」
之前她一直覺得五條悟會是她在總監部奪權過程中最強的競爭對手,但隨著這一年多的同窗生活,她發現五條悟會是她的金牌打手。
她越來越喜歡五條悟了。
五條悟耍賴一般壓在她身上,又滑到她腿上仰面躺下:「那你把亂七八糟的任務都分出去。」
一級以上任務也就算了,畢竟他是最強,二級任務完全沒必要扔給他吧,大部分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
加茂架純取走他的小墨鏡,伸手擼貓一樣擼他那頭白毛,語氣也夾了起來:「那多出來的任務誰去做呢?」
五條悟亮晶晶的藍眼睛轉移到夏油傑身上:「傑說他要保護普通人誒!他一定不介意多做一些任務的!」
加茂架純擼貓的手不停,緋色的眼睛也看向夏油傑。
被一藍一紅兩雙眼睛盯上的夏油傑寒毛直豎:?
他不應該在屋裡,他覺得他和這格格不入。
「比起普通人,我現在更想保護咒術師。」
*
五條悟的提議被駁回了。
他和夏油傑的任務還是源源不斷的湧來,但任務比從前有規劃的多,起碼每天基本的休息時間是有了。
咚咚咚,夏油傑敲響了加茂架純宿舍門:「架純,我們該出發了。」
很快,加茂架純走了出來:「硝子呢?」
夏油傑接過她手中的提包:「硝子手術剛結束,一會直接從醫療室出發,和我們一起在校門口集合。悟已經在返程的路上,還有一個小時到東京。」
加茂架純點點頭。
快走到校門口,轟鳴聲傳入他們耳中,機車甩尾揚起一陣灰塵。
加茂架純迅速後撤一步,躲在夏油傑身後。
被灰塵蓋了一臉的夏油傑:……
機車停在他們面前,一個高大帥氣的女人摘下頭盔,甩了甩被頭盔弄亂的淺金色長發。
加茂架純一眼就認出來人:「九十九由基。」
「你認識我?」九十九由基看向她:「你就是加茂少家主吧,那你應該看到過我的資料。」
加茂架純微微點頭,打招呼道:「初次見面。」
「初次見面。」九十九由基嘴角勾起笑容:「這次前來,是想來看看同為特級的夏油君和五條君的,但看來只有夏油君在。」
星漿體任務結束後不久,五條悟和夏油傑便被咒術總監部提升為特級咒術師。
五條悟還來找加茂架純炫耀,結果第二天就被各種任務忙的腳不沾地。
所以說,特級有什麼好。
夏油傑有些不解,此前他從未與九十九由基有過任何交集:「找我?」
九十九由基點頭:「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夏油傑:?
加茂架純一下就睜大了眼睛:哇哦。
夏油傑知道咒術師沒有正常人,但是一上來就問這個也太冒昧了吧。
夏油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加茂架純撲哧的笑出聲來。
九十九由基的視線又轉移到她身上:「加茂少家主喜歡什麼樣的女人?啊不,是男人呢?」
加茂架純看了看站在對面的九十九由基:「如果你加入加茂家,我想我會喜歡你。」
特級咒術師,多麼好的勞動力,她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九十九由基也笑了:「你比我想像的可愛。」
夏油傑覺得自己看不懂這個世界了:「你要回日本接取任務了嗎?」
九十九由基果斷否認:「當然不,我和高專理念不合。」
加茂架純對她的想法很有興趣。
如果她的理念與加茂家不衝突,那就有機會邀請她加入加茂家。
不加入的話,合作也可以。
聽了九十九由基的對症療法和原因療法,加茂架純覺得她很有想法。
她真的和加茂家很合適。
有機會的話,加茂架純甚至認為九十九由基和加茂憲倫可能會有話聊。
他們兩個都有成為科學家的心。
夏油傑迷茫的重復:「讓所有普通人都擁有咒力?」
九十九由基點頭肯定。
加茂架純插嘴道:「不如把普通人都殺了來的更快。」
九十九由基贊賞的看向加茂架純:「不愧是加茂少家主。」
加茂架純覺得這不是好話,但是她還是欣然接受了。
夏油傑驚恐地看向加茂架純,這麼極端麼?
加茂架純已經在思考怎麼殺得快了:「直接在各地的自來水廠投毒就好。」
一死一大片,誰能不用水?
夏油傑伸手捂住加茂架純的嘴:「她開玩笑的,不要當真。」
九十九由基摸摸下巴:「用普通人的手段殺死普通人麼?確實是可行的,而且效率極佳。」
雖然現在夏油傑認為更應保護咒術師,但仍認為弱者生存才是這個世界的正確形態。
「不要講這麼像反派的話啊!會教壞小孩子。」
加茂架純才十六歲,被她幾句話引導的就開始想要投毒了。
「你們關系倒是好。」九十九由基失笑:「我在國外看到天內理子了。」
夏油傑的面色冷了下來:「所以呢?」
「不要誤會,我只是看她如今過的很好,是你們幫了她吧。」九十九由基示意夏油傑不要緊張,她沒有惡意:「我也是星漿體呢。」
加茂架純撥開夏油傑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加個聯系方式吧,今天我們還有事,回頭我們再聊。」
「看在你這麼可愛的份上。」
*
這次聚餐的地點是加茂架純選的,是一個很難預約的茶室。
五條悟不喜歡喝茶,他更喜歡各種小甜水:「不是吃飯麼?干嘛要來這裡?」
加茂架純示意他安靜,拿出一個小型收音機,按下播放鍵。
「……高專那幾人已經查到我這邊來了……」
第47章 最喜歡你(含炸彈加更)
聽到收音機中傳出的清晰男聲, 三人震驚地睜大雙眼。
夏油傑壓低聲音問道:「這是什麼?」是他想像的那個麼?
五條悟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無間道!」
家入硝子配合五條悟,接話道:「詹姆斯邦德?」
加茂架純表情嚴肅,沉聲回答:「沒錯, 就是你們想的那樣。」
夏油傑很無語,這幾人也太幼稚了吧。
另一道從容的男聲中響起:「查到了又怎麼樣?窗觀測失誤也不是第一次,這很正常。」
窗觀測出錯的概率一直很高, 不然咒術師死亡率也不會居高不下。
咒術師的評級高於咒靈,只要任務等級不出錯,咒術師有百分百的把握完成任務。
聽到他不以為然的語氣, 之前的男聲也不再平靜, 低吼道:「查到的又不是你, 你當然不著急。」
「不要這麼緊張, 我會幫你。」男人安撫道:「是誰在追查這件事?」
停頓片刻, 高專三人組聽到了預料之外的答案。
男聲中充滿焦急:「五條家的人。」
五條悟:?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也驚奇的看向他。
夏油傑伸手拍了拍五條悟的肩膀低聲道:「辛苦了。」
五條悟滿臉迷茫,他們家調查什麼了?
那道男聲繼續響起:「那個任務五條悟的養子也參與了。結束後五條悟帶著受傷的灰原雄和他家小孩先回了高專,加茂家的和七海建人是坐加茂家的車回高專的,有輔助監督碰到坐夏油傑咒靈進學校的那兩人了。」
言下之意,是誰更在意這件事很清楚了。
五條悟:貓貓星空.jpg
另一個男人懷疑道:「為什麼不會是加茂家調查的?加茂家參與任務的人更多吧。」
男人嗤笑出聲:「加茂少家主怕不是巴不得那個小鬼死。」
加茂架純將加茂憲紀帶到東京的動靜不小, 不少人都知道加茂家又出現了一個赤血操術。
加茂家多出一個赤血操術, 除了威脅她的地位還有什麼好處?
「我知道了。」
得到男人會幫他解決這個麻煩的承諾, 二人便開始談論其他事情。
加茂架純等人對後面的談話不甚關心, 只是把收音機放在旁邊, 讓它自己繼續監聽。
夏油傑看向五條悟,沒想到悟這次這麼可靠:「悟,你們家查到什麼了?」
加茂架純也含笑看著他。
家入硝子似有所覺地看了眼加茂架純的表情,也跟著看向五條悟。
五條悟迷茫:「我也不知道啊,而且是架純讓我去接他們的。」
說完, 五條悟也反應過來:「明明是加茂家去查的啊。」
加茂架純慢條斯理地擦拭茶具:「他們都說是五條家呢。」
五條悟的反應不似作假,其實夏油傑也更相信是加茂架純派人調查的。
三人齊齊盯著加茂架純,等待她的解釋。
架在炭火上的水已經滾開,加茂架純伸手提起水壺,為幾人泡茶。
本來應該專門有人為他們做這些的,但他們本次前來的目的是竊聽,不適合其他人在場。
收音機那邊還在討論近期總監部的工作安排,這邊只有倒水的聲音。
加茂架純將茶杯遞給三人,輕啜了一口:「茶葉還不錯,可以試試。」
三人配合的抿了一口茶水,太燙了。
「負責這個任務觀測的工作人員是一年前入職的,在我的人找上門之前先一步離開,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夏油傑皺起眉頭:「線索斷掉了?」
加茂架純繼續向他們介紹現有情報:「根據家族交給我的調查報告,在觀測到咒靈後,這名工作人員直接通過相熟的輔助監督聯系到了七海和灰原的輔助監督。通過言語誤導的方式,讓他聯系到的輔助監督以為是緊急任務,只是因為時間緊迫來不及走完流程,需要這名輔助監督先幫忙把任務轉交給七海和灰原的輔助監督,任務結束後再補手續。」
「咒術界從未有過先例的事。不幸的是,大家都相信了。」加茂架純輕啜了一口茶水,現在溫度正好:「通過電信公司,我們查找到這名工作人員近期所有聯系人。」
她指了指隔壁房間:「關注了一段時間後,篩查出的人似乎還有其他聯絡人。」
五條悟挪動了一下身體,准備起身:「就隔壁?」
加茂架純點點頭,看著他起身走到門口才開口:「右手邊的筆記本電腦拿過來。」
五條悟看了看他身側進門櫃上的筆記本,還是把電腦拿回來遞給她。
加茂架純接過電腦打開,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褲腳,示意他先坐下。
五條悟看她半晌,還是順勢坐了下來:「為什麼不讓我去找他。」
加茂架純示意夏油傑也過來,從電腦上調出監控,展示給他們:「因為你們現在過去沒用。」
攝像頭似乎被藏在綠植中,畫面影影綽綽。
「不是兩個人麼?」家入硝子只看到了一個男人背對攝像頭坐在那。
監控裡傳來的聲音遠不如收音機傳出的聲音清晰。
「確實是兩個人,但只來了一個。」加茂架純看到畫面中的男人嘆息:「也不是只有我們才能看監控啊。」
對方確實十分小心謹慎呢。
夏油傑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對方監視了附近情況?」
加茂架純看著畫面中人物動作,緩緩點了下頭:「他要死了。」
這種情況,對方不可能放任他活下去,估計那個窗的工作人員也是類似的下場。
又是喂咒靈了吧,加茂架純嘆氣。
聞言,夏油傑和五條悟衝出茶室,推開隔壁的門。
前本正一見到來人,心髒驟然緊縮,一股股熱流從眼睛、耳朵、鼻子、嘴巴湧出。
他還想說什麼,結果發現自己之能發出「呵、呵」的聲音了。
咚,前本正一應聲倒地。
夏油傑走上前,他探查對方的呼吸:「死了。」
五條悟拿起桌面上的手機隨意擺弄兩下,發現和新的沒區別。
掃視一圈茶室的環境,五條悟發現和他們那間沒什麼區別,六眼也沒有收集到什麼特別的信息。
「走吧。」五條悟招呼道,順便帶走了前本正一的手機。
加茂架純看二人這麼快回來,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沒錯。
五條悟將手機扔到桌子上:「被格式化了。」
加茂架純拿過手機,也翻了幾下,發現確實什麼信息都沒有,最近通話也是一片空白,連她叫人植入的監聽程序都被一起格式化了。
根據她調查到的信息,對方一直用的是未實名號碼聯系前本正一,不然她也不會想跟蹤。
前本正一是普通人出身,無妻無子、無父無母。
一次意外中,他被發掘擁有術式,從而加入總監部,因無權無勢、戰鬥能力又不強,自請負責檔案管理。
前本正一的日常非常規律,每天都是總監部、家裡兩點一線,工作也從未出錯,可謂毫無特點。
可能就是這份毫無特點吸引了幕後之人。
也不知道對方許諾了他什麼,加茂架純再次嘆氣,無非是些權勢地位吧。
通過竊聽,加茂架純隱約感覺到對方似乎在引導前本正一的情緒。
看到監控中隔壁確實僅有他一人,加茂架純就愈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他一定被下毒了。
情緒起伏過大就會加速死亡的那種慢性毒藥。
她今天剛說在自來水廠下毒,這就見到了一個現實版,真巧。
「既然結束了,那我們也走吧。」
四人剛推開茶室大門,就聽到前去收拾衛生的服務人員發出的驚叫聲。
*
折騰一通,四人都沒多少胃口,隨便吃了點拉面後一致決定打道回府。
回到高專,三人像鴨寶寶一樣跟在加茂架純身後進了她的寢室。
加茂架純:「干嘛?」
三人自覺坐到沙發上,齊齊搖頭。
其實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上來,可能世界太危險,只有架純能給他們安全感了吧。
夏油傑突然想起來下午碰到九十九由基的事:「九十九由基說她也是星漿體。」但他們還要出門,沒有多聊。
五條悟好奇問道:「九十九由基?就是那個一直呆在國外不干活的特級?你們怎麼認識的?」
夏油傑給不在場的二人重復了一遍下午的偶遇。
家入硝子可惜道:「早知道我也回來找你們了。」感覺挺有意思的。
倒是五條悟的關注點與他們不同:「你喜歡九十九由基?」
加茂架純點點頭:「如果她加入加茂家的話。」
停頓片刻,她又對夏油傑發出邀請:「如果傑願意加入加茂家,我也可以喜歡你。」
夏油傑:敬謝不敏。
五條悟對她沒來邀請自己十分不滿:「你怎麼不說喜歡我?」
加茂架純挑眉:「你帶著五條家歸順加茂家,我會最喜歡你。」
五條悟撇撇嘴:「你到底喜歡的是五條家還是我?」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有點不懂現在是什麼發展,這個對話聽起來有點怪。
加茂架純像個渣男一樣冷漠:「你不要無理取鬧。」
五條悟控訴地看著她:「你這個不負責任的渣女。」
夏油傑、家入硝子:?
加茂架純不再接他的話,轉頭對夏油傑道:「九十九由基曾是星漿體這件事,此前我也不知情。這樣看的話,星漿體不止一個,到底有幾個就不好說了。」
她突然發現天元同化失敗已經過去一年了,但沒有任何相關消息傳出。
五條悟不滿自己又被忽視,向她的位置擠了擠。
加茂架純覺得他們該找個時間去探望下天元。
雖然任務失敗,但幾人也算有過一點交情了不是嗎?
*
自從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任務失敗、險些喪命,夏油傑給三個孩子訓練的時候也會帶上升入二年級的二人。
其實夏油傑也挺想帶上新入學的學弟伊地知潔高的,但對方是在太沒有天賦了。
他未來注定只能是輔助監督,好在還算擅長結界術。
五條悟觀察了一段時間,攬住對方的肩膀邀請:「伊地知畢業來做我的輔助監督吧。」
伊地知潔高被他的話嚇得夠嗆。
雖然相識不久,但他已經全方位感受過對方的惡劣了。
五條悟才不在意他的想法,直接強行帶著伊地知潔高出任務,美其名曰:「提前適應未來工作。」
不給他一點拒絕的機會。
最先默認這件事的人是加茂架純,三年級的四人和夜蛾正道都知道高專任務是由她審批的了。
她也懶得掩飾了,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加茂家負責的事務,由加茂少家主直接執行,很合理。
而且這也並非多大的權利,任務發布還是由總監部決定的,她也就插手一下執行人是誰。
禪院家同樣負責了京都校任務發布工作。
現在高專的任務是由加茂架純直接抄送給夜蛾正道,並同步下發給任務執行者。
加茂架純也算幫夜蛾正道減少工作了。
五條悟的任務被她直接發給了伊地知潔高,拒絕無門的伊地知只能認命傳達。
伊地知潔高是個靠譜的人,加茂架純覺得他確實很適合五條悟。
「五條學長,接到了一個緊急任務,我們現在就要出發,車已經到校門口了。」
坐在長椅上看夏油傑指導學弟的五條悟緩緩轉頭,灼人的視線好像要將加茂架純射穿。
加茂架純伸手摸摸他的頭:「乖,去吧。」
天都黑了,他一點都不想去,但還是乖乖起身,手中扯著加茂架純的衣角不放。
加茂架純扯回自己的衣服:「明天的任務都交給傑,讓你休息。」
夏油傑:?
*
夏油傑第二天要執行的任務位於宮城縣北部的小山村。
偶然路過的窗發現村莊附近有二級咒靈盤踞,於是上報了此咒靈。
窗的人順便打探了一下村中有沒有失蹤、意外傷亡的情況。
據村民所述,近兩年村中怪事頻發、怪物橫行,但幸運的事只有傷,沒有亡。
咒靈離村莊仍有一段距離,且一直沒死過人,所以並不緊急。
因為村民的描述的怪事,所以還需要進行一個附加任務,觀察一下村子裡還有沒有其他咒靈。
加茂架純本想將任務分配給五條悟的,六眼很適合做這種搜查任務。
既然五條悟今晚出了緊急任務,那這個任務還是交給夏油傑吧。
「傑,明天我也要去宮城,我們一起出發。」
下午,她接到了祈本裡香的來電,明天要去看看什麼情況。
夏油傑聽了任務內容後點點頭:「明天七海和灰原有任務麼?」
加茂架純明白他的意思:「目前看來沒有。」
「既然還要檢查村莊,人多一點更方便,一起吧。」
第48章 恩將仇報(含2k收藏加更)
本來是夏油傑一個人的任務, 現在發展成了四人參加。
做完任務已經凌晨的五條悟剛睡下不久,就被幾人出門的動靜吵醒。
推開門想看究竟是什麼情況的五條悟一邊揉眼睛一邊詢問眾人:「你們做什麼去?」
他的聲音還留有一種迷離的沙啞和模糊,白毛亂糟糟地頂在頭上, 藍眼睛上彌漫著水汽。
加茂架純覺得他這副樣子特別可愛,故意逗他:「我們要一起去買喜久福。」
五條悟一把將她摟住,下巴擱置在她頭頂, 眯著眼睛看他們:「我也要。」
看在他昨晚出任務很晚才回來的份上,加茂架純沒有推開他:「你要什麼?要去還是要吃?」
「都要。」五條悟眼睛又要閉上了。
加茂架純輕輕推了他一把:「給你十分鐘,快點把自己收拾好。」
五條悟乖巧地回房間換衣服、洗漱。
無論看到幾次,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都覺得十分震驚, 五條學長也有這麼聽話的時候?不愧是架純學姐。
「等會吧。」加茂架純對另外三人道:「七海也給伊地知發個信息, 問他去不去宮城。」
難得幾人都在高專, 今天也沒什麼事, 就當一起出門旅行也好。
她已經給硝子發過消息,讓她直接出發去校門口集合。
不敢拒絕的伊地知潔高在手機響起後迅速整理好自己,甚至比五條悟出來得還快。
七人一同出行,她的保姆車肯定是坐不下了,加茂架純給加茂雪村發消息, 讓他開輛小型客車來。
接到消息的加茂雪村不是很懂為什麼這麼多人, 但還是照做了。
二十分鐘後, 高專七人集合在校門口, 坐上了加茂雪村開來的小客車。
年輕人熬夜是通病, 去宮城的路接近三小時,上車沒多久紛紛睡倒。
加茂雪村注意到後,將車開得愈加平穩。
進入宮城縣後,高專生們還沒有醒來的意思,加茂雪村給眾人播放了一段輕緩的音樂。
隨著音樂的加強, 眾人逐漸清醒。
加茂架純將頭從家入硝子肩膀上抬起,看了看窗外:「到哪了?」
「已經進入宮城縣了。少家主,我們先去哪?」加茂雪村將車停在路邊,透過後視鏡看向加茂架純,等待她的吩咐。
加茂架純揉揉太陽穴:「先去祈本裡香那。」
這次的任務本就不是緊急任務,也不差這一會。
「是。」
*
距離救下祈本裡香已經過去兩年多了,加茂架純的生活十分忙碌,早已將她拋之腦後。
要不是對方打電話過來,她現在都不會想起來。
聽說當時針對祈本裡香父親的搜救行動持續了七天,附近的幾座山都被翻了個遍,但毫無所獲。
結合現場看到的情況,加茂架純有理由懷疑她父親的失蹤與咒靈有關。
但加茂架純不在意。
當初上山的事本就充滿疑點,事情的起因經過她已經有所猜測,也不想深究。
加茂架純能看出這是個聰明的女孩,也對祈本裡香升起了些許興趣,離開前還給對方留了自己的號碼。
她覺得她們還會有再相遇的機會。
祈本裡香的父母一死一失蹤,警察只能將六歲的她送到親戚家撫養,而她還能聯系上的親戚只有奶奶了。
她的奶奶住在鄉下,剛走近她提供的地址,就聽到了聲嘶力竭地怒吼。
「你以為我願意讓你呆在這麼?都是你害得我兒子!失蹤的人怎麼不是你啊!」
「你這個掃把星!」
女孩子表情冷漠地推開大門准備離開。
透過敞開的縫隙,祈本裡香和門院外的幾人對上視線。
看女孩站在門口要進不進、要出不出的樣子,布滿皺紋的手伸了過來一把將她推了出去。
大門砰地一聲關上,女孩踉蹌幾步才站穩。
即使被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面,祈本裡香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尷尬的情緒。
女孩推開小院的矮門走到眾人面前,抬頭看向加茂架純:「姐姐,你可以帶我走麼?」
加茂架純微微挑眉,這是她沒預料到的。
她向前俯身,摸了摸女孩黑色的長發,看著她琥珀色的雙眸:「帶你走,我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她可不是慈善家。
沒直接被拒絕就是還有希望,祈本裡香的視線沒有絲毫躲閃:「我會很有用的。」
加茂架純輕笑出聲:「那你要回去收拾東西麼?」
祈本裡香明白她這是答應了:「我想帶上媽媽的照片。」
加茂架純點頭同意,指了指不遠處的客車:「給你半小時時間,自己把這些解決好,然後來車上找我。」
祈本裡香應了聲好,小跑回那幢一戶建,推開門鑽了進去。
門剛合上,帶著嘶啞的怒吼聲再次響起:「你又回來做什麼?」
高專幾人不明所以地跟著加茂架純下車,又滿頭霧水地跟著她回到了車上。
挽著她胳膊的家入硝子回頭看了眼那幢房子:「你要收養她麼?」
加茂架純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她挺有意思的。」
祈本裡香第一次見到加茂架純和五條悟的時候就知道他們不是普通人。
她有些緊張他們會不會發現什麼,收拾東西離開時眼角的余光也不敢離開他們,好在他們只是隨便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下山時她故意落後他們幾步,假裝不經意地偷聽他們聊天。
通過他們的交談得知,他們似乎是專門來處理那種怪物的。
她很想快點與他們分開,但沒想到自己又被委托給他們送去醫院。
為了逃避他們的詢問,她故意隨便找了一個男孩聊天,心中祈禱他們快點離開。
幸運的是,他們一直沒有跟她交流的意思。
警察到的時候她終於松了一口氣。
雖然這兩人一直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但仍給她帶來極強的壓迫感。
加茂架純離開時給她留下的紙條讓她知道,他們不是什麼都沒發現的,至少那個姐姐不是。
她以為從此他們不會再有交集,結果到最後她能求助的只有那個姐姐。
只抱著一本相冊下樓的祈本裡香留下一句:「現在可以如你所願了。」便開門離開了。
老太太不屑地看著她:「最好是這樣。」
透過車窗,加茂架純看到向他們跑來的祈本裡香。
等她上車後,加茂架純只讓她隨便找個空位坐下。
祈本裡香看了一圈走到了伊地知潔高身邊:「請問我可以坐這裡嗎?」
伊地知潔高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車上空位還有很多,沒想到她會選擇坐過來:「可以。」
加茂架純嘴角輕微上翹,心中感嘆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車輛向下一個目的地駛去。
*
宮城縣附近村莊不少,村莊間的距離也很遠。
七拐八繞了近一小時,他們才到達今天的任務地點。
這個村子比祈本裡香奶奶家偏遠的多,也貧窮的多。
天已經快要黑了,吃過晚飯站在村口聊天的村民們警惕的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幾人,加茂雪村主動走上前去與他們溝通。
聽說幾人是受到委托來處理他們村子最近發生的怪事的,村民們眼中透露出濃濃不信任。
他們看起來太年輕了,還帶著一個小女孩,實在不是什麼可靠的樣子。
反正也不會有多少損失,讓他們試試也無妨。
村民中走出一個男人:「跟我來吧,帶你們去見村長。」
下午剛下過大雨,村中道路泥濘不堪,高專眾人走的眉頭直皺。
樹下聚集在一起玩泥巴的孩子發現有外人進村,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男人帶著他們敲開了村長的家門,並向村長說明了他們的來意。
村長環視眾人一圈後衝他們點點了頭,示意男人可以先離開了。
沒有邀請他們坐下,村長直接將他們帶出門去找到當年的目擊者,給他們詳細介紹了近兩年村中發生的怪事。
*
其實,像他們這種臨近山林的村子多多少少都會發生一些怪事,大部分都是跑下山覓食的動物們所為,有時還能看到動物們留下的爪印。
村民們除了架高自家圍牆、夜晚鎖好門窗也沒有別的辦法。
但兩年前,曾有村民起夜時遠遠看到了一只體型巨大的奇怪動物叼著一只羊向後山跑去。
村中生活多年的人們非常清楚,這種時候不能聲張,避免驚擾動物受到攻擊。
那名村民不敢多做停留,迅速跑回家中,將門緊鎖,准備第二天再和同村們商量,要不要集結一堆人上山驅趕。
第二天一大早,那名村民就跑來找村長回彙報了昨日的所見所聞,還帶他去看了那只不明生物離開的路線。
此前,他們村附近活動的動物只有鹿,如果真的出現什麼大型食肉動物,對村民的安全也會有威脅,村長對此十分重視。
他們叫上七八個身強體壯的青年人一起,沿著那名村民指認的方向尋找。
村民們手持釘耙、鐵鏟等可以充作武器的農具一路尋找,但一無所獲,正當眾人准備無功而返時,一名眼尖的青年人發現了一個詭異的腳印。
那個腳印不屬於他們認知中任何一種動物。
目測腳印直徑約六十釐米,陷入地面約七釐米。
村民們面面相覷,不確定還要不要繼續找下去。
根據他們的經驗,這只動物體型應當十分龐大,體重起碼八九百公斤。
村民們圍繞腳印周邊巡視一番,還發現幾滴血液,想來是被它叼走的羊留下的。
奇怪的是,腳印只有一只。
商量過後,眾人決定先回村子裡。
畢竟那麼大的動物,僅憑他們手中的農具無法對其造成傷害,只會讓自己變成送上門的口糧。
村長組織村中的中青年們召開了一場集體會議。
經商討,眾人決定先兩人一組輪流值守一段時間,看這個動物還會不會再來。
村民躲在靠近那只動物離開路線附近的房子裡,透過窗戶觀察著村中情況。
近一個月,那只動物都沒有出現的跡像,正當眾人放松警惕,以為只是它偶然路過村子的時候,它再次出現了。
那天負責值守的村民是枷場隆司和小山壽,發現那只動物出現後,枷場隆司不顧小山壽阻攔衝出門外。
小山壽這才發現那只動物嘴裡叼著一個同村的孩子。
那個孩子應該是起夜才出門的,褲子都沒有提好,被嚇得已經發不出聲音。
小山壽急忙尋找可以攻擊的武器,可惜一無所獲。
人類自保的本能讓他無法邁開雙腿走出門去,像枷場隆司一樣勇敢地站出去救下那個孩子。
小山壽覺得自己的腳好像被粘在地上,他只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看著窗外發生的一切。
他多麼希望有村民能聽到聲音出來看一看,但不幸的是無人發現他們的處境。
枷場隆司和那只似熊似狼又似虎的動物遙遙相對。
在枷場隆司做出許多讓他迷惑的動作後,他和那只動物的身體均出現了大量傷口,枷場隆司身體流出的血液幾乎要染紅地面。
不知為何,那只動物的身體突然消散,沒留下一點痕跡,而枷場隆司也昏倒在地。
等了一會見沒有動靜後,小山壽才一邊大喊一邊跑出門。
聽到聲音,村宅一間間亮起,男人們拿起掃帚、拖把等手邊的武器走出門來。
村民們見到的就是再沒有氣息的枷場隆司和驚嚇過度昏過去的孩子。
那只怪物的出現和消失都十分詭異,孩子的父親跑過去抱起自家孩子後遠遠躲開枷場隆司的屍體。
村民們圍著枷場隆司的屍體七嘴八舌地討論著。
其中一位村民跑到枷場家通知了他的妻子。
驚聞噩耗的妻子直接昏了過去。
看在同村的份上,且枷場隆司還救下了他們家的孩子,那戶村民幫著枷場夫人操辦了枷場隆司的葬禮。
失去支柱的枷場夫人沒過多久也因病離世。
枷場家僅留下了一對雙胞胎女兒。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事件越傳越扭曲,甚至出現了怪物是被枷場隆司招來的傳聞。
村民們不理解為什麼那麼大只怪物沒有留下任何屍體,他們越來越相信那個傳聞,枷場家的雙胞胎被他們驅趕至村子的邊緣。
為了警告自家孩子不要亂跑,村民將枷場一家塑造成妖怪形像。
孩子們的好奇心使得他們更想去看了,枷場姐妹居住的小房子被他們當成了探險聖地。
有一個頑劣的男孩總是跑到那幢小房子附近,向房間裡的枷場姐妹丟石頭。
枷場姐妹將石頭砸了回去,男孩躲避的時候摔斷了腿。
男孩的父母十分憤怒,和村民們說這一定這是枷場家的巫術,村中的怪事也都是他們帶來的,不然為什麼一起值夜的小山壽沒事,只有枷場隆司死了,這都是報應。
隨著村中再次發生的怪事,村民們相信了,他們將枷場姐妹關在籠子裡。
三人成虎,四人成羊。
村民們認為曾經的自己是被她們無害的表面蒙蔽了,她們是妖怪的化身,只要鞭打她們,妖怪害怕了就不敢再來做惡。
*
聽著他們的介紹,高專幾人已經猜到枷場隆司應該是一名咒術師,而那個怪物應該是前來作亂的咒靈。
村長和小山壽帶著高專眾人推開了關押枷場姐妹的房門,面前的景像讓高專幾人面如寒冰。
渾身傷疤的女孩們互相擁抱著蜷縮在角落,看到房門被打開,身體開始劇烈的哆嗦,其中一個女孩將另一個女孩緊緊的護在懷裡。
籠子被又粗又長的鐵鏈纏繞,房間的牆上還掛著沾染血跡的鞭子。
二人得意地向高專幾人展示著這一切。
村長的語氣中暗含得意:「每次發生怪事後,我們都會來打她們一頓,這樣就不會發生村民的傷亡。」
高專生不懂他們是怎麼得出這個邏輯的,他們只看到一群白眼狼在虐待恩人後代。
當初咒靈為什麼沒有把這群人全都殺了啊?
夏油傑面容冷肅,一把推開站在他們面前的村長和小山壽,一拳砸裂木板制成的牢籠。
雙胞胎更加害怕的縮在一起。
普通人出身的他更能體諒這對雙胞胎的處境,也更為憤怒。
咒術師們為了保護普通人付出生命,被保護的人沒有一絲感激,反而虐待他們的孩子。
村長和小山壽被他的動作驚到,急忙上前阻止:「不能放她們出來!你要干什麼?」
灰原雄和七海建人皺著眉頭將二人摁倒在地。
雙胞胎緊張的閉上眼睛,不敢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油傑鑽進籠子,近距離看雙胞胎身上的傷更加可怖,尤其是這些傷出現在這麼小的孩子身上。
雙胞胎看起來比伏黑惠還小。
夏油傑脫下外套,蓋在姐妹二人身上,柔聲問道:「你們還能站起來嗎?」
雙胞胎身上都是傷,他不敢碰她們,碰到傷口她們會痛。
雙胞胎警惕地看著夏油傑,這不是她們村子的人。
女孩摟著另一個女孩的手更緊了,看看鑽進籠子向她們伸手的夏油傑,又看看站在門口幾人,聲音十分沙啞:「你是誰?」
夏油傑輕聲回答:「我是來救你們的。」
加茂架純伸手拍拍祈本裡香的頭頂。
祈本裡香抬頭看了看她,會意地點頭,也跟著夏油傑鑽進籠子裡,柔聲安撫:「我們是來救你們的,壞人已經被抓住了,和我一起出來好不好?我們帶你們去醫院。」
看著面前干淨的女孩子,雙胞胎眼中不禁流下淚水,將手放到夏油傑手中。
夏油傑牽著雙胞胎走到家入硝子和加茂架純面前,不等他開口,二人就一人牽起一個女孩的手,為她們施展了反轉術式。
村長和小山壽被摁倒了仍在掙扎。
加茂架純看著如蛆蟲一般蠕動的二人,心中十分厭惡:「殺了吧?」
第49章 七只幼崽(含2k營養液加更)
五條悟冷眼旁觀著地上二人扭曲的模樣:「全部?」
加茂架純將視線轉向為雙胞胎披上外套的夏油傑, 將選擇權留給他:「傑?」
在場最憤怒的人就是夏油傑。
雙胞胎身上的外套分別屬於夏油傑和五條悟的。
校服很長,將女孩子們大半身體都牢牢包裹,溫暖的氣息衝進飽受折磨的女孩子們鼻腔, 眼淚越流越凶。
她們不知道為什麼短短幾日原本幸福的家庭就如同海上泡沫一般消散,她們也不明白原本友善的村民怎麼會變成如今這般可怕的模樣。
她們心中祈禱,能不能有人來救救她們?爸爸媽媽能不能回來帶她們一起走?她們真的好怕。
日復一日, 她們見到最多的還是那些手持鞭子、笑容扭曲的村民。
夜晚,也會有善心的婆婆偷偷給她們送些米飯,看不下去的叔叔給她們送來退燒藥。
可當她們向來人求助時, 得到的只是無何奈何的嘆息。
村子裡仍有人心存善意, 但這一丁點善意不足以讓他們站到那些村民的對立面。
就在她們心灰意冷之際, 有人為他們砸開了那座牢籠。
伊地知潔高有些遲疑:「夏油學長……」
雖然看到雙胞胎的遭遇他也覺得十分不忍, 但作為未來的輔助監督, 他的顧慮更多。
全都殺了會無法收場的吧。
三年級四人都沒理他,他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二年級的兩位學長,希望他們能幫滿勸勸夏油學長。
七海建人對此也很憤怒,但他知道全殺了不是最佳選擇。
同樣出身於普通人社會的七海建人開口道:「報警吧,夏油學長。」
理智告訴夏油傑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 但是心中的憤怒讓他不想這麼輕易放過他們。
看出夏油傑心中的不甘, 加茂架純也學著他的樣子蹲了下來:「你們叫什麼名字啊?」
菜菜子對這個治愈妹妹傷勢的姐姐很有好感, 小聲回道:「我是菜菜子, 她是我的妹妹美美子。」
夏油傑面無表情地看著加茂架純和菜菜子交流, 心中有些迷茫,他們拿命守護的人都是這樣的麼?
加茂架純伸手撥開女孩子被汗水粘在臉上的頭發,溫聲細語地問道:「菜菜子都記得是誰打過你和妹妹麼?」
回想起那些人,菜菜子又顫抖了一下。
加茂架純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輕拍她的後背, 哄道:「不怕不怕,哥哥姐姐們幫你們報仇好不好?」
看到美美子渴望的目光,加茂架純伸手將她也摟了過來:「把你們記得的人指給哥哥姐姐看好不好?」
美美子和菜菜子乖巧點頭,一左一右拉住加茂架純的手。
加茂架純站起身,牽著她們走出這間充滿罪惡的牢籠。
太陽尚未下山,好像也在期待著她們和它久違的見面。
「找繩子,所有人都捆起來。」
最先應是的人是加茂雪村,他剛剛有看到牢房的角落裡就有一大捆。
他拿起繩子,將被壓在地上的村長和小山壽牢牢捆住,拿出隨身攜帶的軍工刀將繩子分割開。
見識到來人宛若神跡般的手段,眼睜睜看著美美子和菜菜子身上的傷痕痊愈,兩人終於開始感到害怕,不停地求饒。
加茂雪村怕他們吵到加茂架純,隨便拿了塊抹布塞進他們的嘴裡。
「七海同學,灰原同學,還要辛苦你們帶他走一段了。」加茂雪村的表情從始至終未發生任何變化。
二年級生們拎起二人,示意他們跟上。
本就是一些普通人,沒什麼戰鬥力,很快就被高專生們綁了起來。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帶著一副驚恐的表情看著幾人,不明白明明說是來幫他們解決怪事的年輕人為什麼突然開始攻擊他們,身後還跟著那兩個小怪物。
村民被聚集在一起,加茂架純帶著雙胞胎上前,示意他們將傷害過她們的人指出來。
雙胞胎對視片刻,還是將人一個個指認出來。
夏油傑和五條悟伸手將被雙胞胎指到的村民拎了出來,被拎出來的人面色更加慘白。
但這裡沒人會同情他們。
七海建人看看學長學姐們的臉色,還是猶豫著開口問道:「學姐,你准備怎麼處理他們?」
加茂架純詫異地看向他:「不是報警了嗎?」
七海建人:……
他並不相信加茂架純將人全部綁來,還讓她們指認村民只是為了方便警察辦案。
加茂架純嘆息:「這真是個苦命的村子,好多人都沒有雙臂,真是不知道他們怎麼生存下來的。你說對麼?傑。」
夏油傑召喚出裂口女,冷漠地回答:「是啊,真是苦命。」
雙胞胎震驚地看著被召喚出的人形咒靈走向那些村民,將他們的胳膊整根剪斷。
「差點忘了。」加茂雪村拿刀將村長和小山壽的舌頭割掉,要防止他們把反轉術式的事情說出去,他現在可沒有啞藥,只能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了。
布料再次被塞回嘴裡,痛呼聲也被一同塞了回去。
血液染紅了他們身下的土地,遠比當年被枷場隆司鮮血染紅的範圍大得多。
「你是說你們發現這些沒有雙臂的人虐待兒童,被路過的你們仗義相助,然後你們馬上報警並將他們綁了起來?」
前來處理的警察看看被鮮血染紅的地面,又看看村民尚未完全止血的傷口,面無表情地看向介紹情況的加茂雪村。
加茂雪村禮貌微笑道:「是的,警官。」
高專幾人帶著孩子們回到車上,這些事加茂雪村都會解決好,無需他們出面。
雙胞胎安靜地坐在五條悟和夏油傑身後的位置。
加茂架純回頭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雙胞胎,詢問夏油傑的意見:「傑,你准備怎麼辦?」
灰原雄他們也在偷看夏油傑的臉色。
夏油傑沉默半晌,轉過身去詢問:「你們願意跟我走嗎?」如果不願意,就要考慮送她們去福利院或是找人收養了。
雙胞胎有些驚喜,對視一眼後後齊齊點頭。
家入硝子摩挲著下巴看他們,突然發現自己的同期們人手兩孩,只有她孤家寡人。
數一數高專裡要有六個孩子了,夜蛾校長一定會很驚喜。
五條悟看到家入硝子那副奇怪的表情忍不住吐槽:「硝子,你看起來好像即將做壞事的老巫婆哦。」
家入硝子收起笑容後翻了個白眼,這個白毛混蛋在對青春美少女說什麼鬼話呢?
高專生們還在車上等他,加茂雪村無意與警方多做糾纏,向警察出示證件後撥出了幾個電話。
不多時,站在他對面的警察也接到了上級來電,讓他放人離開。
警察只得默默照做。
折騰這麼久,天早就黑了,孩子們也很疲憊。
加茂雪村為他們預定了宮城縣的酒店,休息一夜再回去。
直到留在高專的三個小孩做完作業來找他幫忙檢查,夜蛾正道才知道高專的學生們都去出任務了。
不過他沒收到那麼多任務信息啊?
夜蛾正道皺著眉頭翻閱加茂架純發給他的信息,今天只有夏油傑一個人有任務。
*
高專生們休整一夜後容光煥發,三個孩子也精神許多。
眾人帶著一大兜喜久福順利返程,到東京時還帶女孩子們去買了一些衣物等必需品。
回到高專,迎接他們的就是面色陰沉的夜蛾正道。
「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夜蛾正道批評學生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跟在他們身後的三個小女孩。
他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順暢了:「你們又是從哪裡帶回來的小孩!」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夜蛾校長十分驚喜,家入硝子看到他的表情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
五條悟伸手將女孩子們推到身前:「我們路見不平做的好人好事,夜蛾老師,你的學生真優秀啊。」
夜蛾正道深呼吸,剛想開口就看到白色玉犬叼著一只熊貓玩偶向他們跑來。
伏黑惠騎在另一只黑色玉犬跟在身後。
夜蛾正道覺得他真的難以呼吸了。
被玉犬叼在嘴裡的熊貓玩偶還在不停掙扎,夜蛾正道快步向前,將它從狗嘴中拯救出來。
熊貓被嚇得哇哇大哭,短短的前爪緊緊攀在夜蛾正道脖子上,口中不停地叫著爸爸。
高專生們用十分詭異的目光看著夜蛾正道,萬萬沒想到自家老師一把年紀還有一顆喜歡玩過家家的心。
讓咒骸叫自己爸爸,真有想法啊。
五條悟哈哈大笑,絲毫不在意夜蛾正道扭曲的表情:「夜蛾老師這麼喜歡當爸爸,我可以把小惠和津美紀借你養一段時間。」
夜蛾正道臉上掛滿黑線,但又不想解釋。
熊貓還在哭,加茂架純都不忍看下去了:「夜蛾老師,關了它吧。」
五條悟仔細看了看掛在夜蛾正道身上的熊貓,這才發現不對:「誒?這只咒骸好像和別的咒骸不一樣啊。」
夜蛾正道抱著熊貓的手一緊,不是很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就是知道五條悟肯定能看出問題所在,才不想讓熊貓出現在眾人眼前。
但萬萬沒想到熊貓會被玉犬叼出來,是他不夠謹慎。
伏黑惠從玉犬身上滑下來,走到夜蛾正道面前,抬頭看向他手中的熊貓:「夜蛾老師,這只咒骸好像壞掉了,我寫作業的時候發現它一直在動。」
看著伏黑惠天真的綠眸,夜蛾正道說不出任何埋怨的話,只得道:「小惠真乖。」
為了不那麼顯眼,他將熊貓和其他咒骸放在一起。
可能因為伏黑惠在辦公室呆的時間有點長,非要跟他來辦公室的熊貓有些忍不住動作,就被敏銳的玉犬發現了。
發現異動的伏黑惠這才將熊貓帶來找他。
加茂架純升起些許興趣:「有什麼不一樣?」
「他的咒力來源和其他咒骸不同。」五條悟的目光好像能穿透咒骸的身體。
咒骸需要靠咒術師提供咒力激活其核心才能活動,而熊貓似乎能靠自己維持運轉。
夜蛾正道沒等他繼續說下去,直接給他們介紹道:「這是熊貓,是意外誕生的變異咒骸,擁有獨立的思考能力。」所以擁有咒力。
「哦?」這就讓加茂架純覺得很新鮮了,她伸手從夜蛾正道懷裡將它拎了出來。
熊貓呆呆地看著面前之人,無措地蹬了蹬腿。
「反應很豐富啊。」五條悟也湊了過來。
家入硝子伸手捏了捏它的手:「也是棉花做的啊?」
夏油傑也一臉神奇地看著這只變異咒骸。
加茂架純拎著熊貓後脖頸的手抖了抖,熊貓也跟著抖了抖:「夜蛾老師,可以批量制造麼?」
她的語氣聽起來漫不經心,但仍讓夜蛾正道有些緊張:「熊貓的誕生是個意外。」
氣氛莫名的緊張起來,五條悟、加茂架純和夜蛾正道都能明白完全自立型咒骸的誕生意味著什麼。
見情況不對,其余幾人呼吸聲都放輕了。
五條悟接過她手中的咒骸,大力揉捏幾下,熊貓發出的驚叫聲打破了僵局。
「它還會痛?」五條悟又捏了幾把。
夜蛾正道一把將熊貓搶了回來:「當然會不舒服。」不過確實不會痛罷了。
加茂架純看了五條悟一眼,配合地輕輕放過,畢竟夜蛾正道不願意她也沒有辦法,只不過有些可惜。
她伸手喚來三個女孩子,一只手放在祈本裡香頭上,另一只手將美美子和菜菜子松松攬住,為夜蛾正道介紹幾人。
夜蛾正道不懂為什麼自己的學生都這麼愛帶小孩回高專?他們自己也不過十七八歲,現在就開始散發父愛、母愛了麼?
看到他宛若□□大哥冷酷面龐,美美子和菜菜子緊張地攥住自己的衣擺,十分會看人眼色的祈本裡香上前一步,未語淚先流:「夜蛾老師,我們真的沒地方去了,求求您讓我們留下來吧。」
女孩子們的經歷聽起來確實十分可憐,他也很同情,但高專真的不是幼稚園啊。
夜蛾正道無奈嘆氣:「你們不能把小孩放回自己家養麼?」
夏油傑好似十分難過:「夜蛾老師,你是知道的,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美美子和菜菜子都是咒術師……」
言下之意十分明顯,他的父母照顧不了美美子和菜菜子。
夜蛾正道看向那兩位御三家少家主:「那你們呢?」御三家那麼大地方不可能容不下幾個小孩子吧。
加茂架純也學著夏油傑的語氣:「夜蛾老師,你是知道的,御三家的環境並不適合孩子們的身心發育……」
夜蛾正道:……這點他也認可。
夜蛾正道是個面冷心善的,雖不願看到東京咒術高專變成東京咒術幼稚園,但還是沒有拒絕這些孩子留下:「那你們自己管好他們,既然決定照顧他們就要負責到底。」
三人配合點頭,家入硝子在一旁偷笑。
夜蛾正道有些憂郁:「硝子,你不要再帶孩子回來了。」
現在高專已經六個孩子了,如果算上熊貓那就是七個。
他嘆了一口氣,帶著熊貓轉身離開。
*
好在高專的學生不多,大部分宿舍都空置在那,不用愁住宿問題。
美美子和菜菜子想要住在一起,祈本裡香獨自一間,三人都選擇了二樓的空房間。
原本有些冷清的校園變得熱鬧了許多。
咚咚。
有人敲響了夜蛾正道的辦公室門,熊貓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替他開門。
自從熊貓的存在暴露後,他也不再限制它的活動範圍。
夜蛾正道一抬眼,看到門外站著的六名小學生,拿著手中的作業本來找他幫忙批改。
他深吸一口氣:「你們的監護人呢?」
第50章 美味咖喱
這個問題加茂憲紀知道:「姐姐說她的表哥升職了, 要去橫濱慶祝。」
伏黑惠面無表情道:「五條先生聽到架純姐姐要去橫濱後,說他和那位也相識多年,這種時候一定要前去祝賀才行。」
美美子舉起手來:「夏油大人說他受人幫助許久, 一直沒機會親自感謝,難得有機會也要親自上門道喜。」
祈本裡香補充道:「家入小姐似乎也一起跟著去了。」
夜蛾正道閉上眼睛:……都是借口,就是不想看小孩想出去玩吧!都說了既然要養就自己照顧好啊!
「拿來吧。」他能怎麼辦呢, 還不是只能為自家問題學生們收拾爛攤子。
*
作為港口城市,橫濱的空氣中也帶著大海的鹹腥味。
仔細嗅聞,還伴隨一股若有似無的硝煙氣。
剛下車的四人就看到小巷中有兩隊人馬正在火拼。
夏油傑對此頗為驚奇:「當街火拼都沒人管的嗎?」
行人對街邊的戰鬥視若無睹, 平靜地與身邊人聊著天。
加茂架純看了眼那邊的還在突突突的黑衣人, 繼續低頭擺弄手機:「橫濱是租界城市, 黑手黨橫行, 這些都是保留節目。」
夏油傑肅然起敬:「難怪橫濱的任務少。」
有仇的直接開干。如果贏了, 仇人消失哪還有負面情緒,如果失敗,自己死了也不會再產生負面情緒。
真是個特別的城市,夏油傑還挺喜歡。
就是這樣,全部自己解決, 不要麻煩他們咒術師。
一輛黑色轎車向他們駛來, 停在不遠處。
司機小跑下車為後座開門, 一個身披黑色西裝身上纏繞繃帶的黑發少年走了出來。
鳶色的眼眸向他們站立的位置看來, 又轉身向那邊火拼的黑衣人們走去。
五條悟看著太宰治的裝扮陷入思考:「你們說我把墨鏡換成繃帶怎麼樣?」
墨鏡還會滑落, 繃帶完全沒有這種煩惱啊。
家入硝子歪頭看看他:「醫務室有很多,你可以拿去試試。」
五條悟將手肘撐在家入硝子肩膀上,將她壓的一歪:「硝子你真好!」
家入硝子推開他,繞到加茂架純的另一邊站著:「你重死了。」
五條悟才不聽這種話,摟住夏油傑的肩膀:「我一點都不重, 是你需要鍛煉,不要再逃體術課了。」
「我是奶媽,不需要上戰場。」家入硝子抱住加茂架純的胳膊晃了晃:「再說了,架純會保護好我的,對不對?」
處理完事務走過來的太宰治腳步微頓:「你們角色互換了?」以前扮演這個角色的是加茂架純。
五條悟並不意外他們相熟,只是:「不是說升職了嗎?為什麼還穿不上一件合身的外套?」
黑色的西裝松松垮垮的掛在來人的肩膀上,顯得他更為纖細。
大家都不是第一次見面,無需進行自我介紹。
看著他走進,加茂架純微微皺眉:「生病了?」明顯比上次見面瘦了好多。
太宰治看看那兩名健壯的DK,垂眸低聲道:「毫無背景的我想要升職只能努力工作,和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五條少爺肯定不同。」
五條悟笑嘻嘻道:「都是因為你太弱了啦。」
三人以一種譴責的目光看著他,獨自一人在這種混亂的城市生存必然有諸多不易。
「悟,不要這樣說。」雖然夏油傑也認同他的說法,如果實力夠強,這些都不是問題。
看到兩名DK的表現,太宰治並不解釋,只是走到加茂架純身邊,聲音帶著點『我委屈但我不說』的意思:「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對於太宰治的話,加茂架純最多相信百分之十,但她樂意配合:「吃完飯去商場逛逛吧。」
五條悟不滿加茂架純的偏心,伸手扯起她另一只手臂,也學著剛剛硝子的動作晃來晃去。
接近一米九的男生抱著一米六的女孩子胳膊撒嬌的場面十分別扭。
太宰治微微一笑,語氣和善:「難得大家一起來橫濱,我也算是東道主。橫濱有一家咖喱店非常好吃,正好有機會,不如帶你們一起嘗嘗?」
雖然好似在詢問意見,但並沒給人拒絕的機會,直接帶著他們向咖喱店的方向走去。
高專幾人對吃什麼也不甚在意,他們只想趁機跟著加茂架純來橫濱玩。
加茂架純、家入硝子和太宰治在前面邊走邊聊,五條悟和夏油傑勾肩搭背地跟在他們身後。
去咖喱店的路不遠不近,他們見到了好幾伙持槍械鬥的黑手黨,忍不住在心中為橫濱武德充沛的氛圍點贊。
*
推開店門,太宰治示意大家隨便找地方坐下,他去點餐。
高專幾人環視一圈店內環境,只有幾張四人桌和吧台。
加茂架純走向了一個靠窗的四人桌,又拉了一把椅子放到側邊坐下。
很快點好餐的太宰治也回來了,看到加茂架純坐在過道,腳步微微一頓,走到留給他的位置坐下。
家入硝子看他坐下,想起這次他們來時慶祝他的升職,有些好奇他的職位。
「干部哦。」太宰治神秘一笑。
加茂架純補充道:「港口黑手黨史上最年輕的干部。」自從知道太宰治加入了港口黑手黨,她也去調查了一些相關資料。
上次在擂缽街見面後,夏油傑聽五條悟提起過他的異能,不是戰鬥型異能。從他的著裝便能看出他和黑手黨一定有所關聯,但也只以為他是橫濱眾多黑色勢力中的一員。
萬萬沒想到他的地位這麼高,還是港口黑手黨的干部。
港口黑手黨的惡名,即使他們遠在東京也有所耳聞。
「那你們的日常就是燒殺搶掠麼?」夏油傑對黑手黨的日常有些好奇。
太宰治知道大眾眼中黑手黨是什麼樣的,但是聽人當面這麼說還是笑出了聲,語氣譎詭:「不哦,那些都不夠賺錢。雖然你說的那些我們也會做,但應該和你想像的不同,那只是一點小手段。我們主要業務還是走私、賭場、投資這些。」
夏油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果然一切組織的目的都是為了盈利。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的道理在哪裡都適用。
咖喱都是提前准備好的,菜上的很快。
老板先端來了兩份,在太宰治的示意下放在五條悟和夏油傑面前。
夏油傑有些詫異太宰治先將飯分給了自己,伸手想將飯讓給對面的家入硝子:「我再等等,硝子先吃吧。」
太宰治伸手替家入硝子推了回去:「很快就會再送來了,你們先吃。」
家入硝子微微挑眉,也示意夏油傑先吃,她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五條悟就沒有這種謙讓精神了,反正大家都會有,讓來讓去有什麼必要。
他伸手拿起勺子,將米飯和咖喱拌在一起:「聞起來確實不錯誒。是特色麼?怎麼這麼紅。」
太宰治臉不紅心不跳:「是這家店特有的口味呢,很多人都喜歡。」
這裡的很多人特指織田作之助和他的孩子們。
五條悟挖了一大勺塞進嘴裡,沒嚼兩口,整個人都紅溫了。
他強行忍住噴火的衝動,安利給夏油傑:「傑,你快嘗嘗,味道真的很好。」
夏油傑半信半疑地開口:「可是你現在看起來不太好。」
五條悟快要忍不住了,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塊塞進夏油傑口中。
紅溫的人變成了兩個,夏油傑抬腳就要踢五條悟。
五條悟蹦了起來瘋狂找水,嘴裡不停哈氣,肉眼可見變得更紅了。
夏油傑是經歷過魔鬼辣椒洗禮的男人,再次嘗到這來自地獄的味道,讓他有種故地重游的溫馨。
就是溫過頭了,有點燙。
他收回腿,也跟著跳了起來找水喝。
吧台上有一個茶壺,旁邊倒扣著幾個茶杯。
五條悟和夏油傑一人拿起一個杯子倒了滿滿一杯喝下去。
哢嚓一聲,陶瓷材質的杯子被二人捏碎。
茶壺裡的是溫熱的茶水,剛好被控制在不會冒熱氣的溫度。
眾所周知,感覺辣的時候不要喝熱水,痛苦會加倍。
太宰治欣賞著咒術屆最強們被辣得跳腳的畫面,低笑出聲。
家入硝子砸砸嘴,小心眼的男人不要惹。
當著人家哥哥的面摟別人妹妹,能不被收拾麼?
就是不知道夏油傑怎麼惹到他的。
老板同情地為站在櫃台前跳腳的DK們拿來冰牛奶,讓他們在嘴巴裡含一下再咽下去。
喝了三瓶冰牛奶、緩了好一會的DK們冒著黑氣回來了。
「這就是你口中很多人喜歡的咖喱?」五條悟嘴巴被辣得通紅。
御三家很少會出現辣的食物,他本身還是個喜歡吃甜食的小孩口味,對辣椒的耐受度是零。
夏油傑因為從前被咒靈玉糟糕的口味荼毒,也不喜歡重口味的東西,上次吃辣還是被加茂架純鼓動用魔鬼辣椒掩蓋咒靈玉的味道。
對上二人目露凶光的眼睛,太宰治不慌不忙地點頭,反問道:「你們不喜歡嗎?」
正好,老板將剩下三份一同端了上來。
看著同樣通紅的咖喱,五條悟和夏油傑抱臂看著他們,眼中充斥著不吃你就死定了的威脅之意。
太宰治淡然自若地拿起勺子,挖了一口細細品味:「老板的手藝依舊很好呢。」
五條悟和夏油傑皺起眉頭,難道真有人會覺的這個東西好吃?是他們誤會他了?
看著太宰治面色絲毫不變的吃了幾口後,加茂架純也有些懷疑了。
一同生活五年,她對太宰治的口味也算了解,這幾年變化如此大麼?
加茂架純挖起一勺白米飯,蘸了一點咖喱送到嘴巴,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看到她也沒反應,五條悟更奇怪了:「硝子,你也嘗嘗?」是他和傑太不能吃辣了麼?
家入硝子看看加茂架純,也學著她的樣子吃了一口,微微挑眉,笑道:「很好吃啊。」
兩名DK拿起勺子,挖了一粒米送進嘴裡,緊接著又灌進去一大口牛奶:「你們味覺壞掉了?」
加茂架純將米飯拌勻:「真的很好吃。」她沒撒謊,她這份味道真的很特別。
五條悟皺眉看著她又吃了一口,依舊毫無反應,用勺子挖了一口她碗裡的,頓時怒火攻心:「你是故意的!」
第51章 未來計劃
加茂架純的那份是番茄味的!
想來他們三個是一樣的, 只有他和夏油傑那份是辣味咖喱,他們三個都是番茄味的。
怪不得老板是分兩次上的,因為品類不同, 准備的時間也不同。
「你看他!」五條悟委委屈屈地向加茂架純告狀,因為太辣,藍眸上還帶著一點濕意。
太宰治無辜地眨眨眼, 那雙鴛眸一轉不轉的看著她,等她主持公道。
被夾在二人中間的加茂架純:……這就是殃及池魚嗎?是她的座位風水不好,
夏油傑也不嘶哈了, 和家入硝子一起看熱鬧。
恰巧此刻咖喱店的門被推開, 掛在門上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位酒紅色頭發的青年走了進來。
現在並非大多數人的用餐時間, 店內只有他們一桌客人。
青年進店後下意識向他們所在的位置看來, 看清客人後目光中帶著明顯的詫異之色。
加茂架純微微松了一口氣,救星來了。
對方應該在他們這桌見到了認識的人,而他們中只有太宰治是在橫濱活動的,那他認識的人到底是誰就十分顯而易見。
「織田作!」太宰治歡快地出聲喚道。
背對門坐著的夏油傑也好奇地轉身看向來人,好奇怪的名字。
五條悟直接開口吐槽:「織田作是什麼名字啊。」
夏油傑已經習慣了五條悟的口無遮攔, 不贊同地阻止:「悟!」
被喚作織田作的青年和老板點頭示意後, 向他們的位置走來:「太宰, 怎麼這個時間來吃飯?」
看來是很熟悉的關系呢, 加茂架純心中思量, 是朋友麼?
太宰治向他介紹道:「這我表妹加茂架純,這三個是她的同學。他們放假來橫濱玩,不知道吃什麼好,我就帶他們來嘗嘗織田作覺得好吃的咖喱飯了。」
「老板做的辣味咖喱的確很美味。」織田作之助贊同地點頭:「你們好,我是織田作之助。」
五條悟都快被逼成吐槽役了:「這種可以當成刑訊工具的辣味咖喱屬實稱不上美味吧。」
織田作之助表情十分天然:「其實真的很不錯, 你可以仔細品味一下。」
五條悟從不為難自己,他才不要故意傷害自己的嘴。那麼多好吃的食物,干嘛強迫自己吃接受不了的東西。
於是,他毫不見外的熱情招呼:「吃過飯了麼?既然都是朋友也一起坐下吃點吧。」
五條悟將夏油傑往裡擠了擠,一把拉過加茂架純,又伸手將她的盤子也拿了過來,舉手示意老板:「老板,再給我們上一份相同的辣味咖喱!」
織田作之助還沒來得及反應,五條悟就已經給他點好了單、空出座位。
他將視線轉向太宰治,征求對方的意見。
結果太宰治也笑著叫他一同坐下,並為他重新介紹了同桌的幾人。
太宰治能交到朋友,還會介紹給她這件事讓加茂架純有些好奇:「織田先生從事什麼職業的呢?」
既然太宰治肯帶他們來這裡,一定預料了到他們會碰面,那就是有意讓她認識了。
太宰治的朋友是什麼樣的人,難免會讓加茂架純感興趣。
對方周身的氣質看起來十分溫潤,但他拉開座椅的手上卻帶著常年用槍才會留下來的繭印。
織田作之助第一次知道太宰治還有家人,而且看起來關系很好。
他一直以為對方和他一樣是孤兒,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加入黑手黨,還滿身是血的倒在他家門口,在他家養傷那麼久都無人來尋。
他的聲音溫柔又包容:「我和太宰就職於同一家公司,不過我只是一個底層人員。」
初次見面,織田作之助也不知道這位表妹對太宰治的工作了解多少,只能避重就輕的回答她的問題。
雖然加茂架純對他的職業也有所猜測,但當猜測被證實後仍有些意外。
主要是對方的氣質真的太不像一位黑手黨了。
織田作之助的到來熄滅了一觸即燃的戰火,加之他又是太宰治的朋友,加茂架純對他頗有好感。
接下來的時間,幾人聊得還算愉快。
直到老板將加單的咖喱飯端了上來,放在織田作之助面前。
在禮貌地說過「我開動了」後,織田作之助在兩名DK火熱的視線中挖了一口面前的咖喱飯,皺了皺眉,視線在桌面上尋找著什麼。
五條悟興奮地拉著加茂架純的胳膊想要跟她告狀。
太宰治就是在故意整他,根本不會有人愛吃這麼辣的東西。
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織田作之助走到旁邊的空桌,將上面的辣椒粉拿了過來,動作嫻熟的向咖喱中追加了致死量辣椒粉。
在高專生震驚的目光中,他平靜補充:「老板今天的咖喱味道不太夠。」
五條悟嘴巴張大、動作都僵硬了,不可置信道:「這還不夠?」
夏油傑的小眼睛都放大了一倍不止。
織田作之助淡定地點頭,有點疑惑:「你們怎麼不吃?」
夏油傑伸手將那份比地獄還要火熱的辣味咖喱推遠了一些:「早上吃的太飽,現在還不餓。」
五條悟沉浸式看著面前的吃播,想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忍不住去找水喝。
家入硝子不給面子的笑出聲來。
加茂架純也忍俊不禁,又讓老板再給他們上兩份不辣的。
兩名DK都沒有出聲拒絕,現在已經下午兩點了他們都沒有吃過午飯,怎麼可能不餓。
六人的餐桌禮儀都很好,一時間店內也跟著安靜了下來,吃著面前的咖喱飯。
看起來不過三四歲的小女孩出現在樓梯口,一手揉著眼睛,一手扶著比她人還高的樓梯護欄,搖搖晃晃地從二樓向下挪。
在她出現的同時,吃飯的幾人都注意到了樓上的動靜。
織田作之助起身向後,大跨步走上樓梯,將小女孩抱了起來,聲音更加溫柔:「咲樂怎麼下來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女孩伸手摟住了織田作之助的脖子:「作之助,渴。」
織田作之助抱著她走到吧台前,讓老板幫忙倒了一杯溫開水。
喝完水的女孩子終於從午睡中緩過神來:「作之助,你今天來的好晚。」說好今天陪他們吃午飯的。
織田作之助真誠地向她道歉:「對不起,因為有一個臨時任務,有些脫不開身。」
咲樂是個懂事的孩子,沒有依依不饒,只是:「那作之助要陪我們一起吃晚飯。」
織田作之助答應了女孩的要求:「幸助他們呢?」
「幸助他們還在睡。」她被渴醒後發現房間內的水都被喝完了,不想叫醒他們,於是自己下樓來找老板要水喝。
趴在織田作之助肩膀上的女孩子這才注意到店內唯一一桌客人都在盯著他們,其中一人還是她見過的太宰治。
客桌邊有一把空椅和半份沒有吃完的咖喱飯。
「作之助,你還沒有吃飯麼?」剛睡醒的女孩聲音聽得人心裡軟軟的。
織田作之助抱著她回到桌前坐下。
五條悟驚奇道:「你都有孩子了?」聽起來還不止一個。
織田作之助拍拍女孩子的背:「他們都是在戰爭中被遺棄的孩子。」
戰爭指的是去年發生橫濱的異能戰爭——龍頭戰爭,因為太宰治的關系,加茂架純也有所了解。
她有些好奇:「織田先生是怎麼加入港口黑手黨的?」
織田作之助也不驚訝她知道,見太宰治並未阻止才回復道:「是太宰邀請的。」
當時的情況也不容他拒絕,好在他對這種生活也還算適應。
家入硝子有些不理解,現在撿孩子是什麼最新的風尚麼?
她的同期們人手兩只,連新認識的織田作之助都有不止一個。
這個桌子上只有她和太宰治沒有孩子了吧?
「太宰,你沒孩子吧?」家入硝子想確定一下。
看出她的想法,太宰治勾起嘴角:「說起來,前兩天我也撿了一對兄妹呢。」
「誒?」高專四人異口同聲。
太宰治倚靠在餐椅靠背:「做任務的時候在擂缽街撿到的,就是有些病懨懨的,現在放在醫療室養身體。」
家入硝子滿臉懷疑人生,她不理解這個社會怎麼了,怎麼那麼多孩子能撿。
五條悟笑嘻嘻的提出建議:「要不硝子去五條家挑兩個順眼的養一下?」
家入硝子對此毫無興趣:「大可不必。」
她大部分時間都被困在醫療室內,精力十分有限,僅剩的一點點休息時間才不想浪費在孩子身上。
「說起來你們也快要畢業了吧。」太宰治看著對面三人:「畢業之後打算做什麼?」
現在已經臨近年底,新的一年即將到來,明年三月他們幾人就正式畢業了,滿打滿算也就不到四個月。
無需詢問,家入硝子一定會被留在東京高專的醫療室。
加茂架純來東京的目的尚未達成,肯定也不會離開,太宰治認為她大概率會選擇進入總監部。
五條悟和夏油傑畢業後准備做什麼就有點難猜,因為選擇面太廣了。
加茂架純也想知道五條悟畢業後准備做什麼,她覺得五條悟乖乖回到五條家當家主的可能性不大。
察覺到她的視線後,五條悟摩挲著下巴手驟然收起,用那修長漂亮的手打了個響指:「我可以留在高專當老師!」
高專其余三人陷入死一樣的沉寂。
不明所以的織田作之助鼓勵道:「當老師很好啊。」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心想:他是好了,他的學生們就不一定好了。
加茂架純倒是覺得很合適:「悟一定會成為一個好老師的。」五條悟留在高專這件事她樂見其成。
五條悟得意洋洋:「當然!Great Teather Gojo!」
夏油傑、家入硝子:……你們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啊。
加茂架純歪頭看向被五條悟擋住的夏油傑:「傑呢?」
夏油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什麼。
在高專這三年他見識到了許多超出他認知的事,他仍心懷大義,但又有些迷茫他的大義到底是什麼。
保護普通人嗎?又或者是保護咒術師?他決定慢慢尋找自己做為咒術師的意義。
「我想組建一個自己的勢力。」夏油傑垂目。
他和五條悟號稱咒術屆最強,卻也被總監部把持。
上次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任務出錯的始末也是加茂架純查出來的。
在咒術屆,沒有根基的他只能看到別人想讓他看到的,他的自尊心不允許他一直依靠五條悟和加茂架純,他也不想做一個睜眼的瞎子。
不想被他們追問的夏油傑轉移話題:「架純呢?」
「還沒想好。」
其實想好了,只是她不喜歡在沒有百分百確定的時候將計劃說出來。
第52章 聖誕禮物
冬日寒風凜冽, 只有高懸於頭頂的太陽能給人們帶來一絲溫暖。
「快要新年假期了,你們准備什麼時候回家?」夏油傑向外倒在沙發上的三名同期。
客廳內眾人的位置涇渭分明。
三年級四人盤踞在沙發上,七只幼崽、兩只玉犬還有他們的物品幾乎將房間的地毯占滿。
隨著人數增加, 即使加茂架純的房間比其他人大了一倍也有些容納不下。
沙發已經沒辦法變得更大,為了孩子們有位置可坐,只能吩咐人來全屋通鋪一層柔軟又溫暖的地毯並為他們准備坐墊。
聞言, 家入硝子將書蓋在臉上,身體向側方倒去,將頭枕在加茂架純腿上, 聲音凄涼:「我要值班, 只有三天假期。」
被譽為高專瑰寶的家入硝子很少有休息日, 總監部的人巴不得她時刻留守高專醫療室, 這次能回家過年也是她在加茂架純的建議下爭取來的。
加茂架純空出一只手充滿憐愛地順了順家入硝子的發絲, 口中的話卻十分冰冷無情:「我的話,隨時都可以。」
家入硝子聞言作出西子捧心狀,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五條悟喜歡放假,但是對回五條家的興趣不大:「我不想回去聽那群老頭子念叨,過完聖誕再回去吧, 回去了也沒意思。」
手上的屏幕也適時跳轉到通關畫面, 他放下手機, 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下周就是聖誕節了誒, 我們去游樂園玩吧。有家游樂園門口的可麗餅特別好吃!」
聽到游樂園, 幾個小朋友的耳朵也豎了起來。
即使再早熟,他們也不過六七歲而已,此前他們也沒去過,對只在電視裡見過的游樂園十分好奇。
去的話會帶上他們麼?小朋友們的眼睛也開始偷偷瞄沙發上的幾人。
看到美美子、菜菜子渴望的眼神,夏油傑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他對游樂園的興趣並不大。
「架純和硝子呢?」
雖然是在問兩個人,但大家的視線全部集中在加茂架純身上。
短短幾個月,就算是新加入的小朋友們也能看出來誰是當家作主的那個。
冬天的任務不多,可以把任務分配給二年級的七海和灰原,學生都出去了的話老師也可以出去做任務。
加茂架純短暫思考後也答應了。
看著底下小朋友們亮晶晶的眼睛,加茂架純又補充道:「你們記得穿厚點。」
這是答應帶他們也去的意思,坐在地毯上的小朋友們乖巧點頭。
只有熊貓看起來有點失落,但是沒辦法,他不適合出現在普通人社會。
沒辦法解釋一只熊貓出現在動物園外,還是一只會說話的熊貓。
加茂架純好似不經意道:「熊貓離開高專要記得和夜蛾老師知會一聲。」
熊貓點點頭,以為加茂架純是要他轉告夜蛾校長他們出去玩了。
三年級四人每次惹禍或者溜出去玩,又不想被夜蛾正道教育的時候都會這麼干。
夜蛾正道又不好對傳話筒兒子發脾氣,只能憋著火等這幾個小兔崽子回來。
這時他們只需要讓自己忙一段時間,對他避而不見,就可以讓時間消磨他的怒火了。
熊貓每次都充滿同情的看著自家老父親怒發衝冠。
正道的發際線又後移了不少啊,熊貓心疼。
等熊貓反應過來加茂架純的意思有些驚喜又有些踟躕:「是會帶我一起的意思嗎?」
加茂架純將視線從文件上移開:「不想去?」
熊貓快要將自己的頭搖成了風火輪。
加茂架純覺得有點可愛,衝他伸手。
熊貓知道自己渾身都軟軟的,手感很好,習以為常地走到她面前讓她捏捏抱抱自己。
加茂架純摸了摸他的頭,又叫來年紀最小的伏黑惠,讓他們站在一起比了一下身高,對比結果讓她滿意:「差不多。」
熊貓還要比伏黑惠高一點,夜蛾老師制造的咒骸很寫實。
伏黑惠:……
熊貓沒搞懂她在說什麼,不明所以的歪歪頭。
加茂架純捏捏他軟乎乎的手:「你可以裝成穿著人偶服的小朋友,在游樂園並不突兀。」
熊貓眼睛都亮了起來。
自他誕生起,就沒有離開過高專,他也想親自看看外面的世界什麼樣。
*
看熊貓如此期待的樣子,夜蛾正道也沒有掃興,還給他織了一條和聖誕節十分相襯的紅白條紋圍巾。
來交任務報告的五條悟看到圍巾也很喜歡,讓人送來紅色和白色的毛線球各一箱給夜蛾正道,並留言:夜蛾老師不能厚此薄彼,我們也要!
夜蛾正道額頭冒出黑線,第二天上課時給了他一記鐵拳。
五條悟仍舊開開心心:「夜蛾老師要快點,聖誕節出去玩的時候我們要帶。」
離聖誕節的到來只有三天了,高專內還有七大六小。
夜蛾正道覺得自己的頸椎病、腰間盤突出、肩周炎都要發作了。
緊趕慢趕,他還是在聖誕節前夕將圍巾都趕制了出來。
就當是這群小兔崽子們的聖誕節禮物吧,夜蛾正道嘆氣,希望以後的學生都能乖巧懂事一點,看來今年他也需要去神社許願了。
深夜,夜蛾正道帶著一個抽像的聖誕老人咒骸走進學生宿舍樓,驅使咒骸將一個個裝著針織圍巾的紅襪子掛在孩子們的床頭。
眾人都沒有鎖門的意識,一個個都被順利打開房門,無需煩惱如何撬鎖,很貼心。
孩子們睡得都很熟,禮物被悄無聲息地送達。
剩下的只有高專生們的禮物了,夜蛾正道有些猶豫。
已經經驗十分豐富的咒術師們肯定不會對咒骸的到來毫無察覺,為了送禮物將他們吵醒好像也沒什麼必要。
但很快他的心又冷硬下來,加班加點趕工的他更值得被心疼,收禮物的人被吵醒有什麼關系!
二樓的孩子們也送完了,還在二樓的就只有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了。
猶豫片刻,他准備先送給加茂架純,看看會有什麼反應。
感覺到動靜的加茂架純警覺地睜開雙眼,打開燈看到的就是面容詭異的兔子版聖誕老人,手裡舉著一只鼓鼓的紅襪子。
她很快反應過來,披上衣服走了出去,果然看到站在門口的夜蛾正道。
她的到來並不出乎意料,夜蛾正道衝她點點頭:「醒了啊?」
加茂架純:「……夜蛾老師,中國有個典故叫『懷民亦未寢』不知道您聽過沒有?」
夜蛾正道誠實地搖搖頭:「有時間我會去看下的。」
加茂架純嘆了一口氣,看到放好東西跟在她身後出來的聖誕老兔,對他道:「夜蛾老師,請等一下。」
她也有為大家准備聖誕禮物,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了,不如一起送掉。
加茂架純打開客廳儲物櫃門,搬出一個裝著許多禮物的紙箱子,在其中找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遞給夜蛾正道:「夜蛾老師,聖誕快樂。」
沒想到自己也會收到禮物,夜蛾正道有些愣怔,接過後道謝。
旁邊就是家入硝子的房間,無需糾結,這就是下一個要被叫醒的人了。
做為後勤的家入硝子警惕性也很好,被房門打開的「哢噠」聲驚醒,睜眼見到得就是來送禮物的咒骸和加茂架純。
家入硝子:……
高中生正是喜歡玩這種成熟游戲的時候,家入硝子也抱著准備好的聖誕禮物出門,加入了隊伍。
先把住在一二層的孩子們送完,就要去送同樣住在一樓的兩名三年級DK了。
商量片刻,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決定扔開聖誕老兔,親自上場。
前不久他們幾個剛看過閃靈,她倆准備cos一下那對雙胞胎姐妹。
將頭發撥到前面,二人手牽手拿著三份禮物打開夏油傑的房間門,小碎步挪進去。
被驚醒的夏油傑看到門口的二人又是一驚,迅速放出咒靈後開燈。
看清二人後的夏油傑很是無語,但很快也興致勃勃的加入了隊伍。
後面還有四個人沒被叫醒呢。
三人決定故技重施,他們都是長頭發,剛睡醒的夏油傑也是長發披散的狀態。
進門口,他們快速移動至商議好的位置,夏油傑站在床尾,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一左一右站在五條悟床邊,均伸手向前。
五條悟醒來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來人是誰了,有些不明白他們想干嘛,仍舊躺在床上不動,等他們移動到床邊擺姿勢忍不住笑了出來,一把抓住加茂架純的胳膊扯到自己被窩裡,抱抱枕一樣抱住她蹭了蹭,聲音沙啞:「你們干嘛?」
在寒冷的冬日,溫暖的被窩讓人想要沉淪下去。
加茂架純的精神在掙扎,身體卻不想動,開始變得困倦:「硝子,救我,我被封印了。」
看不出自家姐妹有什麼掙扎的意願,但任務沒有完成,不能休息。
家入硝子一把掀開被子,將二人都扯了出來。
繼續任務,樓上還有三人。
一點了,三人決定速戰速決,聽到他們計劃的夜蛾正道懷疑人生,他最開始就是想送個聖誕禮物對吧?這幾人就沒一個成熟穩重的!
為此,加茂架純、夏油傑、五條悟決定一人綁架一名學弟,讓他們說三年級中誰是最穩重的那個。
「架純學姐。」X3
加茂架純矜持微笑,衝另外四人微微鞠躬。
五條悟不滿的摘下他們的眼罩:「老子不穩重麼?」
三名學弟:……
看清面前幾人的一二年級學生們更無語了,為什麼夜蛾老師也在這啊?難道也被學長學姐們傳染了麼?
外面洋洋灑灑的雪花落下,面對室外被束縛在椅子上的灰原雄驚喜道:「下雪了誒!」
第53章 舍不得我
眾人齊齊向連廊外望去, 雪粒仿佛為高專校園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絨衣。
看了一會,七海建人有些沉不住氣:「學長學姐們能先放開我們麼?已經一點半了,明早八點我們要出發去宮崎縣出任務。」而且他們是被綁出來的, 還穿著睡衣,有點冷的。
夜蛾正道不可置信地看向加茂架純:「你們跑游樂園玩,讓學弟去出任務?」
五條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齊齊抬頭望天吹口哨, 繼續欣賞雪景。
加茂架純無辜地眨眨眼:「學弟們需要多多鍛煉,他們馬上就要上三年級了,必須需要成長起來才行, 不然怎麼為後面的學弟學妹做好榜樣?」
這理由十分冠冕堂皇, 夜蛾正道挑不出錯, 張張嘴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七海建人對和這幾位學長學姐一同去游樂園的興趣不大, 他寧願去出任務:「夜蛾老師, 我們可以的。」
灰原雄幫腔道:「夜蛾老師,學姐學長們辛苦一年了,讓他們休息吧,我們去就好。」
夏油傑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得到自己崇拜的學長的肯定後,灰原雄感覺自己有動力了。
七海建人:……他的同期為什麼這麼好哄?
五條悟也學著夏油傑去拍伊地知潔高的肩:「你跟著我沾光了哦∼聖誕節可以休息誒, 怎麼樣, 善良的五條學長可以帶你一起去游樂園, 不要太開心哦。」
加茂架純將視線轉移到伊地知潔高身上, 有些不理解五條悟從哪裡看出來他開心的。
心裡為數不多的良心告訴她, 伊地知平時被五條悟欺負已經很辛苦了,這麼一天放過他吧。
可心中的小惡魔又在問她,不帶上伊地知,誰帶孩子?
加茂架純避開伊地知,就讓夏油傑回應他的求救吧。
沒想到幫伊地知潔高解圍的是七海建人。
靠譜的七海建人看出學弟的為難, 開口提醒伊地知:「不是說好明天你來做我們的輔助監督了麼?」
五條悟信以為真,便也不再為難:「可惜了,你失去了和你最敬愛的五條學長一起去游樂園的機會。」
伊地知潔高:太好了。
加茂架純的良心終於上線,伸手將關愛學弟的五條悟拉走:「走了走了,該睡覺了。」
一二年級的三名DK眼睜睜看著四位學長學姐無情離去,可是他們還被綁在椅子上沒解開。
夜蛾正道嘆氣:最後一年了,還有兩個多月他就可以解脫了。
*
人多了,出行就變得麻煩。
眾人的出行工具已經由加茂架純的保姆車變成了小客車。
客車停在游樂園的停車場,車上幾人排隊依次下車。
家入硝子吐槽:「我們好像旅游團。」
正值聖誕節,游樂園內人群熙熙攘攘。
夏油傑給每個小朋友都買了一個氣球,並在氣球上放了一只蠅頭。
小朋友們太矮了,一旦走散就很難找到,這是最好的區分辦法。
有氣球的人很多,有蠅頭氣球的人就屈指可數了。
看著小朋友們牽著一只蠅頭氣球,五條悟嘲笑出聲,可惜手機拍不出咒靈,不然他一定要拍下來。
「走吧,想玩什麼?」加茂架純牽著祈本裡香,開始研究手裡的游樂園宣傳冊。
她之前也沒來過。
五條悟開始四處張望,尋找他的美味可麗餅,驟然眼前一亮,只留下一句:「可麗餅!」人就不見了。
伏黑惠看著監護人遠去的背影,又迷茫地看向加茂架純。
加茂架純:……
她另一只手牽起伏黑津美紀,示意加茂憲紀看好伏黑惠,開始和夏油傑、家入硝子商量游玩路線。
但人實在太多了,三人決定干脆就順著人流先逛逛再決定。
等了許久,五條悟抱著一大堆可麗餅回來,一人發了一個,自己一手一個吃的歡快。
刺激的項目都需要排隊,看著長長的隊伍,他們瞬間失去了興趣。
咒術師們對刺激的項目其實也沒什麼太大感覺,畢竟自己的日常就都很刺激,坐上虹龍飛一圈感覺也差不多了。
商議過後,眾人決定帶著孩子們玩幾個項目看看過煙花就去吃飯。
適合小朋友的項目實在不多,無非是旋轉木馬、摩天輪之類的。
眾人拍了許多照片,伏黑惠和加茂憲紀覺得自己嘴巴都僵硬了。
煙花秀即將開始,摩天輪變成了最熱門的項目。
還好幾人放棄了其他項目,選擇直接來這排隊。
每個轎廂可以容納四到六人,眾人需要分成兩批,如何分配就成了一個問題。
轎廂已經到了,加茂架純准備叫上家入硝子一起,就讓男生們自己玩去吧。
結果五條悟伸手將她拉了上去,連聲催促小朋友們快點上來。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情況?
門被工作人員合起,轎廂隨著摩天輪的旋轉緩緩升起。
五條悟占領了加茂架純身側的位置,四個小朋友擠在對面。
加茂憲紀偷偷盯著對面的二人的一舉一動,感覺有些不妙。
「畢業後你要回京都麼?」五條悟看著窗外闌珊的燈火慢慢變小,突然轉頭出聲詢問。
加茂架純有些詫異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要吧。你不回麼?」
他們畢業後距離高專新學期開學還有一個春假,雖然不長,但也有一周的時間,他不回麼?
明白她說什麼之後,五條悟撇嘴:「不是那個啦!是說畢業以後的計劃,上次在橫濱你都沒講。我們三個都會留在東京,只有你要回京都,京都有什麼好的?」
加茂架純聽他嘟嘟囔囔的抱怨笑了起來:「舍不得我?」
思索片刻,五條悟果斷點頭。
他不是扭捏的性格,雖然不知道是因為習慣還是什麼,但他知道他現在就是希望加茂架純可以和他們一樣留在東京。
加茂架純從口袋掏出了一顆草莓味的棒棒糖遞給他:「好。」
五條悟接過棒棒糖,用那明亮的藍眸盯著她,確認道:「留在東京?」
加茂架純點頭,她本來就打算留在東京,甚至准備留在高專。
棒棒糖被他扯開後喂到加茂架純嘴邊,再次確認:「說好了哦!」
加茂架純低頭含住,口齒不清道:「好。」
對面的四個小朋友不知道為什麼覺得自己有些多余,尤其是加茂憲紀,升起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他們升到最高點時恰逢煙花升空,砰的一聲炸開在他們面前。
伏黑津美紀不禁發出感嘆:「好漂亮。」
伏黑惠和祈本裡香也被外面的煙花吸引了視線。
只有加茂憲紀,視線一直鎖定對面二人。
五條悟故意衝他挑眉。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挑釁加茂憲紀。
簡單的玩了一圈,眾人就離開游樂園吃飯去了。
第二天除了家入硝子就都要回家了,早點回高專也好。
*
加茂家和五條家一大早就派車來接他們的少主回去,新年在即,有很多事需要忙。
一回到家,加茂家的僕從們就圍了上來,為加茂架純准備大晦日和參拜時要穿的和服。
加茂憲紀回他母親那裡了,祈本裡香乖巧地坐在那看加茂架純忙碌。
「給她也做幾套。」祈本裡香聽到加茂架純這樣說。
她心中有些雀躍,即使回家這麼忙,姐姐也沒有忘記她。
加茂憲紀在自己母親那碰到了父親,他有些緊張的打招呼。
加茂忠勝點點頭,示意他坐下:「這段時間高專的生活怎麼樣?」
「一切都好,跟著少家主受益匪淺。」
加茂忠勝泯了一口茶水:「架純和同學們相處的好麼?」
「是的,尤其是和五條少家主。」
第54章 恭喜畢業
「五條少家主?」加茂忠勝跟著重復了一遍。
他是知道他們關系好的, 但他也不覺得加茂憲紀這是無意義的一句話。
加茂忠勝點點頭,又隨意問了幾句話便將時間留給他們母子。
晚餐過後,父女二人一同坐在茶室聊天。
加茂忠勝看著坐在對面舉止得體的長女, 嘆息道:「過完年,架純也十七歲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加茂架純點了點頭。
「你准備以怎樣的方式留在東京?」
當年的占筮顯示, 加茂家的轉機會出現在東京,總監部遷移到東京的時候他就有些猜測他們會不會有關聯,同時也對總監部的把控更加上心。
在事情未有一個明確結果之前, 加茂架純一定會留在東京。
他覺得加茂架純畢業後會選擇進入總監部, 但還是要和她證實一下他的猜測。
加茂架純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總監部目前沒必要作出變動, 按照現在的模式繼續就好, 我准備留在高專。」
「高專?你想當老師?」加茂忠勝沒想到自家少家主還有一顆想要教書育人的心。
加茂架純微微一下:「不, 我要當校長。」
「校長麼……」他沉吟道。
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天元就在東京校,成為東京校的校長既能掌握天元的動向,也方便把控總監部。
加茂忠勝已經在思考如何讓夜蛾正道不留痕跡的消失了:「讓他出個特級任務,結束後還活著話再讓人圍堵一下?」
他的語氣稀松平常, 仿佛在討論一只螞蚱的死活。
加茂架純沒想過讓夜蛾正道消失, 畢竟:「夜蛾老師還需要留下來處理公務。」
她還是挺欣賞這個認真負責的老師的。雖然有時能看出夜蛾正道對她頗有防備, 但心底裡依舊把她當作自己的學生來關懷。
加茂忠勝覺得加茂架純的話有理, 總不能讓東京校的公務也堆積到加茂架純頭上, 而且讓她成為東京校的副校長容易,正校長還是有點麻煩的。
畢竟一旦加茂架純成為東京校真正的校長,東京校難免會被劃分進加茂家的勢力範圍。
東京發展出一個加茂家的勢力一定會讓總監部也不能寐,於此相比掛個副校長的名倒是不難。
至於能不能將東京校納入掌中,就要考驗加茂架純的手段了。
*
新年假期在祭祀、參拜中很快過去, 開學後她的學生生涯也進入了倒計時。
家入硝子和加茂架純在宿舍樓下的自動販賣機中挑選飲料時,恰巧碰到回宿舍的五條悟。
余光看到來人,加茂架純隨口招呼道:「悟,喝飲料麼?」
她的視線還在飲料間游移,最終還是決定草莓汁和葡萄汁她都要。
五條悟彎腰指了指綠色的波子汽水,示意他要這個。
加茂架純選中後轉向家入硝子,問她要哪個。
五條悟將飲料從取貨口中掏出分給她們。
加茂架純看他穿著整齊,好奇道:「你去哪了?」現在才早上九點,今天又沒任務,有點反常。
「去交高專的入職申請了。」五條悟說著隨意撥弄了兩下頭發。
雖然之前說起過這個,但家入硝子還是有些震驚:「你真的要和我當同事啊?」
五條少爺竟然不回家繼承家業?五條家的家主、長老能同意?
原來還要交入職申請?加茂架純微微挑眉,但想來加茂雪村會幫她處理好的。
五條悟得意的推了一下小墨鏡:「夜蛾老師也很驚喜呢。」
家入硝子面露不忍,夜蛾老師真是辛苦了。
加茂架純卻看得嘴角翹起,真可愛。
夏油傑聽到門口的吵鬧聲也推門走了出來:「你們在做什麼。」
春節剛過,人們的心情大多不錯,這段時間的咒靈數量也大幅度減少,簡單的任務就交給了二年級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在討論就業問題。」家入硝子如實回答。
夏油傑:?
五條悟攬住夏油傑的肩膀,誘惑道:「傑真的不考慮和我做同事麼?我們當老師也一定是最強的。」
夏油傑:「已經提前在為你的學生們默哀了。」
「能得到最強的教誨是他們的榮幸。」五條悟才不聽他的話:「我的入職申請已經交上去了。」
夏油傑十分同情夜蛾正道的遭遇:「看來我需要給夜蛾老師送紙巾。」現在辦公室的紙巾應該都擦眼淚用完了吧。
五條悟摘下墨鏡,眨巴著那雙好像包含著無垠天空的藍眸靠近加茂架純的臉:「真的不告訴我畢業以後做什麼嗎?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吧。」
家入硝子有些嫌棄的看著他。
加茂架純倒是很喜歡,他的睫毛、眉毛都是白色的,和他這個人一樣干淨。
她伸手順了順剛才被他揉亂的發絲,溫聲道:「是驚喜哦。」
五條悟站直身體後帶回墨鏡,控訴她的冷漠:「我的臉對你已經沒有吸引力了麼?」
加茂架純熟練地哄貓:「當然有。」
夏油傑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很這個畫面很怪,買好飲料轉身想走。
看了看時間,加茂架純提議道:「我們晚上出去吃吧,剛好接孩子們一起。」
今天四人都不忙,去市區逛逛是個不錯的提議,大家都沒有意見。
「傑,你有時間嗎?我有事找你。」加茂架純將視線轉向夏油傑,看向他的眼睛。
夏油傑挑了挑眉:「好。」
「那跟我來。」說完,她就拍了拍家入硝子的手,帶著夏油傑回了宿舍。
五條悟歪頭看向家入硝子:「硝子知道他們要談什麼嗎?」總不會真的要邀請傑加入加茂家吧,就算加入御三家也是加入五條家啊。
家入硝子也想不出他們要談什麼:「你可以等他們談完去問問。」
*
「恭喜你們正式畢業。」夜蛾正道鄭重的將畢業證書交給四人。
雖然畢業的只有四人,但學校裡可以一下驟減六人。
看到五條悟一上一下拋著手中的畢業證書,夜蛾正道感覺有些頭大。
可惜只送走了一個小祖宗,還有一個賴在高專不肯走,不然學校就可以驟減九人 。
「傑,畢業後你准備做什麼?」夜蛾正道覺得夏油傑很適合做老師,他看過夏油傑教孩子們體術的場面,溫柔且耐心。
夏油傑微笑著回答:「畢業准備先帶父母、美美子和菜菜子旅行一段時間,至於未來的計劃還沒想好。」
夜蛾正道覺得可以理解,高專的假期很少,畢竟咒靈的出現才不管人類放不放假,節假日的尾聲咒靈出現的幾率反而更高,畢業後想休息一段時間也很正常。
想必等他休息好還是會回高專的,畢竟他和咒術界羈絆最深的地方就是這。
五條悟和夏油傑都明顯表現出對總監部的不耐煩,不太可能會加入總監部,現在也不要逼太緊為好。
夜蛾正道看著面前的學生們十分欣慰,雖然他們調皮搗蛋愛闖禍還叛逆,但這應該就是他這輩子帶出來的成就最高的一屆學生了。
他不可能碰到比這幾人資質還好的學生。
夜蛾正道還是有一點不舍的:「你們什麼時候搬出去?」
五條悟舉手:「我的東西已經搬到教師宿舍了。」他是高專未來老師。
家入硝子撐著下巴:「我的東西晚上就搬到教師宿舍。」她是高專未來醫師。
加茂架純優雅微笑:「我的宿舍還在裝修,過幾天會搬去教師宿舍。」她是高專未來校長。
「嗯?」X4
四人懵逼的表情成功取悅了加茂架純。
夜蛾正道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記憶力:「我沒有收到你的入職申請啊?」而且東京高專到底有什麼魅力,值得兩位御三家未來家主賴在這不肯走。
另外三人之前也沒聽她提起過這回事,都詫異地看著她。
五條悟和家入硝子倒是十分驚喜。
「因為入職申請是總監部批的。」加茂架純矜持地向夜蛾正道微微俯身:「夜蛾校長您好,我是東京咒術高專新入職的副校長,以後會做為您的副手,請您多多指教。」
夜蛾正道瞳孔地震,另外三人也很震驚。
五條悟疑惑道:「為什麼我是老師,你是校長?」
加茂架純摸了摸下巴:「可能因為我太優秀了。」
另外三人以一種驚奇的目光看著她,對她的大言不慚十分震驚。
再怎麼優秀也很難做到一畢業就是副校長吧?
快說!加茂家到底在背後為她奔波了多久?
三人又以同情的目光看向五條悟,同樣是御三家少家主,五條家怎麼回事?
五條悟其實不是很在意,他想留在東京高專當老師是因為想要培養出強大的咒術師和他一起變革腐朽的高層,不是想留在這當高層。
夜蛾正道對這個局面無能為力,就像他無法拒絕加茂架純入學一樣,他也無法拒絕和加茂架純成為同事。
原來最後只送走了夏油傑一家麼?甚至在他心裡這一家也會回來。
夜蛾正道也沒有離別的心情了,反正都會回來,畢不畢業有什麼區別,不過是從學生宿舍搬到教師宿舍而已。
加茂架純安慰夜蛾正道:「夜蛾校長,我和悟都要回京都一段時間,你還是可以享受兩天清淨的。」
*
夜蛾正道沒想到加茂架純如此言出法隨,說是兩天還真是兩天啊。
第三天一大早,夏油傑帶著自己的咒靈大軍們闖入薨星宮,強行擄走了天元。
因為高專已經進入春假,除了總監部安排的護衛,高專只剩零星還未結束工作的工作人員。
這些人哪裡會是特級咒術師夏油傑的對手?
接到消息後,夜蛾正道簡直要窒息了。
半小時後,總監部下發通緝令,全日本通緝叛逃的特級咒術師夏油傑並奪回天元大人 ,任務交由五條悟和加茂架純。
第55章 我追你逃
夏油傑的電話無人接聽, 五條悟只能將電話打給加茂架純:「總監部讓我們去找傑,你收到消息了嗎?」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但加茂架純知道他應該是猜到了什麼, 不然他可以直接瞬移回高專,順著咒力殘穢去找就好,六眼在這種時候非常便捷。
「收到了。」話是這麼說, 但她沒有一點要去執行的意思。
五條悟不想和她隔著電話溝通,效率太低:「你在家嗎?我現在來找你。」
加茂架純答應後電話被掛斷。
僕從將她提前讓他們准備的甜點端上來,剛擺好在桌子上五條悟就出現在她的院子裡。
還好結界她有提前更改過, 不然加茂家的警報聲將會響徹這座山頭。
看她面前像要開甜點品鑒會一樣的桌子, 五條悟就知道這次叛逃絕對是他們背著自己商議好的。
桌面上擺放的甜點是為誰准備的不言而喻, 加茂架純一直都不喜歡這些灑滿糖霜、過於甜膩的蛋糕。
她早就預料到他會來, 甚至夏油傑動手的時間都是和她商議好的, 只是將他蒙在鼓裡,為了安撫他所以做好准備等他找上門來。
五條悟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語氣有些不滿:「架純醬也太狡猾了,你好壞啊。」
加茂架純假裝沒有聽懂他的意思,反問道:「嗯?不喜歡麼?」
五條悟不說話了, 坐在凳子上歪頭向另一邊也不看她。
因為出來的比較急, 五條悟都沒有帶上他的小墨鏡。
加茂架純將手邊的蛋糕推給他, 安撫道:「你吃完他就來了。」
五條家和加茂家同在京都, 但距離不算近, 沒帶墨鏡瞬移這麼遠補充點能量比較好。
雖然這對現在能熟練使用反轉術式刷新大腦的五條悟也沒什麼影響。
加茂架純看了眼手機上夏油傑的位置,以他的移動速度再過十分鐘應該就到加茂家了。
五條悟轉過身來眼也不眨地盯著她,像極了恃寵而驕的大貓咪,非要她給一個解釋。
如果五條悟是貓,加茂架純覺得他的品種一定是緬因, 那種渾身白色長毛、體型巨大的藍眼漂亮貓咪。
加茂架純拿起甜品勺挖起一口喂到他嘴邊。
五條悟乖乖張嘴吃了下去。
既然他配合,她便一口一口地繼續喂他吃。
好像在喂貓吃貓條哦,雖然她沒養過貓,但大抵就是這種感覺吧。
突然出現在加茂架純院子裡的夏油傑見到的就是他們相親相愛、一個吃一個喂的畫面。
夏油傑:?你們就這麼相信我?不怕我真的搶了天元叛逃?還是說總監部效率這麼低,天元都被搶走四十分鐘了還沒一點反應。
在他和加茂架純的推測中,總監部會在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下發通緝令,而且執行人一定會是五條悟和加茂架純。
原因很簡單,現在總監部能派遣的最高戰力也就這兩位了,另一位特級九十九由基根本不搭理他們。
五條悟是他的摯友,為了防止他拒絕執行任務或放水,勢必會加上與總監部親近的加茂架純作為安全機制。
「要不我先走?」夏油傑遲疑著開口,他在這好像有點多余。
加茂架純把控著時間,他來的時候剛好喂到最後一口,將茶杯推給五條悟示意他漱漱口。
「天元真的咒靈化了?」
夏油傑點頭,為了防止意外發生,加茂架純還提前將天逆鉾交給了他。
天逆鉾確實好用,進可捅咒靈、五條悟,退可破結界。
夏油傑將天逆鉾放到桌上還給她後,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同人不同命,五條悟有甜甜軟軟的小蛋糕,他就是勞碌命。
明明他們是合作關系,加茂架純才是主謀,怎麼只有他一人背上通緝令。
加茂家的僕從極有眼色,見甜點吃完,便撤下盤子換了一批小食。
夏油傑隨手拿起一塊放在他旁邊的綠色小餅咬了口,是合他口味的綠茶餅。
這還差不多,偏心也不能太過分。
五條悟旁邊的是一疊巧克力餅干,一口一個的大小十分方便,甜度也很合他的口味,但他吃了兩口就停下了,剛剛吃了不少甜品。
被通緝的夏油傑和執行人五條悟、加茂架純坐在一起,不緊不慢的配著茶點喝著茶,聊起了高專的安保問題,愜意的不行。
過了一會,五條悟才開口問道:「天元呢?放出來看看。」夏油傑剛剛是一個人出現的,那天元一定是被他收服了。
夏油傑身後的黑洞中走出一個身披白袍的人形咒靈。
五條悟挑挑眉,意味不明地驚嘆了一聲:「哇哦!」
加茂架純有些驚訝:「這就是進化的完成體?」怎麼四只眼睛,脖子還和頭融合成一體了?
天元現在的樣子實在是有些辣眼睛,她感嘆道:「如果理子知道自己差點和這樣的……『天元大人』同化,會哭吧。」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怎麼會舍得自己變成這幅鬼樣子。
天元衝三人點了點頭,對她的話不以為意,舉手投足透露出沉澱千年的風韻,徑直坐到對面的空位:「如果成功和那個叫天內理子的小姑娘同化,我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不看樣貌的話,確實有那種平安時期貴族少爺或小姐的感覺,也不知道牠到底是男是女。
五條悟驚奇道:「牠還保留自我意識誒。」
這倒是很有意思。
擁有自我意識的咒靈本就少見,現在的夏油傑也沒收服過這種咒靈,天元被他收服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其實他們都不知道。
現在的狀態看起來倒是不錯。
「傑答應了你什麼?」加茂架純也為天元到了一杯茶,就是不知道他現在能不能喝。
真是個惡趣味的小姑娘,天元想,但也配合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夏油傑:「束縛,不能說。」
不問也知道,無非是自由一類的,加茂架純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總歸天元現在掌握在他們的手中。
她之前的計劃還是太被動了,只能等著對方上門。
既然知道幕後之人在乎什麼,就先下手為強好了。
天元、六眼、十種影法術,還缺一個宿儺啊……加茂架純垂下眼眸。
慢慢來吧,她告訴自己。
五條悟不是很懂夏油傑搶天元干嘛。
天元算是日本咒術界的核心,維持著籠罩日本的結界,防止咒力溢出,在加強日本咒術師實力的同時也讓日本滋生了更多的咒靈。
這也是為什麼日本境內咒靈層出不窮,而國外卻十分少見的原因。
還有一點就是天元的存在也讓日本咒術師們的結界術加強了不少,但實力碾壓一切的五條悟不覺得有多重要,也認為傑的想法和他一樣。
加茂架純輕笑道:「想要坐上談判桌,手中總要握著些籌碼。」
夏油傑想要建立自己的勢力,光靠實力可不夠,咒術屆又不是只有他一名特級。
古往今來強大的咒術師不少,但也大多被其他家族吸納,就比如禪院家,收攏了無數擁有強大術式的咒術師。
天元的存在某種程度上也維持了咒術界上層勢力的利益,看總監部對天元的保護程度就知道他們多在乎。
有咒靈,咒術師們才會被需要,也更方便收保護費;咒靈多,統籌咒術師們的總監部才能掌握更大的權利。
況且盤星教信奉天元,沒有天元怎麼行,那不是招搖撞騙麼?
正經高專生都十分講究誠信的。
夏油傑掌握天元,盤星教信奉天元,那夏油傑幫助天元管理一下他的信徒也很合理。
至於為什麼是盤星教,一個是因為他們恰好信奉天元,一個是因為咒術屆相關的組織就那麼兩個,借殼上市肯定比公開募股會快得多。
詛咒師集團Q早就被他們端掉了,而且變成詛咒師說出去也不好聽,首選當然是盤星教啦。
加茂架純真的認為夏油傑的術式和天元適配性高的離譜,不試試可惜了。
與其進化成為未知的存在,不如維持咒靈的狀態。
加茂架純將天逆鉾交給夏油傑未嘗不帶著得不到就毀滅的心思。
可能也是看出了這點,收服天元才會如此順利吧。
五條悟對他們這些復雜的心思興趣不大,摯友沒有真的叛逃就好:「那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美美子和菜菜子呢?」
這麼一會,夏油傑已經將那碟綠茶餅吃光了,他忙了一早上都沒來得及吃飯:「我爸媽帶她們出國旅游了。」
他做出這種事,在沒解決之前他的父母就不適合呆在日本,不然一定會被當成威脅他的手段。
在知道夏油傑這麼多年一直獨自面對著什麼,回想起從前他的父母便生出許多愧疚。
因為當年的不信任,兒子一直默默承受了多少他們根本不敢想像。
在接到兒子請他們幫忙照顧收養的孩子們的委托後,他們便將部分愧疚轉化成對雙胞胎的疼愛,不然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補償已經長大的兒子。
夏油傑看他們相處的很好,便也放心的讓他們一同出國。
等他們回來時,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加茂架純雙手一拍,語氣歡快:「傑,現在我們要開始我追你逃了。」
夏油傑:?
「你不能這麼快被抓回去,過程艱難才會顯得你更有價值。」加茂架純從身側掏出地圖:「現在就討論一下我們的旅游路線吧。」
五條悟興致勃勃的湊過來,和加茂架純一起討論起了想去的地方。
機會難得,他們選定了不少地點,路線很快被定下。
加茂架純和五條悟的起點是京都,夏油傑的起點是東京,三人將以微小的時間差以不同出行方式到達各個城市,而他們的終點則是定在橫濱。
第56章 灰色幽靈
高專的春假比日本其他院校提前了一些, 也要短幾天。
假期被定在二月底到三月中旬,只有十二天。
剛過完年沒多久又要放假,人們心情普遍不錯, 現在是全年中咒靈出現最少的時候,高專的學生和教職工們這才有機會休息。
既然商量好路線就可以行動了。
二月底正是北海道旅行的好時間。
雖然是演戲,但也要逼真一點。
夏油傑先沿途搞點動靜, 他們收到消息後跟上去就非常合理。
正好,趁這段時間先讓加茂家的人提前訂好酒店。
五條悟的瞬移總歸是比夏油傑的咒靈快得多。
離開前,夏油傑給自己和咒靈上包裹了一層特殊結界用於隱匿身型。
我們現在是要干嘛?五條悟用眼神詢問加茂架純。
「等吧。」
以夏油傑的速度, 從京都飛到北海道怎麼也要三個多小時。
希望他穿的足夠厚, 不然一定會感冒。
既然決定要去北海道旅游, 五條悟准備先回家換身合適的衣服。
北海道比京都要冷不少。
加茂架純看著他離開後, 去了加茂忠勝的院子。
*
三小時後, 加茂架純和五條悟接到窗的消息,夏油傑出現在仙台。
加茂架純:不愧是摯友。
五條悟:開心!
得到消息的五條悟瞬移到加茂架純院子,將她攬在身前,一同出發仙台。
夏油傑故意在仙台放出咒靈吸引一下窗的注意力,順便買了件羽絨服後便繼續坐上虹龍向北海道的方向飛去。
加茂架純已經將酒店的地址發給他了, 夏油傑准備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畢竟是綁架天元這麼大的事, 前一晚他還是有點緊張的, 折騰了這麼久也有些疲憊。
說是瞬移, 但長距離移動也不可能瞬間完成, 中間停下了幾次調整方向。
瞬移是在高空進行的,雖然是高空,但也在對流層內。
眾所周知,對流層內隨著海拔的升高,溫度也會逐漸降低, 高空的溫度比地面冷上不少。
無下限能將風攔在身前,但不能將溫度隔絕開來。
即使穿著羽絨服,加茂架純還是覺得有些冷。
五條悟再一次停歇在樓頂尋找方向時,加茂架純伸手解開了他的羽絨服外套鑽了進去,手動給自己再加一層保護殼。
五條家侍從給他准備的熏香是沉香,木質香調和他身上的甜味融合在一起,形成了獨屬於五條悟的味道。
加茂架純輕嗅幾下,她喜歡這個味道,既不過分甜膩,又不會顯得過於冷淡。
五條悟並未掙扎,低頭看看埋在懷裡女孩子的頭頂,想了一下微微彎腰,用衣服把她整個人包裹起來。
加茂架純也配合環住他的腰,五條悟攏住衣襟後將她抱起繼續瞬移。
這次果然暖和很多,加茂架純十分滿意,到了仙台後便無情地推開了五條悟。
五條悟輕嘖一聲,已經習慣了她這幅渣女嘴臉。
不遠處就是賣毛豆生奶油喜久福的店鋪,五條悟又開心了起來,還是傑對他好。
等五條悟買完喜久福,二人便繼續出發。
北海道那邊的窗已經都打點好了,不會有人拿他們的消息出去亂傳。
等他們到達位於二世谷的高級溫泉酒店已是傍晚時分。
道路兩側的雪白的積雪有著接近膝蓋的高度,夜色給這片森林增添了一絲神秘的氣息,月色透過樹枝在雪面灑下點點光斑。
「可惜硝子不能一起來,這家酒店的戶外溫泉評價很好。」加茂架純嘆息,不然她們就可以一起泡溫泉了。
五條悟環視了一圈酒店外部環境,十分滿意:「畢竟硝子只是奶媽,這次任務不會有人需要救治,那群老橘子肯定不會放人。」
房間是提前預定好的,辦理完入住他們便叫上夏油傑一起出門逛街。
五條悟和夏油傑來過幾次北海道出任務,但都是來去匆匆,自己一人玩也沒什麼意思,這還是第一次正經來旅游。
雖然大家都不缺錢,但是有薅總監部羊毛的機會,沒人會心慈手軟。
逛了一圈後,加茂架純選購了各種伴手禮,准備回去送給高專的大家。
當然,最多的就是帶給家入硝子的禮物。
夜蛾正道都放假了,家入硝子還在學校苦苦支撐,加茂架純深表同情。
吃過特色烤羊肉後,三人還去吃了特色的草莓芭菲,不過五條悟覺得不夠甜,加茂架純和夏油傑倒是覺得正好。
第二天起床後,三人又跑去滑雪場滑雪,笑容就沒從臉上消失過,玩得十分痛快。
收到加茂架純發來的各種游玩照片,家入硝子嫉妒的眼淚就快要流下來。
告到總監部!她要告到總監部!
來高專醫療室治療的咒術師們看到「高專瑰寶」漆黑的表情,不約而同地小心了幾分,生怕哪裡惹她不快。
畢竟醫生可不能得罪,這可是他們咒術界唯一能治療別人的反轉術式。
家入硝子:呆在這裡工作就是我最大的不快。
在北海道玩了四天的三人心滿意足後,又跑去埼玉吃烏冬面和紅糖饅頭、福井縣吃越前蟹、大阪去吃章魚小丸子等等。
到後面,三人已經懶得掩飾一起出行了。
反正只要沒人親眼看到五條悟攬著加茂架純、拽著夏油傑一同瞬移,那他們一起出現就一定是因為五條悟和加茂架純在追捕夏油傑。
總監部經常收到五條悟和夏油傑打毀了哪裡、需要賠償的信息,倒是沒有太過懷疑。
夏油傑怎麼說也是一個在高專經受三年鍛煉、經驗豐富、擁有無數咒靈的特級咒術師,活捉的難度肯定會高不少。
他們認為一定是因為陰險狡詐的夏油傑在溜這兩位單純質樸的咒術師。
經總監部判斷,夏油傑肯定暗中盯上天元許久了,說不定當年星漿體的死亡也是他的計劃之一。
真是心思深沉,是他們小看他了。
自從天元被夏油傑帶走,總監部一直派人時刻觀測籠罩著日本的結界和帳的效果,雖然現在來自天元的力量還沒有消失的跡像,但他們不敢去賭這個可能性。
隨著時間的推移,總監部的人愈加緊張起來,命令五條悟和加茂架純不惜一切代價捉捕夏油傑,奪回天元大人。
收到消息的五條悟十分不屑:「他們有什麼資格命令我。」
加茂架純一直派人盯著總監部的動態,對這條消息倒是沒有多少反應:「時間也差不多了,是時候去我們的決戰地點了。」
之所以決戰地點定在橫濱,一是因為橫濱居民都有一顆強大的心,他們已經習慣動不動就出現快要世界毀滅的危機了,二是因為橫濱是異能者的地盤,總監部的手伸不進來。
剛好太宰治昨天和她聯系的時候說橫濱最近有些不太平,更方便他們渾水摸魚了。
*
實話說,上次太宰治帶他們去吃的特色咖喱味道確實不錯。
現在也已經臨近飯點,三人准備再去吃一次。
一路上,五條悟都在鼓動加茂架純去嘗一嘗那個好似來自地獄的辣味咖喱:「真的很刺激嘛∼架純醬不想試一試嗎?上次你都沒嘗過。」
御三家的飲食習慣基本相同,她和五條悟一樣對辣味敬謝不敏,沒有一絲想要嘗試的心:「既然你這麼喜歡,我再給你點一次,記得要吃完哦。」
夏油傑哈哈大笑。
五條悟癟了癟嘴,剛想說什麼,有察覺到有些不對勁,表情也嚴肅了幾分:「你們看那些人。」
咖喱店門口停下一輛車,車上下來了四名黑衣男子。
風輕拂過男人的衣擺,顯露出別在腰間槍支。
因為加茂架純善用槍,他現在對槍的型號也十分熟悉,這似乎是一款很老舊的手槍——灰色幽靈。
第57章 自作自受
黑衣人們推開咖喱店大門, 將手放至於腰間的手槍上。
可能現在還有點早,店裡吃飯的客人不算多,老板站在櫃台內擦拭著碗碟, 看到來人准備招呼。
黑衣人們明顯經過嚴格的訓練,呈梯形站定,動作整齊劃一地掏出手槍, 指向老板和店內的客人。
還沒等他們開槍,後方突然射出四顆子彈接連穿透他們的心髒。
血液從傷口處迸濺開來,四人來不及反應便向前倒下。
加茂架純抬起手槍, 動作瀟灑地吹了吹槍口, 五條悟和夏油傑給面子的鼓起掌來。
店內的客人和老板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麼, 危機便被解除了。
老板透過敞開的大門看到門外的三名高專生, 對他們還有印像, 感激地招呼他們進來。
「不愧是橫濱人民,果然見多了大場面,我以為他們心中的恐懼會滋生出咒靈的。」點好單的夏油傑目瞪口呆地看著店內的客人們仍舊若無其事地吃飯,吃完的客人也淡定地結賬後跨過門口的屍體離去。
五條悟點頭表示肯定:「畢竟這座城市的特產就是黑手黨。」
夏油傑目送他們的身影遠去:「希望其他日本其他居民都學習一下這種精神。」心態放平和一點,少給他們添麻煩。
加茂架純發完消息後放下手機, 感嘆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太宰治的消息很快回復過來, 他們馬上到。
加茂架純看向老板:「老板!再幫我們加兩份咖喱飯, 按照太宰和織田先生的口味來, 等他們來了上就好。」
老板應了聲好就繞到後廚開始准備。
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來得很快, 看到地上的屍體,織田作之助面色更加冷肅。
織田作之助大跨步走上樓梯,去看住在樓上的孩子們。
太宰治觀察了一下地面上的屍體,從他們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寫著地址的紙。
他坐到加茂架純身邊,盯著這張紙陷入沉思。
加茂架純看了眼他的面色, 抬起下巴指了指那幾具屍體,問道:「怎麼回事?」
她不相信太宰治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們是mimic的成員。mimic是一個游走在歐洲、由戰爭犯組成的異能犯罪組織。」太宰治介紹的十分簡潔明了:「他們的首領想要和織田作打架被拒絕了。」
加茂架純皺皺眉:「為什麼非要和織田先生打?」
這些人能找到這來絕非偶然,是什麼讓這個來自境外的異能組織盯上織田作之助?又是怎麼查到這個並不顯眼的咖喱店的?
太宰治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決定驗證一下。
為他准備的咖喱飯端上來的時候,太宰治已經離開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決定瓜分了它。
他們想試試太宰治的口味會不會和織田作之助一樣刺激,可入口的只是普通的咖喱飯,沒有一點特別之處。
確認過完孩子們的安全後,織田作之助才走下樓來,鄭重地向他們道謝。
加茂架純示意他坐下一起吃飯:「mimic的首領為什麼一定要和你打?」
剛剛太宰治也回答不出,真的想找死為什麼不去找中原中也那個小矮子?織田作之助不是他們唯一的選擇。
小矮子最愛打架,肯定能滿足他們找死的願望,而且小矮子現在就在歐洲。
織田作之助面無表情地搖頭,他也不清楚為什麼要找上他,但是:「安吾說過,我絕不可以和mimic的首領交手。」
加茂架純微微挑眉,打斷道:「安吾?」
織田作之助知道加茂架純和太宰治的關系,也知道她對異能者的事不是一無所知。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思考了一下回道:「他是我和太宰在LUPIN認識的朋友,是一名潛伏在港口黑手黨的異能特務科間諜。」
加茂架純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安吾和我們介紹了『異能的奇點』,簡而言之就是兩個相似的異能同時使用會發生不可預知的意外。」隨後,又向三人介紹了他們最近的調查內容和情況。
異能特務科啊,加茂架純對這個組織有印像,這是官方的異能者管理部門,與他們咒術總監部這種民間團體(?)性質不同。
她有聽津島家提起過,異能特務科會為異能者團體頒發合法開展異能活動的異能開業許可證,但似乎特務科成立至今也沒發出去幾張。
港口黑手黨,似乎也沒有吧。
這一切真的沒有聯系麼?
她記得織田作之助只是一個底層人員吧,銀之神諭聽起來就很重要,這麼重要的東西真的應該發給他麼?
外來的戰爭犯、本地的黑手黨、還牽扯進來異能特務科……
加茂架純也覺得自己有了點頭緒,但事到如今,還是先等太宰治回來吧。
*
下午店內沒什麼客人,四人坐在樓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
樓梯拐角處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記住我們的計劃!」
「嗯!」
聽到聲音的幾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想看孩子們要干什麼。
最大的男孩牽著上次他們見過的咲樂,後面還跟著三個男孩。
高專三人眼睛都睜大了幾分,看向織田作之助的目光帶上了一絲崇敬之意——單身父親帶五娃,他們三個加起來才六個娃。
夏油傑欲言又止:「冒昧問一句,港口黑手黨的薪資很不錯吧?」
現在的他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養孩子多費錢他是清楚的,織田作之助身為港口黑手黨底層人員都能養得起五個,那他的薪資水平一定很高。
港口黑手黨這麼有錢的話,他以後可不可以借著太宰治的關系截掉橫濱的任務。
錢直接給他就好,不要讓總監部那群二道販子賺。
他未來也是要養一整個組織的人,總要多尋求點賺錢手段。
看到織田作之助在和人說話,孩子們跑過來抱住他的腿,仰頭看著他,看起來乖巧的不得了。
就是因為孩子太多,腿有點不夠分。
織田作之助挨個摸了摸他們的腦袋並關心了幾句。
夏油傑欣慰的看著這一幕,示意五條悟學著點,做一個合格的監護人,不要把孩子扔個他和學弟們。
五條悟假裝看不到。
門上的風鈴聲叮鈴作響,身著黑西裝、渾身纏繞繃帶的少年推門而入。
少年渾身散發著寒氣,透露出生人勿近的意味。
孩子們有點害怕他這個樣子,躲到織田作之助的身後,偷偷伸出腦袋觀察情況。
加茂架純給他倒了一杯水推過去,語氣篤定:「和你們的首領有關系吧。」
織田作之助睜大眼,一臉驚愕地看向太宰治。
太宰治沒有否認,雖然沒有證據,但他也是這麼感覺的。
加茂架純繼續猜測:「為了異能開業許可證?」
這樣的話一切都串聯起來了,太宰治恍然,他知道他忽略什麼了,這種選擇的確很符合森先生心目中的最優解。
以一個港口黑手黨底層人員為代價、用消滅mimic為功勛換取一張異能開業許可證確實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反正織田作空握強大異能卻不肯殺人,對森鷗外來講這就是一張廢牌,讓廢牌發揮最終的余熱就是廢牌僅剩的價值。
不愧是他的老師,但他不能認同這一切,織田作之助是他非常重要的朋友。
安吾在其中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太宰治覺得這一切好沒意思。
如果他讓森先生的這張牌飛走了呢?
「織田作,我們這段時間離開橫濱吧。」爛攤子就留給引來這一切的人自己解決。
*
「那我們也開始吧?」加茂架純看向對面兩名DK。
不,已經不能說是DK了,他們現在已經是成熟大人了。
現在他們這屆的四人中的未成年人只有加茂架純,她還要明年才成年。
聽說加茂家已經在這准備她的成人禮了,本來五條家也有詢問過五條悟的意見,但被他嫌麻煩拒絕了。
五條悟看看有些開心:「架純醬,讓我給你展示那個吧!」
加茂架純點點頭。
她出任務本就比較少,更很少有機會和五條悟搭檔出任務,她只見過五條悟使用茈一次,還被趕來的夜蛾正道鐵拳教育,並接收到高專校內禁止使用大範圍攻擊性術式的禁令。
這次機會難得,就是要搞出點大動靜才行,茈就很合適了。
「傑,你准備好了嗎?」五條悟的手已經蓄勢待發了。
夏油傑面色嚴肅地召喚出咒靈:「來吧!」
五條悟衝夏油傑離開的方向轟出一發茈,紫色光衝出千米。
他對身邊的女孩子得意一笑:「怎麼樣?」
加茂架純誇贊道:「很棒,走吧,不快點的話總監部的會就要結束了。」
五條悟單手攬住她的腰,帶著她跟在夏油傑身後,慢慢悠悠地一路轟回東京。
可憐的輔助監督們還不知道他們第二天要面對怎麼樣的工作地獄。
天元對日本咒術屆太過重要,總監部已經開了一周的會了,但除了等著五條悟和加茂架純的消息也別無辦法。
特級咒術師和一級咒術師有一道厚實的壁壘,那是碾壓的差距,總監部不可能派普通咒術師去死,看不順眼的除外。
夏油傑直衝總監部會議室而去,等總監部的高層收到消息時人已經到門口了,跑也跑不掉,只能倉皇地問五條悟和加茂架純在哪。
在得知那二人追在夏油傑身後時,眾人心中又燃起了一點希望。
夏油傑推開會議室大門,向眾人問好:「初次見面,我是夏油傑。」
他的話聽起來十分友善,但釋放出的咒靈卻將整間會議室包圍了起來。
而此時的加茂架純和五條悟還在趕來的路上。
第58章 分庭抗禮
五條悟單手抱著加茂架純停滯在空中, 另一只手像彈出彈珠一樣彈出蒼,逐個擊殺分散在周邊的咒靈,吐槽道:「傑這些年到底吞了多少咒靈?」
加茂架純手臂繞過他的肩膀, 將腦袋擱置在他的頸窩處玩手機,提醒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去總監部了。」
五條悟看了看現在的位置, 語氣黏膩:「附近有一家甜品店的奶油蛋糕很好吃,先去買個蛋糕吧。」
加茂架純也不著急,夏油傑又不是真的要叛逃, 放出的咒靈也不會真的殺人, 高層估計也只會死一兩個嘴臭的, 晚一會也沒什麼。
買完蛋糕後的五條悟終於心滿意足, 帶著加茂架純瞬移到總監部樓下。
護衛們躺倒一地, 五條悟掃了一眼忍不住嗤笑出聲,這些人倒是比樓上那些老橘子們識時務得多。
夏油傑下手很有分寸,最開始確實是將他們放倒了,但他們絕對沒有傷到無法起身的地步。
加茂架純對他們的行為不予置評,微微勾了勾嘴角就走上樓梯。
樓道裡充斥著夏油傑的咒力殘穢, 想來是他放出的咒靈游走時留下的痕跡。
今天好像夜蛾校長也在呢, 不知道他看到傑驚不驚喜。
加茂架純和五條悟不緊不慢地走到會議室門口, 五條悟伸手推開了大門時加茂架純立刻換了副表情。
會議室內的景像比她想像的要祥和許多, 竟然沒有血和屍體。
高層們看到來人好像看到了救星, 立刻有人出聲頤指氣使道:「五條悟,立刻逮捕夏油傑!」
之所以只是逮捕是因為夏油傑手中還掌握著天元,天元對咒術屆太重要了,在這個問題解決前不能處決夏油傑。
五條悟對那道聲音恍若未聞,故作痛心疾首狀:「傑!你到底要做什麼?我們之間不能坐下來談一談麼?你這樣怎麼對得起我們這三年的情誼?怎麼對得起夜蛾老師的諄諄教誨?」
坐在後排的夜蛾正道滿臉問號, 關他什麼事?而且這話說的好像這三年他說的話他們聽了多少一樣,他們犯錯寫的檢討書都攢了不止一箱。
夏油傑也被這虛偽的表演震住了一瞬,但也很快入戲:「因為你根本無法理解我!明明這是最好的選擇!」
加茂架純:……他們的戲是不是太過了點。
她可沒想讓他們在這上演什麼苦情劇,但現在看起來也還挺有意思的。
加茂架純皺起眉頭,語重心長道:「傑,我們都說了很多遍,天內理子的死不是你的錯,天元進化也不是你的原因。追根究底是禪院甚爾殺了她,就算需要有人負責,那也應該是禪院家的人。」
夜蛾正道:他們在說什麼?他們到底想干嘛?
禪院家的人:好你個加茂家的!天元進化怎麼就變成需要他們家負責了?禪院甚爾那個廢物早就不算他們家的人了。
總監部內眾人有些傻眼,現在討論的好像是夏油傑強行吸收天元後叛逃吧?
是怎麼發展到如今這個劇情的?
聽這意思好像是當年星漿體任務失敗後夏油傑生出心魔,想要阻止天元大人進化啊。
會議室內眾人心思百轉千回,面上卻絲毫不顯。
除了禪院家的人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天元進化真的和他們沒關系,但禪院甚爾的確是他們禪院家出來的人。
天元會向何種方向進化一直都是未解之謎,千年間天元都會定時和星漿體同化以維持不死術式,進化就像薛定諤的貓,開箱前無人知曉那只貓是死是活,又是何種模樣。
如果天元真的向咒術屆不能承受的方向進化了怎麼辦?
既然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不如維持下去,起碼能維持現階段的穩定。
會議室內眾人開始和身邊人低聲討論起來。
說起來,夏油傑竟然真的能吸收天元,且現在依舊在維持著日本的結界。
雖然未來無法保障,但近些年他們確實無需擔心天元的狀態,前提是能將夏油傑掌控在手中。
而夏油傑又真的可控麼?
身為日本唯三的特級咒術師,夏油傑的實力毋庸置疑,能在五條悟和加茂架純的追捕下逃這麼久,本身就是實力的一種證明。
雖然他們認為五條悟沒有真心想要追捕夏油傑。
其實他們也清楚,派上加茂架純有用但不多,畢竟能瞬移的人是五條悟,不是加茂架純,總不可能讓她開飛機去追。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討論夏油傑的話裡到底有多少真心已經沒有意義,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繼續讓天元維持日本咒術屆的穩定。
會議桌上有資格開口的都是老狐狸,見有台階也想跟著下來,即使現在的主動權不在他們手中。
青木楠雄表現出了與之前要求追捕夏油傑時完全不同的嘴臉,好似一個慈祥的長輩,和藹地安撫道:「世間萬物皆有定數,這件事情也不能歸結與你們。」
五條悟感覺自己聽得要吐了,當時要求他和傑檢討的人不是他們麼?現在倒是知道不能將過錯歸結於他們了。
老橘子們向來如此,都是些蠅營狗苟之輩,這也是他不屑與他們為伍的原因之一,真惡心啊。
加茂架純事前提醒過他,和這群人交往不要急於展露出自己的目的,不然就會化主動為被動,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夏油傑故作悲傷,抬頭望向天花板:「我能為咒術屆做得不多,有生之年我都會努力控制住天元的。」
你別不多啊,你能做得可太多了,高層心中忍不住吐槽。
會議室內有些人開始坐不住了。
夏油傑說著努力控制,但到底也沒有講是如何控制,他們甚至到現在都摸不清夏油傑到底想要什麼。
作為總監部部長,青木楠雄不得不站出來主持大局:「夏油同學是東京咒術高專培養出的優秀畢業生,在校期間就表現出驚人的實力。這三年也算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長大的,像我們自家的孩子一樣,總監部一直以來都對你十分信任,也不願相信你是真的背叛了咒術屆。」
五條悟是真的沒忍住笑出了聲,不願相信傑背叛咒術屆,那追捕令是誰下發的?剛才不是還有人叫囂讓他抓傑麼?
青木楠雄好像沒聽到五條悟的笑聲一般,將話題拋給了加茂架純:「在得知你的離開後,我們第一時間就向與你同期的加茂同學了解是否存在什麼隱情。」
他知道五條悟是不會幫他們說話的,但加茂架純會。
加茂架純當然會配合:「傑,總監部一直都很信任你,也是青木部長力排眾議,第一時間派人通知我們來找你回來。」其實是抓他回來。
青木楠雄也表現出一副很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今年也畢業了,本想讓你先休息一段時間,再問問你願不願意加入總監部的。」
騙他的,誰不知道夏油傑和五條悟關系好,怎麼會想要他加入總監部?
但事到如今,必須要把他拉入總監部,用利益將他捆綁到一條船上。
總監部內眾人對此沒有異議,天元對日本咒術屆實在是太重要了。
加茂架純適時開口挽留:「傑,留下來吧,和我們一起。」
夏油傑好似有些猶豫:「可是我能做些什麼?」
會議室內眾人都悄悄豎起耳朵,終於到了最關鍵的時候,現在要開始劃分權利了。
夏油傑的加入勢必要從某些人手中分權,即使他不過十八歲且剛剛畢業,就憑他掌控著天元這一點,就必須要好好安撫,不可能輕易糊弄了去。
沒有絕對的把握前,不會有人想知道惹怒他的後果是什麼。
會議室內一片沉默。
加茂架純提議道:「傑負責窗和輔助監督的管理如何?他們是使用結界術最多的團體,一旦發生異變,也方便及時溝通。」
除了禪院家,沒人有異議。
禪院家長老對加茂架純怒目而視。
總監部高層們對加茂架純的提議卻十分滿意,合理且不會被他掌握多少權利。
不愧是加茂少家主。
禪院家的抗議是因為這部分權柄原本掌握在他們家手中。
可總監部各項職責早已劃分的清清楚楚,如果不是禪院家割肉,可能就要輪到他們了,其他參會人員紛紛裝聾作啞。
五條家的長老見狀幫腔道:「本來就是你們家惹出來的事,不要逃避責任。」
禪院家的長老瞪大雙眼:「都說了他早就離家出走,而且那種廢物怎麼配當禪院家的人。」
五條悟嬉笑道:「那個廢物可以一個人掃平你們禪院家哦。」
雖然禪院甚爾是很討厭,但他的實力毋庸置疑。
禪院甚爾離家出走前確實將軀具留隊全部打了一頓,禪院家長老無話可說。
要讓他承認禪院甚爾的優秀是不可能的,何況還要讓禪院家為他做出的錯事買單。
禪院家長老的臉都黑了不少,但卻並沒有繼續阻撓,他的心中打起了別的注意——如果禪院家能吸收夏油傑為自己所用,這部分權力不就又回來了嗎?禪院家本來就擅長吸收優秀的咒術師。
青木楠雄也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先暫時穩住夏油傑才是上策,以後的事情可以慢慢謀劃,不過是個十八歲的毛頭小子罷了。
會議勉強算是達成一個完美結局,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
夜晚,高專眾人聚集在東京一處居酒屋內。
五條悟大度地貢獻出了自己買的奶油蛋糕,慶祝夏油傑的「回歸」。
除了五條悟,沒人對它感興趣,最後還是他一人獨享了整個蛋糕。
眾人還是第一次在居酒屋聚會,都頗為新鮮。
「來了這裡怎麼能不喝酒呢?」成年人家入硝子說道:「老板,給我們上一壺清酒,再拿三個杯子。」
「三個?」五條悟好奇的眨眨眼:「架純未成年,不可以喝酒哦。娜娜明也會喝酒麼?」
剩幾人最像會喝酒的就是他了。
七海建人拒絕道:「我也是未成年。」
雖然他看起來成熟,但今年確實只有十七歲,還有近五個月才成年。
夏油傑給五條悟倒了一杯:「當然是給你的。」
五條悟長這麼大還真的沒有喝過酒,拿起杯子有些好奇的嗅了嗅,喝了一口被辣的吐舌:「好辣,好難喝。」
說完又挖了一口蛋糕塞進嘴裡,蛋糕的甜香衝淡了清酒的辛辣,但頭很快變得暈乎乎。
五條悟搖了搖自己的頭,感覺更暈了,視線也變得模糊,將身體倒向坐在另一側的加茂架純,一口咬住她臉,含糊地撒嬌道:「架純醬,你哪來的喜久福?」
第59章 從小培養
這一口咬得可不輕, 加茂架純被突然傳來的疼痛嚇了一跳,捏住五條悟的下巴迫使他松口。
五條悟還回味似的咂咂嘴:「新款麼?口感和味道都和之前不一樣誒。」
桌上幾人目瞪口呆,這是醉了?看杯子也就喝了一小口吧。
清酒度數大多在十五、六左右, 這麼一口就放到了?他有點好奇要是把種花家的高度白酒喂給他會發生什麼了。
只有家入硝子記得關心她的好姐妹,心疼地看向加茂架純的臉,給她遞了一張紙擦口水。
嫩白的臉頰肉被印上了清晰的牙印, 周圍已經開始泛紅。
夏油傑看看醉眼朦朧的五條悟,又看看神色難辨的加茂架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掏出手機就開始拍照留念。
加茂架純暗暗咬牙, 橫他一眼。這又不是傷, 也沒辦法用反轉術式消除, 她只能頂著這樣一副尊容被眾人拉著合照。
五條悟依舊一副懵懂的樣子, 她沒辦法報復回去,暗中下定決心在座的人除了硝子一個都別想跑,全都給她加班出任務去。
她要他們全部連坐!
加茂架純用力的閉了一下眼,再次睜眼時又恢復了那副寵辱不驚的大小姐模樣。
沒關系的,每個養貓人都會被貓抓一下、咬一口, 除了原諒他還能怎麼辦呢?
加茂架純將還在鬧騰的五條悟推向夏油傑, 既然是摯友, 照顧一下也是理所應當吧。
*
次日, 五條悟醒來時覺得自己頭痛欲裂, 這種痛又和術式使用過度不同,用過反轉術式還是有些難受。
昨晚聚會結束已經很晚了,眾人便暫住在五條悟和加茂架純位於東京中心的高級公寓中。
說來也巧,五條家和加茂家不約而同為他們訂購了同一幢公寓,甚至就是同一層.
男生們住進了五條悟的公寓, 家入硝子跟著加茂架純回了她的公寓。
五條悟揉著腦袋從房間出來時,便看到躺在沙發上的夏油傑。
沙發被夏油傑放平躺下,還有不少剩余空間,即使再躺下一個人也綽綽有余。
五條悟走過去坐下,伸手推了推夏油傑,垂眸看著他,語氣中帶著懷疑:「傑,你昨天打我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夏油傑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白發少年,嚇了一跳,下意識伸腿去踹他:「你有病吧!大清早發什麼瘋?」
剛剛還不是很清醒,他差點以為自己做夢見鬼了。
五條悟癟癟嘴:「昨晚我喝了你倒的酒後就沒印像,如果不是你打我今天頭這麼痛?」
夏油傑坐起身,表情奇怪:「你真的不記得了?」
見他起身,五條悟自己躺了下去,抱著頭打滾:「我只記得昨天好像吃了蛋糕和喜久福。」
看著自己表現幼稚的摯友,夏油傑故意問道:「什麼口味的喜久福?」
五條悟語氣十分篤定:「草莓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油傑忍不住大笑起來,掏出手機,給他展示自己昨天拍到的照片。
照片中五條悟靠在加茂架純的頸窩處,她的臉上還有一個清晰的牙印。
六眼擅長收集信息,他立刻推測出事情的真相:「什麼啊,原來沒有喜久福嗎?還想說這個新口味比毛豆生奶油口味更好吃呢。」
五條悟的語氣中帶著一點可惜。
夏油傑奇怪地看向他:「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吧?」都已經知道自己咬的人是加茂架純了就不要說出來這麼奇怪的話了啊!
「當然。」五條悟不以為然,扯過頭頂的抱枕蓋在腦袋上:「我想吃喜久福。」
五條悟與人交往過程中界限看起來總是黏黏糊糊的,但其實相當有邊界感,可是他對待加茂架純明顯不同,這讓他有點懷疑。
「悟,你是怎麼看架純的?」
夏油傑問得五條悟一愣:「就架純醬啊?」還要怎麼看?
「如果昨天是硝子坐在你旁邊,你肯定不會咬上去。」夏油傑十分篤定。
五條悟將抱枕從頭上拿下來,表情無辜:「那是因為硝子一看就是消毒水味的,肯定不好吃。」
夏油傑:……這話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
五條悟從床上跳下來,准備去冰箱看看有沒有甜品讓他補充一下糖分,結果打開後發現空空如也。
他伸手合上冰箱門,走到門口換鞋:「我去架純那邊看看有沒有甜品拿點過來。」
夏油傑心中迷惑:加茂架純不怎麼愛吃甜品,宿舍和家裡卻又放那麼多,五條悟直接開加茂架純門的動作也很熟練,難道這就是咒術屆的相處模式?
是他這個外鄉人不懂了。
*
新學期即將開學,加茂架純的教師宿舍也裝修完成。
這次她吸取了教訓,直接打通了四間教師宿舍,讓加茂家的人給她好好規劃一下房間的規劃布局。
孩子們的房間就不改了,依舊住在學生宿舍,也方便三個學弟帶孩子。
夏油傑也回來占領了一間教師宿舍,號稱是因為窗和高專溝通工作的機會很多,住在學校裡也會方便。
雖然和夜蛾正道最初的想法有些區別,但最終夏油傑確實還是沒搬出高專。
夜蛾正道坐在辦公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幾個麻煩精到底是一個都沒甩出去。
其實夏油傑很忙,也不怎麼會住在高專,他最近在忙著處理盤星教的事。
好在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躲出了橫濱,現在也沒事做,總歸還是需要一個落腳點的,不想和咒術屆有太多牽扯的他們選擇了「普通人組織」盤星教。
該說不說,太宰治的存在幫了夏油傑許多,他可從沒處理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務。
夏油傑看著自己桌子上的文件就想跑,成立組織真的這麼麻煩嗎?
太宰治打量著房間內橫梁,想尋找一個結實的地方將脖子掛上去蕩秋千,語氣散漫:「這可不是過家家。」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夏油傑對太宰治的手段也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雖然這人戰鬥力不強,但是心是真黑啊。
殺人不過頭點地,落到他手裡那就是生不如死。
夏油傑和太宰治說話時都帶上了幾分敬畏之心,「普通人」果然不容小覷。
看出夏油傑剛從高專回來,太宰治好奇道:「高專這屆招了幾個新生?」
他可是聽說了,五條悟要去給一年級新生當班主任,也不知道誰是那個幸運兒。
夏油傑聳聳肩:「高專招生一直都很困難,這屆沒有招到新生。」
於是,五條悟正在將高專內放假的孩子們集合了起來,說是要從小開始培養。
第60章 誰是敗犬(含3k收藏加更)
五條悟第一次當老師還是很新奇的, 雖然面前是七只幼崽,但除了伏黑津美紀未來都會是他的學生,現在也不過是讓他們提前接受一下五條老師的教誨罷了。
不過第一次當老師的他還不知道怎麼教他們, 之前倒是也看過傑教他們,但那個方法不是很適合他。
七個小朋友的腦袋像向日葵一樣跟著五條悟的身影搖來晃去。
還是伏黑惠率先打破了僵局,面無表情地明示他:「五條老師, 太陽公公都要下山了。」
自從新學期開學,興奮的五條悟便強迫校內所有人改口稱呼他為五條老師。
雖然有點別扭,但眾人還是配合了, 誰讓他現在確實是五條老師呢?
剛出任務回來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走進便聽到他用雀躍的語調說出魔鬼的低語:「明天我有個一級任務, 剛好讓你們試試水平。」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瞳孔地震, 他們處理的也不過是一些二級任務罷了, 五條悟上來就要讓這些孩子去處理一級, 和送他們去死有什麼區別?
被五條悟拉來旁觀他優秀教學過程的加茂架純倒是沒什麼反應,甚至讓他回來的時候順路把自己的任務也給做了。
五條悟打了個響指:「那剛好分成兩組,憲紀、裡香和熊貓一組,菜菜子、美美子和小惠帶著津美紀,每組處理一只咒靈。」
灰原雄有些詫異:「津美紀也要去祓除咒靈麼?」
五條悟擺擺手:「帶上咒具就可以了, 而且津美紀的主要任務是自保。」
七海建人仍有些遲疑:「他們去做你們的任務會不會太勉強了?」這還是孩子啊。
五條悟不以為然:「我和架純小時候都是這樣過來的, 不經過實戰怎麼進步。」
加茂架純點點頭:「悟也在, 不會出事的。」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頓時無話可說, 原來御三家是這種斯巴達教育類型麼?怪不得他們強。
坐在虹龍上的夏油傑帶著一堆燒烤材料回來時, 正好碰到幾人在操場邊聊天,招呼道:「我們直接在這烤吧?」
孩子們都很興奮,還把夜蛾正道叫來一起。
自從上次居酒屋嘗過之後,家入硝子就愛上了酒,這次也讓夏油傑專門去給她帶了兩瓶清酒回來。
看家入硝子一口肉一口酒的樣子, 五條悟不能理解:「酒有那麼好喝麼?」又辣又不甜。
夏油傑覺得還好,但家入硝子十分喜歡那種微醺的感覺。
她故意衝五條悟舉起杯子:「可能只有酒量好的人才能體會到這其中的樂趣吧。」
五條悟裝出一副小妖精模樣,扯扯加茂架純的袖子:「架純醬,你看硝子∼」
夜蛾正道看著他這副樣子,頓時覺得自己吃飽了,將幾個孩子一同帶了回去寫作業,讓他們幾個玩。
加茂架純用筷子夾起一塊肉塞進他嘴裡,企圖用食物堵住他的嘴,讓他安靜會。
結果五條悟倒在她的肩膀上,一邊嚼一邊蹭著撒嬌。
家入硝子見狀放下酒杯,用叉子叉起一塊水果喂到加茂架純口中,也跟著依偎她另一側肩膀,聲音矯揉造作:「架純才不會向著他對吧!」
加茂架純扔下筷子,一手摟住家入硝子的纖細腰肢,一手放在五條悟結實的大腿上拍了拍,轉頭對家入硝子道:「當然了,寶貝。」
對面的伊地知潔高和灰原雄瞪大雙眼,暗中觀察對面撲朔迷離的發展。
學長學姐們的生活很精彩啊!
伊地知潔高小聲問身邊的七海建人:「七海學長,原來五條老師是敗犬麼?」
七海建人面露同情地看他一眼,配合他低聲回道:「首先,架純學姐看起來更像是坐享齊人之福,其次,你再小聲五條老師也能聽見你在講什麼。」
伊地知潔高僵硬的抬頭,看到五條悟面向自己的臉。
雖然五條悟眼睛上纏繞著層層疊疊的白色繃帶,伊地知潔高並不確定他視線看向哪裡,但直覺告訴他——他完了。
五條悟語氣都沒怎麼變,好像在調笑一般:「我好像聽到有人說五條老師是敗犬誒,伊地知你知道是誰麼?」
這是赤果果的威脅,伊地知潔高被他嚇得發抖,連聲道歉。
加茂架純反手捂住五條悟的嘴,將他強行閉麥,於是他蹭的更用力了。
七海建人看著這一幕感到十分無語,這就是他們高專的校長和老師,咒術屆要完。
他欣慰地看向夏油傑,還好,他們還有一個靠譜的學長,就是可惜學長選擇了出家。
靠譜學長衝他微微一笑,向他遞出了那袋神奇的怪味豆,問他要不要來點。
七海建人擺手婉拒,他還想接著嘗試多種口味的燒烤,並不想接下來一小時都只能吃水果味的各種肉,那太重口了,他沒有異食癖。
*
五條悟帶孩子們做完任務去買甜品的時候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黑色的緊身t恤勾勒出男人緊實的肌肉線條,一手拎著購物袋,一手摟著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士。
男人低頭和懷中的女人說了什麼,女人嫣然一笑,左手成拳輕錘在男人壯碩的胸肌上。
五條悟低頭看了看身邊的伏黑惠,又看向那邊摟著美女逛街的男人,伸手將伏黑惠轉向那邊,問道:「那是不是你爹?」
伏黑惠已經好久沒見過那個男人了,看了一眼後轉過身,面無表情道:「不認識。」
五條悟不可能認錯人,單憑渾身全無咒力這點就很難認錯,再加上父子二人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的更不可能認錯。
無咒力的人他只見過兩個,一個是太宰治,一個就是伏黑甚爾,他們兩人體型差別十分明顯。
五條悟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就那麼直勾勾地盯著他們看。
察覺到有人長時間注視著自己的伏黑甚爾也很快找到視線來源,入目的便是身邊圍繞著一群小鬼的五條悟。
六眼這是收養小鬼後感覺到養成的樂趣,又去找了一堆?
不過這關他什麼事呢?小鬼跟在高專那邊總比跟著他好,雖然他是放養,也不能說是跟著他的。
至少現在看起來那個小鬼被六眼養得很好,長高了不少。
其實他也不知道到底長高了多少,只是覺得這個年紀的小鬼應該會長高,畢竟看起來也沒有營養不良。
在他即將轉頭一瞬,五條悟彎下腰,故意以一種伏黑甚爾能聽到的聲音對伏黑惠道:「小惠,爸爸去給你買蛋糕,你想吃什麼口味?」
伏黑惠用「五條老師終於瘋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就想摁下手表表冠向加茂架純求救,他懷疑五條老師中了詛咒,不然怎麼突然開始說起瘋話。
在他抬起手臂時,五條悟動作迅疾又自然地將他手臂摁下,還順便給他理了一下袖子將手表遮的嚴嚴實實。
伏黑惠還是屈服了,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道:「什麼口味都可以。」
五條悟滿意的站起身,牽住伏黑惠的手,再次道:「那爸爸都給你買。」
伏黑甚爾對此嗤之以鼻,心中暗道:幼稚。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商場的拐角處。
回到高專的五條悟向加茂架純有聲有色地講述了今天的偶遇,表情像鬥勝歸來的公雞一樣得意。
加茂架純看他生動形像的演繹忍不住笑了出來,給他倒了一杯水,解釋道:「那應該是包養他的富婆,伏黑甚爾現在的職業是牛郎,偶爾會接一些暗網上的高價委托。」
「牛郎?」五條悟以為牛郎就是在歌舞伎町陪酒聊天,沒想到還有陪同逛街的服務。
加茂架純想了想,換了一種更准確的說法:「就是小白臉。」
五條悟一臉的不可置信:「我以為那是他的女朋友?」兩人看起來十分甜蜜,伏黑甚爾臉上沒有一絲勉強之色。
他完全沒想到禪院家出身的人會去做小白臉。
加茂架純聳聳肩:「就他提供的服務來說,這樣講也沒問題。」
服務?什麼服務?是他想的那種服務麼?
「為什麼你什麼都知道?」五條悟不理解,她就這麼關注伏黑甚爾麼?「難道你喜歡那樣的?」
加茂架純摸摸下巴,回想了一下:「就他的肉|體來講,的確很有吸引力。」而且禪院家的人是屑了一點,但臉確實還是有一絲可取之處的,代表作就是禪院直哉。
五條悟滿臉震驚地看向她,走到她身邊坐下:「他差點殺了我誒!你怎麼能喜歡那樣的!」
「單純說身材嘛。」加茂架純不以為然,怎麼會有人不喜歡那麼完美的身材?一看手感就很好。
五條悟氣急敗壞道:「不行!那種肌肉大猩猩有什麼好看的!難看死了!」
加茂架純表情怪異:「你在說你自己麼?」說什麼肌肉大猩猩,他自己不也是麼?
五條悟將她手中的文件抽走,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我的身材比他好多了!才不像他……」
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推門而入的家入硝子打斷了。
家入硝子看了眼沙發上拉拉扯扯的兩人,又重新給他們關上門,留下了句意味不明的:「下次記得鎖門。」
加茂架純將手從他的手裡抽回,輕踢他一腳:「去把硝子叫回來。」
五條悟不滿地走過去,將還沒走遠的家入硝子叫了回來,自己離開了。
家入硝子看著一臉欲求不滿的男生走遠後合上了房門,問道:「怎麼回事?你和五條。」
加茂架純歪歪頭:「什麼怎麼回事?」
家入硝子走進後坐下:「剛他拉著你的手放在他胸口,別說你在給他檢查心跳。」
「啊。」加茂架純恍然大悟狀:「因為他說他的身材比禪院甚爾好。」
家入硝子滿臉迷惑,這倆人的社交距離會不會太沒有界限了,御三家這麼封建的地方都不教孩子的麼?
她單刀直入:「你要和五條談戀愛麼?」
加茂架純十分疑惑她怎麼會這麼想,他們之間明顯是坦蕩的朋友關系啊。
家入硝子看著她清澈的緋色眼眸,嘆了一口氣:「還是孩子啊。」
即使別的地方再成熟,對感情也還是青澀的。
加茂架純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知道你在說什麼,但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他們都會是家族未來的家主,一舉移動都關乎到家族利益,五條悟在不在意不好說,加茂架純自己還是十分在意的,現在還不到那個地步。
*
相對輕松的冬天過去,繁忙的夏天再次來臨。
任務源源不斷的被派送道高專,咒術師們都被繁忙的工作壓得喘不過氣來,除了高層們。
反正沒有新生,五條悟不需要去上課,那就多出點任務吧,高層是這麼說的。
大把繁雜的任務被送到五條悟手上,跟著他連軸轉的伊地知潔高也感覺自己快要報廢了。
連續處理了半個月任務,五條悟終於能喘口氣回高專休息下了。
即使任務對五條悟來講毫無難度,這樣連續不斷的高強度工作也讓他十分疲憊。
誰連續半個月只睡三個小時都會受不了。
洗過澡後的他打開冰箱,除了一瓶礦泉水什麼都沒有,沉默半晌又將冰箱門合上。
五條悟拿毛巾隨便擦了兩下頭發,實在是太餓了,便決定去樓上加茂架純宿舍找點吃的。
加茂架純的宿舍是他們經常聚集的地方,向來不鎖門。
五條悟徑直打開門進去,直衝冰箱尋找存糧,滿意地看著冰箱中各種甜品水果挑挑揀揀。
聽到聲響的加茂架純推開臥室房門走了出來,午睡剛醒的她聲音軟軟的:「悟,你怎麼來了?」
五條悟看著身著家居服舒服躺在宿舍的加茂架純十分震驚:「你怎麼不去出任務?」連夜蛾正道都在外面跑來跑去的出任務,她怎麼還在宿舍?
加茂架純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我前段時間回京都了,還有三個月加茂家要辦我的成人禮,需要處理的事很多,剛回來。」
五條悟詫異道:「你不在高專,夜蛾也出任務去了,高專的任務是誰派發的?」最近太忙,他們都很少聯系。
「總監部的人吧。」加茂架純抱著抱枕歪倒在沙發上,還是好困。
怪不得,怪不得最近的任務都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五條悟手中喝完的牛奶盒都被他捏扁了。
他對出任務沒什麼抵觸心理,畢竟他很強嘛,但習慣了加茂架純有條理的分配任務,又被這些老橘子隨意呼來喝去就很煩了。
明明好好規劃一下任務可以節省很多時間的。
五條悟拿著選好的甜品坐到她身邊,期待道:「既然你回來了,那之後的任務還是你來分吧?」
加茂架純抱著玩偶閉著眼,聲音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嗯。
五條悟伸手把她拖到自己腿上,抽走她懷裡的玩偶:「你的繼任儀式定在什麼時候?」
他多少是知道的,她很快會成為加茂家真正的家主。
五條悟頭發上的水又開始向下滴,剛好滴到躺在他腿上的加茂架純臉上。
加茂架純依舊閉著眼,把臉埋進五條悟懷裡,將水珠蹭到他的衣服上,沐浴露的香氣縈繞在她的鼻尖:「和成人禮一起辦。」所以這段時間才會這麼多事。
她坐起身來,揉了揉臉,去浴室拿出了吹風機,插好電准備給貓吹毛,濕著頭發吹空調時間長了也會頭痛的。
加茂架純思考了一下怎麼樣會比較方便她動作,最終決定跪坐在他身邊的沙發上,這樣高度也比較合適。
等她剛坐好准備給他吹頭發,就被他掐腰提起,面對面放在他腿上。
「這樣方便。」藍眼貓貓是這麼說的。
第61章 生日禮物
加茂架純扶著他的肩膀直起身打開吹風機, 撥弄著他濕潤的白發。
五條悟配合地微微低頭,方便她的動作。
一時間,二人都安靜下來, 房間內只剩吹風機嗚嗚的風聲。
暖風吹過頭頂,柔軟的手指輕撫發絲,五條悟舒服得眯起眼。
這些天的奔波勞碌真的很讓人疲憊。如果不是太餓, 他剛洗完澡就直接躺下睡覺了。
他的頭發很短,干的也很快,摸著感覺差不多了, 加茂架純就關掉了吹風機, 扶著他的肩膀准備起身將它放回原位。
五條悟伸手拿走吹風機, 扔到一邊, 直接抱著她倒在沙發上, 仿佛摟著人形抱枕一般親昵地蹭了蹭。
加茂架純覺得自己被這只大貓咪壓得死死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她伸手推了推他,感覺有些奇怪:「你怎麼了?」
雖說平時也很粘人,但也從沒有這樣過。
五條悟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依舊保持著摟抱枕的姿勢, 用體重鎮壓了她的推拒:「好困, 你乖一點。」
加茂架純:?她都要被壓死了。
五條悟調整了下姿勢, 將人放在胸口, 手卻將她摟的更緊。
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 加茂架純也懶得抗爭了,就這樣吧,
看了眼自己臥室的方向,有些懷念自己的被子,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有床不睡, 被他拉著睡在沙發上。
好在男生的體溫很是溫暖,不至於讓她感覺到冷。
等加茂架純再睜眼時,太陽都落山了,自己依舊被男生緊緊抱在懷裡。
加茂架純努力仰頭,看到五條悟眼下帶著明顯的青色,被白皙的皮膚襯的更為明顯。
濃密纖長的白色睫毛下那雙蒼藍的眼眸中不帶絲毫情感,顯得他整個人都高高在上。
「醒了?想吃什麼?」加茂架純問道。
同樣剛睡醒的五條悟頭腦還不甚清晰,一時不知自己在哪裡,聽到聲音下意識的將人摟的更緊,下巴在她的頭頂蹭了蹭。
反應了一會後,他說:「食堂吧。」
加茂架純拍了拍他的背,讓他回去換衣服,自己也要回房間換一下。
這次她起身就沒被阻止。
目送她趿著拖鞋回房間後,五條悟也跟著坐起身,揉揉睡亂的頭發回自己宿舍了。
*
食堂內。
即使現在就是飯點,除了他們倆也只有零星幾個工作人員在吃飯。
高專的咒術師都被派出去完成任務了,都是偶爾才回學校,就算回來也只是隨便墊幾口肚子就躺下休息。
夏季咒術師來講是苦澀的,好在終於快要結束了。
加茂架純已經查看過五條悟和高專其他人近期的任務記錄了,確實多了一些,但總體沒出過什麼岔子。
孩子們也放學歸來,嘰嘰喳喳的一起來食堂吃飯。
五條悟瞬間打起精神來,恢復到往日的模樣。
加茂架純看了他一眼,沒多說什麼。
孩子們看到食堂內的兩人都有些開心,他們也很久沒見到他們,乖巧的過來和他們打招呼,然後放下書包去取餐。
端回餐盤,六個小朋友坐到他倆周圍。
美美子和菜菜子看看二人,小聲問加茂架純:「架純姐姐,夏油大人什麼時候會回來呀?」
夏油傑手上還有三個任務待處理,她想了一下回道:「最快也要明晚。」前提是不回盤星教。
現在盤星教大多數事務都有太宰治代為處理,夏油傑管的也比較少。
其實盤星教主要還是靠教徒自主運行,除了最開始重新組建耗費一點心力,其他時候太宰治只是幫忙把控一下大方向,就當作他、織田作和孩子們的住宿費了。
雙胞胎乖巧的點點頭,安靜吃飯。
孩子們都很乖,吃完飯後和他們道過別就去寫家庭作業了。
最近監護人們不在,作業都是在校園內隨機抓取工作人員幫忙檢查的。
好在工作人員們都很喜歡這幾個有禮貌又可愛的孩子,十分樂意幫忙。
目送他們離去後,加茂架純對五條悟道:「這兩天你在學校休息,任務不需要你做了。」
五條悟眨了眨他那仍有點泛紅的眼睛:「那任務怎麼辦?」
「我會去處理。」
夜晚,加茂架純重新整理了一下高專尚未完成的任務,給眾人重新做了規劃。
眾人回復收到後紛紛松了一口氣。習慣加茂架純的布置後再接受總監部指揮,總覺得他們在瞎指揮。
根據新的任務計劃,他們任務進度應該可以拉快不少。
第二天,接手五條悟任務的加茂架純也開始了忙碌,五條悟反而睡了個自然醒,悠閑地在學校裡亂逛。
答應美美子和菜菜子今天回來看他們的夏油傑走到宿舍樓下時,看到的就是五條悟在自己身邊擺了一排各種顏色的波子汽水並躺在椅子上曬太陽的畫面。
風塵僕僕的夏油傑覺得自己拳頭硬了。
在這個繁忙的季節,他怎麼可以這麼悠閑?
「即怕兄弟過的苦,更怕兄弟開路虎」,這就是夏油傑現在心中最真實的寫照。
哦,不對,作為五條家大少爺,路虎對他來說也就那樣。
夏油傑隨機挑選了一瓶波子汽水打開,灌進嘴裡,干燥的喉嚨得到緩解後才問道:「你怎麼沒去出任務?」
五條悟向上撥了撥墨鏡,被燦爛的陽光晃了眼睛,眨了眨才看向擠著他坐下的夏油傑,語氣驕傲:「架純醬替我做了。」
夏油傑:?加茂架純這個偏心眼的!
他面無表情的起身,回宿舍洗澡去了。
他早該習慣的,沒走兩步他又突然笑了起來,真好啊。
*
天還沒亮,加茂家眾人就開始忙碌起來,今天是他們家的大日子。
整個加茂家祖宅房屋均被他們養護翻新了一遍,花園景觀也被擦洗的干干淨淨,連石子路上的每一顆石子都要力求圓潤飽滿,換上了嶄新的套裝的僕從和護衛們在祖宅內穿梭。
眾人都在忙忙碌碌地為今天獨屬於加茂家的盛大儀式做好萬全的准備。
加茂架純五點便被僕從喚醒,開始為今天的儀式作准備。
繁復華麗的和服被掛在架子上,僕從已經准備好一切等她起身。
她無聲的嘆了口氣,還好就這麼一次,結婚也不會比這更麻煩了吧。
這套和服比當年她被確立為少家主時還要復雜的多,即使服侍她的僕從們穿戴此類衣服的經驗十分豐富,也消耗了一個多小時。
等終於能坐下時,加茂架純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拿出手機,她便看到五條悟半小時前發來信息問她起來沒。
現在也才將將七點,五條悟怎麼醒的這麼早?
加茂架純回復後很快收到新的消息:我現在來找你。
她挑挑眉有些不解,這麼早來干嘛?
宴會開始時間定在十一點,正常來講五條家最早也應該十點來。
五條悟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加茂架純的院子裡,自從上次加茂架純給他打開結界權限後一直沒有關閉,他進來也沒有響起任何警報。
看到他突兀出現的僕從們驚了一跳,連忙進房間向加茂架純稟告。
透過鏡子,加茂架純看到五條悟依舊穿著常服,有些好奇他的來意,於是並未開口。
身著黑底紅花和服的女孩子端坐在椅子上,僕從圍繞在她身邊忙碌,女孩黑色的長發垂落肩頭,緋色的眼眸無視眾人存在就那麼看著他。
五條悟手指微微蜷縮了下,將被握在手中的檀木盒遞到她手中。
加茂架純抬手接過盒子,輕輕掂了掂盒子的重量,抬眸看他:「這是什麼?」
「生日禮物。」
看他沒有解釋的意思,加茂架純抬手打開了盒子,裡面擺放的是一只精美的細工發簪,一看就知道是提前很久准備的。
發簪上是一團嬌艷的紅色玫瑰,幾乎看不出是由布料制成。
加茂架純拿出發簪欣賞了片刻,將它遞給僕從:「簪這支。」
僕從低頭應是。
五條悟對此十分滿意,倚靠在她的化妝台前,就這麼盯著僕從為她編發化妝。
「你沒事干麼?」加茂架純以為他送過禮物就該離開,沒想到他就這麼站住了。
五條悟打了個哈欠:「等會回去換上和服就可以,也沒什麼事要做。」
「傑呢?」加茂架純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起天來。哈欠會傳染,看到他打哈欠,她也有點困了。
「應該還在睡覺吧。」
加茂架純有些想問那他起這麼早干嘛,沒等話說出口就被來人打斷。
「一大早你怎麼在這?」太宰治問道。
今天的宴會太宰治不太方便出面,於是他決定早點將禮物送來,走到門口時又剛好碰上了住在加茂架純隔壁的家入硝子,二人便一同進門。
五條悟無所謂的拿起桌面上的空盒子晃了晃:「送禮物。」
太宰治看看加茂架純,又看看五條悟,挑挑眉:「既然送完禮物,你也該走了。」
五條悟才不聽他的:「我要等架純醬整理好。」他想第一個看到她今天的裝扮。
眼看著氣氛焦灼起來,加茂架純出聲打斷:「表哥怎麼來這麼早?」
也太護著了吧,太宰治撇撇嘴:「給你送禮物。」
他在港口黑手黨時開創了寶石生意,雖然後續轉讓給中原中也,但那段時間也收獲了不少好東西,有一對紅寶石和加茂架純相襯,他一直留著准備找機會給她。
「喜歡什麼款式自己去鑲嵌吧。」
加茂架純打開盒子,兩顆鮮艷的鴿血紅寶石被固定在綢緞中:「謝謝表哥,我很喜歡。」
家入硝子嘆了口氣:「希望你看了他們的禮物不要嫌棄我的。」
「當然不會,硝子在我身邊就是最珍貴的禮物。」
太宰治:……怎麼這麼多年還這樣?
五條悟:?
第62章 新任家主
身為加茂家少主, 加茂架純幾乎沒有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家入硝子實在想不出應該送她什麼,便選了一條高定項鏈。
她幾乎沒有機會獨自出門逛街, 只能讓相熟的sales給她推薦,然後拜托學弟們去幫她取回來。
看到這條項鏈照片的第一眼,她就覺得一定很適合架純。
盒子要比一般的首飾盒大一點, 加茂架純接過打開後看到的是一條鑲嵌著各色彩寶的靈蛇項鏈。
「謝謝硝子姐姐,我很喜歡。」
聽到她的話,家入硝子笑了出來, 已經有幾年沒聽過她這麼叫了。
倒是五條悟眼睛一眨, 問道:「你怎麼不叫我悟哥哥?」
另外三人:?
家入硝子滿臉寫著不忍直視, 太宰治心裡想的則是他果然欠收拾。
正在為加茂架純編發的僕從都忍不住透過鏡子偷偷看了他一眼。
白發少年面上全都是期待, 看在他一大早來給自己送禮物的份上, 加茂架純決定滿足他一次:「悟哥哥。」
五條悟的嘴角開始上翹,肉眼可見的開心起來:「架純醬還想要什麼禮物?我去給你找。」
太宰治白了他一眼:「晚上再來找你。」說完就轉身走了。
家入硝子也不想看五條悟這幅春風得意的樣子,她還要回去換和服,便也跟著走了。
進進出出加茂架純院子的人不少,很快加茂忠勝也得到消息說五條悟在加茂架純房間。
現在才剛到八點吧, 加茂忠勝抬頭確定了下時間, 五條家的六眼是怎麼回事?
想了一下, 加茂忠勝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
他剛一走進院子, 就有人向加茂架純通報了。
僕從給五條悟搬了椅子, 讓他坐在加茂架純身邊,手中還把玩著那只被替換下來的發簪。
加茂忠勝進門時看到的就是五條悟坐在那盯著僕從給加茂架純梳妝的場景。
他開始感覺不對勁了,難道當時憲紀和他說六眼和架純關系格外好是在提醒他什麼嗎?
加茂忠勝面上依舊維持著和藹可親的表情:「五條君也在啊。」
五條悟看似隨性卻禮數周全的向他打了招呼,加茂忠勝點了點頭,意有所指道:「我來看看架純還有多久才能准備好, 九點要到前廳才行。」
加茂架純應了聲好,示意僕從抓緊動作。
五條悟卻好像什麼也沒聽出來,依舊坐得穩如泰山。
加茂忠勝面色不變,點點頭離開了。
房間內,一陣手機鈴聲突兀想起,五條悟拿起手機發現是夏油傑來電。
「悟,你去哪了?」夏油傑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一直等到吃完早飯,五條悟都沒出現,問過五條家的僕從,他們也不清楚五條悟的去向,眼見著快要出發,這才打電話來詢問。
「我在架純這,等會就回去,你先打會游戲吧。」說完,五條悟便將電話掛斷。
夏油傑:?他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被掛斷電話。
這也是個偏心眼的!
加茂架純的妝容已經收尾,僕從在為她做最後的確認。
五條悟直直地盯著她,甚至不忍眨眼。
今天的架純仿佛住在水晶球裡的公主,就應該被捧在手裡仔細保護起來,好想把她藏起來。
加茂架純在僕從的攙扶下站起身,僕從們圍繞著她整理身上的和服。
折騰了一早上的加茂架純終於做完全部准備,現在已經快九點了。
看到五條悟還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加茂架純衝他眨眨眼:「你還不回去?」
難不成想壓軸出場,像當年她在他出席的第一場公開宴會上搶風頭一樣報復回來?
五條悟向她伸手,加茂架純遲疑地搭了上去。
他抬高她的手臂,帶著她在自己面前旋轉一圈,然後將她拉進自己懷中,貼近她的耳邊。
「生日快樂,架純醬。」
*
對於咒術屆來說,今天最重要的不是加茂架純的成年禮,而是加茂家新任家主的繼任儀式。
大家都沒想到加茂家權利交迭得如此迅速,加茂架純不過剛畢業而已。
眾人的視線忍不住看向坐在右首的五條家六眼,他們本以為最先完成權利交迭的會是五條家。
如果把咒術師覺醒的術式比做抽卡游戲,赤血操術、十種影法術是咒術屆的SSR,那六眼就是SSR中的SSR,出生起便會被五條家傾盡全族之力供奉。
沒想到五條家這麼坐得住,不少人借著喝茶的掩飾偷看五條悟。
被眾人不懷好意的視線看得有些煩躁,五條悟抬頭掃視了回去。
接觸到他的冷漠的目光,眾人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紛紛錯開視線。
注意到這一幕的加茂架純微微勾了勾嘴角。
台下的禪院直哉已經好久沒見過加茂架純了。
雖然他不願承認,但當年的加茂架純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看到她如今繼任,心中有些羨慕。
禪院直哉將茶杯中的茶水一口灌了下去,將茶水喝出了烈酒的架勢。
禪院直毘人撇了他一眼,內心反思:禪院家的教育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
加茂架純的繼任儀式上沒人會不長眼的找不痛快,場地內一片賓主盡歡的和諧景像。
很多客人都參加過當年加茂架純被確立為少家主那場宴會,也有很多人當初並不看好她,但如今已成定局,眾人均笑著恭賀。
「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如今也是年輕人的時代了。」
聽著這些人的吹捧,加茂架純得體的微笑。
這種宴會就是這樣的,充斥著虛偽、世俗、貪婪,但加茂架純並不討厭這些。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看著這些人拐彎抹角的向她打探加茂家是否會進行什麼變革,加茂架純游刃有余地和他們打起太極。
既不全盤托出,也不嚴防死守。
就讓他們猜猜看吧。
如果選錯隊伍,他們就會成為滋養加茂家這棵大樹變得更為茂盛的肥料。
加茂架純覺得自己的靈魂仿佛漂浮在空中,看著這些人夾槍帶棒的談笑。
來吧,請盡情的向她展示自己的價值。
*
五條家主、禪院家主和加茂忠勝湊在一起著說話。
禪院直毘人喝著自己酒葫蘆裡的酒,臉色已經有點泛紅:「真就這麼早將權力交出去了?」
加茂忠勝笑呵呵道:「架純已經有獨當一面的能力,年輕人應該多加鍛煉。」
五條家主也很認同加茂忠勝的觀點,如果可以他也很想五條悟趕緊來接手他的位置。
不知道東京高專到底有什麼好的,諾大一個五條家竟還比不過它有吸引力。
看到他點頭,加茂忠勝也有點好奇:「五條君准備什麼時候接受五條家?」多找點事干,別沒事跑他家來。
如果五條悟不是六眼,只是五條家一個普通的孩子,他倒是不介意架純和對方在一起,但六眼就有點麻煩。
雖然他也管不住就是了,具體還是要看加茂架純自己的意思。
五條家主嘆了口氣道:「還是要看悟自己的意思。」
加茂忠勝理解的點點頭,孩子太過優秀就會有更多自己的想法,他們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聽著他們倆討論下任家主,禪院直毘人心中也忍不住嘆氣。
他們的未來家主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
宴會結束,加茂架純和加茂忠勝一起在門口送客。
五條悟拋下老父親和同期們跑加茂架純院子裡准備晚上的聚餐,只有五條家主獨自離開的背影顯得又些心酸。
不遠處停車場內,一名頭戴缽卷為自家主人開車門的護衛引起了她的注意。
剛剛宴會上沒看到這個人啊,而且她現在就是對遮蓋額頭的人抱有懷疑。
是她多心了麼?加茂架純默默記下車牌號,准備回頭查查看。
第63章 千變萬化
和加茂忠勝打過招呼後, 加茂架純就回到自己的小院。
五條悟和夏油傑在宴會剛一結束就溜回小院,早早換好衣服的二人端坐在池塘邊,手中握著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魚竿。
孩子們圍繞在他們身邊往池塘中扔魚食, 幫他們打窩。
肥碩的錦鯉確實被他們扔下的食物吸引,紛紛聚集過來,嘴巴一張一合的進食。
加茂架純眼中充滿疑惑, 這個喂法都要把魚喂飽了,哪還會有魚蠢到去咬鉤?
孩子們看魚越聚越多,也變得愈加興奮, 手中的魚食毫不吝嗇地撒入水中, 引來魚兒們更歡快的進食。
二人並不阻止孩子們有些搗亂的舉動, 只是笑眯眯的看著。
加茂架純看了兩眼就轉身回了房間, 她現在急需卸妝、更衣。
她今天穿著的這套十二單衣重量接近二十公斤, 加茂架純自己也不過五十公斤左右,若不是她精於鍛煉並且有咒力加持,她估計已經要被壓趴下了。
等她收拾好出來,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天色也逐漸暗淡下來。
僕從幫他們在院子裡支起了燒烤架, 五條悟和夏油傑圍著烤爐打打鬧鬧, 剛結束任務姍姍來遲的七海建人、灰原雄、伊地知潔高三人忙著燒烤, 孩子們眼巴巴地看著他們手中的烤串, 家入硝子坐在一邊已經喝上了酒。
看到她出來, 家入硝子眼睛一亮,開心地衝她招手:「架純!快來嘗嘗。」
現在除了伊地知和孩子們,其他人全部成年了。
家入硝子期待了許久自己能不能多個酒友,但眾人均表現出一副敬謝不敏的態度,也就偶爾夏油傑會陪她喝兩口。
其實加茂架純對酒也挺有興趣的, 並沒有拒絕家入硝子的邀請,大大方方的走過去拿起了酒杯。
杯中的酒液隨著她的動作泛起漣漪,她將杯子湊近鼻子聞了聞,味道並不刺鼻,反而帶著一絲清香。
這是加茂家珍藏的酒,肯定要比市面上的都好得多。
不知何時,其他人也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她,等著她喝下去。
加茂架純眨眨眼,和家入硝子碰杯後干脆地一飲而盡。
僕從為他們准備的是甘口的清酒,喝下去並不辛辣,反而帶著絲絲甜味。
加茂架純覺得自己呼吸中都帶上了一絲酒精的味道,這種味道她從未嘗試過,很是新奇。
她眼睛亮亮的,自己又主動倒了一杯,慢慢品味。
家入硝子也很開心:「好喝麼?」
加茂架純點頭,肯定了她的品味,感覺確實不錯。
其他人也繼續了手頭上的動作,不再關注這邊。
五條悟反而湊了上來,跟著嗅嗅她手中的酒杯,對她的話十分懷疑:「真的假的?好喝?」
難道是他上次喝的品類不對?
加茂架純將酒杯放到桌上,隔開了他和酒的距離,今天她可不想再被醉鬼咬一口。
五條悟癟癟嘴,眼神在酒杯上游移。
夏油傑也跟著坐了過來,家入硝子也給他倒了一杯。
看到這一幕的五條悟瞬間不干了,氣得跳腳:「你們排擠老子!?」
加茂架純伸手給他倒了一杯原味的波子汽水,放到他面前,安撫道:「乖。」
透明色的波子汽水倒進酒杯,除了杯壁上留有氣泡外和他們的酒幾乎看不出差別。
五條悟看了看四人杯中的內容後,乖乖坐了下來,拉著四人碰杯後一飲而盡,豪氣萬千。
夏油傑、家入硝子:……還是架純有辦法。
燒烤也烤的差不多了,七海建人將燒烤放置於盤中,讓灰原雄和帶著小朋友們一起拿到桌子上。
七海建人不是很懂,為什麼他們要大老遠跑來這當燒烤店員?
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後,他將剩下的烤盤也端到了桌子上。
桌子中央還架著三只咕嘟咕嘟冒泡的壽喜鍋,熱氣蒸騰開來,將初秋的寒意趕走。
孩子們吃飽便由加茂憲紀帶回他母親那邊,院子裡少了嘰嘰喳喳的孩子們,一下安靜了不少。
「今年會辦京都姐妹校交流會麼?」五條悟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說起來歌姬是去京都咒術高專當老師了吧。」
正常來講交流會每年夏末都會舉辦,由二三年級學生參加,但由於前幾年東京校人數不夠,如要舉辦只能帶上五條悟、夏油傑、加茂架純。
可這三人組合起來就是一個大bug,整個咒術屆聯手和他們對上都很難有勝算,而且他們這屆還自帶了一個奶媽家入硝子,這還有什麼比的必要麼?
京都校唯一可能獲勝的項目就是和家入硝子這個沒有多少戰鬥力的奶媽單挑。
於是四人在校的三年間,這項活動總被京都校找各種借口停辦,屬實沒必要去自取其辱。
前段時間總監部開會時有討論過這個問題,由於東京校今年沒有新生,二三年級加起來只有三個人,還有一個是向輔助監督方向發展的,今年依舊無法舉辦。
加茂架純搖搖頭:「人數不夠。」
五條悟有些可惜,他一直很想湊這個熱鬧,就是不給他這個機會。
加茂架純酒量意外的好,和家入硝子喝得有來有回,夏油傑都被她們灌倒了。
五條悟拿著手機拉喝醉的夏油傑瘋狂自拍,三名學弟忍不住內心贊嘆起這感天動地的摯友情。
一直到月亮高懸於天,幾人才在僕從的安排下回房休息。
加茂架純依舊靜靜地坐在院子,看著僕從們收整物品。
安靜的夜晚很適合復盤,送客後加茂架純便讓人去查停車場中那人的身份,現在也該有結果了。
雖然加茂家還是那個古老封建的大家族,但當家主換為更加年輕的加茂架純後還是變得現代了不少。
今天家族訪客眾多,為了避免有人渾水摸魚,她早早讓人在家中各個角落設置了無死角監控,並安排專人監視。
剛好現在有時間,聽聽他們的彙報也無妨。
今日並沒有任何訪客出現在他們不該出現的位置,而那名頭戴缽卷的男人是岩本家的人。
岩本家是咒術屆不大不小的家族,本宅位於琦玉縣,平時並不怎麼起眼,起碼在加茂架純是沒多少印像的。
那個男人出生於分家,因咒術天賦不高走上了輔助監督的路,任職於窗。
護衛將他們找來的近期照片遞給加茂架純,照片上的男人額頭果然有一道縫合線。
加茂架純輕彈照片,突然想起兩年前灰原雄和七海建人接到的那個任務也是在琦玉。
真的是鋪了好大一張網啊,她這時候派人去抓還來得及嗎?
不過,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她不想讓人費力去抓,因為必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於是她決定讓岩本家主動將那人送過來。
在咒術屆,識時務是一個優良品德,他們不會為了一個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的族人得罪加茂家這種龐然大物。
加茂架純直接讓護衛去聯系岩本家,甚至話都不需要說的多麼清楚,只需要暗示幾句,他們就會主動將人送來。
只是,送來的是屍體還是骨灰就有待商榷了,加茂架純饒有興致的想著,也不知道下次縫合線出現會變成什麼模樣。
彙報完情況的護衛後退幾步才轉身離開,庭院也已經被僕從們整理干淨,下午的熱鬧消失得無影無蹤,院中又恢復成以往的寂靜模樣。
身後有房間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加茂架純轉身看去,見到的便是身披皎潔月光的白發少年。
現在該說是青年了麼?加茂架純微微歪頭,注視著他向自己走進。
第64章 脫單是狗
雖說清酒度數不高, 但幾杯下肚後加茂架純還是有種微醺的感覺。
理智尚在,但頭腦又好似蒙住一層迷霧。
難怪硝子現在這麼喜歡喝酒,忙碌一天後喝點酒的確解壓。
月色朦朧, 白發藍眸的美人從遠處大步向自己走來,加茂架純有些可惜這會手邊沒有酒。
加茂架純微微側頭,視線跟隨他的腳步, 在他走近後向他伸出雙手要抱抱。
女孩子眼睛亮亮的,好像比天上的月亮還要明亮幾分。
五條悟微微挑眉,向她靠得更近, 讓女孩子雙手環住他的腰, 看著她的頭在自己小腹處蹭來蹭去。
從沒見過這個樣子的他樣子覺得有些好笑, 手指挑起她的下巴, 和她對視:「喝醉了?」
加茂架純將頭的重量壓在他手指上, 看著他小幅度搖頭。
她這副難得乖巧柔軟的樣子,讓五條悟想要捏捏她的臉,也毫不猶豫地付諸行動了,手感真的很軟。
他又回想了一下,應該說加茂架純整個人抱起來都挺軟的。
明明訓練量和傑不相上下, 加茂架純抱起來手感卻如此不同。
傑渾身硬邦邦的, 一點都不好抱。
嫌棄。
初秋的夜風帶來一絲涼意, 加茂架純已經在這坐了有一會, 臉頰被風吹得冰涼, 現在被五條悟溫暖的大手捧住倒是很舒服。
臉頰肉輕輕蹭了蹭他的掌心,加茂架純試圖從中汲取更多溫暖,忙碌一天的她已經十分疲憊。
手心被蹭的有點癢,五條悟回過神來,看著她的動作不由得笑了起來。
還總貓塑他, 她自己不也很像麼?
五條悟伸手從腋下將加茂架純提起,自己坐到了她剛坐的石凳上,然後把人放在了自己腿上抱緊,低聲詢問:「不回房間麼?」
加茂架純自覺得給自己找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將頭埋進他的頸窩,拒絕道:「不,再等等。」
等什麼?五條悟有些不解,這會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對於東京,這個時間可能是夜生活的開始,但這裡是京都老宅,一群老年人當家作主的地方,整個宅邸幾乎都陷入了沉寂,只有在護衛圍繞周邊巡邏時發出窸窸窣窣腳步聲。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五條悟側頭看去。
來人是太宰治。
進入院子看到這一幕的太宰治腳步微頓,看了看疊坐在一起的二人,又看了看旁邊空置的石凳。
他走近後故意圍著那幾個空置的石凳繞了一圈,意有所指道:「這些石凳哪裡壞了麼?天太黑我看不清,五條君有什麼發現嗎?」
五條悟覺得太宰治這些年被橫濱荼毒的不輕,說話拐彎抹角的,但他現在心情好,也不介意和他扯:「沒有哦,不放心的話你可以拿旁邊的燈籠照一下。」
加茂架純聽著他們打機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太宰治手指輕敲桌面:「架純,坐好。」
加茂架純聞言這才坐起身面向來人:「表哥。」
她想起身去旁邊石凳坐下,卻被五條悟一把撈住,單手環繞在她腰間,將她牢牢按在自己腿上。
加茂架純倒也無所謂,溫熱結實的大腿坐起來肯定比冰冷堅硬的石凳舒服得多。
而且五條悟那麼大一只,既能把他當熱水袋,又能拿他當擋風板。
太宰治視線從五條悟環繞在加茂架純腰間的手臂上掃過,突兀地笑了起來:「夏油傑被人盯上了你們知道麼?」
說的是你們,實際上太宰治這話就是說給五條悟聽的,加茂架純心中多少有數。
五條悟面色一冷,他不覺得太宰治是在無的放矢:「怎麼回事?」
加茂架純心中倒是有所猜測,無非就是兩種選擇:「是想逼他叛逃還是想搞死他?」總歸是不想讓他待在咒術屆。
從當初救回美美子和菜菜子那個任務就能看出一點,可能最初她們父親處理的咒靈確實是一級,但那次任務的咒靈水平也就在二級左右,完全沒必要讓一個特級咒術師出馬。
仔細一想,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境遇和夏油傑幼時何其相似,而且比他凄慘得多。
幼年失怙,還要被父親救下來的白眼狼村民們欺辱。
看到美美子和菜菜子被折磨,同樣在經受苦夏的夏油傑會不會強烈共情,懷疑自己的理想,然後犯錯呢?
徹底毀掉一個人並不難,扭曲他的信念就可以。夏油傑的「大義」又不是什麼秘密,知情人一點也不少。
有些事情五條悟和加茂架純做得,夏油傑卻不行。
任務中,高專幾人砍掉那些人傷害孩子的手臂,到現在也沒有人敢來找他們追責,就是因為五條悟和加茂架純也參與了。
總監部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嗎?不過是在裝聾作啞罷了,總不能跟五條家和加茂家因為這點小事撕破臉吧。
如果真的按照咒術屆「咒術師不得像普通人出手的規定」來算,他們會被監禁一段時間的。
事發突然,當時加茂架純還沒什麼感覺,事後卻察覺出一絲風雨欲來。
這才有了後面建議夏油傑先下手為強,奪取天元撫養權,從總監部身上撕開一條口子伸進去撈點權力,起碼要有點話語權才行。
沒有話語權就只能當個提線木偶,被各方勢力擺來擺去,毫無反抗之力。
咒靈操術還是很有價值的,加茂架純也十分認可。
「這兩點完全可以同步進行。」太宰治拿起桌面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嘗了一口後有點可惜:「還真是茶啊。」
加茂架純倒是眼睛一亮:「表哥想喝酒嗎?我讓他們送來。」
她現在仍對酒有一定新鮮感,如果太宰治想喝剛好可以讓他們再送幾種不同品類的酒來。
太宰治一怔,輕笑一聲搖搖頭:「下次有機會再喝吧,今天就算了。」
五條悟心中仍對針對夏油傑的陰謀有些芥蒂,但他確實搞不清楚狀況。
他是知道太宰治這半年呆在盤星教幫忙處理了不少事務的,他也的確不清楚夏油傑的盤星教主要搞些什麼。
這兄妹倆真是一脈相承的心思重啊,五條悟有些不滿,不要向老橘子學啊。
她總是心中有數卻從來不告訴自己,五條悟故意抬腿顛了一下懷裡這人,看她在自己懷裡一抖。
壞孩子需要得到懲罰!
他才不會忘當年天元同化那件事被她蒙在鼓裡那麼久,也不會忘記她偷偷和夏油傑商量強搶天元不告訴他。
每次他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五條悟越想越氣,又顛了一下自己的腿,看她身體又是一抖。
加茂架純確實有點醉了,酒精的後勁有些上頭,被他抖了兩下有點暈。
她轉身面向五條悟,雙手環繞他的脖子,上半身都趴在他胸口前,聲音飄忽:「你腿麻了麼?要我起來麼?」是不是被她壓得開始抽筋了?
五條悟:「?就你這點重量。」這個壞孩子在看不起誰!
加茂架純以一種「男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眼神看了看他,將手放到他的大腿上,默默給他來了一發反轉術式。
五條悟頭上的問號更多了:「老子自己也會反轉術式!」
加茂架純有點迷糊:「那你怎麼不用?」
五條悟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不想和醉鬼討論這件事:「都說了,老子的腿沒麻!」
加茂架純被強行閉麥,只能用「別說了,我都懂,天塌了有你的嘴頂著」的眼神看著他,理解地點點頭。
五條悟氣結。
一邊的太宰治看得要笑死了,他也看出加茂架純有些醉了,反正現在談不出什麼結果,那就回東京再說吧。
於是,他起身准備回自己的院子,只留下一句:「既然你心裡有數就好。」
離開前,他環視周圍,看到僕從在不遠處的角落中安靜地站著,這才放心離開。
既然有人看著就不會出什麼事,而且他看那倆人最多也就會摟摟抱抱了。
五條悟目送對方離去,捂著加茂架純嘴的手還沒放下,突然手心傳來一陣溫軟濕潤的觸感。
他迅速出手揪住她想收回去的舌頭,並將她的臉轉向自己,質問到:「你在干嘛?」干壞事被他抓到了吧!
五條悟有些得意,做了壞事還想跑?
加茂架純的舌尖被他的食指和中指牢牢夾住,她收又收不回來,說也說不出話,只能用那雙無辜又濕潤的緋色大眼睛盯著他。
被困在手指中的舌尖粉嫩,他低頭看去莫名覺得澀氣,想要放手但又覺得這麼放手好像就輸了,一時間進退兩難。
還好出門找水喝的夏油傑拯救了他。
聽到聲音的五條悟自然而然地放下手,將視線轉移到遠處夏油傑身上。
夏油傑的房間和他們所在位置只間隔了一個人工景觀湖,中間沒有什麼遮擋。
咒術師的視力都很好,夏油傑一出門就看到了庭院中抱在一起的二人,雖然看不清他們的動作,但氛圍絕對是肉眼可見的曖昧。
他有些遲疑,自己是不是該退回去,這個水也不是非喝不可。
夏油傑心中暗恨,都怪自己這個破嘴,渴一會會死嗎?不會!
他是不是壞了自己摯友的好事?雖然但是,他也並不內疚就是了。
好兄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
五條悟衝他招手,正好有事想問他。
加茂架純將頭再次埋進他的頸窩,有些困頓地閉上眼。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脖頸,有點癢,五條悟伸手將人向內摟了摟。
夏油傑腳步遲緩地向他們走來,看他們這個樣子並不想上前當電燈泡,一時有些懷疑自家摯友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如此良辰美景、花前月下,不互訴衷腸叫他來干嘛?
難道他們還需要有觀眾在一邊鼓掌高呼在一起?那不如叫上硝子,兩個觀眾顯得更熱鬧一點。
夏油傑猶豫道:「我去叫硝子一起?」
五條悟納悶:「叫硝子干嘛?」從這能清楚的看到硝子房間燈都關了。
雖然他猜是在玩手機,哪有年輕人睡這麼早的。
夏油傑搖搖頭:「我以為你想要。」
五條悟不理解他的腦回路,但他有自己想問的:「有什麼事想和我說嗎?」
「你指什麼?」夏油傑眼神飄忽,加茂架純也在,他不信五條悟敢問他丟了的雜志是不是他拿的。
五條悟也不知道,他猜測道:「讓你感覺想要黑化、反社會的?」
幾本雜志不至於吧,夏油傑滿臉問號,雖然雜志裡的確有一些比較新奇的play,但他也不是看了就回去學的人啊。
難道五條悟在威脅他,不還給他就要黑化?
第65章 付出色相
六眼全方位收集信息, 觀察著他的微表情和肢體動作。看他這樣確實不像遇到過什麼糟心事,五條悟也稍稍放下心來。
他搖搖頭,嘆息道:「傑, 你都不知道,為了你我付出了太多。」
夏油傑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你又在抽什麼風?不要來碰瓷。」
這幾年相處下來,他已經習慣了對方跳脫的性子, 但也知道他不會無緣無故就開始胡言亂語,應該的確發生了什麼,只不過他不知道。
他納悶道:「發生什麼了?你又付出什麼了?」
加茂架純也想知道他付出什麼了, 手撐著他的胸口坐了起來, 仰頭盯著他的側臉。
五條悟真是一個完美的男人, 臉尤其完美, 真好看。
「付出了色相!」五條悟斬釘截鐵。
夏油傑覺得自己這個正常人很難跟上他抽像的思路:「你被高層潛規則了?」
誰這麼有勇氣啊?真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
而且他也並不信他的話就是了, 開玩笑,五條悟不願意的話都沒人能穿過無下限碰到他,更別提什麼潛規則了。
五條悟低頭對上懷裡女孩子的眼睛,那雙藍色的眼睛在黑夜中也尤為明亮,加茂架純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他勾走了。
原來不是大貓咪, 是男狐狸精麼?
五條悟看看加茂架純, 又看看她抵在自己胸口的雙手, 意思很明顯。
加茂架純無辜地看著他, 雖然有些醉酒, 但還是很快便明白了他在說什麼。
她和他對視著,手卻順著他的胸口緩緩向上,然後用手臂勾住他的脖頸,將他的臉向自己的方向拉近,輕吻在他的嘴角:「成交。」
一時間五條悟和夏油傑都被震住了。
五條悟面色緋紅:她剛是不是親我還舔我了?
夏油傑扭頭就走:你們果然是想要觀眾對吧?
*
雖然現在加茂家已經是加茂架純當家作主, 但家族管理方面和從前並無多少變化。
家族事務大多還是交由加茂忠勝管理,她只是需要定期查看一下處理記錄,了解一下事情經過就好。
目前,她大多數時間仍待在東京,總監部和高專的事務已經非常繁雜了,如果要同時兼顧東京和京都太過辛苦,屬實沒必要。
總不能活都讓她一個人干了,她是家主,不是家族的驢。
她和森鷗外的想法可不一樣,她才不要當什麼家族的奴隸。
她不需要沒有價值的東西。
既然儀式已經結束,加茂架純他們也要一同返回東京了。
離開前加茂架純去了加茂忠勝的院子。
其實在家主之位交接完成後,加茂架純本該搬到到加茂忠勝居住的院子,那才是家族的中心。
聽了加茂忠勝的建議後,她表示並無興趣,搬起來實在是太麻煩了,她也習慣了自己的院子。
她現在大多數時間都住在東京高專,搬了也是空置在那,不如依舊讓加茂忠勝住著,也方便他會見客人。
她進入加茂忠勝院子時,他正悠閑地坐在茶室內泡茶,見她來了,也伸手為她斟了一杯,放到她面前。
「要回東京了?」加茂忠勝率先開口問道。
加茂架純點點頭:「是的,下午回去。」
加茂忠勝自覺不想插手年輕人之間的感情糾葛,主要是他也管不住,但他確實想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你和五條悟……」
昨天一大早五條悟就偷偷跑來加茂家看她梳妝,這有點太小情侶了。
加茂家家主和五條家未來家主在一起,在咒術屆絕對是個爆炸性新聞。
加茂忠勝的話只說了半截,但加茂架純已經知道他想問什麼了。
她也沒有隱瞞的意思,他們之間現在確實什麼都沒有。
「朋友而已。」加茂架純表情坦然。
雖然昨晚她親了五條悟一口,但為夏油傑付出了色相是五條悟自己說的。
加茂架純自覺不過是收取代價罷了,這可是他自己承諾的,不能算她故意占便宜吧。
加茂忠勝滿臉懷疑:真的麼?東京都是這麼交朋友的?大城市果然不同凡響啊,就是開放。
加茂架純今天過來是有別的事想說:「岩本家這兩天估計會送來一具屍體,送來之後讓醫療室的人拿走就好,我已經囑咐過他們了。」
加茂架純可以肯定送來的一定不是活的。因為如果還活著,岩本家的人絕對一大早就將人送來了。
這會兒已經臨近晌午,耽擱這麼久人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不過這個意外在她的預料之中。
之所以還要專門跑來和加茂忠勝說一下,是因為岩本家必定會因此感到惶恐,擔心加茂家怪罪。
等他們送來後一定會找借口解釋為何加茂架純要的是活人,送來卻成了屍體,更甚者送來的可能是骨灰。
這時便需要加茂忠勝出面安撫了,說不定能趁機將岩本家收攏。
加茂忠勝有些納悶:「他們怎麼得罪你了?」
加茂架純端起面前的茶杯,輕啜一口:「不過是有些新發現罷了。」
見狀,加茂忠勝也不再追問,只是:「你們下午就回東京了嗎?」
加茂架純點點頭,忙碌了這麼久,儀式終於完成,她也想回東京休息幾天:「加茂家還要麻煩父親辛苦一下了。」
加茂忠勝無所謂的擺擺手:「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突然讓我全部放手,反而有些不適應。」
加茂架純勾唇淺笑道:「如此便好。」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加茂忠勝嘆了口氣,兒孫自有兒孫福,天意如此,他也不要插手做個討人嫌的老頭子了。
*
等他們大部隊到達東京高專,看到的便是站在校門口望眼欲穿的熊貓。
知道他們要回來了的熊貓緊緊扒著夜蛾正道的褲腿,讓他陪自己一起等。
夜蛾正道無奈的嘆氣,嘴角卻帶著笑意。
熊貓大不中留啊,不過看他們相處的這麼好,老父親十分欣慰。
人未到,聲先至。
一群人吵吵鬧鬧得向學校走來,熊貓聽到聲音後不由得松開自己的小爪子。
夜蛾正道也恢復了嚴肅正經的表情,威嚴地站在那裡。
五條悟大大咧咧的走上前去:「夜蛾是專門來迎接我們麼?怎麼,是發現學校沒有Great teacher gojo就撐不住了麼?」
夜蛾正道滿臉黑線,不想理他。
加茂架純微笑著向他問候:「夜蛾校長。」
夜蛾正道點點頭:「加茂校長,恭喜。」恭喜她成功繼位。
加茂架純道謝後,孩子們才上前一一和夜蛾正道打招呼,然後就拉著熊貓一起跑走了。
「傑沒有和你們一起回來嗎?」夜蛾正道看了看他們身後。
加茂架純點點頭:「七海和灰原回來的時候接到了一個任務,咒靈的能力聽起來挺特別,夏油就跟著一起去了。」
夜蛾正道理解的點點頭,剛好征求一下她的意見:「架純覺得邀請夏油回來兼職教師如何?」
剛好夏油傑在高專也留有一間教師宿舍,美美子和菜菜子也住在高專,他在學校的時間也很長。
加茂架純微微挑眉,對於夏油傑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夏油傑雖說早已擁有特級咒術師的實力,但他在咒術屆的根基太淺。
總監部說是給他管理窗的職權,實際上也沒有多少實權,不過是在穩著他罷了,眾人都心知肚明。
從盤星教就能看出,咒術師們沒人想加入他的陣營,對他只是保持中立態度。
如果夏油傑真的能在高專兼職教師,那以後絕對有機會將合適的學生挖走。
夜蛾正道真的是個好老師呢,的確是在為學生做打算,即使是已經畢業了的學生。
加茂架純對此沒有意見,點點頭答應下來:「我會和傑提,總監部那邊我也會處理好的。」
這幾年她也發現了,夜蛾正道這個高專校長在總監部屬實沒有什麼話語權。
不過這應該也是歷史遺留問題,從前咒術屆的總部在京都,總監部也是近些年才搬來東京的。
京都校才是他們看著長大的親兒子,東京校在他們看來更像是一個順手的工具,或是一個關押天元的牢籠。
從近幾次開會就能看出來,樂岩寺嘉伸的話語權明顯比夜蛾正道強。
而且,她調查了一下近些年高專任務的死亡率,東京也明顯要高於京都呢。
加茂架純嘆氣,這些人的喜好未免也太明顯了一點。
夜蛾正道點點頭,在最初的震驚後他並不排斥加茂架純成為東京校的副校長,甚至讓自己和她換都行,有她幫忙自己確實輕松了很多。
家入硝子已經回醫務室了,夜蛾正道也離開回自己辦公室繼續處理工作了,他剛是被熊貓強行拉來的。
校門口一時間只剩下加茂架純和五條悟。
目送夜蛾正道離開後,五條悟低頭問加茂架純:「你要回宿舍還是辦公室?」
加茂架純是真的累,昨天白天一大早就起來忙碌,晚上睡的也很晚,今天一早又起來處理了不少事情。
她伸手摟住五條悟的腰,靠在他懷裡:「帶我回宿舍吧,好困。」
五條悟都被她這副樣子逗笑了,伸手掐她的臉:「我是你的坐騎麼?」
她將臉埋的更深,鼻腔充斥著他身上散發的甜香。
加茂架純不喜歡很甜的東西,但五條悟的甜度剛剛好,她又吸了兩口。
五條悟彎腰單手將她抱起,瞬移到宿舍樓下後也沒把她放下,繼續抱著她將她放到宿舍床上。
「目的地已到達。」五條悟讓她坐在床上,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鼻子和她湊的很近:「報酬呢?」
第66章 哄貓好難
加茂架純沒有一點閃躲的意思, 反而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縮近幾分,呼吸到的空氣都帶上了對方的氣息和溫度。
她輕聲詢問:「你想要什麼報酬?」
五條悟瞳孔像即將狩獵的貓一樣縮小,視線緊盯住她一張一合的嘴唇, 責怪道:「架純醬好沒有誠心啊∼」
她用食指勾住他T恤領口,輕輕下扯,被拉開的領口甚至能看到他若隱若現的胸肌。
五條悟配合她的動作向她壓近。
加茂架純貼近他的耳朵, 故意用氣聲對他說:「可是我想去洗澡了,悟君想要留下來一起麼?」
五條悟耳朵被她的氣息熏紅,仿佛要滴出血來, 迅疾地側頭叼住她一直蓄意勾引他的粉嫩唇瓣, 帶著她的身體向後倒去, 模仿著昨夜剛復習過的教學視頻一樣輕輕吸吮。
……
他離開前用力咬了她一口, 作為她多次挑釁的報復。
加茂架純被突如其來的疼痛驚得輕嘶了一聲, 小心地伸出舌頭舔舐嘴唇上的傷口。
傷口不大,但也滲出了點點鮮血,收回的舌頭為她帶回了一絲獨屬於血液的腥甜。
五條悟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就那麼看著她粉嫩的舌尖探了出來,舔舐上還帶著晶瑩的嘴唇, 呼吸變得愈加深重, 抬起一只手將她整張臉都蓋了起來。
加茂架純看不懂這個操作, 是在秀自己能單手俯臥撐麼?她一直都知道他臂力好, 不用這樣。
她伸手將他蓋在自己臉上的手拿開, 納悶道:「你干嘛?」
五條悟突然感覺到一絲挫敗,放松力氣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將頭埋進她的頸窩用力蹭了蹭,聲音都變得悶悶的:「你是不是都不把我當男人看啊?」
加茂架純感覺自己要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了,用力推了推他胸口, 讓他起來一點:「悟,你好重。」
五條悟故意將她抱得更緊:「那你快回答我。」
她不明白五條悟怎麼突然開始胡思亂想起來,右手習慣性地開始摸上他的頭發,安撫他的情緒:「為什麼會這麼想?」
五條悟不想說話,抱著她翻了個身,將她放在自己身上,緊緊抱著她不肯開口。
他覺得他開口就輸了。
加茂架純想不出來他又怎麼了,將他推開後起身打開衣櫃門拿出換洗衣物,叮囑道:「開著無下限把床上四件套都換一下。」
剛剛他們穿著從室外回來的衣物就直接躺了上去,很髒。
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從不勉強自己接受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當然作為加茂家大小姐和家主繼承人,條件不允許的情況她還沒碰到過。
無下限真的是個很實用的術式啊。
說完,她看也不看他就自顧自去浴室洗澡了。
五條悟看著她離開臥室,不知說什麼好,就是這種態度很怪啊!
聽到浴室傳來的水聲,他認命地起身給她換起床單,這個潔癖也太嚴重了吧。
等加茂架純出來的時候,宿舍已經沒人了。
床上新換上的四件套干淨整潔還帶著柔順劑的香氣,她滿意地躺了下去,陷入夢鄉。
*
岩本家送來的果然是具屍體,還是火化了一半的屍體。
據說是因為當天回去這人的房間就發生了火災,等他們去救援的時候頭已經燒的面目全非了,身體倒還好。
加茂家醫師檢查後又一個驚人的發現:這人沒有腦子。
字面意義上的沒有腦子。
收到事後彙報的加茂架純微微挑眉,看來這個受肉的咒物是和大腦有關了,所以會有一條縫合線麼?
說起來,當年加茂憲紀也是接受過腦部手術的。
這樣一切就串聯起來了。
她能感覺到離揭露這個籠罩咒術屆千年的陰謀越來越近了。
可是六眼、天元又在這場陰謀中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五條悟似乎在和她鬧脾氣。
連家入硝子都跑來問她發生了什麼,問題是她也不知道啊。
可能貓就是那麼喜怒無常吧。
最近高專事情倒是不多,但總監部的事就很多了。
她懷疑那個縫合線在總監部內有暗樁,趁這段時間也想探一探虛實。
夏油傑接到加茂架純的通知叫他去一趟她的辦公室。
敲門後進入的夏油傑看著端坐在辦公桌後的女孩,心情十分微妙:「突然有一種被老師叫來談話的感覺呢。」
可是他都畢業了啊。
加茂架純挑挑眉:「還要請夏油同學好好配合加茂老師。」
夏油傑失笑,拉開旁邊空置的椅子,動作自然地坐下:「那請問加茂老師叫我來是有什麼事呢?」
「沒事就不能叫你麼?」加茂架純故意反問,身體向後靠上椅背。
「當然可以。」夏油傑透過她身後的窗戶看向操場的方向:「只是我以為你沒事會更想叫悟來。」
加茂架純:……
「說起來,你和悟最近怎麼了?」夏油傑十分好奇,主要前段時間還看到他們黏黏糊糊地膩在一起,他還被迫當了play的一環,現在五條悟每次看到加茂架純都要冷哼幾聲然後在偷看她的反應。
連美美子和菜菜子都注意到五條悟的不對勁來問過他了,他不信加茂架純沒發現。
五條悟現在就像個故意搞出動靜想引起主人注意的貓。
加茂架純最近處理的事情很多,倒是沒什麼感覺:「可能他最近心情不好了吧。」
「這是大家都發現了的事,伊地知已經快要被他折磨哭了啊。」夏油傑吐槽道。
那天他還看到五條悟伸出手掌問伊地知能不能用臉碰他的手掌。
就算再拐個九曲十八彎也是扇巴掌啊!這是職場霸凌吧!
這兩天他們兩個都比較忙,一個忙著處理校外任務,一個忙著處理總監部事務。
不過最近她確實有點冷著他了,現在哄起來必然要費一番功夫,加茂架純嘆氣,還是先等等吧,讓她再做一下心理建設。
即使是她碰上鬧脾氣的五條悟也會感覺很苦手的啊。
「今天叫你來是有正事的……」加茂架純打斷了他的話題,轉而談起正事。
等夏油傑從她辦公室中出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他現在真的有種被班主任叫去深度談話幾小時的感覺。
一堆亂七八糟的信息聽得他頭昏腦脹,想不通加茂架純怎麼從這麼多細枝末節中提取出她想知道的信息的。
這一場談話,為了跟上她的思路,夏油傑覺得自己的腦細胞至少死了一半,今天要好好補補才行。
不過,自己真是出乎意料地受歡迎啊,竟然有那麼多人如此在意他。
夏油傑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冷笑。
*
第二天,加茂架純拉上家入硝子一同逛街去了。
「怎麼突然想出來逛街了?」家入硝子有些納悶。
前兩天還看她忙的天昏地暗,今天怎麼突然有閑心拉她出來逛街。
加茂架純向四周觀望了一圈,選定了一家男裝店:「隨便逛逛,一直工作也是很累的嘛。」
「原來你也是知道累啊。」家入硝子覺得她無時無刻手中沒有待處理的文件,看她拉著自己走近的店鋪有些奇怪,她連忙制止道:「這是男裝店。」
「我看到啦,逛逛嘛。」加茂架純挽住家入硝子的手臂,帶著她繼續前進。
家入硝子挑挑眉。真只是隨便逛逛麼?她不信。
這種奢侈品店內客人本就不多,今天還非節假日,客人就更少了。
店員們無所事事的靠在櫃台邊聊著天,看到有客人進店連忙迎了上來。
雖然是兩名年輕的女客人,但一看她們周身氣質就知道肯定是富貴人家養出來的,應該是來給父兄或者男朋友購買衣物吧。
店員的服務十分熱情周到,見家入硝子進店後便徑直坐下休息,也體貼的拿來水給她解渴。
加茂架純在另一位店員的陪伴下逛了起來,看了一圈後她還挺喜歡這家店衣服剪裁的。
她側頭問跟在身邊介紹的店員小姐:「身高190公分、體重的話大概80公斤,店裡展示的這些都有合適的尺碼麼?」
「大部分都有的。」店員面上依舊沉穩,心中卻十分雀躍,看來是有機會開單的。
聽到她描述的家入硝子笑了起來,果然是買給五條悟的吧。
加茂架純點點頭:「店內有合適的尺碼的衣服都給我包起來吧。」
她從錢包中掏出卡遞給店員小姐:「直接刷卡就好,一會會有人來取。」
她已經發信息給加茂雪村,讓他叫人來拿來。
店員一時間竟沒回過神來,懵懵地點頭,雙手拿著卡向收銀台走去。
還有幾名店員依靠在收銀台邊,看她拿著卡呆呆的樣子笑了出來:「這是怎麼了?」
「全部,打包。」店員小姐這才回過神來。
他們這是貨真價實的奢侈品櫃台,可不是集市大賣場,這是隨便一件T恤都要幾十萬日元的地方。
干他們這一行的見慣了有錢人,但出手如此大方的還是第一次見。
190公分,80公斤。以她豐富的經驗一聽就知道是個身材超好的男人,配這樣一位小姐也算勉強過得去吧。
店員一邊結賬一邊可惜自己不是個男人。
富婆姐姐,餓餓,飯飯。
這個男人也太好命了。看著最終結算出的價格,店員搖搖頭,這是她一輩子都無法賺到的金額。
「愣著干嘛,快閉店打包啊。」刷完卡看到同事們還愣在原地,她忍不住催促道。
「哦哦。」店員們這才動了起來。
結果他們剛閉店,這位大手筆的客人便和朋友准備離開了。
他們只能依依不舍地目送她走向了另一家奢侈品店。
……
包了幾家店的衣服後,家入硝子都忍不住了:「五條悟一天換一套也穿不了這麼多吧?」
加茂架純不以為意:「咒術師經常出意外,衣服的消耗頻率很高的。」而且她也順便給太宰治訂了一些。
「可他是五條悟,咒術屆的最強啊,現在誰能傷害到他?」家入硝子覺得加茂架純看五條悟的濾鏡未免太深。
她和夏油傑的想法一致,如果五條悟不想,別人碰都碰不到他。
那可不是什麼無害的小貓咪,那是一拳打癟咒靈的怪力大猩猩。
此時,這只怪力大猩猩正和另一位怪力大猩猩偶遇在街邊。
五條悟震驚地看到伏黑甚爾身邊的女性又換了一位,原來他真的去當牛郎啊?
在不遠處,他和伏黑甚爾一同目送那位年輕女性心滿意足地離開後,五條悟猶豫片刻還是走上前去:「你是有什麼和女性相處的秘籍麼?」
第67章 我是代餐
回到宿舍時, 加茂架純發現五條悟居然坐在她的宿舍的沙發上,也沒有打游戲或是玩手機,就那麼大剌剌地倚靠著沙發背、叉腿坐著看她。
而且今天他竟然沒穿高專制服, 反而穿了一件緊身的黑色短袖和寬松的灰色運動褲。
加茂架純一直不懂他為什麼那麼愛穿高專制服,無論是學生時期還是當了教師,仿佛被焊在身上了一樣。
雖然以他的身材和長相套個麻袋都會好看就是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他穿這種類型的衣服, 確實不錯,早知道她也給他買幾套這種類型的運動裝了。
貼身的黑色短袖將他的完美身材勾勒得一清二楚,灰色的運動褲也顯得更加活力四射。
雖然他本來就正值青春年華。
但是加茂架純就是感覺其中有詐, 眾所周知五條悟最近在鬧脾氣, 專門換了衣服跑她這來坐著明顯不正常。
她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將手中的蛋糕盒子放到他面前, 好奇道:「你什麼時候去買的衣服?」
五條悟一邊嘴角勾起, 面上帶著不羈的笑容, 聲音故意壓低幾分,十分有磁性:「今天剛買的,怎麼樣?」
加茂架純坐到他身邊沙發上,觀察他的面色,看起來也不像生病了啊?難道是出去祓除咒靈過程中被咒靈中下了什麼詛咒麼?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額溫, 溫度的確是正常的。
五條悟收回搭在沙發靠背上的手, 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固定住, 用那雙看電線杆都顯得深情的藍色眼睛和她對視:「你還沒說……喜歡我這樣穿麼?」
加茂架純有點搞不清他葫蘆裡在賣什麼藥, 但是她確實喜歡, 這一套顯得他身材特別好,忍不住上手捏了捏他手臂上的肌肉,感受到手中的肌肉變得緊繃。
既然他不排斥這種,那下次可以再給他買幾套這種類型的,加茂架純心中暗自考量。
五條悟面色卻有一瞬間不好, 但又很快恢復剛才的樣子。
躺在他懷中和他保持對視的加茂架純卻看得十分清楚,眼底浮現出一絲笑意,看來悟確實在打著什麼壞主意。
她覺得這身打扮似乎有點像一位不怎麼熟悉且有點討厭的故人,對五條悟的奇怪的舉動也有了一點猜測。
加茂架純決定試探一下:「這樣穿很好看,不如我再給你買幾套這種類型的衣服,經常穿一穿怎麼樣?看起來也很適合活動,出去祓除咒靈也可以。」
五條悟咬牙切齒地勾起一抹笑容:「好呀∼你喜歡就好。」
就是這個笑容看起來不太友善,而且她仿佛還聽到了陣陣磨牙聲。
加茂架純盯著五條悟用力到有些發白的嘴唇,伸手摸了摸他的唇角,故意道:「我很喜歡悟這樣呢,以後一直這樣好不好。」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真的拿他當代餐呢?再忍下去他五條悟的名字倒過來寫。
他伸手捏住加茂架純的下頜,讓她張開嘴,用力的吻了上去。
37度的嘴怎麼能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他要親自感受下這張嘴到底是個什麼溫度,如果溫度不夠,他可以幫幫忙傳遞一下溫暖的。
畢竟五條老師最是溫柔體貼。
……
雖然二人心肺功能都很好,但在一場綿長的法式深吻後呼吸還是不約而同的重了幾分。
加茂架純嘴唇嫣紅,舌頭仿佛吃了一整顆魔鬼辣椒一樣麻木滾燙。
看著她誘人的樣子,五條悟沒忍住又俯身在嘴唇上輕輕啄吻,嗔怪道:「架純醬不可以這麼對我哦。」
加茂架純:?
這人可真會惡人先告狀。
她做什麼了?明明做壞事的是他才對吧。
加茂架純伸手抵住對方的胸膛,試圖阻止他的動作。
可是在不使用咒力的情況下,男女之間力量差異是客觀存在的。
五條悟輕而易舉的控制住她的手,單手將它們反剪於她身後。
隨著動作的變化,躺在他懷裡的加茂架純不自覺的挺胸。
五條悟欣賞著被控制住的加茂架純,蓄意報復道:「我很喜歡架純醬這樣呢,以後一直這樣好不好。」
加茂架純覺得這話有些耳熟,對他的小心眼很是無語。
她被反剪住的雙手用力向下一抓,掐在他的大腿根處,五條悟連忙展開術式,從她手中拯救自己的腿,也保護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五條悟臉都漲紅了,指責她的不知輕重:「你知不知道你的手位置再偏一點就要出大事啊!」
加茂架純無辜地歪頭,眨巴著那雙緋紅色眼睛,仿佛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惡魔。
這個壞家伙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會是小天使。
五條悟的耳朵也跟著紅了起來:「如果出事有你後悔的時候!」
加茂架純:?細說後悔。
說完,他放開了對她的桎梏。
但加茂架純沒想起身,畢竟躺在溫熱的胸肌上誰能不喜歡呢?
她反手向下摸去,輕輕揉捏剛才被她掐到的位置,視線卻沒有從他紅彤彤的臉上移開。
加茂架純揉捏片刻才起身,跪坐在沙發上湊近他的耳邊:「看來是沒出事的。」
離開前,她還貼心地遞給他一個抱枕,又看了看他的褲子。
灰色運動褲果然不同凡響。
五條悟覺得自己頭頂都要冒煙了。
怎麼回事,自己都學習了那麼多資料為什麼還是只有被調戲的份?架純平時都在看些什麼東西?
甚至他都去向現任牛郎取經了,伏黑甚爾是不是在騙他的錢?他可是教了很大一筆補課費的!
五條悟掏出手機,組織了一段十分激烈的語言發給了伏黑甚爾。
收到信息的伏黑甚爾挑挑眉,不屑的挖了挖耳朵:果然是五條家養在深閨的六眼神子,罵人都不會,而且五條悟也太沒用了,這麼快就被發現是他教的。
半分鐘前,他剛收到來自加茂架純的短信:再瞎教五條悟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就給伏黑惠改名五條惠。
伏黑甚爾嗤笑一聲,刪掉了這兩條信息,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的確有點被威脅到了。
也不知道五條悟用上了多少。
五條悟悶悶不樂地回到自己宿舍,一進門就看到了滿地的購物袋。
他隨手拿起一個袋子打開,發現是襯衫,拉起吊牌一看,果然是他的尺碼。
聯想到下午加茂架純似乎出過門,五條悟又開心了起來。
果然她心裡還是有他的吧,就是嘴硬。
五條悟脫下那件緊身T恤,拿起襯衫在自己身前比量了一下,果然合身。
他又拆了幾個包裝,發現都是給他買的衣服。
五條悟看著一地衣服摩挲著下巴,興致勃勃地決定把他們都拆了。
衣服在他的床上摞成高山,全部看了一遍的五條悟心滿意足。
很好,沒有今天他穿的這種款式。
給負責後勤的工作人員發消息,讓他們來把這些衣服都送去干洗店後,五條悟拿上換洗的衣物走進了浴室。
雖然感覺不是很靠譜,但他還是准備死馬當活馬醫,試試伏黑甚爾這個狗頭軍師的計謀。
加茂架純洗完澡出來倒水喝看到依然擺放在茶幾上的蛋糕,走過去將它放進了冰箱。
窗外的天色已經很黑了,也到了該睡覺的時間。
她看著冰箱裡的水和牛奶猶豫片刻,還是拿起了牛奶。
牛奶助眠,這時候喝正合適。
扔掉空盒子後,她漱完口就關燈躺回了床上。
從床頭拿出熱敷眼罩帶好,准備進入夢鄉。
失去視覺後,聽覺便會得到一定程度的加強,原本細微的聲音都變得明顯起來。
加茂架純聽到有人打開了她的房門走了進來。
室內的空氣不知不覺彌散開一絲甜香,那人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到她的床邊,並不掩飾自己的動靜。
加茂架純明顯感覺到甜香湊在她鼻子邊,床邊也多出一道呼吸。
她故意裝作睡著,想看看來人的反應。
而五條悟又怎麼會發現不了她在裝睡,他對她太過熟悉,清醒時的呼吸頻率、心跳速率全部了然於胸,現在明顯不是睡著的狀態。
他就將計就計的在她嘴唇印上輕輕一吻。
五條悟用他那好聽的聲音誘哄道:「真愛之吻可以喚醒睡美人麼?」
加茂架純嘴角微挑,有點想笑但還是努力憋住了,就是不肯醒來。
五條悟也不氣餒,又湊近親了她一口:「如果真愛之吻都無法喚醒睡美人的話,那睡美人一定是陷入昏迷了,看來我要將睡美人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才行。」
加茂架純被他逗笑了,不明白他怎麼大晚上的如此戲精,掀起眼罩:「大晚上不睡覺來我宿舍干嘛。」
一米八的大床將她襯的更加嬌小,裹在柔軟的棉被中只漏出一顆腦袋,透過月色看她五條悟覺得自己心都要化了。
她怎麼可以這麼可愛。
五條悟撒嬌:「我的床都被你買衣服占領了,今晚已經沒地方睡了,架純醬要收留我才行。」
加茂架純語氣十分溫柔,輕哄道:「今天傑不回宿舍,你可以去睡他的床。」
五條悟眨巴著那雙晶瑩的藍眸,不說話。
加茂架純真的很想知道伏黑甚爾到底教了五條悟些什麼,輕嘆一口氣向後挪了幾下給他讓出位置。
真的心想事成的五條悟反而躺在那一動不動,隔著輕薄的睡衣還能感受到她躺過的位置殘留的余溫。
被窩裡都是加茂架純沐浴露的香氣,是和他不同的玫瑰香味。
看他這副僵硬的樣子,加茂架純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悟應該也學過吧?平安時期流行的訪妻制。」
五條悟轉過身,將手臂撐在腦後看著她,眼睛亮晶晶的:「妻?」
他不禁得意起來,其實也不是不行。
如果他們結婚 ……五條悟腦中開始想入非非。
加茂架純打破了他的幻想,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重點是可以接待多個受訪對像,希望下次悟來發現有其他人在話,你可以安靜地轉身離開。」
五條悟的眼神變得犀利,語氣不善:「可以哦,我一定會帶著他的碎肉一起離開的。」扔遠點喂咒靈然後再回來收拾她。
他突然感覺心氣不順,深吸一口氣,控制著聲音變得輕柔:「架純醬想要誰來呢?是有心儀的目標了嗎?」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五條悟覺得自己可以提前下手,解決掉這些潛在的不安定因素,畢竟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他十分聽勸。
加茂架純故意道:「伏黑甚爾就不錯,至少他的臉和身材都是合格的。」
五條悟一把掀開被子,猛地坐了起來,聲音憤怒:「我就知道你還惦記著伏黑甚爾,當初你就誇過他身材好!今天穿的那個黑色T恤也是他常穿的款式,所以你才想讓我多穿這種衣服是不是?你拿我當代餐?他已經是個老男人了,兒子都能打醬油了,有什麼好的!哪裡比得上我?」
他越想越不甘心,脫掉上衣,拉著加茂架純的手撫摸上自己的胸肌:「你說,我比他差哪。」
加茂架純也被手中突如其來的溫熱觸感驚了一跳,想要縮回手卻被他緊緊按住。
五條悟單手撐在她上方,臉色微紅:「伏黑甚爾那種小白臉不干淨的,明明我最好了。」
加茂架純沒想到他這麼激動,一邊試圖用另一只手去勾被他甩到身側的上衣,一邊安撫道:「好好好,你最好了,我不喜歡伏黑甚爾,他不干淨。」
看著她一心二用的樣子,五條悟仍不滿意,將她伸出去的手捉了回來控制在頭頂:「快說你喜歡我!」
說實話,加茂架純不是不知道五條悟是什麼意思,但她真的想不通為什麼一定這麼執著於這點,明明就這樣相處下去也很好。
尤其是在藏在暗中的敵人尚未明確時,他倆在一起沒有好處的,傳出去只會讓敵人警惕。
可是看著他這副倔強又帶著委屈的模樣,加茂架純還是心軟了:「喜歡你。」
五條悟開心起來,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加茂架純掙脫開他的手臂,摟住他的脖頸將他拉了下來,閉眼道:「睡覺。」
五條悟:?
他忍不住控訴道:「架純醬你這個渣女!」然後起身拿著衣服走了出去。
加茂架純側耳傾聽,沒有聽到外面那道門打開的聲音,等了一會,她還是好奇的走了出去查看情況。
結果看到的就是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五條悟。
等了這麼久才看到她出來,五條悟不滿的哼唧了一聲,扭過頭去不肯看她。
加茂架純無奈嘆氣,走到他身邊坐下:「不睡覺麼?」
這時五條悟展現出了獨屬於京都人的天賦技能:「你今天的受訪對像還沒來麼?」
加茂架純牽起他的手十指緊扣,用力拉他起身卻沒有將人拉起:「那你來了麼?」
大多數時候五條悟非常好哄,她清楚的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想了想,加茂架純坐到他腿上,摟住他的脖子,將頭埋進他的頸窩蹭了蹭:「悟,有點冷,我們回去睡覺好不好。」
五條悟下意識伸手將她摟緊了點,摸摸她手背溫度,確實有點涼,還是起身將她抱了回去。
躺回床上後,加茂架純主動纏上他的身體,縮在他懷裡。
五條悟就像一個超大的仿真人型熱水袋,被窩被他的體溫烘的熱乎乎的。
加茂架純舒服地眯起眼,抱得更緊。
五條悟看看了看像八爪魚一樣纏住自己的女孩子,將人摟進懷裡閉上了眼睛。
清晨,一陣手機鈴聲在床頭響起。
被窩中伸出一只纖細的手臂向外探尋摩挲,沙啞的女聲響起:「喂?」
電話對面卻是一陣沉默。
夏油傑震驚地拿下手機,確認了下自己的電話號沒有撥錯才遲疑的問道:「架純?」
此時的夏油傑還在盤星教呢,太宰治正坐在旁邊位置喝茶,織田作之助靠在門口看著孩子們在院子中跑跳。
聽到熟悉的名字,太宰治也由不得抬起頭來望去。
夏油傑的表情十分怪異,心中崩潰為什麼又是自己撞破了他們的奸情。
太宰治聽到夏油傑用一種麻木的語氣問道:「架純,悟在你身邊麼?他今天要出任務,讓他去美美子和菜菜子的宿舍拿上她們的作業,順路帶來盤星教。」
看看時間,很好,早上八點。
太宰治聽不到電話對面傳來的聲音,但是他可以用別的方法驗證一下。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加茂架純的電話。
很好,打通了。
那現在的狀況就很明顯了。
五條悟竟然真的可能會成為自己的妹夫麼?
第68章 社會險惡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還有半年時間也要畢業了, 恰好他們今天沒有任務,加茂架純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他們做個就業輔導,了解一下他們的就業意向。
咚咚地敲門聲響起。
「請進。」
棕色地腦袋最先探進門, 緊接著就是那張笑容明朗的臉,灰原雄語氣輕快:「加茂校長,您找我?」
加茂架純示意他坐下後倒了一杯茶放到他面前:「還有六個月就要畢業了, 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灰原雄撓撓頭:「目前還沒有計劃,但是有意願留在高專。」
加茂架純沒想到他會想留在高專:「是准備和悟一樣做老師麼?」
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灰原雄點點頭:「是有這個想法。」
不得不說, 灰原雄的性格的確很合適。
「我以為你會想去幫傑。」加茂架純微微挑眉, 這是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灰原雄明朗地笑笑:「夏油前輩並不需要我的幫助吧, 而且夏油前輩也會再高專任職嘛。」
加茂架純點點頭答應了下來:「如果你確定你的想法了可以來找我, 我會幫你推薦。」
灰原雄眼睛一亮:「那就拜托您了, 加茂校長。」
加茂架純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可以離開了,順便叫七海建人來她辦公室。
門沒有關,七海建人敲門後站在門口。
加茂架純將視線從文件上挪開:「進來吧。」
七海建人已經從灰原雄口中得知了她叫他來的目的,順從地坐到了椅子上。
加茂架純看著渾身散發穩重氣質的七海建人忍不住輕笑:「七海知道我叫你來的目的了吧?畢業之後有什麼打算呢?」
猶豫片刻, 七海建人還是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感受一下普通人的工作。」
加茂架純覺得這兩位學弟都很有想法, 但是她想不通七海建人為什麼想要去嘗試普通人的工作。
「你應該知道高專的學歷在普通人社會只相當於高中吧。」
七海建人點點頭。
「那你應該知道你很難依靠這個學歷去找到一份與咒術師收入相當的職業吧。」
七海建人繼續點頭:「高專的這兩年我還是攢下了一點積蓄的。」一點是一種謙虛的說法。
加茂架純看了他半晌, 笑了:「去我們家企業怎麼樣?我們家新開了一個拍賣行, 主要拍賣咒術界相關物品, 工作內容和普通人社會也差不多。如果你願意的話現在就可以進去實習,就算畢業後不打算留下也可以當作豐富實習經驗,畢竟祓除咒靈可不能寫進簡歷。」
本想拒絕的七海建人聽完她的話還是答應了下來,說服他的就是那句「祓除咒靈不能寫進簡歷」。
咒術界果然就是狗屎,他給總監部打工三年, 簡歷卻仍是一片空白。
*
拍賣行的確是加茂家主辦的,但盤星教也在其中參了一股。
拍賣行是正當的,但不是所有拍賣物品的來路都是正當的。
這些不正當的物品需要一個正當的來路,盤星教就是他的來路。
至於盤星教是怎麼得來的,就不是拍賣行能管得了。
「一定是天元信徒捐贈的。」 加茂架純搖頭嘆息:「真是一群虔誠的信徒啊。」
七海建人面露難色的拿起倉庫中刀刃還沾著血的匕首,轉身面向加茂架純:「架純學姐,你是認真的麼?」
加茂架純面不改色的點頭:「是啊,捐贈品。」
二人又來到拍賣會場。
會場面積並不大,畢竟咒術就不是一個大眾的東西,面積也不需要多大。
整個場地內都是白色,白色的桌椅、白色的吊燈、白色的台面。
七海建人覺得自己眼睛都花了:「為什麼都要設計成白色?」
加茂架純的環視一圈,對這裡很是滿意:「白色不好麼?沾血一下就能看出來。」
七海建人:?
加茂架純看他難以置信的表情輕笑出聲:「開玩笑的,沒人敢在這打起來。」
如果有人膽敢在這鬧事,那他面對的將是加茂家不死不休的追殺。
除非他死,不然不存在和解。
七海建人依舊滿臉嚴肅。
加茂架純瞥他一眼,搖搖頭:「七海注定只能做幕後工作人員,拍賣師這副表情可不行。」
七海建人從沒想過自己要去做拍賣師,聽到她的否定很是欣慰:「那我要做什麼崗位?」
「你知道管培生麼?」加茂架純盯著他的反應。
聽起來倒是很有前途,七海建人對普通人社會了解的也並不多,他還有半年才畢業,現在不過是有個想去普通人社會工作的想法,還沒有展開具體的市場調查。
「管培生會成為未來的主管麼?」七海建人不恥下問。
加茂架純眼中似有憐惜,點點頭應下了他的美好祈願:「是的,未來的管理層。但在之前請先在內部輪崗一圈。」
「月薪180000日元,每天工作八小時,周末雙休。怎麼樣?」加茂架純臉不紅心不跳的給出自己的待遇。
七海建人不是很了解行情,想著既是學姐又是校長的加茂架純應當不會騙他,便也果斷的答應了下來。
加茂架純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份雇佣合同,並遞給他一支筆示意他簽字畫押。
七海建人還是有基本的警惕心的,大概看了一遍合同內容和加茂架純剛剛提出的沒有多少差別,只是合同固定期限是三年。
七海建人忘了,他最開始和加茂架純談的是實習。
走出拍賣行,加茂架純需要去處理一個任務,於是加茂雪村來將她接走了。
七海建人決定先去便利店買個飯團再回學校。
便利店門口掛著招聘啟事:招聘便利店服務人員3名,時薪1072元。
對著招聘啟事,七海建人陷入沉思,以日工作八小時、每周工作五天、月工作四周來算,便利店服務員的月薪是171520日元。
他掏出口袋裡的雇佣合同展開,上面清楚的寫著管培生月薪180000日元。
七海建人覺得他理解了加茂架純剛剛的急切,原來她不是為了高專的就業率,而是為了自己得到一頭驢。
他走進便利店買了一瓶冰鎮菊花茶,試圖讓自己冷靜,深吸一口氣又重新認真閱讀起自己的雇佣合同。
在眾多內容中夾雜著小了好幾號字體的解約條件,用手機相機放大後七海建人覺得天要塌了,這個賠償金金額是他配擁有的麼?
上面清楚的寫著如若不能履行合同,他將面臨的賠償金高達一百八十億。
她是准備用他的賠償金去開這個拍賣行麼?他竟然值這麼多錢?也難為她在這麼短時間內准備好這樣一份合同了。
其實加茂架純沒指望靠七海建人的違約金發財,只不過希望對方早點認識到社會險惡罷了。
殺熟就是他的社會第一課。這是身為他的老師為數不多能為他做的了。
畢竟加茂架純自認不負責教學。
就這樣,七海建人走上了兩頭跑的道路。
*
咖啡廳內,夏油傑點了一杯黑咖啡後看向窗外。
加茂架純從保姆車上下來,徑直走了進來。
等她坐下,服務員拿著菜單走了過來,將菜單遞給她:「客人您好,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加茂架純隨意翻了幾下,點了一杯草莓汁,又點了一堆甜品打包。
夏油傑挑挑眉:「悟在學校?」
加茂架純點點頭:「對,在給七海和灰原上課。」
因為高專這屆沒有新生,二年級又只有伊地知潔高這個定位為輔助監督的學生,五條悟想要給人上課除了那幾個小朋友就只有七海建人和灰原雄這個選擇了。
今天他們三個都沒有任務,五條悟興致勃勃地講另外兩人拎到訓練場親自指導了。
夏油傑對兩名學弟表達真切地同情,不要怕受傷,硝子會保他們不死的。
果汁很快被送到桌子上,加茂架純嘗了一口還算滿意:「有消息了嗎?」
談起正事,夏油傑不由得嚴肅了幾分:「確實找到了這麼個東西。據傳是平安時代源信和尚圓寂時化成的有生命的結界,只要滿足條件可以封印一切想封印的東西。」
加茂架純讓他去查有什麼可以將人關起來的咒具時,夏油傑是嚇了一跳的。
他一直都知道御三家出身的加茂架純是不會被世俗法律所束縛的,但關小黑屋是不是有點太超過了。
主要是他很懷疑加茂架純想關的就是五條悟。
因為太喜歡了所以想將他關起來只供自己一人欣賞,這是日本很流行的病嬌元素,他實在是沒想到架純也會有這種傾向。
夏油傑小心翼翼地試探她是不是要關五條悟,得到了加茂架純贊許的目光。
他瞳孔地震,開始猶豫要不要先給自家摯友發個信息讓他快逃。
加茂架純看他那副傻樣忍不住笑了出來,故意道:「放心,只要他乖,我是不會把他關起來的。」
自從天元同化失敗後,加茂架純一直在思索六眼在其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但是後來她發現她想復雜了。
前面就推測出了縫合線是希望天元進化的,而天元進化的方向大概率是對人類有害的。
六眼的定位就很簡單了——最強嘛。
一旦天元開始危害全人類,身為最強的六眼一定會被推上去祓除天元。
希望天元進化的縫合線必然要阻止,可是現在的咒術界中防御、攻擊、治療技能全部點滿的五條悟無人能敵。
如果縫合線想要自己的計劃實施,唯一的方法就是將五條悟封印住。
封印了五條悟,再想辦法控制夏油傑,事情依舊會照著他希望的方向發展下去。
加茂架純只是從歷史記載中偶然得知有這麼個東西,現在看來她一定要得到才行。
至少不能讓對手得到。
第69章 開業大吉
加茂家的拍賣行的營業分為A面和B面。
A面面向大眾, 拍品包含各種藝術品、奢侈品,而B面則只向咒術界及權貴公開,拍品均與咒術界相關。
拍賣行的開業很快吸引了各方勢力關注。
從前, 咒術界相關物品多為私人交易,僅在少數人中流通。
若有人想要尋找什麼咒具或是咒物,需要的不僅僅是金錢和時間, 還有人脈。
咒術師是一個將性命掛在腰帶上的行業,雖說並非人人都是富豪,但他們只要有能力出任務, 大多都是不缺錢的。
錢可以靠出任務賺取, 時間也可以等待, 但人脈的積累就並非易事了, 咒術屆的階級固化是歷史遺留問題。
如今, 多了這麼一個「公開」的拍賣場,又是加茂家主辦,眾人都十分捧場。
為了自家的面子,加茂家也會盡可能做到表面上的公平公正,比他們在外面找得亂七八糟的中間商總是靠譜許多。
拍賣會在每月1日舉辦, 白天的是普通拍賣會, 夜晚則是咒術界的狂歡。
夜晚的拍賣會也不是誰都有資格進的, 白天的消費就是他們的夜晚的進場門票, 想參加晚上拍賣會的客人白天至少要拍得三件拍品。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一同站在頂層的欄杆邊, 透過單面玻璃俯視下方一邊通話、一邊舉牌的競拍者,不禁感嘆道:「真是黑心資本家啊。」
加茂架純瞥他一眼:「既然是黑心錢,那你的那份就不要了吧。」
夏油傑矢口否認自己剛剛說出口的話,鼓吹道:「果然還是架純有商業頭腦。我還有兩個孩子和一眾教眾需要養,請多多給我錢。」這個錢可比做任務好賺多了, 誰能拒絕不勞而獲呢。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20點,現在的拍賣場屬於咒術屆,台上的拍賣師也換了人。
家入硝子趴在欄杆上看場地內的新客們,有點好奇:「他們怎麼都帶著面具?」
拍賣行正式營業不久,這是第一場正式拍賣會,同樣也是她第一次參加的拍賣會,家入硝子對場內的一切都十分好奇。
「因為知道自己醜,見不得人吧。」五條悟聲音中充滿不屑。
這些人完美詮釋了什麼叫藏頭露面,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樣子令人作嘔。
家入硝子看不出這些人是誰,善於收集情報的六眼還是能認出來一些人的。
「可是白天的拍賣會不是都參加過了麼?」家入硝子歪頭看向穩坐沙發的加茂架純,仍不理解。
加茂架純微微一笑:「白天都是隨便派人去拍的,自持身份的人不會這麼輕易出場,晚上才是重頭戲。」
即使是現在,真的有身份地位的人也多是端坐於包廂,靜靜等待開場。
拍賣會中魚龍混雜,即使有加茂家做擔保,他們也不敢輕易露面。
大廳內的客人需要帶上面具是拍賣行的規矩。
參加拍賣會的不僅僅有咒術師,也有聞訊而來的詛咒師。
有些事稍稍遮掩一下大家面子上也都過得去也就算了,太光明正大的話大家都會很難做。
至於大廳內這些半遮半掩的人多是些小家族或自由咒術師,生怕加茂家不知道他們來捧場了,想要借機賣個好。
包廂的門被人敲響,加茂架純示意站在門邊的侍從開門。
七海建人面無表情的端著兩盤糕點走了進來:「這是為尊敬的客人們准備的特供甜點,請慢用。如有任何需要,歡迎隨時按服務鈴。」
夏油傑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服務生打扮的七海建人,不理解好好地咒術師苗子怎麼變成服務小哥了。
五條悟則是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七海海,你在玩角色扮演麼?不如穿女僕裝更有特色?」
七海建人滿臉黑線,放下糕點便想直接扭頭離開,但經過職場這段時間對他的錘煉,他的職業素養十分在線。
他強忍著用自己的拳頭親吻客人臉頰的衝動,畢竟這人他也打不過。
加茂架純對七海建人的輪崗情況也不是很了解,加茂家業務繁多,她不可能那麼有時間去盯一個底層員工的崗位變動。
她衝七海點點頭:「七海已經輪到服務部的崗位了啊。」
七海建人點點頭。
雖然他才工作不久,但他已經有了十分痛徹心扉的認知:不僅僅咒術師的工作是狗屎,一切工作都是狗屎。
管培生說起來好聽,但其實就是在每個部門的崗位體驗一段時間,沒等熟悉就換到下一個崗位了。
沒有一個部門會把他當自己人培養,都覺得他只是被加茂架純送來「鍍金」的,但這段時間輪崗下來他仍是最初的模樣,鍍不上一點有用的東西。
整天忙來忙去,卻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麼,想放棄的時候想想違約金,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干下去的。
雖然他相信架純學姐不會真的讓他賠錢的。
應該不會吧,他也有點遲疑。
「先不打擾客人們了,如有需要歡迎客人隨時摁下桌子上的服務鈴。」麻木的七海建人已經成功變成工作的形狀。
他還有其他包廂需要送,而且他一點都不想站在這被這幾人用這種新奇的目光打量。
在面無表情的衝幾人微微鞠躬後,七海建人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夏油傑看著學弟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有點同情,看著加茂架純欲言又止。
加茂架純微微挑眉:「是他想要嘗試普通人社會工作的。」她最多是在合同簽訂階段給了他一點小小的教訓,可沒在工作過程中給他使任何絆子。
她心中也在偷偷贊嘆,管培生好啊,什麼都能干,工資還低,給他們面前掛上一塊「未來可期」的餅,他們就自己抽打自己跑起來。
希望七海建人不要怪她,要怪就怪這個社會,是他們為她提供的思路。
高專的學生也是異曲同工之妙呢。
總監部美名其曰給他們鍛煉的機會,讓他們去祓除咒靈,只需要在任務結束後再給他們一小部分委托費。
而在這中間只起到傳個話的總監部只需要坐在辦公室的老板椅上,便能笑眯眯地將大部分委托費收入囊中。
說起來普通人社會的保險公司似乎也十分賺錢,而咒術師們大多沒有買保險的習慣,如果她開一個咒術屆的平安保險也會錢途無量的吧。
有硝子在只要他們能留著一口氣爬回硝子面前就不會死,她可以和硝子合伙創收。
加茂架純摩挲著下巴思考起來,如果七海不喜歡這邊的工作環境,作為關愛後輩的學姐和老師,她也可以將他調到保險公司那邊。
不知道七海什麼時候才會受不了,之後他還是會乖乖回到咒術屆的吧,畢竟那才是他擅長的地方。
普通人社會的爾虞我詐也不會比咒術屆好多少。
加茂架純原計劃是希望七海建人進入總監部的,她覺得七海建人沉穩的氣質和總監部十分相配,結果他非要去感受普通人社會的工作,那她也可以給他這個機會。
給這層的三間包廂都送完糕點的七海建人突然打了個噴嚏,不禁懷疑是不是包廂內空調溫度太低?
不過這已經十一月了,空調都是開制熱了。
他搓搓自己的手臂,回到了休息室等待客人的呼喚。
晚上21時,房間內的轉播屏幕亮起,拍賣會正式開始。
為了打出開門紅的效果,今天的拍品都十分亮眼,特級咒具都有五六件。
一般的特級咒具都沒有資格成為今天的的壓軸拍品,今天的壓軸拍品是由夏油傑親自去國外從私人收藏家手中高價收購的特級咒具——獄門疆。
第70章 釣魚執法
在拍賣師的有意引導下, 場內眾人的情緒愈加激昂,出價也越來越高。
屏幕轉播遠不如親眼所見更具感染力,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依舊倚靠在欄杆邊看著下方人們競價。
其實到了後期多是包廂內的客人在競拍。
但在拍品競拍的前期, 大廳內眾人也有不少人參與,大家都抱著一種「萬一有機會能撿漏呢」的心態在叫價。
大廳中還有幾名身著拍賣行工作服的工作人員在場地內游走,拿著本子記錄著什麼, 不時俯身與客人交談幾句。
家入硝子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拍拍夏油傑的胳膊,讓他看下方的女孩子:「傑, 你看看那是誰?」
夏油傑的視線順著家入硝子手指的方向望去, 不由得有些驚訝。
他轉頭看向加茂架純:「架純, 請童工是違法的。」不僅《勞動法》不答應, 《未成年人保護法》也在看著你啊。
就算不看加茂架純也知道他在說誰:「第一, 普通人社會的法律管不到咒術界,大家都是童工出身;第二,這是裡香自己的想法,那她就可以嘗試。」
看到場地內女孩子游刃有余的模樣,夏油傑摸摸下巴, 那他回去也問問美美子和菜菜子有沒有什麼想法想要嘗試好了。
他的孩子們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自己未來的計劃, 但別家孩子同樣的年紀就對未來有了方向, 那他們家孩子也不能輸。
拍賣進行得很快, 拍賣師身後的大屏幕上展示出了最後一件拍品。
聽著拍賣師的徐徐介紹, 夏油傑有些好奇:「架純,你是怎麼說服那個人把獄門疆轉讓給你的?」
追蹤到獄門疆現在的持有者後,他和對方溝通了許久,也開出了極高的收購價格,但對方仍無意出讓。
直到上周夏油傑仍在與對方糾纏, 收到加茂架純讓他回日本的消息後不得不空手而歸。
沒想到短短幾天,獄門疆竟然被加茂架純拿到了。
加茂架純面前擺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電腦中顯示的正是拍賣場內無數監控的縮小畫面。
聽到夏油傑的問題,加茂架純搖搖頭,否認了他的話:「很遺憾,我還沒有拿到。」但她已經派人暗中將那人看管起來了,她暫時拿不到,別人也別想拿到。
夏油傑聞言一驚:「那你就敢拿出來拍賣?」這算詐騙吧。
作為壓軸拍品,獄門疆的價格可想而知。
決心付出高價的客人卻無法拿到經過激烈競價的物品,傳出去加茂架純這個拍賣行可以直接倒閉了,更甚者對加茂家的信譽也會產生極大的影響。
加茂架純微微一笑:「不用擔心,等著看吧。」
「……本場拍賣會的最後一件拍品,起拍價八千萬日元,每次加價不得低於一百萬日元。32號特級咒物獄門疆,競拍現在開始。」
隨著拍賣師的尾音落下,眾人開始了激烈競價。
……
「18號客人加價500萬日元,現在的價格是一億一千五百萬日元,還有客人要加價麼?」
拍賣師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場內各位的動作,視線也不忘關注各個包廂的出價情況。
對於大多數咒術師來說,獄門疆還不如一個好用的咒具更有吸引力,但他們也知道,既然這東西能放到壓軸的位置,那就證明肯定不是毫無用處,參與一下競價也不會吃虧,所以大廳中也有幾位客人舉起了競價牌。
「很好,1號包廂的客人出價十三億八千七百萬日元,還有客人要加價麼?」
隨著價格的一路飆升,競拍只有包廂的客人參與了。
聽到這個驚人的價格,大廳內的客人也開始互相打聽是否清楚1號包廂內是哪家。
無論是這個包廂號還是這個價格,都結結實實的向在場眾人證明了包廂內客人的身份地位。
同樣的問題也在其他幾間包廂內響起,不過他們對各個包廂坐著誰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家入硝子也被這個價格驚得不行,她有些擔心自己的姐妹如何收場:「架純,1號包廂是什麼人啊?這麼多錢拍到最後卻拿不到東西真的沒問題麼?」
五條悟倒是對答案有所猜測:「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加茂架純點頭:「就是你想的那樣。」
五天前,加茂架純曾親自去五條家登門拜訪,並私下與五條家主詳談許久,具體談話內容只有極少數人知曉。
五條悟本以為她就是去送開業請帖的,因為第二天她也去了一趟禪院家,同樣在他們家坐了有一會。
他有些好奇:「我家那群老橘子怎麼會答應你這種要求?」
這筆錢對五條家也不能說是一個隨隨便便拿出來的小數目,能掏這麼多錢配合加茂架純演一出戲,五條悟可不知道自家滿嘴利益的老橘子們竟然會是如此的善良貼心、樂於助人。
既然五條家真的拍下了,那這筆錢必然會付出去的。
因為這種大額資金流動定然會留下痕跡,有心人只要想查肯定能查到,幾乎可以算是肉包子打狗的行為了。
當然,架純不可能是狗。
那他們的需求是什麼?五條悟有點好奇。
五條悟眨巴著他晶亮的藍眸,用勺子將蛋糕上的草莓挖起,喂到加茂架純嘴邊,他知道她喜歡吃草莓。
五條悟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樣看著她,等待她解答他的疑惑。
加茂架純配合的吃掉草莓,咀嚼完才開口回答:「為了你。」
五條悟挑挑眉,這和他有什麼關系?
等等,聽拍賣師介紹,獄門疆的作用是封印。
他瞪大了眼睛:「你用把我關起來威脅他們了?」
有的時候,加茂架純也無法理解他的腦回路,但他和夏油傑不愧是摯友,怎麼都會覺得她會把他關起來。
她奇道:「沒事我關你干什麼?」而且一旦把五條悟關起來,那麼多任務誰去做?她可不願意每天東奔西走為咒術屆當勞模。
「一定是為了獨占我!」五條悟抬起小墨鏡,漏出他那雙漂亮迷人的眼睛,以拳擊掌,滿臉都寫著一定是你覬覦我。
加茂架純歪頭盯他,故意道:「聽起來好像也不是不行。」
夏油傑、家入硝子:……他們真是受夠了,能不能認真一點。
五條悟其實並不怎麼在意這個所謂的封印,他可是最強。
他幾口吃掉手中的蛋糕,將盒子放置於面前的茶幾上,一把拉過她:「既然你收了五條家這麼多錢,總不能什麼都不給吧。」
剛吃過甜點,五條悟說話都散發出一股甜香。
加茂架純湊上去親了他一口,果然在他唇邊嘗到了蛋糕的甜味。
每當這種時候,家入硝子和夏油傑便覺得自己好像是個隱形人,他們習慣性裝瞎。
「我可以。」加茂架純理直氣壯。
五條悟看出她似乎真的認為自己會被封印,不禁有些懷疑,他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為什麼?」
「因為他的封印條件還是挺容易實現的。」加茂架純解釋道:「獄門疆距離一定範圍內,讓你的腦內的時間過去一分鐘就可以將你封印起來,我們的最強。」
五條悟點點頭,聽起來確實很簡單,但是:「如果真的封印我八成會在戰鬥的時候吧,這種時候我腦子裡為什麼要過去一分鐘?」戰鬥當然是先下手為強,嘴炮和回憶殺都只存在於電視劇裡,這種時候他只會想戰術,雖然以他的實力也不需要什麼戰術。
加茂架純漏出反派笑容,口中的話冰冷無情:「如果我要是在你面前殺了你熟悉的人呢?比如說傑、硝子、七海或者灰原?」
非要這麼說的話,如果攻其不備,這種計策確實有成功的可能性。
腦內時間一分鐘並不意味著現實世界時間的一分鐘,他只需要回憶一下他們的相識、課堂甚至是一起打游戲都可以讓腦內時間飛逝一小時。
五條悟撇撇嘴:「你不是有天逆鉾麼?」天逆鉾肯定可以解除它的效果。
加茂架純點點頭:「但是緊急情況下,耽誤一分鐘都會產生許多不可控的變化,你可是最強呢。」
五條悟伸手捂住她的嘴,差不多就行了,他不想聽了。
他將視線轉移至欄杆邊二人身上:「聽到了吧,你們可不要輕易的死掉啊。」
夏油傑微微一笑:「悟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吧,別哪天真的被人關起來了。」
家入硝子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
等他們回到高專已是深夜,按理來說已經是該睡覺的時間了,但加茂架純的工作尚未結束。
房間的門被敲響,加茂架純走去給女孩子開了門,祈本裡香拿著小本子跟在她身後。
「架純姐姐,今天您讓我重點關注大廳內參與32號拍品競價的競拍者,據觀察參與競價的共八人,其中14號 、31號、47號僅叫價一次,26號叫價兩次,12號叫價三次,18號和29號叫價五次,11號叫價十次。」女孩子有條不紊的向她彙報今天觀察到的信息:「因為帶著面具,他們的面部表情看不清,但根據肢體動作,似乎有三人對32號拍品的存在有一定了解,分別是11號、12號和31號。」
加茂架純坐在沙發上,安靜地聽著女孩子的彙報,也看清了她在本子上記錄的信息。
最初相遇時,加茂架純就能感受到這是一個十分聰慧、敏感的女孩子,但她在這次行動中的確給了自己很大的驚喜。
拍賣場中,無數隱秘的攝像頭在全方位的監視著眾人。
綠植中、沙發裡、吊燈上,攝像頭和竊聽器藏匿其中,監控室內眾人死死盯著場內的一舉一動。
還好咒術屆的人沒有多少人願意學習現代科技,不然一個屏蔽信號的儀器就可能將她的布置毀於一旦。
看來還要再多准備一個反屏蔽裝置才可以,加茂架純突然想到。
剛回到宿舍時,她便接到了拍賣行負責人給他傳遞的信息,祈本裡香收集到的信息大概占了傳遞過來的大廳內信息的50%。
不要覺得這個比例低,一個九歲的女孩子僅憑肉眼在場內觀察到這麼多已經十分不易。
拍賣行傳遞過來的信息不僅僅由一個人整理,而且他們可以反復觀看錄像,必然會比祈本裡香細致的多。
如果他們傳遞過來的信息和祈本裡香無差別,她就該向他們問責了。
加茂架純伸手摸了摸女孩子的頭頂,誇獎道:「裡香真的很優秀。」
祈本裡香眼睛亮亮的,用自己的頭反過來蹭她的手:「架純姐姐,裡香真的會很有用的。」她一直沒有忘記最初自己向她許下的承諾,是她帶自己走出原本地獄一般的生活。
加茂架純一怔,她當時肯收養她確實有培養起來可以為她所用的想法,短暫的兩次見面中她能看出女孩子的潛力。
畢竟她不是一個慈善家,她不是織田作之助那種愛心爆發喜歡撿孩子的人,但她也沒那麼喪心病狂,總要給人成長的時間。
加茂架純無法對著女孩子亮晶晶的眼睛說「不需要」,她知道,裡香的性格中有著堅韌的一面。
她笑著拍拍祈本裡香的頭頂,表揚道:「裡香今天的表現特別棒,有什麼想要的獎勵都可以提。」
祈本裡香歪歪頭,額前的齊劉海也向另一側倒去,可愛的要命:「我可以跟著架純姐姐工作一天麼?」
加茂架純沒想到對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思索了一下,點頭答應下來:「但是會很辛苦的。」她的工作時間比較長,對於體力不支的小孩子還是會有些為難。
祈本裡香點點頭:「我可以的,不會給架純姐姐添麻煩的。」
加茂架純倒不是擔心她給自己添麻煩,聽了她的話不由得失笑:「那就選在下周日你休息的時候吧。」
話音剛落下,五條悟便推門而入。
祈本裡香被突入起來的動靜嚇了一跳,本來就坐得離加茂架純很近,被一驚後倒進了加茂架純懷裡,加茂架純也順勢將她摟住。
因禍得福的祈本裡香有點小開心,架純姐姐的懷裡好軟好香,她好喜歡。
五條悟走過來拎起女孩子,將她放在一邊:「天黑了,小朋友該睡覺了哦。」
祈本裡香乖乖地站在一邊,眼中似乎帶著一點委屈與無措,卻試圖努力將其掩藏起來。
加茂架純心中嘆息,還好沒把祈本裡香和太宰治放一起,不然她一定能將太宰治的功力學個七七八八。
她安慰道:「裡香先去休息吧,今天已經很辛苦了,睡個好夢。」
祈本裡香乖巧點頭,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等她走出房間,眼中的委屈與無措全然不見,面無表情的走回自己的寢室。
看到她離開,五條悟反而占領了女孩子剛剛的位置,鑽進她的懷抱。
加茂架純有點無語,他是小學生嗎?
「去和五條家主見過面了麼?」她摘下他硌在自己身前的墨鏡,用手捋了捋他凌亂的發絲。
五條悟悶悶的聲音響起:「嗯。」
「說什麼了?」加茂架純問道。
「就是下個月家主繼任儀式的事。」
第71章 相信她麼
他們畢業就會繼任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 只不過加茂架純生日比他早幾個月,所以先他一步罷了。
「而且老頭子讓我想辦法從你手裡把天逆鉾買過來。」
加茂架純能理解五條家的想法。
他們已經知道了可能有人想用獄門疆封印自家神子,雖然獄門疆還沒拿到手但也已經派人盯住了, 可是沒拿到手始就終有風險,而目前已知解除封印的唯一辦法就是加茂架純手中解除一切術式的天逆鉾,他們想要將其掌握在自己手中也很正常。
加茂架純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後與他對視:「那你想要麼?」
換位思考, 如果加茂架純是五條悟的話,她一定會將天逆鉾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應該說早在發現它能破除無下限的時候就會將其銷毀。
其實這幾年她一直在等五條悟開口問她要, 這種咒具掌握在她手中對五條悟會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當年禪院甚爾如果沒有中途換武器, 五條悟的墳頭草都該有三尺高了。而她一旦決定下手, 是絕不可能換武器的。
五條悟真的就這麼相信她麼?
她緊緊地盯著五條悟, 不想錯過他任何反應。
但不等他反應, 加茂架純自己先退縮了。
其實這麼久五條悟沒有問過她其實已經是答案了,她不該追問的。
她一手遮住五條悟的眼睛,一手拿起被她放到一邊的墨鏡,迅速給他帶好起身:「好了,開玩笑的, 我先去洗澡, 今天有點累。」
等她洗漱完, 五條悟也已經回自己房間洗好回來了, 依靠在床頭玩著手中的游戲機。
看到她擦著頭發從浴室走出來, 五條悟放下手中的游戲機拍了拍身前的位置,等她坐下後又動作自然的接過她手中的毛巾。
吹風機嗚嗚的吹了好一會才停下,使用完就被人隨意的放到一邊。
五條悟熟練地單手環住她的腰,將人放到床內裡,又將床頭的燈關上。
教師宿舍樓的夜晚很安靜, 因為即將入冬連後山的蟲鳴聲都聽不到了。
加茂架純背對著五條悟,看著從窗簾縫隙投進來的月光發呆。
溫熱有力的手臂牢牢扣在她腰間,這是他們這段時間都習慣了的姿勢,但因為她今晚的問題,氛圍變得有些古怪。
不知過了多久,加茂架純覺得五條悟應該睡著了,她動作輕緩地的轉過身,突然很想看看他的臉,沒想到對上的確實他那雙明亮的藍眼睛。
「還沒睡?」她這麼久沒感覺到他的動作以為他已經睡了的。
室內光線昏暗,看到這個模樣的他反而讓加茂架純想到他們初次見面,一樣的冷淡表情。
加茂架純想伸手摸摸他的臉卻被他按住,控在身後。
看著她滿臉無辜的表情,五條悟突然有種無力感,不想看她可惡的臉。
他用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將她向自己的方向拉近,把她的臉摁在自己胸口,開始審問:「你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麼?」
加茂架純被悶地呼吸都開始困難,忍不住掙扎起來:「你想我說什麼?」
五條悟坐了起來,長臂一伸又打開了床頭燈,雙手抱臂看著她從被子裡掙扎出來。
臉頰泛紅、眼睛水潤的加茂架純跟著坐起身來,頭發也變得亂糟糟的。
看她這副樣子,五條悟覺得自己的心又軟了,但是不可以。
「你做事一定要瞞著我麼?」五條悟有些想不通,明明他也不會給她拖後腿,不說尋求幫助,她連合作都沒有找過他,傑都排在他前面的位置。
加茂架純歪歪頭:「你要我告訴你什麼?告訴你我背後在找如何解決你的方法?」
五條悟真的有些無語了:「……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氣我麼?你手中就有天逆鉾真想解決我需要找什麼方法?趁我睡覺隨便捅我一刀就可以。」
可是在一切都還停留推測階段的前提下,加茂架純也不知道能跟他說什麼。
難道要她跟五條家未來家主說:我發現百年前的加茂憲倫是個冒牌貨,是千年前活到現在的壞人,咒胎九相圖是那個冒牌貨的實驗,而且那個人還在醞釀著一個針對咒術屆的陰謀。至於什麼陰謀?現在還不知道。
加茂架純盯著他胸前的扣子,有點不知所措,暗自後悔不該轉身的,都怪五條悟男色惑人。
安靜許久,她才說了句:「悟,我好困,我們睡覺吧。」
說完她便耍賴一般往他身上倒去,暗搓搓伸手想要去夠床頭燈的開關,可是隔著一個人實在是不好操作。
五條悟不想接受她難得的撒嬌,冷酷地將她扶正:「那我問你,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他想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到底是個什麼定位。
加茂架純看著他的臉色,有些明白他為什麼被稱為五條家的神子。
此時的她十分識相,不敢說什麼普通朋友去招惹他,再次倒向他懷裡,用頭頂去蹭他的下巴,試圖安撫他的情緒:「男朋友。」
「那對待男朋友你就不能多一點信任麼?」五條悟伸手將她摟住。
他現在感覺十分奇妙,一直以來他聽到的都是你是最強,這些都是你的責任,只有加茂架純會將他護在身後。
無論是出於什麼心理,但他的確是被她保護著的。
看她鴕鳥埋砂的動作,五條悟嘆了口氣,伸手關燈:「睡吧。」
加茂架純摟著他不肯松手,整個人像是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第二天一早,加茂架純便坐飛機出國了,五條悟則去找了夏油傑。
對上自家摯友幽怨眼神的夏油傑滿臉莫名其妙:「悟,你不去出任務在這盯著我干嘛,這麼閑不如替我處理工作。」
五條悟當然不要處理工作,他嘆氣道:「為什麼我女朋友寧願找你幫忙也不跟我說?」
「可能因為拍賣行是我們合伙的產業?」夏油傑遲疑道,隨後又很快反應過來:「架純知道她是你女朋友這件事麼?」
雖然他們的關系在高專是默認狀態,但是加茂架純的「朋友」言論深入人心,這讓夏油傑十分長見識:原來你們御三家朋友間是這樣相處的啊。
五條悟很滿意他抓重點的能力:「是啊,架純醬都叫我男朋友了。」
夏油傑語氣平淡無波:「哦,恭喜。」
五條悟搭住夏油傑的肩膀:「我們可是摯友,我女朋友的事你不會瞞著我對不對?」
夏油傑挑挑眉:「你女朋友的事你來問我?」
「少來,你們背著我沒少合作,每次都不帶我。」五條悟對此十分不滿:「她今天出國做什麼你知道嗎?」
夏油傑還真知道一點:「她要去和賣家溝通獄門疆的問題吧。」
第72章 叫悟哥哥
等加茂架純從國外返回日本的時候, 離五條悟的繼任儀式的日子只剩三天不到,五條悟兩天前就被五條家召喚回去了。
她准備在東京休整一天後再和家入硝子、夏油傑一起回京都。
傍晚,仍在東京的三人聚集在居酒屋內。
炭火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三人湊在一起看著菜單。
家入硝子興致勃勃地挑選著酒:「今天沒人點飲料了吧?」
夏油傑失笑:「悟聽到會鬧的。」
家入硝子無所謂:「就是因為他不在。」
加茂架純只在她成年那天喝過一次,畢竟酒精誤事,她平時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 頭腦需要保持清醒。
但今天沒什麼事,喝點也沒關系,於是她選擇了和家入硝子一樣的酒。
夏油傑欲言又止:「硝子點的燒酒, 度數比較高, 架純你可以嗎?」
上次在加茂家他們喝的是度數不算高的清酒, 幾杯過後也明顯感覺出加茂架純有醉酒的傾向, 這次直接是三十多度的燒酒, 真的沒關系麼?
加茂架純非常自信道:「只是少喝兩杯的話沒關系的。」
上次有點醉是因為喝的比較多,十幾度的清酒和三十幾度的燒酒酒精比例大概是1:3,如果只喝上次三分之一的量應該不會有問題。
家入硝子並未阻止,還誇贊了她數學學得好。
加茂架純滿意的收下了對方的贊美。
夏油傑總覺得似乎不能這麼算。
保險起見,他還是給五條悟發了條信息, 但沒得到回復, 可能因為繼任儀式有些忙吧。
點完單等待上菜的間隙, 家入硝子給三人的杯中都添了茶水:「架純這次出國怎麼這麼久, 原定不就四五天麼?這都十多天了。」
加茂架純輕抿一口茶水回道:「因為去找了兩件咒具, 廢了點時間。」
聞言,夏油傑也有點奇怪:「不就是去溝通獄門疆麼?另一件是什麼?」
「一個類似天逆鉾效果的咒具。」
燒酒被最先送上來,加茂架純嗅了嗅才試探性的喝一口,確實比之前喝的清酒刺激不少。
「說起來獄門疆你怎麼弄到手的?那人簡直油鹽不進。」夏油傑和對方糾纏很久都沒有拿到,軟的硬的都試過了, 全部沒用,怎麼加茂架純去就這麼順利?
看著他滿臉好奇的樣子,加茂架純輕笑道:「因為你看起來太好說話了。而且,可能因為你沒有反轉術式吧。」
家入硝子疑惑道:「他家有人需要治療?」
加茂架純搖搖頭:「是他自己需要。」
「他有病?」夏油傑和對方接觸過這麼多次竟然沒看出對方有病,明明表現的生龍活虎。
加茂架純點點頭:「我去了他就有了。」
夏油傑的小眼睛都睜開了,遲疑道:「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加茂架純笑了笑衝他舉起酒杯,和他碰杯。
最初,夏油傑假借收藏家間相互交流的名義與那名可能持有獄門疆的海外收藏家接觸,在確認過對方手中確實有獄門疆後提出願不惜代價與其交換,結果對方並不願意且之後表現得十分警惕。
收藏家並不差錢,他在海外擁有多處房產,也在多個銀行保險櫃中存放了貴重物品,獄門疆可能放置的範圍是在太大了。
由於無法確定他到底將獄門疆存放於何處,夏油傑也不能強搶。
加茂架純這段時間和浸淫在港口黑手黨刑訊室的太宰治學習了不少新知識,剛好有機會試試看,效果也的確不錯。
夏油傑不可置信的問道:「另一個咒具也是這麼得來的?」
加茂架純搖搖頭:「不,靠高價收購來的。」
看著夏油傑仍帶著些天真的樣子,加茂架純覺得有點好笑:「你都跟太宰治呆在一起半年了,怎麼還不習慣這些?」
太宰治的手段可絕對算不上干淨,夏油傑不可能沒見識過。
夏油傑:不是不習慣這些,是不習慣你搞這些。
實在是加茂架純的外表太具有欺騙性了,雖然他清楚她的內核是什麼樣的人,這些年也見識過很多次了,但仍不大習慣。
她給他的衝擊就像白天家知心可愛的妹妹夜晚突然化身埃斯特ヾ對著小鳥狂砸。
三人邊吃邊聊天,家入硝子和加茂架純不知不覺就喝了一杯又一杯。
家入硝子是位酒豪,千杯不醉。
加茂架純醉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就是喜歡坐著發呆。
隨著她的話越來越少,人越來越安靜,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也發現不對勁。
「這是醉了?」家入硝子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卻被她一把握住。
「別鬧。」加茂架純枕向家入硝子的肩膀,撒嬌道:「硝子姐姐,好困哦。」
家入硝子伸手摟住人,衝夏油傑做口型:「醉了。」
為了安全起見,夏油傑今晚只喝了幾口酒,一直在注意著周邊環境。
他現在仍十分清醒,看加茂架純這副樣子掏出手機就開始拍攝。
最終,他不僅拍到了家入硝子摟著加茂架純,還拍到了加茂架純依靠在她懷裡撒嬌叫姐姐。
已經臨近晚上十點,五條悟剛拿起手機就看到了夏油傑發來的新消息。
收到夏油傑給他發來的居酒屋定位後,五條悟隨便換了身衣服就准備出門去找他們。
等五條悟到的時候就看到家入硝子手中拿著一碗壽喜燒在試圖投喂他女朋友。
五條悟走過去拿走她手中的碗,又擠走了她:「硝子你在對我女朋友做什麼!」
家入硝子十分無語地坐到夏油傑身邊,拿過自己的酒杯:「她晚上喝了很多酒,但是沒吃多少,你喂她吃點東西。」
五條悟伸手去揉她發燙的臉,感覺到舒服的涼意,加茂架純反客為主地蹭了上來。
五條悟:「叫悟哥哥。」
家入硝子、夏油傑:……
喝醉了的加茂架純倒是十分配合:「悟哥哥。」
「酒有什麼好喝的?喝這麼多明天有你難受的。」五條悟嘴上吐槽,手卻穩穩地拿起勺子試圖投喂她。
加茂架純伸手推開他的手,把頭埋進他胸口,拒絕道:「我不要吃這個。」
五條悟放下手中的勺子,將人拉起來放到自己腿上:「那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茶泡飯。」加茂架純摟住她的脖子。
五條悟將人抱起,轉身就走:「那我直接帶她回五條家了,你們自己回學校吧。」
家入硝子、夏油傑:?
五條悟半夜出門又回來、還把加茂家主抱回來了的消息席卷了整個五條家。
五條家的長老們確認過消息的真實性後又從床上爬起來,拉著家主湊在一起開了個小會,探討這到底是為什麼。
聽著長老們七嘴八舌的討論,五條家主無奈地打斷:「很明顯是年輕人在談戀愛吧。」
聽到他的話,一眾長老都石化了,會議室中充斥著詭異的安靜。
五條家的六眼神子和加茂家的赤血操術談戀愛……
那是不是意味著五條家主和加茂家主結婚……
五條家和加茂家聯姻!!!!!!
長老們臉上寫滿了不會吧、不可能吧、騙人的吧。
五條家主起身道:「行了,是不是也改變不了什麼,真想知道明天問悟不就行了?」
另一邊,侍從將茶泡飯送至五條悟的房間後默默退下。
五條悟拿起碗,用勺子拌了拌後試試溫度才喂到她嘴邊。
一個喂、一個吃,半碗過後加茂架純不想吃了,又推開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我想洗澡。」說完聞了聞自己的衣袖,上面沾染著居酒屋的煙火氣,面露嫌棄。
五條悟突然覺得有點熱,他即不放心她自己去洗澡,又不能自己跟著去,只得道:「我叫侍女帶你去。」
折騰許久,香噴噴的加茂架純終於肯乖乖睡覺了。
五條家的家主和心情忐忑的長老們也收到了消息:五條悟的房間熄燈了,而且他並沒有讓人收拾其他房間。
五條家主有些好奇,加茂忠勝知道他倆在一起了麼?看這個狀態估計已經談很久了啊。
長老們則是感覺天塌了,以五條悟不愛管事的性格,他們以後不會落到加茂架純手裡吧。
陽光透過窗沿縫隙照射進房間,加茂架純感覺自己的頭有些脹痛,轉身將整個人都縮進五條悟懷裡。
感受到她的動靜,五條悟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仍有些迷糊:「要起了麼?」
加茂架純摟著他的腰不想說話,倒是門外的侍女聽到房間裡的動靜輕輕敲了敲門:「悟大人,現在需要為您准備早飯麼?」
五條悟應了一聲。
侍女貼心地多給加茂架純准備了一碗解酒湯,放到她面前。
她現在穿衣服是五條悟以前的衣服,仍然非常寬大,她將手臂遞到五條悟面前,讓他給自己折袖子,她自己操作有些不方便。
加茂架純喝了一口湯,味道還可以。
吃過早飯,加茂架純就直接讓五條悟送她回加茂家了。
她昨晚來本就不是正式拜訪,且現在衣著不端,不適合去打招呼。
*
加茂忠勝被突然出現在家裡的加茂架純嚇了一跳:「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今早。明天送去五條家的禮品已經准備好了嗎?」加茂架純問道。
「早就准備好了。」說完,加茂忠勝就講禮品單遞給了她:「還有什麼問題麼?」
加茂架純掃了一眼沒什麼問題,讓他把一個黑色的盒子一起加進禮單。
加茂忠勝沒打開,也沒詢問這裡是什麼,直接答應了下來:「今早五條家主給我打電話說你昨晚去五條家了?」
加茂架純點點頭。
「你們在一起了?」他試探道。
其實他是覺得在一起了的,但是之前架純說是朋友,他也拿不准東京那邊朋友會親密到什麼程度。
加茂架純這次承認了。
「禪院家主還來問我過你覺得禪院直哉怎麼樣,現在看來我可以回絕了啊。」
第73章 換種方式
禪院家?
加茂架純挑挑眉:「禪院直哉?」禪院家同輩人她也只記得這人了。
小時候他們還有過一面之緣, 就是對於禪院直哉來說,那次見面可能不太愉快就是了。
加茂忠勝點點頭:「他們家這輩也就這麼一個看的過去的了。」他們加茂家這代可是有兩個,他伸手給加茂架純倒了杯茶, 又笑道:「倒是讓五條家撿了個便宜。」
這個便宜指的是伏黑惠。
突然想到伏黑惠還沒正式在咒術屆露面過,加茂架純輕笑出聲:「明天有熱鬧看了。」
高專內的消息都被她把控的很嚴,外界只知道高專那三人似乎是在學校裡養了幾個小孩玩, 但具體小孩哪來的、術式是什麼都眾人都不得而知。
所以,伏黑惠的術式對咒術屆來講還是個秘密。
天都黑透了,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才到加茂家。
「你們怎麼這麼晚?晚飯吃過了麼?」加茂架純聽到僕從來報才放下文件從書房出來。
夏油傑假笑道:「猜猜你和悟跑了之後東京那邊的任務是誰在做?」
加茂架純扭頭對身後的僕從吩咐:「晚餐多加幾道菜。」
夏油傑:……
家入硝子暗搓搓拱火:「夏油可一定要多吃點。」
加茂架純無辜眨眼。
第二天, 她起的沒比自己成人禮那天晚多少, 穿衣、梳妝就至少三個小時了, 還需要提前一小時出發。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裝扮無需那麼繁瑣, 率先整理好便出發了。
畢竟他們不是加茂家的人, 這種時候和加茂家的車隊混在一起不合適,之前他們來加茂家時也是和五條家的車隊分開的。
加茂忠勝看著身著大振袖和服向自己走來的女兒內心有些感慨:「你和六眼交往的事准備什麼時候公開?」
他也好提前關機,以防被各路人馬問個不停,自己惹出來的事就自己處理去吧。
加茂架純暫時還沒公開的想法,反正親近的人知道就好了, 也不需要昭告咒術屆吧:「看悟怎麼說。」她是無所謂的。
「我開始後悔當初讓你去東京了。」加茂忠勝感覺頭有點痛。
加茂家和五條家……嘖。
「或許你考慮過和別人結婚, 和六眼偷//情麼?」加茂忠勝提議。
加茂架純:……
她覺得五條悟追殺她和那人到死。
*
今天的五條家門庭若市, 得知他們到來五條家主親自前來迎接。
「加茂老家主、加茂家主, 宴會開始還要等一會, 先一同前往茶室坐坐吧。」
加茂忠勝和加茂架純跟著他一起向裡走,邊走邊和五條家主討論五條家景觀和加茂家的不同。
沒走幾步,又有僕從來報禪院家主來了,五條家主折回去迎接,加茂架純他們則決定站在原地等會。
結果最先回來的不是五條家主和禪院家主, 是五條悟。
青年穿著印有五條家紋的黑色紋付羽織袴逆著光向她走來,加茂架純嘴角不自覺勾起。
和加茂忠勝打過招呼後,五條悟才抱怨一般和加茂架純說話:「你到了怎麼不跟我講?」
五條悟今天沒有帶眼罩或是墨鏡,在陽光下顯得更為剔透清澈。
她覺得這雙眼睛無論看多少次她都不會感覺厭倦。
加茂架純扯扯他的袖子:「這就是你問我今天和服是什麼顏色的原因?」
加茂忠勝:?
五條悟反手抓住她的手,有點得意的挑挑眉:「怎麼樣?」
這會邊上只有加茂忠勝,加茂架純也沒有拒絕他的親近,笑著看他:「好看。」
加茂忠勝:……
「硝子和傑呢?」他們比她到得早,這會竟然沒和五條悟在一起。
「他們還在我院子裡,聽人說你來了我瞬移過來的。」
帶著禪院家主走來的五條家主也剛好聽到這句話,莫名與還立在一邊的加茂忠勝有些共情。
真是難為他了。
禪院直毘人和禪院直哉都看到了他們牽著的手,禪院直毘人很快調整好表情,禪院直哉整理情緒就沒那麼快了。
加茂架純這幾年見到禪院直哉的機會也不少,對方總是跟在禪院直毘人身後。他每次都裝作不經意地偷看她,但等她回視便急匆匆挪開視線。
不過她當年的教育成果斐然,起碼他不會再來她面前說些不著調的話。
加茂架純動作自然地掙開五條悟的手,五條悟看了她一眼倒也不糾纏。
加茂忠勝在場,當然是他率先開口:「禪院家主,好久不見了。」
禪院直毘人笑眯眯的應是後,五條悟和加茂架純也和對方打了招呼。
禪院直毘人假裝驚訝道:「倒是沒想到這次這麼快便能見到五條少家主,要當家主的人果然不一樣了啊。」
五條悟毫不害羞地應下來他的誇贊,仿佛聽不出他話裡的陰陽怪氣。
加茂架純笑著接過話頭:「禪院家主幾日不見風采更勝了。」
禪院直毘人摸著自己的小胡須哈哈大笑起來:「加茂家主這話我可是信了的。」
幾人邊聊邊向茶室走去,五條家主撇了眼跟在加茂架純身邊的五條悟,沒說什麼。
眾人都對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十分有數,沒人提起不該提的話題,只有禪院直哉不住地打量走得很近的二人。
禪院直毘人也沒想到這兩人竟然竟然勾搭到了一起,早知道他就應該給禪院直哉轉學的。
茶室中,五條家主坐到主位,轉頭便看到五條悟將加茂架純引到右側上首,自己則坐在他們之間。
五條家主假裝什麼都沒看到,繼續側頭禪院直毘人和加茂忠勝聊天。
禪院直毘人看著座位相近的二人笑眯眯道:「現在果然是年輕人的天下了,加茂家、五條家新任家主均已繼任,也不知道我禪院家什麼時候才能迎來新的引領者。」
加茂忠勝和五條家主面上表情都有一瞬間怪異,但很快便隱藏了起來。
禪院直哉面上有些不滿,但顧忌場合也沒說什麼。
眾人聊著聊著話題就偏到哪家和哪家聯姻去了,禪院直毘人慢條斯理地吹了吹杯中的茶水,突然好似漫不經心地說道:「本來想著小時候的緣分,以為加茂家主和直哉說不定有可能呢。」
五條悟抬眼看向禪院直哉,看到對面躲閃的眼神,不屑地輕笑出聲。
禪院直哉耳朵漲紅,再也忍不住了:「老頭子酒喝多了吧,不要胡說八道。」
他看他爹是想他死,這倆人哪個都能要了他的命。
五條悟站起身:「你們先聊,宴會要開始了我去准備一下。」
臨走前,還不忘看一眼禪院家二人。
在場其余人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繼續若無其事的聊天。
不一會,他們竟聽到室外傳來動物在木質結構地板上奔跑的聲音。
禪院直毘人挑挑眉:「沒想到五條家還養了動物?」
五條家主否認道:「五條家祖宅內只養了魚。」這顯然不是魚能發出來的聲音。
加茂架純猜到了,她就知道會發展成這樣,好整以暇地等著看戲。
一黑一白頭頂勾玉花紋的大狗闖進茶室,衝向加茂架純。
看清來狗的禪院直毘人失手碰掉了旁邊的茶盞:「五條家怎麼會有玉犬?」
兩只大狗穩穩地坐在加茂架純身邊,顯得十分乖巧,加茂忠勝也沒忍住摸了兩把。
禪院直毘人看向坐在上首的五條家主:「五條家該給我個解釋吧。」
五條家主:……這個臭小子,非要這個時候把它們放出來。
門口又響起一陣噠噠噠的小跑聲,一顆黑色海膽頭探了進來,有些遲疑自己該不該進。
加茂架純衝他招招手:「小惠過來。」
伏黑惠有些意外她的稱呼,但還是乖巧地走到她身邊打招呼:「架純姐姐,我來找小黑和小白。」
加茂架純摸了摸他的頭,讓他和在場人打招呼。
禪院直毘人一眼就認出來了:「禪院甚爾的兒子?他怎麼會在五條家?」
禪院直哉也很驚訝,甚爾的兒子……
伏黑惠死魚臉道:「我是五條爸爸的兒子。」
加茂架純也驚了,五條悟怎麼說服他說出這句話的?
禪院直毘人:!?
剛離開不久的五條悟莫名其妙折返回來:「哎呀,小惠怎麼在這,又調皮了是不是,快跟爸爸走。」
伏黑惠面部表情地向他走去牽住他的手,玉犬緊隨其後。
禪院直毘人連忙將人叫住:「五條少家主不應該解釋一下麼?」
這是他們禪院家的十影啊!而且他早就花十億將人從禪院甚爾手中買來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去接人罷了,怎麼突然就成五條悟的兒子了。
五條悟好似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我要解釋什麼?這是我兒子,小惠快和爺爺叔叔們打招呼。」
剛被伏黑惠叫了姐姐的加茂架純不想說話,雖然她也不在意就是了。
伏黑惠抬頭與他對視片刻,還是屈服了,又向眾位「爺爺、叔叔」打了招呼。
禪院直毘人:「這應該是我禪院家的人吧!禪院甚爾將人賣給我了啊?」還收了他十個億!當然,這話不好在孩子面前講。
五條悟連連擺手:「現在買賣人口可是犯法的,禪院家主可不要胡說。」
禪院直毘人:?
他感覺五條悟在逗他:「那他怎麼不跟在他爸身邊?」難道跟著他就是合法的了?
五條悟掏出剛剛回去拿的收養證明:「因為我就是他爸爸啊。」
收養證明是他成年後去辦理的,伏黑甚爾簽字非常配合。
加茂架純覺得他也是在借此報復禪院家吧。
至少現在禪院直毘人覺得自己就要被氣炸了。
第74章 甜椒蛋糕
五條悟看著他有些發青的面色抖了抖手中的證明, 故意道:「禪院家主要仔細看看嗎?」
在場眾人視線轉移至禪院直毘人身上。
五條家主有點擔心他會不會直接翻臉走人。禪院直毘人來的時候也有不少人看到,如果宴會時卻不見蹤影,咒術界又要流言四起了。
好在禪院直毘人已經是一位成熟的家主, 雖然對五條悟此舉十分不滿,但也知道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
衝五條悟和加茂架純現在的關系,搞不好就會發展成兩家聯手對付他們禪院家了, 現在他就感覺有這個趨勢。
而且這件事的根源到底還是在禪院甚爾身上,都怪他一孩賣兩家!不講道義!
禪院直毘人之前也是知道五條悟在東京高專裡養孩子了的,但因為消息封鎖, 不了解實際情況, 現在看來他養的就是禪院甚爾家的那兩個。
他該慶幸還好五條悟沒有把人養在五條家祖宅麼?如果十種影法術在五條家長大的消息被外界知道, 整個禪院家的臉都會丟盡的。
禪院直毘人很快整理好情緒, 重新變得平靜下來, 笑呵呵道:「這裡想來是有些誤會在的,我先和甚爾溝通一下,小惠就還是先拜托五條家了。」
現如今,他也只能先去了解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再做打算了。
畢竟搶也搶不過,人家還是走合法手續收養的, 他現在能怎麼辦?還不是只能咬碎牙往肚子裡吞、盡力維持表面上的體面。
等等。
無論是加茂架純還是五條悟對這孩子的稱呼都是「小惠」, 從未說明過這孩子的姓氏, 五條悟收養孩子的時候不會把姓氏也給改成「五條」吧?
禪院直毘人被自己的想法驚到, 背後都開始發寒, 但剛剛話已說出口,他也不好反口去要證明來看。
他面上盡可能展現出一副和藹地樣子,走到伏黑惠面前蹲下:「小惠,我是甚爾的叔叔,也是你的叔爺爺, 你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麼?」
加茂架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伏黑惠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雖然經過加茂架純和五條悟的言傳身教,他也不喜歡禪院家,但面對長輩的問話還是禮貌回答了:「伏黑惠。」
還好還好,不姓五條就行,禪院直毘人松了一口氣,伸手摸摸他的頭頂:「初次見面也沒有給小惠准備見面,之後會讓人送去東京高專的。」可千萬別把人留在五條家教養。
就像每個收到禮物的小朋友會去看家長的反應征求意見一樣,伏黑惠抬頭看還牽著自己的五條悟,見他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又看向坐在不遠處的加茂架純。
觀察到伏黑惠眼神的禪院直毘人心底發沉,但又無法聲張,只能維持自己的面部表情,裝作什麼都沒發現。
加茂架純吹走茶水上的浮沫,視線半點沒有看向他們。
這就是自己可以做決定的意思,伏黑惠順從自己心意地後撤一步,垂下眼眸:「謝謝,不用。」
不等禪院直毘人說什麼,五條悟松開伏黑惠的手,拎起他的衣領將人提起後抱起來,大笑著離開了。
伏黑惠既想掙扎又礙於這麼多人在場只能強忍,看起來仿佛被人挾持了一樣僵硬。
看著他們離開,禪院直哉輕輕松了一口氣。
宴會過程中沒有再起什麼波折,五條悟配合的走完了全程。
五條悟和加茂架純不同,因為厭煩,他鮮少在這種場合公開露面。
一年內在這種場合見他兩次,對參加宴會的其他人都是一種全新的體驗。
說起來五條家是不是表現的有些急切?
當時五條悟成年時恰逢高專畢業,大家都滿以為他會就此接任家主之位,結果等了許久都毫無動靜,甚至連成人禮都未大辦,今年加茂架純這剛接手家族,五條家就緊隨其後跟著宣布繼任。
這也太巧了吧。
就是不知道五條悟成為家主後五條家會變成什麼樣。
觀察五條悟的同時,他們余光難免掃到坐在其右手邊的加茂家前後兩任家主。
加茂架純自從進入咒術屆大眾目光後就從未掩飾過其鋒芒,明裡暗裡做了多少事大家心中總歸是清楚一點的,尤其她現在還成了東京咒術高專的校長。
五條悟也在東京咒術高專當老師吧,這麼說五條悟是在加茂架純手下辦事了?
眾人都在偷偷打量他們,禪院家一時顯得無人問津起來。
禪院直毘人倒是淡定地喝酒,禪院直哉就沒那麼喜怒不形於色了。
看著自己兒子沉不住氣的樣子,禪院直毘人暗中搖了搖頭,直哉這樣讓他沒辦法把禪院家交給他。
但他也心中有數他很難將伏黑惠帶回禪院家。
禪院直毘人又仰頭喝了一口酒,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宴會中,相比於加茂架純的游刃有余,五條悟要顯得冷漠許多。
參考加茂家如今的管理模式後,五條悟選擇更勝一籌。
他將絕大部分事物都甩給了前任家主,拍拍屁股回了東京。
*
自從五條家宴會起,伏黑惠就不是很愛搭理五條悟。
加茂架純看在眼裡,也有些好奇,說起來她還不知道伏黑惠那天怎麼突然改口叫五條悟「爸爸」了。
六歲的伏黑惠想起這個向來沒多少表情的臉上也不禁浮現出一絲委屈:「五條老師說如果這次不配合就把我的一日三餐全部換成甜椒蛋糕。」
伏黑惠不喜歡甜口的食物,更不喜歡甜椒。
加茂架純忍不住輕笑出聲,不愧是他。
聽到加茂架純的笑聲,伏黑惠更委屈了,他就知道架純姐姐肯定會向著五條老師。
不知禪院直毘人和禪院甚爾談了什麼、又或是怎麼談的,沒過幾天,禪院家的確派人送來了當初禪院直毘人承諾過的「見面禮」——一些關於十種影法術的記載資料。
加茂架純對此也很感興趣,跟著翻閱了幾遍。
小時候她也通過加茂家藏書閣了解了一些十種影法術相關資料,當時的她還十分羨慕來著。
看著完書,加茂架純忽然有些想法。
十種影法術應該就是十種,黑色玉犬和白色玉犬是不是可以算一種?那是不是說明黑色玉犬和白色玉犬互為分身?
「小惠可以讓小黑和小白合體麼?」
之前加茂架純都是叫伏黑惠「伏黑」的,自從上次五條家宴會後,她也改口叫「小惠」了。
伏黑惠看看身側的一黑一白兩只玉犬,伸手摸了摸它們頭上的毛:「我試試。」
第75章 咒物黑繩
伏黑惠現在不過是個剛上一年級的小學生, 無論是咒力的儲備量還是操控的精確度都還有得學,而且目前他也只召喚出了兩只玉犬,對咒術的擴展應用學習定然不會那麼順利。
加茂架純之所以和他說這些也不過突發奇想, 給他提供一點思路順便測試一下他的潛力罷了。
歷史上十種影法術可是能和六眼同歸於盡的強大術式呢。
臨近聖誕,孩子們已經開始放寒假。相較夏日,咒靈的數量也減少了很多, 高專眾人聚集在一起的時間也變多了不少。
站在辦公室窗前看向在操場上奔跑的孩子們,她笑道:「傑不僅適合當老師,還很適合當幼兒園老師。」至少她是沒耐心帶著這群小朋友鍛煉的。
天元坐在她辦公桌對面假模假樣地喝著茶。
自從夏油傑收服天元後, 天元再也不需要呆在薨星宮了。擁有思考能力的他也不喜歡和夏油傑其他咒靈擠在折疊空間內, 何況他還要維持日本的結界。
夏油傑很好奇咒靈們平時呆著的空間是什麼樣, 纏著天元問了許久, 順便也趁機找找領域的靈感。
天元的術式是不死, 並沒有什麼戰鬥能力,咒靈化的他只要不被祓除本就不會死,這個術式也變得頗為雞肋。
為了保障自身安全,他大多數時間都跟在夏油傑身邊。
之所以不跟著五條悟是因為五條悟根本不會顧及他的存在。
可是夏油傑的行程太乏味了。
夏油傑每天百分之五十的時間用來出任務,百分之十五的時間用來處理盤星教事務, 百分之十五的時間用來做其他事或是陪菜菜子、美美子姐妹, 剩下百分之二十的時間用來睡覺。
雖然咒靈化的天元不知疲倦, 但跟了一段時間後他決定還是留在高專, 這次他的活動範圍擴大到了整個高專, 加茂架純辦公室也是他常呆的地方。
「你不能調整一下你的外貌麼?」加茂架純不是很喜歡長時間對著這種臉,他還總跑來她面前晃,總監部那群老頭都比這像個人。
天元對她的話不以為意:「我本來不用變成這樣的。」
說起這個,加茂架純有些好奇:「九十九由基說星漿體不止一個是真的麼?」
「是不是真的你心裡不是已經有答案了麼。」天元的話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當年接觸到天內理子的時候加茂架純就有懷疑過,主要是她覺得天內理子的存在太像個靶子了。
要她說天內理子能接觸到的人還是太多, 而且知情人太多。
如果是她來處理這件星漿體,一定會在一開始就將人拘禁在總監部或是薨星宮內,她才不會偽善地說什麼讓星漿體度過最後的快樂時光。
見識過那美好的世界又失去和從來沒見識過是兩種概念。反正養她的目的就是讓她去死,那還裝什麼裝,當然是最大程度的給自己減少麻煩才是最優解。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加茂架純不過是抓緊了億點點高專的警戒罷了。
畢竟出了禪院甚爾那件事後,高專的警戒變嚴不是順理成章的事麼?
加茂架純笑道:「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她什麼都沒做。
*
剛當上甩手掌櫃沒幾天的五條悟又被五條家叫回了京都。
他們在整理各家送來的賀禮時發現了一件沒有寫在禮單裡的黑色盒子。
因為這個盒子是夾在加茂家賀禮送來的,考慮到加茂家主和他們家主的關系,他們還是決定將家主叫回來。
會議室的桌面上擺著兩個盒子,一個是被拍賣行送來的特級咒物獄門疆,一個是加茂家送來的黑色盒子。
因為盒子不再禮單裡,他們也不敢擅自打開。
萬一這是小情侶的什麼花樣被他們破壞了,家主肯定會鬧。
走進會議室的五條悟看看在場眾人,挑了挑眉:「人還挺齊啊。」
五條蒼介看著來人坐下才道:「畢竟這算是繼任後的第一次家族會議。」參會的也不過是族內眾位長老。
五條悟徑直拿起那個黑色盒子,大大咧咧地打開——一根黑繩靜靜地躺在裡面。
他伸手將繩子拎起觀察片刻後又在手指上纏繞幾下,將其扔進盒子後推給五條蒼介:「你們想要的類似天逆鉾效果的咒具。」想來應當是加茂架純去國外時找到的。
五條蒼介面色嚴肅起來,將盒子接過來打開看了看:「我會好好收起來的。」
加茂架純的談話給了他們警醒。誰也不知道獄門疆類似效果的咒具存在是不是個例,如果一旦出現任何意外情況,他們不敢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而且談戀愛可能會分手、結婚都有可能離婚。咒術師那麼瘋,加茂架純更是其中翹楚,誰知道她會不會因愛生恨死活不肯救五條悟出來。
有了這件咒具五條家也可以放一點心了。
既然盒子已經打開也知道裡面是什麼,五條悟就准備起身離開了,他還有個任務要去做。
五條悟沒多看獄門疆一眼,起身便離開了。
*
因為心氣不順,五條悟甩開輔助監督自行去處理任務後瞬移回了東京高專。
他回來的時候加茂架純剛好接到輔助監督的告狀電話——五條悟又沒放帳。
看到人進門,加茂架純隨便安撫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
加茂架純對五條悟惹出的亂子向來寬容,況且她也不覺得這是多嚴重的事:「要吃喜久福麼?灰原和七海昨天去宮城縣出任務買了不少回來,都給你放在冰箱裡了。」
來人一言不發地坐到她身邊,也不動作。
加茂架純不動聲色地觀察了會,起身去挑了個他最喜歡的毛豆生奶油口味的喜久福喂到他嘴邊:「這是怎麼了?」
五條悟就著她的手咬了一口吞下,又一口把剩下全部叼走後順勢將人摁在沙發上與她接吻。
許久後,兩人嘴裡均有喜久福的殘骸。
加茂架純不明白這是怎麼了,今天的任務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就是一個普通的一級任務,非要說特別也就是五條悟今天回了一趟五條家。
五條家應該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發生才對,畢竟剛完成家主繼任,事情應該都在繼任儀式前處理好了才對。
五條悟將人放在自己身上:「我看到黑繩了。」
加茂架純恍然大悟。
看到被送到五條家的獄門疆後五條悟就知道這人心中定然還是有什麼打算的,不然她也不會還留著獄門疆,只要一刀毀了就再無後顧之憂。
但是她沒有,那就是想拿獄門疆釣什麼魚了。
黑繩沒有留下任何記錄的送到五條家,也是為他留一條後路。
她到底想干嘛。
第76章 札幌度假
加茂架純撥弄了一下帶在五條悟手腕上黑色編織繩, 綴在上面的紅色鑽石隨著她的動作晃動,在昏暗的燈光下折射出火彩。
這是她今年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雖然五條悟對首飾向來沒有任何興趣,但自從他收到這份禮物後便一直帶在手上不曾摘下過。
加茂架純轉移話題道:「馬上又要聖誕節了, 有想過怎麼過麼?」
轉移話題的心思也太明顯了吧,明明距離聖誕節還有近半個月的時間。
五條悟沒有就黑繩和獄門疆的問題與她多做糾纏,因為他知道她的計劃不會輕易因他的想法而改變。
說到底, 如天之驕子一般長大的他們都是極度自我的人。
「架純醬有想去的地方麼?」他垂眸看著自己被她把玩的手,語氣懶洋洋的。
加茂架純沉吟片刻後歪頭看他:「北海道怎麼樣?之前我們和傑去的時候硝子眼饞了好久,還能帶孩子們一起去滑雪。」
五條悟對此沒有意見, 但是:「如果我們去北海道玩至少要三天吧, 加上新年起碼一禮拜, 這段時間的任務怎麼辦?」
今年他基本都是和夏油傑錯峰休息的, 還沒有過兩人一同休息這麼多天的時候。
「這幾天任務不算多, 就是一些普通的一、二級任務,你和傑平時承擔的任務數量夠多了,咒術屆這麼多咒術師這幾天都頂不住的話不如趁早轉行算了。」加茂架純的話雖冷漠,但確實事實,特級咒靈很難瞬間誕生, 現在待辦的任務都不算困難。
這兩年咒靈愈加強大, 五條悟和夏油傑不僅要處理一級、特級任務, 還要做無數支援任務, 完全可以說他倆支撐起咒術屆的半壁江山。
如若不是她暗中出手阻擋, 他倆連基本的睡眠都無法保障,總監部那群人完全能做得更過分。
咒術屆明明應該是個以強者為尊的地方,但面對五條悟時這套規則似乎又變成了「我弱我有理」。
如果不是有夏油傑和他站在一起、幫他分擔,五條悟會被他們當成核動力驢吧。
加茂架純是絕對不會像五條悟一樣任勞任怨的,她最多處理東京範圍內一級以上任務, 其他想都不要想。
總監部高層也全都是咒術師,實力也不弱,真那麼缺人他們完全可以自己去祓除咒靈,怕死的話也可以多掏些錢將任務懸賞出去,坐到高層的位置誰還會缺錢呢?不過是貪婪罷了,有免費的誰還想要花錢的。
加茂架純並不在乎其他不相干的人的死活,且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道德綁架。
她即沒有夏油傑那種「要保護普通人」的責任心,也沒有五條悟那種「反正老子是最強、任務隨便動動手指就能解決」的無所謂態度。
她只覺得任務麻煩。
那想要她解決麻煩,就要付出代價,她要的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好處。
而且,既然她都把麻煩的一級、特級任務解決了,其他咒術師就應該好好解決掉其余的二級、三級任務。
其實五條悟和夏油傑本應主要處理的也是一級、特級任務,但畢竟日本還沒有到人間煉獄的程度,也不是一級、特級咒靈遍地跑,並且還是有幾位一級咒術師能幫他們分擔部分任務的,所以他們處理更多的還是那些二級咒靈。
要說夏油傑喜歡出任務加茂架純還能理解,因為術式的原因可以收集任務遇見的咒靈從而繼續變強。
五條悟這麼任勞任怨究竟是為什麼真的困擾了加茂架純許久,她不接受那種「因為我強、任務容易」的理由。最開始她還以為他是想在總監部立人設方便爭權,後面發現也不是。
所以她無法理解。
可能這就是五條悟能被稱之為「神子」,而她無法被稱之為「神女」的原因吧。
安靜下來的五條悟確實帶著一種聖潔的氣質,加茂架純盯了他半晌忍不住湊近親了親他的臉頰。
她的。
五條悟被她輕柔的吻蹭得有些癢,笑起來的樣子仿佛神子落入凡間。
*
經加茂架純爭取,四個成年人帶著六個小朋友成功於聖誕節前夕乘坐飛機到達札幌。
本來她也邀請了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一家的,但是被太宰治以討厭寒冷為由拒絕了。
還不等他們走出機場,天空便開始向下灑雪。
鵝毛大雪晃晃悠悠落地,給本就白茫茫的城市又增添了一層新衣。
下雪在京都的冬天並不常見,即使加茂家在山區也很難見到地面厚厚的積雪,後來去了東京也是類似的情況。
一直以來生活在這兩個地方的家入硝子、加茂憲紀和伏黑姐弟都是第一次見這麼厚的雪,眼睛新奇地四處打量。
曾生活在日本東北部許久的祈本裡香和菜菜子、美美子就顯得平靜許多。
家入硝子挽著加茂架純向外走去,伸手用袖子接住一片雪花展示給她看:「這樣看也沒有空中那麼大啊。」
加茂架純雙手仍插在兜裡不肯接觸寒冷的空氣,她抬頭望天,想要對比一下大小,結果密集的雪花險些讓她睜不開眼。
一只大手遮擋在她眼睛上方,幫她擋住接連不斷落下的大雪。
零下十三攝氏度的低溫和冰涼的雪花把五條悟的指節凍得有些發紅,加茂架純還是伸手出來摸了摸他冰涼的手,又將他的手拉進自己的口袋:「一會去買個手套吧。」
五條悟非常享受她的關心,將她從家入硝子手中奪走摟在身前,下巴蹭蹭她的頭頂,黏糊糊道:「那你給我選。」
家入硝子:……
孩子們圍繞在夏油傑身邊,好像他們也知道這幾天自己應該跟著誰。
前來接機的車輛已經停在路邊,身著黑色西裝的禮賓員似乎已經等候有一會了,見他們過來鞠躬打招呼後為他們拉開車門。
車上空調的暖風驅走縈繞在他們身周的寒意,家入硝子打了個哆嗦:「北海道真的好冷啊。」
加茂架純摸摸她的手,確實有些冰涼:「那我們一起去買手套。」
家入硝子得意地衝五條悟挑挑眉,對他做口型:我也有。
五條悟翻了個白眼:「幼稚。」嘴上這麼說,卻伸手將她另一只手也扯過來,兩只手一起握在自己手心。
*
到達酒店辦理完入住手續,前台接待人員遞給他們三張房卡,五條悟伸手接了過來。
酒店是五條悟讓五條家的人訂的,具體訂了幾間房夏油傑也是現在才知道。
他有些納悶:「為什麼是三個房間?」
夏油傑原本以為會和之前一樣按男女分房間,各訂一間套房就好。
五條悟遞給夏油傑一張房卡,將伏黑惠和加茂憲紀推到他身邊,又遞給家入硝子一張房卡後伸手將加茂架純攬住走到一邊,眾人被自然的分成三波。
五條悟對分配結果十分滿意,語氣歡快道:「好啦,回房間放下東西,半小時後大廳集合。」
說完,他便摟著人離開了,只給其余人留下一個背影。
眾人:?
被留在原地的兩大六小面面相覷片刻後只能這樣了。
夏油傑摸摸美美子和菜菜子的頭:「跟著硝子去可以麼?」
雙胞胎姐妹乖巧點頭答應後也跟著家入硝子離開。
看她們也離開後,夏油傑對兩個男孩子邪惡低語:「你們的監護人不要你們了。」
伏黑惠和加茂憲紀還是那副表情,眼中隱隱還透露出一抹嫌棄。
加茂憲紀禮貌道:「夏油老師,我們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了。」
夏油傑也就是心血來潮地逗他們一下,無趣地輕嘖一聲,拍拍他們的腦袋:「那我們也走吧。」
*
雖然明天才是聖誕節,但札幌的大街小巷已經充斥著濃厚的節日氛圍。
纏繞在聖誕樹上的彩燈一閃一閃,店鋪的門窗上也貼上了各種節日裝飾。
一行人漫無目的的逛著街,買了不少好看但無用的小禮品。
前方的集市聚集了不少人,他們也跟上去湊熱鬧。
攤位中展示著各種德式風情的物品,還有熱紅酒售賣。
家入硝子對酒非常有興趣,買了三杯分給了夏油傑和加茂架純。
逛了許久,幾人隨便找了一家店進去點了一些五條悟和小朋友喜歡吃的甜品飲料,看著窗外來往的人群聊天。
如此輕松寫意的時間對於他們來講十分值得珍惜。
熱紅酒散發出的熱氣都是酸酸甜甜的,煮沸後酒精似乎也揮發出去不少,浸泡在其中的水果也顯得杯子裡的液體更加美味了。
五條悟湊近嗅了嗅,有點好奇味道。
加茂架純將杯子遞給他:「只能嘗一點點。」
五條悟乖巧地含住習慣抿了一小口。
熱紅酒中融入了香料和水果的清香,與普通的紅酒相比確實讓人容易接受了許多,味道意外的不錯。
五條悟又吸了一口。
加茂架純伸手抽走吸管,出來玩的時候她不想照顧醉鬼。
可能由於來往客人很多,為了提高效率,熱紅酒都是提前煮好一直加熱保溫存放,長時間加熱使紅酒中的酒精確實揮發了很多,五條悟竟然只是面上有些泛紅,看起來仍十分正常。
加茂架純伸手在他面前晃晃,被他一把抓住扯進懷裡抱著蹭。
她嘆了口氣:「回酒店吧。」
也已經出來逛了很久了,白天還坐了許久飛機,現在回去泡泡溫泉也是正好。
家入硝子向加茂架純發出邀請:「要一起麼?」
加茂架純欣然應允。
五條悟被獨自一人留在房間,看著他的女朋友換好浴衣走向別人的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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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我喜歡你
五條家訂的房間都是最豪華的房型, 三個房間均配有私湯。
私湯的大小肯定比不上公共浴池,但只是容納她們兩個人的話還是綽綽有余的。
孩子們坐了許久的交通工具又逛了許久已經十分疲憊,困倦席卷著他們這幾個體力不支的小朋友, 一個個回酒店洗漱完便沉沉睡去。
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一同頭頂毛巾趴在池邊,看向仍在飄雪的窗外。
不愧是旅游勝地,即使是夜晚也別有一番風味。
突然她有點好奇阿爾卑斯山脈的雪和北海道有什麼區別了。
家入硝子輕嘖一聲:「可惜泡溫泉不能喝酒。」
雖然在下雪, 但今夜雲層並不厚且是圓月,透過雲層仍能看到影影綽綽的月亮。
加茂架純歪頭看向家入硝子:「想喝酒?」
家入硝子點頭承認:「有點。」看她頭上的毛巾要掉不掉的樣子又伸手幫她正了一下。
加茂架純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白皙緊致的手臂向她伸來,帶著她整個人都離得近了幾分。
透過蒸騰的水汽, 她盯著她的臉:「硝子姐姐真好看。」她們都認識十多年了誒, 突然發現時間過得好快。
家入硝子挑挑眉, 提議道:「那今晚拋棄五條跟我睡怎麼樣?」
加茂架純思考了一下, 感覺不太可行:「那結果可能是大家都別想睡了。」
家入硝子哼笑一聲:「你就寵他吧。」
說完, 她就站起身來衝加茂架純伸手:「時間差不多了,溫泉不能泡太久。」
等二人擦干身體、換好衣服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她們坐在沙發上准備看會電影的時候看到被隨意擺放在茶幾上的紅酒、啤酒,那是家入硝子晚上在集市中買的。
「喝點?」家入硝子提議。
「喝點!」加茂架純答應。
二人一拍即合,一人找酒杯、一人選電影,全然忘記一同出行的另外兩個男生。
左等右等等不到自己女朋友的五條悟有點無聊, 於是開始發信息騷擾夏油傑。
年輕人的世界怎麼可能不熬夜。無聊到自己看電影的夏油傑沒想到五條悟也被女朋友拋棄了, 不禁發出嘲笑, 但還是大度的收留了這個孤枕難眠的可憐摯友。
五條悟越想越不對勁, 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她們泡溫泉也不能泡一個小時吧?」
夏油傑毫不走心地安慰自家摯友:「可能和硝子呆在一起更有意思吧, 畢竟和你在一起的時間太久,膩了也是有可能的。」
五條悟跳腳:「怎麼可能?」雖然嘴上不承認,但手上還是誠實地拿起手機撥號,依舊是無人接聽。
他起身將夏油傑拉起來:「我們去敲門看看,不會是暈倒了吧。」
夏油傑:……怎麼可能?
五條悟也知道自己是在瞎說, 借口而已不用較真。
閑著也是閑著,夏油傑也就跟著走了。
他們三間房離得都不算遠,沒敲幾下,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
加茂架純臉頰泛著紅暈、眼睛水汪汪的,開門看到來人眼前一亮就貼了上去。
五條悟彎腰單手將人抱起走進房間,一手貼上了她的臉,皺眉道:「這是喝了多少?打電話也不接。」
家入硝子面不改色的坐在沙發上,看了看面前的空瓶有點多:「還剩一瓶半紅酒。」
跟在五條悟身後的夏油傑視線掃過桌面,挑挑眉:「喝不少啊?」
千杯不醉的家入硝子覺得還好,伸手又掏出一支空杯倒酒:「夏油來的正好,一起喝點?」
看到那邊黏糊糊抱在一塊的兩人,夏油傑識趣地坐到家入硝子身邊接過來:「干杯。」
電視上在放什麼無人關心,沙發上的四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享受這難得的假期。
看時間差不多了,五條悟決定率先退場,對著那邊又從酒店提前准備好的酒櫃中掏出幾瓶酒的二人道:「我帶架純回去休息了。」
二人衝他齊齊舉杯。
五條悟:……酒到底有什麼好喝的?
聞到懷裡這人身上散發出的酒味,五條悟也有點無奈,就這麼讓她睡麼?
盯了半晌,他也擺爛地跟著躺下了,就這樣吧。
*
次日清晨,陽光鑽過窗簾縫隙,晃在床上人的面上。
加茂架純感覺自己腦袋脹脹的痛,坐起身揉了揉太陽穴,原本搭在她腰間的手臂也掉落到她腿上。
感受到動靜的五條悟也睜開了眼睛,雖還帶著些初醒的迷茫,但仍第一時間關心起她的狀況:「頭痛?」
加茂架純蔫蔫地點頭。
五條悟還是沒忍住多說了一句:「也不是第一次喝,知道會難受就少喝點嘛。」
他對酒精更為敏感,喝過一次知道醉酒的感覺後便對酒精敬謝不敏,他不懂加茂架純怎麼又菜又愛喝。
加茂架純向後倒去,轉了個身鑽進他懷裡,將臉埋起來。
五條悟一手摟著她一手去摸手機,給另外兩人發信息問起床沒有。
很快便收到那兩人回信,全都起了,就差他們兩個。
因為孩子昨天睡得很早,今天醒來便精神奕奕,雖然發現套房內另一位哥哥/姐姐沒起後有意壓低了聲音,但聲響還是被二人捕捉到了,於是便也相繼起床。
家入硝子是位酒豪,昨天喝的量對她來說也就是灑灑水,至於夏油傑,則是因為真的沒喝多少,三人中後遺症最大的也就是加茂架純。
早餐的地點定在家入硝子他們套房,五條悟特意發信息讓他們給加茂架純叫份醒酒湯。
等五條悟他們到的時候,餐食已經擺滿了餐桌,就差他們了。
看到加茂架純面色不是很好,加茂憲紀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姐姐……」
加茂架純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看他還是那副擔心的模樣便也解釋了一句:「昨晚喝了點酒。」
祈本裡香極有眼色道:「姐姐,醒酒湯在這。」說完又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溫水。
加茂憲紀:?這是他姐姐!
吃過早飯休息片刻,眾人便決定現在去滑雪。
今天就是聖誕節,游客數量明顯增加了不少,初、中、高級賽道上都有不少人。
叮囑過孩子們要注意安全後,夏油傑便請教練教導他們滑雪的注意事項和基本動作。
五條悟和夏油傑跑到高級賽道比起誰更快,加茂架純則是陪著家入硝子學滑雪。
再怎麼說也是咒術師,運動細胞總歸不會多差,家入硝子學得很快,在初級和中級賽道熟悉了幾次後也轉移到了高級賽道。
碧空如洗、陽光明媚,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四人在滑雪場中你追我趕的比賽了一會後坐到了雪場的休閑座椅上,看著孩子們逐漸熟練的滑行表情都不由得變得慈愛起來。
「都是好孩子啊。」夏油傑贊嘆。
「都是好苗子啊。」五條悟稱許。
「都是好牛馬啊。」加茂架純點頭。
其他三人:?
家入硝子噗呲地笑出聲:「他們還小呢。」
加茂架純不以為然:「但是他們的終點已經擺在那裡了。」
孩子們依次從起點滑向終點,又乘坐纜車回到起點。
*
今天就是聖誕夜,節日的氣息明顯比昨天更加濃厚,孩子們對札幌的雪祭非常感興趣,興致勃勃地四處張望著。
掛滿彩燈的雪雕佇立於場地內,人來人往的喧鬧聲不絕於耳。
五條悟衝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打了個招呼便牽著加茂架純走了:「總要給我們點約會的時間嘛。」
路過一個黃油土豆的攤販,五條悟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拉著加茂架純過去排隊。
屬於黃油的奶香味縈繞在攤位周圍,攤主熱情地招呼著來往的客人。
「要兩份黃油土豆。」看到喜歡的食物,五條悟很是開心。
加茂架純任由他牽著自己來到攤位前,看著老板在土豆的十字切口中間塞進去一大塊黃油。
接過兩份土豆,二人一邊吃一邊漫無目的的前進著。
砰、砰、砰,煙花接連炸響,在天空中盛開出一朵朵彩色的花朵。
五條悟抬頭看著在頭頂盛開的煙花提議道:「今年我們一起去看花火大會吧。」
花火大會多舉辦於夏季,而夏季卻剛好是他們咒術師最為繁忙的季節。
他們還沒有一起參加過花火大會呢。
加茂架純思索了一下才點頭答應:「可以。」
五條悟低頭看她:「你好像真的不會拒絕我誒。」
夏天有多忙這幾年他深有體會,看起來加茂架純在學校十分閑適,實際上需要她統籌的內容非常多,而且參雜了高專、總監部、加茂家三方勢力,東京一旦出現一級以上任務她也要去解決。
東京是一個特殊的地方,由於人口數量多、社會節奏快,人們心中的壓力更大,負面情緒也會更多,這就導致東京的咒靈和日本其他地區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保險起見,東京的三級任務會被委派給二級咒術師、二級任務會委派給一級咒術師,能交到加茂架純手中的任務都十分危險。
其實只要她願意,當時他和夏油傑晉升為特級咒術師的時候她完全有資格一起,只是她不想罷了。
「除了聽起來好聽,特級咒術師這個名號沒有一點用處。」她當時是這麼說的。
特級咒術師除了委托金能高一點外實際不能給她帶來一點好處,而身為加茂家未來家主的她恰好不缺錢。
也就給別人提供一個道德綁架她的借口罷了,比如什麼能力越強、責任越大之類的。
加茂架純扔掉他們手中的包裝盒,伸手摟住他的脖頸,在他唇角留下一個黃油土豆味的吻:「因為我喜歡你啊。」
第78章 及時行樂
五條悟輕哼一聲, 低頭在她唇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背著我偷偷吃糖了麼?嘴怎麼這麼甜。」
加茂架純歪歪頭,煞有介事地回道:「可能因為你太甜了吧。」
二人牽著手在集市中繼續閑逛,享受這難得的二人世界。
交往這麼久, 他們單獨約會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平時他們都有各自的行程,兩人也都不是粘人的性格,空閑時間反而多是和夏油傑、家入硝子四人湊在一起, 周圍還環繞著幾個小朋友。
廣場周圍人來人往,一片熱鬧繁華景像。
看著道路兩側攤販上的精美物件,加茂架純開始拉著五條悟給沒能一起來度假的高專眾人和太宰治他們采購伴手禮。
但凡覺得有趣的物件她都毫不猶豫的買了下來, 五條悟手中的袋子越積越多。
五條悟也是第一次親身體驗她的購物欲, 之前給他送來的一堆堆衣服看到的也只是成品, 沒有這麼身臨其境。
他難得安靜地跟在她身後當一個拎包機器, 只在她詢問的時候給出意見。
等買得差不多、五條悟也快拿不下了的時候, 加茂架純才猛然發現五條悟好像有點過於安靜了。
貓貓靜悄悄,必定要作妖。
加茂架純不動聲色道:「我們先把東西送到傑那裡,然後去買這邊特色的馬鈴薯麻薯?這邊有一家店的評價很好,據說味道不錯。」
五條悟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加茂架純給夏油傑發了個信息詢問他們當前位置後就找了過去。
被當成收納櫃的夏油傑:……
誰讓他和這倆人是朋友呢?夏油傑還是找了個角落放出咒靈,將他們的購物成果都收了起來。
等他回來的時候發現, 五條悟和加茂架純又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地離開了。
夏油傑:……好好好, 他就是個工具人。
*
等二人回到酒店時已經很晚了, 走到門口時五條悟忽然自告奮勇去找夏油傑拿今天的購買成果。
不等加茂架純阻止的話說出, 五條悟就不見了身影。
明明等到回東京之後再拿回來也行, 不過他想去就讓他去吧。
加茂架純也不管他,自顧自進房間洗漱去了。
等她身著浴袍從浴室中出來時五條悟已經回來了,坐在沙發上眼睛亮晶晶的。
加茂架純有點搞不懂他又怎麼了,示意他趕緊去洗澡。
五條悟乖乖照做。
等他出來的時候加茂架純正用平板在看加茂家和總監部今天發來的文件。
現在總歸不是節假日,工作也不會隨著她的休息而消失, 只會越攢越多,早晚都要看,她索性抽空看看。
房間內暖氣很足,下身圍著浴巾的五條悟就這麼大剌剌的走了出來,好身材展露無疑,但床上的女朋友沉迷於工作,視線不肯分給他一星半點。
五條悟蹭過去,水珠順著發絲落到加茂架純手臂上。
「怎麼不擦干?」加茂架純抬眸看了一眼後又收回視線。
五條悟將拿在手中的毛巾遞給她,蒼藍色的眼眸眨呀眨,想要她幫忙的意味十分明顯。
無聲的嘆了口氣後,加茂架純還是從他手中接過那條毛巾,跪坐起來幫他擦頭發。
柔軟的白發跟著她的動作四處扭動,也變得亂糟糟的。
五條悟伸手把人抱到自己腿上面對面坐下,伸手把玩著她散落於肩頭的長發。
吊帶睡裙隨著她的動作上移不少,冰涼的水珠隨著動作甩落到她的小腿上,讓她忍不住蜷縮了下腳趾。
五條悟伸手輕輕幫她拭去水珠。
手上的觸感極佳,溫暖、滑嫩,讓他的手不想離開。
夜晚的酒店一片寂靜,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遠處幽暗的森林和不遠處冒著熱氣的溫泉。
他意有所指道:「架純醬,來北海道我還沒有泡過溫泉誒。」
加茂架純手中動作一頓:「現在想去?」
五條悟點頭。
加茂架純毫不猶豫地收回手,准備翻身離開他的腿上:「那你去吧。」泡完溫泉頭發還是會濕,這樣就差不多了。
五條悟伸手摁住她的動作:「就我自己麼?」
加茂架純挑挑眉:「要我幫你給傑打電話問問他有沒有空?」
五條悟:……誰要和傑一起了,和他一起有什麼意思?
他雙手環住她的腰,蒼藍色的眼眸直直的望進她的眼底,直接道:「我想和你一起。」
加茂架純:「泡溫泉?」
五條悟明顯感覺她並不抗拒,氛圍正好,他又得寸進尺道:「我還想抱抱你。」
加茂架純眨眨眼,伸手摁著他的肩膀將他推倒在床上,緋色的眼眸中帶著些好奇:「是我以為的那個抱麼?」
五條悟點點頭,耳朵也染上了點點紅色,靜靜等待著她的反應。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加茂架純有點想笑,她慢慢俯下身來,將身體撐在他的上方,試探性地吻了吻他的嘴唇。
五條悟迅速翻身將二人的位置顛倒過來,給她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不然開始了再讓他停下來就明顯是在為難他了:「你答應了?」
加茂架純伸手環住他的脖頸,用行動告訴他答案。
人生得意須盡歡,他們可是咒術師啊,一切隨心就好。
燈光隨著動作破碎了一地,房內氣溫似乎也變得更高了。
只是最終他們還是沒能泡上五條悟「心心念念」的溫泉。
*
清晨,叫醒加茂架純的是一陣輕靈的音樂聲。
身邊的熱源已然不見,浴室中卻隱約有水聲傳來。
加茂架純在床邊發現了一個旋轉木馬八音盒。八音盒已經被上過發條了,木馬一上一下的繞著柱子旋轉,脖子上還掛著一個墜著藍色寶石的項鏈。
那抹藍色和五條悟的眼睛一樣。
項鏈有些長,在木馬的脖頸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加茂架純趴在床上看著木馬帶著項鏈吊墜隨著音樂的節奏搖擺。
也不知道五條悟到底給它上了多少圈發條,竟然唱了這麼久。
八音盒只有她手心大小,是他們昨晚在一個攤位上看到過的,因為手上東西已經很多,就沒有再買,沒想到五條悟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去買回來了。
原來昨晚回來還要去找夏油傑就是為了拿這個麼?
浴室的門被推開,五條悟湊過來拿起項鏈,撩開她的頭發為她帶上。
「聖誕禮物。」五條悟輕吻她的耳垂。
因為出來旅游,加茂架純沒有准備給他的禮物,沒想到五條悟竟然早有准備。
她撥弄了下胸前的吊墜,喜歡。
「硝……咳,硝子她們都起了麼?」話一出口,加茂架純就感覺到自己聲音的奇怪,清了清嗓子才將話說完。
「已經十一點了。」
加茂架純瞬間睜大眼睛,驚訝地看向他:「那你怎麼不叫我起來?」
她將視線轉向窗外,窗簾將景色遮擋,可能是陰天也看不出什麼。
「放假休息起那麼早干嘛,硝子和傑帶孩子們出門去了。」五條悟撥號叫人送早餐:「飛機是下午五點的,來得及。」
加茂架純:這好像不是來不來的急的事。
*
加茂架純將伴手禮分給東京眾人,便准備啟程回加茂家了。
這是她成為家主以來的第一次新年,必須重視。
身為傳承千年的咒術世家,幾乎一切都有先例可循,新年更是年年如此,只不過今年帶領族人祭拜的人換成了加茂架純罷了。
加茂家的新年十分無聊,初一過後變迎來了絡繹不絕的訪客。
總監部、姻親家族還有無數想要和加茂家搞好關系的家族接連拜訪,加茂架純一刻都閑不下來。
重要訪客拜訪結束後加茂架純果斷將爛攤子甩給了加茂忠勝:「辛苦父親了,我還有些公務需要緊急處理。」
加茂忠勝有些好笑,他還能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公務?想跑的借口都那麼不走心。
不過第一年總歸是有些不適應的,無論何事加茂架純都已經做的很好了,他也願意幫他承擔一些小事。
加茂忠勝擺擺手示意她先離開。
第79章 入學選擇
時光流轉, 歲月葳蕤,轉眼間加茂憲紀也到了要入學高專的年紀。
收到加茂憲紀入學東京咒術高專的申請是理所當然的事,加茂架純看著手中的申請思考良久才將人叫來。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加茂架純回過神來:「請進。」
聽到應答,加茂憲紀才推開門進來。
少年身著校服,頭發束起, 因為經常鍛煉整個人都顯得十分結實。
距離他們初次見面也十年有余,加茂憲紀已經從一個一米高的孩子長成了一米七的少年。
加茂架純指指面前的椅子:「坐。」
因為常年身處高位,加茂架純周身氣度愈加不凡, 初見之人一定會感覺很有距離感和壓迫感, 但熟悉她的加茂憲紀不會那麼覺得。
加茂憲紀從善如流地坐下:「姐姐。」
加茂架純點點頭算作應答, 然後直入主題問道:「你想要入學東京高專?」
幾乎可以算得上是在東京高專長大的加茂憲紀沒想到叫他來是為了這個, 點點頭, 他以為姐姐肯定知道。
選擇入學東京咒術高專一是因為加茂架純在這,二是因為已經熟悉了這裡的人和環境。
「不想回去找媽媽了?」加茂架純半是調侃的問了一句。
加茂憲紀耳尖泛紅,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但是姐姐應該也不會無緣無故提起。
加茂架純看他略微睜開的眼睛就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直白道:「我想要你入學京都高專。」
日本一共兩所咒術高專, 一所位於東京、一所位於京都。
因為加茂架純選擇了東京, 近些年加茂家關注的重點也偏向了東京, 此消彼長的失去了很多對京都高專動態的掌控, 間接使得京都高專逐漸偏向了禪院家。
長此以往京都校的傾向會愈加向禪院家偏斜, 若想改變此局面必須要有加茂家族人入學,盡力改變現在的局面。
而加茂家其他人身份地位不夠,即使入學也難以與禪院家的人抗衡,此時身份地位特殊的加茂憲紀就是最好的選擇。
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模樣,加茂架純不想為難他, 便讓他回去想想了,如果不願意她也不強求。
但是她知道,加茂憲紀還是會答應的。
遲疑片刻,加茂憲紀選擇率先離開。
相熟的伙伴們都會入學東京,只有他要獨自回到京都。
可是沒辦法,他是加茂家的人,不能也不想讓媽媽和姐姐失望。
伏黑惠向他迎面走來,手上拎著兩只書包。
加茂憲紀奇怪道:「津美紀沒和你一起回來?」
因為高專交通不便,幾人學校社團結束時間又各不相同,他們都是由加茂家的輔助監督接送的,恰巧按照監護人分成三隊。
按理來說,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紀應當一同回來才對。
「津美紀的同學說要去探險,邀請她一起。」伏黑惠這麼多年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加茂憲紀不是很理解:「這麼多年了,津美紀也應當明白這種地方最容易產生咒靈吧。」
伏黑惠點頭:「所以她說她今天要和朋友住,監督她不要去作死。」
加茂憲紀:……不愧是她。
二人順路一同向宿舍的方向走去。
他們都不是話多的人,但現在的氛圍似乎有點過於安靜了。
伏黑惠看了看加茂憲紀來時的方向,問到:「高專的入學材料已經提交了麼?」
只是現在才八月,高專開學時間是明年四月,現在交材料是不是有些早了。
加茂憲紀看著不遠處熟悉的宿舍無聲的嘆了口氣:「確定要入學的話提前准備起來總歸是沒問題的。」
伏黑惠覺得他這副表情不像是沒問題,但還是安慰道:「有架純姐在肯定不會出問題的。」
加茂憲紀看向他:「惠應該是後年入學吧?要留在東京麼?」
伏黑惠點點頭,他必然是不會去京都的啊。
他很快反應過來加茂憲紀話裡的意思:「你要回京都?」
*
又是一年三月。
陽光透過櫻花樹的間隙灑向大地,清風襲來時卷掉不少花瓣。
隨著加茂憲紀入學京都咒術高專,東京咒術高專也即將迎來兩名新生——秤金次和星綺羅羅。
五條悟坐在加茂架純的辦公桌上腳還能貼住地面,手裡拿著一盒毛豆生奶油喜久福不停地往嘴裡塞。
「今年的兩名新生術式都很有意思呢。」加茂架純手裡拿著輔助監督送來的任務報告。
六眼無死角的視野讓五條悟無需回頭也能收集到充足的情報,他將拿了一顆喜久福送到她嘴邊:「具體情況還是要入學後才更清楚。」
輔助監督收集到的情報多數是靠術式擁有者自述,別人想讓他們知道的他們才能知道,比起他們交上來的報告五條悟更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加茂架純只咬了一小口就不再想吃了,這對於她實在是太甜。
五條悟毫不介意地收回手,塞進自己嘴裡:「架純醬真是不懂得欣賞。」
加茂架純也不懂:「吃了這麼多年你都不膩麼?」
加茂家的甜點師也經常向高專送致死量甜度的各種甜點,五條悟都表現的很喜歡,但要論最愛仍是仙台特產喜久福,尤其是毛豆生奶油味的,有點空余時間都要瞬移去買幾盒。
對此,五條悟的答復是又一大口喜久福,吃的津津有味。
「明天的任務清單發你了,注意查收一下。」
加茂架純的聲音在五條悟聽來無異於惡魔低語,手裡的喜久福味道都變淡了幾分。
貓貓委屈.jpg
「你還記得當年我們送裡香去醫院時遇到的小男孩嗎?」加茂架純整個人向後靠,仿佛縮進寬大的椅子裡一般,顯得整個人都更嬌小了幾分。
五條悟突然覺得手癢,想把她抱進自己懷裡。
想做就做,五條悟站起身將她拿起來,又坐到她的位置把人放在自己腿上後滿意了。
他的記憶裡向來很好,那麼有特點的人他也很難忘記:「咒力儲備很豐富的那個?」
猝不及防被換了個位置的加茂架純也不在意地點點頭,剛好讓他看自己電腦上的資料:「你有一個任務時在宮城縣附近,順便去看下這個男孩,沒問題的話明年也會成為我們的新生。」
按理來說咒術高專新生入學是按照生源地劃分,實際上大家遇到有天賦的孩子都會率先出手,誰搶到算誰的。
她對當年五條悟的評價仍有印像,算算年紀也差不多了,就派人查了查。
「嚴格來講你們還有親戚關系哦。」加茂架純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他也是菅原道真的子孫呢。」
菅原道真與平將門、早良親王、崇德天皇並稱為日本四大怨靈,五條家就是菅原道真的後代。
第80章 舊景重現
沒等五條悟找過去, 乙骨憂太便自己送上門了。
今天是休息日,街上行人絡繹不絕。
天氣已經開始逐漸轉熱,做完任務的五條悟看到路人手中的冰淇凌也有點想吃, 便准備買完冰淇淋再去下一個任務地點,結果在冰淇淋攤前恰逢陪妹妹來買的乙骨憂太。
促使五條悟認出人的正是他體內充沛的咒力,在滿是普通人的大街上那抹咒力格外顯眼。
五條悟伸手掀起眼罩一角, 看起來的確是個做咒術師的好苗子,就是身體似乎過於纖弱了點。
他自然地走上前去:「老板,我要一個草莓味的冰淇淋, 再多加一份七彩糖條。」
聽到客人點單, 冰淇淋攤老板爽快應下:「麻煩稍等, 這份做好, 下一份就是客人您的。」
五條悟點點頭, 不用六眼專門去看他都能捕捉到小女孩向他投來的羨慕眼神,他突然覺得這份冰淇凌一定會很好吃。
女孩扯著乙骨憂太的袖子試圖撒嬌,想讓哥哥也心軟地給她加一份七彩糖條。
乙骨憂太微微彎腰,柔聲哄到:「陽葵還在換牙,不可以吃太多甜食, 冰淇淋已經很甜了, 吃太多的話牙齒會痛。」
前些天她剛因為牙痛去看過醫生, 女孩子還記得牙痛是什麼感覺, 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後乖乖點頭, 倒是頗為懂事。
五條悟微微挑眉,乙骨憂太看起來是很溫柔的性格呢,和全都是瘋批的咒術師有些格格不入啊。
「乙骨憂太對吧。」五條悟突然開口喚出他的名字。
男生看起來有點懵,剛才他就注意到這個奇怪的男人了,本來還在猶豫對方需不需要自己為他提供什麼幫助。
不為其他, 主要是他看到五條悟眼睛上帶著黑色眼罩,似乎是位盲人,但他點單時又好像沒有障礙。
乙骨憂太暗自猜測可能是他眼睛有什麼惡疾,所以需要帶著特質眼罩。
為了不戳人傷心處,他就沒有多嘴,也沒有多看。
女孩有些好奇地看向叫出自己哥哥名字的白發男人,乙骨憂太遲疑地開口:「您好,請問我們認識麼?」這麼有特點的白發,如果有過交集他不應該記不清才對。
五條悟摸摸下巴道:「應該是十年前吧,我們曾在醫院見過一面。」
「誒?」乙骨憂太頗為驚訝。
十年前他才五歲,時間過去太久,他屬實對此沒有多少印像了。
五條悟無所謂地擺擺手:「那些不重要啦。」隨即又篤定道:「你能看到咒靈對吧。」
乙骨憂太一瞬間睜大了雙眼。咒靈……是指那些扭曲的怪物嗎?
乙骨憂太雖然與五條悟同為菅原道真的子孫,但與歷代傳承千年的咒術世家不同,乙骨家早已脫離咒術屆許久,家中眾人均對咒術一無所知。
他和那些普通人出身的咒術師狀態其實相差無幾,而且他還沒有夏油傑那麼強的的體術和咒術操控能力。
通過長時間的觀察和嘗試,他發現只要他不去看那些怪物,那牠們基本也不會注意到他。
吃過幾次虧之後,乙骨憂太很快變明白自己該如何去做了。
「客人,您的冰淇凌好了。」
幾句話的功夫,冰淇淋便做好了,女孩從老板手中接過冰淇凌後又牽住哥哥的手。
感受到妹妹手掌的溫度後乙骨憂太才回過神來,微微蜷縮了下手指:「能耽誤您一會時間嗎?我想和您談談關於……咒靈的事,但需要在我把妹妹送回家之後。」
五條悟能看出他妹妹就是個普通人,點點頭答應下來,環視了一圈周圍環境後指著對面的甜品店道:「我在對面等你。」
還剩一個位於郊區的任務,五條悟也不是很著急,反正輔助監督已經趕過去了,設下帳後也不會有普通人闖進去。
等蛋糕上齊了後,五條悟還掏出手機拍了個照片發群裡向其他人炫耀。
【喜久福黃油土豆天下第一】:/圖片/圖片
【寶可夢收集大師】為什麼他在吃甜點@加茂架純
【加茂架純】我很公平,你們任務數量一致。
【治愈系法術持有者】傑反思一下為什麼任務你的沒結束卻還在玩手機。
【寶可夢收集大師】我在趕路去下一個任務地點……
【黃油土豆喜久福天下第一】我在招生哦∼
【治愈系法術持有者】學生不會被你嚇到跑去京都校吧。
【寶可夢收集大師】真是充滿私心的甜品店招生呢。
……
五條悟在群裡和其他幾人插科打諢間,時間飛速流逝。
乙骨憂太推開店門,很快便發現了那個顯眼的男人,幾步上前向他道歉:「很抱歉讓您久等了。」
因為擔心讓對方等太久不耐煩,他將妹妹送回去後一路小跑回來的,雖然不過兩三公裡的路,也讓疏於鍛煉的他累的不輕。
看著他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模樣,五條悟給他點了一杯飲料,這體力未免也太差了。
咒術師就應該狂奔二十公裡都大氣不喘才對。
還是需要練啊,五條悟有點蠢蠢欲動,反正這是自己未來的學生嘛。
看他平復下來,五條悟開口道:「走吧。」
乙骨憂太有些沒搞懂:「去哪?」
「帶你去體驗祓除咒靈。」
走出甜品店後五條悟便拎著人衣領直接瞬移到了最後一個任務地點,輔助監督剛和他打了一聲招呼想問這個男孩是誰,五條悟就帶著人走進了結界。
輔助監督:……他早該習慣的。
二人進去沒過幾分鐘,結界便消散在空氣中,二人走了出來。
五條悟還是他一貫的表情,跟在他身後的男孩好似還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五條悟徑直走到車前,招呼男孩上車後便拉開後座車門坐了上去。
同樣未反應過來的還有輔助監督,但他早已習慣五條悟風風火火的動作,迅速跑回車上:「五條先生,我們現在去哪?」
「送他回家。」
聽到五條悟的回答後,乙骨憂太迅速報出地址,車輛向來時路飛馳。
見識到五條悟強大的實力後乙骨憂太十分羨慕:「五條老師,入學高專後我也有機會向您這樣強大麼?」
聽到他的話,輔助監督狀似不經意地撇了眼後視鏡,暗自思量:難道這是高專今年入學的新生?
「我可是最強。」五條悟語氣上揚,但還是鼓勵了一句:「你可以努力試試看。」
乙骨憂太點點頭:「我會努力的。」
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多麼活潑的人,由於五條悟的安靜,他一路上都顯得有些局促。
將他送回家後又給他留了聯系方式,五條悟便乘車離開了。
乙骨憂太站在家門口目送車輛離開,握緊了手中存有他號碼的手機。
母親從廚房邊的窗戶探出頭來:「憂太,該回家吃飯了。」
*
明天就是新生入學的日子,作為近兩年難得一見的新生,五條悟決定親自去迎接。
七海建人沒忍住撇了撇嘴。
六眼捕捉到他的表情後,五條悟對此表示抗議:「娜娜明這個表情是什麼意思?」
七海建人語氣沒有絲毫起伏:「為學弟們默哀。」他還記得五條悟當年是怎麼迎接他的。
「灰原,我們當時的迎接儀式不好麼?」五條悟決定征求當時另一位當事人的意見。
灰原雄咽下嘴裡的食物才道:「很好啊,非常熱情。」
五條悟衝七海建人挑挑眉。
七海建人:……是我無福消受了。
夏油傑還沒看過今年新生的入學資料:「是男生女生?」
加茂架純吃的差不多了,便放下了筷子:「兩名男生,術式很有意思,傑明天可以一起去看看。」
眼看著當年的陣容集結起來,七海建人的視線撇向他們高專瑰寶:「家入醫生也要一起麼?」
成功get七海建人意思的家入硝子拒絕道:「那種丟人的經歷一次就好。」
五條悟在一邊不滿地喵喵叫:「哪裡丟人了?」
家入硝子吐槽道:「哪裡不丟人了。」
當年的牌子似乎還放在學校的雜物間,五條悟決定明天就把它找出來重復利用。
*
根據加茂架純提供的資料,今年入學的兩名新生均來自距離東京不遠的群馬縣,二人還是初中同學,本次正是一同乘坐新干線前來東京入學。
昨天聽了加茂架純的話後,夏油傑對新生也很有興趣,便決定和五條悟一起去迎接新生,還能讓他們感受一下現代咒術屆最強們的洗禮。
看著他們從雜物間翻出來的熟悉牌子,灰原雄有些懷念:「竟然還留著啊。」
昨天聚餐結束在高專宿舍和灰原雄擠了一夜的七海建人:「怎麼還留著啊。」
五條悟看著七海建人有些納悶:「娜娜明今天不用加班麼?」
七海建人:「我今天休假。」
夏油傑驚奇地看向他:「架純還會讓你休假?」
七海建人:「……我會將這句話轉告給加茂校長的。」
夏油傑扭頭吹口哨。
「閑著也是閑著,那你們就跟我們一起去接新生吧,剛好也輪到你們舉牌了。」五條悟一錘定音。
灰原雄還挺喜歡這種活動的:「好啊。」
七海建人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循環地獄:「啊?」現在也輪到自己去折磨學弟們了麼?
新干線出站口,面無表情的七海建人和滿臉興奮的灰原雄一同舉著那張大大歡迎牌,與當年相比不過是上面的名字由灰原雄、七海建人變成了秤金次和星綺羅羅。
正拉拉扯扯一起往外走的兩人看到出站口那醒目的歡迎牌後感覺自腳底向上氣血翻湧,東京的四月這麼熱麼?
第81章 血汗工廠
新干線中最多的便是趕行程的路人, 但即使匆忙,在看到站在出站口那顯眼的四人時,也還是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七海建人有些慶幸自己臨出門時帶了眼鏡, 起碼能遮住自己一部分臉,勉強不算顏面盡失。
最先看到新生的人依舊是五條悟,畢竟六眼無死角視野在尋人的時候實在是太好用了。
順著五條悟所指方向看去, 七海建人覺得十分欣慰——因為當年他也是這麼腳趾扣地的。
既然接到了,手中的牌子應該可以放下了吧。七海建人順勢松開手試圖向旁邊位置轉移。
發現他動作的夏油傑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將他桎梏在原地。
七海建人:是他錯了, 休什麼假啊, 他今天就應該去上班的。
咒術師大多是力大無窮的肌肉猩猩。灰原雄毫不費力地獨自單手托舉著巨大的歡迎牌, 另一只手衝新生們搖擺著打招呼, 笑容和當年一樣開朗。
這時, 七海建人也已經認命了。跑又跑不掉,還能怎麼辦?只能強作鎮定地和新生們打招呼。
充分認知到這裡只有他一個靠譜的成年人的七海建人自覺承擔起引領者的任務。
他不動聲色地伸手拉下灰原雄高舉的牌子,衝著不遠處僵化在原地的兩名少年招呼道:「你們就是今年入學的新生吧,出口在這邊。」
星綺羅羅和秤金次當然看到了出口在那邊,但少年人的自尊心讓他們不想出去和這幾人會和, 感覺會有點丟臉。
他們對視一眼, 看在他們牌子已經放下的份上還是走了出去, 禮貌地向出口處前來接他們的四人打了招呼並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
七海建人也向他們介紹了自己和身邊的三名高專教師。雖然夏油傑只能說是兼職, 但那也是高專教師。
而且他也有些搞不懂事情怎麼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明明現在他們幾個才是高專的人, 自己只能算高專往屆畢業生,為什麼要和他們一起站在這。
哦,對了,他是被他們強行拉來的,七海建人面無表情的想。
接到學生後五條悟給兩人拍了個照片發給手機另一端的人。
不用猜都知道是發給了加茂校長, 七海建人移開視線,對還有些局促的新生說道:「一路上辛苦了,不如先將行李放到車上吧。」
他們來時坐得是輔助監督開得轎車,除去駕駛位最多坐四人,來時剛好,但現在接到新生後顯然是坐不下了。
七海建人覺得自己仿佛見到了解放的黎明。
他十分講義氣地帶上自己滿臉蒙蔽的同期一起脫離苦海,對站在車前的四人道:「既然車子坐不下了我和灰原就自己想辦法回去吧,新生就交給五條老師和夏油老師了,你們辛苦了。」
說完不等他們反應,七海建人便拉著灰原雄消失在茫茫人海。
不明所以的星綺羅羅和秤金次目送那兩人遠去,看著面前的兩位老師遲疑地問道:「五條老師、夏油老師,那我們現在……」
到達一個全然陌生的新環境,還和自己未來三年的老師獨處(?)不可能不緊張。
看出他們的局促,五條悟拍拍他們的肩膀:「不要緊張,已經中午了,五條老師請你們吃飯吧。」
五條悟的名聲在咒術屆如雷貫耳,即使是非家系出身的星綺羅羅和秤金次也有所耳聞,另一位特級咒術師夏油傑的名字對他們來說也不算全然陌生。
在見到他們如此好說話的樣子後,星綺羅羅和秤金次確實放松了一點。
但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放松早了。
路邊的景像越來越荒涼,車輛逐漸駛向城市邊緣,最終停在東京郊區一處廢棄工廠門口。
「走吧。」五條悟率先打開了車門。
星綺羅羅和秤金次面面相覷有些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情況,不是說吃飯麼?怎麼來到這麼荒涼的地方。
難道這二人不是高專的老師,而是詛咒師針對他們設計出來的詐騙行動?
可是他們身上也沒什麼讓人圖謀的吧。難不成是想綁架學生向咒術高專勒索?
但面前這二人確實很符合輔助監督給出的五條悟、夏油傑畫像特征——一個白發帶眼罩、一個眯眯眼怪劉海。
為了防止真的是遭遇了詐騙,二人對視一眼調動起自己周身咒力,開始警戒並時刻准備逃跑。
看到二人舉動的五條悟十分滿意:「很有覺悟嘛∼那就去吧!」
星綺羅羅和秤金次:「誒?」是要去哪?
夏油傑面上帶著慈祥的微笑:「吃飯之前先運動一下吧。」
「你們應該已經可以掌握自己的術式了吧。」五條悟攬著兩人肩膀微微彎腰:「據窗觀測,這個廢棄工廠裡有三級咒靈存在。根據輔助監督初步調查結果,三年前此工廠曾發生過爆炸,死了大約五六個人,咒靈產生也許與此有關。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早點解決掉咒靈請你們吃大餐。」
即使五條悟的語氣再歡快,也掩藏不住話語中的邪惡氣息。
星綺羅羅和秤金次睜大了雙眼,視線從笑容和藹的夏油傑、搖頭晃腦的五條悟、滿臉同情的輔助監督面上依次掃過。
東京……真是好邪惡一地方。
他們不是來上學的麼?怎麼剛下車就被拉到咒靈祓除現場開始工作,難道他們來的其實是什麼血汗工廠麼?
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況且他們也沒想擰。
星綺羅羅和秤金次一步三回頭的向工廠內走去。
星綺羅羅:「我們去了?真去了?」
五條悟微笑著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隨著輔助監督念咒逐漸形成的帳遮擋在他們之間。
秤金次:「這就是東京的教育方式麼?未免太超前了吧。」什麼都沒教直接把他們扔去祓除咒靈。
帳外,五條悟和夏油傑依靠在車頭,一邊看著帳,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他們可以麼?」手機在夏油傑的手指間反轉,讓一邊看著的輔助監督有點擔心會不會掉到地上。
五條悟語氣散漫,六眼卻緊盯學生們離去的方向:「他們既然是以准二級咒術師等級入學,那處理兩個三級咒靈應該綽綽有余吧。」
一邊的輔助監督:「誒?」
夏油傑看了他一眼:「不是你提供的信息麼?你驚訝什麼?」
輔助監督被五條悟的話驚得額頭都冒出了冷汗,難道窗的情報又出錯了麼?
他聲音磕磕巴巴:「可我們收到的信息只說工廠內有一只三級咒靈啊。」
夏油傑扭頭看向五條悟:「悟?」
五條悟聳聳肩:「我也是剛發現的啦,不過兩個准二級咒術師對兩只三級咒靈剛好。」
他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准備給兩人記一下時。
走進工廠內星綺羅羅和秤金次一頭霧水地開始了咒靈祓除之旅。
在五條悟把口袋中的糖果全部吃完之前,帳終於消散。
看到衣衫完整的二人,五條悟微微挑了挑眉:「還不錯嘛,就是慢了點。」
星綺羅羅和秤金次:……
他們開始後悔入學了,這所學校真的靠譜嘛?
五條悟也踐行了他的諾言,問過兩名學生的喜好後便帶他們去了位於銀座的高級餐廳吃大餐。
*
給學生安排好宿舍後,五條悟又帶著他們簡單的參觀了一下東京咒術高專校園,宣布了明天正式開始上課後才把他們放回宿舍休整自己。
來到辦公樓,五條悟徑直推開了加茂架純辦公室大門,果然看到了坐在辦公室裡一起喝茶的兩人。
他對此表示強烈譴責:「我在外面忙這忙那,你們就在這躲清閑喝茶?」
夏油傑:「你才是他們班主任,我只是個掛職人員。」
加茂架純:「你才是他們班主任,我不負責教學相關。」
五條悟走上前去搶走加茂架純快要送到嘴邊的茶杯,送到自己嘴裡。
加茂架純熟練地伸手從書桌下的小冰箱中拿出了一盒甜點遞給五條悟。
夏油傑:「?為什麼你辦公室都不忘放個冰箱裝甜點?」
五條悟得意的挑挑眉,彎腰在加茂架純的臉上親了一口:「我女朋友真好。」
加茂架純習以為常的順了順五條悟的白毛:「坐下吃。」
五條悟隨手拉過來一張椅子坐下:「今年新生的質量還算過關。」
對咒術高專招生情況很是了解的夏油傑很無語,能招到就不錯了。
他們畢業也有七年了,自從五條悟當上老師,高專入學的學生數量一只手就能數過來。
但是夏油傑有些好奇:「什麼樣的算是質量不過關?」
五條悟往嘴裡塞了一口蛋糕,思考了一下:「伊地知那樣的吧。」
他不覺得輔助監督有多少入學的必要,畢竟沒什麼技術含量,在他看來簡單培訓一下完全就可以上崗了。
夏油傑忍不住吐槽道:「伊地知聽到會想哭吧。」
五條悟不以為然:「伊地知確實很弱嘛。」
加茂架純還是為伊地知潔高辯護了一句:「作為輔助監督,伊地知的工作完成的還是很優秀的,不然你也不會把他帶在身邊了。」
五條悟不置可否,只是笑嘻嘻地吃蛋糕。
第82章 遠離賭博
高專的教育理念向來是「實踐出真知」。
開學沒多久日本便步入夏季, 各地均有咒靈被觀測到,為防止其傷害國民,高專幾乎傾巢而出地做任務。
雖然整個學校能執行任務的人也不過十來個。
畢竟他們還是新生, 大多數時候星綺羅羅和秤金次都是由身為一級咒術師的灰原雄帶著執行任務,偶爾在他沒空的時候七海建人也會來帶一下。
七海建人看起來比灰原雄要嚴肅許多,且接觸時間也要少一些, 星綺羅羅和秤金次在他面前總是會相對拘謹一點的。
但在面對灰原雄的時候,他們就敢說話許多了。
對於東京咒術高專眾位老師的信息(八卦),他們都是合作從灰原雄嘴裡套出來。
他們沒發現的是, 他們套話之所以如此順利其中也有灰原雄故意配合的成分在, 目的也不過是想要幫助他們盡快融入高專罷了。
當然, 灰原雄也很有分寸, 不該說的內容從來不說。
下一個任務地點位於宮城縣的一所中學內, 星綺羅羅、秤金次與七海建人告別後目送他離開。
看著他坐上計程車離去的背影,秤金次有些好奇:「灰原老師,七海先生是在普通人社會就職麼?」
*
昨天本來是七海建人帶他們去其他地區出任務的,但因結束太晚就在當地酒店休息了一夜。
夏季的任務接連不斷,二人很快又接到新的任務, 可七海建人今天晚上還有其他工作, 二人便被又被轉交到了相對有空的灰原雄手中。
其實總監部對這種安排並不滿意。
七海建人現在算是加茂架純的手下, 很少借取咒術屆相關任務, 總監部管不了他。
可灰原雄作為一級咒術師完全有能力獨自祓除一級及以下咒靈, 帶上兩名新生只會拖累他的腳步,耽誤他的時間。
而兩名新生既然能評定為准二級咒術師,那就完全有能力獨自祓除三級咒靈,日本多的是三級任務讓他們去處理。
可五條悟不同意這種安排,因為他認為兩名剛入學的新生還不具備合格的應變能力去應對各種突發狀況。
為保障兩名新生活過新手期, 五條悟要求必須有高專教師陪同他們才能出任務。
為此,總監部與五條悟產生了激烈衝突。
總監部認為他們身為咒術師,從前也不是沒見識過咒靈,能活這麼大肯定還是有能力面對咒靈的,又不是讓他們去處理多難的任務。
雖然總監部的話有一定道理,但解決偶爾在大街上遇到的咒靈和連軸轉處理日本各地的咒靈是兩種概念。
兩方的態度都表現的十分堅決。
於是,身為高專上級單位的總監部要求身為高專校長的加茂架純好好管管他們學校的老師,此處特指總和它們對著干的五條悟。
被點名了的高專副校長加茂架純:……
感覺被無視了的高專正校長夜蛾正道:……
總監部之所以讓加茂架純管五條悟不是因為他們忘記了夜蛾正道才應當是高專的話事人,而是存了試探和讓加茂架純制衡五條悟的心思。
他們高專時期的關系再好又如何,踏入社會後因為利益衝突分崩離析的關系並不罕見。況且他們同為御三家的家主,需要爭奪的東西更多了,此一時彼一時。
總監部那群人的內心便是: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
加茂架純如此順利的當上東京咒術高專校長的位置,也有他們想讓與自己這隊關系更為親近的加茂家壓五條家一頭的意思。
雖然結果不盡人意,五條家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和總監部一樣可惜的人還有禪院家。
可惜他們不能把五條悟和加茂架純的奸情捅出來,不然說不定能讓總監部與加茂家、五條家一同對上。
只是如果真的這樣做了未免有些太過明顯,且對禪院家沒有好處。
這件事的知情人不多不少,真要有心加茂家和五條家還是能查出來消息到底是從何處泄漏的。
禪院家是想看熱鬧並且想趁機撿漏不假,可他們也不想引火燒身。
總監部同時對上五條家和加茂家可沒有勝算,那事情大概便會有接下來兩種發展:
1、總監部落敗。後續如果被五條家、加茂家知道是禪院家出賣的信息,禪院家定然會在事後引來另外兩家瘋狂報復。禪院家、總監部卒。
2、總監部識時務者為俊傑,及時認慫。那後續總監部便會迅速出賣禪院家並甩鍋給他們,然後禪院家便會引來另外兩家的瘋狂報復,也可能還要加上總監部。禪院家卒。
如果萬分之一的可能性讓總監部勝利了,那覆巢之下也不會有完卵。總監部如有余力定然不可能會放過禪院家,沒有余力也可以在休整過後不放過禪院家。禪院家繼續卒。
沒有好處的事他們是不會做的,禪院直毘人喝了一口酒,心中唏噓,他們禪院家是不是該舉行一次大型祭祖活動,不然為什麼總是流年不利。
想他們禪院家好不容易出現的十種影法術啊,還能被五條家控制在手裡了。
說這裡沒有加茂架純的手筆他是不信的,該說還好禪院甚爾沒有把伏黑惠送到加茂家麼?
不過以禪院甚爾對禪院家的厭惡來看,估計也不會願意孩子流落到情況相似的加茂家,而五條悟放蕩不羈的性格想來也不會過多干涉孩子的成長,反而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但是他真的不想養了完全可以送回禪院家啊,他還擔心他們禪院家會對十種影法術的繼承者不好麼?
禪院直毘人理智上還算能理解禪院甚爾的選擇,但情感上不能。
就因為他一個舉動,造成了禪院家現如今進退兩難的局面。
禪院家現在該如何是好?難道真的讓直哉成為禪院家的下任家主麼?
面對總監部與五條悟之間的矛盾,加茂架純顯得十分「為難」。
拖延許久後,加茂架純給出的解決方案是雙方都各退一步,給星綺羅羅、秤金次一個月的適應時間,後續便由他們二人組隊出任務。
對這個結果總監部不算滿意,但也看到一絲加茂架純制衡五條悟的可能性,便也作罷了。
其實五條悟本也沒有打算讓灰原雄他們一直帶下去,咒術師可不能一直躲在溫室中,現在也只是覺得他們太弱照顧幾分罷了。
對此加茂架純有點驚訝:「歌姬前輩絕對想像不到悟還會有這麼關懷後輩的一面。」
當年總是嘲笑歌姬「太弱了」的少年也長大了啊。
加茂架純摸著他柔軟的白發,心都柔軟了幾分。
*
面對學生們關於七海建人職業的問題,灰原雄思考了一下回答:「算是交界處吧。娜娜明任職的公司是加茂家所屬會社,而且他平時也會處理一些咒術屆相關任務。」比如帶他們。
星綺羅羅、秤金次更有興趣了。
星綺羅羅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看向坐在副駕駛的灰原雄:「加茂校長的家族麼?御三家之一的那個加茂家?」
灰原雄點點頭。
秤金次沒想到七海建人竟然在加茂校長家的會社任職:「那加茂校長家的會社都經營些什麼業務啊?」
這就有些為難灰原雄了,他對此了解的也不多,畢竟他任職於咒術高專。
雖然七海建人在加茂家所屬會社上班,但下班後他是堅決不要討論工作相關內容的。
他遲疑道:「我知道只有拍賣行、投行、醫療用品工廠這些。聽說加茂家還和港口株式會社達成合作,計劃開賭場、賽馬場什麼的。」
賭場!秤金次眼前一亮。他以為這種綿延千年的咒術師家會比較固步自封,沒想到還會接觸投行這些新興產業。
不過他有一點很好奇:「港口株式會社?是我知道的那個麼?」
東京咒術高專那幾人對港口黑手黨並不陌生,因為太宰治他們大多都見過,加茂架純也沒有瞞著他們的太宰治身份的意思。
初次見面時,灰原雄還覺得很是新奇。之前他總是覺得港口黑手黨是一群黑西裝壯漢,沒想到竟是纖弱美少年。
「如果你指的是位於橫濱的那個港口株式會社的話,應該和我說的是同一個。」灰原雄有些好笑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激動。
那一定是專業的啊!秤金次搓搓手:「灰原老師,如果以後我說想去加茂校長的賭場工作……會有希望麼?」
聞言灰原雄面上的表情嚴肅了幾分:「十個賭徒十個輸,傾家蕩產不如豬。」ヾ
秤金次:……
星綺羅羅:「噗呲,哈哈哈哈哈……」他一邊大笑一邊拍著秤金次的大腿,把他拍的人都麻了。
秤金次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後只別出來了個:「好的,灰原老師。」
他決定還是有機會自己去問問加茂校長吧。
入學也有近三個月了,他們見到加茂架純的次數屈指可數。
在他們看來身為高專副校長的加茂架純比夜蛾正道要神秘許多,而且她還是加茂家的家主。
通過幾次短暫的會面,加茂架純在秤金次眼中是端莊的、威嚴的、強大的形像,沒想到她會如此開明。
星綺羅羅倒是很喜歡加茂架純,而且他覺得加茂架純也蠻喜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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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城縣也算咒靈高發的地區,因為路線熟悉,輔助監督開的格外快,到達時間比預計還要早了二十分鐘。
因為被觀測到咒靈存在,學校內的學生已經提前放假了,校園裡寂靜非常。
輔助監督布好帳後,三名咒術師便一同進入結界內。
第83章 一拳一個
中學校園大多都是相似的, 差不多的教學樓、差不多的操場還有差不多的綠化。
因為後續還有其他任務,他們的速度必須要快。
簡單辨別了一下方向後,三人便一齊疾步向傳聞中疑似有「鬼」美術教室中走去。
三級咒靈沒有特殊情況不會離開自己的誕生地, 走廊裡幾乎看不出咒力殘穢的痕跡。
「301、302、303……」星綺羅羅嘴裡小聲念叨著沿路教室門牌號,突然他的聲音放大以提醒另外兩人:「306!」
秤金次微仰頭確認了一下是他們要找的教室後,手握住了門把手, 視線看向灰原雄確認道:「開門了?」
本次任務的主要執行人還是星綺羅羅和秤金次,灰原雄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跟在他們二人身後。
見秤金次回頭看向自己征求意見,他便也點頭當作同意:「准備好就可以進去。」
秤金次毫不遲疑地扭動把手, 門鎖發出「哢嗒、哢嗒」的響聲。
他眉頭皺起:「上鎖了。」木質結構的門踹開也倒也不難。
星綺羅羅推開他的手, 從口袋中拿出鑰匙:「讓開。」
秤金次納悶道:「你哪來的鑰匙?」
「問輔助監督要的, 不常用的教室會上鎖是常識。」說著, 他便打開門鎖、推開教室門。
教室內窗簾被拉的嚴嚴實實, 光線僅能透過打開的大門折射進去。
這間教室主要用於存放各種石膏雕像,在昏暗的教室中確實顯得頗為陰森。
殘穢的痕跡變得明顯許多,看來他們沒有找錯地方。
咒術師基本沒有怕鬼的,因為對他們來說鬼的殺傷力遠不如咒靈。
一個只是存在於各類藝術作品中、一個卻是切切實實會對他們生命產生威脅的。
當然,如果「鬼」從藝術創作中脫身, 真的變成假想咒靈為禍人間就是另一碼事了。
秤金次跟在他身後走進教室, 看著滿教室的蠟像故意道:「看過恐怖蠟像館麼?你猜這裡會不會有類似的情況……」
灰原雄微微勾了勾嘴角, 看他們心態這麼好他就很放心了。
星綺羅羅伸手打開教室燈光, 陰森詭異的氛圍瞬間消失殆盡。
他開口提醒道:「這是三級任務。」三級任務怎麼可能出現那種情況, 最多就是學生們口口相傳了什麼以這間教室為背景的恐怖故事。
「嘁。」秤金次對他的不配合有些不滿,無趣的撇了撇嘴:「教室裡也沒什麼能躲藏的地方,那咒靈八成是躲在這些雕像裡了吧,全都砸了應該就出來了。」
灰原雄記得帶五條悟或者夏油傑沒帶這兩人出過任務,他和七海建人都不是這種破壞力強的風格, 這孩子怎麼就自學成才了。
看到依靠在教室門口的灰原雄滿臉的欲言又止,秤金次疑惑道:「這樣不對麼?」
嗯,怎麼說呢,有點難評。
搗毀咒靈棲息地這種思路也不能說有錯,就是破壞力太強可能會被要求寫檢討。
但灰原雄還記得之前五條悟對他的叮囑:沒有生命危險時無需干涉學生們的任務。
於是他搖搖頭,示意秤金次按照自己方式來。
這樣祓除咒靈肯定是沒問題的,其他就不知道了。如果真的被輔助監督告狀了,就讓夜蛾校長去處理吧。
干透了的石膏像非常堅硬,但秤金次一拳一個毫無壓力。
很快,咒靈便被他逼了出來。
通過這段時間任務的磨礪,星綺羅羅和秤金次的配合也變得更為默契。
三級咒靈在他倆的攻擊下很快消散。
秤金次一邊拍打衣服上沾到的白灰,一邊向門外走去。
與他相比,星綺羅羅身上便顯得干淨了許多,與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籠罩校園的結界消失後,環境變得祥和許多。
走出教學樓的秤金次正想回頭和星綺羅羅說些什麼,卻剛巧看到一名走出教學樓的少年。
他的話瞬間拐了個彎:「學校不是都清空過了麼?怎麼還有人在。」
聽到他的話另外兩人也跟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灰原雄微微皺眉,學校內有人輔助監督卻沒和他們講屬於重大工作失誤。
但既然任務已經解決完了,也沒出現什麼意外,出去提醒一下輔助監督算了。
他衝不遠處同樣看到他們的學生招招手:「快來。」
男生似乎有點緊張,看到灰原雄招呼他便小跑著向他們的方向衝了過來。
「你們好。」黑發男生氣息不穩的向他們打招呼。
灰原雄有些疑惑:「你也是這所學校的學生麼?沒有接到老師通知今天休息麼?」
男生囁嚅道:「接到了,但是昨晚有同學和我講通知取消了,今天照常上課。」
說來也巧,兩行人正好是前後腳進來的。
男生走進學校見到沒人只以為是自己遲到了,走到教學樓還是沒人才發覺不對。可是這時帳已經升起來了,對此也有些了解的他選擇呆在原地等待帳解除。
聽完他的解釋灰原雄皺了皺眉:「這算是校園霸凌了吧。」
如果今天是一個危險性高的咒靈,他的處境就會十分危險了。
「你應該和老師講一下這種情況。」灰原雄建議道。
男生無奈地笑笑:「沒有出事老師是不會處理的。」
老師只會說他為什麼不去欺負別人,讓他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不合群。
秤金次也不是沒見過類似的校園霸凌,出主意道:「那就私下解決,直接把他堵在放學路上揍一頓。」
男生看看自己有些纖細的胳膊,思考了一下雙方的身材差距後,遲疑道:「我應該打不過。」
還有一年就要畢業了,他准備避著點這人算了。
男生轉移話題道:「不說這個了,你們應該是咒術師吧?」
普通人可不知道咒術師和咒靈的存在。
聽到他的問話後,就連一直保持沉默的星綺羅羅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是怎麼知道咒術師存在的?
秤金次直接問了出來:「你怎麼知道的?」
「或許你們認識五條老師麼?」男生看了看他們的衣服,尤其是黑色制服上那標志性的金色漩渦紐扣。
他記得那次和五條悟相遇時,他的衣服也是類似的款式。
難道五條悟的名聲已經向普通人社會蔓延了麼?還是說……
「你也是咒術師?」灰原雄問道。
他應該還不算吧,男生習慣性的先否定自己,但又想起什麼點了點頭。
高專三人:?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又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
「初次見面,我是乙骨憂太。從前偶然與五條老師相識,五條老師說我有咒術師天賦,邀請我畢業後入學高專。」他解釋道。
高專三人:!!!
聽到這星綺羅羅有了一點興趣:「你今年幾年級了?」
另外兩人也將視線轉移至乙骨憂太身上。
乙骨憂太的聲音溫溫柔柔的:「今年是三年級。」
那不就是明年入學高專麼?
秤金次將胳膊搭上他的肩膀:「學弟你好,我是你的學長秤金次,今年剛入學高專,那是我的同期星綺羅羅。」
星綺羅羅也衝他點點頭。
灰原雄也跟著自我介紹道:「我是高專的老師灰原雄。」
乙骨憂太記得自己說的是五條老師邀請了他入學,不記得自己和他們說過已經答應入學高專,怎麼就變成學弟了?
雖然有些迷茫,但他還是禮貌地向三人再次問候:「灰原老師好,學長們好。」
作為自己未來學弟怎能這麼受人欺負!
秤金次鼓動乙骨憂太去報復騙了他那人:「要不要學長幫你揍那人一頓?」說著還給他展示了一下自己青筋暴起的手臂和拳頭。
灰原雄制止道:「咒術師不可以對非咒術師使用暴力。」
乙骨憂太也連聲拒絕,他怕這一拳下去那同學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聽到灰原雄的制止,他也跟著松了一口氣,但這口氣沒松多久又提了起來。
因為他聽到灰原雄說:「當然,受到攻擊後的自衛不算。」
秤金次眼睛一亮,衝著乙骨憂太眨眨眼。
乙骨憂太冷汗都要滴下來了:「謝謝學長,真的不用。」
談話間,四人便走出了校園。
看到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個人的輔助監督額頭間也要冒出冷汗了。
怎麼回事?他好像看到自己的獎金飛走了。
他幾步迎上前去:「怎麼多了一個人?」
乙骨憂太只好又解釋了一遍。
輔助監督:他恨那個學生。而且這未免也太沒有分寸了,真的出事了就是一條人命啊。
輔助監督皺皺眉道:「我會和你們學校的老師提這個事情的。」
第84章 新插班生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炎熱。
雖然自從五條悟出生後, 咒靈實力會逐年增強是眾所周知的事,但今年加茂架純已經聽族裡不止一個咒術師提起過此事了。
因為族裡出任務的咒術師重傷率呈斷崖式上漲,不少人被送到了東京治療, 加茂架純也暗中去醫療室幫忙治療過幾次,但也僅限於加茂家族人罷了。
她的反轉術式一旦暴露出來總歸是會有些麻煩的。
加茂架純既不想像五條悟一樣遭人針對,也不想像家入硝子一樣被困在醫療室裡。
雖然這些都不是不能解決的事, 但那不符合她如今的計劃。
咒術界中五條悟和夏油傑出任務的數量最多,為了進一步驗證此事,她還是去找了這兩人確認, 卻只從他們口中得到「咒靈一直都很弱啊」的欠揍答案。
加茂架純:……
不過, 她其實也挺贊同的。
咒靈確實還蠻弱的, 但那也只是對於他們三人而言。
她又詢問了幾名奔波在日本各地的咒術師, 他們的答案也不謀而合:咒靈確實比之前強了許多。
加茂架純放下手機, 這樣的話她覺得有必要考慮一下學生們的安全了。
畢竟現階段的他們還是挺脆的。
加茂架純批了一些經費給後勤部中加茂家的人,讓他們再去訂制了一批手表。
手表功能向她從前給孩子們定制的手表對齊,必須要配備定位和發送緊急求救的功能,其他隨便。
隨著科技革新手表也變得輕薄不少,給學生置辦的同時加茂架純也沒有忘記給孩子們換一批, 加茂憲紀的則是被送到了京都高專。
剛從校長辦公室走出來的西宮桃在看到他手腕上的新手表時還稱贊了一句好看。
向前走了幾步後她若有所察又退了回去, 不可置信道:「你剛剛是笑了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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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新手表的星綺羅羅和秤金次則是有些詫異, 非年非節怎麼突然送他們禮物?
聽完給他們送手表的後勤人員介紹完手表功能後, 他們對高專如此貼心表現出驚訝。
畢竟他們才入學三個月, 但這三個月祓除的咒靈比過去十年都要多,高專怎麼看都不像是在乎他們死活的樣子,沒想到還會為他們做這種准備。
星綺羅羅看了看他們手腕上一模一樣的手表猜測道:「應該是三位老師的決定吧,而且上次我看到伏黑帶的手表也是差不多的款式。」
那名後勤人員也說了求救信息是發送給加茂校長、五條老師、夏油老師的。
伏黑惠今年已經是中學二年級的學生了,周末有空的時候也被五條老師塞到他們的隊伍中和他們一起出過幾次任務。
雖然伏黑惠年紀尚小但實力不容小覷, 且十種影法術究竟意味著什麼灰原老師也向他們介紹過了。
沒想到東京高專如此藏龍臥虎,御三家的祖傳術式竟然都被他們一所學校集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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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綺羅羅和秤金次今天難得沒有任務,睡了滿足的一覺後相約去市區找點好吃的順便玩一玩。
平時他們東奔西走的趕路,即使去了再多地方,也沒時間去慢慢品嘗各地美食,都是怎麼方便怎麼來,而高專食堂再好吃也是食堂,他們好久沒吃過外面的美食(垃圾食品)了。
走到校門口時剛好碰到從輔助監督車上下來的五條悟。
下車後他也沒有馬上瞬移回學校,而是站在原地等待著什麼。
很快,車上似乎又下來了一人,是一名同樣身著高專校服的女生,手中還抱著一個漂亮的禮品盒。
星綺羅羅和秤金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疑惑。
已經開學三個多月了,他們卻從未在校園裡見到過此人,難道是長期在外出任務的學姐?
幾人距離不是很遠,女生和二人也對上了視線,雖然五條悟沒有回頭,但大家都知道他肯定發覺了他們的到來。
星綺羅羅和秤金次快步走上前去和五條悟打招呼:「五條老師,您回來了。」
五條悟點點頭,看他們這副打扮就知道:「你們今天沒任務?」
「是啊。我們正准備去市區吃飯,順便逛一逛。」秤金次笑眯眯地答話,顯然可以休息這件事讓他的心情很好:「五條老師,這位是?」
五條悟向後退了一步,雙手抬起,語氣歡快地向二人隆重介紹道:「這位是你們的另一位同期祈本裡香,是一名四級咒術師。之前在參加校外社會實踐活動,所以拖到現在才入學。」
星綺羅羅、秤金次一口同聲道:「社會實踐活動?」
他們入學也有三個月了,對咒術高專的情況也已經有所了解,沒聽說他們也要像普通學校一樣必須去參加什麼實踐活動啊。
況且咒術高專能參與的社會實踐活動也只有祓除咒靈了,可五條老師又說她是四級咒術師,難道她被派出去處理了三個月四級咒靈?
四級咒靈數量確實是最多的,但那又不會對人造成多大危害,最多就是讓人渾身疼痛、不舒服罷了,又不會死,讓人出去祓除三個月咒靈也太過分了吧。
星綺羅羅眼中流露出一絲同情,不僅僅是對自己這名同期,也有對自己的未來的同情。
大家都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五條悟很容易便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含義,不滿道:「哎哎哎!五條老師總覺得你在想什麼失禮的事呢。」
如今的他們看到五條悟已經沒有那麼濃重的緊張情緒了,畢竟五條悟在他們面前一直都是很好說話的樣子。
星綺羅羅:「為我們的未來默哀。」
秤金次:「阿門。」畫十字。
五條悟:「……」
觀察了這麼一會兒,祈本裡香已經對兩名同期的性格有了初步認知,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看起來仿佛鄰家妹妹一樣人畜無害:「初次見面,我是祈本裡香,希望未來可以和大家一起度過美好的三年。」
星綺羅羅和秤金次也友善地做了自我介紹,並表達了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找他們幫忙。
祈本裡香禮貌道謝。
秤金次還是有點好奇:「祈本同學,你的社會實踐活動是祓除了三個月的咒靈麼?」
祈本裡香沒想到他會問出來,輕笑了一聲回道:「不是,我作為工作人員參加了幾場海外的拍賣會。」
拍賣會?秤金次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是加茂校長家的拍賣行嗎?」
五條悟也沒想到他竟然也會知道,誇獎道:「消息很靈通嘛!這都知道。」
秤金次的關注點在另一方面:「原來參加加茂校長家的拍賣行活動也算社會實踐,那我能參加加茂校長家的賭場嗎?」
祈本裡香還是第一次和新同學見面,對他也沒有什麼了解,不明白他何出此言。
五條悟倒是對他的術式有所了解,笑著道:「我會幫你問問的。」
祈本裡香是知道加茂架純有和橫濱那邊合作開賭場打算的,似乎是回到橫濱的太宰治牽的線,但再具體她就不清楚了。
她初中畢業時,加茂架純的拍賣行剛好在准備全球巡回拍賣,主要也是想要收集一下各地特殊的咒具。
難得有機會她便也跟著去了,這才造成了開學三個月她才回來的情況,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她了解的也不多。
但她推測合作的事情不可能推進的這麼快,疑惑地看向五條悟:「五條老師,姐姐的賭場已經開業了?」
五條悟攤手,理直氣壯道:「我不知道呀。」他向來對這些不感興趣。
第85章 花繁葉茂
五條悟不准備打擾他們難得的休息時間, 給雙方介紹完彼此就和他們分開了。
走了幾步後,祈本裡香回頭看了看他們的背影:「五條老師,他們是情侶嗎?」
五條悟被她的話驚了一跳:「不會吧。我只聽說過他們是中學同學, 沒聽說過他們戀愛啊。」難道是他太不關注學生們的感情生活了?可是開學沒多久就忙碌起來了,也不能怪他。
「那可能是我看錯了吧。」祈本裡香若有所思:「他們都是幾級咒術師呀?」
這段時間太忙,她都沒有關注過高專這邊的事, 對高專新加入的同學都沒有了解,雖然也有些鞭長莫及的原因就是了。
祈本裡香也不過是一名即將入學東京高專一年級的普通學生罷了。她想知道高專內的信息只能靠從美美子、菜菜子她們口中套話,但她們目前仍就讀於東京內的普通中學, 和高專新生也就幾面之緣, 了解並不多。
五條悟學著她的樣子回頭看了眼星綺羅羅和秤金次打鬧著遠去的背影, 回道:「他們都是准二級, 忙過這陣子大概就可以申請升二級了。」
雖然五條悟很少會帶著他們出任務, 但也會關注他們事後提交的任務報告。
反正高專的任務報告都會送到加茂架純那裡,他去找起來也很方便。
祈本裡香點點頭:「很優秀呢。」非咒術世家出身能有這個晉級速度算是很不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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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咒術高專的校園環境幾十年如一日,就算被五條悟和夏油傑折騰的經過了多次翻修,也從未改變過設計。
祈本裡香伸手敲響加茂架純的辦公室門,得到允許後才推門入內。
看到坐在辦公桌後的人後, 她眼睛都明亮了幾分:「姐姐!」
她已經四五個月沒有見過加茂架純了, 因為怕她太忙, 她也不敢多打電話打擾。
加茂架純也衝她笑笑, 招呼她坐下後又從冰箱中拿出一瓶牛奶遞給她:「這段時間在外面感覺怎麼樣?」
祈本裡香面上露出乖巧的笑容:「見識到了很多不同地區的風土人情, 也跟著拍賣行內的哥哥姐姐們學習到了很多。」
說著,她將一直抱在懷中的禮品盒放到加茂架純面前:「姐姐,這是我特意為您挑選的禮物。」
這是她用出國這段時間賺到的工資為她挑選的禮物,是她賺到的第一份工資。
之前她去拍賣行的兼職都是沒有工資的。
因為這次出差時間久、任務重,經領導拍板, 她的工資是按照正式職工發放的。
拍賣行老板也是看在幕後老板加茂架純面子上才給出這麼好的待遇的,雖然他也認可祈本裡香的優秀,但畢竟不是正式員工。
祈本裡香自從被加茂架純收養後就沒缺過錢,一切生活用品都由加茂家的人准備好,零花錢則是另發,她也沒什麼機會用,幾乎全部都存起來了。
用自己賺到的錢買的禮物和用姐姐給的錢買的禮物意義決然不同。
看著女孩期待的眼神,加茂架純道謝後接過禮物,詢問她的意見:「我可以現在拆開嗎?」
祈本裡香點點頭,顯然對她的意見很期待。
加茂架純不想傷害孩子的心,仔細的打開禮物包裝盒,不出所料的看到了一個首飾盒。
無論是用作收藏、投資還是佩戴,首飾總歸是不會出錯的。
加茂架純這些年收到了無數來自各位親朋好友的各種大小、形狀的各類紅色寶石。
她猜測這次估計也是差不多的類型。
再次向祈本裡香確認後,加茂架純才打開盒子。
不出所料的是果然是紅色寶石,出乎意料的是還有一枚蒼藍色寶石。
竟然是對戒。
兩枚戒指分別以花朵與繁枝為主題,十分精巧別致,加茂架純第一眼就喜歡上了。
花朵為主題的那枚戒指以一顆至少五克拉的蒼藍色寶石作為花蕊,周圍延伸著無數花瓣,而繁枝為主題的那枚戒指的戒身上則雕刻著郁郁蔥蔥的藤蔓,枝葉間點綴著零星幾顆紅色寶石。
一眼便能分清男戒、女戒。
加茂架純還是第一次收到這種款式的戒指,當即便將其帶到了手上,並展示給對面的女孩子。
祈本裡香對此大肆贊美:「姐姐帶什麼都很好看。」
她在一場拍賣會中看到了這對戒指設計師的其他作品,覺得頗有新意,便經多方打聽,拿到了這名設計師的聯系方式後前去拜訪。
廢了好一番口舌並砸進去了這段時間全部收入後,祈本裡香才訂制到這枚戒指。
好在結果是值得的。
看到加茂架純喜歡這個禮物,她也跟著笑了起來。
「另一枚是送給悟的麼?」加茂架純又拿起另外一枚戒指試了一下,帶到拇指上都是松松垮垮的。
祈本裡香應了聲是。
五條悟那枚戒指的尺碼還是她拜托伏黑惠幫自己調查的。
本來她沒想送對戒的,但這枚蒼藍色寶石實在是即難得又漂亮,姐姐也向來不遮掩對五條悟眼睛的喜愛,想著姐姐還沒有這種顏色的戒指便以此為目標准備了。
在聽完設計師的設計理念及他描繪出的手稿後,祈本裡香才決定再多配一個男戒給五條悟的。
她記得加茂架純和五條悟是不曾帶過情侶飾品的,那如果第一個是由她送出的姐姐應當會一直記得她吧。
祈本裡香垂下眼眸,掩飾住眼底的情緒。不過前提是姐姐和五條老師不會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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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順路將祈本裡香帶回學校後,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便繼續去出任務了,直到深夜才回到宿舍。
房間內的燈光依舊明亮,加茂架純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處理著白天沒處理完的公務。
今年東京高等級咒靈數量也增加不少,還有時不時向她求助的救援任務,加茂家、總監部、高專的公務也要由她拍板決定,她也不得不加起班來。
她抬眸看了五條悟一眼:「歡迎回家。」
五條悟將手中的甜品盒子展示給她看:「我給你帶了禮物回來。」
加茂架純:你覺得我信麼?
她只看了一眼便將視線挪回面前那疊文件上,漫不經心的應下:「先去洗完澡再吃。」
「喔。」五條悟將甜品擺放進冰箱,乖乖地走進浴室。
男生洗澡似乎都極為迅速,沒幾分鐘五條悟便從浴室出來了,渾身還帶著濕意。
脖頸間纏繞的毛巾將頭發滴落的水珠攔截,這才勉強保住睡衣的干爽。
他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首飾盒,疑惑道:「哪來的首飾啊?」
加茂架純的首飾的確很多,但她向來很少帶,大多數都被扔在加茂家祖宅。
除了他聖誕節送她的藍色寶石項鏈,自從帶上後她幾乎從未摘下過。
五條悟隨意的打開盒子,內裡擺放著一對對戒。
他拿著盒子擠到加茂架純身邊坐下,拿濕乎乎的腦袋蹭她,試圖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禮物?」
加茂架純點點頭。
五條悟拿出那枚男戒帶到自己左手,與他中指十分貼合,又伸手拿出女戒帶到加茂架純右手中指上,將兩只手放在一起,頓覺十分滿意。
他有些好奇:「怎麼突然想帶對戒了?」
他之前也沒想起來這個,主要是對於咒術師而言,戴戒指終歸是有點不方便的。
畢竟他們咒術師大多熱愛肉搏,比起裝飾性的戒指,可能指虎更合心意,殺傷力也合心意。
加茂架純拿過他的手看了一眼,也覺得很滿意,和她之前給他手腕上帶的紅繩十分相稱。
「是裡香從國外帶回來的禮物。」
五條悟挑了挑眉:「裡香帶回來的?對戒?」
他多少還是能感覺到的,裡香十分喜歡黏著加茂架純,對他這個男朋友也說不上多喜歡。
他也不懂,當年救她的時候明明是他和加茂架純一起,怎麼就只喜歡姐姐,不喜歡哥哥。
不過小女孩對救她於水火的姐姐有點占有欲,他也不想計較。妹妹不想接受姐夫又不稀奇。
而且那不僅僅是妹妹,還是他的學生,除了原諒她還能怎麼辦?總不能將她逐出家門or師門吧。
他可是成熟靠譜的Good teatcher GoJo。
五條悟伸手將加茂架純摟緊懷裡:「那架純醬要帶著麼?」
加茂架純調整了下姿勢准備把最後一份文件看完:「你想帶麼?」
五條悟眼睛亮晶晶的,其中滿是期待,暗示道:「我還沒帶過情侶戒指誒。」
加茂架純撇了他一眼,如果帶過那才是出大事了。
她的聲音中也隱隱帶著一絲笑意:「那就帶著。」
五條悟保持著姿勢,就那麼靜靜等著她看完手中的文件,直到她起身整理時他才跟著起身去拿回來時買的蛋糕,准備和她一同品嘗。
加茂架純拿著吹風機回來時五條悟已經把蛋糕盒子拆開了:「等下再吃,先把頭發吹干。」
其實對於五條悟來講讓頭發自然風干也不是多有所謂的事,加茂架純口中的會頭痛更是無稽之談。
他對頭痛的抵抗力可謂是百分百,反轉術式不停刷新他的大腦正是因為他的大腦無時無刻不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崩壞、修復、崩壞、修復……循環往復。
沒有人能體會到他的承受的痛楚,還好他早已習慣。
他可是最強啊!
即使已經習慣了疼痛,也對濕發沒及時吹干可能引起的頭痛嗤之以鼻,但他依舊很享受加茂架純的關心。
五條悟一動不動的坐在那,看著她向自己靠近,脖頸間藍色寶石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等她靠近後五條悟伸手環住她的腰,趴在她懷裡仰視著她。
加茂架純覺得自己仿佛再次幻視了一只大大的白毛緬因在衝她撒嬌。
她順從心意的彎腰輕吻他的額頭。
加茂架純向來對這些甜膩膩的甜品沒有多少興趣,冰箱裡之所以擺著一堆也是因為五條悟喜歡。
她像征性地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既然裡香回來了,她就跟著你出任務吧。」
加茂架純也曾征求過祈本裡香的意見,她對成為咒術師沒有太大的興趣,可她的術式更偏向於操控有智慧的生物,尤其是人類。
這招對咒靈顯然是不好使的,但她又不想去讀普通高中,商議過後還是入學了東京咒術高專。
與加茂憲紀他們不同,祈本裡香高專就讀期間准備走便輔助監督的路。
五條悟對此並不在乎:「那就讓她跟著伊地知好了,反正他們也很熟悉。」
加茂架純也是這麼想的:「我已經通知過伊地知了。」
想當初去接祈本裡香時,她就選擇了伊地知潔高身邊的座位,這何嘗不是一種緣分呢?
第86章 新年伊始
第二天一早, 和五條悟一起出現的還有祈本裡香。
伊地知潔高早已把車停在了山腳下,今天共有四個任務,他們必須盡快出發。
五條悟獨自坐在後排, 祈本裡香自覺地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她微笑著向滿臉疲憊的伊地知潔高打招呼:「伊地知前輩早上好,您已經吃過早飯了麼?」
伊地知潔高點點頭:「已經吃過了。」
其實並沒有,他住在東京靠近市中心的區域, 開車到高專接近一小時,出發時間太早了,實在是來不及。
對於一個長期處於睡眠不足狀態的社畜來說, 早飯遠沒有多睡一會重要。
等到達任務地點後五條悟去祓除咒靈的時候, 他隨便吃個餅干什麼的就可以對付過去了。
祈本裡香從隨身攜帶的背包中掏出一瓶牛奶遞給他:「先喝個牛奶墊一下肚子吧。」這是她吃完早餐順手從食堂拿的。
好似又想起什麼, 她不確定道:「你應該沒有乳糖不耐受吧?」
伊地知潔高很是感動, 他在咒術屆待了這麼久, 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貼心的好孩子。
他鄭重的雙手接過,並道了聲謝。
五條悟在後座發出不屑的嗤笑,都畢業這麼久了伊地知怎麼還這麼天真?咒術師能有什麼好東西,都是一群用負面情緒當作力量的人。
「快點出發啦伊地知,如果回來的時候新出的草莓酸奶乳酪蛋糕賣完了, 我會不開心的哦。」
五條悟的話聽起來像是小孩在和家長撒嬌要在春游回來後購買什麼限量款玩具一般輕松, 但伊地知潔高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隱藏在背後的威脅之意。
「好的, 五條老師, 請系好安全帶, 我們現在就出發。」伊地知潔高動作迅速的給自己拉好安全帶出發。
一路沉默。
眼看著導航上的目標地點即將到達,伊地知潔高也沒有給五條悟介紹任務相關信息的意思,祈本裡香還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伊地知先生不需要給五條老師介紹一下任務內容麼?」
伊地知潔高看了看後座上閉眼假寐的白發男人,低聲回答道:「陪五條老師出任務是不需要介紹任務背景,只需要介紹咒靈等級、數量以及是否需要救援即可。」
祈本裡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因為五條老師實力足夠強大, 所以無需關注咒靈的起源麼?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繼續問道:「夏油老師也一樣麼?」
伊地知潔高點了點頭。
至於姐姐出任務是怎麼養的,祈本裡香沒有問出口。
首先,她是知道加茂架純有專用的輔助監督——加茂雪村的,伊地知潔高應該很難有機會和加茂架純一同出任務;其次,她覺得還是自己親自去了解姐姐的生活更加有趣,說不定以後她也可以頂替加茂雪村做姐姐的輔助監督。
果然,到達任務地點後伊地知潔高才迅速的向五條悟介紹本次任務情況,語言簡練,一聽就知道提前准備好久了。
祈本裡香安靜地跟在伊地知潔高身後,五條悟則大步向前走去。
直到伊地知潔高停下,她才站定。
伊地知潔高看向身邊的女孩:「你要試試放帳麼?」
祈本裡香應了聲好,雙指豎起並念出咒語。
透黑色的帳籠罩住整個場地,伊地知潔高有些意外她的結界術還不錯,不過想想也是,畢竟她這些年都跟在加茂架純身邊,總會有些特長的。
祈本裡香還沒忘記伊地知潔高還沒有吃飯,歪頭看他:「伊地知前輩可以吃早餐了吧。」
伊地知潔高回過神來,雙眼都快冒出淚光,好人啊!好人啊!這麼貼心的後輩是瑰寶啊!
他是了解五條悟做任務的速度的,迅速從口袋裡掏出餅干,打開包裝塞進嘴巴,又給牛奶插上吸管猛吸了一口,假裝自己再吃牛奶泡餅干。
他也應該多買些牛奶放車上的,比礦泉水就餅干的味道好多了。
明明他的工資也很多,但根本沒時間享受。
五條悟有多忙他就跟著有多忙,雖然不用他上場祓除咒靈,可他的疲憊一點都不比五條悟少。
五條悟回高專後就可以休息了,但他還要整理已經完成了的任務資料和第二天要做的任務資料。
雖然五條悟不愛聽他介紹任務詳情,但伊地知潔高知道自己不能真的一無所知。
今天的任務都比較簡單,在窗觀測到咒靈後便已將場地內人群全部清空,沒有礙手礙腳的人在身邊,五條悟就是無敵的存在,幾個任務很快便被解決完了。
「五條老師,我們現在回東京麼?」伊地知潔高是斷然不會自作主張的,確定今天的任務全部完成後便向五條悟征求意見。
五條悟頭都不抬的玩手機:「回東京去買蛋糕。」
「好的。」
重新規劃導航後,他們便踏上了返回東京的路。
看後座的五條悟沒有要休息的意思,祈本裡香再次向伊地知潔高搭話:「伊地知前輩,我需要提前為明天的工作做什麼准備麼?」
伊地知潔高有些為難,他也不知道如何去教後輩怎麼做一名合格的輔助監督,主要是五條悟太特殊了,和一般的咒術師行事作風並不相同。
他遲疑道:「今天是你第一天作為輔助監督出任務,也沒什麼工作是需要你做的。晚上我會把明天的任務資料提前發給你,你先看看,今天的任務回報我寫好後也會發你一份,明天你可以試著寫寫看。」
祈本裡香爽快應下:「那就辛苦您了。」
五條悟插話道:「五條老師不辛苦嗎?」
「五條老師您也辛苦了。」祈本裡香從善如流道:「另外,這枚戒指五條老師帶著很好看。」
五條悟的表情得意起來,毫不害羞的應下:「那是!當然,你的眼光也還不錯啦。不像伊地知,一天了都沒看到!」
伊地知潔高額頭上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他大多數時候都在開車,怎麼可能盯著五條悟的手看,會出車禍的好不好!
但這話他可不敢說出口,於是干巴巴地道:「五條老師手上的戒指真不錯,很襯您的氣質呢。」沒看錯的話上面還有紅色的寶石點綴,他猜是情侶戒指。
「雖然你的話不是很真誠,但是勉強合格。」五條悟看到戒指頓覺心情大好,便也輕飄飄地放過了伊地知潔高。
祈本裡香覺得伊地知潔高的日子的確蠻辛苦的。
*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的,不知不覺間四季便又輪轉了一遍。
在溫室效應和城市熱島效應的疊加影響下,今年的東京比去年同時間還要暖和不少。
現在算是咒靈誕生的淡季,加茂架純和五條悟頗有情調的坐在高空旋轉餐廳中約會。
咒術師的視力都很好,他們坐在窗邊俯視著下方來來往往的人群,從他們的位置甚至能看到在東京塔下拍照打卡的游客。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氛圍十分輕松自在。
五條悟眼尖的發現了帶著美美子、菜菜子在下方攤位上買可麗餅的夏油傑,看得他也想嘗嘗了。
他拿起放在桌面上的手機撥出電話,還不忘問加茂架純想不想吃。
加茂架純;「……你吃吧。」
然後她就看到五條悟理直氣壯的對電話那邊的人說給他送兩個可麗餅上來,並且要三倍糖粉和巧克力醬的。
接到電話的夏油傑抬頭看了看,因為防窺玻璃看不清他們到底在哪個位置,但他還是從心地衝上方豎起了中指。
夏油傑認為自己看不看得到五條悟並不重要,只要五條悟能看到他就好了。
雖然並不樂意,但他還是買了可麗餅,並讓美美子和菜菜子送了上去。
他不想看到那個重色輕友還要指使他買可麗餅的混蛋。
美美子和菜菜子牽著手將可麗餅送到了五條悟手中,並得到了加茂架純投喂的冰淇淋。
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五條悟問道:「她們兩個今年是不是也要入學高專了?」
加茂架純同樣目送著她們離去,聞言點了點頭:「今年新生數量還挺多的。」
乙骨憂太和熊貓都是今年入學,前兩天她還收到了來自咒言師世家——狗卷家提交的入學申請。
提起狗卷家她想起了讓加茂家調查的資料:「你知道狗卷家麼?」
咒術屆那麼多大小世家,五條悟那裡記得住?他坦然地搖頭,不明白加茂架純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你不知道也正常,因為他們家避世許久,我也是收到他們提交的入學申請才知道這個家族的。他們家是一個咒言師世家,據說都是用海帶、鮭魚、木魚花之類的飯團餡料代替語言。」不然就會言出法隨。
五條悟咂咂嘴:「聽起來蠻好吃的。」
加茂架純簡直要被他逗笑了。
「這樣說起來,明年新生竟然有五個了?」
加茂架純點點頭,的確如此。
但他們都沒想到的是,這遠不是結束。
吃完飯回高專時,他們在山腳下發現了一個徘徊在附近的綠發少女。
第87章 誰是臥底
城市邊緣少了霓虹燈的點綴, 顯得夜色降臨都要早一些。
一輛打著燈光的巴士從道路那頭駛來,停在車站打開車門等待乘客的到來。
女孩站在不遠處就那麼看著,絲毫沒有要上車離開這裡的意思。
加茂架純和五條悟從送他們回高專的車上下來, 開車的司機也跟著下車,打開後備箱拿出了他們今天的豐富購物成果。
司機要用兩只手提著的袋子被五條悟一只手拎起,另一只手則習以為常地牽起加茂架純。
他們下車的時候便看到路邊的女孩子了, 但二人都沒有多管閑事的意思。
大概是誰家孩子叛逆期在搞離家出走那套吧,他們猜測。
六眼能清楚地看到,女孩子體內咒力含量極低, 甚至普通人都不如。
非要說的話也就比伏黑甚爾要好一點, 想來也不可能是咒術師。
既然這樣, 那就和他們更沒關系了, 這種離家出走的小孩子應該讓警察來處理而不是他們咒術師。
等天再黑一點, 她害怕了自然會自己離開的,巴士會運營到很晚的。
五條悟只掃了一眼便移開視線,准備牽著女朋友一起回宿舍休息,給這悠然自得的一天畫一個完美的句號。
加茂架純相信五條悟的判斷,既然他沒有動作那就證明沒有異常, 便也順勢挽住五條悟的胳膊。
二人准備順著山路走回高專, 就當散步消食了。
在不遠處觀察了他們片刻的綠發少女見他們走上山路, 立刻小跑著跟了上來。
三人始終保持著一種不遠不近的距離, 但眼見著前面的二人越走越快, 她也不得不提速跑了起來。
拐過一個彎後少女懊惱地發現她跟丟了。
山間小路錯綜復雜,她下午就嘗試過幾次尋找過進入高專的路線,但總會迷失方向。
大概這就是東京咒術高專的用於迷惑普通人視線的結界吧,類似帳一樣的存在。
五條悟攬著加茂架純停滯在空中,看著下方少女氣急敗壞的臉色, 有些想笑:「這誰家小孩?怎麼還跟人跑。」
加茂架純歪歪頭:「感覺不像偶然路過呢。」更像是特意找上來的。
「問問就知道了。」說完,五條悟便帶著加茂架純瞬移到了女孩後方。
「迷失在森林中的女孩啊,你在尋覓著什麼?」
幽幽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在此之前她沒有聽到任何不同尋常的聲響,這可是在滿是落葉雜草的小路上。
禪院真希被這突如起來的聲音一驚,背後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面色一凜,抬手便開始攻擊來人:「誰在裝神弄鬼?」
五條悟挑了挑眉,看這身手……果然不是意外來訪吧?
他隨手化解她的招式,笑道:「嘛嘛!開個玩笑而已啦。」
動作間,禪院真希也看清了來人的面容,是五條悟。
不過幾招,五條悟就將她摁住,但卻沒有將她控制起來,放開了手站回加茂架純身邊:「說說吧?來這裡是做什麼?」
能找到這也算不容易,還千方百計的跟了他們一路,想來也不會放手就跑。
禪院真希理所當然道:「來高專當然是為了上學。」
五條悟抬起小墨鏡再次觀察了一下她的咒力流動情況:「可是你幾乎沒有咒力誒?既然想來高專讀書,應該不會對高專是做什麼的一無所知吧。」
禪院真希咬咬唇:「我可以用咒具祓除咒靈,以前就是這樣的。」
以前?加茂架純挑挑眉:「禪院家的?」
擁有近乎於無的咒力且有能力用咒具祓除咒靈,這不就是一個低配版的禪院甚爾嗎?
雖然加茂架純不像五條悟有白發藍眼那麼顯著的特征,但綜合年紀、東京高專以及那雙罕見的緋色雙眸,禪院真希還是猜到了她的身份。
看著他們重新牽到一起的手,禪院真希有些震驚。
加茂家主竟然和五條家主搞到一起去了!禪院直毘人知道麼?
禪院真希將自己的視線從他們牽在一起的手上挪開,直視著加茂架純道:「我已經脫離禪院家了。」
果然是禪院家的。
加茂架純看向五條悟:「天與咒縛?」
五條悟搖頭:「不完全體的天與咒縛。」
哇,禪院家運氣倒是不錯,只是可惜他們家的人都沒什麼眼光。
已經很晚了,加茂架純看了看時間:「沒有行李嗎?」
禪院真希搖搖頭,她現在身上穿的都是禪院家軀俱留隊發放的隊服。
軀俱留隊本是由禪院家無術式的男人們組成的炮灰小隊,而禪院真希的加入則是由禪院直毘人特批。
她靠著跟軀俱留隊出一些簡單的任務,也拿到了一點微薄的薪水——畢竟都是炮灰了待遇當然不會多好。
在離開禪院家前,她將攢下的錢大部分都偷偷留給了妹妹,而她自己則是在付過前往東京的車票後變得身無分文。
加茂架純沒在多說什麼:「那跟我們走吧。」
她沒有做自我介紹的意思,既然都是禪院家的人了,總不可能對他們的身份一無所知。
五條悟牽著加茂架純走在前面,禪院真希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這個距離能夠清楚地聽到他們的談話,顯然他們也沒有遮掩的意思。
五條悟:「架純醬不擔心她是潛伏進來的詛咒師嗎?」
加茂架純:「這種實力的詛咒師不敢來高專送死的。」
五條悟:「萬一她的目標是學生怎麼辦?」
加茂架純:「剛好給他們增加一點實戰經驗。」
五條悟:「可是我突然感覺她看起來似乎是衝著我的蛋糕來的啊。」
說完,二人便一同轉頭,恰巧抓到了她看著那些甜品的炯炯目光。
蛋糕香甜的氣味從盒子縫隙中擴散出來,被晚風送進了她的鼻子。
禪院真希控制著自己的眼睛從蛋糕盒子上挪開,努力表現出恍若未「聞」來。
五條悟看到她的喉嚨動了,以一種在場之人都能聽到的「小聲」對加茂架純道:「看吧,果然是衝著我的蛋糕來的。」
禪院真希滿臉黑線。
「你不會今天一天都沒吃飯吧?」加茂架純有些疑惑。
禪院家落魄的這麼快嗎?
看到她那副表情五條悟還有什麼不懂的,從手中的袋子裡挑出一個面包扔給她:「這可是限定款。」
禪院真希下意識伸手接住,有些大的力道隔著袋子拍在柔軟又帶著一絲冰涼的面包上。
她低聲道了聲謝後才將袋子打開。
面包餡料中的奶油被她大力的動作擠了出來,袋子也沾上許多,她整理了一下袋子才將面包送進口中。
甜。
好甜。
她這輩子沒吃過這麼甜的東西。
禪院真希的面色都扭曲了起來,她的口腔和嗓子都被這股甜意糊住了。
她對甜食一直都是無所謂的心態,但吃了這塊面包後,她覺得三年之內都不會再想吃甜食了。
自從她接過面包後便一直在觀察她的加茂架純忍不住笑了起來。
果然,五條悟喜歡吃的甜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甜度。
好不容易咽下這口甜膩的禪院真希拿著剩下的面包左右為難。
吃吧?太甜了。
不吃吧?肚子餓。
五條悟和加茂架純都不再出聲,想看她如何選擇。
最終還是飢餓占據了上風,畢竟看起來今晚只有這東西了,而她還是長身體的年紀。
禪院真希小口小口地咬下面包,每咽一口都在給自己洗腦:這是糖,這是糖,這是糖。
因為是糖,所以甜,而且因為是糖,多甜都合理。
這麼想果然好下咽了許多呢。
雖然禪院真希這麼認為,但看到她猙獰表情的加茂架純和五條悟不這麼想。
五條悟不滿的嘟囔:「你們都沒品位。」
對此,加茂架純不敢苟同:「是你的品位太獨具一格了。」
踏入結界內的一瞬間,整個高專的響起了警報。
五條悟贊揚道:「結界意外的靈敏呢,這點咒力都能識別出來。」
加茂架純利用權限遠程關閉了警報,很快便收到了來自夜蛾正道的詢問短信。
回過消息後,她看了看跟在他們身邊的少女:「我隔壁還有一間空宿舍,今天你暫時睡那邊吧。」
禪院真希對此沒有意見,但她仍有些不解,這是同意她入學的意思了麼?
*
將人安置好後,加茂架純又給高專的後勤人員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送份飯和水到她隔壁。
五條悟渾身飄著小花花地補充進冰箱,又拿了兩瓶冰水坐到加茂架純身邊。
六眼捕捉信息實在是方便,不用探頭都能看到加茂架純手機上的信息。
「你懷疑她?」所以才將人放到他們隔壁住?
加茂架純搖搖頭:「我覺得基本是可信的,但總歸要確定一下。」
五條悟大驚失色:「你還在禪院家安插臥底了?五條家不會也有吧?」
這人今天似乎格外愛演呢,加茂架純動作自然的靠近他懷裡,摟住他脖子在臉上親了一口:「你就是我安插在五條家的臥底啊。」
「那你要用什麼方式引我叛變?我可是五條家主誒。」
第88章 人丁興旺
第二天。
掛鐘顯示現在的時間是中午11點45分, 但至今仍沒有人來找過她,也沒有人告訴她要做什麼。
禪院真希獨自呆在宿舍裡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在校園內自由行動。
畢竟加茂架純將她安置在自己隔壁宿舍這個舉動明顯帶著點監視的意味, 昨天他們在她面前講的話也不能說是毫無真心。
似有房門關閉的「哢嗒」聲從門外傳來。
應當是隔壁似乎有人出門,禪院真希也連忙打開房門探出頭去。
她動作還算快,五條悟還沒來得及離開。
她記得昨天加茂家主說的是讓她今晚睡在她的隔壁, 那為什麼五條悟一大早從她房間裡出來?
甚至這個時間也不能說是一大早了。
哪怕昨天她親眼見證了加茂架純和五條悟的手牽在一起,但禪院真希對他們兩個其實在談戀愛這件事還是沒有實感,結果今天就讓她發現了這個!
非要說起來的話, 昨天似乎確實是加茂架純和五條悟一起將她送到這間宿舍的, 但誰能想到她進了房間之後五條悟跟著進了加茂架純的宿舍啊!
五條家主和加茂家主真的搞一起了啊!
因為換到了新環境, 加上對尚未確定下來的未來仍有擔憂, 禪院真希早上醒來得很早, 一直都在偷偷關注著隔壁的動靜。
為了更好的聽清隔壁出門的聲音,她還將自己的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結果第一個從房間裡出來的人竟然是五條悟!!!
禪院真希干巴巴道:「五條家主。」
在她推開門的一瞬,五條悟就想起來隔壁還有學生被他忘記了。
他衝禪院真希招招手:「來吧,帶你去吃飯。另外,在學校要叫我五條老師哦。」
禪院真希小跑到他身邊問道:「五條老師, 所以我是可以入學了麼?」
五條悟帶著她向食堂的方向走去:「入學手續架純醬會解決的, 至於能不能入學要下午帶你去見過夜蛾校長才知道。」
這已經比禪院真希想像的要順利了, 她沒在多話。
*
今天難得是個休息日, 且這個休息日是針對咒術師和學生雙重意義上的。
正值飯點, 除了星綺羅羅和秤金次跑出去約會外,高專的學生幾乎都集中在這裡了,包括入學的和未入學的。
五條悟帶著人走進餐廳時,吵鬧的環境突然安靜了一瞬。
禪院真希對此不算意外,畢竟是五條家主、咒術屆最強, 有些威嚴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她很快發現,這些人視線的落點似乎是在她身上。
她僵硬的勾了勾嘴角算是打招呼。
禪院真希從未在這種環境生活過,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應對。
率先打破氛圍的人是五條悟。
他拍了拍手引起眾人本就集中在他們身上的注意力,向眾人介紹道:「這位是禪院真希,即將入學高專的一年級新生。裡香是前輩,你來帶一下新生,我還要給架純醬帶飯回去。」
五條悟對著禪院真希多吩咐了一句:「吃完飯後不認路的話就讓裡香送你回去,下午我會帶你去找夜蛾校長的。」
禪院真希:……
祈本裡香等人:……真的再不多介紹兩句了麼?
眾人看著五條悟拿起兩個打包盒,開始挑選起了午飯。
祈本裡香拾起微笑走向禪院真希,做了自我介紹後帶著她拿好餐盤、在選餐區挑選餐食。
等她們重新坐下時,五條悟已經帶著飯盒瞬移離開了。
禪院真希坐到學生們身邊,互相做過自我介紹後一時有些安靜。
不過伏黑惠多看了她幾眼,禪院家的人麼……
這些年他對咒術屆多少有了一定了解,也知道禪院家的人入學也是在京都校,對禪院真希突然跑到東京校有些意外。
*
由於高專位於郊區,具有地皮便宜的優點,加上咒術師需要活動空間以及天元曾經的居所等一系列原因,就導致東京校園要比尋常學校大上不少,京都校都比不上他們。
昨晚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今天五條悟帶她過來的路又是七彎八拐的,她也很難走一次就記住。
但好在祈本裡香是個貼心的學姐,不僅主動提出送她回宿舍,還在征詢過她的意見後帶她簡單逛了一下校園,幫她熟悉環境。
這也給五條悟省了不少力氣。
下午他只需要帶人去找夜蛾正道談話、然後給她安排宿舍即可。
昨晚加茂架純就已經給夜蛾正道發過信息簡單介紹了事情經過,夜蛾正道對禪院真希的情況也有所了解。
在經過簡單的詢問和測試後,禪院真希還是成功入學了高專。
對結果早有預料的五條悟打了個哈欠,他一直等在門口。
「那就恭喜入學了。現在可以去挑選你喜歡的宿舍,高專空房間還是挺多的,想住哪間都可以。」
禪院真希答應下來後又問道:「五條老師,高專新生是幾月開學?」
「一般來講是四月初。」今年的通知還沒發下來,但想來也不會有多少變化。
如今已經是三月,距離開學僅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
看著面前站成一排的學生,五條悟十分滿意。
從上學到上班,他在東京咒術高專呆了也有十余年了,還真沒見到過哪一屆有這麼多人。
熊貓和狗卷棘是二級咒術師入學,美美子和菜菜子是准二級咒術師入學,而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是則是四級咒術師入學。
這屆學生實力相差懸殊啊。
五條悟大手一揮:「走吧,帶你們去逛逛東京。」正好找幾個任務讓他們解決一下看看實力。
雖然熊貓、美美子和菜菜子都算是東京長大,但對出去逛逛這件事也還是很興奮。
看著輔助監督駕駛來的車,五條悟不得不誇贊自己女朋友果真有先見之明。
當初讓輔助監督都去考一下大型汽車駕照果然有必要,他們高專的人一定會越來越多的。
熊貓和狗卷棘、美美子和菜菜子兩人為一組,均被丟進了與自己咒術師評級相同的咒靈任務中。
禪院真希對此倒沒多少想法,但乙骨憂太就很震驚。
入學第一天什麼都沒教,上來就把人扔進咒靈堆裡。
五條悟思考了一下將二人丟進了一個三級任務中。
畢竟四級咒靈都是些向蠅頭一樣沒有殺傷力的「無害」咒靈,屬實沒有讓他們去測試的必要。
女朋友是總監部和學校高層真的很方便啊,任務他都有條件隨意挑揀了。
禪院家出身的禪院真希也曾接受過還算系統的教育,對祓除咒靈還算是有經驗,況且有咒具加持,乙骨憂太對戰咒靈的經驗雖說少了點,但他的咒力儲備多,兩人總不會死在裡面。
而且他還一直在這看著呢。
五條悟滿面笑容地目送兩名學生進去:「等你們回來一起去吃大餐哦。」
禪院真希:無聊。
乙骨憂太:我真的能吃到麼?
*
與完全體的天與咒縛禪院甚爾不同的是禪院真希無法憑借肉眼看到咒靈與殘穢,這就導致她在面對咒靈時存在很大的局限性。
加茂家對定制能看到咒靈與殘穢的眼鏡這種事已經輕車熟路。
由於禪院真希還要參與戰鬥,為了防止戰鬥過程中眼鏡滑落造成影響的情況發生,五條悟還讓高專的後勤人員專門帶禪院真希去定制了眼鏡框。
禪院真希手持咒具一馬當先地走了進去,乙骨憂太也連忙跟上。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狗卷棘顯得有些擔心。
身為四級咒術師的他們真的可以應對三級咒靈麼?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祓除四級咒靈所消耗的時間已經比狗卷棘和熊貓處理二級咒靈都要長了。
本來還在玩手機的幾名學生也沒心思玩游戲了,開始頻頻看向他們進去的入口和時間。
熊貓沒忍住,問道:「五條老師,我們要不要去支援一下?」
五條悟的嘴角向來保持著微微上揚的弧度,眼罩幾乎遮住了他半張臉,旁人很難依據表情猜測他的想法。
自從兩名學生走進任務地點後,五條悟幾乎是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他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
五條悟衝學生們揮揮手:「就快要結束了。」
狗卷棘看了看只有幾扇狹小窗戶的小樓,被六眼的霸道震撼。
這都能看到!
聽了五條悟的話,幾名學生也都放下心來,但依舊盯著小樓的入口處。
禪院真希和乙骨憂太出來時衣衫都變得凌亂不少,但傷口倒是不多。
五條悟對這個結果很滿意。
他們兩個都很有潛力,只是缺乏鍛煉的機會。
鍛煉的機會很快便會到來,因為夏天快到了。
*
「我們才剛進學校又有任務?」禪院真希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暴躁。
乙骨憂太遺憾點頭:「輔助監督剛打來的電話,一個三級臨時任務,其他人都沒空,只能我們去了。」
禪院真希用力地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心中的情緒:「走吧!」
輔助監督也是剛把兩名學生送回來,還沒開出兩公裡便又被指派了臨時任務。
不僅學生疲憊,他也很想回去休息,但上級發布的任務他是沒資格拒絕的。
看到向他走來的兩名咒術師年紀輕輕眼中就帶上了對工作的麻木,他表示十分理解。
都說殊途同歸,最終所有人都會走上成為社畜的路,他們也不過是早幾年體驗到罷了。
馬路上,一輛保姆車向高專的方向駛來。
看清來車的輔助監督將高專小路最近的位置讓了出來,停好車後連忙下車向來人打招呼。
這標志性的車型和車牌號,他們這些輔助監督不可能認不出來。
輔助監督走到離車輛不遠的位置站定,等那人下車後才向她鞠躬問好:「加茂校長您好。」
身後的自動車門緩緩關閉,加茂架純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應下:「久保輔助監督對吧。」
久保和夫驚喜地回答了一聲是。
他完全沒想到加茂架純會記得他這種小人物的名字。
畢竟他和加茂架純的地位放到普通職場就是底層員工和頂樓的富二代總裁。
誰會記得一個無關緊要的存在呢?
但其實能和高專學生接觸的輔助監督都是經過她篩選的,他們的檔案全部擺在她身後的書架上。
剛剛在車上加茂架純也看到了臨時任務的信息,對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並不奇怪。
看見自家校長的兩名學生明顯有些拘謹,向她問候後才乘上了駛向宮城縣的車。
本次任務地點:宮城縣。
第89章 是朋友嗎
由於禪院真希和乙骨憂太入學時間較短, 自身實力也不夠強。
為了便於發生意外事件後救援能快速到達,加茂架純給他們分配的任務地點基本圍繞在咒術師較為集中的東京周邊地區。
他們這還是第一次來距離東京這麼遠的宮城縣出任務。
雖然只離開了幾個月,但這段時間的經歷讓他覺得與過去恍如隔世, 不禁看著窗外的景色發起了呆。
叮——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提示音並伴隨著震動,感受到動靜的乙骨憂太掏出手機查看郵件。
是加茂校長發來的,難道又有什麼通知?
郵件僅有短短幾個字, 看完郵件的乙骨憂太極其驚喜:「加茂校長說這個任務結束給我們放一天假,可以明天回東京。」
他入學高專也有近三個月了,期間只能和家裡電話聯系, 一直沒機會回家, 今天任務結束後倒是可以回去看看。
當時他離開家去東京上學, 妹妹還抱著他的腰哭著不讓他走, 她現在應當也習慣他不在家的日子了吧。
看到他會覺得驚喜麼?
想到家人, 他的心情有些雀躍。
倒是禪院真希對此感到納悶:「現在正是任務多的時候,怎麼會突然給我們放假?」
「可能因為校長想起我家就在宮城縣吧。」乙骨憂太嘴角微揚:「加茂校長真的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溫柔的人麼?禪院真希將視線轉向窗外,咒術屆還有溫柔的人呢?甚至他口中的這個溫柔的人還是出身於御三家、站到了如今不凡地位的加茂架純。
她對此持保留意見。
「那任務結束時候你回家,我正好在周邊逛逛。」禪院真希語氣和平時並無不同。
她沒有反駁乙骨憂太想法的意思,畢竟剛剛踏進這般污濁之地的他哪裡懂得咒術屆的險惡呢?時間會告訴他, 他的想法有多麼天真。
聞言, 乙骨憂太睜大雙眼:「我怎麼能將你自己一個人扔在這?」自己回家卻將同學扔一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城市也太失禮了吧。
他垂下眼眸, 似是對自己這麼大反應有些不好意思:「說起來我還沒有帶同學一起回家做客過。如果棘他們也在就好了, 我的家人一直擔心我交不到朋友。」
他看起來確實不像擅長與人交往的類型, 禪院真希暗自點頭,但對於去他家做客還是有些抗拒。
她比乙骨憂太更沒有和人交往的經驗,更沒有與家長相處的經驗。
再誇張一點甚至可以說在進入高專前,她都沒有接受過他人的善意。
*
禪院家信奉: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ヾ。
而禪院真希在禪院家的處境就很好的印證了其中那句「非術師者非人」。
雙生子在咒術屆本就被視為不詳, 她和妹妹沒有優秀的咒術天賦也可以說是印證了這一點,父親對她們愈加厭惡。
禪院家是徹頭徹尾的父系社會,女性沒有地位可言。她們的母親也沒辦法給她們提供任何庇護,甚至都不敢多去看她們,因為父親知道了會不喜。
在這樣一個重視術師身份、重視術式的地方,都咒力趨近於無的她根本不可能覺醒術式。
所以成為族裡其他人的僕從就是她的未來的歸宿。
禪院家並不缺僕從,所以禪院真希的存在顯得更為無關緊要。
作為她的雙胞胎妹妹,術式並不強大的禪院真依待遇也不會好哪裡去。
禪院真依同為雙生子,咒力有但不強,術式也普通。
那就等她長大後送給其他家族的人當妻子吧。這是禪院家為她規劃的路。
甚至也不能說是規劃,因為禪院家這種女孩子並不少。
她們在禪院家後宅的角落裡相依為命,吃飽、穿暖都是奢求,更可怕的是來自那些「少爺」們的惡意。
學堂中挨罵了?打她們一頓撒撒氣。
父親批評他了?打她們一頓消消火。
甚至天氣不夠晴朗都可以作為理由來打她們一頓。
孩子們下手根本不知道輕重,看她還敢躲、甚至還想反抗便下手更重了。
得到吩咐的僕從們看到滿身是血倒在路邊花叢中的她和妹妹會視若無睹的離開。
甚至有一次她因為失血過多倒在路邊時,妹妹哭著向路過的父親求救還得到了「真是沒用的廢物,禪院甚爾那個垃圾都不如」這種評價。
那時她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但那句話還是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腦海裡。
沒用……麼?那還不是隨了父親。
禪院甚爾麼?她聽過這個名字,似乎那個人也沒有咒力,前不久將軀俱留隊裡的人都打了一頓後離開了禪院家。
她也有點羨慕呢。
「真依,我們離開一起禪院家好不好?」禪院真希的身體依舊有些虛弱,但還是對妹妹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禪院真依看著她蒼白的面色有些害怕,眼眶中盈滿淚水:「可是離開禪院家我們又能去哪?」
其實她也答不出。
是啊,能去哪呢?她們才十歲,甚至於她們根本都走不出禪院家這扇門。
看妹妹如此抗拒的樣子,禪院真希不再說話,閉上雙眼。
她努力側過身去,背對著妹妹,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眼淚。
在決定前往東京時,禪院真希有征求過妹妹的意見,願不願意和她一起離開。
但是禪院真依還是拒絕了,並向她懇求:「留下來好麼?就當是為了我。如果你真的想去高專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去京都校。」
可是妹妹啊,你還是沒明白對於幾乎沒有咒力的我來說禪院家是何等的地獄模樣。
禪院真希還是離開了。
離開前,她將自己這段時間拼命攢下來的錢分為兩部分,並將大頭留給了妹妹:「如果你改變主意了,隨時來東京找我。」
可惜,直到高專開學了她也沒等到妹妹。
*
他們的任務完成後可以休息了,但輔助監督沒有。
他還需要去更靠北的城市處理一些事務,約定了明天來接他們的時間後便迅速離去。
最終,禪院真希還是沒有答應和乙骨憂太一起回家做客。
見她的拒絕太過堅決,而他又不擅長糾纏,乙骨憂太只得囑咐了一句「有問題隨時聯系他」後自己回家。
他不放心的樣子讓禪院真希有些好笑。目前來說,他們的實力相差無幾,叫他來干嘛,一起送死嗎?
她揮揮手,向和他相反的方向離開。
她對「旅游」沒有什麼興趣,便准備找個酒店睡覺休息,連續出任務可是很累的。
不過來都來了,吃個飯再去酒店休息也好,旁邊就是學校,小吃應當不少。
亂逛時,她聽到從巷子深處傳來的說話聲。
「順平,我們可是好朋友啊,你怎麼對老師說我欺負你呢?」
男生痛苦地悶哼聲緊接著響。
雖然微弱,但對於五感敏銳的咒術師還是很清晰。
第90章 轉學高專
禪院真希只是頓了頓腳步, 並不打算多管閑事,畢竟以前在禪院家的時候她也沒有遇到為她伸張正義的好心人。
這個世界不幸的人太多了,她可沒興趣當什麼救世主。
「要回答朋友的話啊, 順平。」
小巷中傳來男生嘻嘻哈哈的聲音,聽著就讓人厭煩,禪院真希皺皺眉准備離開。
看到動也不敢動安安靜靜跪坐在地上逆來順受的吉野順平, 男生逐漸不滿足於只動嘴,伸出手去拍打他的臉,吉野順平臉頰變得漲紅。
「你真的很沒禮貌誒!朋友講話的時候要看著別人的眼睛啊?又在裝神弄鬼往哪看呢?怪不得同學都不喜歡和你玩呢。」
那抹紅色的產生不僅依靠外力, 還有眼前怪物給他帶來的驚懼。
吉野順平緊張地屏住呼吸, 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怪物依靠吸盤吸附牢牢地將自己固定在男生的脖頸上, 肆無忌憚的在他身上游走, 男生脖頸的皮膚上也顯現出詭異的紅色斑點, 但他毫無所覺。
隨著男生的靠近,怪物扭曲面孔也逐漸放大,似是發現了自己能被看到,牠還好奇地把頭湊得更近。
吉野順平身體控制不住地抖動起來,試圖向後閃躲:「怪……怪物, 不要過來!」
剛剛他們打他的時候都沒見到吉野順平露出這副表情, 幾名男生面面相覷, 不明白他在搞什麼鬼。
「順平不會以為裝出這副樣子我們就會放過你吧?」男生嘴上這麼說著, 但心裡也有點慌。
難道吉野順平真的能看到髒東西?
但少年人的自尊心不允許他們輕易示弱, 即使已經心生了退意。
雖然吉野順平剛剛的動作神態讓周圍的環境都變得陰森詭異起來,但他們人多勢眾,仍然保持著一副趾高氣昂的態度。
他們只是覺得吉野順平古古怪怪所以不想和他一般計較了而已。
對,就是這樣。
「現在的小孩子都不會這麼天真了,換點新手段吧。」男生直起腰來時也不忘用力推吉野順平一把, 拿腔作調道:「今天就先放過你,以後不可以再對老師胡言亂語了哦,你這樣很傷朋友的心,我對你多好啊。」
慣會霸凌別人的男生似乎覺得自己表現的十分大度,在完成了一項他們喜歡的「日常活動」,男生們心滿意足地走出小巷。
自從聽到他們說什麼「裝神弄鬼」後,禪院真希有某種直覺出現,還在猶豫要不要靠近看看是什麼情況時,就見到了他們走出來的身影。
其中一名男生的脖子上被一只四級咒靈纏繞著,似是有所不適,男生捏捏肩膀、轉了幾圈脖子還抓了幾下。
她聽到有人調笑一樣在問那個男生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怎麼都不介紹給他們。
男生拿出手機利用屏幕的反射照了照自己的脖子,不以為意道:「可能過敏了吧。」
禪院真希沒有救人的興致,更不會有衝上去幫這種人祓除咒靈的好心。
四級咒靈而已,也就讓他生生病、難受一下,死不了。
這種人就應該讓他多吃吃苦頭。
這種人就應該多吃點苦。
只是,裡面那個男生就讓人有些為難了。
他好像是個咒術師啊。
禪院真希沒有急著進去,而是掏出手機給她的班主任發了條信息。
遇到這種問題當然要去問老師了。
手機那邊的人似乎還在去祓除咒靈的路上,她很快便收到了回復,五條悟讓她幫忙確認一下這個男生是不是真的能看到咒靈。
嘖,麻煩。
她本來只是想通知五條悟一聲,讓他自己來確認或是派輔助監督來的。
畢竟她只是學生,又不負責招生。
她又沒有六眼能怎麼確認?再抓只咒靈給他看,讓他描述長相?
很好,不愧是她,果然很機智。
那幾名男生停在了不遠處的街邊攤販前,而她這個位置還能看清那個咒靈,現在把這個「順平」拎出來確認一下就好了吧。
說干就干。
禪院真希走進小巷,看到男生還在給自己褲子拍灰。她伸手拎住男生的書包帶子,將他拉出小巷。
吉野順平滿臉懵逼,想不同自己今天怎麼格外倒霉,才出狼窩又要虎口了麼?這又是哪個學校的大姐大,他不認識這身制服,應該沒和她有過交集,不過她的力氣好大,打他一定比那幾人還疼。
禪院真希拉著想掙扎又不敢的吉野順平在小巷口站定,衝著尚未離開的那幾名男生揚了揚下巴:「說說你看到了什麼?」
吉野順平:?這是什麼問題?
「五個男高中生在買冰淇淋?」吉野順平邊說邊觀察她的臉色。
那群人之所以選擇這條巷子,就是因為來往的人不多,如今那個方向確實只有他們幾個在買冰淇淋。
他不明白這個女生突然將他拉出來的目的是什麼,能精准把他拉出來的話也不可能是盲人啊?那裡有什麼不是睜著眼睛就能看到的麼。
禪院真希:「……我是問你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聞言,吉野順平的眼睛都瞪大了:「誒?」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麼?
「快說。」禪院真希還想早點回酒店休息呢。
他遲疑道:「一個藍綠色還長了好多眼睛的觸手怪扒在中間白襯衣男生脖子上蠕動?」
不會又被人當成說瘋話吧?但這是她讓他說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的。
禪院真希很滿意,並留下了他的聯系方式:「這兩天會有人來聯系你的,注意關注手機消息。」
既然確認好了,那她的任務就圓滿完成,可以功成身退了。
看著身著黑色制服的綠發少女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背影,吉野順平反應不及:「誒?」
就這麼離開了麼?就這麼相信他說的話了麼?真的不想在多問問什麼了嗎?
吉野順平猛然回過神來,小跑著跟了上去:「你也能看到麼?那種怪物……」
禪院真希搖頭又點頭:「戴眼鏡能看到。」她就相當於身體強化過的普通人,依靠肉眼是看不到咒靈的,需要帶上定制的眼鏡咒具才行。
但吉野順平對此並不了解,只覺得她搖頭是因為近視眼所以看不清,點頭是因為帶上眼鏡就能看清了,所以還是能看到的。
他下意識地跟著禪院真希走。
吉野順平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追上來,可能是因為第一次遇到和他一樣能看到那些扭曲怪物的人?追上來要做什麼他同樣毫無頭緒,雖然有很多問題,但他不知道從何問起。
過了好一會,他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你說會有人來聯系我是什麼意思?」
女生雖然看起來並不耐煩,但態度不算差,起碼比他那些「同學」好多了。
禪院真希掏出學生證展示給他:「能看到咒靈的人統稱為咒術師,適齡的咒術師可以來高專讀書,過兩天會有負責這方面的工作人員來咨詢你是否有入學意向。」
畢竟咒術屆還是挺確認的,無論咒術師天賦強與弱,他們都不會嫌棄。
強有強的用法,弱有弱的用法,再怎麼說都比沒得用要好。
吉野順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見她似乎還有什麼急事的樣子,也不便過多打擾,即使他好奇的事情還有很多。
「那個,能給我留一下你的聯系方式麼?」吉野順平的聲音有些低,帶著些許試探的意思。
剛剛禪院真希只是要了他的聯系方式,似乎是發送給別人了,但他還沒有她的聯系方式,如果過兩天沒有人來聯系他,他起碼還能有個主動聯系她的方法。
考慮到這很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同學,禪院真希還是和他互留了聯系方式。
*
對於招生這件事,東京咒術高專表現得很是積極。
雖然現在正處於咒靈出現的高峰期,咒術師沒辦法派出去做接新生這種活動,但輔助監督還是有不少的。
轉學事宜溝通的非常順利,吉野順平表現出了強烈的入學意向。
新學校的同學總不可能比他那幾名同學更壞了,而且他是有特殊能力的人誒。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有幾個沒看過超級英雄的?中二少年大多做過自己拯救世界的夢,吉野順平也並不例外,這令他看向咒術屆的眼睛也帶上了一層濾鏡,心中極其向往。
輔助監督不想對此多做評價,現實會給他上課的。
吉野順平的母親吉野凪是個開明的人,了解了事情始末後表示尊重孩子的一切想法。
甚至在吉野順平表示不放心母親一人留在宮城縣時,也表示願意和他一同搬去東京生活。
畢竟他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這邊也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在哪生活都可以。如果能讓兒子安心,她搬去東京也無妨。
而且東京可比宮城縣有意思的多,如果不是考慮東京學籍難搞進她早就有想法搬家了。
在輔助監督的幫助下,吉野家很快就完成了搬家及轉學相關事宜。
母子二人在新居吃了一頓喬遷宴,吉野順平才前往高專報道。
東京咒術高專某種意義上還是非常符合吉野順平心理預期的。
人跡罕至的大山中,佇立在其中的古樸建築群,一群低調神秘的咒術師們默默做著保護世界的工作。
如今正值盛夏,高專的師生們都被分配到全國各地出任務了,只有夜蛾正道因為新生入學相關事宜留在高專,加茂架純則是去總監部開會了。
雖然夜蛾正道已經升任校長多年,但許多事仍喜歡親力親為,在得知轉學生即將到來時還是提前等候在學校大門處准備迎接新生活。
看到走在輔助監督身側累到大喘氣的瘦弱男生,夜蛾正道覺得他應該多鍛煉了。
吉野順平和當年的伊地知潔高有些相像,但他的咒力條件比伊地知潔高還要差一點。
因為他只能看到咒靈,卻沒有術式。
按照加茂架純的意思,他大概率會被當成輔助監督預備役培養。
第91章 抽簽決定
怎麼說也在教育屆混了這麼多年, 尤其是教完某幾人後,夜蛾正道自覺已經充分掌握了應對各種問題學方法。
他都能活著把那幾人帶到畢業,充分說明了他的教育水平。
當然, 這裡的活著指的是他自己活著。
經過與短暫相處後,夜蛾正道覺得自己時隔多年好像又收到了一名乖學生。
繼伊地知潔高之後的乖學生。
真是罕見,他心中為之動容。
咒術師裡可沒有正常人, 正常人在這個群體裡是混不下去的。
難道說咒力水平的高低對人性格的影響真的這麼大麼?夜蛾正道思緒飄散。
「越強的人越瘋」這種話能在咒術屆廣為流傳還是很有道理的,相比之下輔助監督們的性格確實會正常不少。
可惜家入硝子對心理學沒興趣,不然真的很想建議她去深入研究一下。
雖然吉野順平實力是肉眼可見的弱, 但夜蛾正道對這名學生還是很滿意的——看起來就很讓人省心。
走完例行流程後他便讓吉野順平先回宿舍休整, 明天開始他就要和其他同學一起正式高專的學習生活了。
看到他離開的背影, 夜蛾正道覺得吉野順平也算是幸運。
雖然他性格綿軟, 但目前在讀的同級生或是學長學姐都還算正常, 不會像伊地知潔高一樣剛入學不久就被五條悟那樣可怕的學長挾持當自己的輔助監督。
自從給五條悟當了輔助監督後伊地知潔高衰老的速度真的是肉眼可見的快,,可以說少走了十年彎路。更氣人的是五條悟自己卻幾乎毫無變化。
夜蛾正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也沒比伊地知潔高好多少, 那個混世魔王現在還賴在高專裡呢, 而且他要應對的何止五條悟一個。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將夜蛾正道的思緒拉回現實。
「請進。」這時候誰來找他?
加茂架純推門而入, 剛從總監部回來的她還穿著繡有加茂家家紋的和服。
夜蛾正道沒有對此作出任何評價, 即使這次會議她是以「東京咒術高專副校長」的身份參會的。
「今天的會議很長啊,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了麼?」
總監部發送的會議安排他是看到了的,計劃於上午九點開始、十一點結束,可現在已經下午三點了。
不得不說自從加茂架純成為東京高專副校長後,很多會議都可以推給她去參加了, 夜蛾正道對此喜聞樂見,和那群高層打交道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事。
雖然將這些事情全部推給加茂架純會讓他的權力被架空,但這種事只要加茂架純想本就可以被輕松達成,他想那麼多也是庸人自擾,況且他確實不在意。
夜蛾正道自知毫無背景,在總監部也只能隨波逐流或是左右為難,與其在那群高層的夾縫中生存,不如將加茂架純推出去和他們博弈,也算識時務者為俊傑。
反正這麼多年加茂架純也沒做過什麼對高專不利的事,他也能省不少事。既然如此,何樂而不為呢?
夜蛾正道示意加茂架純坐下說話。
加茂架純簡單給他講了一下今天開會情況,跟高專有關系的主要就是京都姐妹校交流會將於次月召開。
夜蛾正道回憶了一下問到:「沒記錯的話這次應該是京都校舉辦?」
「是的。」加茂架純點點頭:「因為京都校和我們今年都沒有三年級生,二年級學生人數又少,商議過後決定這次交流會也要從一年級中選幾人,兩校各派六人參賽。」
夜蛾正道對此沒有異議。
京都校的學生剛好六人,需要做選擇的只有東京校,排除掉剛剛入學的吉野順平,一年級仍需兩人放棄參加。
「讓悟去問問學生的意見吧。」夜蛾正道決定將選擇權交給學生自己。
加茂架純點點頭。
「事情就是這樣了,有人不想參加麼?」操場上五條悟的聲音依舊歡快,但是無人應答。
吉野順平看看身邊的同學們舉起了自己的手。
他也已經和同學們一起上過幾次實戰課了,現如今對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這輩子都別想當戰鬥人員。
*
前兩天的體術課上禪院真希隨便一拳差點將他送到天堂,直接震驚全場。
禪院真希甚至以為他在碰瓷:「我真的只用了一分力。」
其余人驚恐臉:「嗯嗯嗯……」
禪院真希百口莫辯,她真的沒有宰了同學的想法啊!
「他們也就算了,五條老師你為什麼也要做出這副表情!我用了幾分力六眼明明能看的很清楚!他不會真的死了吧?快送到家入老師那啊!」
三個感嘆句將她心中的情緒表現的淋漓盡致。
幾名學生圍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吉野順平亂轉,也不知道隨便移動會不會對他造成二次傷害。
五條悟學著他們的樣子一臉焦急地呼喚衝正往他們這邊走來的加茂架純:「加茂校長!順平同學好像被打死了怎麼辦?」
聽到他聲音的加茂架純滿頭問號,她好像聽到五條悟說什麼被打死了?
加茂架純:「那就拉到後山埋掉。」
還在糾結如何下手的學生們瞬間石化在原地,吉野順平努力地動了動手指,證明自己還沒死透。
五條悟無聲地笑了笑,瞬移到加茂架純身邊又將她帶到吉野順平旁邊。
乙骨憂太、禪院真希和狗卷棘震驚地看著加茂架純為吉野順平施加反轉術式。
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就連此前對咒術屆不甚了解的乙骨憂太都知道反轉術式有多麼重要,而且不是說咒術屆就家入硝子一個能治療他人麼?
乙骨憂太直接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五條悟:「咦?我沒告訴過你們麼?」
熊貓舉起手弱弱道:「連我都不知道。」
雙胞胎姐妹也震驚了:「你不知道麼?」當年將她們姐妹從村莊中救出時,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便對她們施展過反轉術式。
五條悟一錘定音:「嘛!那你們現在知道了,所以緊急情況下找不到硝子也可以找加茂老師哦。」
加茂架純默認了五條悟的話,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喂到他嘴邊:「我要去市區出任務,回來給你帶甜品。」她只是剛好路過。
「那架純醬要早點回來哦。」五條悟配合地吃下糖果。
加茂架純沒再多看幾名學生一眼便離開了。
熊貓滿臉姨母笑:「好甜哦。」
美美子、菜菜子:「好甜哦,」
乙骨憂太:「五條老師三句話給加茂校長換了三個稱呼誒。」
禪院真希:「我再也不要和吉野一組了」
吉野順平:星星在轉圈。
*
既然除了吉野順平沒人主動退出,五條悟便決定抽簽決定。
他隨手從旁邊的樹上折下一根樹枝分成六段:「一共六個人,六根樹枝中四短兩長,抽到短樹枝參加這次交流會,抽到長樹枝就當觀眾。有問題麼?」
幾名學生整齊地搖頭。
「既然沒問題就抽簽吧。」
第92章 京都高專
京都咒術高專會議室內, 家入硝子坐在冥冥身邊看她調試烏鴉與投影的連接情況。
無所事事的吉野順平趴在窗邊望著遠方盤旋空中的烏鴉,乙骨憂太和他站在一處,祈本裡香和枷場菜菜子則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玩手機。
吱呀聲傳來, 會議室內幾人的視線集中到門口。
庵歌姬推開大門,請樂岩寺嘉伸和夜蛾正道進門,在二人走進會議室內後迅速將大門甩上。
五條悟眼疾手快地用腳抵住大門後伸手推開, 對她這種蓄意報復的行為表示強烈抗議。
庵歌姬掏掏耳朵:「有人在說話嗎?」
她就是在蓄意報復,誰讓五條悟一見面就說幾年沒見她還是一樣弱的。
夏油傑拍拍五條悟的肩膀:「悟,不要欺負弱小啊。」
這熟悉的台詞讓冥冥沒忍住笑出聲來。
庵歌姬顧忌兩位校長在場還是咬牙忍下來, 走向家入硝子緊緊抱住:「硝子!果然還是你好。」
家入硝子伸手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見到來人, 四名學生早已站起身來, 等老師們坐下才跟著坐到位置上。
「加茂校長不來嗎?」菜菜子低聲詢問身邊的祈本裡香。
祈本裡香點點頭:「加茂校長回加茂家處理事情了。」
隨著人員各就位, 本次姐妹校交流會正式拉開序幕。
交流會那邊有夜蛾正道他們便足夠了, 加茂架純徑直回了加茂家。
與其坐在那浪費時間不如回家處理事務,她可是很忙的。
得知加茂架純回家時間後,加茂忠勝便著手讓人提前布置書房。
案幾上數摞高聳的文件讓剛到家就被帶到書房門口的加茂架純腳步難以前進。
她看向加身側的加茂忠勝,確認道:「您知道我只有兩天時間的對吧。」
加茂忠勝嘴角含笑嘆息:「家主責任重大啊。」
「父親近兩年變了不少呢。」加茂架純有些無奈。
看著加茂家如今的繁榮景像,他心情好也是理所應當, 試問禪院家主和五條老家主哪個不羨慕他們加茂家。
成為家主這麼多年, 他做的最正確的決策便是力排眾議讓加茂架純成為少家主, 沒有人能比她做的更好了。
早些年加茂家暗地裡還有不同的聲音, 如今已是被她擰成一股繩。
加茂忠勝並未多說什麼, 笑道:「大多是已經處理過的文件和情報信息,你看看就好,只有右手邊那一小摞需要你處理才行。」
加茂架純就知道不可能堆積這麼多文件。
不說她本就定期有在處理,而且加茂家的運行體系經過近幾年的改革已經十分成熟,不可能堆積那麼多的工作給她。
臨走前, 加茂忠勝問了句:「晚餐一起吃?」
「晚上約了悟他們一起,明早吧。」
加茂忠勝早有猜測,也就是隨口一問,被拒絕也不在意,點點頭算是應下。
目送父親離開,加茂架純洗了澡、換了身衣服開始工作。
手機信息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她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五條悟發來的,大多是學生們比賽中的醜照,還夾雜著對庵歌姬欺負他的控訴。
加茂架純:……歌姬真是辛苦了。
但嘴上她還是哄他,並答應晚上給他帶特制甜品。
*
雖然第二天還有比賽,但精力旺盛的學生們還是想出去玩。
考慮到有幾名學生此前並未來過京都,夜蛾正道也默認了,在他們離開時叮囑了一句早點回來。
京都高專和東京高專同樣位於遠離市區的荒郊野嶺,學生們的出行只能靠巴士。
因為乘坐這趟巴士的人很少,導致發車時間間隔也比較久,東京高專幾人坐在站台聊天,計劃著去哪逛。
不多時,通往京都高專的小路又向下走了一群人,還是狗卷棘最先發現的:「鮭魚子?」
東京高專幾人齊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對面幾人也看到了他們,五條悟熱情地衝他們招手。
一輛熟悉的黑色保姆車停在那幾人面前,然後那裡便只剩下了汽車尾氣。
東京高專幾人投去羨慕的目光,他們的巴士什麼時候來啊。
在巴士來之前到達的是三輛轎車。
車輛停在眾人面前,駕駛位降下車窗,還是祈本裡香認出了來人——是加茂家的輔助監督。
加茂和真向祈本裡香打了聲招呼:「家主大人派我們來接送幾位今天的出行。」
祈本裡香點點頭:「有勞了。」
與想去游玩的幾名學生不同,五條悟他們的車輛徑直駛向居酒屋。
加茂架純比他們早到片刻,身前的桌面上擺放著精致的蛋糕盒。
他們一進門,加茂架純便注意到了。
五條悟眼前一亮,幾步走到加茂架純身邊坐下蹭她:「架純醬,今天你不在好無聊的。」
庵歌姬低聲吐槽:「笑得最大聲的就是他了好不好。」
加茂架純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將蛋糕推給他,又招呼其他幾人坐下:「學姐們好久不見了呢。」
冥冥也笑著回應了一句,還不忘給自己拉生意:「多委托我幾次我們就有機會見面了。」
加茂架純也笑了:「今天比賽情況怎麼樣?」
五條悟撇撇嘴:「他們該加強訓練了。」
看來加茂憲紀的表現不錯,加茂架純很滿意。
雖然身為東京校的副校長,但她對東京校的輸贏沒有執念,也只是隨口一問。
看著黏糊在加茂架純身邊的五條悟,庵歌姬覺得牙疼,這麼優秀的學妹為什麼會和這種人渣在一起。
一頓飯結束,庵歌姬迫不及待地拉著冥冥和家入硝子一起離開了。
她們也有段時間沒見了,機會難得正好一起逛街。
夏油傑接下來還有任務,今天也是因為菜菜子參賽才硬擠時間來看的,再不走任務就來不及了。
轉瞬間又只剩下加茂架純和五條悟兩人。
白天看了許久文件,晚上又出來吃飯,饒是加茂架純也感覺到了疲累,主要是看文件看的頭疼,靠在五條悟肩膀上不想動。
五條悟將人抱起:「回家?」
加茂架純點點頭。
第二天一早,在加茂架純院子裡撞上五條悟的加茂忠勝有些沉默,但還是很快調整好自己,笑著跟他打招呼:「五條家主早。」
五條悟對此表現的十分坦然:「加茂叔叔早上好。」
加茂……叔叔?
加茂忠勝硬著頭皮點點頭,好怪。
昨天加茂架純說晚飯改成早飯的時候也沒說五條悟也會來加茂家留宿啊,早說他們可以改成吃午飯的嘛。
一頓早餐加茂忠勝吃得食不下咽,看到五條悟在加茂架純臉上親了一口後才告別離開心情更是好比吃下一塊秤砣。
第93章 去年今年
二人一同目送五條悟瞬移離開, 室內一時陷入寂靜。
加茂忠勝努力說服自己要習慣,畢竟以後這樣的場面也許碰到很多次。
他面上仍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向自己的女兒:「今天就要離開了麼?」
按照進程, 姐妹交流會下午便會結束。
加茂架純腦海中規劃了一下自己的時間:「晚上和一起憲紀吃飯,今晚可能住京都校,明天上午還有一場賽後總結會, 結束後就回東京。」
*
京都,懷石料理店內。
加茂憲紀推門進來的時候加茂架純已經坐在包廂中有一會了。
「姐姐。」他禮貌地向人打招呼,一舉一動都十分符合世家大族的氣度。
加茂架純看到進門的男孩子點點頭, 示意他坐下, 服務員可以開始上菜了。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果然長的很快, 相比過年長高了不少, 看起來已經一米七幾了。
加茂架純問了幾句他的校園生活後也不再多說什麼, 畢竟該知道的事她都知道。
倒是加茂憲紀在她問完後主動分享了不少校園趣事,看得出來在京都校的學習生活還算愉快。
「聽說你提交了准一級咒術師的評定申請?」加茂架純抿了一口茶,味道還行。
加茂憲紀一點都不意外加茂架純會知道,整個人都坐得更筆直了一點:「是的。」
加茂家會每個月都會組織族人進行內部評定,根據評定結果規劃未來一個月時間的訓練方向, 訓練成果也會由加茂架純指定專人考核, 考核結果都會送到她面前。
剛好加茂憲紀就在京都校上學, 離加茂家很近, 便也被納入了評定人員範圍內。
他如今的水平加茂架純心中有數, 她覺得這次通過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戲:「晚上訓練場看看吧。」
聞言,加茂憲紀眼前一亮,同樣擁有赤血操術的加茂架純絕對是最適合他的指導老師。
吃過飯,二人一同坐上了返回京都咒術高專的車。
加茂憲紀率先下車, 體貼地伸出手臂讓加茂架純借力:「姐姐,要在學校離逛逛麼?」
雖然並不需要攙扶,但加茂架純不想辜負他的好意,還是伸手搭了上去:「可以。」
京都校和東京校環境相似,同樣坐落於遠離城市的山林之中,建築風格也非常類似,要說區別大概只有功能布局不同了。
這兩天正值姐妹交流會,學生們都留在校內沒有外出做任務。天色還不算太晚加上這會溫度正好,三三兩兩的學生集中在一起校園內散步、聊天顯得十分熱鬧。
看來大家的心情沒有被比賽的勝負影響。
京都校的學生此前並未見過加茂架純,但他們認出了她和服上的家紋,之前他們在加茂憲紀身上也見過,結合年紀等信息,猜出加茂架純的身份並不困難。
加茂架純衝著向她問候的京都校學生們點點頭算作回應。
趁著白天還在家中,她抽時間會見了幾名較為重要的客人。見客耗費的時間比她預料中要久,出門就沒來得及換衣服。平時出行她也不會穿著和服,不僅穿著費時也不方便行動。
東京校的學生也發現了她,眼前一亮向她跑來邀功。
五條悟一直通過信息為她轉播交流會情況,結果出來的第一時間她就知道了——東京校險勝。
下屆交流會要在東京舉辦了啊,加茂架純看看並不服氣、互相鬥嘴的學生們嘴角微勾。
這就是青春啊。
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五條悟從背後將她擁住,將下巴擱在她頭上:「架純醬,好久不見呀。」
他們似乎早上才分開。
加茂架純的手掌覆在五條悟摟住自己的手背上,他身上總是熱熱的,無論什麼季節。
她任五條悟抱了一會有些出汗,可他仍沒有松手的意思,只能拍拍他的手作為提醒。
五條悟用力蹭蹭才松開她。
京都校的學生從前並不知道五條悟和加茂架純還有這層關系,被眼前這一幕震驚得下巴都要合不上了。
五條家主和加茂家主是一對?這誰敢信啊!
他們偷瞟加茂憲紀的表情,想看他的反應。
雖然他們覺得自己是偷瞟,但在加茂憲紀看來十分明顯。
從前在東京高專時他就沒少見他們黏黏糊糊,最初是有些不適的,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有些麻木了,做不出任何反應。
加茂架純向加茂憲紀伸手,加茂憲紀乖覺地遞上手提袋,五條悟也動作自然的從加茂架純手上接過,打開看了眼果然是甜品。
他們這一連串流暢到仿佛進行了千百次的動作讓京都高專的學生更為震驚,而且加茂憲紀看起來也太乖了吧,看得他們毛骨悚然。
「你怎麼出來了?」加茂架純微微抬頭看他。
五條悟牽住她的手:「無聊,連個游戲機都沒有。」
加茂架純歪頭:「我叫人送來一份,你想玩什麼?」
如此旁若無人的秀恩愛簡直讓人牙疼,至少圍觀人員是這麼覺得的。
「你回來就不需要了。」五條悟晃晃她的手指:「你們是要去哪?」宿舍可不是這個方向。
「訓練場,檢查一下憲紀這段時間的訓練成果。」
五條悟一錘定音:「那一起吧。」
加茂憲紀沒有什麼反應,好像他們說的事與自己毫無干系。
一起就一起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三輪霞握著西宮桃袖子的手指漸漸鎖緊,心中尖叫她也想去啊!
感受到她情緒的西宮桃試探性開口:「加茂校長、五條老師,我們也可以去看看麼?」
五條悟看向加茂架純,她點點頭——因為她看到了不遠處亮著的房間窗前站著的樂岩寺嘉伸和夜蛾正道。
*
接替酷暑難耐的夏季的是疊翠流金的秋天。
加茂架純查閱了今年夏天的任務報告後又拿出了去年的,兩摞紙張的厚度差相當明顯,她又叫人從檔案室內翻出了前兩年的記錄。
這絕對不是她的錯覺,咒靈的數量和登記的確是在逐年上升,但今年與去年的差距過於明顯了。
雖然今年高專入學新生數量比往年多,但壓在他們身上的任務數量不降反增。
看了看任務派發情況,今天應該秤金次還在學校,加茂架純直接發信息將人叫來了辦公室。
咚咚咚。
加茂架純抬頭望去,身著高專校服的男生站在敞開的辦公室門口。
「進來吧。」加茂架純招呼道。
秤金次對加茂架純叫自己來做什麼十分茫然,他最近沒惹禍吧,而且惹禍了應該也是夜蛾校長找他才對:「加茂校長,您找我?」
加茂架純點點頭,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吧。」
男生坐下的動作有些拘謹,雖然已經入學第二年了,但他與加茂架純這樣面對面談話的機會不超過五次。
加茂架純伸手從桌下的小冰箱中掏出一瓶波子汽水:「藍莓味可以麼?」
秤金次點點頭,雙手接過汽水放到桌面並禮貌地向她道謝。
面對這位舉止端莊的校長,他也會不自覺被同化。
加茂架純將整理出來的報告遞給他:「這是你高專入學以來的任務報告,你覺得近兩年的任務情況有什麼不同麼?」
對於她自己而言,除了感覺咒靈數量變多意外其他感受並不明顯,不用問就知道五條悟和夏油傑也是同樣如此。
問加茂家的人當然也可以,但他們的感受可能不如剛接觸咒術屆不久的學生清楚。
秤金次的實力對比同年齡段咒術師算是相當出色的那一批,祓除咒靈數量也非常可觀,加茂架純比較相信他的判斷。
聽到加茂架純問話的秤金次不禁松了一口氣,幸虧不是叫他來興師問罪的,雖然他自覺最近也沒有犯錯。
說實話,高專的任務接踵而至,他的記憶也不甚清晰,正好隨手拿起加茂架純遞給他的報告翻閱起來,不禁感嘆加茂架純的明智,還好有提示,不然讓他強行回憶就屬於是在為難他了。
畢竟是自己做過的任務,很快他就放下了手中的報告:「要說變化的話,咒靈數量增加了許多,實力相比去年也有所增加,而且咒靈似乎有聚集的趨勢。」
加茂架純挑挑眉:「聚集?」
秤金次點點頭,解釋道:「有幾個任務地點我印像還挺深刻的,同一個地點的咒靈才祓除結束沒幾天又出現了新的咒靈,嚴格來講也不能算同一地點,但的確相距不遠。」
這一點她還真的沒怎麼注意過:「你是怎麼發現的?」記不得任務但是記得任務地點。
秤金次尷尬道:「那旁邊有家很好吃的咖喱店,羅羅比較喜歡吃。」
加茂架純:……
秤金次翻了翻那疊報告,從中抽出幾張遞給她:「就是這幾個。」
他說咒靈在同一片區共計出現了三次,該區域自首次出現咒靈的兩周、一個月後分別出現了不同的咒靈,咒靈等級分別為二級、三級、准一級。
加茂架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看來任務記錄都需要好好整合一下了,存在異常情況的任務地點都需要派人仔細檢查才行,她可不相信巧合。
見她想問的問完了,秤金次這才離開。
加茂架純掏出手機查詢了一下這幾個任務地點,剛好有一個位於商業區內。
這種現像的出現說不好使人為因素還是自然因素,為了避免引起注意,用約會作為障眼法是個很好的選擇。
反正在京都校也被樂岩寺嘉伸看到了,他們交往的消息早已在暗地裡傳的沸沸揚揚,不過暫時還沒舞到她面前罷了。
「悟,我們去約會吧。」
第94章 回收手指
五條悟當然不會拒絕加茂架純的約會邀請, 果斷拋下和他一起在宿舍打游戲的夏油傑去辦公室接她。
由於隊友放棄抵抗,夏油傑操縱的小人雙拳難敵四手,掙扎無果的小人很快被亂拳捶死。
屏幕上那鮮艷醒目的GAME OVER仿佛就是用他的血書寫而成。
夏油傑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早該習慣的。
*
商場並不大,因為客人稀少,不少商鋪都關門了。
五條悟晃晃他們十指相扣的手, 有些納悶:「這就是你找我來約會的地方?」
雖說他們也不是一定要去高端商場,但這裡看起來都要倒閉了,有什麼可逛的。
加茂架純同樣很稀奇, 但她來著也不單單是為了逛街, 意有所指道:「悟有沒有感覺到這裡的不同?」
「確實不同。」五條悟撇撇嘴:「人少的不同尋常。」今天可是休息日。
那看來出問題的不是這裡, 加茂架純牽著他的手向裡走:「走吧, 這邊有家甜品店據說還不錯。」
五條悟只是喜歡和她在一起, 其實他對去哪裡約會都沒有意見,於是順著她的力道向裡走。
甜品店裝修十分溫馨可愛,是那種適合打卡拍照的類型,好看的甜品擺放在正中央的桌子上,自助餐形式取拿後找店員結賬。
可能這家甜品店的味道確實不錯, 在這種空空蕩蕩的商場中都能做到了座無虛席, 好像整個商場的客人都集中在這裡了一樣。
五條悟打量一圈店內環境:「我之前都沒聽說過這裡。」這種好看又好吃的店怎麼可能籍籍無名。
聞言, 店員笑著回復道:「因為我們店如今還在試營業階段, 正式開業還要等至少一周。」
那難怪了, 五條悟點點頭,展台上甜品種類豐富,每個看起來都讓人很有食欲:「每樣打包一份吧。」
店員動作十分利索,很快便為他們包裝好結賬:「歡迎客人下次光臨。」
「現在想吃麼?」加茂架純挽著他手臂看向那一大袋甜品。
五條悟狀似苦惱道:「但是這裡沒有位置誒。」
她順水推舟道:「那就出去逛逛吧,進來的時候我看到周圍有很多餐廳。」現在也到該吃午飯的時候了。
周圍店面確實很多, 都是很傳統的日式餐廳,門口招牌上的菜品差異並不大。
因為現在還不是很餓,二人在周邊漫無目的地亂逛。
走到一處小巷前時,五條悟頓住腳步:「誒?」
加茂架純仿佛這才發現異常,詫異道:「這怎麼聚集了這麼多三、四級咒靈?」
五條悟不是傻子,聯想到她今天明顯異常的舉動便知道她是故意把自己引過來的。
他伸手捏捏她的臉頰肉:「架純醬有什麼想和我說的麼?」
加茂架純仿佛不懂他在說什麼一般,無辜地眨眨眼:「是發生什麼了麼?」
五條悟也認識她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被她這幅作態蒙蔽,藍眼睛裡充滿了對她的控訴:「壞心眼的架純醬,想好怎麼補償我了麼?」
加茂架純輕笑出聲,拉下他的脖頸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小聲哄道:「我也沒想到是這樣的嘛。」
數不清的三、四級咒靈聚集在小巷周圍,裡面似乎又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吸引著他們。
她主動伸手接過他手裡的袋子:「加油哦,悟。」
看著他進去的背影,加茂架純這才給這片區域布下帳。
這種等級咒靈的量變是無法引起質變的,起碼對於五條悟來說沒差別。
他很快便處理完出來了,手中還拿著一個奇怪的黑色盒子。
等他走進,加茂架純便主動抱住他的腰,衝他眨眨眼:「歡迎回來。」
五條悟冷哼一聲:「哄不好的。」但嘴角的笑意是隱藏不住的。
「看看這個。」他從她手中接過袋子,又將從巷子裡拿回來的盒子遞給她。
加茂架純伸手接過。
這是一個黑色木質盒子,可能由於時間久遠,鎖已經被腐蝕了。
加茂架純伸手輕輕一掰便將盒子打開,裡面是一個被封印紙包裹的長條型物品。
「兩面宿儺的手指。」五條悟面容也變得嚴肅起來。
封印紙有明顯的松動的痕跡,透過縫隙能看到裡面干枯發黑的手指。
大概就是因為封印松動流露出了詛咒氣息引來的咒靈吧。
加茂架純將盒子合上,放進隨身的小包裡:「好了,我們可以繼續約會了。」
「這就是你主動約我出來約會的目的?」五條悟挑挑眉。
加茂架純坦然承認:「因為悟在這方面比我厲害。」如果是她真的不一定能發現藏匿其中的封印物。
她不去看他的表情,轉移話題道:「我讓雪村來接我們了,去吃你上次說好吃的那家西餐廳?」
五條悟哼笑一聲:「走吧。」
*
下午回到學校後,加茂架純才不緊不慢地將兩面宿儺手指封印松動的消息上傳給總監部。
收到消息的總監部連夜組織召開緊急會議商討應對方針。
白天,秤金次離開後加茂架純就聯系了檔案室的人彙總近三年的任務地點,整理後發現同一地點反復出現咒靈的情況共有三處,分別位於北海道、東京、崎玉。
東京那處正是今天加茂架純與五條悟去的地點。
為確定異常情況的出現是否受兩面宿儺的手指影響,總監部決定派遣夏油傑、五條悟即刻動身,分別前往崎玉和北海道檢查異常區域是否同樣存在兩面宿儺的手指,手指的封印是否同樣存在松動。
兩面宿儺的手指封印於千年前,為防止有心人作祟,封印地點均為機密,不得留下任何相關記載。
當年放置咒物的人早已不在人世,除了御三家和兩所咒術高專分別存放一根手指,其余手指位置已無人知曉。
結果未定時,眾人心中極為不安,會議現場安靜的嚇人。
兩面宿儺活動時期為千年前咒術盛行的平安時代,那是強大的術士數不勝數,但即使是那樣兩面宿儺仍舊為禍人間,付出極大代價才將其封印。
封印的松動意味著什麼他們想都不敢想。
如果兩面宿儺再次問世,五條悟護得住他們麼?
眾人心思百轉千回,心中盤算著有沒有什麼合適的應對方法。
還是加茂架純開口打破了這中詭異的氛圍:「經確認,加茂家、五條家、東京咒術高專中存放的手指封印均無松動痕跡。」
這算是個好消息了,會場眾人稍稍松了口氣。
已知位置的五根手指中,三根都是安全的,雖然另外兩個未知,但他們已經開始認為封印松動只是個小概率事件了。
兩面宿儺的手指已經被封印千年,如今有個別幾個出現問題也很正常。
隨著眾人心情稍微放松,別的心思就浮現起來了:加茂架純怎麼知道五條家封印的兩面宿儺手指是何種狀況的?這種消息能輕易告訴他人麼?
因為他們不再隱藏,二人交往的消息眾人也有所耳聞。
年輕人嘛,在一起時間久了相互吸引、干柴烈火談起戀愛來也不奇怪。
眾人都覺得他們只是玩玩而已,畢竟一個是加茂家主、一個是五條家主,就算兩家真要聯姻也不可能是他們倆親自上場。
他們本以為這倆人的戀愛上演的會是東京版史密斯夫婦,沒想到五條家竟然真的肯給加茂家透露這種消息,兩家當真會聯手麼?那禪院家的位置就很尷尬了啊。
由於會議是臨時召開,禪院家派來參會的是以為常駐東京處理總監部事務的長老,正通過向禪院直毘人彙報著信息。
收到禪院直毘人的皺皺眉,起身親自前往了禪院家的忌庫。
二十分鐘後,禪院家長老沉聲道:「經查驗,禪院家中存放的手指封印存在松動痕跡。」
眾人本來放下的心被再次提起。
青木楠雄輕拍桌面:「京都咒術高專內的手指情況已經在確認了。」
加茂架純氣定神閑地端坐於前排,仿佛根本沒看到其他人偷看她的視線。
很快,京都咒術高專傳來消息:封印完好。
五根手指,只有一根出現松動,那就是百分之二十的概率,如果這樣推算的話二十根手指只有四根出現問題。
不管這樣計算是否存在合理性,但在場眾人是這樣相信的。
五條悟和夏油傑的信息幾乎是一前一後同時發來的,不算大的手機鈴聲縈繞在每個人的耳中,一時間眾人的視線都變得更為火熱,期待著加茂架純能給他們一個令人安心的答案。
加茂架純的聲音與平常沒有任何變化:「北海道和埼玉縣均發現了封印松動的咒靈手指。」
五條悟依靠他那無敵的六眼,而夏油傑只需放出咒靈,咒靈變向嗅到肉骨頭的狗一般為他引路了。
在場眾人心都涼了。
現在的概率變成了一半一半。
*
會議開了許久也商議不出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案,只能說先想辦法將流落在各地的手指回收完再做打算。
加茂架純回到宿舍時天都亮了,迎面碰上起床上班的家入硝子。
看著眼前人無精打采的模樣,家入硝子上前輕輕擁住她:「這是怎麼了?」
加茂架純伸手回抱,將頭擱在她的頸窩處蹭了蹭:「開了一夜的會。」
家入硝子有些憐惜:「那你回去睡覺,中午醒了和我說,我來給你送飯。」
「還是你好。」加茂架純感動道。
只是熬一夜其實也還好,但又要熬夜又要陪著這群老頭子勾心鬥角就比較累了。
她懷疑他們是不是都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保養秘籍,怎麼一大把年紀了經歷還那麼好。
好不容易會議結束了她還被禪院家的人攔下講了一堆。
真的好累。
加茂架純回到宿舍時發現五條悟也回來了,正在浴室中洗澡,她不想下樓去五條悟宿舍洗,便直接躺在了沙發上休息。
等她睡醒時發現自己正躺在五條悟懷裡,身上也被換上了睡衣。
加茂架純心中掙扎,想去洗澡,但是精神上的疲憊沒有那麼快休整過來,便也繼續放任自己沉淪在這溫暖的懷抱中。
再次醒來時床上已經只剩她自己了,外面的飯香透過門縫飄了進來。
洗漱完門出就去發現五條悟正身穿圍裙做飯。
她從背後摟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背上蹭。
「剛五條家的人和我說禪院家的人來聯系他們了。」五條悟反手將她背起,帶著她走向餐桌。
加茂架純聲音還帶著點迷糊:「是想和你們換手指麼?」
「他們也跟你說了?」五條悟將人放在座位上,又拿出餐具放到她旁邊。
「是啊,可能想廣撒網吧。」
全都是試探,只是封印松動而已,又不是兩面宿儺再世,禪院家怎麼可能處理不了。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五條悟起身過去開門。
家入硝子端著三分盒飯走了進來,看到桌子上的飯菜有些驚訝:「已經吃上了?」
加茂架純拍了拍身側的位置,將自己還沒用過的餐具遞給她:「剛好加餐,一起來吃。」
家入硝子看看桌面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挑挑眉:「五條做的?」
五條悟拿來一副新的餐具放到加茂架純手裡:「是啊,厲害吧。」
家入硝子點點頭,果然是除了性格一切完美的五條大少爺,意外的會照顧人呢。
「悟最棒了。」加茂架純勾勾他的手指。
五條悟得意地衝家入硝子揚起下巴,湊過去在加茂架純臉頰上親了一口。
一口沒吃的家入硝子感覺已經飽了:「你們真的想留我吃飯麼?不想我可以走的。」
第95章 神秘消失
東京高專門口, 師生二人相對而立,氣氛一時之間竟有些焦灼。
伏黑惠看著面前的攔路虎內心崩潰,突然覺得這個學也不是非上不可:「五條老師, 沒必要吧。」
早上,沒出任務的五條悟與伏黑惠在高專食堂相遇,吃過飯後仍處於假期中的伏黑惠被同樣無所事事的五條悟拎學校大門外, 說是要帶「新生」熟悉環境。
自己三歲來到東京咒術高專,如今已經過去十二年了,連薨星宮他都去過, 伏黑惠不明白自己還需要怎麼熟悉這個環境, 高專新入職的工作人員都要來找他問路才對。
依靠在樹上的白發教師晃晃手指:「當然有必要, 你可是這屆的獨苗, 肯定要珍惜。」
與足有七名學生的二年級相比, 僅有一名學生的一年級人丁稀少了不止一星半點,不過這才是咒術高專的常態。
加茂校長、夏油老師、家入老師、夜蛾校長,你們在哪裡?無論是誰都好,能不能來救救他!或者給五條老師分個任務讓他走行不行?他真的不想陪五條老師玩這種情景扮演游戲啊!
這哪裡是珍惜他的表現?他覺得這是公開處刑,雖然周圍沒人。
僵持片刻後, 伏黑惠還是屈服了, 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打又打不過, 跑又跑不掉, 早死早超生吧。
五條悟滿意的笑了:「嘛, 歡迎小惠同學入學東京咒術高專,我是你的班主任,叫我五條老師就好。」
伏黑惠無動於衷,看著他的表演。
但五條悟怎麼會甘心於演獨角戲,暗示性的衝他揚揚下巴, 示意他配合。
「……」伏黑惠嘆氣:「五條老師好。」
五條悟矜持地點點頭:「小惠同學你好,希望未來我們能一同度過一段愉快的校園時光。」
伏黑惠嚴重充滿懷疑,他在高專生活了這麼多年難道會不知道高專的學生過的都是些什麼水深火熱的生活麼?每到夏天,學校裡就找不出幾個會喘氣的人。
而且五條老師又看了什麼怪東西?真的好奇怪啊。
五條悟忽視他質疑的眼神,自顧自地帶人向校內走去。
與校門口不同,校內是有工作人員的。伏黑惠的眼神更麻木了。
路過的工作人員好奇地偷看他們奇怪的行為,走遠後還和身邊人竊竊私語幾句。
五條悟恍若未聞,仍動作自然地為他介紹校園。
此前伏黑惠從未對校園的大小有如此深刻的認知,五條悟恨不得每間教室都帶他參觀一遍。
五條老師今天好像真的很閑,並且精力旺盛。
伏黑惠墜在他身後在校園裡走來走去,像小時候那樣,還時不時嗯嗯啊啊地附和他幾句。
終於逛到最後一幢建築,伏黑惠松了一口氣,快解脫了。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自他們身後響起,伏黑惠回頭看去,心中有些激動,救星回來了啊!
「加茂校長。」伏黑惠聲音都比平時高了三分。
加茂架純點點頭:「來找夜蛾校長走入學手續麼?」
伏黑惠表情木然:「不麼,是五條老師要帶我參觀校園。」後面四個字被加重了語氣,期待著對方能救他於水火。
加茂架純看向他身後那人,只見五條悟嘴角含笑,一看就知道心情很好。
逗孩子玩解壓麼?她眼中也晃過笑意:「給你買了甜品,現在要吃麼?」
伏黑惠眼中亮起光芒。
「誒?」五條悟故作為難道:「可是還沒參觀完。」
加茂架純晃了晃手中的袋子:「逛這麼久也該餓了,那結束來找我吧。」
伏黑惠眼中的光芒「啪」的滅了。
不過他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不用想也知道加茂校長必然是幫五條老師的,但他心中總歸還是抱有一絲僥幸。
萬一呢。
聽到走廊裡動靜的夜蛾正道也出來看是什麼情況:「你們在做什麼?」
伏黑惠眼中光芒再次亮起,面露期待:「五條老師帶我參觀校園。」
「?」夜蛾正道一錘定音:「既然沒事干,小惠來我辦公室。」雖然伏黑惠從小在東京高專長大,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伏黑惠應下後回頭衝五條悟和加茂架純告別,隨後急急忙忙的逃離現場。
五條悟輕嘖一聲。
加茂架純衝他伸出手:「走吧。」
*
要說高專生活與初中相比有什麼區別,伏黑惠覺得最大的區別就是變得自由了很多。
高專課還是很少的,自由練習的時間占比更多,但夏季除外。
入學高專後,伏黑惠可以開始和高專其他人一同感受這充實的夏季了,此前他也只是在周末幫忙出出任務。
好在五條悟和夏油傑這麼多年對他的訓練沒有白費,伏黑惠入學測試時已經有了二級咒術師的實力,一個人出任務也未嘗不可。
今天和他一起出任務的輔助監督是祈本裡香。
看到祈本裡香開車的伏黑惠有些驚訝,他提醒道:「祈本學姐,開車是需要駕照的。」
祈本裡香從副駕駛前的手套箱內掏出證件,展示給他:「上個月拿到的,放心。」
糾結片刻,伏黑惠坐到了前排的副駕駛位,系好安全帶後道謝:「那今天就辛苦祈本學姐了。」
今天的任務只是簡單的回收特級咒物——兩面宿儺手指。根據窗提供的信息,咒物位於宮城縣杉澤第三高中。
伏黑惠想不通,這麼危險的東西為什麼要放到學校裡去。
祈本裡香:「可能學校是後建起來的,便也就那麼繼續放下去了。」
伏黑惠點點頭,氣氛便也這麼安靜下去。
「到了。」祈本裡香看了看手機導航地點,又看了看面前的招牌:「因為只是簡單的回收任務麼,我們沒有和校方聯系過,需要你潛入進去找到手指拿出來,應該沒有難度吧?」
伏黑惠答應下來,又看了看手機時間:「快放學了,等他們放學後我在進去吧。」
祈本裡香對他如何執行任務沒有意見,二人在車裡等待著下課。
學生們熙熙攘攘地向校外挪動,一個快在縫隙中快速移動的粉色身影吸引了伏黑惠的視線。
是體育生吧,他想。
又等了半小時,學生應當都離開了,門衛大叔也將大門半闔起來。
伏黑惠和祈本裡香打了聲招呼便下車准備執行任務,趁門衛不注意溜進學校。
此前他也跟著五條老師一起去回收過手指,對流程也十分清楚。
因為咒物的具體位置並不明確,他只好順著彌漫在校園的詛咒氣息四處尋找,好在學校面積不大,找起來應該還算快。
一個多小時,他才回到車上:「咒物不見了。」
第96章 同意死刑
祈本裡香不解:「這種東西也會不見?」
伏黑惠擺弄著手機發信息, 邊發邊說:「畢竟學校這種地方,人多手雜,而且學生的好奇心通常更為旺盛。」
之前根據窗提供的相關信息, 五條老師猜測咒物可能鎖在校園角落的百葉箱內,但他打開看過了,箱子裡空無一物。
可百葉箱周圍又確實有發現許多咒物留下的殘穢, 封印定然有所松動,甚至整個學校都被若有似無的殘毀侵染了。
作為輔助監督,祈本裡香通常不會干涉任務執行者執行任務的方式方法, 她歪歪頭:「那現在我們要做什麼?」
伏黑惠收起手機嘆氣道:「五條老師說沒回收不許回去。」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祈本裡香點點頭, 然後?
「只能明早想辦法混進去調查一下情況了。」伏黑惠看向窗外的學校。
*
翌日清晨, 伏黑惠偽裝成學校的學生, 隨著人潮成功混進校園。
聽著同齡人青春洋溢的嘰嘰喳喳,他內心有些唏噓,如果當年他選擇和津美紀一同入學普通高中大概也會過上這樣的生活吧。
伏黑惠收回思緒,他今天可是有正事的。
橄欖球場外,伏黑惠沉默地看著掛在欄杆上方的咒靈。
這裡怎麼會出現二級咒靈!?是受咒物影響嗎?可學校裡還有這麼多學生, 如果現在祓除的話控制不好範圍一定會波及到無辜師生的。
窗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連二級咒靈沒發現?難道他們的前期調查就是指找到學校的建築布局圖然後交上去?都不進行現場踏勘的麼?還真就遠遠的看一下啊。
回去就建議夏油老師給他們設立考核機制, 考核不合格就不要上崗害人了。
這麼多鮮嫩多汁的學生, 簡直是咒靈心中中僅次於咒術師的天菜。
他嘆了一口氣, 這只咒靈目前看起來還算安分, 只是趴在那裡而已,等晚上清空校園後再處理吧。
伏黑惠掏出手機給留在校外的祈本裡香發送了信息,很快便收到了回復。
周圍的學生吵吵鬧鬧,似是操場中有什麼活動,順著人流他也過去看了眼。
現在的高中生竟是如此臥虎藏龍麼?這是奧運會選手預備役吧。
圍觀的學生們發出響亮的歡呼聲, 伏黑惠覺得自己耳膜都快被震破了,跟著看了會便離去了。
趁著這會操場有活動,校園裡的人被他們吸引了注意力,他去找東西也更不容易引起懷疑。
雖然這所學校的面積遠遠比不上高專,但考慮到他尋找的東西只是個小盒子,難度也大大提升了。
伏黑惠嘆了一口氣,快樂都是他們的,圍繞自己的只有工作。
存放咒物的盒子並不顯眼,體積也不大,能存放的位置實在太多,甚至無法確定其是否被帶出校園,現在最樂觀的狀況便是咒物仍留在校園內並且沒被打開。
慢慢找吧,他努力靜下心來。
直至下午放學,一無所獲的伏黑惠才跟隨人潮走出校園。他准備先和祈本裡香彙合,等校園清空後把咒靈處理掉,然後再仔細搜一遍整所學校。
一道快如閃電的身影與他擦身而過,伏黑惠猛然一驚,剛才他感受到了濃烈的詛咒氣息。
伏黑惠看著粉發少年匆忙離開的背影,從記憶中翻找出此人的信息——那個奧運會種子選手。
「祈本學姐,一會我去祓除校內咒靈的時候,還要麻煩你調查一個學生的資料。」伏黑惠吃著祈本裡香給他帶來的晚餐,還不忘剛剛擦身而過的少年:「是一個粉色頭發、非常擅長體育運動的男生。」
咒靈的祓除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
結束後,伏黑惠又在學校走了一圈試圖尋找咒物的蹤跡但一無所獲,看來手指是被好奇的學生拿走了。
伏黑惠認命的走出校園,祈本學姐應當已經調查到那名粉發少年的相關信息了,如今也只能去問問那名學生是否知情,希望他們別作死打開。
*
杉澤醫院。
伏黑惠到達,醫院時虎杖悠仁正在櫃台辦理業務。
「你是虎杖悠仁吧。」
虎杖悠仁來人沒有印像,疑惑道:「你是?」
「我是咒術高專的伏黑惠,接到任務來回收特級咒物。」伏黑惠掏出手機找出照片:「這個現在在你手上吧,它非常危險,現在立刻交給我。」
「啊?」
了解完相關情況後,虎杖悠仁從口袋裡掏出盒子遞給他。
看到盒子,伏黑惠終於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最壞的結果。
他接過後隨手打開想再確認一下,結果看到了一個空盒子。
瞬間,伏黑惠覺得自己頭皮都要炸開了:「裡面的東西呢?」
「好像被學長他們拿走了……」雖然聽他介紹了許多,但對於虎杖悠仁來說好似就是聽了個設定復雜的神話故事,對危險程度並沒有多少實感,看他如此驚慌也跟著慌亂起來。
伏黑惠一把揪住他的領子:「他們在哪?」
「我不知道哇!」虎杖悠仁努力回憶:「他們好像是說今晚要在學校打開來著。」
伏黑惠轉頭就跑:「他們會死的!」
聞言,虎杖悠仁也是一驚,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他跑動起來。
祈本裡香的車正停在醫院對面,伏黑惠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急聲道:「快回學校,咒物被學生拿走了,他們要打開。」
祈本裡香動作迅速的啟動車子,狠狠踩下油門無視交通指示燈向學校的方向飆去:「後面那是誰?」
伏黑惠回頭一看,虎杖悠仁竟也跟著他坐上了車,該說不愧是奧運會種子選手麼?
「拿走咒物的學生。現在只留下了特級咒物曾存放的盒子,裡面手指被其他學生拿走了。」
祈本裡香皺眉:「現在給五條老師打電話。」
伏黑惠不解:「沒必要吧,五條老師今天也在外面出任務。」而且看群裡的任務分配表,五條老師是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出任務。
「之前的特級咒物回收時僅是封印松動,一旦封印解開後果是什麼我們誰也不知道,你先聯系五條老師,一會我會聯系姐姐說明情況。」
之所以先聯系五條悟是因為他可以瞬移,趕來的速度最快。
醫院和學校的距離並不遠,伏黑惠的電話剛掛斷便到了。
詛咒的氣息比下午離開時還要濃烈,壓的他竟感覺到一絲心慌,突然慶幸剛剛通知了五條老師,希望老師能來的快點吧。
「你留在這。」留下這句話,伏黑惠便閃身衝進了學校。
祈本裡香和虎杖悠仁一同站在校門口,並給學校布下帳。
眼見著自天空向下流淌的黑色物質籠罩住學校,感受到莫名壓力的虎杖悠仁一咬牙也跟著跑了進去。
在裡面發生危險的都是他的熟悉的朋友啊,他怎麼可能裝作一無所知的留在外面。
祈本裡香阻攔不及,皺眉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姐姐……」
*
學校算是滋生詛咒的好地方,每個學校都有一代代傳下來的鬼故事,歷屆學生聽過後產生的負面情緒都將成為祂們生長的養料。
咒物定然被打開了,看著在走廊內游蕩的幾只咒靈,伏黑惠咬咬牙,放出玉犬衝了上去。
希望那幾名學生還活著吧,請再堅持一下。
伏黑惠努力祓除著阻攔在面前的咒靈,一點點向前推進,可被手指吸引來的咒靈實在太多了。
他指揮著玉犬尋著殘毀向前跑去,先找那些學生。
「救……救命!」
伏黑惠瞳孔猛然縮緊,咒靈正裹挾著兩名學生,試圖將他們吃下。
特級咒物兩面宿儺的手指似乎也在其中。
窗戶砰的一聲炸裂,虎杖悠仁破窗而入,一腳踢在咒靈身上,伏黑惠趁機救下兩名學生。
沒有時間多說什麼,伏黑惠攔在三人面前:「快走。」
只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只擁有一定智慧的咒靈正在偷偷觀察著這一切,牠的目標正是兩面宿儺的手指。
看到突然出現的咒靈,伏黑惠指揮玉犬將他們三人撞開,但自己卻落入了咒靈手中。
「帶著他們……走啊!」
虎杖悠仁瞳孔驟縮,但還在咳血的學長、學姐還躺在身邊。
他咬牙將人拖進一邊的教室,找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將人安置好後跑了出去,故技重施再次衝向咒靈。
伏黑惠有些震驚:「不是讓你們跑麼?」
「怎麼可能真的拋下你一個人啊。」
雖然有點感動,但是伏黑惠不得不說:「你留下來也是送死,體術無法對咒靈造成傷害,詛咒只能靠詛咒祓除。」
虎杖悠仁從口袋中拿出那根干枯的手指:「他想要的是這個吧。」說完便猛然塞進嘴裡。
伏黑惠大驚:「你怎麼什麼都敢吃!有毒的!!!」
虎杖悠仁也一驚,雙手掐住自己的脖頸:「有毒!?」
「哇,小惠你好狼狽哦!」身著高專校服、帶著眼罩的白發男子出現在不遠處,六眼不動聲色地收集著信息,情況看起來有點復雜呢。
「五條老師!他把手指吞下去了!」伏黑惠仿佛終於看到了救星,急忙向他說明如今的情況。
五條悟瞬移至虎杖悠仁面前,將還捂著脖子的少年倒提起來,用力晃了晃:「快吐出來。」
「已經……吞……下去了……」少年被晃得話都說不清。
聞言,五條悟將人扔在地上:「沒救了,等死吧。」順便隨手送啦向他們衝來的咒靈一發蒼。
伏黑惠大驚失色:「要不帶回去讓家入老師看看呢?」
五條悟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伏黑惠:「兩面宿儺的手指意味著什麼小惠不會不知道吧?難道你上課沒有認真聽講?」
伏黑惠啞然,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那個。」虎杖悠仁弱弱地舉起手:「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竟然還沒被毒死麼?」五條悟驚訝:「我都准備帶你的屍體回去開膛破肚取手指了,你還能為咒術屆的醫學作出很大的貢獻哦。」畢竟吞過兩面宿儺手指的屍體可是從未有過的。
虎杖悠仁:「……是的,我還沒死。」最後幾個字卻有點卡頓。
黑色的花紋逐漸在他身上蔓延開來,連臉上也顯露出痕跡。
五條悟將眼罩掀開,驚呼:「哇!這下有趣了啊。」
特級詛咒的氣息噴湧而出,伏黑惠感覺周圍空氣都變得粘稠了些。
成為兩面宿儺受肉|體的虎杖悠仁從地面直起身來,前方的居民區燈火通明,是和他那個時代全然不同的景像。
他雙手用力將禁錮住他的上衣撕扯開,大踏步走到圍欄前,聲音中帶著興奮與癲狂:「這個時代不錯啊!」
結實有力的手臂抓住護欄,兩面宿儺身體前傾,仿佛在向世界昭告詛咒之王的歸來:「斬盡殺絕啦∼ヾ」
五條悟伸手捂住伏黑惠的眼睛:「小朋友不能看這個。還好我們布下帳了,不然這個音量一定會被周圍居民投訴的吧。」
伏黑惠努力拉下他的手,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五條老師,這種時候就不要講這個了吧。」
聽到聲音的兩面宿儺回過頭:「咒術師?那就從你們開始……」 突然他的雙手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似是在與自己對抗:「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二人齊齊歪頭看他:「!竟然還有意識?」
五條悟驚奇道:「真的混為一體了誒!」
隨著虎杖悠仁意識轉醒,他身上的花紋也慢慢淡去,聲音中的癲狂散去:「那個,既然問題解決了,我也沒被毒死,我可以去醫院麼?我的學長學姐還在教室裡。」
五條悟顯得有些為難:「按道理來說不可以呢,雖然你沒被毒成屍體,但你吃下了特級咒物已經與詛咒混為一體了,我需要把你變成屍體才行。」
虎杖悠仁瞬間石化:「啊?這樣麼?」他求助般看向另一邊的伏黑惠。
伏黑惠點點頭:「按規定,需要將變成詛咒的你祓除。」
「就像剛剛對咒靈那樣麼?」他問。
伏黑惠繼續點頭。
虎杖悠仁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自己終究逃不掉一死嗎?
五條悟還在打量著他:「你可以和宿儺換麼?十秒鐘?」
虎杖悠仁遲疑道:「應該是可以的。」
「那來吧。」
花紋再次浮現於虎杖悠仁的身體,張狂的笑容也展露在那張稚嫩的面龐。
「還真可以啊。」五條悟也感覺很新鮮,這簡直聞所未聞,兩面宿儺的容器啊。
兩面宿儺的視線定格在面前的五條悟身上,毫無預兆便衝了上來。
二人交手沒幾下,時間就到了,花紋再次消失於虎杖悠仁身上。
竟然真的能控制,五條悟沒等他反應直接伸手將人放倒:「小惠把他背出去。」
伏黑惠:「……」
他認命的走過去將人扛起,跟著五條悟向校外走去。
祈本裡香並不驚訝於五條悟的出現,禮貌地向人打招呼並遞上喜久福:「五條老師好,加茂校長讓我去給您買的毛豆生奶油口味。」
五條悟開心地接過:「學校裡還有兩名受傷的學生,聯系醫院來把他們接走吧。」
說完,他拉開副駕駛坐了進去。
祈本裡香幫伏黑惠拉開後座車門:「他要怎麼處理?」
伏黑惠抿抿嘴:「出現了一些意外,需要把他帶回高專。」
*
等他們回到高專時,收到消息的加茂架純已經布置好封印室並在裡面等著他們了。
人依舊是伏黑惠背回來的,看到坐在房間內的加茂架純,五條悟一瞬間粘了上去。
「架純醬,給你看個新鮮的!」五條悟伸手將加茂架純調轉了個方向:「當當∼兩面宿儺的容器!」
五條悟在回來的路上邊通過LINE向加茂架純介紹了事情的經過,結合祈本裡香和她彙報過的情況,加茂架純已經拼湊起了事情的起因經過。
她衝伏黑惠點點頭,示意將人綁在凳子上。
二人一起站在一旁看伏黑惠將人牢牢綁住,試了試結實程度,加茂架純又隨手在人身上貼了幾張封印。
這可是兩面宿儺,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封印肯定不會嫌多。
三人一起走出房間,加茂架純讓伏黑惠回去休息後拉著五條悟向隔壁走去。
「你知道面對這種情況會應當如何處理的吧?」加茂架純拉他坐下並遞給他一瓶飲料。
五條悟撇撇嘴:「死刑嘛∼」
加茂架純點頭:「你知道就好。」
但是她也知道,五條悟既然沒有當場處理掉虎杖悠仁,現在更不會有這個想法,之所以說這個也是讓他有個心理准備。
發生這麼大的事加茂架純不可能不上報總監部,緊急會議再次召開。
這次會議,代表高專參加的不僅有加茂架純和夜蛾正道,還有五條悟。
「死刑!必須死刑!」一名高層語氣十分激動:「一旦兩面宿儺復活,後果不堪設想。」
總監部高層的意見出奇的統一,所有人都贊同處死虎杖悠仁的決定,處刑執行者為五條悟。
決定即將通過之時,五條悟的聲音在會議室內悠悠響起:「我拒絕哦∼」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們的方向。
五條悟四仰八叉的坐在位置上,一只手還搭在加茂架純的椅背上,手指間纏繞著她垂下的發絲。
青木部長看了眼他身邊並未做聲的加茂架純,給五條悟遞了個台階:「五條家主說什麼?我們沒聽清。」
說他剛剛沒講話!說他剛剛沒講話!青木楠雄心中祈禱。
五條悟依舊是那副帶笑的表情:「嗯?沒聽清麼?我說我我拒絕哦∼」
青木楠雄還在努力挽救局面:「五條家主最近任務似乎是多了些,既然這樣,執行者定位伏黑惠同學吧。」千萬不要再說話了!加茂家主你管管他啊!你們不是情侶麼?
五條悟伸手掏掏耳朵:「嘖,我的意思是虎杖悠仁不能執行死刑,我不會執行,小惠也不會執行。」
青木楠雄:「……加茂校長怎麼看?」
加茂架純語氣輕緩:「我贊同虎杖悠仁死刑的決定。」風險當然一開始就要扼殺在搖籃裡。
第97章 三棵幼苗
會議室的氛圍變得詭異, 眾人不動聲色地交換著眼神。
加茂架純的表態似是給了青木楠雄極大的信心,連說話都變得更有底氣:「五條家主,千年前兩面宿儺給咒術屆造成了多大的損失無須多言, 是無數咒術師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才將其封印。一旦他借由虎杖悠仁的身體成功復活,產生損失由誰承擔?」
五條悟懶洋洋地收回手臂,雙手交握擱置於桌面, 身體微微前傾,壓迫感撲面而來:「殺了他就能阻止兩面宿儺復活了麼?」
「當然。」青木楠雄不假思索地回復。
畢竟現在兩面宿儺復活依靠的是虎杖悠仁的肉|體,虎杖悠仁死了事情自然也就到此為止了。
五條悟豎起左手食指, 視線隨著手指的動作移動:「流落在外面的手指還有九根, 受肉|體能出現一個就難保不會有第二個。況且你們現在收回的手指找到處置方式了麼?」
青木楠雄皺皺眉:「這和我們今天的議題無關。」
「怎麼沒有關系。」五條悟收回手, 撐著頭看向前方的人:「這就是最好的處置方式啊。」
他的話仿佛一道驚雷劈進眾人腦海。
五條悟提出的解決方式倒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會議室內的眾位高層三三兩兩地低聲交談起來。
眼見著已經有人立場開始搖擺, 保守派坐不住了:「封印方式已經在尋找了,用容器處理特級咒物不可控性太強。」
見勢不妙,五條家的人立刻站出來為自家家主站台:「如今最擅長結界封印的天元大人都沒辦法拿出合適的意見,誰知道那個『封印方法』要到什麼時候?」
會議內眾人爭執不休。
「誰說一個女人頂五百只鴨子的?那是沒見過這群老頭子,他們一人能頂千只。」五條悟吐槽的聲音毫不遮掩。
會議室內的討論聲一滯。
夏季已經降臨, 現在正是咒靈四起的時候, 五條悟今天一早就出發開始四處做任務, 今天已經祓除了一個特級、兩個一級和兩個二級, 好不容易結束了又接到伏黑惠的電話。
誰讓他是Good Teacher GOJO呢?他還是在人們都快進入夢想的夜晚穿越了大半個日本來接應學生。
今天的工作好不容易完成又被這群老頭子拉來開這種無聊的會議, 真當他和他們一樣天天閑在家裡或是辦公室坐著喝茶沒事干啊。
五條悟被他們吵得腦袋都大了,站起來轉身面對身後眾人:「虎杖悠仁將由我監管,等他吸收完全部手指後再由我執行死刑。誰有意見現在跟我說。」
說完,他環視一圈在場眾人,除了五條家和加茂家的人無人願意與他對上視線。
他哼笑一聲, 低頭衝身側的加茂架純微微挑眉。
突然,有人出聲道:「如果虎杖悠仁不願意,私下和兩面宿儺達成協議怎麼辦?」
五條悟看向說話之人:「那就提前殺了他。」
等了一會後再無人出聲,他站直身體:「既然沒人有意見,那就這樣。」
直到五條悟離開好一會,會議室內才重新恢復動靜。
「真是太不像話了」、「怎麼可以這樣」之類的抱怨聲不絕於耳。
五條悟在的時候無人敢出聲,離開後他們便開始發泄自己的不滿。
加茂架純對他們這般表現十分不屑,但面上卻未顯露半分。
「五條長老,五條家主實在是太任性了!你們應當好好勸導,茲事體大,豈容胡鬧!」一名高層語重心長的勸道。
五條長老四兩撥千斤:「那是五條家的家主。」言下之意是我有什麼辦法。
那名高層語塞:「那現在怎麼辦?」
眾人再次爭吵起來。
從前,加茂架純以為大家都是風光霽月的體面人,一起工作久了就發現,這可是咒術總監部啊!從一群瘋子中選出的高層,哪有什麼正常人。
他們的腦子大概是年輕出去祓出咒靈時被咒靈吃掉了吧,要不就是他們的家族教育質量太差,從未教導過他們什麼叫審時度勢,不然怎麼會表現的這麼弱智。
身為咒術屆最強的五條悟已經明確的表示了拒絕,他們現在再爭論這些有什麼意義。四大特級他們一個都使喚不動,怎麼還認不清形勢呢?難道他們覺得自己會因為這個對上五條悟?
加茂架純開始打量起會議室的布置,要麼找人寫出來裝裱後掛在這裡呢?
高層們邊說邊偷偷觀察加茂架純的臉色,看她眼神四處打量也不接他們的茬,不禁心底一沉。
他們是看加茂架純贊同處死虎杖悠仁才放走五條悟的,只要加茂架純願意站在他們這邊,事情仍有轉圜的余地。
甚至說他們中不少人也是可以接受五條悟提出的方案的。
畢竟現在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處置兩面宿儺的手指。讓虎杖悠仁先吸收一些,然後找機會殺掉他也是一種方法,就算這樣不能完全殺死兩面宿儺也能先消耗他一部分實力。
至於現在這一出戲,完全就是演給加茂架純看的。他們更想試探的是加茂架純在事務處理上是否會與五條悟同一條心,畢竟他們現在可是情侶啊。
如果五條家和加茂家捆綁到一起,那以後還要什麼總監部,直接他倆商量出決定宣布就行了。
雖然現在也差不了多少……不少人都在看加茂架純臉色行事。
加茂架純心中嘆息,之所以從前不想和五條悟確定關系就是知道一定會有這樣的場面出現,真是麻煩啊。
「那先按照五條家主的意思來吧,之後再機會除掉他。」加茂架純絲毫不覺得在五條家人面前講這話有什麼不問題。
雖然對這個答案不算特別滿意,但他們也不少完全不識趣的,這已經是現在最好的方法了。
而且這也再次證實了加茂家和五條家暫時還沒有綁定,不然也不會說這種當眾打五條家臉的話。
本次會議的重點已經講完了,加茂架純率先起身離開會議室。
最開始提出反對意見的高層故意走到五條家長老身邊,邊向前走邊和身邊人道:「果然還是加茂家主更為理智一些,不愧是總監部推舉出來的高專校長。」
他們已經忘記了那個位置是當初加茂家走動的結果。
*
會議結束返回高專已經接近凌晨三點。
剛走進校園加茂架純便看到坐在長椅上看星星的五條悟,她走道他身邊坐下:「已經安排好了?」
五條悟側身枕在她的肩上,因為身高差距,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極為扭曲的弧度。
六月的夜風徐徐吹來還帶著點涼意,但也算能接受。
加茂架純伸手摸摸他柔軟的發絲:「入學手續明天找夜蛾校長辦吧。」
即使他柔韌性再好,一直彎成這樣也還是有些不舒服的,五條悟調整了下姿勢躺倒在她腿上:「入學手續不是你走的麼?而且夜蛾校長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她忘了。
夜蛾正道的身份和五條悟、加茂架純無法相比,座位自然也不會被安排到一塊,她離開時沒想起來也不是不能理解的對吧。
「他還有事。」加茂架純隨口道:「明天你的任務轉交給我,先處理虎杖悠仁吧。」
五條悟往他懷裡蹭了蹭,伸手環住她的腰,悶聲道:「也沒什麼好處理的,讓夜蛾校長處理就行。」
咒術師的五感都很靈敏,剛踏進校園的夜蛾正道便聽到他曾今的學生、如今的下屬給他布置任務。
倒反天罡。
夜蛾正道出聲道:「這麼晚了你們不回宿舍在這干嘛?」
二人早就發現他的出現,並不驚訝。
五條悟依舊沒有起身的意思,笑道:「架純醬不是說夜蛾老師有事麼?」
夜蛾正道將視線轉至加茂架純身上:?他有什麼事他怎麼不知道。
「夜蛾校長處理工作的效率有目共睹。」加茂架純毫不心虛:「明天要辛苦夜蛾老師辦理虎杖悠仁的入學手續了。」
夜蛾正道:?加茂架純不是想虎杖悠仁死麼?這會怎麼又讓他入學了?
他們這些世家大族向來心思深沉,夜蛾正道無意深究,因為他也覺得虎杖悠仁不該死,這樣也好。
*
伏黑惠從宿舍推門出來時恰好遇到同樣出門的虎杖悠仁。
看到伏黑惠臉上的驚訝,虎杖悠仁笑著向他打招呼:「早上好啊!」
「現在已經下午一點了。」伏黑惠落下手腕:「而且你怎麼會在這?」
「五條老師說我現在是死刑緩行,需要在他的監管下活動,所以把我安排到了學生宿舍。」虎杖悠仁臉上看不出絲毫被判了死刑的驚慌。
伏黑惠覺得自己聽不懂日語了,死刑緩行安排到學生宿舍?
五條悟晃晃悠悠的走過來:「小惠、悠仁,早上好啊∼」
伏黑惠已經懶得糾正現在的時間問題了:「五條老師,他怎麼在這?」
五條悟雙手合十拍掌:」嘛!既然遇到了就正好給你們介紹下,這是新的轉學生虎杖悠仁同學,這位是你的同班同學伏黑惠。「
聽到響動揉著眼睛出來看什麼情況的釘崎野薔薇也是一驚。
三人異口同聲道:「轉學生?」
「啊,還有,這位是釘崎野薔薇,你們三個同為一年級新生哦∼」五條悟看起來很是滿意。
之前他就覺得這一屆只有伏黑惠一人有些寂寞,後來釘崎野薔薇轉來後勉強熱鬧了一點,如今再加上虎杖悠仁,他們就可以組成大部分漫畫中的冒險三人組開啟冒險之旅了。
第98章 我有人接
福井縣。
加茂雪村站在車旁, 為剛下車五分鐘不到的加茂架純拉開車門。
車上的冷氣讓加茂架純重新活了過來:「還有兩只?」
一大早就出門祓除咒靈的加茂架純心情極差。
加茂雪村迅速啟動車輛,回答得飛快:「是的,還有兩只一級, 分別位於山梨縣和山形縣。」
「先去山梨縣。」加茂架純坐在車上揉捏著眉心,昨晚睡了三小時不到就又起來出任務,這活真不是人干的。
「和津島家聯系過了麼?昨天讓他們去查的信息查的怎麼樣了?」因為疲憊, 加茂架純的聲音都比平時低沉不少。
加茂雪村透過後視鏡觀察她的臉色,恭敬回道:「目前查到的都是系統裡儲存的信息:虎杖悠仁出生於2003年,出生後不久父親便因病去世, 一年後母親因車禍去世, 由爺爺照顧長大, 從小體育成績優異, 一年前虎杖爺爺因病住院, 虎杖悠仁奔波於校園和醫院之間,直到昨天下午,虎杖爺爺離世。再詳細的信息要晚上才能彙報給您了。」
經歷聽起來倒是挺普通的,加茂架純點點頭:「資料給悟發過了麼?」
「按照您之前的吩咐,收到信息的第一時間就發給五條家主了。」
*
釘崎野薔薇是昨天正式入學的, 其實按照她原本的計劃該是明天的。
但高專恰好有個突發任務, 地點離她家的位置很近, 加茂架純便讓前去做任務的秤金次和星綺羅羅回來時順便帶上她。
收到消息的釘崎野薔薇有些驚喜, 畢竟她所住的村莊相當偏僻, 前往東京轉車很是辛苦,沒人不喜歡輕松一些的方式。
除了剛剛和她一起回學校的兩名學長,高專內其他學生全部出去執行任務了,學長們將她送到加茂架純辦公室才離開。
因為同期都不在學校,走完入學流程後釘崎野薔薇有些無所事事。天也有些黑了, 不熟悉環境的她也只能回宿舍收整物品。
所以直到現在一年級三人組才正式認識,甚至釘崎野薔薇還是第一次見五條悟。
「順便也介紹一下,我是你們的班主任五條悟。但今天悠仁還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所以明天才能帶你們去吃大餐慶祝入學。」五條悟拍拍伏黑惠的肩膀:「小惠今天先帶野薔薇熟悉一下校園環境,就像開學時我帶你那樣。」
虎杖悠仁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有什麼事情要處理?而且我今天想回……」
不等他說完,五條悟便推著他的肩膀離開了。
伏黑惠在心底嘆了一個悠長的氣,他完全沒想到當時五條老師帶他參觀校園的舉動竟然不是故意折騰他。
「你要先回去洗漱麼?洗漱完我帶你去食堂吃飯,逛校園最好還是吃飽了再開始。」
畢竟按照五條悟當時帶他熟悉校園那個方法走一遍還是挺消耗體力的,一趟下來三萬步打底。
釘崎野薔薇本以為伏黑惠會是那種冷面酷哥,沒想到竟是意外的細心。
與此同時,五條悟也帶著虎杖悠仁向校外走去:「走吧,昨天突然來東京,先陪你回去處理完你家的事。」
*
喝過咖啡的加茂架純困意驅散不少,但疲憊感不會消失。
透過車窗她看到遠處的富士山和周邊的森林:「等姐妹交流會結束後帶他們來這邊度假吧。」
咒靈一年比一年多,今年的姐妹交流會再次後延,時間大概定在九月下旬。
山梨縣盛產水果,交流會結束後來正是來度假的好時候。
「好的。」加茂雪村確認道:「是兩校一起還是只有東京校呢?」他需要提前預定酒店。
「一起。」
她看著窗外發呆,突然不遠處有片森林的顏色明顯與周邊明顯不同,感覺也有點奇怪:「任務地點還有多遠?」
「大概三公裡。」加茂雪村查看導航後回道。
加茂架純指著那片森林對他道:「先去那邊看看。」她向來對自己的直覺相當信任。
重新規劃方向後,車輛沿新路線行駛。
她掏出手機,剛好看到夏油傑離她距離不是很遠,以虹龍的速度十分鐘就夠,順便也給他發了條定位,讓他過來彙合,說不定有好東西。
任務完成正在返航路上的夏油傑很快回復了個OK。
樹木郁郁蔥蔥、枝繁葉茂,這裡連地面的雜草都要比都要他們來時路過的其他森林更茂盛些。
已經開始有消散跡像的咒力殘穢還附著在這片土地上,加茂架純摸摸樹枝上厚實的葉片。
楓樹在日本極為常見,加茂家後山便有一大批,她對這種樹還算熟悉。
她有向前走了幾步,覺得很是新鮮,加茂家精心養護的楓樹竟比不上這裡,要說是山梨縣的土壤格外適合楓樹生長也不能單是這一塊土壤適合吧。
這個咒力殘穢雖然已經消散不少,但仍向來人展露著自己的爪牙。
咒靈?
加茂架純繞著這片樹林轉起了圈,試圖找出什麼馬腳。
不等她轉完一圈,夏油傑也到了。
畢業後,與對高專制服一往情深的五條悟不同,夏油傑轉投了五條袈裟的懷抱。
看著COS得道高僧的夏油傑,加茂架純承認五條悟說他像邪|教教主是有一定道理的。
收回虹龍,走進森林的夏油傑也感受到了地面殘留的咒力殘穢:「這就是你跟我說的好東西?」
加茂架純睜大眼睛,仿佛沒聽出他的陰陽怪氣:「不是麼?肯定一級以上。」
「咒靈呢?」光是殘穢有什麼用,把咒靈給他留下啊。
加茂架純舉起手臂拍拍他的肩膀,寬慰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既然夏油傑來了,她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任務了。
加茂架純邊向路邊走去邊衝擺手:「如果不夠的話我還有兩個一級任務要麼?」
夏油傑翻了個沒人看得見白眼,她這分明就是抓勞動力來了。
「晚上高專等你!」
夏油傑哼笑一聲,開始完成這個臨時加塞的任務。
加茂架純手中任務做完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大部分時間都被消耗在了路上。
她掏出手機撥給五條悟,詢問他的位置。雖然她清楚,但是為了表示尊重,還是問下比較好。
山形縣與宮城縣毗鄰,加茂架純讓加茂雪村重新規劃了路線。
提著大包小包的虎杖悠仁和正品鑒喜久福的五條悟站在喜久福店門口,仿佛兩個放學後等家長來接自己的小朋友。
虎杖悠仁不是很理解:「五條老師,我們為什麼不再瞬移回去?」
黑色的保姆車停在他們面前,緩緩打開車門,五條悟將他手裡的包扔到後座示意他去副駕駛位:「因為我有女朋友來接啊。」
第99章 曾有舊緣
聽了五條悟的話, 虎杖悠仁上車坐下後轉身跟加茂架純打招呼,聲音充滿活力:「師母好。」
加茂架純:「……」
她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稱呼,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接話, 連一旁開車的加茂雪村都瞥了虎杖悠仁一眼。
五條悟緊接著就哈哈大笑起來:「架純醬,悠仁在和你打招呼誒,你怎麼不理他?」
加茂架純忽略他的胡言亂語, 把他手中還剩的半個喜久福塞進他嘴裡。
「虎杖同學你好,我是東京咒術高專的副校長加茂架純。」
聞言,虎杖悠仁顯得有點緊張:「啊, 初次見面, 加茂校長, 我是虎杖悠仁, 即將轉學至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就讀, 今後請多多指教。」
加茂架純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年輕般配的情侶坐在後面,虎杖悠仁忍不住透過後視鏡觀察他們,即使上車至今二人都沒交談幾句,但氛圍依舊和諧甜蜜。
虎杖悠仁萬萬沒想到高專校長竟然如此年輕, 看上去甚至沒比他大幾歲, 雖然五條老師也是給人差不多的感覺啦。
可校長誒, 在他心中一直是偏成熟穩重的形像, 加茂架純直接顛覆了他的認知。
而且經過短暫的相處他已經見識到了五條悟的強大, 如此強大的五條老師都只是高專的一名普通教師而已,年紀輕輕就當上高專副校長的加茂架純一定也有什麼過人之處吧。
「悠仁∼」感受到學生時不時向他們飄來的視線,有點無聊的五條悟想逗逗他:「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你差點被判處死刑吧?」
虎杖悠仁遲疑地點頭,事情發生二十四小時不到,他想忘掉都難, 只是不明白五條老師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五條悟幽幽道:「架純醬是支持判處你死刑那一派的哦。」
虎杖悠仁渾身一僵,默默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再不敢亂飄了。
加茂架純嘴角輕勾:「入學手續辦好了麼?」
「還沒有,中午直接帶悠仁回仙台了,沒來得及。」五條悟突然高興起來。
加茂架純果然說出了他心中所想:「我來辦吧,你直接帶他去找夜蛾老師面試。」雖然面試結果也無法影響他入學的結果。
到達高專後,三人便分開了,加茂架純獨自回到辦公室。
津島家在政界縱橫多年,根基也越發深厚,調查效率還算高,主要是鄰裡調查什麼的浪費了不少時間。
加茂架純看著送上來的報告一時間陷入沉默,多年前她竟也與虎杖一家有過一面之緣,雖然不是什麼好緣分。
她揉揉腦袋,本就疲憊的頭越發脹痛了。
加茂架純掏出手機,在四人小群裡發了一條信息:20點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下面整齊地排列了三個驚恐的表情和收到。
加茂架純無語到笑出聲來。
*
五條悟是第一個來的,一來就毫不客氣的占領了加茂架純的椅子,將人放進自己懷裡:「不累麼?不想早點回宿舍休息麼?」
昨天他們一起回的宿舍,但等他起床時加茂架純早就不見了。
加茂架純解開他不夠柔軟的制服外套扔到一邊,伸手攬住他的脖頸將頭埋了進去,熟悉的味道和溫度讓她緊繃的精神放松了許多。
看出她的疲憊,五條悟努力放松自己的身體讓她抱的更舒服,還不忘輕拍她的後背安撫她的精神。
二人抱在一起窩在寬大的椅子裡,讓時間靜靜流逝。
加茂架純今天執行的任務原本是他的,昨天下午就發送到他手機上了,他也掃過一眼,對任務內容多少有些印像,簡單又普通,就是跑來跑去有些麻煩。
下午加茂架純去接他時同往常一般無異,但六眼還是能清晰地捕捉到她掩藏在深處的疲憊,而分別不到兩小時後再次見到她,她的精神狀態明顯更差了。
因為他對她太熟悉了,一點異常都會放大無數倍。
如此短的時間內究竟發生後了什麼,再聯想到她在群裡發信息的時間,五條悟睜開眼看向她的辦公桌。
加茂架純向來對他沒有防備,就算是加茂家送來的族務資料都是大剌剌放在他們房間內的書架上,辦公室資料就更不用說了。
但他向來對這些沒有興趣,自己家的他都不稀罕看,何況別人家的。
一起生活這麼久,五條悟對加茂架純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她的強迫症不允許處理好的文件堆積於桌面。要麼會讓人及時取走,要麼會收整歸納起來。
可現在桌面上無規律的擺放著幾張紙質資料,而他進來時她又沒有在處理文件。
五條悟一手摟緊她,一手拿過那幾張資料翻閱起來,而加茂架純依舊是毫無動靜。
資料在他看來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加茂雪村早上發給他的資料詳細版。
「……2005年9月20日,其母虎杖香織因車禍於仙台縣去世。」
五條悟對這個時間地點都有印像,他們入學後四人第一次一起出去玩就是在這。
甚至他對那場車禍都有印像,粉色頭發哇哇大哭的少年竟然成為了他的學生、兩面宿儺的容器。
沒想到他們還挺有緣的。
他能記得加茂架純也必然記得。但說實話,他對此沒什麼感覺,加茂架純也不是聖母型人格,那她突如其來的情緒究竟是為什麼?
辦公室門開著一條縫,夏油傑和家入硝子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了進來,但椅子上兩人還是沒有分開的意思。
推門而入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對這幅畫面也並不陌生,和沒看到一樣自然地招呼他們倆過來吃飯。
夏油傑從市區內打包了各種食物,咒靈速度很快,食物還冒著熱氣。
家入硝子幫著他將食物擺放到茶幾上,而辦公桌後椅子上的二人眼珠跟著他們的動作轉動,身體卻一動不動。
「五條大少爺、加茂大小姐,晚餐已經擺好了,請您們現在來用餐吧。」夏油傑陰陽怪氣道。
五條悟這才抱著加茂架純走到沙發邊坐下。
家入硝子:「?你們現在吃飯都這麼難舍難分了麼?」
五條悟低頭在加茂架純臉頰上親了一口:「沒談過戀愛的人怎麼會懂。」
家入硝子:「……」
加茂架純起身坐到了他身邊,五條悟動作自然的將筷子遞給她,並喂給她一口三文魚壽司。
「那個咒靈找到了麼?」加茂架純咽下口中的食物後看向夏油傑。
夏油傑點頭:「我放出咒靈地毯式搜索了近五個小時,還沒來得及吞下去。」
「傑你退步了啊。」五條悟搖搖頭:「抓個咒靈要這麼久?」
夏油傑咬牙:「這個咒靈不同,牠有智慧。」
第100章 收集任務
"有智慧?多有智慧?"五條悟倚靠進沙發內, 像一只吃飽喝足的大貓咪,慵懶地抓過加茂架純的一只手把玩著。
咒靈也不全都是只會一昧的攻擊,很多咒靈都多少會使用一點戰術, 但智商還是有限的,所以在他們面前都顯得格外拙劣。
能浪費夏油傑那麼長時間的咒靈應該足夠特別吧,五條悟饒有興趣道:「放出來看看。」
夏油傑從口袋裡掏出咒靈球擱置在桌子上, 球體在燈光的映射下泛出藍色的光暈。
五條悟抓起來捏捏,咒靈球還是有一定彈性的,「怎麼沒吃?」
因為馬上要吃飯, 而夏油傑不想吃水果味的飯菜。既然飯也已經吃完了, 現在吞也可以。
夏油傑從另一邊口袋裡掏出一顆怪味豆吞下去, 又在桌面上擺出一串咒靈球, 藍色和金色交相輝映, 意外的好看。
加茂架純拉家入硝子坐到身邊抱住蹭了蹭,五條悟看到了但是沒有動作,甚至還在心中贊嘆自己可真是一個大度的男朋友。
時隔許久,他們仨再次一同欣賞到「夏油傑吞咒靈球」這幅名畫,除了地點有變動, 其他似乎都和當年沒什麼差別。
咒靈球吞下去不再是那種惡心的味道, 但因體積較大, 吞咽起來仍是十分勉強。
夏油傑額頭青筋繃起, 捂著嘴將咒靈球強行咽下, 他們能清楚的看到球體順著他喉嚨下滑的形狀。
不管看多少次都很稀奇,五條悟看得極為認真,甚至跟著夏油傑下咽的動作一起用力吞了吞口水。
之前五條悟和夏油傑打賭他能不能一口把整塊蛋糕吞下去,結果被蛋糕噎的半死。五條悟猜測吞咒靈球大概也是那種感覺吧,或者更難受一點, 因為咒靈球硬很多。想著想著,他突然感同身受的也噎了起來。
不過這對他們咒術師來說不算什麼啦。
等他終於把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咒靈球全部收服完畢,饒是自認已經習慣了這個過程的夏油傑也松了口氣,拿起桌上的水瓶一口氣灌了下去。
雖然他已經嘗不出咒靈球原本的味道了,但當年那「沁人心脾」的口味給他帶來的衝擊依舊牢牢地刻印在腦海裡。
吞過咒靈球後喝一大瓶水是他一直保留的習慣,不為衝淡味道,就是想洗刷一下他飽受折磨的心靈。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吞咒靈的行為就很像網上說的吃「巧克力味的屎」。不能想,越想越惡心。
放下瓶子,夏油傑正對上沙發上三人專注看表演的目光。
夏油傑:……他是猴子麼?禁止動物表演!
五條悟舉手,面上全是天真:「提問……」
夏油傑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駁回。」
五條悟才不管他說什麼,自顧自道:「天天吞咒靈球嗓子眼會變大麼?感覺你喝水的速度都比我快許多誒。」
夏油傑不想回答這種問題並附贈了五條悟一個白眼。
咒靈自他身後走出,正是剛被收服的花御。
「植物人?雖然是人型但是眼睛鼻子都沒有誒!」五條悟很快被咒靈轉移了注意力,他本就是隨便問問,也不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特級?看起來不怎麼樣嘛。」
和花御交過手的夏油傑當然知道牠不算強,「但他有類似人類的智慧和自己的思想。」
說到這個加茂架純就有點興趣了,「什麼思想?」
花御開始認真地向他們介紹起那套保護地球生態環境的論調,聽了一小段幾人就沒興趣了。
加茂架純對激進的環保主義者沒有什麼興趣,打斷道:「高專的綠化都可以交給你,你先在這裡試試。」
夏油傑點頭後,花御沒什麼所謂的離開了。
咒靈操術可真是不錯,加茂架純看著花御離開的背影,突然想起夏油傑現在在高專放未登記過的咒靈已經不會引發高專警報了,想來是天元在其中起到了一定作用。
飽暖思淫|欲,飯也吃完了,今晚看起來也沒什麼事,他們想回宿舍睡覺了。
家入硝子用手指順了順加茂架純垂落下來的發絲,「叫我們來不只是為了吃晚飯吧?」
加茂架純坐直身體,給辦公室布下了一個隔音效果的帳。
五條悟挑挑眉,「這是怎麼?我們都需要這麼小心了?」
加茂架純起身去辦公桌和身後的櫃子上拿出了一碟資料放在桌子上:「我讓人調查了虎杖悠仁,有些事情我認為你們應該知情。」
夏油傑伸手拿起資料翻了幾下,沒看出有什麼不對。
家入硝子倒是發現了當年他們遇到過的那場車禍,一針見血地提出了問題所在:「那場車禍有問題?」
夏油傑也想起來了,「不會吧,車禍幾乎是發生在我們面前的,悟也在場,如果有問題六眼肯定能發現。」
五條悟摸著下巴努力會想:「沒多少印像了啊。」正是因為沒發現問題,一切都過於普通才無法給他留下什麼印像。
「就是因為你沒發現問題我發現有問題。」加茂架純找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幸福」的虎杖一家。
饒是如此,五條悟和夏油傑還是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看起來就是一個常見的全家福。
家入硝子突然想起什麼:「為什麼他的額頭上也有縫合線?」
「也?」五條悟不解。
加茂架純嘴角輕輕上揚:「硝子姐姐還記得啊。」
兩個男生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他們也不想猜來猜去,便也直接問出口。
「加茂憲倫的事跡你們應該知道吧?制作出特級咒物——咒胎九相圖的極惡詛咒師,也是當時的加茂家主。七歲那年我在族中藏書閣內意外發現了加茂憲紀的畫像,同樣位置的縫合線。」加茂架純指了指那張全家福上笑得溫柔的女人。
「不久後我外出執行任務後吃飯時也遇到了額頭上頂著縫合線的人,在我派出族內護衛跟蹤他時,他當著護衛的面被咒靈吃了,連屍體都搶救不出來。現在想來大概是收到消息加茂家再次出現一位赤血操術所以想來看看吧,被發現了干脆的毀屍滅跡,手段也是如出一轍呢。」
「我曾和表哥一起翻閱過族內記載,連千年前討伐兩面宿儺時都發現了這個『縫合線』的活動痕跡。」
五條悟皺眉:「受肉?」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能在如此多時代活動。
加茂架純聳聳肩:「大概。」
「我們當年遇到她時,甚至沒等到我們注意那邊,她直接先下手為強地完成了車禍死遁,除了心虛我想不出別的理由。而且擁有六眼的悟自始自終都沒發現過她身上存在什麼異常,同樣身為受肉|體的虎杖悠仁身上咒力的不同就十分明顯。」
「所以能得出結論,這個『縫合線『隱藏的極深,甚至她從我們身邊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我們都無知無覺。」
「你們覺得制作出咒胎九相圖的加茂憲倫會是突然遇到真愛所以生下的虎杖悠仁麼?」
辦公室內的氣氛凝滯下來,另外三人相顧無言。
加茂架純繼續道:「總監部經過幾輪清洗,加茂家已經能掌握大概百分之七十的話語權,但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裡會不會有『縫合線『的滲入還不好說,畢竟咒術屆大大小小的咒術家族還是不少的,他躲藏起來我們也找不到。」
「但先不管他,我現在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們,虎杖悠仁必須死刑。我知道悟說讓虎杖悠仁吞完手指再死刑是在拖時間,畢竟這麼久我們也沒找出來多少手指,還有近一半流落在外,但現在不一樣,兩面宿儺自己就可以感應手指位置。」
五條悟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
「虎杖悠仁現在吞了兩根手指吧。為了防止他找到手指就直接吞下恢復實力,剩下已經收集到的手指我們不會給他的。兩面宿儺絕對不可以恢復到全盛時期,他吞下十根時必須死。」
「討伐兩面宿儺時期『縫合線』就有過活動痕跡,我不覺得她活了這麼多年只是到處湊熱鬧,我們必須提前防範他們聯手。」
……
一場限定於四人組內的小會開了許久。
回到教師宿舍後,加茂架純發現五條悟的粘人指數級增長,幾乎做到了她走哪他跟哪。
她坐到沙發上:「怎麼了?」
五條悟緊挨著她坐下,沒理由的,他就是想離她近一點,站在她身邊。
看著他這幅莫名別扭的樣子,加茂架純覺得超級可愛,在他嘴角輕吻,五條悟迅速轉守為攻。
一吻畢,他將頭埋進她的頸窩,呼吸的氣息帶動發絲,讓她感覺有點癢。
「只是覺得架純醬好辛苦哦。」
「也還好吧。」
*
第二天一早,五條悟給一年級三人宣布了最新決定。
「以後的任務小惠和野薔薇一組,固定輔助監督為裡香。」
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對此沒有意見。
一年級三人另外兩人一組了,那自己怎麼辦?虎杖悠仁舉手提問。
五條悟嘴角揚起笑容:「你很幸運哦∼你將由咒術屆最強們輪流帶。」
也就是說虎杖悠仁出任務必須是在五條悟、夏油傑和加茂架純其中一位的監管下。
畢竟難保任務過程中是否會出現什麼意外狀況,如果把另外兩棵小幼苗和兩面宿儺放一塊安全隱患太大了,只有他們三個才有能力應付一切意外。
如果九十九由基肯干活他們還能多一個人輪班帶孩子,可惜她根本不理總監部的任務。
聞言,虎杖悠仁眼睛都瞪大了,加茂校長果然很強啊。
五條悟:「所以你的主要任務就是感應手指在哪,然後指路。」
第101章 呼叫外援
「絕對不行。」祈本裡香拒絕地斬釘截鐵。
輔助監督還在勸導:「祈本同學,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特級咒靈的出現太過突然,誰都沒有預料到。現在五條老師、夏油老師他們都不在日本, 加茂校長也回了京都,夜蛾校長和其他人全部都去很遠的地方做任務了,東京目前能出任務的只有一年級三名學生了, 少年院內還有被困人員等著救援……」
祈本裡香對他那些道德綁架的話沒興趣:「你也知道他們是一年級啊。」
輔助監督一時語塞,訥訥道:「他們不需要祓除咒靈的,而且目前咒胎尚未孵化, 只需要在咒胎孵化完成前確認一下被困人員的生命狀態並完成救援就好。」
祈本裡香要被氣笑了:「你說的真的很輕松呢。要是咒胎暫時不會孵化的話被困人員暫時還死不了, 要是已經孵化了也沒有去救的必要了。」
輔助監督依舊試圖勸說:「如果我們能在孵化前將被困人員就救出來……」
「不好的情況你真是一點不想啊?你能控制咒靈孵化時間麼?一旦咒靈提前孵化要形成領域他們進去的人怎麼出來?這麼想救人你也不是完全沒有咒力, 你也可以去救, 反正不需要祓除咒靈。」祈本裡香側身指向站在自己身後的三名一年級生:「為了救那些人渣就要讓他們去送死麼?」
看到有輔助監督和祈本裡香起爭執便來看一看的一年級三人也大概聽懂了事情的始末。
如果只是在咒靈孵化前救出被困人員的話好像也不是不能試一下, 畢竟那可是人命啊。
虎杖悠仁舉起手來,自告奮勇:「如果只是這樣應該可以的吧。」他來咒術高專的初衷就是幫助別人。
祈本裡香冷著臉轉頭看向他。
作為釘崎野薔薇和伏黑惠的輔助監督,他們和她相處時間最久,釘崎野薔薇對她性格的了解遠超虎杖悠仁,觀察了下局勢, 釘崎野薔薇極有眼色地拉下他的手。
伏黑惠也伸手捂住他的嘴, 低聲對他道:「閉嘴。」
虎杖悠仁無辜地眨眨眼。
祈本裡香這才轉過頭去對輔助監督道:「現在開始你不得離開高專校園, 我會向加茂校長彙報情況的。」
她了解加茂架純, 這種讓學生送死的任務的下達姐姐必然不知情, 就算姐姐真的有這個意圖也不可能不通知她,她才是姐姐最忠誠的內應,這個輔助監督肯定有問題。
輔助監督有點慌亂:「不,你沒有資格扣下我,你們不想去救人總要讓我去找別人救。」
祈本裡香一手掏手機, 另一只手示意身後人上。
從小一起長大多少還是有些默契的,伏黑惠配合地召喚出玉犬。
一黑一白兩只玉犬將輔助監督逼進角落。
等待電話接通的間隙中,祈本裡香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什麼,喝道:「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
被她的話一驚,輔助監督慌亂間竟把手機也從口袋裡帶了出來,他瞳孔一縮,整個人更加不安。
他想伸手去搶卻被玉犬的低吼聲嚇住,不敢再動。
祈本裡香走近撿起手機,屏幕果然是亮著的,信息還沒發出去。
「裡香?」帶著點電流聲的聲音自手中的電話中響起。
祈本裡香乖巧應聲:「姐姐。」
電話怎麼會撥通,這和他們之前計劃的不同,輔助監督的腿控制不住地抖動,他被放棄了麼?
這邊祈本裡香正輕聲向電話那端的加茂架純彙報情況,那邊釘崎野薔薇被她的前後反差驚呆了。
好酷哦!這就是大城市的女生麼?這就是現在流行的反差萌吧!
了解完情況的加茂架純先是誇贊了祈本裡香處理的很好,並表示她會讓高專的工作人員去接手那個輔助監督的看管工作。
「我將一個手機號碼發給小惠了,小惠給這個人打電話把任務信息告訴他,然後你們四個去任務地點外等他,除了他任何人不可以私自進入任務地點。」
聞言,伏黑惠掏出手機,果然看到一個手機號被加茂架純發送給他。
交接的人很快到達現場,祈本裡香在和他們說明處理方式,而另外兩名一年級生則將腦袋湊到伏黑惠旁邊,想要聽聽「外援」的聲音。
電話鈴聲響了好一會才有人接聽,男聲聽起來懶洋洋的。
伏黑惠禮貌道:「您好,這裡是伏黑惠,加茂校長讓我聯系您……」
電話那端的伏黑甚爾皺起眉,神經病啊。
高專的任務為什麼要打電話給他?關他什麼事?他為什麼要去幫高專的人處理任務?
在他想要掛斷電話時,叮——郵件提示音響起。
伏黑甚爾拿下手機看了眼郵件,看在數字還算滿意的份上,他對電話那端道:「任務地點發到我手機上。」
昨晚熬夜通宵看賭馬節目輸光了錢的伏黑甚爾本想利用白天時間在家補覺的,但現在出去賺明天的賭馬經費也可以。
*
少年院周圍已經被警戒線圍起,輔助監督攔著想要向場地內強闖的女性。
幾人走進後能清楚地聽到那名母親的哭訴聲:「讓我進去吧,我的孩子還在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也不肯說,讓我去救他。」
三名一年級生皺起眉頭。
親眼所見和道聽途說的衝擊力是不同的,一時間他們被那名母親的心情所感染,熱血開始上頭。
虎杖悠仁試探著開口:「要不我們先進去幫忙找吧。」
祈本裡香皺眉,斥道:「讓你來不是讓你搗亂的。」
虎杖悠仁將目光投向兩名同期,想聽他們怎麼說。
釘崎野薔薇也覺得如果沒有孵化的他們快速的進去找人出來是可行的。
二人一同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並不贊同他們的想法,他也曾經面對過特級咒靈,那完全不是他們能對付的。而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接觸咒術屆的時間太短,從來沒有面對過如此危險的咒靈,對咒術屆的殘酷還沒有一個清晰的認知,他不能跟著他們胡鬧。
他剛想出聲阻止,便被從身後傳來的男聲打斷了:「小鬼們就一邊玩去,不要給大人添亂。」
看清來人的臉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都驚呆了,而伏黑惠還是那副心如止水的表情,電話接通的一瞬間他就猜到是誰了。
雖然他不記得那個男人的聲音,但專門發給他讓他撥打的電話,還能有誰?
輔助監督見到又有人想往裡闖頭都大了:「先生,這裡不能進。」
伏黑惠出聲制止輔助監督:「讓他進去,他是加茂校長找來的。」
輔助監督這才收回手放他進去。
目送黑衣男子進入建築內,釘崎野薔薇和虎杖悠仁重新將視線鎖定在伏黑惠臉上。
伏黑惠被他們的視線盯得毛毛的:「……看什麼。」
虎杖悠仁:「剛進去那個男人和你長得好像啊。」
釘崎野薔薇:「簡直一模一樣。」
伏黑惠不想和他們解釋,撇撇嘴向車內走去:「已經有人來處理了,等著吧。」
虎杖悠仁看看離開伏黑惠,又看看那邊還在痛哭的母親,還是向那位母親的方向走去,和輔助監督一起安撫對方。
釘崎野薔薇和祈本裡香站在一起,等待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終於,伏黑甚爾雙手插兜從建築裡走出來,對迎上去的祈本裡香道:「你們的人可以進去收屍了。」雖然也沒什麼東西可收的。
本來見到他一個人走出來,那名母親就很崩潰,這句話更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她直接暈了過去,提前被安排過的醫護人員直接開始搶救。
伏黑甚爾不在乎那些紛紛擾擾,環視一圈找到自己的目標後,徑直走到伏黑惠所在的車前,敲了敲車窗。
伏黑惠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只是降下了車窗,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死魚臉。
伏黑甚爾不理解他這是從哪學來的,但為數不多的記憶裡他好像一直這樣。
他將手指扔進車內:「記得讓她加錢。」
這可不是一般的特級咒靈,牠有兩面宿儺的手指加持。如果真的是這幾個小鬼進去一定會死的。
伏黑惠接住手指,一言不發地將車窗重新升起。
伏黑甚爾哼笑一聲,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在他剛踏進任務場地時便收到了加茂架純的委托金,活動這麼久困意早就消散了,那就繼續去賭馬場看看吧。
說起來橫濱那家賭場他已經好久沒去過了,換家場地說不定運氣會變好。
*
加茂架純回到高專已經很晚了。
祈本裡香和伏黑惠坐在她寢室裡的沙發上,各坐一端、互不干擾。
聽到她進門的聲音,祈本裡香殷勤地走上前去接過她的手袋:「姐姐辛苦了,歡迎回家。」
伏黑惠只是站起身來默默看著。
加茂架純也很納悶,伏黑惠小時候還是挺可愛的,甚至會找她要抱抱,怎麼越長大越沉悶,明明他的監護人那麼可愛。
「你們今天也辛苦了,坐吧。」加茂架純將兩份禮物分別放在他們面前:「悟出國給你們帶的伴手禮。」
這是他們的習慣,出遠門回來都會給孩子們帶伴手禮,哪怕加茂憲紀如今不在他們面前也經常收到由加茂家族人代為轉交的禮物。
伏黑惠看了看面前兩個一模一樣充滿少女心的粉色禮物盒有些沉默:「謝謝加茂校長,五條老師已經回來了麼?」他記得離開前五條老師說過明天中午才能返程,還讓他們不要太想他。
加茂架純點點頭:「傍晚回來的,明天才能回高專。」
那看來就是回京都了,祈本裡香暗自思量,看來京都果然是出事了,而且大概率與五條家有關。
「姐姐,那個輔助監督被關在禁閉室,回來後我初步審問了一下任務的發現和下發流程,記錄在這裡。」祈本裡香將文件遞給加茂架純。
伏黑惠竟然沒發現她回來這段時間做了這麼多事。
明明吃飯的時候他還在食堂裡看到她和釘崎野薔薇聊天來著,晚上出來扔垃圾時也在宿舍樓下碰到她了。
加茂架純伸手揉揉她的腦袋:「裡香辛苦了,做得很好。」
祈本裡香眼睛亮晶晶的:「我有幫到姐姐就好。」
伏黑惠從口袋裡掏出手指放到桌子上:「加茂校長,這是下午咒靈祓除後那個男人給我的。」至於什麼加錢,他才不會轉告。
加茂架純對手指的出現並不意外,這幾天的事情幾乎做到了一環扣一環。
利用國外求救任務將夏油傑和五條悟引走、反水五條家的人盜竊獄門疆順便將她引回京都,再找些亂七八糟的任務把高專其他咒術師引走,最後再暴露出一個「突然出現」的特級咒胎讓輔助監督將一年級生引過去。
這個特級咒胎大概被他們養許久了吧,眼見著即將孵化才將牠暴露出來。
利用學生們天真的同理心,將他們送入虎口。
如果不是祈本裡香攔住他們,真的等自己和五條悟、夏油傑接到求救信號趕到他們已經涼透了。
而且伏黑甚爾果然很強,根據現場其他輔助監督送來的任務報告,他從建築裡出來時無任何明面上的傷口。
加茂架純看向伏黑惠:「小惠還是要努力鍛煉身體啊。」不能光長相遺傳他爸啊,其他方面也應該跟上。
伏黑惠:?
雖然不明所以,但他還是應下了,明天起如果不出任務就跟著虎杖一起鍛煉吧。
看看時間,已經接近十二點了。
加茂架純收回思緒,「已經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二人乖乖起身告別,拿著禮物離開。
她目送他們關上房門,做到沙發上拿起手指端詳起來。
這才是「縫合線」的目的吧,將手指送給兩面宿儺。
果然是想讓兩面宿儺復活麼?不繼續給虎杖悠仁吃手指的決定果然是正確的。
加茂架純找了個盒子將手指收起,也走出了宿舍。
今晚還不能休息,雖然祈本裡香已經初步審問了一遍,但她養大的女孩她清楚,手段還是溫柔了些,總還是要她在問一遍的。
希望能早點將這個麻煩解決掉。
第102章 人間煉獄
東京咒術高專副校長室。
加茂架純正和族內長老們進行視頻會議, 樓下卻吵鬧聲不停。
她直接叫停了會議,從窗口探出頭去,只見樓下幾名學生正進行切磋。
加茂架純皺眉, 之前她就說過了,比試必須要在訓練場之類空曠的地方進行,辦公樓、教學樓和宿舍樓內禁止打鬥。
房子是木質結構, 本就不入水泥結構的結實,修起來更浪費時間,而他們換場地也就幾步路的事。
加茂架純甩出血線, 將樓下的四名學生綁的結結實實後掛在樹上, 沒多看一眼就又關上窗繼續開會了。
叫停不急的伏黑惠、釘崎野薔薇:……
被天降正義的東堂葵、禪院真依:???
這個血線是在太有標志性了, 何況他們學校也有一個擁有赤血操術的加茂憲紀, 他們不可能認不出來。
東堂葵和禪院真依都沒想到加茂架純作為校長還會插手他們學生之間的切磋。
在他們京都校, 無論是校長還是老師對這種「比試」行為都是默許的。
被錘到額頭還在往下流血的伏黑惠:「都說了不要在這動手。」
被子彈打穿還在往外冒血的釘崎野薔薇:「還要連累我們!」
「誰知道你們說的這不讓打架竟然是真的啊?」東堂葵還以為就是他們怕了的借口,他用力掙扎了幾下但怎麼也掙不脫這個繩索:「果然是特級咒術師,比憲紀要強多了。」
「那現在是要怎麼辦?」因為被掛在同一棵樹上的同伴掙扎也帶的搖晃起來的禪院真依暈暈乎乎地問到。
被緊緊捆住的釘崎野薔薇剛好達到了壓迫傷口、減緩流血的目的,閉著眼表情安詳:「半小時?加茂校長想起來就會把我們放下來的。」她對自己的生命力有信心,晚半小時去找家入老師而已, 家入老師不會看她去死的。
半小時?禪院真依咬牙, 不可以啊!
今天除了虎杖悠仁和吉野順平跟著夏油傑出任務、乙骨憂太出國公差, 一二年級其他學生都一起在操場訓練。
運動過後有些口渴, 二年級幾人都不想動, 就使喚一年級的學弟學妹去買飲料,結果他們買個飲料人就失蹤了。
二年級眾人等待了許久還是沒等到人,又實在口渴難忍,只得親自來找。
結果遠遠就看到了被吊在樹上的四個「燈籠」。
二年級五人在樹下圍觀,對他們指指點點。
他們對京都校二人都不陌生, 去年的手下敗將嘛∼
枷場美美子拉著枷場菜菜子的手,給她比劃去年她是怎麼用術式將東堂葵吊起來的,還順便控訴了一下就是他把她的晴天娃娃都扯破了。
禪院真希站在禪院真依下方,二人你來我往的鬥起嘴來。
熊貓和狗卷棘站在他們不遠處,看著面前的熱鬧。
「兩對雙胞胎誒∼」
"鮭魚。"
*
樓上,會議室內。
樂岩寺嘉伸坐在沙發上等待夜蛾正道的到來,結果等來的卻是五條悟。
「這次交流會的事宜竟然是五條家主負責麼?」
五條悟擺擺手:「當然不是啦,我只是來找你打個招呼,畢竟之前也承蒙關照了。」
樂岩寺嘉伸沒想出來自己哪裡關照他了,倒是每次見面五條悟都在「關照」他。
五條悟雙腿交疊,向沙發背靠去:「關照我的學生也是關照我啊,虎杖悠仁的事這麼快就忘了麼?果然年紀大了就應該早點退休回家修養啊,說不定還能多活兩年呢。」
站在樂岩寺嘉伸身後的三輪霞被五條悟帥到想要驚聲尖叫,但自己校長就在身邊,她不得不保持鎮定將尖叫憋在心裡。
樂岩寺嘉伸不在意他的冷嘲熱諷:「聽不懂五條家主在說什麼。」
五條悟冷哼:「所以說啊,腦子不好使的老年人就該退位讓賢。」
「加茂家主和我們的意見也是一致的。」樂岩寺嘉伸提醒道。
那天開會他也是在的,他確實是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思想相悖的兩個人是怎麼談戀愛的?
「架純醬才不會用你們這種下作手段。」
樂岩寺嘉伸:……這就是所謂的戀愛使人盲目吧。
加茂架純真是手段那麼干淨的人,怎麼可能坐到現在的位置?手段干淨的人只會像五條悟一樣被當槍使。
不想就這個問題和他扯下去,萬一說多了被五條悟告到加茂架純面前就不好了,樂岩寺嘉伸對加茂架純的手段還是略知一二的,沒興趣親自試試。
他轉移話題道:「五條家主找我就是說這些的麼?我以為是商量交流會的事。」
五條悟擺擺手:「那種事情還是留給夜蛾校長操心吧,都說了我只是來和你打個招呼。順便告訴當年你們擔心的事果然是有道理的,昨晚我還碰到了個能溝通的特級咒靈,現在已經出現兩個了,但必然不止兩個。咒靈的水平在變強,咒術師也是哦∼以後的孩子們會越來越強的,這是忠告。」
樂岩寺嘉伸沉默不語。
五條悟也不在乎他的反應,徑直起身離去。
直到五條悟關上會議室大門,樂岩寺嘉伸也沒有任何動作,三輪霞輕聲喚他:「校長?」
「你去買瓶茶水吧。」樂岩寺嘉伸回過神來。
三輪霞眼前一亮,說不定還能追上剛出門的五條悟要簽名照!
但等她出門剛好看到五條悟拐進了另一件辦公室並合上門,她走近便看到了門牌上的「副校長辦公室」。
五條悟走進辦公室時,加茂架純的電話會議還沒有結束。
雖然是會議半途中進來的,但僅憑「安保」、「防守」等幾個詞語,五條悟就猜出了他們在商量什麼。
畢竟五條家剛被偷,加茂家引以為戒加強自己的防御措施在正常不過了,估計禪院家也在做一樣的工作。
雖然高專坐落於山林中,氣溫比城市中心涼爽不少,但八月不開空調的辦公室關一會窗還是有些悶熱,五條悟走到加茂架純身後打開窗戶。
加茂家其他人透過加茂架純的攝像頭看到出現在她辦公室的五條悟,卻無一人出聲提醒。
這是加茂家內部會議,按道理來說外人不得旁聽。
樓下還是熱熱鬧鬧的,五條悟在樓上都能聽到東堂葵問時間過去多久了的聲音。
他還要趕著去小高田的見面會。
五條悟從冰箱中挑了一瓶冰鎮波子汽水就准備下樓看熱鬧,剛說了那麼多話他也有點口渴了。
*
幾具奇形怪狀的屍體從神奈川緊急送往東京咒術高專醫療室。
收到消息後,加茂架純都被驚動了,她跟著家入硝子一起進入解刨室,坐在一邊旁觀。
沒幾分鐘,她就聽到家入硝子惋惜的聲音:「都是人類啊。」
加茂架純走上前去,聽著她的講解陷入沉默。
「這樣的話還是讓秤金次回來,傑去比較合適。」
收到任務信息的吉野順平領了鑰匙,開車去盤星教接夏油傑一起出任務,他將作為本次任務的輔助監督一起行動。
打開車門的夏油傑有些震驚:「你剛到十八歲吧?有駕照麼?」不會坐他車還要讓咒靈在旁邊保護吧。
吉野順平緊張的點點頭:「上個星期剛拿到。」
輔助監督可以不會祓除咒靈,但不能不會開車。
他剛到年齡就被班主任扔到了駕校,聽說三年級的祈本學姐也是這樣過來的。
夏油傑還是第一次和吉野順平一起出任務。
他也是有固定輔助監督的,突然被換,一時間竟也想不出加茂架純這麼安排的用意,總不能是心血來潮吧。
他的表情毫不掩飾,吉野順平也看出了他的奇怪,解釋道:「我小時候在神奈川生活過一段時間,對環境相對熟悉,加茂校長認為我可以勝任這次任務的輔助監督工作。」
夏油傑挑挑眉,不置可否。其實誰做他的輔助監督都沒什麼關系,帶上輔助監督主要就是讓他當司機加上處理後續事宜罷了。
發生事故的電影院已經被封鎖起來了,警戒線外站著一名當地窗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見到夏油傑的到來松了一口氣,特級咒術師出場一定可以解決這次事故的吧。
從業這麼多年,他見過的恐怖場景數不勝數,這麼讓人頭皮發麻的也是第一次。
他還有其他事,和吉野順平簡單介紹了一下現場情況便離開了。
夏油傑在電影院內尋找咒靈的有關線索,殘穢遍布建築內部,他尋著殘穢向內走去。
身著人類衣物,但一看就不是人的怪物出現在他眼前,速度極快的向他發起攻擊。
夏油傑召喚出咒靈,站在原地觀察著這些怪物。
按照加茂架純給他提供的情報,這些怪物都是由人變成的,但普通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加茂架純說過這些改造人已經無法救回,直接給他們個痛快反而是對他們更好的選擇,所以夏油傑下起手來毫不手軟。
他會讓輔助監督給他們安排下葬的。
咒靈殺人夏油傑見的不少,整個日本每年死於咒靈之手的人數以萬計。
作為咒術屆頂級牛馬,他以為自己對普通人的死亡已經司空見慣了,但事實證明,他這種死法對視覺的衝擊力還是很強。
他尋著殘穢找到下水道,看著面前的改造人大軍陷入沉默。
面前的人形咒靈還在嘰嘰喳喳的訴說著什麼靈魂啊肉|體的屁話,夏油傑已經無心去聽,早點結束好了。
無人在意的下水道內,接連不斷的爆炸聲響起,發現異狀的吉野順平及時聯系了政府人員疏散人群。
剛完成疏散工作,地面轟然塌陷,一個巨大的坑暴露在他的眼前。
深知自己水平的吉野順平沒有探頭去看,快速後退並在坑的上方布下帳。
這麼一會兒,面前的咒靈已經向他展現出了多種形態,夏油傑已經收集到了足夠多關於他術式的情報。
「既然這些人已經救不回來,我也不必留手了。」
帳的破碎說明咒靈祓除任務已經完成,吉野順平向前迎了幾步,果然看到了乘坐咒靈從坑裡飛出來的夏油傑。
「夏油老師。」
夏油傑點點頭:「周圍暫時封鎖,我已經和架純說了讓她增派人手,你先在這邊守著等人來,來人後直接回東京吧。」說完,他便轉身離去。
見他離開,吉野順平走到坑邊向下看去,瞳孔驟然縮緊,被眼前的血腥景像驚了一跳,來自血液都鐵鏽味直衝鼻腔。
咒靈真人在自知不敵夏油傑後,狡猾地四處閃躲,以改造人為盾牌,躲在他們身後。
地下坑洞裡到處都是殘肢斷臂,仿佛人間煉獄。
第103章 特色燒烤
夏油傑回來時, 迎接他的是熱鬧歡騰校園。
自建校以來,東京咒術高專就沒出現過同時有這麼多學生就讀的時候。
看著他們吵吵嚷嚷地擺放著聚餐要用的桌椅板凳,夜蛾正道覺得自己仿佛身處一個擁有著上萬只鴨子的養殖場, 簡直被吵到頭都要裂開了。
他不明白學生們為什麼就「桌子怎麼擺「這種小事都能吵起來。
果然還是經精力太旺盛了,看來之後可以給他們多加兩節體術訓練課。
聚餐是加茂架純的臨時起意,號稱為即將舉行的姐妹校交流會踐行。
夜蛾正道聽的滿頭問號,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上屆姐妹交流會最後是他們東京校取勝,所以本屆姐妹校交流會的舉辦地點應該也是他們東京高專。
那這到底是踐的什麼行?從宿舍到操場嗎?
夜蛾正道本來沒想參加的, 但是被熊貓強行拉了下來。
因為熊貓說他作為校長不能不合群。
但夜蛾正道覺得校長裡派出一個代表就夠了, 加茂架純不是已經坐在那了麼?
看到夏油傑回來, 加茂架純衝人揮手:「快去洗澡然後下來吃飯, 悟和灰原他們去買食材了, 剛好和順平一起回來。」
其實剛見過那麼多四分五裂屍體的夏油傑提不起一絲胃口,但他不想掃興,還是笑著點點頭。
雖然接觸咒術屆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了見到那些血腥場面,但再如何習慣也還是克制不住對這種場面的厭惡。
等夏油傑收拾好自己重新下樓時, 眾人已經准備完畢了。
人多就是要吃燒烤, 食材被清洗干淨, 整齊地擺放在烤爐旁邊的桌子上。
眾人圍坐在三張桌子旁, 目光都跟隨著夏油傑的移動而移動。
剛下樓就被萬眾矚目的夏油傑搞不懂他們在干什麼, 總不至於是他沒到場所以沒人敢動筷吧。
即使天色已經黯淡下來,和眾人也還相距甚遠,夏油傑依舊能看清那閃著不懷好意光芒的藍眼睛。
隔著老遠就聽到了五條悟興奮的聲音:「快把那個火山頭放出來給我們燒烤!」
當時他辛辛苦苦地把咒靈拎回來,現在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作為一個既能噴火又有智慧的咒靈,牠應該可以做好一個智能控溫的全自動火爐吧?
夏油傑:……
另一邊同樣眨著一雙亮閃閃紅眼睛的加茂架純並不出聲阻止, 夏油傑一看就知道她肯定也對這個很有興趣。
突然感覺他們又回到高專時期,加茂架純鼓動五條悟出頭做壞事的時候了。
夏油傑絕對不會承認,他自己也很感興趣。
漏壺從他身後走出,滿臉寫著不愉快:「叫我出來干嘛。」
當年夏油傑收服天元時就證實了,有智慧的咒靈被夏油傑吸收後仍會保留自主意識,只不過無法拒絕他這個主人的命令罷了。
夏油傑站在原地等牠向自己走來。
漏壺皺眉看看滿臉天真的學生們、躍躍欲試的五條悟還有目光中充滿同情的其他人有些不明所以。
這種場合叫他干嘛?
等牠走近,夏油傑果斷地擰下了他的脖子。
漏壺:「我日? %#@!$」
一連串的髒話聽的夏油傑直皺眉,拎著牠的頭走近桌邊,拿起一塊木炭塞進牠的嘴裡,教訓道:「有孩子在,不要說髒話。」
漏壺怒火中燒,頭頂的火焰冒得更快了,發出噗噗地響聲。
加茂架純為夏油傑的創意鼓掌:「這樣燒烤就能帶上碳香了。」
灰原雄滿臉欽佩 :「不愧是夏油學長,味道一定會更好!」
七海建人和夜蛾正道坐在一起,還沒吃飯就開始感覺累了。
學生們張大嘴巴,原來是這樣麼?
本次燒烤主廚為伊地知潔高和吉野順平。
伊地知潔高對此早已習慣,在五條悟給他打電話時他就想拒絕來著,但是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畢竟他們總會見面,而他不想在下次見面時被五條悟扇巴掌。
他只是一個脆皮的輔助監督而已,哪裡扛得住那種暴擊。
伊地知潔高眼含熱淚,用力的拍拍吉野順平的肩膀,真摯道:「還好有你。」不然就是他一個人烤這二十來人的份了!
吉野順平手足無措無措的站在一旁,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被帶上圍裙了。
伊地知潔高語重心長道:「我們輔助監督是這樣的。」
吉野順平看向坐在加茂架純對面的祈本裡香,表情困惑。
祈本裡香只是看了他一眼,依舊穩穩坐在原處,還給對面的加茂架純倒了一杯飲料。
伊地知潔高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將盤子推到他手裡:「別看了,快去拿菜。」
說是他們兩個為主廚,但讓他們兩個烤這麼多人的份有些過於為難人了。
興致勃勃的學生們也主動加入了燒烤隊伍,主要是他們想看怎麼用咒靈做燒烤。
在火焰的炙烤中,五花肉逐漸變色,肥肉裡的油脂也被高溫逼出,滴落在炭箱中的漏壺身上。
漏壺本就對被當成加熱器十分不滿,眼見著油脂即將滴落在牠身上更是感覺有被羞辱到。
溫度瞬間拔升,油脂消失無蹤。
在旁觀察的學生們齊齊發出驚嘆:「哇!」
轉身拿調味料的伊地知潔高不明所以的回頭看去,瞬間渾身僵硬。
他烤了那麼多食物,甚至其中不乏即將出鍋的食物!全部!化為!焦炭了!!
伊地知潔高哭喪著臉:「夏油老師,您能不能管管牠!」
還不等夏油傑開口,漏壺便大喊大叫道:「我控制不了!不愛用別用!」
夏油傑:「……」
從袖袋中摸索幾下,加茂架純掏出一把匕首丟給伏黑惠,溫溫柔柔道:「把刀插進去,溫度太高就插深點。」
說完,她又歪頭看向另一邊的夏油傑:「傑不介意的吧?」
「收回去以後自己就會恢復的。」夏油傑怎麼會介意,就算加茂架純當場祓除了漏壺他都不會多說一個字。
還不等漏壺理解完他們話語中的含義,伏黑惠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就將匕首插了進去。
他下手沒有多少分寸,插的深了點,漏壺腦袋上的火光肉眼可見的暗淡了不少。
伏黑惠不清楚他們燒烤需要多大火力,於是抬頭看向伊地知潔高征詢他的意見。
漏壺:「我一定要殺了你們!#%*?#」
禪院真希找准角度,將一塊木炭丟進漏壺的嘴裡。
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也開心地湊過來,開始比試起誰丟的更准一些。
可憐的漏壺剛吐出一塊就又迎來一塊,掙扎一會也不再開口,改在心裡詛咒這些該死的咒術師了。
如果不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從中阻撓,牠一定會把這些人全部燒成灰倒進垃圾堆的!
在天逆鉾的幫助下,燒烤終於得以順利進行。
加茂架純還從宿舍中拿來了一瓶看起來就很貴的葡萄酒和眾人一同分享。
七海建人拿起瓶身旋轉一圈:「是很珍貴的酒呢。」
加茂架純對紅酒並不熟悉,甚至這都不是她買的。
她看著祈本裡香從七海建人手中接過酒瓶去一遍醒酒,不以為意道:「是我表哥從橫濱寄來的。」
在場眾人中,家入硝子是對酒最有研究的。
她拿過酒瓶,「柏圖斯干紅啊。」
醒好酒後,祈本裡香為在場的除了五條悟外的成年人每人倒了一杯。
五條悟對此表示強烈抗議。
放下空了的醒酒器,祈本裡香轉頭為五條悟遞上了一杯紫葡萄汁。
加茂架純向她投去了贊賞的目光。
自從溫度可控後,燒烤的速度加快了不少,餐桌上陸陸續續被盤子們占領。
眼見著差不多了,五條悟招呼那邊圍繞在烤爐周圍的幾人一起來吃。
雖然最初被擺成三張桌子的模樣,但最後桌子們還是被拼到了一起。
因為桌子太大,有些位置拿不到自己想吃的燒烤,於是學生們開始繞著桌子亂竄。
成年人們熟練的忽視他們,自顧自的聊天閑談。
五條悟衝坐在自己斜對面的七海建人努努嘴:「七海海真的要一直在普通人的職場中干下去麼?真的不想回來當咒術師麼?」
即使是社會經驗已經相當豐富的七海建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復這段當著自己老板面挖自己的話。
七海建人觀察了下加茂架純的臉色,斟酌著措辭:「目前還沒有這個打算呢。」而且他今年的年假還有十天沒休,是絕對不可能辭職的。
五條悟還有些不甘心:「咒術師可比普通人賺的多多了,而且現在轉行可以享受咒術高專教師編制呢。」
七海建人不得不提醒他:「我的老板就坐在你身邊。」
加茂架純微笑道:「我不介意七海在下班時間多做一份兼職的。」畢竟算起來都是給她干活。
七海建人禮貌拒絕:「我比較介意。」
五條悟大驚小怪道:「哇,架純醬可真是黑心資本家。」
加茂架純勾起唇角,摸摸他的頭:「如果我是黑心資本家你根本沒機會坐在這吃飯聊天。」給她007去。
五條悟故作柔弱地倒進她懷裡:「人家就知道架純醬舍不得那麼對我。」
夜蛾正道幾人已經能熟練忽視他這幅模樣了,但學生們就有點驚掉下巴了,尤其是虎杖悠仁和釘崎野薔薇。
釘崎野薔薇羨慕到眼睛冒光:「我以後也能像加茂校長一樣麼?」
禪院真希對現在學妹的眼光表示強烈懷疑:「你也想要找一個那樣的眼罩……」
不等笨蛋兩個字說出口,禪院真希就感覺到了一束強烈的視線。
她轉頭便對上了加茂架純的目光,屈服道:「……老師。」
加茂架純這才收回視線,五條悟躲在她懷裡悶悶地笑出聲來。
看了全場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自從他們在一起後,加茂架純越來越護短了。
夜蛾正道看的滿頭黑線,索性眼不見為淨地先一步退場了。
「明天就是姐妹校交流會的動員大會了,你們別鬧太晚。」
*
翌日下午,東京咒術高專山腳下。
加茂憲紀率先從車上走下來,熟門熟路地就向東京校所在的位置走去,京都校其他學生不遠不近的墜在他身後。
「加茂學長之前來過麼?」三輪霞低聲問身邊的西宮桃:「感覺他對這裡好熟悉。」
雖然他們已經相識一年多了,但加茂憲紀身上帶著的大家族氣質實在太有距離感,她甚至不太敢跟對方說話,對他實在是知之甚少。
「加茂學長從前跟他姐姐在這邊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但不知為什麼後面選擇了回京都校上學。」
西宮桃並未可以壓低自己的聲音,反而嚇了三輪霞一跳,連忙觀察加茂憲紀的反應。
還好,加茂憲紀對此並不在意。
三輪霞有些羨慕地看著他走在前面的背影,那他從前一定有很多和五條悟的相處機會吧!
而且這樣說起來,加茂學長豈不是要叫五條老師姐夫?
那能不能幫她要個簽名照啊!上次都沒有抓住機會,這次要在東京高專帶上幾天,應該可以找到機會吧。
站在校門口迎接他們的是伏黑惠,因為上次被東堂葵和禪院真依連累的事,他並沒有一個好臉色。
但他也只是如往常一般木著張臉帶他們參觀了一遍東京校,又把他們帶到了宿舍。
伏黑惠給眾人分完宿舍鑰匙後,對加茂憲紀道:「你還是以前那間,鑰匙沒丟吧?如果丟了就去找後勤人員拿,他們沒給我。」
京都校眾人齊齊看向加茂憲紀,兩只眼睛分別寫著大大的「叛」、「徒」。
身為京都校的學生,怎麼可以和東京校的人如此熟稔!甚至還在東京校也保留著一間宿舍!
這可是姐妹校交流會,是戰場!他們來之前發誓要一雪前恥的!明年的交流會必須要在京都校舉辦才行!
加茂憲紀忽視了身邊幾人向他投來的灼熱視線,直接向加茂架純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京都校其他學生:……大家族出身的人也太裝了吧!
隨即,眾人也無趣的散開。
動員大會晚上才開始,說是動員大會也不過就是介紹接下來幾日的賽程罷了。
兩所高專的人幾乎將這間會議室坐滿。
東堂葵看了一圈直接出聲問道:「東京高專的學生怎麼都在這?參賽人數不符合規定吧。」
本屆姐妹校交流會,京都校參加比賽的人和上屆一直,按道理來說東京校也應該同樣派出六個人才對。
坐在前面的五條悟聽到身後的動靜,隨意的擺擺手:「高專難得搞點活動,湊熱鬧來聽聽也好啊。」
第104章 你們認識
本次交流會是東京校的主場, 怎麼也輪不到京都校的學生說不允許東京校不相干的學生來旁聽,況且東堂葵本來也不介意什麼聽不聽的,他只是想知道東京校的參賽選手是誰。
聽東道主東京校校長夜蛾正道介紹, 本次姐妹校交流會賽制仍與以往一致,只是在比賽結束後增加了一個聯誼活動(?)。
東京校學生們開始互相使眼色。
猜到了他們想問什麼,加茂架純補充了一句:「無論是否參賽, 所有學生都可以參加本次聯誼。」
東京咒術高專的學生們興奮地互相擊掌。
樂岩寺嘉伸對東京校學生這種態度不甚滿意。
聯誼活動能比交流會重要嗎?簡直是主次不分。
京都校的學生就明顯沉穩許多。尤其是在自家校長目光看來的時候,所有人面上都更嚴肅了幾分。
樂岩寺嘉伸滿意地頷首,這才是咒術屆未來的希望, 哪能都像東京校的學生這麼跳脫?真是想不通夜蛾正道和加茂架純是怎麼帶學生的。
如果這個聯誼活動不是加茂架純提出的, 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提出反對意見。
在交流會前提這個不是在擾亂軍心麼?學生現在正是貪玩的年紀, 聽了這話他們的心都要快被勾走了, 東京高專的學生們小動作明顯變多。
樂岩寺嘉伸將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後, 余光又瞥到另一側仿佛坐在自家沙發上一樣自在的五條悟。
他心中感慨真是什麼樣的老師就會帶出什麼樣的學生,果然還是怪他們和這個不著調的班主任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了吧。
再看看五條悟身邊坐姿筆挺的加茂架純,舉手投足間均彰顯出世家大族小姐的風範。
樂岩寺嘉伸想不通除了家世、樣貌和實力外,幾乎可以說是背道而馳的兩個人怎麼會在一起的。
他倆的理念應該都不一樣啊。
難道淺發色的危險屬性是共同的麼?好女孩總會被壞小子吸引?果然需要抱有警惕的不應該局限於黃毛,白毛也很危險。
還好自己沒有女兒。
樂岩寺嘉伸的想法直白的展現在臉上, 注意到這一切的五條悟故意將手臂搭在加茂架純身後的椅背上, 對他挑釁一笑。
加茂架純對他們眼神中的刀光劍影並不關心, 反正五條悟總不會吃虧的。
她出聲招呼東京校學生上來抽簽。
與生源稀少的京都校不同, 這兩年東京校甚至稱得上「門生滿座」。
今年的新生資質也都不錯, 二年級大部分學生也都參加過去年的交流會,為了激勵新生努力訓練,也為了讓他們盡快融入校園,早在一個月前東京校便宣布了本屆姐妹校交流會將由學生自己抽簽決定是否能得到參賽資格。
直到交流會結束,東京高專所有學生都會放在一起訓練, 以老帶新的方式。五條悟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偷懶的心思的。
抽簽在動員會上進行,拒絕一切作假行為,一切都公平、公正、公開。
除了吉野順平和祈本裡香,東京校其他十一名學生依次上台抽簽,結果當場宣布。
*
烏鴉站在枝頭,觀察著場地內學生們的動向。
作為三年級的前輩,秤金次主動承擔起了任務分配工作:「只有伏黑和乙骨是第一次參加交流會,熊貓、狗卷和真希都是第二次了,綜合實力考慮,狗卷和我單獨行動,乙骨真希一組,伏黑和熊貓一起,有問題嗎?」
其余幾人都沒有意見,按照分組情況迅速散開。
於此同時,京都校也默契的散開。
咒術高專姐妹校交流會正式開始。
會議室內,未能參賽的學生們三兩成群的坐在後排分享零食看轉播,看到激動處還發出驚呼。
這可比什麼動作電影都好看。
坐在前排的樂岩寺嘉伸對身側的夜蛾正道說了句:「東京校的學生們都很活潑啊。」
夜蛾正道佯裝不懂,依舊看向大屏幕。
他們後一排,五條悟靠在加茂架純肩膀上,兩人身側分別坐著夏油傑和家入硝子。
處理完手中的文件,加茂架純和家入硝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無所事事的庵歌姬也加入了進來。
大屏幕上,熊貓和機械丸的戰鬥愈發激烈,會議室內眾人的注意力也集中起來。
機械丸的聲音響徹整間會議室:「如果能交出咒術換回肉|體我求之不得,這不是我想要的力量。ヾ」
沒有右手、沒有小腿、沒有腳,下半身都不能動,上半身活動也很受限。
不可以接觸陽光,甚至月光都會將他的皮膚灼傷,從小就只能日復一日的受困於地下室,想要接觸外面的世界只能依靠書本或者互聯網。
這是一切他們作為健全人無法想像的。
遇到禪院真依後得知她還有個同樣是「天與咒縛」的姐姐,但與他的情況不同,那人是用咒力交換了身體素質。
他曾偷偷入侵過那個「天與咒縛」的手機系統,雖然很快被驅逐,但還是看到了她的移動軌跡,心中別提有多羨慕了。
自己的名字是與幸吉,但是他似乎從沒有沾到一丁點的幸運和吉祥。
如果是自己的話,自己也不會願意的吧?會議室內的學生們不禁順著他的話思考下去。
一時間,會議室內靜得落針可聞。
加茂架純推了推五條悟,讓他給自己拿瓶水來。
五條悟配合地起身,發出的聲響打破了一室寂靜。
加茂架純似是想起什麼:「前段時間是不是有個咒靈制造出了很多改造人?傑吸收了那個咒靈麼?」
夏油傑瞬間理解了加茂架純的意思,但還是有些遲疑:「情況不一樣吧。」
家入硝子的解刨結果顯示,經改造的那些人的身體明顯產生了不可逆的損傷。
加茂架純則有不同意見:「嘗試了這麼多次,牠總該能進行一點正向的改造吧。」
五條悟沒聽過這個任務的信息,有些好奇:「什麼咒靈?放出來看看。」
特級咒靈突然出現帶來的壓迫感讓在場的學生們一陣頭皮發麻,連坐在前面的夜蛾正道和樂岩寺嘉伸都回頭看向他們。
雖然也聽到了他們的交談,但當著樂岩寺嘉伸的面,夜蛾正道還是像征性的斥責了句:「傑,不可以在學校裡隨便放出咒靈。」
藍發的人形咒靈自覺地走到夏油傑身邊坐下,和在場其他人打招呼:「你們好啊。」
樂岩寺嘉伸眼神由驚喜變為警惕。
五條悟挑起纏繞在眼前的繃帶,六眼審視著面前的咒靈:「通過改變靈魂而改變□□?」
這種仿佛被人切片觀察的感覺令真人感覺有些發毛,但牠面上仍很好地保持了鎮定:「五條悟?」
五條悟有些得意:「架純醬,你看,連咒靈都認識我呢。」他用頭頂柔軟的白毛使勁蹭蹭身邊的女朋友。
仿佛邀功一般的語氣十分可愛,加茂架純配合地伸手理順他蹭亂的發絲。
在場其他人:……
真人也笑了起來:「如果當初相遇的是我們,說不定結果會不一樣呢。」改造咒術屆最強啊,多有吸引力,無下限會包裹住他的靈魂麼?
五條悟衝他噓聲:「不要說這種曖昧不明的話,我女朋友會介意的。」
真人:……咒術屆最強竟是戀愛腦麼?
既然大局已定,講這種垃圾話也沒多少意義了,牠的視線轉向大屏幕,似是看到什麼有趣的畫面,眼神閃爍了一瞬。
一直盯著那邊的加茂架純突然出聲:「傑,把牠收回去。」
真人:???
庵歌姬滿臉不可置信道:「架純,你不會真的吃這種醋吧?」
加茂架純有些無語,但也沒有多做解釋,只是低聲和五條悟、夏油傑說了幾句話。
第一天的團體戰以狗卷棘成功祓除二級咒靈作為結尾。
家入硝子還要去給比賽中受傷了的學生治療,和加茂架純打了聲招呼跟著會議室內的其余人一起迎接結束比賽的學生們。
看到加茂架純、五條悟和夏油傑沒有起身的意思,冥冥還貼心地為他們留下了轉播影像。
大屏幕上,夜蛾正道和樂岩寺嘉伸喋喋不休地總結白天的比賽。
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東京咒術高專學生勾肩搭背的走向食堂,京都校學生們則是沒多少表情的走在他們身後。
眼見著人群遠離他們所在的建築,加茂架純才對夏油傑說:「把牠們三個放出來吧。」
加茂架純一瞬不瞬的盯著突然出現在會議室內的三個特級咒靈,「都是老相識了,不坐下來敘敘舊麼?」
三個咒靈迅速互相交換了眼神。
真人率先開口:「聽不懂這位咒術師小姐在說什麼呢。」
加茂架純表情不變:「你的演技並不高明。」
真人撇撇嘴,一臉無賴相:「反正我不認識。」
她的目光轉向一旁的的花御和漏壺。
由於沒有五官,無法觀察到花御的神態,但下意識的小動作是騙不了人的。
應該也不會有人無聊到給咒靈進行這種系統訓練的吧,她想。
漏壺的臉上則是帶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可能還在記恨著上次拿牠做燒烤的事。
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加茂架純也不再就這個問題多做糾纏,她將視線重新轉向真人:「你認識機械丸?」
真人面上的惡意毫不掩飾:「好像是吧。」
「所以之前你去找悟也是從他那得到的消息。」她的語氣肯定地對漏壺說。
五條悟回來之後就和加茂架純提起了他和漏壺相遇的時間、地點,他們一致認為這個節點實在是太巧了。
也恰巧,他們不相信巧合。
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夏油傑將咒靈收起。
「走吧,去京都校看看。」
第105章 與虎謀皮
考慮到第二天還有比賽, 自家校長也同在東京,京都校學生選擇克制自己、乖乖呆在校園裡,等比賽結束再出去玩。
畢竟這裡只是他們的臨時宿舍, 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眾人圍坐在桌邊討論著白天的比賽,順便猜猜明天會是什麼項目。
機械丸的腦袋跟著聲音傳來位置變化而左右搖擺, 突然,機器人的動作出現了些許卡頓。
坐在他對面的三輪霞最先發現他的異常:「是出現什麼故障了麼?需要幫忙麼?」
明天還有一場比賽,如果有故障今晚一定要解決掉。今天的比賽已經輸了, 明天可不能再出差錯。
機械丸微微一愣, 平靜無波的機械音順著她的話接了下去:「可能是系統出現故障, 我先回房間檢查一下。」
雖然三輪霞並不了解機械相關知識, 但她是知道機械丸本體被留在京都校內的, 如果現在機器人出現故障需要拆卸的話他自己肯定解決不了。
她有些不放心:「那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隨時聯系我們。」
直到機械丸的身影消失在視野內,三輪霞才轉過頭來繼續和同學們聊天。
*
金秋九月,天氣已經變得涼爽。
夏油傑、五條悟和加茂架純乘坐虹龍迎風飛向京都咒術高專。
上「車」後,五條悟將加茂架純護在懷裡,兩人一起躲在夏油傑背後用他擋風, 雖然他已經給他們套上了一層隔絕冷風的無下限, 風吹不到他們。
三人中只有夏油傑的頭發隨著狂風亂舞。
咒靈被他控制停在山腳下, 他邊重新扎頭發邊跳下咒靈, 突然發現這兩人看起來頭發絲都沒亂一根。
這還有什麼不懂的?夏油傑發出陣陣磨牙聲, 無下限加他一個又怎麼了!
五條悟笑嘻嘻地看著他:「傑一定早都習慣了,我們還不適應啦∼」
三人打打鬧鬧向前進,步伐不急不緩,仿佛這只是一趟再普通不過的郊游。
監控器被安裝在道路兩旁的路燈上,運行時閃爍的紅光也隱藏在路燈落下的光暈中, 偷偷將收集到的影像傳遞至不遠處高專地下室裡。
與幸吉今天心情本就忐忑,如今透過顯示器上看見這三人大搖大擺地走在京都咒術高專外的小路上,心情更是瞬間涼了半截。
果然是出問題了,但那人一直與他單向聯系,他現在都沒辦法去問計劃到底為什麼沒有實施。
他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整個人滑入漆黑的藥液中,苦澀難聞的藥水充斥他的鼻腔。
冷靜、冷靜……
命運當真無法違抗麼?他也有些懷疑了。
最後一點的空氣從他嘴巴裡吐出,水面上冒出一連串泡泡。
直到開始感覺窒息,與幸吉才直起身,努力伸手夠到一邊的毛巾擦干臉,又單手將它疊整齊放回原位。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控制機器人去燒水泡茶,又指揮另一個機器人去為遠道而來的客人引路。
京都高專大部分師生都前往東京高專參加姐妹校交流會了,他現在也算京都校的主人,總要有些禮貌的。
有六眼在,躲藏沒有意義,而且他移動都很困難,能躲到哪裡?與其像個老鼠一樣被人拎出來,不如稍微掌握一點主動權。
與幸吉並不想欺騙自己他們只是來隨便逛逛。
他向來是做最壞的打算的,除了和真人他們交易這件事,他只是想不通自己是怎麼暴露的。
看到已經等候在建築門口為他們引路的機器人,五條悟有些意外:「還挺主動。」
夏油傑也沒想到與幸吉還會主動讓機器人出來迎接他們,一路上也沒發現咒力殘穢,他是怎麼發現他們來了的?
加茂架純率先跟上機器人向高專深處走去的身影,「是個聰明的孩子。」
京都校地下室,與幸吉依舊泡在浴缸內,現在是他藥浴的時間,每次至少要泡一個小時,現在還剩二十分鐘。
天與咒縛給他帶來的限制不僅是四肢的殘缺,還有容易生病的體質。
他脆弱到即使是強烈的燈光都能對他的皮膚和眼睛造成傷害,所以他出生起不久就被抱到昏暗的地下室內,即使這樣他的皮膚都會經常莫名其妙的潰爛。
現在他已經十六歲了,這樣的日子他過了十六年。
與地面連接的樓道內響起腳步聲,他盡自己最大努力整理了自己的儀容儀表。
三人走進地下室,泰然自若地打量起這裡的環境。
雖然是地下室,但各個功能區都很齊全,能看出來樂岩寺嘉伸還是很重視他的。
出發前加茂架純就調出了他的資料,自然知道他很小就被送到了這裡。
由於他的身體太過脆弱,家裡根本養不活他,看在他咒力儲備驚人的份上京都高專收養了他,從此他便生活在了這裡。
與幸吉禮貌地主動向來人打招呼:「加茂校長、五條老師、夏油老師,初次見面,很抱歉是以這種方式。」這麼不體面的方式。
五條悟自然地坐到他的浴缸邊,伸手輕拍他的腦袋,又拿起旁邊櫃子上未拆封的繃帶,像貓貓玩弄毛線球一樣撥弄它,「誒?你用的繃帶是什麼牌子的?透氣性好麼?膚感怎麼樣?」
與幸吉想過他們到來可能會提出的無數問題,萬萬沒想到五條悟會突然關心起繃帶來。
他遲疑地開口:「還好,就是藥店裡很常見的品類。」
他並不在意繃帶舒不舒服,因為他總是不舒服的。醫師給他帶來什麼繃帶他就用什麼繃帶,由於消耗量大,他又沒有明確的取向,被送來的是通常是市面上方便采購的種類。
「還以為你會是另一個繃帶品鑒大師呢。」五條悟無趣地放下手中的繃帶。
加茂架純走到他身邊,輕撫他被繃帶纏住的眼睛:「現在用的繃帶不舒服麼?等會我問問表哥最近在用哪種,明天讓人重新給你送兩副眼罩,不舒服的就不要用了。」
與幸吉懵懂地看著在自己浴缸邊黏糊起來的二人,求助的看向另一邊的夏油傑。
他這還是第一次給人當電燈泡,這種感覺好奇妙。
夏油傑觀察著地下室內的高科技產物,注意到他的求助般的目光後有些失笑:「悟、架純,說正事。」
浴缸邊的二人視線向下移,俯視著泡在漆黑藥液中的與幸吉。
與幸吉頭皮都開始發麻,感覺自己仿佛是被強大的捕食者盯上的獵物。
他忍不住移開視線,控制機器人將泡好的茶水送到三人面前,客氣道:「請恕我招待不周……」
五條悟突然笑出聲來:「傑,你聞到小橘子的味道沒有?」
加茂架純還記得他之前也是這麼叫她的。
顯然,夏油傑也記得,他也跟著笑了起來,說話方式確實和加茂架純有點相似。
他端起茶杯借由喝茶的動作躲避加茂架純似笑非笑充滿威脅意味的視線,這可不是他說的。
五條悟伸手攬住加茂架純的腰,湊到她耳邊輕聲道:「就算都是橘子,架純醬也是最香的那顆。」
身處地下室的幾人都是耳聰目明的咒術師,五條悟聲音再小這麼近的距離下他們也能聽到。
與幸吉忽然懷疑起他們到底是來干什麼的了,真的是來找他興師問罪的麼?
五條悟放開攬住加茂架純腰身的手,身體旋轉,面向與幸吉,掀起眼罩的一角認真地打量起來。
與幸吉感覺自己在他眼中仿佛被扒光了一樣,無法被他控制的腿部肌肉都緊張到抽動。
他覺得現在的五條悟就像高坐於雲端的神明,連聲音都像是從遙遠地方傳來的。
「你知道你是在和什麼交易吧?」
咒靈自人類的負面情緒中誕生,真人更是從人類對人類的負面情緒中誕生,陰險、狡詐、惡毒都可以用來形容牠。
在咒術高專長大的與幸吉不可能不知道這點。
與幸吉被繃帶裹住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我只有這一個機會。」
和五條悟僅裹住雙眼的纏法不同,與幸吉整張臉都被繃帶纏住,只在眼睛、鼻孔和嘴巴處留下縫隙。
加茂架純能夠理解他的選擇,但是她現在並非站在他的立場上:「按照咒術師守則,與詛咒師勾結是死刑。」
雖然很想說自己這樣和死了有多少區別,但他只是動了動蒼白的嘴唇,沒有出聲。
他沒否認,加茂架純若有所思,果然不止咒靈麼。
高專結界的警報聲突然響起,又瞬間停歇,把與幸吉嚇了一跳。
真人自夏油傑身後走出,熱情地跟他打了聲招呼:「好久不見。」
與幸吉瞳孔震顫,聲音都變得尖銳:「你怎麼會在這?」
真人怎麼會被夏油傑收服?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行動取消和牠被收服又沒有關系?那他的束縛怎麼辦?那人知不知道這回事?如果他知道為什麼沒有聯系他?他是被當作棄子了麼?可束縛的力量還在……
一連串疑問讓他大腦直接宕機。
自從漏壺向他要走五條悟的任務信息後也從未出現,難道也?
突然發生的變故讓他的生命指征變得不穩,嗓子也有些干啞:「那……」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夏油傑卻猜出了他想說的話,將漏壺放了出來,「或許,你是在問牠?」花御也緊隨其後走了出來,「還是說牠?」
漏壺看到浴缸中的與幸吉翻了個白眼,頭頂冒出幾縷煙,花御則是默不作聲的站在一邊。
與幸吉覺得自己呼吸都變得困難了,明面他正在泡著藥浴。
加茂架純觀察片刻發現他確實不是在演戲後才用反轉術式給他治療,但並沒有多少用處。
五條悟拉回加茂架純的手,拆開一卷繃帶為她擦拭沾染上的藥液:「沒用的。」
三人就那麼看著他困難的喘息,最後還是靠與幸吉自己平靜了下來。
眼見著他重新恢復冷靜,加茂架純才開口問話:「立下束縛了?」
他們都清楚她在說什麼。
真人臉上依舊是玩世不恭的笑容,花御臉上看不出表情,漏壺抱臂站在一邊,頭頂冒著熱氣。
與幸吉看著水面上的倒影沉默不語。
加茂架純看向五條悟,見他點頭才繼續向下問:「和你聯系的人既有詛咒師又有咒靈,對麼?」
與幸吉繼續保持沉默。
「與你聯系的人只有詛咒師沒有咒靈,對麼?」
「你認識真人,對麼?」
「你不認識漏壺,對麼?」
只要他願意,五條悟的六眼可以是全世界最完美的測謊儀,被測人無論多細微的心率、血液流速、咒力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在問過幾個在場人都知道答案的問題後,加茂架純才正式開始她的詢問。
「和你聯系的詛咒師有幾人?一個?兩個?三個?」
五條悟觀察著他的反應,肯定道:「兩個。」
「和詛咒師勾結在一起的咒靈有幾個?三個?四個?五個?」
「四個。」
「咒靈等級是特級?准特級?一級?」
「特級。」
「他大多怎麼和你聯系的?電話?郵件?見面?」
「電話。」
……
加茂架純和五條悟一問一答配合的十分默契,與幸吉臉上的繃帶都被冷汗浸濕。
他很害怕這樣會不會觸犯到束縛的規則,但他真的什麼都沒說,可是生理反應是無法控制的。
在一旁圍觀的真人都忍不住為他們的默契配合喝彩。
漏壺換了個方向站著,冷哼道:「狡詐的人類。」
加茂架純反復詢問類似的問題以尋求更准確的答案,五條悟對他生理反應的捕捉也更加敏銳。
「你們通過電話聯系你有沒有試圖反追蹤信號來源?有?沒有?」加茂架純不相信機械丸沒嘗試過。
果然,「有。」
「找到了麼?有,還是沒有?」
「有。」
加茂架純提起了一絲興趣:「在哪?北海道、青森……」她幾乎將日本地名念了個遍。
五條悟微微挑眉:「是橫濱。」
加茂架純簡直要忍不住她上翹的嘴角了,掏出手機發了個信息出去。
「好了,最後一個問題。」加茂架純收起手機,直視與幸吉的雙眼:「他的額頭上是不是有一條縫合線。有?還是沒有?」
與幸吉瞳孔驟然縮緊,不用五條悟說她都猜到了答案。
五條悟歪頭看向那邊的三個特級咒靈,不只是與幸吉,連咒靈都出現了一定的咒力波動:「現在咒靈都會拉幫結派了啊?」
漏壺冷哼一聲,自己主動進入夏油傑的空間,不忘留下一句:「明明我們才是真正的人類。」
真人雙手抱住後腦勺,邊走便消失。
花御也默默跟了上去。
加茂架純嘆氣:「還真是很謹慎啊,連咒靈都要立下束縛。」
與幸吉只是沉默不語。
夏油傑給加茂架純重新倒了一杯茶,他覺得說她這麼多話應該渴了吧?
結果五條悟也大剌剌地坐在那,將茶杯遞了過來,意思十分明顯。
夏油傑白了他一眼,但還是給他倒了一杯。
他看向加茂架純:「現在要怎麼辦?」
加茂架純看看手機上無數未接來電,對與幸吉道:「給你們樂岩寺校長回個電話。」
被發現的還挺快。
第106章 風雨欲來
與幸吉自己的手機也曾幾次響起, 但現在可不是適合接電話的時機,鈴聲被在場幾人默契地忽視掉了。
他側頭看著手機屏幕亮起又熄滅,卻並不伸手去拿。
他不想給看著自己長大的校長回電話, 不想從對方口中聽到類似「對他失望」的話。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多麼卑劣,可他只是想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
夏油傑嘆了口氣,反客為主翻出一個干淨杯子, 給他倒了杯水,語氣輕快:「泡了這麼久,喝點水吧。你吃藥應該是不能喝茶的吧?」
與幸吉確實不怎麼喝茶, 茶水會影響藥性。這茶本來是給偶爾到來的樂岩寺嘉伸准備的。
他伸手接過水杯, 不忘低聲道謝。
加茂架純從桌子上拿起與幸吉的手機, 可能是因為覺得地下室裡不會有人碰自己的手機, 他甚至沒有設置密碼。
與幸吉無動於衷地看她查閱自己的通話記錄。
記錄被清理的很干淨, 聯系人只有京都高專的人,一個陌生號碼都沒有,最上面就是樂岩寺嘉伸的幾個未接來電。
根據來電時間估算,樂岩寺嘉伸大概是收到京都高專警報被觸響的信息就開始給與幸吉打電話了。
加茂架純撥出號碼又開啟免提,等待接聽的提示音回蕩在安靜的地下室裡。
樂岩寺嘉伸剛剛也給加茂架純打過電話, 同樣沒被接起。
可現代人向來手機不離身, 沒有意外的時候接電話的速度通常還是很快的。
呼吸聲從電話那端傳來, 卻無一人開口。
還是樂岩寺嘉伸率先打破僵局, 他語氣肯定:「加茂校長他們是不是在你身邊。」
與幸吉依舊沒有出聲。
加茂架純將握著手機的手臂搭在五條悟肩膀上借力, 友好地替姐妹校的學生回答了這個問題:「樂岩寺校長。」
推測被驗證,樂岩寺嘉伸心裡一沉,「加茂校長突然到訪京都校的理由是?」
「散步。」
聽到這兩個字的與幸吉和樂岩寺嘉伸都愣住了。
樂岩寺嘉伸,「現在已經很晚了,京都和東京還是有些距離的, 明天比賽的比賽早上九點,加茂校長還是早些回宿舍休息比較好。」
加茂架純語氣依舊自然:「那就多謝樂岩寺校長關心了。」
樂岩寺嘉伸沒有問他們為什麼大晚上從東京跑到京都,也沒有問為什麼與幸吉的電話會是他們接起。
他心中隱約猜到了點什麼,但又不敢相信,謹慎起見暫時還是不要問了。
樂岩寺嘉伸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透過窗戶看到高懸於空中的月亮。
電話掛斷,地下室再次陷入寂靜。
與幸吉現在思緒一片混亂,不明白他們三個到底想要做什麼。
現在不揭穿他應該是想讓他當雙面間諜吧。
加茂架純大大方方的拿著他的手機,當面向其中植入監聽和定位程序。
如今能實現他目的的真人掌握在他們手中,加茂架純一點都不擔心他會偷偷篡改程序。
將手機交還給他的同時,加茂架純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竊聽器遞給他:「記得每三天換一次電池。」
與幸吉:「……」他垂眸接過手機和那枚「竊」聽器。
「走吧,明天還要早起。」加茂架純轉身離去,五條悟和夏油傑也跟了上去。
直到她踏上台階,才向想起什麼一樣對還泡在已經池中的與幸吉道:「由於你背叛咒術屆的行為,等你身體恢復後需要為高專服役十年。」
與幸吉猛然睜大雙眼,手臂滑落水池濺起一片黑色的水花。這句話的意思是他還有機會恢復對麼?
向外走的三人也在閑談。
夏油傑還是第一次見識加茂架純的審訊手段,和太宰治不同,她的手段明顯和緩許多。
五條悟聽得笑出聲來:「不和緩的他也扛不住吧,而且有束縛在身,只能用這種方法了。」
這麼說倒也沒錯,夏油傑有點好奇:「你見過不溫和的?」
五條悟沒見過,但他嗅到過她身上沾染上的血腥氣。而且他可不信太宰治沒和加茂架純交流過這些。
加茂架純對他們的交流無動於衷,邊走邊用手機回信息。
五條悟將她攬到自己懷裡避開路障,「小朋友都知道走路的時候不可以玩手機。」
「你會讓我摔倒麼?」加茂架純反問,視線依舊沒有離開手機。
五條悟直接將人抱起來:「當然不會啦∼」
夏油傑早就能對這一切熟視無睹了,「接下來怎麼辦?」
加茂架純舉起手機晃了晃:「橫濱的消息當然要問我表哥了。」
而她還和港口黑手黨有合作,多方配合找出縫合線應該不難吧?起碼可以要將他困在橫濱才行。
就是橫濱最近似乎有些亂呢。
太宰治在激情吐黑泥,怎麼誰都喜歡跑到橫濱搞事?最近本來就有異能力者搞事,咒術屆也要跑來橫插一腳,順便還讓她控制一下咒術屆的人少來橫濱。
加茂架純對此深有感觸,她認為不止橫濱危險,東京和宮城也不遑多讓。
根據太宰治發來的情報,近期有異能為制造濃霧的異能者在全球各地活動,當霧氣消散後總會發現異能者屍體,無一例外都是死於自己異能。
官方說法是被異能影響的異能者自殺,但了解過情報的太宰治和加茂架純都對此有不同意見。
考慮到自己的異能也會一定程度上影響咒術師,太宰治不建議咒術師近期來橫濱。
若是咒術師參與進來他的計劃就要再調整一下了。
加茂架純摸摸下巴,感覺有點意思。
第二天的比賽加茂架純只在早上露了一面,樂岩寺嘉伸也表現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看得五條悟嘆為觀止。
對一切毫不知情的夜蛾正道總覺得五條悟今天格外的陰陽怪氣,難道京都人的天賦技能突然爆發?
他將五條悟和夏油傑一起打發到比賽場地內去玩,自己和樂岩寺嘉伸坐在外面聊天。
夜蛾正道也很奇怪,樂岩寺嘉伸竟然沒對今天的比賽項目提出抗議,就算是他看到了都沒忍住滿頭黑線。
畢竟咒術師學校交流會比棒球賽真的很怪!除了五條悟誰能想出這種事。
*
橫濱,武裝偵探社。
「……我的委托內容大概就是這些。」加茂架純示意跟在身後的人把箱子打開。
一摞摞美鈔整齊的碼放在箱子裡,武裝偵探社的社員莫名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他們記得這一幕前些年也發生過。
又有一名僕從拎出了一個精致的食盒,加茂架純將它推向江戶川亂步:「聽表哥說您很喜歡吃粗點心,加茂家做這個還算擅長,喜歡的話之後也可以讓人送來。」
江戶川亂步睜開眼:「賄賂?」
加茂架純勾起嘴角:「只是感謝偵探社眾位對表哥的照顧。」
跟在她身邊的僕從將給偵探社眾人的禮物分發下去,太宰治只是懶洋洋地看著。
和偵探社眾人告別後,加茂架純順便去考察了一下和港口黑手黨合作的賭場。
港口黑手黨願意和她合作開賭場的目的很純粹,就是為了搭上一點交情,畢竟黑手黨這種地方負面情緒可以說是多到無處安放。
加茂架純願意早點安排咒術師來幫他們祓除出現的咒靈,就是這個合作最大的意義。
賭馬場中不出所料地發現了伏黑甚爾的身影嗎,加茂架純獨自走上前去,在他身邊坐下。
伏黑甚爾對她的出現視若無睹,但加茂架純並不在意,「聽說你給我們創造了不少收入。」
他至少在這呆了近一個月,一次沒賭贏過。
閑來無事就在這看場子的秤金次觀察許久後,根據他的選擇排除一個錯誤選項,幾次下來竟然賺得盆滿缽滿。
都是愛好賭博的人,打過幾次交道後,他們意外地相處不錯。
伏黑甚爾看著場中賽馬奔馳,目不斜視道:「但是你這不是又來給我送錢了麼?」
加茂架純不置可否,剛才她確實派人查了一下他的銀行余額,發現裡面馬上就空空如也了。
「那就一言為定。最近去東京賭吧,不要再橫濱呆著了。」加茂架純遞給他一疊賭馬券。
伏黑甚爾捏了捏厚度,倚靠在座椅靠背上:「不說說任務內容麼?」
「計劃隨時在變,需要的時候我會聯系你的。」加茂架純看看他手裡捏的有些皺巴巴的票卷:「又輸了啊。」
伏黑甚爾不以為然的揣進褲兜,他就沒怎麼贏過,「隨時待命是另外的價錢。」
加茂架純站起身來俯視大剌剌坐在凳子上的男人:「錢不成問題。」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伏黑甚爾嘖聲,「果然是御三家的大小姐。」不對,她早已成為家主多年。
他沒想到她能在這個位置上坐這麼穩,小時候他還在五條家的宴會上見過她,只是這種被高捧雲端的大小姐才不會注意到他這種垃圾。
伏黑甚爾站起來,掏出沒用了的票據扔進垃圾桶,頭也不回的走了。
聽雇主的話,回東京去咯。
第107章 我打特級
已經提前通知過出發時間, 客車准時停到高專山腳下。
東京校學生明顯要比京都校活潑不少,已經再搜山梨縣有什麼好玩的了。
眾人依次上車涇渭分明地坐到座位上,就是東京校人多, 看起來像把京都校學生都包圍了起來。
老師們走在最後,前排的位置已經被學生們默契地留下。
三輪霞趴在窗上看著不疾不徐向車輛走來的教師隊伍,小聲道:「五條老師真的好帥啊。」
機械丸也旋轉腦袋看向窗外, 五條悟和夏油傑勾肩搭背的往下走,家入硝子拉住被氣到跳腳的庵歌姬,冥冥嘴角的微笑也一直掛在臉上。
五條老師他們真的將一切都隱藏的很好, 也將學生們保護的很好。
因為他的「身體」最近在東京, 他在自己的臨時宿舍周圍也安裝了幾個隱藏監控點, 昨天晚上五條老師還帶著虎杖悠仁出去了很久, 直到早上臨近出發時才回來。
即使熬了一晚上, 虎杖悠仁和五條悟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疲態。
機械丸是真的沒想到,明明他們已經發現了如今這麼暗潮湧動的情況還能按計劃出行。
可能這就是強者的自信吧。
不過他之所以敢和那些人合作也是相信五條悟他們能解決一切問題,他的背叛不會對戰局產生什麼決定性因素。
*
東京和山梨縣離得不算遠,兩個多小時的車程睡一覺就過去了。
因為人多,加茂架純直接讓人包下了整間酒店。
等他們到的時候, 加茂架純已經坐在酒店大廳內等著了, 可能因為等的有些久, 面前放著兩疊文件。
五條悟徑直走到她身邊坐下, 黏糊糊地抱了上去, 樂岩寺嘉伸不想看這有失體統的畫面,直接移開視線。
加茂架純拍拍他的手,接過加茂家侍從遞來的兩疊酒店房卡,分別遞給家入硝子和祈本裡香,「房間分配都可以自選。」
豪華套房數量有限, 老師們一人一間數量剛好,其余房型就讓學生們盲選碰運氣吧。
家入硝子分房卡時不忘調侃五條悟:「五條要來選一張房卡麼?」
同樣在分房間的學生們也偷瞥這邊,想看熱鬧的心蠢蠢欲動。
五條悟向來不讓人失望,摘下眼罩後將臉貼近加茂架純,卡巴這那雙湛藍如洗的眼睛撒嬌,「架純醬願意收留我麼?」
三輪霞近距離感受五條悟的美顏暴擊,幾乎要尖叫出聲,握著房卡的手都在顫抖。
同樣看著這一幕的加茂憲紀、祈本裡香心中就很復雜了。
伏黑惠已經開始研究酒店布局,尋找回房間的路線。
加茂架純也不在意他們的目光,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當然。」
讓加茂家的人將處理好的文件帶走,他們也回到房間。
「東西都拿來了?」
五條悟點點頭,將箱子向前一推。
行李箱的輪子發出咕嚕嚕地響聲。
保險起見,加茂架純還是打開查看另一遍,並將它們轉移到另外一個盒子裡。
五條悟側躺在床上看著她的動作,「加茂家還有這種好東西?」
「最近拍賣會上收到的。」加茂架純將箱子放起來,看他還在看自己,走到他身邊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下午留在酒店休息吧,晚上還要繼續才行。」
五條悟將她拉到懷裡,「那你陪我。」
這沒什麼不可以的,她掏出手機給夏油傑發了條信息,將下午的計劃發給他。
下午,青木原樹海入口。
學生們對他們本次目的地深表懷疑,一定是夏油老師帶錯地點了對吧!明明說好是出來聯誼的啊!
他們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站在一邊的夜蛾正道和樂岩寺嘉伸。
夏油傑笑眯眯地向他們介紹:「不要怕,硝子也在,受傷立刻就能實施救援,絕對不會死。」
這話在兩校學生聽來就是傳說中魔鬼的低語。
禪院真希從前以為夏油傑比五條悟靠譜,現在看來能玩到一起去的人都是有共通點的。
釘崎野薔薇看看略顯昏暗的森林入口,又看看帶著好看笑容的夏油傑,突然明白了什麼叫越美麗的越危險。
她再次向他確認:「夏油老師,我們打特級?」
即使離森林還有些距離,她都能感覺到特級咒靈帶來的壓迫感。說起來她還沒親眼見過野生的特級咒靈呢,進去了真的還有命出來麼?
夏油傑表情不變,繼續笑著點頭,連站在不遠處的另外幾名老師也沒有出聲阻止。
「記得合作共贏啊∼」
看著學生走進森林,庵歌姬還是有點擔心:「他們真的可以麼?」
量變引起質變在特級咒靈身上並不適用,低等級咒術師再多也只是送菜。
*
靜謐的森林裡縈繞著來自腐殖質的氣味,並不清新,到處都是肉眼可見的殘穢。
虎杖悠仁打量著四周,「據說這裡是有名的自殺森林。」剛剛在外面他用手機搜索了一下這片森林的信息。
禪院真希吐槽:「什麼信息都不給我們就讓我們來。」
帶著嘲諷的笑聲從身後傳來,禪院真希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果然,緊接著笑聲傳來的就是禪院真依陰陽怪氣的話,「害怕了現在就可以回去抱著你們校長的大腿哭呀,咒力都沒有的人就不要在這湊熱鬧了。」
禪院真希並不生氣,只是道:「我是是准二級。」禪院真依如今還是三級。
眼見著火藥味越來越濃,虎杖悠仁跳出來緩和氣氛:「現在就不要吵架了吧。」
他還是第一次跟著大家一起出任務,現在有點小興奮。
乙骨憂太一馬當先走在最前,他現在已經擁有了准特級的實力,主動擔任起開路的責任,但出發前夏油老師曾私下和他說過,他今天只是輔助位。
秤金次、星綺羅羅、加茂憲紀和東堂葵分為兩隊將學弟學妹們護在中間,防止咒靈在他們沒准備好的時候偷襲,西宮桃騎在她的飛天掃帚上收集前路信息。
發現前面愈加濃厚的殘穢痕跡,西宮桃出聲警告:「前方一公裡處有咒靈活動痕跡,應該就在附近了。」
在他們沒發現的地方,提前進入森林的烏鴉躲藏在樹葉的陰影下,偷偷監視這學生們的戰鬥。
森林外,看著兩校學生全部進去後仍留在外面的祈本裡香主動承擔起了放帳的工作,吉野順平被夏油傑指揮著從大巴車的行李艙內拖出提前准備好的轉播設備和座椅,眾人圍繞著監視器坐下。
咒靈出現後,乙骨憂太悄悄退到戰場外,不遠不近地觀察戰局。
看到他動作的庵歌姬額角抽動們,怒視夏油傑,「這是你安排的?」
她能同意他們進去一個是因為在場校長都沒出聲反對,另一個就是覺得乙骨憂太在也能擔起主攻的責任,剩下學生只需要在保護好自己的基礎上做好輔助。
結果現在完全是反過來的,乙骨憂太成輔助了。
夏油傑悠閑地搖晃著椅子,「歌姬就不要擔心了,他們比你想像的強。」
庵歌姬簡直被他無語死了,「那你也不能拔苗助長吧。」
「溫室裡的花朵可是成長不起來的,歌姬也不想他們以後只能和你一樣吧。」
夏油傑覺得自己這話真心實意,但聽在庵歌姬耳朵裡簡直嘲諷到了極點。
「你這個人渣!這話是什麼意思!」庵歌姬暴跳如雷。
家入硝子給自家學姐搭台階,「歌姬學姐不要和他一般計較。」
這麼多年庵歌姬真的沒贏過啊,無論是吵架還是打架。
夏油傑掏掏耳朵,「歌姬越來越粗魯了。」
冥冥聽著他們活力四射的吵鬧聲問一邊的夜蛾正道:「夜蛾老師,他們這些年一直都這樣麼?」
回應她的是夜蛾正道無奈的嘆氣聲。
場地內的戰鬥已經進入到白熱化階段,學生們在特級咒靈的威脅下都表現出了遠超平常的實力,虎杖悠仁在東堂葵的教導下甚至連續打出了四次黑閃,連夏油傑都多看了他一會。
戰鬥的結果比他們預想的好很多,雖然幾人重傷,但他們的確通過多方配合打敗了這只誕生不久還沒來得及學會領域的特級咒靈。
學生們簡單包扎後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祈本裡香和吉野順平也迎了上去幫忙攙扶傷員。
受傷的學生們在家入硝子前方有序排隊,按傷情的輕重緩急依次治療。
枷場美美子和枷場菜菜子受傷不算重,嘰嘰喳喳地圍繞在夏油傑身邊給他講述剛才的激烈戰鬥。
變異咒骸無需用反轉術式治療,熊貓站在夜蛾正道身前,讓他檢查自己的身體。
等一切都收整好,眾人重新坐上大巴車,正式開始今天的游玩。
經過共同合作的戰鬥,兩校學生的關系明顯親近了不少,東堂葵甚至開始親切的稱呼虎杖悠仁為摯友。
戰鬥過後的眾人都變得髒兮兮的,夏油傑大手一揮帶他們去泡溫泉,語氣頗有深意:「這邊的溫泉對肌肉關節酸痛、神經痛都很有幫助呢。」
興奮的學生們才不在意話語中的深意,一個個只聽到了可以泡溫泉去了。
泡溫泉的確佷讓人放松,他們覺得自己舒服地快要飄起來了,出來時還在櫃子裡發現了干淨清爽的新衣服,紛紛感謝老師們的饋贈。
出來時他們發現驚奇地發現五條悟和加茂架純也和其他老師一起坐在茶亭內,桌面上還擺放著許多當地特色的水果。
加茂架純打量著他們身上的衣服,稱贊道:「很合適。」
釘崎野薔薇看著加茂架純的眼睛都快冒出星星了,這條裙子她想要很久了,但是因為限量根本買不到。
其他人雖然沒有她這麼興奮,但同樣很開心,禮貌地向她道謝。
加茂架純隨意地點點頭算作應答,「走吧,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學生們肉眼可見變得更興奮了。
看著這一幕,夏油傑突然感覺有點別扭,為什麼她成好人,自己成帶惡人了?明明主意都是她想的!
明天現實就會教這群學生知道什麼叫識人不清、錯把老虎當成貓!
第108章 魔鬼訓練
坐落於靜謐山林中的酒店, 一大早就響起了能穿雲裂石的起床鈴。
試圖用被子和枕頭捂住耳朵阻擋這陣音波攻擊無果,學生們揉著眼睛走出房門尋找聲音的來源。
一只只叼著藍牙音響的蠅頭在走廊內自由飛舞,音樂聲震耳欲聾。
走廊盡頭的夏油傑耳朵上掛著降噪耳機, 看見他們出來笑眯眯地打招呼:「起得很早啊,快點去吃早飯,今天還有任務呢。」
兩校學生:?這是人話嗎?
但師命難違(主要是反抗不了), 昨晚亢奮到凌晨才睡的學生們不得不頂著黑眼圈整理自己儀容儀表,等他們全部收拾好下樓半小時已經過去了。
雖然前一天剛剛熬了個大夜,但他們這個年紀最大的特點就是精力旺盛, 一杯咖啡下肚後很快恢復精神。
飯都快吃完了才有人發現怎麼好像少了一個人?
東堂葵環視餐廳一圈, 納悶道:「我的摯友呢?」
伏黑惠:「……昨晚五條老師帶他去執行任務了, 不參與今天上午的活動。」
早上最初被吵醒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隔壁房間大的虎杖悠仁似乎一直沒動靜, 出門前他本想敲門提醒一下卻被夏油傑阻止了。
東堂葵贊許地點點頭:「不愧是我的摯友。」白天經歷那麼激烈的戰鬥晚上還能再大干一場。
眼見著他們都吃得差不多了, 夏油傑走上前去敲了敲他們的桌面,「吃完我們就該出發了,今天任務地點還挺遠的。」
任務地點?一定是他們聽錯了對吧!
看著他們充滿不可置信的雙眼,夏油傑惡趣味道:「沒錯哦,就是任務地點。」
學生們如行屍走肉般站起身來, 向外走去。
西宮桃不解地小聲問身邊的枷場美美子:「你們東京校的聯誼都是以出任務這種形式進行的麼?」最開始她還真以為他們是來度假的!
枷場美美子也很迷茫:「不知道啊, 我也是第一次參加聯誼。」
伏黑惠從她們身邊路過, 「這就是咒術師的聯誼吧。」
不打不相識, 打打更相知。
這麼有職業特色麼?眾人紛紛陷入沉思。
經過昨天的並肩作戰, 兩校學生顯然熟悉了不少,座位也不再那麼涇渭分明。
加茂架純還算滿意,給他們其中幾人換了下座位。
雖然不解,但學生們還是乖乖照做。
兩校學生被分成兩個八人一組的作戰小組,分坐於左右兩邊。
加茂架純低聲和身邊的老師們說了幾句話, 又重新抬頭望向他們,「左邊這列跟我走,右邊那列跟傑走。任務和昨天差不多,都是祓除咒靈,有問題麼?」
這可太有問題了,三輪霞舉手提問:「加茂校長,任務等級是?」昨天可是准特級。
加茂架純語氣平靜無波:「和昨天一樣。」
出於對自家校長的信任,東京校眾人對此接受的很快,但京都校就不同了。
除了加茂憲紀和機械丸外,京都校其他人殘存的困意都被她這句話嚇飛了。
西宮桃干巴巴道:「加茂校長,昨天我們十七個人對戰准特級十一個重傷。」
加茂架純點點頭:「做的還不錯。」
這是還不錯的事麼?十七個人,最後一大半重傷才勉強祓除咒靈,今天人數再砍半他們還有機會豎著出來麼?
西宮桃:「……謝謝加茂校長誇獎,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實力是不是不太匹配?」
祓除咒靈不是能逞強的事,戰力不匹配的後果是他們沒命,另一組還有准特級的乙骨憂太,他們這組最強的就是一級的秤金次。
加茂架純當然考慮過這個問題,「你們這組的任務目標還是咒胎形態,如果動作夠快不會造成傷亡。」
你說了傷亡對吧!西宮桃覺得自己已經麻木了。
禪院真依提出了一個更現實的問題:「那家入老師跟著那組呢?」
他們去祓除特級咒靈必然受傷,這時候醫療資源就很重要了。
「硝子、歌姬、冥冥和夜蛾跟傑走,其余老師和我一起。」加茂架純環視眾人表情一圈,微微一笑:「放心,沒意外不會死的。」
禪院真依很想問一句,這個意外是怎麼界定的。
和她一起被分到加茂架純這組的京都校學生還有機械丸和加茂憲紀。
機械丸是機器人形態,肯定不需要反轉術式,她很想問加茂憲紀她姐姐真的靠譜麼,但是她不敢。
禪院真依只能認命的點點頭。她和禪院真希被分到了一組,絕對不能被看扁。
眼見著眾人都沒有意見了,加茂架純滿意地點頭。
得益於現在怨聲載道的大環境,咒靈得到了很好的滋養,特級咒靈一個接著一個的出現,給學生們提供了很好的鍛煉條件。
最先到達的是加茂架純他們的任務地點,一個位於荒郊的廢棄工廠。
簡單介紹了一下任務背景後,加茂架純遞給加茂憲紀一個信號彈,「我沒辦法實時看到你們的具體情況,有人要死了就射出信號彈,我會進去救你們,帳就不布了。」
聽著這殘酷的話,禪院真依的心如墜冰窖,僵硬地看向自家校長。
樂岩寺嘉伸依舊是那副看不出情緒的表情,看到她的視線還是鼓勵(?)般的對她點點頭。
灰原雄也衝他們擺擺手:「等你們哦!」
即使是咒胎,那也是特級咒胎。
踏進工廠,透過敞開的生產車間大門,一個帶有極強詛咒氣息的咒胎矗立其中。
「討不到工資的人怨氣真的很強啊。」禪院真依被這股氣息壓的有點緊張,干巴巴道。
禪院真希站在她旁邊,淡淡道:「工作就是為了錢,沒錢就沒辦法生活。」都活不下去了,怨氣能不大麼?
「說的好想你很有經驗一樣。」禪院真依翻了個白眼。
禪院真希看她一眼:「我當然有。」在禪院家時她們姐妹並不受重視,甚至飯都吃不飽,生病了也沒人理會,還是她去軀俱留隊跟著出任務賺一點微薄的薪水補貼她們用度的,當時那個隊長為了中飽私囊也很會克扣薪水。
似是也想起了什麼,禪院真依不再說話。
由於沒有布下帳,工廠內戰鬥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在外等候的幾人耳中。
直到五條悟來,裡面的戰鬥還沒結束。
五條悟將座椅上的加茂架純提起,自己坐了上去又把人放在腿上:「他們也太慢了吧。」
樂岩寺嘉伸非常想吐槽,真以為誰都是他麼?但他既顧及加茂架純,又自持身份,還是忍住了。
加茂架純給自己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虎杖呢?」
「還在睡。」他伸手將人摟緊了一些。
「那你盯著這邊,我也睡一會。」
五條悟的六眼能很好的捕捉咒力,瞬移也方便救人。
他伸手拍了拍加茂架純的背:「看起來還要半小時以上,睡吧。」
昨晚五條悟帶虎杖悠仁出去做任務,她也悄悄回了一趟高專,一晚上只在車裡休息了一會。
等裡面人成功祓除咒靈後,除了秤金次和星綺羅羅外也就加茂憲紀能站起來了。
看著躺在地上吐血的同伴們,加茂憲紀還是發射了信號彈請求救援。因為他們看起來還是蠻嚴重的,戰鬥時還有腎上腺素幫忙,結束後一下就萎靡了。
五條悟抱著加茂架純瞬移到廢棄工廠內,樂岩寺嘉伸也和灰原雄也跟著走了進去。
等他們進去時,樂岩寺嘉伸看到了正在給學生施展反轉術式的加茂架純,他瞳孔猛然一縮。
接下來幾天,高專眾人都奔波於日本各地完成任務。
他們感覺這不是聯誼,就是換個地方上學,而且這個「新學校」的老師明顯斯巴達很多,但效果也很明顯,感覺這次回去全員都能提升一級了。
這天中午,加茂架純收到九十九由基傳來的信息,東京咒術高專遭到詛咒師和咒靈的入侵,咒靈被祓除,詛咒師被關押到高專禁閉室。
得到消息後,加茂架純果斷宣布本次「聯誼活動」到此結束,所有學生都在心底裡發出強烈歡呼。
實在是這段日子太苦了,之前他們也出任務,但是絕對不像這段時間一樣這麼頻繁的受傷,還是這種重傷,再堅持一段時間他們就快要得PTSD了。
*
時隔半個月回到高專,東京咒術高專的學生簡直要被眼前的殘垣斷壁驚呆了。
他們真的不是走錯地方了麼?
九十九由基坐在為數不多完好的辦公室內,透過窗戶向他們招手。
沒有管其他人,加茂架純走向她所在的辦公室,而夜蛾正道則是自覺地承擔起了處理後續的工作。
禁閉室內,兩名詛咒師被粗重的鎖鏈牢牢綁在十字架上,但他們卻毫不在意的聊著天。
加茂架純推門而入:「心態很好啊。」
二人將視線轉移到她身上,「已經這樣了,不好還能怎麼辦呢?」
九十九由基聳聳肩,「我不擅長拷問,什麼都沒問出來。」
重面春太最開始被抓的時候還挺擔心的,但被九十九由基拷問過後就放心了。
自己有他們想知道的情報,所以看起來他們也沒有要殺他的打算,而且如果咒術師就這點拷問手段的話,那他確實還扛的住。
加茂架純微微一笑,「沒關系,我還算擅長的,你先出去吧。」
九十九由基對這話也很贊同,主要是她的刻板印像就認為加茂家很擅長這個,身為加茂家主的加茂架純更應該是其中之最。
等禁閉室大門再次被打開時,九十九由基看到的是滿身傷痕、面色青白的兩具屍體。
叮——手機鈴聲響起。
加茂架純拿出手機,是太宰治發來的信息。
兩天後,零點。
第109章 決戰橫濱
沒想到時間來的這麼快。
加茂架純收起手機看向九十九由基:「最近可能不怎麼太平, 需要的話可以暫時讓你弟弟呆在加茂家。」
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九十九由基思索了一下,「需要幾天?」
加茂架純算算時間, 「最多五天。」
就算不太平京都也不會是主戰場,真的出問題自己肯定需要上戰場,將弟弟暫時托付給加茂家也算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 考慮到和加茂架純的相處也還算愉快,九十九由基還是答應了下來。
其實加茂架純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問的,九十九由基在乎的人不多, 自己又常年游蕩於國外, 聽到不太平第一時間想跑也不奇怪。
但她願意留下來再好不過, 多一個戰力也能輕松不少。
加茂架純給加茂雪村打了個電話, 讓他帶人跟九十九由基接她捧在手心的弟弟。
雖然高專裡破破爛爛, 但沒什麼建築的訓練場保留的還算完好,畢竟一塊空地沒什麼好破壞的。
訓練場內,五條悟和伏黑甚爾正打得火熱。
「當年你捅我那幾刀我都沒有報仇啊。」
伏黑甚爾從纏在自己身上的咒靈嘴裡拿出一把新的咒具,聲音慵懶又藏著謹慎:「你應該感謝我教會了你反轉術式。」
高專其他人遠遠地躲在一邊用望遠鏡觀察戰況。
加茂架純走到夏油傑身邊,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夏油傑看得手癢癢, 但是怎麼打起來他也不知道:「聊了兩句天就這樣了。」
聊天?五條悟沒事會和禪院甚爾聊天?
加茂架純也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打了多久了。」
「剛開始。」夏油傑遞給她一袋零食。
加茂架純:「……」
看到加茂架純和夏油傑一起坐在前面, 高專學生也蠢蠢欲動地想要近距離觀賞這場戰鬥。
枷場美美子和枷場菜菜子身先士卒跑到夏油傑身後, 加茂架純回頭看了她們一眼, 將手中的薯片袋子遞給他們。
看她沒有讓她們離開的意思,枷場美美子偷偷將手背到身後,衝後面的同學們招招手。
一群人呼啦啦地跑了過來,躲在夏油傑和加茂架純身後看熱鬧。
場地內二人越打越激烈,蒼和赫已經不滿足五條悟的需求了, 眼見著紫色的茈被他搓出來,夏油傑饒有興致地哇了一聲,「你不管管麼?他是你找來幫忙的吧。」
加茂架純也看得津津有味,這種層次的戰鬥還是很值得觀摩的,「悟有分寸的。」
釘崎野薔薇戳了戳身邊的伏黑惠,「你爸這麼強啊?」
伏黑惠不想回答,但悄悄攥緊了拳頭,什麼時候他也能這麼強啊?
眼見著伏黑甚爾被五條悟一招轟掉半個身子,加茂架純才站起身,伏黑惠也緊跟著站了起來。
「加茂老師……」雖然不想承認,但那的確是他父親,之前任務中也偶然救過他幾次。
加茂架純回頭拍了拍他的頭頂,感受了一下他有些刺人的頭發,嗯,沒有悟的好摸,「放心,死不了。」
伏黑惠耳朵有點發紅,低聲嘟囔了一句:「誰會擔心那個人渣。」
吉野順平在他身邊小聲道:「伏黑學弟,傲嬌已經不是現在的流行屬性了。」
看到加茂架純蹲下身為伏黑甚爾治療,伏黑惠收回視線:「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
當年加茂架純入學東京咒術高專時,加茂家為她准備了一套一戶建和一套高級公寓,她自己還是更傾向於住高級公寓,但一戶建現在拿來當臨時宿舍也不錯。
釘崎野薔薇伸手摸摸鎏金大門,贊嘆道:「大城市的人真有錢啊。」
星綺羅羅挽著秤金次的手臂走在後面,「有錢的不是大城市的人,是大家族的人。」
「兩人一間自由分配,現在可以上去選房間了。」五條悟拍手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兩人一件的話必然會有一名女孩子落單,釘崎野薔薇看看禪院真希又看看祈本裡香,「真希學姐、裡香學姐,要不我們三個擠一擠?」
祈本裡香溫柔地衝她笑笑:「不用,我的公寓離這裡不遠,你們住不下的話也可以去我那裡。」拍賣行的收入還是很可觀的,加上輔助監督的工資,買下一套公寓也不是什麼難事。
什麼時候她也能擁有這種實力啊!釘崎野薔薇羨慕到星星眼,「加茂老師說明晚帶我們出任務,下次有機會吧。」
祈本裡香知道的比他們還要早一些,只是點點頭。
另一邊,兩校高專老師加上九十九由基和伏黑甚爾秘密聚集在加茂架純的公寓裡,商量著明天的對策。
「除了橫濱還有兩根手指沒有拿到,剩下十五根都在這了。」加茂架純打開箱子。
兩面宿儺共計二十根手指,橫濱兩根、箱子裡十五根,還有三根被虎杖悠仁吸收了。
在最初被虎杖悠仁吸收兩根後,加茂架純是不准備讓他繼續吸收的,但在回收過程中,有一次被兩面宿儺趁機吸收了。
樂岩寺嘉伸皺眉聽著她的講述,感覺自己好像哪裡沒跟上,「你是說橫濱境內藏著兩個詛咒師妄圖復活兩面宿儺?而且明天凌晨橫濱發生異能襲擊,有機會讓兩面宿儺從他身體裡分離出來?」
加茂架純點點頭:「有什麼問題?」
樂岩寺嘉伸直白道:「現在殺了虎杖悠仁,他們就復活不了兩面宿儺。」
夜蛾正道聞言也皺起了眉。
「可以。」加茂架純答應得很痛快,「剩下的手指你打算怎麼處理?」
如果有辦法就不會讓他們流傳至今了,樂岩寺嘉伸一時語塞。
加茂架純見他沉默才繼續道:「現在的計劃很簡單,我們不需要進入城市內部,等濃霧升起,伏黑甚爾帶著虎杖悠仁踏進異能範圍。他沒有咒力,不會被異能影響。如果虎杖悠仁的確感覺到兩面宿儺被分離出來,就兵分兩路讓虎杖自己跑出來繼續吞手指,伏黑甚爾將兩面宿儺引出來,由我們在外圍攻。」
伏黑甚爾扣扣耳朵:「這個任務風險也太大了吧。」
加茂架純語氣平靜:「兩面宿儺曾誇過你兒子不錯。」
當時是咒術課,不知道伏黑惠哪裡吸引到了兩面宿儺,他的一句話讓現場沉默了許久。
現在,伏黑甚爾也被這句話搞沉默了,嫌棄地嘖了一聲也不再開口。
「所以是第一次三根手指,第二次十七根?」夏油傑對戰術沒意見。
加茂架純搖搖頭:「為了降低影響範圍,不能讓他一次恢復太多。第一次三根,第二次七根,第三次十根,如果發現三根的實力也不保險的話就分成五根、和兩次六根。」
五條悟覺得加茂架純那點都好,就是太過謹慎,「這樣會慢吧。」
「不會,三根手指出來的時候我們四個特級一起上。理想狀態下第二次的七根手指出來時我們就已經解決掉三根手指,如果還沒有的話悟和傑脫離戰場去處理剩下七根,我和九十九由基處理好三根手指去幫你們,依次類推。」
他就說加茂架純太過謹慎吧,明明他、傑和架純分開戰鬥更方便。雖然感覺有點麻煩,但他還是乖乖答應下來。
聽了半天沒聽到對自己的安排,樂岩寺嘉伸還是問了出來:「我們需要做什麼?」
加茂架純用手指劃過地圖上的橫濱邊界線:「你們的任務是捕捉或殺死那兩名謀劃這一切的詛咒師。」
*
深夜,高專師生們已經按計劃在橫濱周邊部署好,只等時間的到來。
虎杖悠仁跟在加茂架純他們身邊,光明正大的當著兩面宿儺的面謀劃如何將他殺死。
兩面宿儺不屑地哼笑出聲。
虎杖悠仁臉頰上張開一張嘴,「我會來找你們的。」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高專眾人臉上的表情都變得嚴肅不少。
零點准時到達,自橫濱中心的鐘塔向外蔓延起濃霧。
加茂架純再次叮囑虎杖悠仁:「一旦感知到兩面宿儺離開你的身體,你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來,我們就等在道路的盡頭,你必須在兩面宿儺回來之前到達。」
畢竟兩面宿儺不是傻子,他回來的第一件事絕對是搶手指恢復實力,而不是和他們打架。
精神領域內,兩面宿儺高坐於他的王座,不發一言。
伏黑甚爾看看濃霧蔓延速度,走了過來:「差不多了。」
加茂架純點點頭,目送他們離去。
另一邊,兩校校長也分別帶了一隊人堵住各堵住一條路。
加茂憲紀看了看手機標注地點,「就是這裡。」
秤金次環視他們在的位置,卻發現一切都被夜色遮掩住了:「他們真的會向這邊逃跑麼?」
加茂憲紀點點頭:「姐姐提前部署過,也讓父親占蓍過成功率了。」
秤金次有點好奇:「占蓍?能占一下賭博結果麼?」
加茂憲紀不想理他,「噓,就快來了。」
*
禪院甚爾帶著虎杖悠仁走進濃霧,他自己既沒有咒力,也沒有異能力,除了有點潮濕什麼都感覺不出來。
「小鬼,分離出去沒有?」
虎杖悠仁握了握雙手,驚喜地睜大雙眼:「真的可行。」說完就奮力向外奔跑。
他還記得加茂架純的叮囑,必須要在兩面宿儺分離出去的第一時間回去吞下一批手指。
伏黑甚爾站在原地等著被分離出來的兩面宿儺,也不不知道三根手指的兩面宿儺是什麼實力。
濃霧向外蔓延的速度明顯加快,伏黑甚爾也跟著向前走了一段,但遲遲等不到兩面宿儺的出現,直到遠處的煙花炸響。
這是他們之前約定好的信號,兩面宿儺已經回去了。
五條悟帶著裝有手指的盒子到處亂竄,加茂架純、夏油傑和九十九由基則是負擔起祓除兩面宿儺的任務。
等虎杖悠仁回來時,看到的就是一片混亂的營地。
六眼最先發現虎杖悠仁的到來,從箱子中掏出一把手指喂到他嘴裡,就把他再次向前推:「去吧皮卡丘!」
虎杖悠仁配合地向前跑,和伏黑甚爾迎面撞上,只瞥一眼,伏黑甚爾就跟著他轉頭向回跑。
他聽到伏黑甚爾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還真成功了。」
原來他是懷疑這個計劃的麼?虎杖悠仁不解,但他還是奮力地向前奔跑,計劃的成敗他是關鍵。
*
一方的順利就意味著另一方的不順。
聽到外面傳來的響動,裡梅從睡夢中被吵醒,透過窗戶他看到了漫天的霧氣。
雖然對現代科技並不十分擅長,但看電視他還是會的,沒聽到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大霧。
他謹慎地走出房門,敲了敲隔壁羂索的房門。
久久等不到聲音,裡梅直接推門而入,結果看到的是從身體中分離出來的腦子在一邊蹦跳。
裡梅:「?你這是做什麼?」
終於等待救星,羂索沉聲道:「我們現在必須離開這裡,我進不去身體了,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異常?」
裡梅眉頭皺起,隨意扔出一道冰棱,「沒有。」
情況還不算太糟,羂索指揮道:「拿好咒具和我,先離開橫濱。」
前些天他們察覺到港口黑手黨的人拿著通緝令到處搜查,裡梅曾遠遠看過一眼,上面是一個黑發鴛眼渾身繃帶的男人,但他們的身份本也不好留下痕跡,保險起見他們還是四處躲藏,不知不覺間竟被逼到如今的位置。
好在他們這裡離開橫濱還算方便,旁邊就有一條鮮少有人出沒的小路,如今正適合他們。
裡梅一手拖著一具身體,一手拎著咒具和羂索順著小路走出了濃霧範圍。
羂索迫不及待地鑽回了身體,起身的角度恰好看到埋伏在田野中的高專眾人。
他毫不猶豫拋下裡梅,轉身就跑。
*
兩面宿儺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但被分成三份對戰四位特級咒術師還是不可避免的走向消亡。
虎杖悠仁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五條老師,我的死緩是不是可以解除了?」
五條悟摸摸下巴,「確實。」六眼突然捕捉到一股陌生的咒力來源,卻提醒不及。
咒力攻擊從加茂架純胸口處洞穿,所有人都被這一變故驚呆了。
羂索利用赤縛拖起加茂架純的「屍體「,向後退去:「如果不是五條悟自己過來,我會立刻破壞她的屍體,配合的話快點帶她去找反轉術式可能還來得及。」
在場中眾人面龐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五條悟摘下眼罩,眼底的殺意看得羂索心底愈加堅定。
五條悟絕對留不得。
沒走幾步五條悟就瞬移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捏斷了他拉著加茂架純的那只手,「你夠了啊。」
由於呼吸困難,羂索發出哼哧哼哧的笑聲,「說起來你們也談了很久吧,看著女朋友倒在面前心情如何?」
五條悟低頭看了一眼正在撥蹭到身上雜草的女朋友,將他的衣領勒的更高,不讓他低頭:「你現在更應該考慮考慮你的處境。」
聞言,羂索面色更加青紫,為什麼這麼久獄門疆還沒有東京,再將五條悟引過來時他就已經激活了才對。
加茂架純攏了攏衣服,現在的天氣破了個洞確實有點冷。
她彎腰撿起獄門疆,放在掌心:「你是在等它麼?」
羂索竟從未得到過加茂架純會反轉術式的消息,他甚至今天絕對是討不到好了,便想先行脫身。
沒成想五條悟直接掀起他的頭蓋骨,將羂索的本體掀了出來。
加茂架純配合默契地將天逆鉾插進他的腦子,直接絕了他用術式逃跑的心。
羂索簡直要被著一連串的動作驚呆了,不懂今晚怎麼會如此巧合。
「獄門疆是假的。」他的話散發著寒意。
加茂架純點點頭:「我們又不要用它為什麼要留著一個會帶來隱患的咒具。」
拿到獄門疆本體後,加茂架純就和五條悟將它秘密銷毀了,放在五條家的是一個高仿產品,只要不使用就不會發現異常,他們賭的就是他拿到了也不會去驗證能不能用。
誰讓這是個一次性產品呢。
五條悟接過天逆鉾,將刀身捅得更深了一點。
夏油傑掐著時間過來,果然看到他們這邊已經結束了,「剛剛悠太打電話過來,他們那邊也結束了。」
加茂架純接過衣服穿上,「活捉還是死了?」
「死了。」
最初計劃時,兩個攔截地點離得就不算遠,當虎杖悠仁的利用價值結束後,便計劃由伏黑甚爾帶著他去幫另一邊。
裡梅看到虎杖悠仁還以為是兩面宿儺來幫自己了,結果得到了兩面宿儺已經被祓除了的消息。
於是他開始拼命攻擊,不再顧及,最後被突然出現的伏黑甚爾殺了。
加茂架純感覺口袋裡的手機振了一下,打開發現是伏黑甚爾給她發的信息:「記得結賬。」
五條悟將插著羂索的刀遞到夏油傑面前,仿佛再給他分享一顆糖蘋果:「傑,你要麼?」
天逆鉾已經完全捅穿了羂索的身體,因為咒具阻斷了咒力回路,整顆腦花都變得奄奄一息。
夏油傑對此敬謝不敏,「我不是很缺這顆咒靈。」
既然如此,五條悟只好隨手轟碎了他,羂索長達千年的生命在此刻得到了終結。
「那我們叫上學生回東京?」五條悟將渾身是血的加茂架純抱起,聞到她身上的血腥氣臉色也變得不好:「不該讓他死的那麼輕松的。」
加茂架純親親他的嘴角當作安撫:「斬草除根,悟做得很好。」對於這樣的人,多留一分鐘都是個隱患。
她又看向一邊的夏油傑:「怎麼只有你,九十九由基呢?」
「知道你不會有事就跑去京都接弟弟了。」夏油傑吐槽,「沒想到是個弟控呢。」
加茂架純看過資料,由於資料上關於她弟弟的信息太少,她也有那麼一點猜測,但這沒什麼關系。
「去找學生們一起回京都吧。」加茂架純一錘定音,東京校復原還需要幾天的。
他們幾人是最後到的,學生們圍繞在一起嘰嘰喳喳討論著今晚的驚心動魄,看到他們的到來七嘴八舌地向他們問好。
加茂架純在心底數了一下人數,確認過全員都在,這才點頭:「走吧。」
身後氤氳的霧氣被晨風吹散,朝陽的光輝照耀在每個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