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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排球)女子排球獲勝的100種方法》作者:沐何春見【完結】

《(排球)女子排球獲勝的100種方法》作者:沐何春見【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32個瀏覽者
文案:

京野遙無數次思考過未來的路徑。
如果比賽的結果無法憑借個人能力決定,那一味地努力是否有意義?
排球充斥著她的生活,新鮮感隨著時間被消磨,熱愛卻像永恆的活火愈燃愈烈。
天賦全面型選手的升級裡程碑,女排熱血競技實錄。
奮鬥是成就的階梯,磨難是成長的敲門磚。
願大家成為想成為的人。
〔養成系競技向女主,非常規同人文〕

〈競技線〉京野遙的排球進度
秋山小學小獵鷹俱樂部(已完工)
北川第一中學排球部(已完工)
新山女子學校排球部(已完工)

〈感情線〉進行時
萌芽期/亞錦賽U18(已完工)
漸進期/競技節目錄制(已完工)
青澀期/大學戀愛篇(已完工)
【cp已定佐久早聖臣】

競技線含原作人物出場較少,為純排球競技,不感興趣的直接從感情線開始看即可,感情線的比賽戰術會比競技線更成熟一些。
(防盜已經修改到最低的30%)

排雷:
ヾ大量原創人物,競技線和原作互動不多。
ゝ主角會有大量挫折。

附加:
1.正文以排球事業、友情線為主,無單箭頭!
2..有關於文中科普類知識參考,up主自由人Kouki、中國女排專訪、2023世界女排回放,內容根據自己理解有所變化。
3..訓練內容大量私設,比賽過程純屬胡謅,不建議參照。

內容標簽: 體育競技 女強 成長 排球少年 輕松
其它:排球競技
一句話簡介:排球大舞台,有膽你就來
立意:青春永不敗北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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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京野遙與排球重逢1父親的最後一場比……

  窗外的雨水淅淅瀝瀝下著,水珠順著玻璃劃落。

  昏暗的屋內,電視機明明暗暗的光閃爍著,使得玻璃茶幾也緊跟著光亮變化。女孩埋在沙發裡,蛋糕的蠟燭不知道什麼時候滅的,連一絲白煙都沒有了。

  這是京野遙的8歲生日。

  「好!京野真鬥又一發重炮,發球得分!」男人的身影占據了大半個屏幕。

  30歲對排球運動員意味著什麼,跑動跳躍都力不從心,體力跟不上節奏。

  從王牌到關鍵發球員,當他意識到自己再也打不了全場後,有人建議他退役……

  自己當初是怎麼說的。

  忘了。

  他合上雙眼。

  京野真鬥有著優秀的身高,體脂量極低的軀體,一舉一動都有著力量的美感。

  這是他曾經稱霸球場的資本,也是他現在不肯放棄的執念。

  體育競技本來就是成王敗寇,只有強者才能繼續向前。

  他京野真鬥,從來不做慫包。

  「咚!」空氣被撕裂的聲音,球快的像風,迅速的劃過球網。

  對面的自由人死死盯著球,能走到職業這一步的,沒有人不渴望勝利。

  「碰!」不用說都知道這一球落在手腕上有多痛,自由人幾乎是咬著牙才吼出來。

  「拜托了!!!」

  「咚咚咚咚。」外面傳來敲門聲。

  京野遙穿上拖鞋,又從鞋櫃底下拖出來一個板凳。

  透過貓眼,外面是一個美婦人打著傘,手裡拎著幾個袋子,後面還跟著一個豆丁大的小男孩。

  「美惠子阿姨?」京野遙從門後探出腦袋,眼睛裡充滿疑惑。

  美慧子將滴著水的雨傘斜放在牆角,在女孩的帶領下進入客廳前廊。

  「你喜歡什麼顏色?」京野遙從鞋櫃裡扒拉出幾個不同顏色的鞋套,抬眼看向男孩與美婦人。

  男孩搶答:「藍色!我喜歡藍色!」

  眼見著五色工要跳到京野遙身上,美慧子扶額,「小工,不要沒禮貌。」

  京野遙遞給男孩兩雙藍色的鞋套,二人套上鞋套進屋。

  京野遙把他們帶來的東西堆在沙發上,美慧子給壁爐添了把柴火,房間裡便有了幾分暖意。

  「你爸爸給我打了電話,這麼大雨他不放心,今晚我們陪你。」

  京野遙給他們倒了水。

  今天突然下雨,奶奶又腿腳不好,本來說下午要來陪她,京野遙怕出事就打電話讓她不用來了。

  媽媽在國外工作,禮物在幾天前就郵寄過來了。

  電視裡人們歡呼雀躍,今天是全國區域戰的最後一場,勝利的隊伍才能去往東京。

  領獎台的人激動的接受采訪,訴說著這些年的努力,甚至流下了淚水。

  屏幕上不起眼的角落,父親站在隊伍的邊緣。

  嗯。

  她沉默的盯著那個男人,這大概是他最後一場比賽。

  京野遙跟著父親去過很多個國家,那時候她總是坐在觀眾席,導播裡京野真鬥的名字出現了一遍又一遍,每響起一次身邊就會傳起一陣歡呼。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她不用再煩惱坐飛機會暈機了,從東京到現在的小縣城。

  牆上無數獎杯擺在展示櫃裡,這個男人從國中開始就打比賽,他是眾人口中的排球天才。

  沒有傷痛,沒有意外,京野真鬥的一生順風順水。

  但英雄遲暮啊。

  京野遙身為他的女兒,見過這個男人的巔峰與低谷。

  父親……

  「今天是遙的生日嘛?」五色工扒著桌腿小心翼翼的看向蛋糕。

  京野遙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她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過生日。

  「遙生日快樂!」略帶興奮的聲音傳來,美慧子又點燃了燭芯。

  在0點的前幾分鐘,京野遙伴著稚嫩的祝福吹滅了蠟燭。

  吃完蛋糕後雨已經停了,五色工吵著鬧著要送禮物,做好准備的小男孩送了一個陶瓷做的排球人偶。

  這種下過雨的空氣總是很潮濕,家裡的除濕器有點老舊了,工作時會嗡嗡的抖動。

  京野遙被吵的睡不著,銀色的排球袋在夜晚很顯眼,思緒也跟著飄遠了。

  和往常普通的一天近乎一樣,秋山小學不參加社團的學生可以3點40放學。

  她自小缺乏與同齡人打交道的經驗,也可能是怕麻煩吧,再加上沒有喜歡的項目。

  雖然總有體育部的老師因為她的身高比例和優秀的體育成績,想要爭取這個好苗子。

  有京野真鬥這個父親,她對運動雖然抱有一定的憧憬,但是並沒有很大的執念。

  甚至因為沉迷電子游戲,她未加入任何社團。

  可能是緣分使然,背著小書包的京野遙路過文具店,大屏幕正好轉播了亞洲杯男子排球決賽。

  日本對伊朗的第四場。

  日本隊首發有很多熟面孔,所以她停下了腳步。

  屏幕的周圍聚集了很多人,身前穿著北川第一中學校服的國中生,阻礙了她的視線。

  她努力踮起腳,腦袋卻撞上了少年身後的排球包。

  「靠!」無緣無故背部遭受攻擊,少年跳腳痛呼。

  「不好意思。」

  轉頭就看見京野遙穿著秋山小學校服,原來是個小孩子啊,便一下子熄了火。

  「我擋到你了?」他盡量放柔語氣,把小孩帶到前排,又馬上被緊張的局情吸引。

  裁判吹哨,日本隊教練請求換人。

  換上來的是個很年輕的順毛青年,穿著藍色的13號球服。

  少年向同伴抱怨:「這是誰啊,根本沒見過。」

  旁邊的人推了推眼鏡,「之前地方隊的,去年在國外簽了MSBY,今年調到國家隊了。」

  「什麼嘛?根本沒聽說過啊?」少年還是不服氣,自己喜歡的選手被一個不知名選手換掉了。

  穿運動服的男生笑眯眯的開口。

  「既然能入選國家隊,那肯定是有他出色的地方吧。」

  「他的速度很快。」京野遙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和爸爸在東京的那幾年,京野真鬥並不能兼顧訓練和照顧她。

  於是把她托付給後備隊的教練,也就是京野真鬥的恩師,山內爺爺。

  這個選手京野遙剛好認識,名字叫荒木緣,他那時剛好被召集在東京集訓。

  是個性格很惡劣的家伙,總喜歡在他們基礎訓練的時候,抽空逗弄在一邊讀畫冊的京野遙。

  然後被暴怒的山內爺爺逮去牆角訓話。

  荒木緣的速度,在那個時候就很驚人了。

  「是快攻!」

  「這什麼鬼,這14號剛剛還不在那裡嗎??!」

  這快到不像話的得分驚呆了眾人。

  京野遙也開始想別的。

  如果隊內二傳的水平再高

  點,能在荒木緣進攻的同時傳球。

  這種時間差,會有多快?

  京野遙晃了晃腦袋,想把腦袋裡的水晃出來。

  怎麼又開始想排球了。

  自己最近好像又長高了,長這麼高有點太打眼了吧。

  京野遙很煩惱。

  「很少見到這麼高的小朋友呢,你對排球很了解嘛。」

  京野遙差異的抬頭。

  「我叫月島明光,是雨丸中學的王牌!」

  男生身材很高大,背著一個大大排球包,興奮的自我介紹。

  「雨丸中學?那不是離這裡很遠嗎?」

  月島明光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哎呀,聽說這裡有限量版球鞋賣,我攢了很久的零用錢,可是找不到專賣店。」

  京野遙點頭,很善解人意的為月島明光帶了路。

  告別之後剛要轉身,月島明光追上來:「明天我在仙台體育館有比賽,要不要來看?我請你吃旁邊那家大福當做今天的答謝好啦。」

  昨天晚上沒睡好。

  她躡手躡腳的下床,把除濕器的電源關閉,周圍終於安靜下來了。

  京野遙合上眼。

  「遙!遙!遙!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被子被五色工扯開,門外傳來飯香。

  五色工和美惠子阿姨昨天在客房住下了。

  美慧子在廚房忙碌,把做好的早餐擺在桌子上。

  剛一空下來就聽到這話,「都說了你要叫遙姐姐了!」

  五色工氣急敗壞。

  明明遙只大了自己9個月左右吧,為什麼非要叫姐姐。

  而且!

  他幽怨的望著已經揉著眼坐起來的京野遙。

  這家伙吃什麼長大的,他們兩個明明算是同齡人。

  再小一點的時候兩個人站在一起還差不多,現在比一比。

  呵。

  明明他才是男孩子吧!!

  「小工,我還沒梳頭發呢。」五色工撲向她的胸口,京野遙看著他在床上左右翻滾。

  男孩身上還帶著小黃鴨圍兜,現在被蹭的皺皺巴巴的,再配上他格外委屈的小臉,就顯得格外滑稽。

  京野遙剛睡醒還有點懵,不知道哪裡又得罪了這個小祖宗,怎麼就委屈起來了。

  五色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身子朝上的姿勢翻滾下床,雄赳赳氣昂昂的踏出房門。

  留下一句讓人摸不到頭腦的「我一定會追上來的!」

  那個小黃鴨圍兜被太陽照的反光,不知什麼時候到了男孩身後。

  吃完飯已經是9點多了,美慧子帶著五色工走了了,說是要參加一個排球俱樂部的教學班。

  他們兩家離著不近,昨天也是受父親的拜托才來照看她。

  京野遙收拾好東西,不過坐公交車可能有些晚了。

  她今天是想看看月島明光的那場比賽的。

  京野遙背著包在地鐵上發呆,扶手搖晃著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已經過了上班時間,車廂裡零零星星的人顯得格外空蕩。

  「仙台體育館站到了,請各位下車的客人拿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京野遙將書包袋子緊緊攥在手裡,出了地鐵口左右張望了一下,隨即就在附近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建築物。

  有很多穿著排球服的少年少女在那裡進進出出。

  應該就是這裡。


第2章 京野遙與排球重逢2初來乍到「小獵鷹……

  跟隨人流走進大廳,提示牌上寫著最近一場比賽是10分鐘後。

  問了一個好心的保潔阿姨,繞了好幾圈才進入了正確的場地。

  這個會場不大,候場處觀眾席已經有人了,大概是各個學校過來為自家隊伍打氣的學生。

  「砰!」排球砸在木地板上,教練吹著口哨指揮著熱身。

  身著隊服的少年們,接連不斷的奔跑跳躍。

  京野遙四處尋找熟悉的身影。

  「遙!」月島明光露出燦爛的笑容,雀躍的和京野遙打招呼。

  「月島!到你了。「被同伴提醒後,他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朝她揮揮手融入了人群。

  周圍的國中生們興奮的討論著。

  「月島前輩可是我們排球隊的王牌,這場比賽一定會很精彩!」

  「對啊對啊,月島前輩的發球超酷!」

  京野遙把書包放在座位的旁邊。

  比賽正式開始。

  「砰!砰!」球落地的聲音。

  自小她就對點與線很敏感。

  對於京野遙來說,她能通過短時間的觀察,記住運動員的發球點和扣球點。

  通過手部扣球動作判斷球的落點,當然,基於每個人的身體素質不同,她的觀察需要兩局左右的時間。

  助跑,起跳,碰到球了,這一球的落點會是哪裡?

  周遭的空氣仿佛靜止了,月島明光的身體保持在空中。

  京野遙的視線裡,好像出現了一個代表擊球點的符號,手的方向連接著弧線又到達地面的同時……

  世界變成黑白色,只有排球帶著張揚的色彩,略過了黑色的線條。

  「嘭!」接觸地面的一剎那。

  「我們贏了!!」吵鬧的歡呼聲喚回她。

  京野遙有些懵的眨眨眼,還沒看夠呢。

  月島明光說的大福店,離仙台體育館的確很近。

  京野遙也沒和他客氣,直接就選了招牌的草莓大福。

  「哎?京野沒有在練習排球嗎?」月島明光很震驚。

  面前將大福塞進嘴巴裡的女孩,對排球這麼了解,怎麼可能沒有練習過。

  京野遙搖搖頭解釋,「最基礎的墊球什麼的還是會的。」

  這是說謊。

  「而且我對排球也不是很感興趣……」

  月島明光瞪大眼睛,人都要掀桌子了,「哎?!?!!!!」

  這麼了解排球,怎麼可能對排球不感興趣?

  意識到自己聲音很大,月島明光放低聲音問,「可是京野這麼了解排球,為什麼對排球不感興趣啊?」

  「家裡人有打排球的嘛,了解這些很正常吧。」京野遙把大福吃的一干二淨。

  有一個排球運動員的父親,京野遙一開始也是被報以厚望的,很小就跟著一起大人一起練習排球了。

  但是……

  「打排球很痛的!」京野遙回想起,青紫一片的胳膊,荒木緣幸災樂禍的笑聲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我那個時候覺得實在太痛了,就休養了幾天,後來也不怎麼打了。」

  「如果不是真心喜歡,排球也是一項很難堅持的項目啊。」京野遙發出感慨。

  月島明光:盯……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京野遙手臂被套上護腕,一頭黑線。

  莫名其妙的就又回體育館了,還找了一個沒人場地。

  「遇到困難就逃避可不是什麼好現像,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嘿嘿。」

  「戰!勝!困!難!」月島明光鐵了心要讓京野遙感受到排球的魅力,這句話被他喊的鏗鏘有力。

  偌大的場地只有他們兩個人。

  空曠。

  安靜。

  讓她仿佛回到了跟在父親身邊的日子。

  「京野,來了!」月島明光托起一個球,對著她傳過去。

  排球飛過來的那一刻,京野遙在想什麼呢?

  「如果京野遙是個男生會更好吧,這樣真鬥的天賦就能被傳承下去了吧。」

  「女孩的身體素質果然還是不行。」

  嬌氣。

  「怕痛怎麼能行啊,這點磕碰都要喊疼的話,可就一點也不像京野前輩了。」

  懦弱。

  「啊?這種球你都害怕,不敢接球的話,打什麼排球。」

  沒天賦。

  「怎麼學的這麼慢?要我看她還是不適合打排球。」

  風言風語像箭一把一把穿透身軀。

  那時候山內爺爺忙看管後備隊的訓練,小小的京野遙抱著比她頭大好幾倍的排球。

  獨自一人來到體育場,一個人練習墊球。

  搜索著父親的比賽,看遍了教程還是只能墊一兩個。

  她其實更想回到看台上讀畫冊,自己的學習進度真的太慢了。

  京野遙那時太在意別人的想法。

  很絕望,但是沒有辦法。

  即使練到手臂開始發抖,身體也開始泛酸,她也還是堅持著。

  歇下來的時候,一樣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天花板好高好高啊,太陽也不願意陪著她了。

  京野遙總會抱著排球躺在地板上,然後抱的越來越緊。

  孤獨,是一種即使在喧嘩中,也依舊

  存在的死寂。

  眼眶裡淚水打著圈,想起父親,又咬著牙把眼淚吞回去。

  「這不是很厲害嗎?京野。」月島明光看著一瞬間調整好姿勢,並把球墊回來的京野遙很是歡喜。

  京野遙其實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碰排球了,她預想過自己會接不到,也預想到了月島明光失落的目光。

  肌肉記憶比大腦更加誠實,碰到球並用力墊回去,血液伴隨著肌肉的緊繃,快速的循環,細胞衝擊著大腦。

  「再來!」京野遙把銀色的頭發甩在後面,寬大的外套被脫下,看似纖細的身材卻不弱小。

  一球,一球,一球……

  月島明光擦擦臉上的汗水,對面同樣大汗淋漓的京野遙才剛剛興奮起來。

  這個女孩是超乎同齡人的高挑,甚至比身高傲人的弟弟還要高半頭。

  要不是京野遙主動提起,他是怎麼樣都猜不到,這家伙居然還在上三年級。

  「累了嗎?」京野遙問他。

  其實她也是滿頭大汗,但精神上的快樂讓她忽略了這種疲憊。

  「我可不能被京野比下去啊,繼續!」

  月島明光爽朗一笑,將球打過去。

  出乎意料的,京野遙不僅是基礎扎實,而且各方面都很均衡,讓人挑不出錯。

  更引人矚目的是,在不斷的接發練習中,逐漸顯露出來的,恐怖的防守能力。

  京野遙這種身材,就算像男生一樣跳發都不會讓人很震驚。

  高大的身材是力量的像征,而這種力量往往是犧牲了一些速度的。

  在這種刻板印像的影響下,京野遙更像是一種矛盾的集合體。

  「以後要不要一起打球?」

  「之後還要一起打球啊,京野。」

  二人聲音重合,都癱坐在地板上喘著粗氣。

  月島明光從包裡掏出一塊手帕扔到京野遙懷裡。

  藍色的兔子手帕,相當有個性。

  「看我干什麼,這塊手帕是剛剛比賽的紀念品……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了!很奇怪啊!」

  「下次見到我要叫前輩啊。」

  月島明光收拾東西走了。

  走出體育館時都沒調整狀態,留給京野遙的背影都是左搖右擺的。

  「叮鈴鈴~」一只白皙的手帶著憤怒,痛擊無辜鬧鐘。

  頂著雞窩頭的京野遙,眼神失去高光,又沒睡好啊啊啊啊。

  上學日。

  畢竟又不能找個大炮把學校炸了,不管怎麼樣都還是要上學的,

  京野遙對著鏡子扯出一個笑臉,呵呵,根本笑不出啊。

  我是京野遙,如你們所見,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學生。

  「那是三年級4班京野遙吧,好高啊。」

  「根本看不出是小學生啊,留級了吧。」

  京野遙默默加快腳步,試圖躲避這些流言蜚語。

  「她都沒有什麼朋友吧,看起來好冷漠哎。」

  「我媽媽說她這樣的叫做怪胎。」

  「那那個影山也算是怪胎吧。」

  「哎?那個人嗎……」

  帽子拉的很緊,京野遙捂住耳朵就當做聽不見。

  老師在講台上念著無聊透頂的國文,京野遙坐在靠窗的最後一排,有光照進來又沒有窗簾,她困的要命。

  噩夢接連幾周糾纏著她,這幾天睡得很不踏實。

  熬過了一節課,同桌拿出了剛買的少年漫,聚精會神的看起來,而她也終於光明正大的趴下補補覺了……

  「京野遙同學在嗎?」門外的人和她對視。

  啊。真倒霉。

  「所以如果您是為了讓我進俱樂部而來的話,就請放棄吧。」

  面前略顯滄桑的男人顯得有些無奈,山內伊吹拉住要往教室走的京野遙。

  「相信我一次。」山內伊吹和京野遙對視。

  「相信我。」

  京野遙為了早點回去睡覺還是答應了。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夢想。

  今年剛回到宮城縣的山內伊吹也不例外。

  他的父親就是從小獵鷹排球俱樂部開始,一點一點的培養出了像京野真鬥這樣的,一批優秀排球運動員。

  場地裡一個個小小的身影,伴隨著排球落地的聲音,盡情的揮灑汗水。

  「一如既往的有干勁呢。」山內伊吹和其他教練員感嘆。

  「影山的傳球真的很准,我記得他才進俱樂部不到一年吧,真是了不起。」

  「是啊,我看今年這批孩子,最有潛力的就是他了。」

  「又有天賦又努力,只能說不愧是排球世家啊。」

  山內伊吹趴在柵欄上,終於發現了那個銀色頭發的身影。

  終於來了,京野遙。


第3章 京野遙與排球重逢3影山:一起加練吧……

  這個年齡段來學習排球的孩子被分成了好幾個組別。

  不同位置的組別,練習的項目也不一樣,

  他們這個年紀,還是基礎訓練做的多。

  京野遙臨時分派進了A組。

  她沒有經歷過這種兒童系統訓練,對於這種訓練模式非常不熟悉。

  山內伊吹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大大的小獵鷹字樣印在後背。

  捏起口哨塞進嘴裡,「biu!!!」的一聲。

  「准備熱身,固定球動作練習30一組做兩組。」

  「根據地標位置,相同顏色的兩人合作練習,現在1號位的同學可以過來拿球了!」

  京野遙低頭看腳下紅色字符,她是2號位。

  對面沒有人,大概是去排隊領球了。

  固定球動作練習,也是基礎訓練的一種。

  需要兩人一組,一人持球固定在小腹前高度,另一人從准備姿勢開始,做墊擊動作,但不將球墊出,只體會擊球的感覺。

  做這種訓練的目的是——固定擊球的正確位置,以免在之後因為錯誤的擊球對身體造成傷害。

  「請多指教!!」孩子們面對面鞠躬,訓練就這麼開始了。

  對面的男孩子一板一眼的擊球,他的黑色的短發劉海剪成M型。

  從開始到現在,專注力出奇的持久。

  「大家注意擊球位置,養成好習慣就像是學習數學要要數123一樣重要!」

  兩組結束,哨聲響起示意大家交換站位,輪到京野遙擊球。

  影山飛雄換搭檔的頻率很高,所以放學看到練習的對像又換了一個,也是見怪不過了。

  讓他有一點意外的就是,這次的搭檔是個女孩。

  影山飛雄也不在意性別這種東西。

  只要練習的時候,不要像之前那些人一樣,喜歡偷懶就行。

  「自拋自墊球三組!」

  「是!!」

  「雙人對墊球三組!」

  「是!!」

  要求的訓練結束。

  「好,大家辛苦了,休息10分鐘。」山內伊吹有些欣慰的環視一圈。

  看向某個位置,看來相處的不錯,哎呀哎呀,喝點水歇歇嗓子吧。

  京野遙准備在原地休息一會兒,畢竟初來乍到的,也沒有可以說話的人。

  一道陰影遮住了頭頂的光亮。

  影山飛雄拿著兩盒牛奶正在看她。

  京野遙以為他是來分享的,誰知道他咕咚咕咚喝起來,轉手就將空了的一盒丟進旁邊的垃圾桶。

  「你是新來的嗎?休息好了的話我們可以先再去練習一下嗎。」

  又一盒牛奶被迅速的喝光,哐當一下被扔進了垃圾桶。

  京野遙:……

  但還是跟著去排球場了。

  「我給你傳球可以嗎?」影山飛雄走流程似的問一句。

  京野遙無所謂的把球遞給他,「都可以。」

  「嘭!」球被扣到對面。

  影山飛雄很滿意,願意休息時間練習的人很少,更別提京野遙打的還不錯。

  要珍惜這種機會啊!

  這就可憐了京野遙,開始的傳球都還算正常,給的速度都很均衡。

  到後邊就越來越快,扣起來很吃力。

  「你……」京野遙剛想說點什麼,哨聲又響了。

  「集合!」

  「愣著干什麼?集合了。」

  影山飛雄抱著球皺眉,迫不及待的把視線投向另一個場地,好像多幾秒就會被排球拋下一樣。

  京野遙黑線,「來了。」

  1、2、3…50

  呼…

  用袖子擦了擦頭上的汗,那個M頭的家伙,居然開始加練,一個人在練習托球了。

  球飛成高高直線,直直的落下來,又被托起來,這樣重復又重復。

  周圍人還沒有做完這組,京野遙看大家都有

  事干,不好一個人偷懶,只好跟著又做了一組。

  「他們兩個超出同齡人很多啊,就算是五年級生,也很少這樣速度快還動作准的。」

  山內伊吹也注意到了他倆的情況。

  「這樣的程度,得是又努力,又有天賦才行啊。」

  旁邊的教練員聞言給了山內伊吹一錘,「別表現的這麼波瀾不驚啊,能帶兩個天賦這麼好的孩子,我們才是真酸了。」

  「就是就是。」

  山內伊吹慘遭其他教練員圍毆。

  下午的訓練結束了,京野遙也准備跟著人群一起回家。

  今天的訓練內容算是常規吧,就算是她很久沒碰排球了,也能勉強跟上。

  這麼想著京野遙伸了個懶腰。

  「砰、砰、砰、砰、砰、砰。」

  影山飛雄這個家伙,居然還不准備走,又開始練習起來了。

  「這麼有執念,你是想做二傳嗎?」京野遙原諒他的少言寡語,並決定由自己開啟話題。

  「砰、砰、砰、砰……」

  ……

  要做完這組才肯說話嗎,真是的。

  京野遙看著已經空空蕩蕩的場地,決定多留一會兒。

  機械表發出叮叮的聲響,已經是傍晚了。

  再不回家姐姐會不耐煩吧,畢竟每天要等他吃飯也蠻煎熬的。

  這樣想著,影山飛雄決定回家了。

  畢竟場地裡都沒人了……不對,這裡怎麼還有人?

  影山飛雄怔愣的看著在排網旁邊,正在戳排球的京野遙。

  京野遙也從地上顧湧起來了,很大一只站起來,銀色的頭發有些炸炸的。

  「哎?練完了?」

  ……

  「所以我跟你說話你一點都沒聽清啊,哎?好惡劣啊。」

  「抱歉!!」

  一高一低兩個小身影走在路燈下面。

  「所以你是太專注了沒有聽清我的話嗎?~」

  影山飛雄點點頭又搖搖頭,把排球舉的高高,路燈剛好照在他的臉上。

  「其實一開始大概是聽清了……但是我想把手上這組做完再回應你,專注做到第二組就忘記了……」

  「總之真是對不起!」

  看著抱著球認真道歉的影山,京野遙覺得有些好笑。

  把手放在頭後面,眼睛去看路燈,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

  笨蛋。

  「哎??!我才不是笨蛋!!」影山飛雄惱怒。

  「不小心說出來了嗎?真是不好意思哈哈。」

  就這樣,小小的影山飛雄在一個平平無奇的下午,收獲了一個能和他練習到很晚的搭子。

  硬幣投入投幣口,一瓶牛奶就哐當從販賣機裡掉出來。

  「每次都是牛奶呀,影山。」京野遙見怪不怪,望著把吸管插入牛奶盒的影山飛雄調侃。

  說罷京野遙也投幣,從販賣機出口掏出一瓶碳酸飲料。

  「阿呀,真是可憐,是為了長高吧,不像我天生就長這麼高~」

  說罷還賤兮兮的比劃了一下兩個人的身高差。

  差了一個頭的距離。

  「我只是還沒到發育的時候罷了,等我長大了會比京野高好多的。」

  影山飛雄猛吸一口牛奶,覺得營養還是不夠,憤怒的想再買幾盒,又發現今天帶的零錢不夠。

  對著按鈕發泄的戳戳戳,希望能出故障,多彈出來幾盒。

  「不要把你的嫉妒,發泄到無辜的機器身上好嗎?」京野遙攤手。

  「京野!!!!!」影山飛雄暴怒。

  「不會吧不會吧~影山要跳起來打我膝蓋啦~」

  「混蛋!!」

  鬧夠了的兩個人坐在花壇的台階上歇口氣,影山飛雄還是不服氣,坐在比京野遙高兩個台階的地方當做是提前長高了。

  「喂,京野。」

  「昂?」

  「你會因為一些事放棄排球嗎?」

  「哈?」

  京野遙不明所以。

  她也不覺得影山會因為什麼放棄排球,這家伙可以說能是為排球能舍生入死了。

  「我姐姐因為高中需要剪頭發而放棄排球了。」

  遠處有成群結伴的學生,他們嘰嘰喳喳的討論最新的漫畫游戲。

  「我喜歡排球就像是他們喜歡電動玩具一樣。」

  所以當同學因為他沒有電動玩具嘲笑他老土的時候,他是有一點不開心的。

  可是一想到一會兒要去打排球,又會很快開心起來。

  「啊?這個嗎,沒想到影山也會想討論這種問題啊。」

  「其實我也有過想要放棄排球呢。」

  「因為要剪頭發?」

  「你是單細胞吧!怎麼可能啊?」京野遙扯開影山飛雄的鞋帶,看他一聲不吭又把鞋帶系上。

  其實她以前和影山很像的。

  不過影山是因為本身對排球的喜愛,而京野遙是因為對父親的崇拜。

  打排球的時候就像長了一對翅膀,啪的一下把球打到對面,真的很酷啊。

  所以她在不知不覺的時候,生活裡就充滿了排球,整天就是練習練習練習。

  有的大哥哥很好,會指導她的動作,偶爾會陪她玩,山內爺爺雖然脾氣炸炸的,但對小孩子很溫柔。

  想想大部分時間,她還是很開心的,

  可能沒有同齡人的陪伴,但大家都很溫柔。

  荒木緣那個惡劣的家伙,很喜歡在她被排球砸的掉眼淚的時候笑話她。

  在事後,還是會抽時間教她,怎麼樣更好的接球。

  放棄有時候是很簡單的事情。

  畢竟她也沒有那麼喜歡排球這項運動,只是因為她的父親打排球很厲害,所以她也想打排球。

  很長一段時間京野遙都在思考,為什麼要打排球,她真的喜歡打排球嗎?

  她想不明白。

  所以在某一次京野真鬥提出,縣城裡的奶奶很思念。

  京野遙借著手臂受傷,想要修養的由頭回到了宮城縣,然後就安心的住了下來。

  迷戀上電子游戲後,就把枯燥的排球扔到一邊了。

  在遇見月島明光之前,她其實一直在逃避這件事。

  排球應該丟棄她這個不堅定的孩子了。

  可碰到球的那瞬間,她發現,排球一直在等待著她。

  她的身體也一直期待著能再次跳躍起來。


第4章 小獵鷹訓練日記1變成自由人的京野遙……

  有時候她挺羨慕影山的,能毫無顧忌的把全部心神放在排球上,也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一個因為身高受人歧視,一個因為滿腦子排球而不合群。

  「砰!」

  毫無預兆的,京野遙把排球高高的托起,就像影山飛雄無數次托起它一樣。

  排球高高的飛起來,又呈直線落回手掌。

  「它會一次又一次飛起來,越來越高。假如我們因為一些事一時放棄了它,排球依舊在那裡,雖然下一次托起,可能沒有當初飛的那麼高,但是它終究還會飛起來的,是吧。」

  「怎麼坐著也能托這麼高,你是怎麼做到的?」

  「砰!」這次受到重擊的是影山的腦袋。

  「我就不應該跟你講大道理的,腦子缺根筋的單!細!!胞!!!」

  「都說了打腦袋會變笨的,變笨就當不了厲害的二傳了。」影山飛雄很委屈,默默抱緊自己。

  四年級,那個滿是風聲和蟬鳴的夏天,京野真鬥從東京搬回來了。

  「今天的早餐是包子奧~遙~」京野真鬥帶著圍裙,手上還舉著飯勺。

  京野遙結束了早上的晨練,用毛巾胡亂擦擦頭上的汗,「我先洗澡。」

  「真不可愛。」京野真鬥內心咬手帕痛哭,之前那個會甜甜的,喊自己父親大人的可愛女兒去哪裡了。

  為了方便練習,京野遙頂著一頭利落的銀色短發,

  再加上她自己170的身高,現在經常會被誤認為成國中男生。

  「我覺得遙還是長頭發好看~」京野真鬥試圖通過語言,來喚醒女兒的愛美之心。

  京野遙擦拭著自己半干的頭發,「哎?可是這樣很受歡迎哎。」

  說著坐在餐桌前,開始往嘴裡塞自己的早餐,「這樣洗漱也很方便,不用花時間打理頭發。」

  京野真鬥手托著下巴評價,「令人痛心的回應呢,遙。」

  京野遙看看時間,9點,應該能趕上吧。

  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幸好趕上了,

  「小獵鷹vs新山少年的比賽進行到最關鍵的一分,現在發球的是小獵鷹的12號,他的連續得

  分是否會被打斷……」

  「小獵鷹?裡面有遙認識的人嗎?」

  「嗯,那個發球的12號是我練習的搭檔。」

  「能和遙做搭檔~實力不錯嘛~」

  「嗯,影山的發球很不錯的…」

  「被接住了!!」電視裡傳來導播激動的升音,京野遙餐具沒拿穩,掉在桌子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京野真鬥拿了一副新遞給女兒,「哎呀好可惜~」

  看著替搭檔著急的女兒,京野真鬥撇了一眼屏幕。

  電視裡的影山飛雄,絲毫沒有表現出意外的樣子。

  因為不想結束就比賽放水,這年頭小朋友腦回路好清奇呀。

  京野真鬥側過臉,輕笑出聲。

  排球界的新血液要流動起來了呢。

  「京野看了比賽的轉播嗎?」影山飛雄拎著排球袋,身上依舊是那身12號球衣。

  「啊。盡管那一球被接住了,但影山的表現還是很厲害的嘛,而且最後取得勝利的還是我們小獵鷹哈哈哈哈哈哈。」

  「說的好像京野也出力了一樣。」影山飛雄看不慣她這勝利了的樣子。

  京野遙拍拍胸口,「這叫有團隊意識,有團隊意識才會變得更強。」

  「不過,只要變得更強,就可以打更多比賽,遇到更多厲害的人!」影山飛雄很向往,遇到更厲害的人。

  「哎?真不像影山會說的話呢。」京野遙不覺得影山能自己總結出來。

  「我爺爺告訴我的。」影山飛雄很自豪。

  「啊,我就說嘛。」京野遙漏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一起加油吧!」她伸出自己的手掌,影山飛雄也伸出自己的手掌。

  二人擊掌。

  「嗯!」

  這一年京野遙作為副攻開始打比賽。

  因為高挑的身材,出色的反應能力,以及對球路的預判能力,成為無數小朋友的噩夢。

  高度。

  拼命扣的球,卻被她直接攔死。

  戰術。

  假動作騙不過她的眼睛,只要漏出破綻便會會被反打。

  力量。

  甚至進攻水准也不遜色,讓接球的人倍感壓力。

  這樣可怕的才能,讓她被稱為低年級的「大山」。

  怎麼努力都跨越不了的「大山」。

  「要給京野換位置嗎?」山內伊吹看著女隊花名冊陷入了沉思。

  6年級主攻手要升到國中了,自由人的位置空缺,副攻現在是京野遙和一個5年級的替補,接應他心裡有人選了,剩下的是今年新進的孩子,雖然也有幾個好苗子……

  靈光一閃,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吃驚的決定。

  「什麼???讓京野當自由人?!」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京野遙本人也挺震驚的,畢竟副攻轉接應,副攻轉主攻之類的都屬於很正常的操作。

  副攻轉自由人,這變動也太大了。

  而且。

  「我這個身高怎麼看都當不成自由人吧!」

  抗議無效。

  臨近區域賽選拔,很多隊員都自願留下來加訓,清水柚月作為主攻的預備人選在練習跳發。

  果然還是不行啊。

  數不清的排球散落在地上,她嘆口氣一個個彎腰拾起。

  「柚月為什麼非要練習跳發呢,不講我們的年齡,男生都很少有人練好吧。」

  接應安田瞳很不理解,一開始以為柚月也就是三分鐘熱度,誰知道她居然是認真的,結束了俱樂部的訓練還會留下加練很久。

  「瞳是正選才不會理解我。」

  清水柚月拍了兩下球,覺得手感不錯,將球往上一拋便奮力一躍,沒等到碰球,球就自顧自的落地了。

  「…我是想著,如果最後正選名單裡沒有我,憑借著發球能多一些上場的機會。」清水柚月握緊拳頭。

  「畢竟我最大的優勢就是力量啊!」

  從幼稚園開始打遍天下無敵手,清水柚月不覺得自己是別人口中的怪力女,相反她對自己的力量引以為傲。

  接觸到排球後的第一次扣球,排球過網,落在地上發出「砰!」的聲響。

  那一刻,她對力量的概念具像化了。

  她抱著排球不撒手,死纏爛打下媽媽才退了舞蹈班的報名。

  「是嘛?這麼自己琢磨也學不會的吧。」安田瞳收拾好東西准備回家了。

  清水柚月的眼淚像面條一樣嘩啦嘩啦的,「可是山內教練最近忙著聯絡練習賽,根本沒有時間指導我哎。」

  安田瞳著急忙慌的給她遞紙巾,「你別哭啊,哎呀。」

  清水柚月鼻涕眼淚一起擦干淨,肩頭的雙馬尾跟著頭搖動,「沒事的,我是淚失禁體質。」

  「不然你試著去請教一下京野遙吧。」安田瞳給她提意見。

  「京野?遙?」

  清水柚月攥著書包帶,有些緊張的進入1-A組訓練場。

  清水柚月和安田瞳都在2-C組,是在體育館的2樓。

  小獵鷹俱樂部是本市比較有名的少年排球俱樂部,甚至有人特意從隔壁市過來訓練,俱樂部的人數爆滿,就不得不分區進行練習。

  體育館場地很多,同齡段也可能被劃分到不同的區域。

  這邊的京野遙還在和影山飛雄進行接發球的練習。

  「再來!」

  接球的是京野遙,她一傳的技術很不錯,像月島明光評價過的一樣。

  「遙雖然高大,卻意外的很穩重呢。」

  影山飛雄活動了下手腕,有些疲憊的往嘴裡灌水,「能練習發球的角度是很不錯,要收拾起來……」

  兩人崩潰對視,都是練起球來不管不顧的性格,這就導致用完的球亂扔在一邊。

  一個小時結束居然用空了3推車的球,整個場地像經歷了排球大戰。

  除了需要用到的一小片場地,剩下的地方通通都是……排球!

  除了排球!還是排球!

  「動漫裡排球部不都是有後輩幫忙撿球的嗎?!為什麼我們要這麼累啊!!」京野遙雙手並用,瘋狂將排球投射到筐裡。

  一邊的影山滿頭黑線吐槽,「你小學五年級,我小學四年級,哪裡來的後輩。」

  並趁著京野遙不注意往她手裡塞排球。

  「都怪山內伊吹那個家伙非讓我打什麼自由人,不然我用廢這麼大勁兒練接球嗎嗚嗚嗚……」

  「啪!」影山飛雄跳起來打她,「吵死了。」

  京野遙滿眼冒星星,左右轉圈圈,「我可是……女孩子…啊…」

  影山剛想把趴在地上,倔強豎起中指的某人踩下去,門口就出現了一個身影。

  「請問京野遙前輩在嗎?」

  提問。

  如果你碰見了一個小學生,試圖踐踏一坨很大只的銀色不明物體,你會怎麼做?

  同為小學生的清水柚月選擇轉身,假裝沒看見。

  在走廊走了幾步,發現標志著1-A組的牌子並沒有跟隨她移動。

  嗯……清水柚月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在門外喊。

  「請問京野遙前輩在嗎?」

  「哈?」京野遙摸著腦袋剛爬起來。

  清水柚月把腦袋探進門內,就看見這麼一幕。

  窗外的陽光似乎都偏愛他,銀色的發絲每一道都在發光,少年回眸看像她的那剎那,心髒都暫停了一秒。

  媽媽,我好像知道戀愛是什麼意思了。

  京野遙走近這個臉紅的跟猴子一樣的小女孩,發現她才到自己胸口,於是低頭和她對視。

  「找我有事嗎?」

  「哎?????!!!」


第5章 小獵鷹訓練日記2小獵鷹女隊正選公布……

  影山飛雄練習著墊球。

  內心數到第三個20的時候,他實在忍不住了,「可以不要把你的頭往牆上撞了嗎?」

  「嗚嗚嗚嗚,這麼個小個子是主攻預選,我當自由人,伊吹怕不是眼睛瞎了吧,嗚嗚嗚嗚。」

  已經連姓都不帶了啊,影山飛雄聽了好幾天,京野遙罵教練的頻率一直在增加。

  京野遙抱著牆吐出一口氣,看起來好像死了。

  「小東西」清水柚月(京野遙同款姿勢):女的女的女的女的女的女的女的女的……

  影山飛雄嫌棄的從京野遙旁邊拎起自己的包,「我爺爺叫我今天早點回家看比賽,你自己收拾吧。」

  「混蛋!!!」

  平負好心情,京野遙盯著這個緊張到不敢開口的家伙。

  總覺得再說兩句她就哭了。

  啊,真沒辦法。

  「所

  以找我是為了什麼?」

  「我想向前輩請教一下跳發!」

  「你?」

  京野遙,在這個俱樂部是和影山飛雄齊名的天才。

  一來俱樂部就去了像征著強大的1樓,和一些高年級的前輩一起訓練。

  球場上很少言寡語,沒有人很熟悉她。但安田瞳說,「京野前輩是讓人看一眼,就會覺得很安心的存在呢。」

  「快點撿,不然我就不教你了!」京野遙把看完的漫畫放在一邊,翹著二郎腿催促。

  感覺幻滅了。

  清水柚月把推車內最後一個空缺填上,地上還剩不少的排球。

  她有些猶豫的開口,「真的不用全撿完嗎?」

  「你想撿就在這撿到天黑吧,短手短腳,你一個人不知道要撿多久。」

  京野遙比劃她的身高,「抖M嗎?」

  清水柚月:抖M?

  「哎呀,一看你就是什麼都不懂的小孩。」

  京野遙退了幾步,重重的拍了幾下排球,眼睛好像是在看球網的另一邊。

  「要看好了喲。」

  京野遙雙手拋球,助跑讓身體更舒展的滯停在空中,肩膀帶動小臂快速的揮出。

  排球被擊飛後快速的旋轉,以一種平衝軌跡飄忽不定的球路低飛過網。

  「啪!」

  球落地了。

  清水柚月忘記了怎麼眨眼。

  參考京野前輩的身高,和用眼睛看都能發覺的肌肉線條,她以為看到的會是像男子排球一樣的暴力美學,事實卻恰恰相反。

  如果說她所追求的大力跳發,代表的是肌肉力量的爆殺,那京野這個發球便是利落優雅的技術派,現實看反而比蠻力更震撼的速度。

  是啊。

  如果只有體型優越,京野前輩是絕對不可能早早進入1樓學習的。

  「前輩!!!請教我!!!」清水柚月直接跪下了。

  京野遙自認帥氣的回頭,想看看這個後輩對她的技術崇拜到五體投地的樣子。

  結果被跪在地上的清水柚月嚇得一個踉蹌,左腳絆右腳差點和這家伙「夫妻對拜」了。

  「我知道我厲害炸了,但也不需要誇張到,真像搞笑漫畫情節一樣啊。」

  京野遙湊近這個還保持著「朝拜」姿勢的女孩。

  一只手捏著女孩的衣領把她提起來,發現清水柚月似乎磕的太用力了,眼睛裡已經蓄滿淚水,額頭也紅紅的。

  京野遙趕緊改成扶的,單手把她的淚珠拭去。

  「好啦我教你就是了。」

  清水柚月站在線外來回拋球,心裡還回想著京野遙的話。

  「跳發呢,其實分為很多類型的。清水說的那種大力跳發,首先第一點。」

  「你要熟悉自己的節奏。」

  球往上拋,又落回到自己手裡。清水柚月盡量讓它們飛起來的高度,保持在自己助跑後跳起來能打到的範圍。

  重復重復再重復,身體會記住這種感覺。

  「柚月,天要黑了奧,趕緊一起回家吧。」安田瞳無奈的拖走還在拋球的女孩。

  「等一下,球還沒放回去。」清水柚月尖叫。

  「明天再放!」

  京野遙和影山飛雄肩並肩走在路燈下,燈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拖得長長的。

  「沒想到,居然會有人來請教你這種家伙。」影山飛雄有些惱火。

  幾乎每天訓練結束,都會有一個雙馬尾女孩來找京野遙。

  京野遙指導別人就算了。

  還時不時對他露出那種「啊看,我有可愛的後輩,影山怎麼沒有」的爛表情,讓人好不爽。

  「啊呀,如果影山求我教你跳發也不是不行~畢竟,我是天才嘛!」

  京野遙吊兒郎當的叼著根狗尾巴草,口型變化間狗尾巴草也跟著顫動。

  「比起跳發,怎麼傳更快更厲害的球才有意思。」

  影山飛雄嗷嗷向前,並宣誓自己會托出最厲害的球,然後讓一堆人來請教自己。

  「啊!你個二傳腦袋!總有一天你會後悔怎麼沒有現在和我學跳發的!!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無私的!!」

  「才不會!!!」

  午夜的窗外,夜色漆黑一片。

  山內伊吹正在整理這段時間,各個孩子的數據。

  「還沒忙完嗎?」

  山內太太心疼的注意到丈夫眼下的黑眼圈,她抬手把其中一摞資料遞給丈夫。

  將泡好的茶放在桌邊,「別總喝咖啡,對身體不好。」

  「辛苦你照顧這個家了。」山內伊吹喝了熱乎的茶水,感覺心裡也暖和了。

  山內太太坐在他旁邊,「不辛苦。」

  「是在看比賽的錄像嗎?」

  「啊。這群孩子都很有潛力,特別是影山飛雄,他的水准已經可以和國中生打比賽了。」

  「京野遙嗎?我記得她不是天賦也很高,你還說她會學會的技術是這些孩子裡最多的。」

  「她啊。」山內伊吹嘆了口氣,「她和影山不一樣。」

  「很多人認為影山的天賦是那壓倒性的球感。其實不然,上天最偏愛他的,是給予了他對排球的長久的熱愛,這樣的他天生屬於排球。」

  「遙這孩子眼裡沒有熱愛的那種感覺。你知道的,我比誰都更看好她。現在因為新鮮,假如有一天她膩了呢。」

  「我把她放在自由人的位置,一方面確實是因為找不出更合適的人選,另一方面……」

  「自由人可是最容易體會到排球魅力的位置啊。」

  廣播裡播放著有關於〔宮城縣小學生排球區域賽〕的正選名單,京野遙放下排球。

  「男子組,久我英太、影山飛雄……重復一遍……請以上同學於下午4點前往教練室集合。」

  京野遙提醒影山飛雄,「還有10分鐘就到四點了,影山不著急嗎?」

  影山飛雄對牆墊球,許久才抽出空回應她,「去的早也要等人齊,還不如趁現在多做幾組。」

  京野遙黑線,只能說不虧是影山。

  「現在播報〔宮城縣小學生排球區域賽〕女子組名單,幸村愛子、安田瞳、望月雅衣、天花寺和、京野遙、速水由裡。重復一遍……請以上同學於4點30分前往教練室集合。」

  有陌生的名字啊。

  京野遙把這念頭先放到一旁,影山飛雄去教練室了,她開始專心練習墊球。

  趁影山不在多墊幾組,這不得把他急死。

  「砰!砰!砰……」

  察覺到身旁的空位被人添上,京野遙墊自己的球,並沒有太好奇。

  49、50、51……99、100

  京野遙扭頭看向快懟到自己身上的人。

  ?

  「吶,我是速水由裡,是遙醬隔壁班的奧~」藍色的蘑菇頭女孩向京野遙伸出手。

  京野遙用衛衣擦了擦手,簡單的握手禮結束。

  「你也是秋山小學的?」

  「結果遙醬根本不記得人家啊,好傷心。」

  喔噢好震驚,居然真的有人見第一面就醬來醬去的。

  京野遙從善如流,「吶,我怎麼會不記得由裡醬呢~」

  速水由裡瞳孔微微放大,隨即立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遙醬比我想像的還有意思!!」

  下午四點半,小獵鷹俱樂部教練室。

  京野遙和速水由裡是來的最晚的,進門後正選們已經來齊了,教練還在給男隊開會。

  「幸村前輩,望月前輩,天花前輩,安田,好久不見。」京野遙和認識的隊員打招呼。

  速水由裡從京野遙後面竄出來,「各位前輩!很高興見到你們!我是五年級的速水由裡,位置是二傳,以後多多關照~」

  「你就是那個從東京轉部過來的吧,我是幸村愛子,位置是主攻,六年級。」黑發娃娃臉的前輩說話很穩重。

  「望月雅衣,六年級,位置是副攻。」帶眼鏡的文靜少女是幾人裡最高的。

  「我是天花寺和,六年級在讀,位置是副攻喔。」肌肉看起來很扎實的短發前輩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最後一個看起來較為嬌小的女孩也是老熟人,「各位日安,我叫安田瞳,位置是接應。」

  隊伍裡的大家,除了速水由裡,其他都是之前就在隊裡的替補,所以也都比較熟悉。

  京野遙發覺大家都看著自己有些無奈,「我也需要自我介紹嗎,京野遙,現在位置是自由人。」

  「哎?!!沒想到京野真的變成自由人了!」

  「也不奇怪吧,京野的一傳很到位的。」

  「可是京野扣球也很厲害啊,真沒想到啊。」

  京野遙作為被討論的話題,有點腳趾扣地。

  拜托你們不要當著正主的面討論啊。


第6章 小獵鷹vs暴擊排球對面的暴力主攻手……

  「久等了。」山內伊吹姍姍來遲。

  「大家應該都認識我吧,我是山內伊吹,這一年會擔任小學組的總教練。」

  「去年的區域賽,我們俱樂部取得了優異的成績,男子組和女子組分別獲得了優勝和第二名的獎項。」

  眾人鼓掌。

  山內伊吹咳了咳繼續道,「官方的話我不講太多。今年隊伍裡有新面孔也有經驗豐富的前輩。但請記住,你們每個人都是經過備戰組表決,在一眾候選者裡脫穎而出的精英!」

  「相信大家的實力,我們不比任何隊伍弱!這次區域賽的目標是——優勝!」

  「是!!」

  坐上前往山形縣的大巴,一群小學生們嘰嘰喳喳像是在春游。

  「暴擊排球是那個很有名的成人排球俱樂部吧。」

  「對啊,沒想到裡面也有小學五哎。」

  山內伊吹從副駕駛位站起來,吹哨示意噤聲,「這次的訓練賽,是我聯系高中時期的學長給大家爭取過來的。那邊的水平技術領先我們很多,成員也是從小就開始打比賽的,大家一定要抱著學習的態度去,謙遜一點。」

  「特別是你,京野遙,要認真聽我講話啊。」

  京野遙聞言把看風景的腦袋轉過來,「是是是。」很敷衍的回復他。

  她蠻久沒坐過大巴了,之前跟著爸爸滿世界打比賽都是坐飛機的,現在看看外邊的風景還是挺新鮮的。

  「前輩你緊張嗎?」清水柚月作為替補也要去訓練賽的,第一次出遠門的她一路都緊緊攥著京野遙的衣角。

  「還可以啦。」京野遙聳聳肩。「清水很緊張?」

  「柚月是太興奮了吧。」前座的安田瞳轉過頭來打趣。

  速水由裡也來湊熱鬧,「畢竟能和遙醬坐在一起,對著遙醬這麼帥的臉害羞很正常~」

  清水柚月用背包蓋住頭,「速水前輩也太惡趣味了!」

  「哈哈哈哈哈哈,小柚月也太可愛了,這樣更像少女漫畫了哈哈哈哈,哎??不會吧,怎麼臉紅了??」

  「前輩!!!」回應她的是清水柚月惱羞成怒的大喊。

  安田瞳笑眯眯的拉住速水由裡,「前輩快到站了,這樣往前伸頭不安全。」

  行駛了幾個小時的大巴輪胎慢慢停止滾動,後門「嘎吱一聲」打開,一串身著藍白色排球服女孩排著隊走下來。

  京野遙把耳機塞進耳朵,抬腿走下車,銀色的短發在深藍色隊服的對比下,仿佛也散著冷冽的光。

  「她們的隊服好好看啊,要我說藍白色才是青春少女該穿的顏色啊。」

  「哇,你看那個人!好高啊!」

  「她的隊服和別人不一樣,這麼高的自由人!」

  速水由裡圍著京野遙轉圈圈,「果然都在討論遙醬~好羨慕。」

  京野遙雙手插兜,對其的話充耳不聞。

  雙方教練組織熱身,她一眼就看見那個穿紅色訓練服,有著小麥膚色的女孩。

  就像對面首先關注身高最高京野遙,她的身高也很引人注目。

  感受到視線,女孩抬眸和京野遙對視。

  啊,居然有人比自己還高,真是不爽啊。

  背號1號的女孩伸展身體,「上田凌子。」

  「到!」

  助跑。

  起跳。

  「嘭!!!」

  紅色的隊服飛舞在空中,球砸在地上發出劇烈的響聲,又回彈到半空。

  管你有多高,等著我把你扣爆吧。

  京野遙收回視線,開始拉伸四肢,自由人不參與進攻,她也就不參與扣球熱身。

  「請多指教!」

  雙方鞠躬,對面的自由人穿著黑色的隊服,和京野遙面對面看起來顯得更小只了。

  「身材這麼高,居然是自由人嗎?」暴力排球的教練扶了扶眼鏡。

  「怎麼?害怕了?」山內伊吹打趣自己的學長。

  那人咧嘴一笑,「不,我相信我的隊員們。」

  裁判員吹哨,抬手示意紅方發球。

  小獵鷹的選拔制度,是基於實力和年齡兩方面考量的,這種制度導致大家大部分缺乏比賽經驗,當然天賦出眾如影山京野是例外。

  適應賽場,不僅僅是適應對手的強悍,更多的是適應這種焦灼凝重的氛圍。

  深呼吸。

  上田凌子舉起球,像之前無數場比賽一樣,將其高高的拋起,被擊飛的球越過球網。

  「一觸!」安田瞳下蹲接球,速水由裡望向幸村愛子,「前輩!」

  一道身影飛身而來,空中傳過來的球被扣到對面空曠的一角。

  「好球!」屬於小獵鷹的數字來到了1。

  「什麼嘛~感覺也沒有教練說的那麼強啊~」速水由裡轉身抱怨,眼神卻瞄向網的對面。

  絕對是挑釁吧,對面咬牙。

  「不要大意。」天花寺和做好准備姿態。

  「我沒記錯的話,這個上田凌子的父母都是知名的舉重運動員吧,你怎麼挖過來的?」

  「嗯,不過這孩子可是一年級就送到我這來了。」

  球場上氣氛焦灼,比分來到了14比16,上田凌子不斷的重扣得分,小獵鷹落入了下風。

  「機會球!」對面的二傳傳球給上田凌子,又是重重的一發斜線球,破空的炸裂聲劃過望月雅衣的耳畔,她下意識的呆了一下,「抱歉!!」

  京野遙的面前是隊友的後背,就像看成績只會關注分數高的,不會得分的自由人在整個隊伍顯得平平無奇。

  她不必思考進攻手段,全身心的關注力都集中在衝過來的球上。

  「父親,他們不疼嗎?」小小的京野遙把頭埋進京野真鬥的胳膊。

  電視裡播放著中國女排的錄像帶,黑色身影裡唯一的紅色,一次又一次的摔在場地的各個角落。

  即使是錄像,也讓人不忍細看。

  「遙覺得醫生厲害嗎?」

  「嗯!」京野遙點頭。

  「自由人就是球場上的神醫,他們能原本失去生機的球,起死回生。」

  「就像是隊友拼盡全力也要得分一樣,自由人拼命也不讓對面得分,就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守護,其他人才能毫無顧忌的進攻啊。」

  京野遙興奮鼓掌,「他們是英雄!」

  錄像裡紅色的身影再次砸倒在地面,本該飛出場外的球重回場內,隊友在配合下快攻得分。

  絕境逢生。

  上田凌子的扣球風格又快又狠,一個愣神的功夫排球就飛過京野遙的頭頂。

  不!球還沒落地!

  她下意識的身體後仰,手臂往斜後方探,感受到球砸在手臂上的重量的同時,腳也離開了地面。

  「補救!」然後是後背砸在地面上「啪!」的一聲,劇烈的疼痛讓她皺緊眉頭。

  但更多的是氣血上湧,接到球的興奮促使整個身體都亢奮起來。

  來吧!!

  京野遙爬起來,再次擺好接球姿勢。

  「這一下磕的狠啊,不過,真是個好苗子!」眼鏡教練感嘆。

  上田凌子是瞄准防守薄弱的位置扣殺的,加上球速快,這個年齡段很少有人能反應過來。

  就算反應過來,也會因為害怕受傷,在思考的瞬間失去接球的機會。

  京野遙不僅提前預判到球的落點,在瞬間做出反應,還是單手反應救球。

  真是後生可畏啊。

  「可惡。」上田凌子當然是不甘心,恨恨的瞪向京野遙。

  「不要無視我啊!」這一球來的並不穩當,速水由裡傳向天花寺和的速度卻很快。

  她也是從小就目標成為最華麗的二傳角色,怎麼能輕易被比下去!

  快攻得分!

  「好球!」眾人歡呼。

  膽子不小啊,山內伊吹心裡感嘆。

  輪到天花寺和發球,高挑的身影原地輕跳兩下。

  「這位隊員的身板很硬朗啊。」

  「嗯,也是力量型發球的類型呢。」

  常年鍛煉的肌肉收腹帶動手臂揮擊,手腕大力的推壓,讓發出的球帶著凜冽的旋力。

  感覺不錯!

  然後眼睜睜的看著排球被對面的自由人墊起。

  「好球!」對面歡呼。

  上田凌子與自家二傳對視,傳給我傳給我傳給我傳給我。

  沒有人會拒絕主攻手的傳球要求,她毫不猶豫的傳球給了上田凌子。

  拿下這一局吧!

  又是重扣嗎?望月雅衣緊跟著上田凌子起跳的,攔網的手掌冒出了冷汗,黏膩的汗水讓衣領緊勒著脖子。

  空中的排球仿佛有千斤重,通過鐵鏈連接著她脖頸,上田凌子就是判決的裁判,嘴角露出殘忍的笑。

  「砰!」排球打上手指,又反彈飛出線外,望月雅衣發出痛苦的怒吼,「可惡!!」

  「打手出界!」

  上田凌子再次起跳。

  這次還是瞄准那個攔網好了。

  望月雅衣感覺自己的四面八方都堆積著排球,無數次無數次無數次,自己的攔網如同虛設。

  要被排球淹沒了……她忍住心中的恐慌,隨著對方起跳,自己卻獨自落下來。

  負節奏……

  眼睜睜的看著上田凌子跳躍起來,嘴角依舊掛著那抹嘲諷的笑。

  技術真爛。

  「京野!」京野遙撲過來接球,「別在意。」

  「還有我們呢!!!」速水由裡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將球托回去。

  親手打敗她吧!雅衣!

  跳起來的那刻,她久違的看到了對面的風景,空蕩的角落向她發出邀請。

  其實她的技術的確很爛,把她當做短板針對,也是能預想到的。

  但是!!

  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啊!

  怎麼能辜負隊友的期盼啊!!!

  「砰!!!」


第7章 小獵鷹vs暴擊排球請在捶打中成長……

  「好球!!」安田瞳首先擁抱了這個備受折磨的前輩。

  望月雅衣作為一個六年級,實力並不算突出,沒有猛烈的進攻手段,甚至接球水准都是隊內最差勁的。

  作為京野遙的替補,在之前的一年時間內,大多都是坐在替補席上的,看著這個妖怪一樣的新人,漸漸成為主攻手的噩夢。

  一個高年級被低年級碾壓,她沮喪過、傷心過、自卑過、憤怒過,最後的最後,這好多好多的情緒變成了羨慕。

  是的,是羨慕。

  她羨慕那個銀色的身影,她羨慕她在場上的跳躍,她羨慕她得分後享受的歡呼,她羨慕她的身高,她的天賦……

  然後在她終於鼓起勇氣,拋棄前輩的身份,向那個人請教攔網的秘訣時。

  「直覺。」

  京野遙是這樣說的。

  就這樣,望月雅衣比別人更早的意識到,人和人之間是存在差距的。

  「我做正選?」

  知道自己熬了這麼多年終於能上場比賽了,她第一反應不是高興,而是懷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她跑到教練室詢問,山內伊吹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是我們一致決定的。」穩重的聲音和沒散干淨的煙味兒在她的腦子裡散不掉。

  荒謬,這種迷茫的感覺一直持續到現在。

  「前輩!這球很漂亮!」京野遙拍了拍她的肩膀。

  望月雅衣咽下那抹自卑,這是她自己給自己套上的枷鎖。

  我不需要做的比她更好。

  我只要戰勝自己就可以了!

  上田凌子看著那個正在扶眼鏡的攔網,總感覺要麻煩了。

  她的直覺並沒有出錯。

  望月雅衣放棄了直接攔死她的暴力扣球,而是盡可能的觸球,減緩扣球帶來的衝擊。

  不要一味的去模仿,適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身為隊內身高第二高的攔網,配合天花寺和與京野遙穩定的一傳技術,速水由裡組織幸村愛子發起後排進攻,小獵鷹連續得分拿下了第一局。

  眾人擊掌以示慶祝。

  「哎我說,美子你玩夠了沒有,再不認真可真就要輸了。」上田凌子看向隊內的某位自由人。

  大河美子拉開冒汗的褲腳,把腿上的沙袋扔出去,「知道了。」

  居然是綁著沙袋打完了一整局,這個人是怪物嗎?

  所有人都和京野遙產生了一樣的想法。

  「你們這個自由人?」山內伊吹也覺得不可思議。

  「奧,她叫大河美子,這個孩子有些固執,認為速度是自由人最重要的技巧。」

  「為了鍛煉腿部經常往腿上加重量,沒想到這孩子比賽也敢戴。真是太不像話了,回頭我好好教訓她。」

  山內伊吹笑著安撫自家學長,「哎呦,還都是孩子,再說了,本來我們來這一趟就是來漲漲經驗的,也是時候讓她們知道……」

  「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了。」他看向球場的眼神深邃。

  「不是吧,那個自由人腿上綁的什麼?負重沙袋?她瘋了?」清水柚月在替補席看的清楚,自然是眼珠都要嚇掉了。

  速水由裡揪揪頭發,感覺有點頭大。

  本身對面的進攻能力就很強,防守再得跟得上的話。

  拉長時間線,小獵鷹勝算就不是很大了。

  「遙醬,你可以嗎?」

  「嗯。」

  賭一把。

  和想像的一樣。

  身著黑色隊服的大河美子身材矮小,本以為距離是她的短板,摘掉負重後,速度變得突出了,把本就艱難的戰役變成了地獄模式。

  「真難纏。」拉鋸戰拖得很漫長,也分不清到底打了多少個來回。

  兩隊的分差咬的很緊,雙方都在等待,等待一次能連續得分的機會。

  幸村愛子壓力很大,作為主攻手,隊內得分的頂梁柱,扣出的球不能得分,打出去球一直被打回來。

  帶來的不僅僅是挫敗感,還會逐漸喪失得分的干勁兒,這是心理博弈。

  「別在意。」京野遙撲倒救球。

  畢竟不能得分的,不只是我們。

  對面的二傳很聰明,防守能力提上來以後,上田凌子居然不怎麼參與進攻了。

  一方面是恢復其前半場耗費的體力,另一方面是不能得分會打壓主攻的信心。

  掉進陷阱了啊。

  她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

  大河美子的一傳很有風格,大概是因為身高,雖然接球水平很高,但這孩子的一傳高度普遍較低,這導致二傳給的球會下意識的高些。

  不出所料,對面又是配合副攻的快攻。這次是速水由裡接的球。

  京野遙從後排竄出來。

  速水由裡是故意觸球的。

  對於小學生,大家大多都只專注於一個感興趣的位置,其他方面的技術並沒有精力掌握。

  「哎?遙醬是轉位嘛~那你那個二傳朋友,有沒有教你兩招?」

  「這個啊,我不太會傳球啊,只能說是勉強會一點的。」

  「奧~~」那時的速水由裡笑的跟開朗。

  真是瘋子,京野遙幾乎是跪著滑行了半程,速水由裡則是全程假裝的很慌張。

  二傳是很費腦子的位置,要有膽量和智謀,每個不同的二傳有不同的風格。

  速水由裡的膽量已經不是說是大了,直接是無法無天了。

  「當然是傳給最合適的人!」京野遙不算精准的傳球,不是已經跳起來的速水由裡,也不是抗壓的幸村愛子。

  而是……

  「是我!」安田瞳從角落裡跳起來,排球落在地上。

  10比8,小獵鷹暫時領先。

  「連我都騙啊遙醬~」速水由裡表示失望,她還想來一個華麗的扣球呢~

  「你也夠信任我的,沒演練過的戰術都敢用。」京野遙吐槽。

  這次真的說是歪打正著,純屬運氣好,要不是安田瞳反應快,一定是大笑話。

  速水由裡撇撇嘴嘟囔,「不過還是多虧你了。」

  臨時決定的計劃當然不可能完美,有些地方還是她想當然了。

  對方的攔網屬於於應變式攔網,速水由裡身為二傳被盯的很緊,就算已經觸球,也有人下意識堵住她的位置,而在角落裡不起眼的安田瞳就成為了最隱蔽的小刀。

  不過速水由裡腦回路很清奇,是她演技太差了嗎。

  這是未來賽場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欺詐師」的啟蒙。

  12比10

  幸村愛子發球,打亂了對方隊形。對方二傳在進攻受限的關鍵時刻,選擇了二次進攻。

  速水由裡和其對視,「膽子真大。」

  「你也是。」對方微笑回應。

  這是二傳之間的戰爭。

  上田凌子休整完畢開始參與扣球,配合隊友直接連得3分。

  京野遙很清楚雙方在水准上的差異,小獵鷹每年都是剛組成的球隊,宮城給兒童組的比賽機會也不多,這導致配合生疏的她們進攻手段很單一。

  只能靠簡單的戰術,依托幸村愛子和天花寺和的扣球得分。

  望月雅衣的攔網體系不夠成熟,在她的攔網中能看出好多人的影子,她正在尋找最適合自己的方式。

  安田瞳身體素質好反應快,但缺乏進攻手段。

  速水由裡腦子轉的快,在並不成熟的隊伍中還敢打戰術,不過缺乏臨場應變能力。

  京野遙看著隊友稚嫩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

  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她勾唇。

  我會盡全力。

  守護你們。

  拉鋸戰是艱難又漫長的,一個球來回飛七八個來回才肯落地。

  速水由裡已經滿頭大汗了,她體力本來就差,觸球還是全隊最多的,動腦子也會隱晦的消耗精力。

  傳球時也喘著粗氣,腿部的肌肉發酸,連抬手都會微微打顫。

  不好。

  這球低了。

  幸村愛子的右手打空,左手試圖救球也落空。

  25比22

  她低頭,視線被木制地板占據。

  「沒關系的,別在意。」幸村愛子拍拍她的肩膀。

  「換人吧。」速水由裡沉默很久,主動示意教練換人。

  這種情況,就算是替補也會比現在的自己好很多。

  她磨蹭的下場,這會兒連腿都在哆嗦了。

  懊悔,遺憾。

  想起之前信誓旦旦的和教練保證,「啊?沒關系的~我會在體力耗盡之前打敗她們奧~」

  「哎呀~好累!你們加油!我先睡一會兒~」速水由裡很不正經的笑,慢悠悠的把頭埋進兩腿之間。

  然後任由淚水淋濕了短褲。

  京野遙余光瞥見這一情景,速水由裡偽裝的很好。但沒有人比她更能理解,這種倔強的自尊了。

  京野遙也無數次在偌大的體育館角落,假裝不在意。

  成長吧,在這種捶打中成長吧。

  做任何事情,就算再怎麼熱愛,過程都會是艱辛的。將缺陷磨平,將驕傲碾碎,粉身碎骨最後成為一個嶄新的自己。

  但是現在,她目光炯炯的穿著球網。

  我會拼命不讓球落地的。

  新替換上的二傳是所有人裡年紀最小的,上場之後就頂著漲紅的臉。

  「她們還差的遠呢。」山內伊吹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們畢竟是兒童組強隊,打了很多年比賽了,如果被新人打敗也很沒面子吧。」學長低頭記錄孩子們的數據。

  體力透支了。

  如果說有一個位置能看見所有人的狀態,那一定是自由人。

  站在所有人的身後,京野遙清晰的看到,她們汗水淋濕背脊的痕跡。

  天花寺和是幾人裡體力最好的,現在也只是偶爾喘幾口氣調整呼吸。

  她咳了兩聲,和緊張的後輩對上視線。

  意思很明了,不知道傳給誰的話,就傳給她吧。

  幸村愛子面色一僵,甜美的娃娃臉此刻也顯露出嚴肅。

  「請傳球給我!」

  她才是主攻手,怎麼可能因為一點挫敗就放棄得分。

  「好的前輩!!」


第8章 小獵鷹的訓練日記3京野遙:我怎麼可……

  上田凌子的體力仿佛用之不竭,外加上大河美子的一傳實在太穩。

  接連被得7分。

  怎麼樣才能終止她的發球?

  球落在京野遙的手臂上,球以一個不太好的角度飛向前方,「補救!!!」

  球掉到球網上,向左滾動著往小獵鷹的方向滑落,京野遙滑跪著向前。

  還是遲了……

  球輕輕的落在地上,比分定格在16:24

  打滿三局坐上返程的大巴,所有人都很疲憊,或癱或靠、七扭八歪的睡倒了一片。

  即使路很顛簸,似乎也無法阻擋她們的困意。

  速水由裡倒是因為休息了一整局,現在沒太有乏意。

  比賽時的情景似乎還在眼前。

  「由裡,現在只能坐在這裡看著大家比賽,你甘心嗎。」

  「教練,我覺得我現在可以上場!」她焦急的看著比分,不斷的散發出躍躍欲試的氣場。

  山內伊吹好笑的搖搖頭,「你現在的手臂有力氣嗎?」

  速水由裡沉默,發酸的胳膊讓她連手掌都無法完全握緊。

  藍色短發被汗水浸濕,「嗯…」

  「這不怪你。」京野遙拍拍的椅子發出輕響。

  速水由裡從回憶中掙脫出來。

  藍色的腦袋轉過來,速水由裡嘟囔,「我又不是那種會偷偷掉眼淚的家伙。」

  「嗯。」京野遙目光掃向窗外,似乎還是一樣的景色。

  沒有什麼奇跡。

  這場小獵鷹新女隊成立以來的第一場訓練賽。

  最後還是以失敗告終,幾乎所有人都體會到,實力撕裂的鴻溝。

  山內伊吹只對她們說了一句話,「你們想獲得優勝,還差的遠呢。」

  與暴力排球的訓練賽告一段落,距離區域賽海選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大家課後時間通通一頭扎在俱樂部。

  「京野今天要早走嗎?」安田瞳很吃驚,畢竟這家伙結束了隊內訓練,還總會和影山練習到深夜,堪稱排球雙魔。

  京野遙對著鏡子整理儀容儀表,穿了很正經的襯衫不說,還破天荒往頭上別了一個石榴發卡。

  「嗯。」

  她低頭回復手機上的消息,不一會兒就匆匆離開了。

  「不對勁。」

  「絕對不對勁。」

  「這家伙不會是戀愛了吧。」速水由裡湊過來發出結論。

  事情傳播到影山飛雄那裡時,已經完全變了味兒,連他都有些驚悚的終止練習,給京野遙發消息。

  矮子影山:京野你去約會了?

  老子是排球天才:?

  老子是排球天才:不是昨天和你說了,我今天要去看奶奶嗎?

  矮子影山:奧

  老子是排球天才:(憤怒jpg.)

  影山飛雄得到否定回復就放下手機,繼續打球。

  屏幕的另一面,京野遙等待良久,最終點開隊內小窗。

  老子是排球天才:誰傳的謠言?@華麗二傳手

  速水由裡敲擊鍵盤。

  華麗二傳手:不是我,遙醬~

  辦健身卡私我:偷偷露頭jpg.

  保佑我期中及格:嘿嘿,我聽到了,是速水前輩說,京野前輩戀愛了。

  華麗二傳手:瞳醬!叛徒!!

  老子是排球天才:速水由裡!等著我回去收拾你!

  穩中求勝:怎麼改名字了?@保佑我期中及格

  保佑我期中及格:奧,快出期中成績了。前輩也知道的,柚月是學習委,我不及格會挨批鬥的。

  保佑我期中及格:瑟瑟發抖jpg.

  wangyue:三年級已經出成績了

  辦健身卡私我:真的假的?我怎麼沒收到

  wangyue:秋山小學六年級組成績單word.

  辦健身卡私我:熊貓頭絕望ipg.

  辦健身卡私我:因為是學生會主席所以消息這麼精通嘛!!

  wangyue:〔墨鏡〕〔墨鏡〕

  京野遙內心發涼,她早把期中考試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話說媽媽已經很久沒有打電話給她了……

  可是發成績一定會打電話來的吧,她痛苦抱頭,多麼希望時間能重來。

  京野真鬥轉動方向盤,「怎麼了遙?」

  「快發成績了。」

  京野真鬥表示理解,「保重。」

  其實京野遙的成績還算不錯,在班級中上游徘徊。但她身在美國的大忙人媽媽,會在期中期末結束後打個電話,問候她的成績。

  京野遙不太能理解媽媽是怎麼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說出那麼毛骨悚然的反話的。

  電台溫柔女聲的播報被關閉,京野真鬥搖上車窗。「你媽媽的意思是,讓你這個暑假去美國找她。」

  「可以不去嗎?」她默默掙扎。

  「她給你聯系了很有名的排球教練……」

  京野遙眼中燃起火花。

  「……還有有名的補習班……」

  京野遙眼中火花熄滅。

  她不理解媽媽對上名校的執念,從小給京野遙定的目標就是哈佛常青藤之類的學校。

  所以她寧願跟著父親全日本跑比賽,也不願意和媽媽呆在美國享受什麼精英教育。

  「你媽媽是希望你能成為教師醫生政府官員之類的。」京野真鬥提起自己的妻子對孩子的教育規劃,也是一片茫然。

  京野遙吐出靈魂,發問:「有什麼好處嗎?」

  京野

  真鬥撓頭沉默,「……可能是……穩定?」

  一路無言。

  帶院子的小獨棟別墅,牽牛花順著藤蔓爬滿柵欄。

  京野春子正在澆花,看到倆人的身影熱情的打開門,「真鬥,遙,你們倆可算來看我這個老婆子了!」

  「怎麼會媽媽,是最近太忙了,我們也很思念您。」京野真鬥低頭過門,把買來的禮品放好。

  京野遙也跟腔,「是啊奶奶,我可想您了。」

  京野春子墊腳摸摸孫女的腦袋,「又長高了,頭發也剪了,瘦了瘦了。哎呦我的小可憐,你爸爸怎麼照顧的你。」

  「媽,你這話怎麼顯得我那麼不靠譜。」京野真鬥一臉黑線。

  「你什麼樣,我還不清楚嗎?小靜怎麼沒一起回來?」

  「靜還在美國忙項目,一時半會來不了日本。」

  「年輕人有衝勁兒,也好也好。」

  「媽您好雙標!」

  晚飯是在奶奶家吃的咖喱飯,之前訓練習慣了,在床上躺著有些煩悶。

  京野遙換鞋出門跑步。

  「早點回來!」

  這片區域住戶很少,今天奶奶家隔壁的五色家沒人,呆在家裡也無聊,一不留神就跑到了別的社區。

  附近的植被變多了起來,太陽快落山了,京野遙拍了張照片。

  老子是排球天才:〔太陽落山圖〕

  老子是排球天才:體能訓練,跑了2公裡輕輕松松

  矮子影山:〔一地排球圖〕

  矮子影山:100組對牆墊簡簡單單

  京野遙把手機塞進口袋,准備怒跑4公裡給這小子漲漲見識。

  「好球,若利。」砰砰的聲音傳來。

  有人在打排球?京野遙覺得自己和排球的緣分真的太深了。

  她毫不猶豫的鑽進花壇,從一堆葉子裡堪堪漏出一只眼睛。

  一個健碩的男人和一個男孩在打排球。

  男人舉著球侃侃而談,「我們的王牌,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日本第一王牌。」

  「才高三身高就飆到190cm了,而且不光是長得又高又壯,還給人以一種『只要把球傳給他就一定能得分』的感覺呢……」

  男孩的眼中滿是憧憬,「他叫什麼名字?」

  「是叫京野真鬥。哈哈,雖然現在也很少打比賽了,但當年真的可以說是稱霸球壇的存在呢……」

  京野遙摸摸臉鑽出去,真沒想到在這還有認識父親的人,總感覺這樣怪怪的,還是趕緊跑完步回去吧。

  走的太急的她並沒有意識到,手鏈被樹枝勾住,銀色的手鏈就這麼落在地上。

  結束打球的牛島若利捏著銀色的精致手鏈,小小的銘牌發著光。

  遙?

  京野遙衝著熱水澡,摸著空落落的手腕也沒有深究。

  一個手鏈而已,媽媽給她寄了一匣子飾品根本帶不完。

  不過掉到哪裡了啊?想不起來算了。

  京野遙擦干發尾的水珠,不知道大家在干什麼。

  好想練球啊。

  影山飛雄發現時間到了8點,趕緊往家裡趕。

  不小心練過頭了,爺爺會擔心的吧,之前京野和他一起走倒沒發現,原來這條路這麼空曠啊。

  影山飛雄跑動起來。

  望月雅衣在給學生會的文件簽字。

  天花寺和在父母的健身房擦拭器材。

  速水由裡在追新出的的動漫新番。

  幸村愛子和家人在聚會。

  安田瞳拿著成績單被堂妹訓斥,清水柚月對著萎靡的女孩指指點點。

  「這次的題目一點也不難,我比你低一個年級都能作對,怎麼堂姐你就不會……」

  出成績了。

  京野遙閉著眼睛打開送來的信封。

  第13名次,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還算穩定發揮。

  「嘀鈴鈴∼鈴鈴鈴~」座機發出刺耳的鈴聲,真是不該有的心有靈犀啊。

  「歪?遙能聽見嗎?」溫柔的女聲仿佛能軟到人心尖尖上,但京野遙只覺得惶恐。

  「聽得見,媽媽最近順利嗎?」

  「項目還算順利吧。成績出來了?13名,遙你不能和你爸爸一樣只悶頭打球啊,體育生也得考個好學校才有出息……」

  京野遙戰戰兢兢的回應母親的教導。

  「真鬥和你說沒說暑假來美國的事?那個教練是我大學同學,現在工作是在俱樂部,他名下有你很喜歡的那個球星,要和人家好好學習……」

  「別忘了好好學習,媽媽愛你。」

  「媽媽我也愛你。」京野遙放下聽筒,才放松似的吐出一口濁氣。


第9章 小獵鷹的訓練日記4影山的數學只考3……

  上學日,秋山小學門口的學生來來往往。

  京野遙背著書包踏進教室,「京野!」班長拿著卷子招呼她。

  「你這次數學成績是班裡第一名,班主任推薦你參加市裡的數學競賽了,這是報名表,你拿著。」

  報名表被塞進懷裡,京野遙懵逼的推拒,」我還有排球俱樂部的訓練,可能不太方便。」

  班長不耐煩的推推她,「這周六去一下就行,反正也不一定會入圍。」

  她只好自認倒霉,灰溜溜的回到位置填寫報名表。

  「報名表給誰啊?」

  「去數學組給山崎老師。」

  京野遙一手扶樓梯,一手拿著報名表,數學組在6樓,她的教室在1樓,一口氣爬完還是很吃力的。

  她喘著粗氣,剛要抬手敲門。

  震耳欲聾的怒吼聲穿透木門,「你是怎麼做到數學只考3分的!!!用腳寫也不至於考這麼點吧!!」

  要不還是一會兒再進?

  京野遙在門口蹲著,上課鈴都響起來了,訓斥還沒結束。

  「報告。」

  山崎老師看著自己的得意門生,立馬和顏悅色起來,連帶著對其他人都溫柔起來。

  「影山你去牆邊站著吧。」

  「是。」影山飛雄有些詫異的和京野遙對視,又低著頭往牆角站。

  顯然,山崎老師的話他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不僅表現的一臉無所謂,現在還開始模擬傳球動作了,怪不得會被訓這麼久。

  「這是我的報名表。」

  山崎老師滿意的檢查了一遍文字,又喜滋滋的蓋上公章。

  「這次的數學成績很不錯啊,老師很信任你啊,這次競賽你代表咱們學校肯定能拿個好成績。」

  「不像影山……」一提到這個,明明很聰明但從不把心放在學業上的學生,山崎老師又開始吹胡子瞪眼。

  「真是太不像話了,居然在考場上睡著了!還一臉無辜的,說什麼打排球打了一夜,實在太困了。」

  「這像話嗎!!」中年男人憤怒的拍桌子。

  影山飛雄被念叨的已經就地成佛了,開始在角落旋轉。

  「老師您別生氣,他可能只是沒想明白……」京野遙和稀泥。

  「影山同學,你過來!」

  山崎老師喝了口茶水潤嗓子,「那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下次就讓你家長來趟學校。」

  兩個人走出辦公室,京野遙幸災樂禍,「真沒想到影山成績這麼差,明明長著一臉學霸像啊。」

  「哎?不要用一副『成績這麼好一定是沒好好練球』的表情看我啊!」

  「別太帶惡意了啊!」京野遙怒吼。

  影山飛雄收回視線,扭頭不看她。

  最後的商議結果是,兩人加練結束後,京野遙偶爾給影山飛雄補習數學。

  窗外的風吹亂京野遙的劉海,中性筆在骨節分明的手指上轉動,教室裡是同學們寫字的沙沙聲。

  腦子裡胡思亂想到某個動漫情節,掩笑垂面。

  斜對面的女生和前桌竊竊私語,「京野也太帥了吧。」

  前桌的女生贊同的點頭,「可惜是同性啊,真是的,不然我肯定心動了。」

  「又高又帥,體育項目厲害,腦子還聰明。怎麼會這麼完美,簡直是少女漫男主。」女生西子捧心狀。

  「真不知道之前說她壞話的人是怎麼想的,這麼厲害的身高有什麼不好的。」

  「老師來了,快回頭回頭。」

  下午第一節 課下課,要參加社團活動的同學大都提前走了。京野遙和影山的俱樂部屬於校內外聯合辦學,校外社團要等第二節課上完才能走。

  雖然和影山認識已經兩年了,可是兩個人一起放學的次數還是很少的。

  一是年級不同,兩人的教室離著很遠;二是性別不同,總是一起走,也不是從小認

  識的那種幼馴染,容易被說閑話。

  影山飛雄斜靠在走廊的牆壁上,視線飄向外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京野遙突進到男孩面前,影山飛雄被嚇了一跳,腦袋差點撞到京野遙的鼻子。

  「你搞什麼?」影山飛雄不滿的嘟囔。

  京野遙打著哈哈道歉,卻在某一刻發現了什麼,瞬間警覺的比劃起來。

  「你在干什麼?」

  「影山你……」京野遙一臉嚴肅。

  影山飛雄也嚴肅起來,「到底怎麼了?」

  「你好像長高了。」

  「多少?」

  「大概2釐米。」

  影山飛雄暗自做出鼓勁的姿勢,總有一天,自己的身高會超過這家伙的。

  京野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今天兩人是有必須要一起行動的理由的。

  「你請好假了?」

  「請好了,不過我跟山內教練要了訓練館的鑰匙,結束以後一起加練吧。」

  「ok。」

  京野遙開始扒拉自己的書包,掏出來一個粉紅色的錢包。

  影山飛雄也從兜裡摸出錢包,默默數錢。

  每個熱愛體育的少男少女,都為了裝備瘋狂過。

  就像是月島明光會坐幾小時的電車來這邊買限量球鞋一樣。

  京野遙和影山飛雄的目的地是名取市,搶購第一批亞瑟士新款排球鞋。

  「我已經提前挑好款式了,影山你選好了?」

  「黑色的那雙。」

  「啊~好沒新意。」

  「這叫經典款!」

  鬥嘴起來個沒完,時間也過得快了些。

  「往哪裡走。」影山飛雄茫然的四處張望。

  京野遙大步向前,「看指示牌好了,打車好貴啊。」

  是時候展現真正的實力了,從小跟著老爹南來北往的經驗可不是白得的。

  京野遙信心滿滿。

  陌生的城市車水馬龍,唯獨那個發著光的品牌標志顯得熟悉些。

  這次新上市當然不止排球鞋,各界的體育新品都在今天開售。

  高大的售賣店門前,已經聚集著一大群人了。

  「京野!好巧!」月島明光遠遠的就發現了他們,打著招呼走過來。

  「啊,月島前輩,你也來買新出的球鞋嗎?」

  「對啊。」

  一旁的影山飛雄沒有說話。

  京野指著影山介紹,「這是我搭檔,影山飛雄,秋山小學四年級。」

  月島明光和其對視,咧嘴一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月島明光,現在在烏野高中讀一年級。」

  「強校啊。」影山飛雄感嘆。

  月島明光有些激動,「你也知道烏野嗎,沒想到知名度已經這麼高了哈哈。」

  京野遙好奇,「在排球部感覺怎麼樣?」

  「大家都很強,很強很強,不過教練很負責,前輩們也會指導我們。」

  月島明光撓頭,「我現在還不是正選,但等到二年級,我絕對會上場的。」

  京野遙捧場,「王牌月島!!」

  「別這麼說,怪不好意思的。」月島明光遮住臉。

  人群湧動,站在外面的人都在往裡擠。

  開始售賣了。

  月島明光要買他和他弟弟的,所以自己一個人先擠進去了。

  他們倆也順著人群走。

  影山飛雄皺著眉頭,拉住京野遙的衣角,「別走散了,我不認路。」

  「影山你別拽我衣服啊,我運動服都要碎了。」京野遙崩潰,感覺自己要被影山拽倒了。

  「你先往前走啊,白痴京野。」

  「你才白痴!」

  好不容易擠進青少年區,人少了些,來的人基本都是大人帶著孩子,畢竟能獨立買的起排球鞋的還是很少的。

  「我攢了兩個月的午飯錢。」影山飛雄驕傲抬頭。

  「我拿出了我所有的壓歲錢。」京野遙也驕傲抬頭。

  兩人昂首闊步走向櫃台。

  「請給我最新款的排球鞋!」售貨員小姐姐詢問了兩人的鞋碼,和需要的款式。

  鞋盒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好像發出刺眼的金光。

  裝備+1

  京野遙迫不及待的找到一個沙發試鞋,鞋底柔軟舒適的同時,還保持了完美的走線。

  值了!

  穿著鞋的腳對著鏡子左右擺動,她覺得人生都圓滿了。

  旁邊的影山也穿好了,就是鞋帶系的……

  怎麼說。

  很結實的纏了一圈又一圈,跟個小毛線球一樣。影山飛雄還自我感覺良好,也開始對著鏡子欣賞起來鞋子。

  京野遙看了看自己美觀大方的蝴蝶結,又瞅瞅影山的小毛球。

  有點想笑,余光掃到影山飛雄開心的樣子,又覺得不能太掃興。

  「影山你過來一下。」

  「你讓我過來我就過來?」男孩雖然嘴上不服氣,但還是乖乖過來了。

  京野遙蹲下解開影山飛雄的鞋帶,「哎呦。你這怎麼系的死扣啊?」

  影山飛雄無所謂的說,「不會松開不就行了。」

  只要把鞋帶解開,剩下的就很好說了。京野遙三下五除二,系了一個完美的蝴蝶結。

  影山飛雄之後也沒說什麼感謝的話,但京野遙感覺他應該是高興的,不然怎麼能來回走那麼多遍。

  月島明光還在成人區排隊。

  據他發來的消息所說,專賣店是根據鞋碼分區的,40碼以上是成人區,40碼以下是青少年區。

  成人區人更多些,他還看到了很多厲害的選手也在買鞋,心情很激動。

  「那我們先回去吧。」京野遙招呼剛付完錢的影山。

  影山飛雄抱著鞋,咕咚咕咚的跑過來,然後用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她,「時間還不晚,我們回趟訓練館吧。我前幾天學了一種很厲害的傳球,陪我練。」

  幾乎是通知的口氣了,完全沒想過被拒絕呢。

  京野遙只好點頭稱是,被拉著往前跑。

  「你知道地鐵站在哪嗎?」

  ……

  「你不知道。」京野遙肯定語氣。

  「別管那麼多!」

  「影山惱羞成怒了,我好怕怕!」


第10章 小獵鷹的訓練日記5不會再放棄排球……

  京野遙從俱樂部回到家已經是晚上9點半了。

  京野真鬥今天睡得很早,客廳的燈沒關,其余的地方的漆黑一片。

  在便利店吃了包子,但肚子還是空落落的。

  冰箱上貼著便利貼,也是京野真鬥留的。

  〔微波爐裡有熱好的全麥三明治,新買的補品別忘了吃〕

  京野遙把餐盤放在桌子上,走從櫥櫃裡拿出一堆瓶瓶罐罐。

  自從決定要堅持排球這項運動,每天晚上吃這些堅持了三年。

  吃的最多的就是鈣片,各種口味牌子被吃了個遍,畢竟身高竄的快的前提是,營養要跟上。

  倒好熱水就坐下了。

  解決了三明治,體育頻道還在放送中。

  宮城縣播報新山女子學校打入全國八強的短訊。京野家有訂閱月刊的習慣,所以對這個消息並不是很驚訝。

  京野遙思考著山內伊吹說的新戰術,又突然想起周末的數學競賽,稍微有點頭大。

  真耽誤時間。

  把小藥片順著水帶進胃裡,訓練賽並沒有回放,她只能通過筆記分析的方式來復盤。

  比賽過程重要,結果重要,賽後的分析更重要。

  這是京野真鬥給她從小灌輸的觀念。

  排球是項復雜的團體項目,實踐以後,必須好好復盤才能真正精進實力。

  京野遙實際上是個很自律的人,她的生活也非常規律。即使是迷失自我的時期,打游戲打到昏天黑地,也堅持著晨跑鍛煉,抽空讀幾遍英文美篇。

  這也是她將排球一度荒廢,卻能在短時間內拾起的原因。

  山內伊吹評價她是排球機械,技術學的快,打比賽時沒有感情。

  京野遙不放在心上,認為這就和國文老師,說上課時眼睛裡要有光一樣,毫無道理可言。

  吃的飽穿的暖,物質條件優越,這樣的情況下,學習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

  她曾經很糾結於熱愛與否的問題,並把它視為必要解決的問題。

  現在倒是釋懷了,選擇一條道路的原因有很多很多。

  父母的熏陶、從小到大訓練,打排球遇見的人……非要讓她找理由的話,可能是舍棄不下有關於排球的所有吧。

  通俗點講,如果你有一條從小佩戴到大的首

  飾,突然有天它丟了,你會不會傷心,難過,空虛?找不到你會不會牽掛著它?

  答案顯而易見了吧。

  所以京野遙不會再放棄排球了。

  就算有閑言碎語,那她也不在乎了,罵她也好,誇她也罷。

  她絕對不會放棄了。

  客廳的燈亮了半宿,第二天強撐著上了一天的課,下午去俱樂部整個人都昏昏欲睡。

  「京野,你這是在cos熊貓嗎?」幸村愛子忍不住問。

  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沒睡好。」

  山內伊吹拿著一堆材料,示意大家原地坐下。

  「上次訓練賽已經過去一星期了,看的出來大家都很有干勁,最近訓練也都認真了很多之所以沒有在比賽之後,立刻給大家開分析會,也是在給大家一點緩衝時間。」

  想起那場最後幾乎被碾壓的比賽,一時氣氛有些僵持。

  「很多同學沒有比賽的經驗,這次的失敗情有可原,輸並不可怕,重要的是要找出問題。接下來,我會根據大家的表現,結合平日的表現,對大家一一點評。念到名字的請起立。」

  「速水由裡。」

  速水由裡表情凝重的站起來。

  「你的問題現在應該清楚了吧。體力,是一個運動員的基本素質,不管你的技術有多麼強,沒有體力就相當於0×N,戰術再怎麼豐富,也是0。」

  「女排不像男排,以暴力和速度破局。我們更多的是持久戰,越高級的比賽,打的時間往往就越長。面對實力強大的隊手,打到一半沒有力氣了,那就真的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了。」

  「出現這個問題的不止這一個,我不是單批評速水同學一個,今天開始,所有人每天3公裡,不跑完不許回家。」山內伊吹面帶笑容的說出讓眾人哀嚎的計劃。

  京野遙倒是沒什麼反應,畢竟她每天都有跑步的練習,只不過是早跑晚跑的事而已。

  「下一個,天花寺和。整體沒什麼問題,身體素質不錯,接球也還算穩定,攔網……馬馬虎虎吧,缺乏得分技巧啊。沒記錯的話,你去年沒有進替補席對吧,今年直接當選正選,也是你努力的成果,繼續保持。」

  天花寺和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來,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山內伊吹清了清嗓子繼續道。

  「幸村愛子,也是基礎很扎實,比賽的時候心態調整的也快,這點很值得表揚。排球是團體項目,想必大家都很清楚。只要是分陣營的比賽,心理戰是很常見的,等大家年齡再大一些,打高年級的比賽,就會發現觀眾席上是有啦啦隊的。這些觀眾有的能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還有少數厲害的團隊,能直接影響到對方球員的發球接球。」

  「大家要塑造一個強大的內心,這樣排球這條路才能走的更長遠。」

  接下來又對剩下的隊員一一點評,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被誇獎的笑的嘴咧到耳朵跟,被批評的頭埋得整個人都快鑽到地裡。

  「京野遙。」

  終於輪到她了,京野遙起身,山內伊吹走到她身邊。

  「京野同學是去年的正選,今年的位置進行了很大的調整。很多人都不太理解,包括京野同學自己,我其實都知道。但我做的這個選擇,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是為了團隊考慮做出的最優選。」

  「自由人。是不是很多同學覺得這個位置很不起眼?比起其他能得分的位置,做自由人一點也不酷。」山內伊吹打趣的模仿之前聽到的對話。

  「甚至,還有人覺得自由人是因為身高不夠優越,而退而求其的選擇。錯,大錯特錯。放眼國際求壇,180的自由人比比皆是,你說她們身高不夠?」

  「對於排球這項運動,特別是女子排球。好的防守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比賽的輸贏。試想你打出的排球總會被打回來,發動無數次攻擊,始終不能得分的感覺。」

  聽到這話,幸村愛子想起了那個綁沙袋打比賽的自由人,一陣惡寒。

  「所以說,自由人這個位置,相當重要。京野,我知道你擁有很大的才能。但我還是希望你能通過這一年的經歷,沉澱下來,成為更好的自己。」

  京野遙點頭表示理解。

  「還有沒有點評的同學,來我辦公室一趟,其他同學先完成手頭的練習。」山內伊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誰沒被點評啊?」清水柚月好奇的發問。

  就連她這個沒上場的替補,都得到了山內伊吹有關於練習的建議。

  是誰要去辦公室單獨談話啊?

  「不清楚。」安田瞳搖頭,她只聽了自己和柚月的點評,聽其他人的時候都在走神。

  京野遙環視一圈,「望月學姐呢?」

  望月雅衣再一次踏進教練辦公室,「報告!」

  「請進。」回應她的,是一道熟悉的女聲。

  這邊清水柚月還在糾纏京野遙,「前輩,你再教教我發球吧,求求你了,京野前輩是最好的前輩。」

  京野遙被煩的頭疼,勉強回應,「等我自己的練習結束吧,咱們約個時間,大概30分鐘後可以嗎?」

  還沒等清水柚月甩著雙馬尾點頭,安田瞳就急急忙忙的拉著自己的堂妹走。

  「別太過分了,請教也得等前輩忙完啊啊啊啊!」

  清水柚月被拖走的同時還不忘大吼,「前輩我給你准備的點心在你書包裡!!!別只顧著訓練!!太晚吃東西對胃不好!!」

  京野遙失笑。

  清水柚月這家伙,有時候難纏的有些可惡,可竟然出奇的是個細心的性格。

  請教她到天黑的日子,偶爾會和她跟影山一起回家。她和影山兩人都是不吃飯就來俱樂部了,又老是加練到很晚,所以經常看到他們倆蹲在便利店門口狼吞虎咽。

  後來清水柚月就經常送來自己做的小點心,說是給她費力教導的謝禮。

  京野遙做些著魚躍的練習,感覺還是不太標准。圍著場地繞了三圈,胃就開始難受了。

  嗯。

  不知道今天會是什麼口味的。

  草莓?藍莓?香蕉還是蘋果?

  其實她更喜歡吃葡萄……

  撕開包裝的很嚴實的袋子,她輕輕嗅了嗅,淡淡的牛奶香味。

  一口咬下去,喔是芋泥口味的……

  京野遙滿足的品味著。

  「前輩!!!30分鐘到了!!!」清水柚月蹦蹦跳跳的過來。

  安田瞳緊隨其後,「真不好意思前輩!柚月總是冒冒失失的,沒嚇到您吃東西吧?」

  京野遙比了個向上的大拇指,繼續吃自己的點心。

  往日不同今日,現在的京野遙已經不會被隨便的大吼大叫嚇到了,這都多虧了她這一群「好友」。

  京野遙拍落身上掉落的渣渣,左右活動著腿腳。

  「開始吧。」

  「您怎麼來了?」

  望月雅衣看著坐在山內伊吹旁邊的少女,震驚之余又有些不自在。

  沒想到居然會是她。


第11章 小獵鷹的訓練日記6顫抖吧!學妹們!……

  在一邊椅子端坐少女,身著新山女子學校國中部的紅色制服。

  「小獵鷹的優秀學員,前年被特招進新山女子,現在是排球部的正選。谷同學是你的師傅吧?我不多介紹了,那你們先聊著?」

  山內伊吹把空間留給兩人,就去看比賽錄像去了。

  抱著電腦做筆記,心情也挺好的,人到中年,說話辦事難免啰嗦。

  之前也和望月雅衣約談過話,效果不是很理想。

  這年頭的孩子心思重,像自己這種已經不再年輕的人說的話,大抵是打動不太了她了。

  不過。

  山內伊吹的笑容顯露出自信,好歹是他腆著老臉請求過來拜訪的人。

  「前輩怎麼會回來小獵鷹啊?國中的訓練很忙吧。」望月雅衣不太願意和她對視。

  谷星海覺得,自己這個很器重的後輩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這種變化不是單指外貌上的。

  頭發變長了,黑色的長發被利落的扎成高馬尾,帶上了矯正遠視的運動眼鏡,身高長了很多,目測已經要突破170了。

  「嗯,順道來看看你。身高長得很快啊,你現在應該是隊裡最高的了吧。」

  望月雅衣低著頭,「隊裡還有個很高的自由人,就是那個很出名的京野遙,去年就已經170了,今年又長了兩釐米。

  」

  「京野遙?沒聽說過,去年小學組全國賽的最佳自由人是叫大河美子吧。」

  谷星海把京野遙的名字細啄一遍,沒想起這號人。

  望月雅衣不滿的反駁,「前輩真一點也不關心小學組,只記得排球月刊上的人。自從前輩離開小獵鷹,我們就沒打進過全國。」

  「我都畢業兩年了,不關注這些很正常……」谷星海心虛的扯了扯隊服。

  「京野遙是我見過最有排球天賦的人,身高厲害,技術也厲害……」提起京野遙,平日斯文的女孩簡直滔滔不絕。

  望月雅衣對京野遙的感情很復雜,談不上討厭,說不上喜歡,甚至有時候會嫉妒。

  她剛練習排球的時候,也覺得自己天賦異稟,受前輩期待,受教練器重,認定自己總有一天能在職業排球賽場展露頭角。

  直到天賦出眾的後輩一個個湧現……

  直到那個人的出現……

  成為替補後,本以為還會有上場機會,結果京野遙根本沒有狀態不好的時候。

  觀察的時間久了,意識到兩人的差距不僅僅是技術。

  想把一項內容做到頂尖,天賦和勤奮缺一不可。

  京野遙是老天賞飯吃,又有才能又有毅力,比學習能力她比不過,比努力也拼不過。

  經過那場訓練賽,堵在胸口的氣散了,心裡的不甘心卻時不時會冒出來。

  望月雅衣一直不肯和谷星海對視。

  谷星海太了解這個後輩了,早熟,好強。

  一進俱樂部就積極參加各種訓練,事事掐尖,她從沒見過像望月雅衣這樣的完美主義,學習運動權利三手抓。

  這樣的望月雅衣,有比同齡人多太多的自尊。

  有些人對於差距太大的人只會產生敬佩,望月雅衣是剩下的那少部分人。

  一方面有野心,一方面又受打擊太大,狀態就不上不下。

  谷星海揪揪自己紅色的短發,為了裝個成熟前輩的樣子,在陽光下曬了這麼久。

  今天也沒塗防曬,本來就黑……

  不過到底是知道山內伊吹為什麼費老勁兒,聯系到她這個已經上國中二年級的老隊員了。

  這家伙鑽牛角尖了。

  「我說雅衣,怎麼一直在講別人啊,前輩我還是想聽聽你這個優秀的後輩啊。」

  「優秀?我六年級才混上正選,還是撿漏……」望月雅衣皺著眉解釋。

  前輩真是越來越不靠譜了,說話做事都不過腦。

  谷星海連忙打斷,「扯!六年級連場都沒上過的多了去了!咱俱樂部700多號人,只算五、六年級的,也有200多個,哪個能上場的不是百裡挑一?」

  「還撿漏?你怎麼不想想為什麼給別人換位置,不給你換位置?說明這個位置你打更合適!!」

  「真是被你這個死腦筋氣死了,當初我這個前輩遲到了,你個學生會的也不給通融通融……哎呦跑遠了!」谷星海氣得拍腦袋。

  「怎麼說你都是我們最看好的後輩!如果對超越別人那麼有執念的話,你試試好了!差距再大又怎麼樣?不試試怎麼知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

  望月雅衣不由自主的跟著重復。

  是了,只超越從前的自己怎麼夠!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她貪心死了,她就想成為最強的那個。

  她就要非要偏要超越那座高山!

  知道差距大就不努力,是自己給自己找的借口。

  她從小學二年級就接觸排球,比起基礎,怎麼能就越來越落下了?甚至還落後於那些後輩。

  歸根結底就是她自己望而卻步了,還一直給自己洗腦團隊勝利就是勝利。

  這種依附於別人的勝利是真是嗎?

  果然,望月雅衣的內心還住著那個,披著英雄鬥篷的野心家。

  「我知道了,謝謝前輩的教導。」望月雅衣鞠躬告辭。

  之前落下的太多,想要追上隊裡的她們,果然還是要開始努力奮鬥。

  谷星海都無語了,「大老遠來這一趟!你也不和我敘敘舊啊?」

  不過這糟心的後輩走了,總算不用在光下凹造型了。

  今天她來的目的,可不光是開導望月雅衣這麼簡單。

  谷星海臥倒在沙發,唇邊揚起一個甜蜜的弧度。

  顫抖吧!學妹們!

  另一邊,京野遙捂著嘴打了兩個噴嚏,「誰罵我。」

  不過教還是要好好教的。

  「我看你現在的擊球,已經能基本控制在一個穩定的高度了。」

  清水柚月一直在堅持練習,這已經是很好的性子了。

  她是最近才來俱樂部練習的,加上年齡小,跳級上了四年級,隊裡的人都很照顧這個臉上帶嬰兒肥的小女孩。

  「謝謝誇獎!」她激動的跳了跳,栗子色的頭發在陽光下好似有金光四射發散。

  「那麼現在,就要進行最重要的一部啦。」

  京野遙拋球起跳,這次的發球和上次的發球完全不一樣,竟然是大力跳發。球以極快的速度劃過半場,重重的砸在地上,仿佛要把地鑽出個洞來才罷休。

  安田瞳撿起球,不知是打的次數太多,還是京野遙的力量太大。

  原本嶄新的球,外皮上竟然有了細細的裂紋,她以一種極其崇拜的眼神看著京野遙。

  被灼熱的視線聚焦,京野遙甩了甩胳膊,感覺整個臂膀都有些發麻。

  她很少發這種需要力量的球。

  正所周知,大力跳發並不常見於女排。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女性發這種大力跳發,並不容易連續得分。只能作為一種偶爾奇襲的得分手段。

  不同於男排偏愛發球瞄准人打,女排更側重瞄准無人防守的死角。

  每個人用盡全力發揮出的力量不相同,而女性好像天生對力量有欠缺,又天生更細膩些。

  所以更多的女性職業排球運動員,都偏向於跳飄,或者角度刁鑽的快球。

  京野遙也是更喜歡類似於飄球這類型,性價比高的發球方式。

  但……

  每個人都有她自己適合的方式,京野遙看著又一次因為起跳晚了,把球發到網下的清水柚月。

  京野遙走到球落下的位置。

  排球本來只是有些許小裂縫,現在直接崩起皮了。

  「真是有一股子牛勁兒。」她感嘆

  。

  「前輩!」清水柚月羞憤的搶過球,又自顧自的練習,練習,失敗,練習,失敗……想將跳躍和拋球速度重合,只有高強度的訓練一個辦法。

  「這算誇贊嗎?」安田瞳覺得離譜。

  京野遙認為自己的評價沒有問題,如果清水柚月的大力跳發練成後沒有威懾力,那她根本不會教她。

  回想到那時的場景,京野遙還是有些後怕。

  「嗚嗚嗚嗚,這麼個小東西是主攻預選,我當自由人,伊吹那小子眼睛是瞎了吧嗚嗚嗚嗚。」

  本來還在哀嚎的京野遙,余光無意間掃到和自己同款動作的清水柚月。

  隨即就目睹了驚人的一幕。

  個頭矮小的女孩,用頭撞擊著球網的柱子,手還不老實的撕扯上方的球網,被暴扣也堅如磐石的網線,竟然被直接扯斷了好幾根。

  看的京野遙木若呆雞,也忘了抱怨。

  如果不搭理她的話,扭斷自己的脖子也會很輕松吧。

  京野遙選擇從心。

  知道清水柚月想練跳發後,她更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怎麼不算個練跳發的好苗子呢?

  當然,為了維系前輩的尊嚴。京野遙還是裝模作樣的指使後輩干了一點活兒。

  然後,她就收獲了一個會准時刷新出現,問東問西的「小徒弟」。

  「京野前輩,你說柚月什麼時候才能練成跳發啊。」安田瞳倚在京野遙身上,好奇的發問。

  畢竟柚月練跳發已經3個多月了,依然不見成效,別說柚月急不急,連她都有些替她著急。

  「這個嘛。」

  京野遙攤手,「就要看她什麼時候開竅了,很多人練到國中都沒能掌握,像前輩這麼天才的人還是少數嘛~」


第12章 小獵鷹的訓練日記7眾人的成長……

  好自戀的京野前輩。

  安田瞳想收回之前說前輩話少的評價,這是悶騷吧,絕對是悶騷。

  如果京野遙能洞悉她的想法肯定會大喊冤枉。

  自己只是練球的時候比較專注,不喜歡討論別的而已。

  去年的小學組總教練沒

  申請到專用訓練館,也導致她們都各自在自己的場地訓練,配合沒練出來,也不怎麼交流。

  而且!怎麼就悶騷了!。

  年紀輕輕的,學個詞就瞎用。

  她明明是——明騷!

  京野遙:驕傲且自信

  「biu!!!」刺耳的哨聲響起,山內伊吹已經身著運動服站定在觀察台前。

  「所有隊員都到齊了嗎!從左到右報數!」

  「1!」

  「2!」

  ……

  「6!」隊伍是按背號排列的,京野遙的背號是6號,她旁邊7號的位置空蕩蕩。

  ……

  山內伊吹瞄了一眼,「空出來的位置略過!」

  「24!」

  「就望月雅衣不在?那所有人先集合去跑道!」

  「等等!!」望月雅衣氣喘吁吁的從前門跑進來。

  「7號就位!!」

  身旁的女孩臉上隱隱冒出些汗來,眼神卻仿佛盛滿了星河。

  真有干勁啊~周圍的人似乎也被這種氣場感染了,一個個都挺直了背脊。

  山內伊吹當然也很滿意這種氛圍,點點頭便帶領隊伍前往室外的體育場。

  小獵鷹俱樂部,作為市內最大的綜合性體育訓練場所,有時也會承包其他項目的比賽場地。

  室外體育場的面積也高達7200平方米,擁有先進的塑膠跑道,和人工草坪。

  京野遙跟在隊伍中央,遠遠的看見一堆負重沙袋。

  有個人似乎盤腿坐在那裡很久了。

  谷星海剛把這些沙袋移過來,整個人都累的不行了,不過她是不易出汗體質,倒讓她顯得不那麼狼狽。

  「之前說過了,想獲得比賽的勝利,就需要良好的體力。現在所有人按照背號,排隊領取這邊的沙袋。」山內伊吹和谷星海開始分發沙袋。

  這種沙袋是特殊定制的兒童版本,讓學員因無法承受重力而受傷的可能性,縮減到幾乎為零。

  在場不少人,都對那個穿著排球豪強學校隊服的少女感到好奇。

  京野遙接過沙袋輕輕掂了掂,不是很重的分量。

  她抬眼觀察這個擁有小麥色肌膚的紅發少女。

  張揚的紅色和球服很搭,組合在一起讓人莫名覺得很和諧。

  銀制的十字架項鏈,則是讓她顯得個性十足。

  比自己能高個兩三釐米,肌肉線條很明顯,看得出來有經過長期的專門訓練。

  總結,就是個很不好惹的狠角色。

  谷星海也在觀察這個,幾乎要把自己寄予厚望後輩壓垮的6號。

  京野遙屬於那種,第一眼對視就會讓人移不開視線的類型。

  明明是經常在外活動的運動項目,卻很遭人恨的是冷白皮,頭發顏色是散發著金屬質感的深銀色,後腦勺用深藍色的皮筋,墜著兩條細細的長生辮直到背部。

  臉也是非常精致的長相。眉眼很濃重,睫毛生的直長,又根根分明,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是淡粉色的。

  身板挺得很直,舉手投足間帶著一種中性化的英氣和霸道。

  是非常帥氣的女孩子呢。

  兩人的視線交流僅維持了數秒,便分開了。

  待所有人都領到了屬於自己的沙袋,拎著用來固定沙袋的彈力帶。

  她們心中不約而同的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現在把沙袋像這樣綁在腿上。」山內伊吹隨手拿走了一個隊員的沙袋,幫忙綁好後催促其走一圈。

  沙袋的大小適中,突然帶上也不會讓人覺得壓力很大。

  那個隊員當然不覺得有多重,甚至還原地做了一組高抬腿。

  見狀,大家也安心把沙袋固定好。

  站在跑道的白色分界線上,京野遙活動了活動身體。

  這種沙袋雖然重量不大,但活動時存在感就會相當強,就像有兩只剛滿月的小貓扒拉腿腳,死活不肯撒手。

  山內伊吹一聲令下,二十幾個小孩就撒了歡的往前跑。

  原因無他,前五名跑完1000米的會有特殊獎勵,具體的內容並沒有透露,卻不妨礙大家的激情。

  衝在最前面的是天花寺和,她開始便著急的衝刺,似乎認定了獎勵會是什麼好東西,不一會兒就和後面的人拉開很長一段距離。

  京野遙沒有什麼迫切的欲望,依舊保持著平日晨跑的速度頻率,隱沒在隊伍的中游。

  所以跟在天花寺和後面的依次是望月雅衣、清水柚月、幸村愛子。

  安田瞳和京野遙一樣在人群中游徘徊,而速水由裡則是一個人落在隊伍的最後。

  「真單純啊。」谷星海幸災樂禍的坐在欄杆上晃腿。

  「一開始就拼盡全力,確實有點太不在乎『那個』的威力了。」

  訓練量是一天天疊加的,1000米對這些從小練習體育的孩子,屬於可以吃吃力跑下來的量。

  山內伊吹不願意做無用功,比賽留給她們的時間不多,必須在短時間內取得大幅度的進步。

  這就得讓他這個教練壓一壓,讓這群孩子腦子裡的弦崩起來,

  山內伊吹想出這個辦法則是靈光一閃,打電話給自己師哥,拜托他要來了,大河美子所使用的負重沙袋的購買方式。

  自掏腰包給所有在隊的孩子買了這批訓練沙袋。

  還精挑細選了小女孩喜歡的粉色(其實是死亡芭比粉)。

  谷星海在內心吐槽,誰挑了個這個色啊?光一照都熒光了,晚上帶這個出門都不用帶手電筒了。

  第二圈,中後游之間的距離已經拉的很大了,前排卻咬的很緊。

  天花寺和與望月雅衣僅擱著半個身位,天花寺和側頭看後面。

  望月雅衣並不是體力好的類型,現在已經是大汗淋漓了,重重的喘著粗氣,現在的跑動顯然是硬撐。

  「別太拼命了啊。」天花寺和忍不住提醒,她從小呆在健身房,身體素質當然沒的說,一開始就衝刺是對自己的實力有把握。

  望月能跟上自己其實已經很讓人驚訝了,只是一個小小的訓練這麼拼命有點離譜了。

  望月雅衣並不這麼想。她想變強,很想很想。

  「你是望月家的獨女,別人可以放縱自己甘願普通。但你不行,要做就做最好,要掙就掙最強,沒有這種決心就別開始。」

  「別給望月家丟臉。」

  她死死咬著牙,試圖讓自己呼吸平穩起來,可腿腳都扭曲的不聽使喚……

  她預感到自己要被拉開距離,身邊的人卻突兀的開始喘息,像累了跑不動了的樣子,反而落在自己的後面。

  還剩最後半圈,都開始快速度,說是加快速度,但更像是終於要解放了的放松感。

  腿上綁著的沙袋越來越沉,這種感覺很熟悉。

  速水由裡想。

  就和是比賽時的感覺一樣,隊友們都在前方的第一梯隊。

  按道理來講,帶著沙袋會消磨很多體力,跑的慢反而會更累。

  安田瞳在第二圈的時候就加速跑到辛村愛子身後了。

  京野遙這個變態是在最後開始提速的,結果也不必多說。

  她是正選,卻跑的比年紀還小的替補們都慢。

  速水由裡出生時先天不足,後天彌補很費力氣,父母因為工作在全日本跑東跑西,她也跟著轉學走了好多個城市。

  忙著適應新環境,身體素質的事也不了了之。

  直到——

  排球,出現在她生命裡。

  她看過許多節能派選手的比賽,也自認為就這樣憑借她的腦子就能打一輩子。

  可是她被換下來了,因為這不爭氣的體質。

  她迫切的需要改變。

  這過程所需要的時間太長,可至少……

  速水由裡用盡全身的力量向前跑,前方有好多好多的人影。

  她至少要擁有宣誓的勇氣。

  「我要上場!我可以!!」

  或快或慢,所有人都在向前。就像她們的人生漫漫,要走的路太長太長了,會遇見各式各樣的人,可前進的路是要靠自己走的。

  望向朝這邊跑來的人群,谷星海躍躍欲試。

  「教練,你說等她們拼死拼活跑完,發現獎勵是這個,會不會崩潰啊?」

  「提升實力的事怎麼會崩潰?」山內伊吹一臉淡定的起身迎接這群孩子。

  第一個跑過終點的是幸村愛子,山內伊吹用干淨的手帕給這孩子擦汗,笑的很慈愛。

  「干的不錯啊,愛子。」

  幸村愛子本就紅紅的臉蛋,因為羞

  澀更紅了,看起來活像個年畫娃娃。

  天花寺和跟在望月雅衣,兩人一前一後跑來。

  望月雅衣直接就躺在地上了,一直在喘粗氣。

  天花寺和看起來不太累,只是稍微站著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第四位是京野遙,明明剛衝刺完半圈,卻像是沒事人一樣四處張望。

  第五位是清水柚月,同樣累的整個人都漲紅。

  第六位是安田瞳,雖然很累,但還是做著一套看不懂的手法,隨著手的上下揮舞,呼吸居然平靜下來了。

  ……

  第22位跑過來的是速水由裡,腿站不直的打顫,滿頭大汗且面色發白。

  見狀山內伊吹連忙吩咐人,帶她去醫務室,走的時候速水由裡還在頻頻回頭,嘴裡含著京野遙給的水果糖。

  片刻的休息後,谷星海輕輕起唇,告知了眾人獎勵的內容。


第13章 小獵鷹的訓練日記8這真的算獎勵嗎?……

  獎勵就是,在這個跑完筋疲力盡的時刻,挨個接谷星海的發球,直到把她的發球終結才能停。

  這真的算獎勵嗎?

  周圍原本還在艷羨觀望的其他隊員,現在只剩下深深的憐憫。

  而准備好領獎的五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發出悲烈的痛呼。

  谷星海可不管幾個人的哀嚎,看了眼還沒緩過來的望月雅衣,眼神逐漸變得邪惡。

  「第一個,就7號先來吧。」說罷就拍了拍手,單手拎起一個排球,挑釁似的留給她一個眼神。

  京野遙見望月雅衣跟在其身後走了,連忙招呼其他人也跟上。

  地點同樣是在室外體育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搭建好了臨時球網。

  那兩個人站在球網的兩側,京野遙和眾人一起蹲在草坪上。

  發球得分是排球項目中,唯一能體現個人絕對實力的得分方式。

  真是不巧,谷星海恰恰對發球有一點小小的心得。

  京野遙注意到她的發球動作,和預想的不一樣,沒有起跳動作。

  只是簡單的不能簡單的,上拋,擊球。

  乍一看很平平無奇的發球,在被擊飛的剎那,暴露了它真正的面目。

  望月雅衣接球的手,與球僅相隔分米之差,球落地了。

  「哎??剛剛是怎麼回事?是飄球嗎?」

  大家眾說紛紜,最後在一堆離譜的猜測裡,撿起一個相對靠譜的。

  「不是飄球。」京野遙皺著眉頭否定。

  沒等大家討論出個所以然,谷星海的第二次發球就開始了。

  這次的動作更不一樣,看起來像給排球甩了一個耳光,球就順著甩臂的方向繞了一個大圈,直接略過了望月雅衣!

  京野遙盯著她再次單手持球的手,恍然大悟。

  「這是旋球。」她肯定的說道。

  谷星海一愣,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認出來了。

  京野遙在所有發球中,最擅長的就是飄球。

  所以她第一眼就確定,谷星海的發球絕對不是飄球。

  飄球和旋球的根本區別,就是發球時手掌的動作。

  飄球擊球時,手掌是平直的,而谷星海很明顯是手包住了球。

  再加上那道似彎月一般的球路,更加肯定了她的想法。

  第一次是正旋球,第二次就是側旋球了。

  那麼這一次,她的發球會是正旋還是側旋?

  相較於眾人的看客心態,望月雅衣深知這球的變態。

  在小學時期的谷星海可以說是平平無奇,身高不高,體質一般,排球也是那種挑不出錯來,也沒什麼特點的風格。

  直到她六年級,也就是望月雅衣四年級的時候。

  谷星海發瘋一般的練習發球,並憑借發球的技術成了隊內的替補。

  後來在全國大賽上顯露頭角,甚至因此被新山女子學校特招,這也成了教練口中經常被提起的雞湯故事。

  又一次和球擦肩而過,差一點。

  「雅衣,你說怎麼樣才能讓球飛的再高點啊。」年幼的谷星海轉著球,訴說自己的煩惱。

  她的腦子一下子清明了。

  接這種旋球很看基本功,也就是要預判它的落點,和接球時的是否能把旋力卸掉。

  這對於望月雅衣,乃至對她們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真的是很難很難。

  但如果換一條路子……

  網對面的正在准備發球的谷星海,感覺頭頂一涼。

  嗯?怎麼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不管了,這次必須讓雅衣這家伙知道我的厲害。

  谷星海發的第五球是前旋球,就在她觀賞望月雅衣不甘心的可愛表情時。

  球居然在球網上方被打回來了!望月雅衣抬起的雙臂緩緩落下,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你作弊!!是接球不是讓你攔死啊!!」谷星海無能狂怒。

  「一開始不是說了,只要球打回到這就可以了?沒有規定必須雙手接球吧。」

  望月雅衣活動著酸疼的掌關節。

  谷星海的身高,就算放在她們現在的隊伍裡,也不談上高挑。

  身高欠缺,擊球點就低,加上她並不是跳發。

  只要是發旋球,球就會在某一瞬間,出現在網上略高一點的位置。

  她要做的就是,抓住那個瞬間。

  有了望月雅衣做示範,後面的人都在嘗試接球失敗後,不約而同的選擇在谷星海發球時,找機會以攔網的方式結束戰鬥。

  還剩最後一個,谷星海終於打起來一點精神。

  除了望月雅衣,其他人都是她打的差不多了,給個慢一點的旋球放放水才勉強通過。

  畢竟『獎勵』又不是什麼必須完成的任務,還是別太難為這些小孩子了。

  「京野同學是自由人吧。」谷星海較有興致轉球,感受到熟悉的旋轉。

  側旋球!

  京野遙向後撤步,接飛了。

  剛剛為了迎合球路,她下半身的重心不太穩,沒來的及卸力。

  看來用這種常規的接法是接不到的。

  接下來依舊是側旋球。

  球路其實很清晰,可清楚和能接到又是兩碼事了。

  想要重心穩,那就蹲的稍微低一點,越是這樣,越要靜下來。

  感受、適應、接住它。

  「砰!」球被穩穩的接住,掌聲劈裡啪啦的響起。

  就在大家以為球會直接飛回去的時候,京野遙將球扣了回去!

  二次觸球在正式比賽是要做犯規處理的,但在這種情況下,怎麼看都絕對是挑釁吧。

  她不滿的將球蹚起一個高度,也把球扣到對面去。

  兩個人居然這樣打的有來有回,好勝心燃起來那真是誰也攔不住。

  訓練結束的鈴聲也是這時響起,山內伊吹本來也坐在隊員堆裡看熱鬧,這時不得不出來打斷她們。

  6點30是要下班的。

  京野遙主動去要了谷星海的ins,約定有空把這場打完。

  明天得去數學競賽,今天就不能加練了。

  京野遙背著書包往男隊那邊去,和影山約好了今天一起早走。

  正好影山今天要和他爺爺看比賽,所以兩人今晚都不留下加練。

  她站在門邊,莫名想到之前在辦公室門口,聽影山在裡面挨訓的事。

  情不自禁的把頭往裡探了探,影山飛雄精准的將球傳到攻手上空,汗水伴著跳躍如一顆顆發光的鑽石被甩出來。

  打排球的影山,和學校裡完全是兩個極端呢。

  待影山飛雄從隊伍的末尾出來。

  京野遙丟給他一根毛巾,「把汗擦干,不然感冒了就不能打球了。」

  影山飛雄拿起毛巾胡亂擦擦,想敷衍了事。

  京野遙翻了個白眼,接過毛巾吐槽,「你該不會只打排球認真吧。」

  影山飛雄沉默。

  影山飛雄感受到半濕的頭發被輕柔的對待。

  影山飛雄發出疑問,「京野你是在給我撓癢癢嗎?」

  京野遙隱忍。

  影山在說話方面笨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忍忍吧,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

  影山飛雄:無辜且放空

  京野遙無語,「不要裝作什麼話都沒說啊!」

  俱樂部旁邊的便利店24小時營業,影山和京野坐在窗邊吃串串燒。

  「比賽准備的順利嗎?」

  「還可意,就絲隊友有點蝸牛,有時候接不住窩傳的球。」影山飛雄臉被小丸子撐的鼓鼓的,說話也有些含糊不清。

  「你捏?」

  「我啊。」

  京野遙雙

  手托腮,「還和之前差不多。」

  「不過同隊的人都很努力,今天還認識了一個發球很厲害的前輩,我接住她發的球了。」

  影山飛雄把丸子咽下去,「京野的話,接住也不算稀奇吧。」

  他說的很理所當然。

  就算他倆經常互相看不慣,可打心底裡來說,影山飛雄認可京野遙的實力。

  「好看得起我啊…」京野遙其實更想聽誇贊之類的話。

  不過這不太符合影山的人設。

  影山(僵硬假笑):京野你好棒!

  京野遙被自己想像的畫面嚇到了,瞬間沒了胃口,「我不吃了,剩下的給你了。」

  影山飛雄免費得到了三串新的小丸子,面無表情的暗喜,迅速的往嘴裡塞。

  影山這種別扭的性格,哎~不過也早習慣了。

  京野遙看著吃東西也狼吞虎咽,像打仗一樣的男孩自我安慰。

  這算萌點吧?把影山放在漫畫裡很大概率會是人氣角色!

  當然,這種調侃只敢在內心想想,真說出來,京野遙怕被打死。

  在分叉路口和影山告別,京野遙憂愁起明天的數學競賽。

  假如不能去練球,她還是希望在家裡躺著。

  洗完澡吃著薯片再玩玩電子游戲,京野遙都不敢想這會有多爽。

  可惜一切都離她而去了。

  洗漱完躺在床上,京野遙安詳的合上眼。

  說是不耐煩,第二天還是老實的起的很早。

  數學競賽的地點定在烏野高校,她把准考證掛在脖子上,准備順便參觀下月島明光所在的排球部。

  剛要給月島明光發ins,手機上方明晃晃的顯示著周六,打字的動作頓住了。

  周六的話校內體育館應該不開門,遠遠的看看也行,京野遙把手機放回口袋。

  坐公交去烏野的話需要轉車,京野遙懶得折騰,直接打了出租車。

  今天因為是考試,也不需要穿校服,就隨意套了衛衣衛褲就出門了

  烏野的大門禁閉,京野遙看看表,發現還有半個小時才會開門。

  她是故意來早點的,但誰知道那個司機師傅開的那麼快,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等好無聊。

  趁現在沒什麼人,京野遙對著緊閉的大門心生歹念。

  「誰讓你爬鐵門的!!」憤怒的聲音傳來。


第14章 小獵鷹的訓練日記9烏野!「你來這什……

  她僵硬的趴在門的正上方,緩緩的扭過頭,「嗨?」

  周末按常理來說,就算是社團也會休息兩天,但臨近縣預選賽決賽,烏養一系特意向校方申請了周末加訓,拿到了體育館的鑰匙。

  學校是8點准時開門,他真的沒想到這個時候能碰見有人爬門。

  「保安!」

  聽見他叫人了,京野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從門上方直接跳進裡面。

  左右逃不過被罵,抓到不虧,沒抓到就賺了。

  烏養一系眼睜睜看著,京野遙從3米高的鐵門一躍而下,只留給他一個跑沒影的背影。

  京野遙一口氣跑出去好遠,一扭頭已經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了。

  她到處溜達,發現烏野根本沒有指示牌,只能憑運氣找體育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找到一個屋頂圓弧狀的建築。

  京野遙順著走廊一直走,大門緊閉著,她試探性的推了推門,推不開。

  右邊的牆上有一排窗,雖說有點高,可如果借旁邊鐵架的力,說不准真能爬上去。

  來都來了,她看看就走。

  京野遙下定決心,往後走幾步,准備助跑跳上去。

  剛跳上鐵架想要繼續向上爬,後領就被一只強有力的手扯住。

  一回頭,烏養一系露出面目猙獰的笑容。

  「抓、到、你、了、」

  京野遙下來後被烏養一系堵在體育館門前邊。

  「說吧,你來這什麼目的,你是哪個學校派來的?」

  原本以為,這小子應該是某個把東西落在教室的學生,他也就沒多想。

  可一回體育館就撞見他鬼鬼祟祟的想爬窗,春高在即,結合他爬門的靈活與奔跑的速度。

  烏養一系合理懷疑,這是某個學校來探查他們排球部訓練機密的『間諜』。

  京野遙有些尷尬的把掛在脖子上的准考證,舉到這個眼睛要瞪出火花的爺爺面前。

  「那個,老師。我是來考試的……」

  烏養一系定睛一看,隨即就愣住了。

  「……秋山小學……京野遙?」對比證件上的照片,確實是同一個人。

  他之前也聽說過,有個數學競賽把烏野定做考點,具體什麼時間舉辦,烏養一系不是很清楚。

  他內心其實已經把京野遙的話信了9分,但不確認心裡沒底,還是得問問。

  經過電話查證,舉辦的時間確實是今天。

  確定了京野遙並不是所謂的『間諜』,烏養一系對她的態度肉眼可見的和藹。

  「讀幾年級了?」

  「五年級。」

  「五年級就這麼高了?有沒有練什麼體育項目?對排球有興趣嗎?」

  「現在在小獵鷹俱樂部練習排球。」

  聽到這話,烏養一系的笑容更慈愛了。

  看看時間距考試時間還早,他便打開門讓京野遙進體育館坐坐。

  京野遙四處打量著館內的設施,都是嶄新的器材,地面是干淨的木制地板。

  用腳踩踩,很結實,是好料子做的。

  月島前輩就是在這種體育館訓練的嗎?

  「前年學校剛翻新的體育館,很不錯吧。」烏養一系驕傲的介紹。

  烏野現在也是排球強校了,在烏養一系的帶領下,領導也很重視排球部,不僅批了大把的經費用於購買器材,連體育館都翻新重建了。

  京野遙被安置在一個塑料椅子上,烏養一系要去准備今天的訓練內容,告訴她考試之前可以在這裡坐著。

  陸陸續續的有穿著排球服的少年從門口進來,當然有人對突兀坐在這裡的京野遙感到好奇,不過沒人敢真上前問。

  聽說烏養一系有個孫子,不會就是他吧?

  當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時,京野遙才發覺這隊伍的龐大。

  不算有背號的,穿普通排球服來的也得有不少。

  好多人。

  京野遙在小獵鷹訓練時,一個場地最多20個人,可這裡站著的人要有40多個吧。

  少年們個個挺胸抬頭,走路也昂首闊步,如成年的烏鴉群成群而飛,讓人倍感壓力。

  烏養一系站在他們面前講話。

  「大家不能因為進入決賽就松懈下去!我們的目標可不僅僅是當一個四強!!」

  「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打進全國!!」少年們齊聲吼道,聲音震耳欲聾,場內回蕩著余音,讓京野遙的心髒都跟著砰砰跳動起來。

  這就是烏野。

  這就是強校。

  京野遙說不上自己的感受,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少年們開始做熱身練習,排著隊等待扣球的、圍著場地做魚躍的、分小組對練的……她的眼睛都看不過來。

  跳的好高!

  跑的好快!

  動作好標准!

  高中生都這麼厲害嗎?

  「京野?」驚異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月島明光穿著沒有背號的隊服,手裡還握著水杯,很明顯是來旁邊打水的。

  「月島前輩。」京野遙點點頭。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今天有個數學競賽考點設在這裡,就順便來參觀一下烏野的排球部。」

  京野遙舉舉准考證。

  月島明光了然,「說到數學競賽,今天小螢也……」

  「月島明光你在那裡干什麼??!!!喝水你要喝一年嗎?!!別給我偷懶!!去做100個魚躍!立刻!!馬上!!」

  月島明光被烏養一系的話被嚇得一哆嗦,「先不敘舊了,下次再聊!」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很干脆的趴下做魚躍,邊做還邊大聲報數,「1、2……」

  京野遙握握拳頭,看他們練習的這麼熱血,自己的手也癢癢的。

  烏養一系坐在京野遙身邊的椅子上,完全看不出剛剛咆哮著訓人的樣子。

  「他們打的還不錯吧?」

  「嗯。很厲害,真不愧是高中生。」京野遙說的是真心話。

  聽到自家孩子被誇,烏養一系免不了暗自開心一下,

  畢竟都是他用心澆灌長成的花朵們,說不疼惜是假的。

  「京野的位置是什麼?」

  「現在是自由人,之前也有打過副攻。」

  「位置還沒穩定下來嗎?嗯……為了迎戰全國,今天下午會測一下他們的詳細的數據。如果京野想來的話,可以來試試。有數據的話,適合什麼位置會更清晰一些。」

  實在是京野遙的硬件條件看起來太好了,手長腿長的,怎麼看都是打排球的好苗子。

  烏養一系起了惜才之心。

  「真的嗎?!!謝謝老師!!」

  「別叫老師了,叫我烏養教練就行了。」

  「謝謝烏養教練!!」

  這種快樂一直持續到進考場。

  京野遙的考場設在教學樓一樓,在排球部耽擱的有點久,跑過去差一點趕不上。

  幸好趕上了,京野遙把准考證交給老師檢查,常規的防止作弊等檢查做完。

  她就是最後一個進考場的,匆匆找到位置後,就是無聊的等待發卷。

  周圍不少考生都在緊張的東張西望,這跟正常。

  京野遙有點在意的就是,坐在她旁邊位置的那個考生。

  倒不是他與眾不同的淡然姿態吸引了她,而是……

  這人的五官好熟悉……像誰呢?

  大抵是京野遙的視線太光明正大,被盯著的月島螢淡淡的扭頭,發現她還是一點也不遮掩,隨即就只留給京野遙一個金色的後腦勺。

  這次的題還算常規,不過京野遙也不抱什麼不復習就輕松晉級的希望。

  答完後,時間才過去30分鐘。

  她考慮要不要提前交卷,這個想法剛冒出來,旁邊就發出椅子挪動的吱歪聲。

  月島螢仿佛看不見大家聚集在他身上的視線,自顧自的交卷走人,整個過程異常瀟灑。

  有人開了頭,那她現在交卷就不用當出頭鳥了,京野遙緊跟著交卷。

  監考老師風中凌亂,這次的題出的這麼簡單嗎?一個兩個的都提前走。

  京野遙出門已經看不見月島螢了,估計是早走了。

  心裡郁悶那個人到底長得像誰,發ins詢問了月島明光具體的測試時間。

  大概要下午2點左右,婉拒了月島前輩中午一起吃飯的邀約,京野遙獨自走出烏野校門。

  與此同時,月島螢也關注著手機消息。

  11:22

  螢:我考完了,哥哥還在訓練嗎

  哥哥:訓練結束了,不過下午還有個測試

  哥哥:有個認識的孩子今天也在烏野,不如一起吃個飯?

  11:27

  螢:…都可以

  哥哥:那我問問她!

  11:30

  哥哥:她說有事來不了,那我們還照舊吃那家壽喜鍋?

  螢:好!

  烏野高中附近沒有什麼好玩,她拒絕月島明光的理由也非常簡單。

  京野遙最近的體脂有點低,為了恢復最佳水准,這幾天都要吃特定的食物。

  女孩子普遍發育的早,京野真鬥很重視京野遙的營養,自從過了10周歲生日,垃圾食品基本就遠離她了,每天變著花樣的做健康但不好吃的營養餐。

  京野遙的身體發育的這麼好,一半是因為基因,另一半就全是京野真鬥的功勞了。

  京野遙扒拉著備忘錄,手在貨架上扒拉著尋找。

  全麥面包

  牛肉

  橄欖油

  西藍花

  年輕的男人叼著根沒點燃的煙,接過京野遙給的零錢。

  漫不經心的詢問,看著她買的東西挑了挑眉,「增肌餐?需要加熱嗎」


第15章 小獵鷹的訓練日記10烏野!蹭來的測……

  「請幫我加熱謝謝。」

  男人很熟練的撕開包裝,在全麥面包上塗上橄欖油,牛肉是本來就切好片的,只需要把西藍花切一下。

  組裝好就放進微波爐加熱,食物在烘烤下旋轉,滋滋冒油。

  「加熱好了,給。」

  「十分感謝。」

  三明治剛加熱好,拿到手裡還冒著熱氣,捧久了還能感覺到燙手。

  京野遙吹了吹,下意識要往嘴裡塞。

  腦子裡突然浮現出,影山飛雄吃東西狼吞虎咽的樣子。

  她使勁晃了晃腦袋,不能真的被同化啊。

  於是改為小口吃,不得不說,這東西看起來不好吃,吃起來更不好吃了。

  內心淚流滿面,面上卻還保持著『這種東西早吃習慣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在收銀台坐著的男人見狀都心生佩服。

  俗話說的好,民以食為天。

  口腹之欲是所有欲望中,最難抑制住的欲望。特別是吃到難吃的東西,怎麼可能忍住不吐出來。

  所以,能面不改色的吃完整個三明治,也沒有喝水緩衝的京野遙著實是個狠人。

  事實上,京野遙剛開始吃這玩意兒時,曾經一度認為自己味覺出了毛病。

  畢竟,京野真鬥能創造出雞胸肉拌葡萄干,這種逆天吃法,還吃的滋滋有味。

  「遙,想走在別人前面,注定是要付出相對的犧牲的。你想要比別人做的好,就要管的住自己,控制住自己。」

  京野真鬥從小給京野遙灌輸的理念,就是自律。

  這一點她媽媽也很認同。

  要先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朝著目標不斷向前,這是追夢。

  只是空想,不去實踐,那就是做夢。

  所以,沒關系的,難吃點沒關系。

  這些都會成她的養料,順把營養供給全身吧。

  身高再高一點吧,力量再強一點吧,腦筋再靈敏一點吧。

  烏野排球部的數據測試是包括,身高、指高、摸高這三項。

  京野遙對這些理論知識很熟悉,實打實的測試還真是頭一次。

  因為是蹭來的測試,京野遙全程跟著烏養一系,也順便幫忙記錄數據。

  不記錄不知道,一記錄發現烏野排球部的部員,除了自由人身高基本都在176以上,190這種高個子也有幾個。

  「全是高個子啊。」京野遙很驚訝。

  烏養一系解釋:「之前也有幾個稍微矮一點的部員,來了幾天就堅持不下去了。」

  他和鷲匠鍛治那個只看重高度和力量的家伙不一樣。

  只要是肯努力的孩子,烏養一系都會教給其他認為對的方法培養。

  先今排球部人才濟濟,努力又有天賦的不占少數,堅持不下來的自然就被淘汰掉了。

  他也很希望看見各種各樣的部員,堅持下來,最後能在比賽時飛起來。

  「一會兒你就跟在最後。」

  量身高需要脫鞋脫襪子,京野遙踩在鐵秤上,整個腳底都冰冰涼。

  醫務室的老師提醒她,「不要低頭。」

  京野遙趕緊站直,生怕給自己量矮了。

  「173.1。」

  又長了1釐米。

  打排球最最重要的就是身高,要說以前京野遙還會因為『女孩子長這麼高不太好』之類的煩惱。

  現在就恨不得他們天天說,這根本就不是貶低,而是誇贊啊!如果被說能再長兩釐米,她願意被流言蜚語淹沒!

  這個世界總有人帶著偏見和刻薄看待別人。

  這類人又好像天然的對女孩子惡意更大,不然自己也不會因為是個女孩子,讓父親被同齡人嘲笑後繼無人。

  當然他們也只敢在背後議論幾句,不然京野真鬥肯定會狠狠的懟回去。

  明明自己長得更高,學的夠快,也足夠努力。卻還是要被雞蛋裡挑骨頭,抓出一點錯處就會被批判。

  「你看吧,女孩子就是沒有男孩子潛力大,你看我兒子,雖然現在不高,可以後肯定能長到1米9!」

  「我教育你兩句你就哭?小女孩就是麻煩…」

  明明是同樣的事情,放男生身上就是潛力無限,放女生身上就是沒毅力。

  即使是後來在荒木緣的陪伴下,練的渾身都是淤青,終於能把球接的標准穩妥了。

  那些人也依舊有各式各樣的理由等著她。

  因為她是京野真鬥的女兒,做的好那就是理所當然,做的不好就是敗壞了排球天才的名聲。

  這個身份給她帶來的不只是資源,還有滔滔不絕的惡意。

  比不上京野真鬥的人,把這種不甘心轉加到她身上,仿佛自己的孩子比她優秀,就代表自己也贏過父親了。

  所以說她真的很喜歡宮城,只有擺脫了天才女兒前綴的京野遙,才能真正的證明自己。

  京野遙在自己名字後記錄了這個數字,捂了捂自己的腳,快速的穿好鞋襪。

  指高的測試比較簡單,因為不需要助跑,一個個排隊來,甚至比量身高

  還快一些。

  京野遙差點記不過來,因為摸高數據也是在這個裡錄,所以京野遙站在籃球架下的時候,烏野排球部的人都在等她測完。

  「我聽說這人是烏養一系的孫子,還在讀國中。」不出一上午,這謠言都傳的有頭有尾的了。

  真烏養一系孫子(烏養系心):我可沒有什麼莫名其妙出現的弟弟啊!!

  隊友們一個個說的那麼振振有詞,月島明光如果不認識京野遙,大概就真就相信了。

  「不會吧,京野她還在讀小學呢」

  「京野?」

  「她??」

  「小學???!」

  本來還在討論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所以說,月島你認識她。」

  月島明光注視著測完去找烏養教練的京野遙。

  「嗯…」

  京野遙在指高的後面標注上234cm,烏養一系多看了一眼也沒說什麼。

  緊隨其後的就是下一個項目的測試,同樣是在手上沾上白色的粉末。

  男子高中生的摸高,帶著熱血的衝勁兒,簡直就像炸彈一樣。將引線拉到最滿,用盡全身的力氣拋至最高點,最後碰的一聲落在地上。

  後面的都鼓足勁兒,不能比前面的跳的差,

  然後在群體中形成良性循環。

  最後一個男生在籃板上留下白色指印,京野遙數著尺子上的數字。

  「多少多少!!」男生滿眼期待。

  「…」京野遙只是頓了一下。男生就緊張的不成樣子,高高的個頭卻能變得跟枯萎的小草一樣奄奄的。

  「326cm。」

  聽到這個數字後,男生整似乎個人都發起光來,腳步略帶歡快的回到隊伍。

  完成烏野排球部最後的記錄,京野遙伸展著四肢。

  「果然很難不在意啊,真的有女孩子會長這麼高嗎。」

  說話的人還是剛剛那個男生,這時的他坐在月島明光的身邊。

  沒有人回應他,但也沒人否定他,因為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京野遙穿著寬大的衛衣都顯得很單薄,不是說她真的很瘦,而是現在鍛煉的方向都往實用性上靠了。

  自由人這個位置,給京野遙帶來的改變相當大。

  曾經只顧著想,怎麼扣球更有力?怎麼起跳會跳的更高?

  現在反而會琢磨起移動的腳步,接球的反應速度,也開始觀察隊友的位置以及對網的動向。

  在不知不覺中,因為換了一個視角,她對排球的理解更加透徹了。

  從主觀性的為了打球打球,到開始嘗試用大局觀的角度看待排球這項運動。

  通俗點說,就是她開始用腦子打球了,雖說這點還表現的非常稚嫩。

  月島明光想起他們初見時,京野遙還有很明顯的肌肉線條,現在長高了反而看不大出來了。

  京野遙可能根本沒有意識到,當初那個說著「打排球疼死了」的孩子,在說出『排球』兩個字的故作厭煩,演技拙劣到好笑。

  她眼神裡迸發出的那種渴望,是根本遮掩不住的。

  京野遙的助跑和起跳相對於他們很安靜,只有腳尖接觸地面的輕微摩擦聲。

  自如的仿佛這就是再平常不過的一跳,輕盈之中又帶著那種與生俱來的傲氣。

  很多人會把跳躍比作飛翔,用盡全身力氣振翅高飛。

  京野遙不一樣,她太自如了。

  就像天生擁有跳躍能力的羚羊,不需要翅膀,僅憑自身的能力輕松直達雲霄。

  這種天賦太令人羨慕了,連烏養一系都忍不住多問一嘴。

  「多少?」

  京野遙自己回頭看了一眼,之前那個男生按上指印還在,自己新留下的印記和他還有一大段距離。

  「306cm,我的媽啊!!簡直逆天,這可是小學生!!」已經有好事的部員,替她量好了數據。就算已經做好了會跳很高的心理准備,可真看見這個數字,還是會不由自主的發出驚呼。

  小學就能跳到三米是什麼概念,這還是沒身體未發育完全的成績,有身高又有爆發力,等她國中或許能和男生能打個平手也說不准啊。

  烏養一系也是聽到部員們議論,才驚覺到京野遙的性別。

  就是他對女排沒有那麼了解。

  他依舊現在就敢斷言,只要京野遙能將排球堅持下去,先不說她的技術如何,光憑借這身體條件,未來的日本女排必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第16章 小獵鷹的訓練日記11傷口與繃帶……

  被莫名歸類為『女排未來之星』的京野遙,完全不在意自己是怎麼刷新了別人的認知。

  她還在不滿。

  是的,不滿。

  指印和指印之間的距離,沒有讓她膽怯,乃至胸腔中被很陌生的情緒填滿。

  「不過,只要變得更強,就會打更多場比賽,遇到更多厲害的人!」

  影山飛雄說過的話回蕩在她的腦海。

  京野遙將圍坐一圈的烏野眾人,一一掃視。

  這些人,無數張不同的面孔,有高的有矮的、或強壯或瘦削……

  他們用盡一切起跳的樣子,帶著所向披靡的熱血與勇氣。

  各式各樣的人或許來自四面八方,他們被聚集在這裡,又因為相同的目標奮鬥。

  京野遙曾經接觸過許多強大的運動員,看過許多場激烈的比賽。

  可是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

  和她所見到的,兩種意義完全不同。

  對於現在的京野遙來說,她面前的他們,擁有著令她覺得向往又遙不可及的強大。

  她也會這麼強大嗎?

  她也會遇見像他們一樣強大的人嗎?

  心中帶著潮濕氣息的柴木,被熱烈的火堆散發著的余熱烤干,不知什麼時候也將投入其中燃燒。

  四月份的櫻花開得正盛,校園的道路下起了粉色的雨。

  京野遙照常早早的來到更衣間,摘下掛在脖子上的頭戴式耳機,對著鏡子把那兩根細長的銀色辮子別到腦袋後面。

  從隊服裡冒出一個腦袋。

  媽媽說這叫長生辮,說是她老家的的流傳下來,寓意很好。

  打理起來並不麻煩,是三年級頭發剪短後續起來的。

  一般來說,京野遙也不會把它散開,都是像現在這樣藏在細碎的短發裡面,打球的時候不會影響視線。

  膝蓋上隱隱發疼,新買的鎮痛噴霧又要用完了,瓶子裡的鋼珠被晃的當啷響,冰涼的液體均勻的撒在腿上。

  望月雅衣將這些盡收眼底,狹小的空間裡彌漫著有些刺激的熟悉味道。

  「今天來的真早啊,京野。」

  「隊長不是天天來的最早嘛,今天被我搶先了奧。」京野遙把短褲拽下去。

  距離區域賽開始的日子越來越近,隊裡已經習慣了每日的長跑任務,前幾天教練組上報了隊長的人選。

  望月雅衣的當選,大家毫無異議。

  六年級的學生會主席,品學兼優,又很負責任,在她監督下隊內的練習氛圍不像往常以一樣松散。

  對此京野遙表示很佩服。

  望月雅衣很難控制自己的視線,在第四次看到京野遙身上的遮擋不住的淤青,眉頭簡直能皺成川字。

  「我記得前天你這條腿上還沒有傷。」

  聞言京野遙滿不在乎的點點頭,「昨天練魚躍的時候不消心磕到了,沒關系的。」

  「我正好這裡有繃帶,給你纏一下吧。」望月雅衣說話的語速很快,隨後不容拒絕的把京野遙按在椅子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未開封的繃帶。

  京野遙看到包裝名愣神了一下,她為自己纏繃帶的手法並不熟練,意外的很舒適。

  「沒事我就先去訓練了。」

  留京野遙獨自坐在那裡,那卷繃帶靜靜的躺微微分開的兩腿上。

  這是送我了嗎?

  她把白色的繃帶拎起來,可能是在望月雅衣的口袋裡呆久了,藥水味裡還混合著淡淡的梔子花香。

  對戰次序已經印發成冊子分發下來了,今年參賽的隊伍有91個。

  第一輪輪空的隊伍按照慣例,給了上屆優勝的飛翔。

  有關於宮城縣小學組的排球強隊,巨鹿、小獵鷹、鳴航、飛翔都很出名。

  其中最為棘手的就是這個隊伍,已經連續拿

  了三次冠軍,小獵鷹兩次在決賽敗於其手,去年的最佳攻手和最佳二傳都在這個隊伍。

  今年比賽的時間線拉的很長,基本上是一天一個隊伍比一場,所以輪空不輪空顯得不是很重要,反而還讓各個隊伍松了一口氣。

  畢竟沒有隊伍,想在第一局就遇見飛翔俱樂部的人。

  第一局的對手是隔壁小學以學校為單位派出的可可藤椒,它們的排球部是今年新成立的,所以找不到任何可以拿作參考的數據或者錄像。

  山內伊吹讓她們不必太擔心,小獵鷹還沒到要擔心一輪游的地步,現在還是放平心態把講過的戰術多演練幾遍。

  自由人的訓練是單獨的,京野遙不喜歡帶護臂護膝之類的,除非是實在疼的忍不住,連月島明光送的護腕都只用了那麼一次,放在櫃子裡都長毛了。

  幸好她人比較結實,次數多了摔在哪個位置不疼她都很清楚了,再加上恢復比較快,也把傷口數量控制在一個不太嚇人的程度。

  依舊是練習到很晚,天色突然暗下來,京野遙和影山飛雄呆在場地練習扣球准度。

  4月的天氣很善變,外面淅淅淋淋下起了雨,窗戶外黑漆漆的,一道道閃電仿佛要將天空撕裂。

  手機屏幕一亮一亮,京野遙擦了擦臉上的汗,囑咐影山把燈打開。

  「你怎麼回家?帶傘了?」

  天花板上的大燈把整個場地照亮,影山飛雄展示空空如也的書包。

  「沒帶。」

  京野遙明了,「你該不會想淋雨回去吧?」

  簡單思考幾秒,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幾下,「我爸一會兒來接我,讓他送你。」

  「不用了,我家離著很近的。」影山飛雄不太擅長和大人打交道,下意識的就想趕緊走了算了。

  樓下喇叭滴滴響,京野遙探頭看到熟悉的車,京野真鬥搖開車窗,朝他們揮了揮手。

  「行了,過幾天就比賽了,你淋雨可打不了排球了。」

  影山飛雄沉默。

  「這就是影山吧,長得真乖巧。」京野真鬥把兩個小家伙安排在後排車座。

  影山飛雄干干巴巴的回應,眼神一直往外飄「您好……」

  京野遙拉住他的袖子,「不用這麼拘謹,我父親很好相處的。」

  影山飛雄眼神更飄了,又忍不住京野真鬥那裡瞄。

  在後車鏡和京野真鬥的視線相撞,窗外的雷聲作響,他的整個人都開始顫抖。

  京野遙被嚇了一跳,把他從座位裡扯出來,身子都僵硬了,「你怕打雷?」

  影山飛雄沒有回答。

  京野遙更害怕了,開始用手往他身上用力拍打,「你沒事吧?」

  前面的路口亮起紅燈,京野真鬥也把頭扭過來,「怎麼了??」

  「我看過您的比賽!!您的發球和扣球都非常厲害!!特別是之前東京的那場!!!您最後靠發球把比分拉回真的是厲害!!您是怎麼練習排球的?在哪裡練習的?您覺得我的托球的姿勢怎麼樣?我現在您看看!我一般是這樣托球的……」

  像是憋了很久的話突然一股腦放出來。

  影山飛雄的聲音從弱到強,從強到更強,最後甚至要從包裡把球拿出來,現場展示自己托球。

  京野遙像被雷劈了一樣,慌裡慌張的把簡直要飛起來的影山拉住。

  「父親,他平常不這樣的!」

  被捂住嘴的影山飛雄一臉不高興,空氣突然安靜的可怕。

  車座隱約的顫抖起來,京野真鬥俯在方向盤上憋笑。

  「父親?」

  「伯父??」

  京野真鬥直起身子,黑色的轎車轉入下一個路口。

  開口時聲音還夾雜著笑意,「這會兒的小孩太有意思了。」

  「我已經算該退役的老骨頭了,體力和精神都比不上那些新生力量了,沒想到還會被人關注啊,非常感謝。」

  「至於影山的傳球,我也看過影山的比賽……」

  影山飛雄的眼睛亮晶晶的。

  京野遙舉手,「我和父親一起看的。」

  「無論是技術還是體力都遠超同齡人呢,看的出來越打越認真了。」

  京野真鬥經常和京野遙一起看有關於排球的比賽,其中關於小學組的少之又少,但只要看到宮城縣,就少不了影山飛雄。

  這小家伙的好勝心眼見著越來越強,漸漸的就不滿足於教練安排的戰術。

  開始自己給自己布置新的任務,傳球的技術也越來越精進。

  不過……

  照他和京野遙天天練到半夜的勁頭,有時候就算是身經百戰的京野真鬥,也會心疼自家女兒滿身的青紫。

  可能很快,他倆的技術就會到達同齡人所不能理解的程度。

  身為天才,有時候並不能認識到自己和其他人的不同。

  京野真鬥是過來人,想說什麼又覺得現在提太早了。

  忍了忍還是覺得不能打消孩子的積極性,說的非常委婉。

  「認真提升自己是好事,不過偶爾還是要適當休息放松一下,和隊友交流一下什麼。」

  影山飛雄點點頭,「嗯,不過他們平常聊的東西我都不太感興趣。」

  「如果可以的,可以請教一下排球的這個技巧嗎?」他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小本子,開始依次提問。

  京野真鬥扶額,果然是提太早了,完全沒被聽進去啊。

  「按照我的經驗,這個……」

  把影山飛雄送到家門口,望著影山的背影,京野遙覺得有些不對勁,父親說了很多奇怪的話啊。

  「是有什麼問題嗎?」

  ……

  「沒什麼。」

  車燈在雨夜下照出一道明亮的光,影山飛雄已經進屋了,所以只照亮了已經關上的門。


第17章 小獵鷹vs可可藤椒預判and誘導發……

  春日的風很溫柔,從窗外吹進來的幾片櫻花花瓣,自顧自的被纏進手膠裡。

  京野遙覺得心情很平靜,心跳也相當平緩。

  可能是經歷過太多場比賽的緣故,她對於或輸或贏並沒有太大的挑剔。

  競技項目,能者居上。

  排球如果說只看結果,未免太殘酷了。

  旁邊坐著的速水由裡把十個指頭纏的很嚴實。

  京野遙關心道,「指甲裂開了?」

  「沒有,但防護措施不管怎麼說都要做好吧。」速水由裡對著光,伸出手檢查。

  「而且,遙醬你的護膝~哎呦~之前隊長說的話你又沒聽進去是不是?我要告狀!」

  京野遙感受到腦門被狠狠的彈了一下,她揉著腦袋解釋,「帶那麼多東西總感覺反應沒那麼靈敏……」

  速水由裡靠在座位上抱著雙臂生氣,大喊大叫找人做主。

  「望月前輩!!!」

  望月雅衣正在拿著點名冊清點人數,聞言就往後排走過來。

  京野遙拿帽子蓋住自己的臉。

  完蛋了……

  「遙醬她又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隊長你看看這挑的什麼護膝啊~這麼薄根本沒用吧……」速水由裡一通碎碎念。

  望月雅衣蹲下檢查起京野遙的膝蓋,淤青倒是沒之前那麼厲害了。

  「京野同學,你自己的身體要多保重。畢竟…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這關乎著全隊的後背力量。小獵鷹可沒有可以替換你的自由人。」

  京野遙點頭稱是。

  見其認錯態度還算良好,望月雅衣才滿意離開。

  沒辦法,識時務者為俊傑,只能說隊長不愧是隊長。

  京野遙無奈的給自己猛噴止疼噴霧,把速水由裡熏得直咳嗽。

  「那是小獵鷹嗎?看起來好有氣場。」空曠的大廳僅有幾個學生還沒離開的在打水。

  一行人走進體育中心,小獵鷹的名氣在宮城算很大的了。

  再加上她們普遍身高優越,又是專業的排球俱樂部,很難不讓人注意。

  「話說~還有多久比賽,場裡都沒幾個人啊,好無聊~」速水由裡滿大廳亂轉。

  安田瞳看看時間,「還有20分鐘,我們也沒有來很早。」

  「比賽的時間都定在今天,上午場和下午場之間鏈接的很緊密,而且初賽的位置都離得很遠,應該說除了飛翔,沒人會有時間來看我們小學組的比賽。」

  望月雅衣說完就組織大家進場地熱身。

  黑板上粉筆標記的字跡,京野遙忍不住多看幾眼。

  宮城區域賽小學組:小獵鷹vs可可藤椒

  藍色調的球服和粉色調的球服分聚球場兩側。

  面前隱隱有些發抖的女孩,有些膽怯的抬頭。

  這人好高。

  京野遙認為自己長得並不可怕,「我很嚇人嗎?」

  女孩瘋狂搖頭,被身邊隊友狠狠掐了一下。

  「你也太沒出息了吧。」

  「……」

  這根本不是有沒有出息的問題啊!

  女孩欲哭無淚,本來終於能打排球她應該高興才是,誰知道第一次打比賽就能遇見巨人一樣的對手啊!

  聖谷小學原本沒有排球社團,她們幾個好不容易向學校申請辦起來。指導老師的專業是田徑,部活天天都在練習跑步。

  沒有專門的排球館就算了,甚至連比賽都是她們自己報名的,可以說是非常不靠譜了。

  天國花音從小練習羽毛球,偶爾的一次機會,她接觸了排球。

  一開始只是在課余時間,自己在羽毛球場瞎打打,居然吸引了不少感興趣的人。

  後來一起打球的人多了,組成了一支小球隊,她們就商量要不辦個社團好了。

  之後就有了今天。

  天國花音覺得她們隨隨便便就來參加比賽,簡直就是來找虐的。

  首先看氣場就輸了啊!!

  「你絕對又在想有的沒的了。」小鳥游汐梨非常肯定的說道。

  天國花音心虛的摸腦袋,賽前短暫的緩衝時間結束,隨著哨聲響起——

  「請多指教!!」雙方鞠躬。

  考慮到小學組參賽人員的體力問題,除決賽都是三局兩勝制,也就是說需要速戰速決。

  京野遙站在第二排的中間位置,左邊是天花寺和,右邊是速水由裡,第一排依次是幸村愛子、安田瞳、望月雅衣。

  為了熟悉這套站位,她們費了不少時間。

  預判到球會落在安田瞳和她之間,京野遙大喊「我來!」

  一傳很穩,速水由裡選擇傳球給幸村愛子打快球,對面的攔網集中在左側。

  1、2、3

  天國花音和小鳥游汐梨同時起跳,球被攔網扣下。

  京野遙單手接球是專門練過的,加上她本來呆在前排保護,這球就很穩健的被接住。

  只是沒有余出時間調整位置,二傳不到位,速水由裡咬牙,「可能會過網!」

  幸村愛子和京野遙反應很快,把對面可能進攻的路線封死。

  這球位置確實不好,天國花音摁球沒過網。心裡感嘆幸好不是直接扣在網上,不然就算連擊了。

  勉強又撐起來,小鳥游汐梨預備起跳。

  注意到望月雅衣從右側包過來,京野遙向後退。

  右側有人攔網的情況下,她專心看球就可以了。

  小鳥游汐梨的手掌伸的很直,排除了扣球的可能性後,京野遙心裡就有底了。

  把身體重心壓低,這次得留出時間調整姿勢墊球給速水。

  撲倒在地面上,球到位了。

  速水由裡組織4號位進攻,球被對面自由人接住,望月雅衣堵在進攻路線。

  小鳥游汐梨和天國花音是同一個羽毛球俱樂部的,單打很出色。

  排羽不分家,她打排球也輕車熟路,球速很快。

  望月雅衣起跳稍微有些晚,球被攔回,但不慎觸網。

  「抱歉。」對面傳來歡呼聲。

  安田瞳輕錘望月雅衣的胸膛,「沒關系的,前輩安心。」

  山內伊吹坐在裁判席,覺得這群孩子進步很大,雖然沒得分,但這幾次觸球都很不錯。

  前期的小失誤被拋之腦後,適應節奏之後,小獵鷹使用熟悉的傳高球戰術接連得分。

  正如山內伊吹一開始說的,小獵鷹並不需要擔心前期就被打敗,對於一般都隊伍完全就是技術碾壓。

  比分來到13:4

  體育館的門外進來三個身穿排球服的少女,其中一人不停的看時間。

  「非要翹課來看嗎?要我說你太把那個京野遙當回事了,她現在都成自由人了,對你的主攻手地位沒有妨礙吧。」

  中間的短發女生加快了腳步,「不是我要看的。」

  森佑美笑的眼眯成一條縫,「高個自由人難道不是很有看頭嗎?」

  「你個飛翔的不要參與我們的話題!!」八色玲指指自己身上的『巨鹿』,又比劃比劃森佑美身上的『飛翔俱樂部』。

  短發女生皺了皺眉,「別吵了,再不進場可就結束了。」

  「好啦好啦……」八色玲被拉著快步向前。

  森佑美緊隨其後,三人偷偷摸摸的找了個角落的位置。

  這時已經是中場休息,小獵鷹率先拿下一局,都聚在教練席前聽話。

  「不出我所料呢。」森佑美盯著那個深藍色球服的身影。

  京野遙……

  「所以說這個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讓你們倆翹課都要來看啊。」八色玲抱怨,她家隊長明明是優等生來著,第一次翹課卻是為了場都沒什麼人知道的比賽。

  而且——

  八色玲看著旁邊那個,恨不得把眼珠子放人家身上的眯眯眼,有些無語。

  還能在門口碰見這個飛翔二傳手,真是倒霉透頂。

  京野遙此時的注意力全放在比賽上,對於其他隊伍過來觀察她的事並不知情。

  第二場依舊按照上場的戰術,京野遙會承擔大部分的一傳。

  她與安田瞳約定好,如果球落在她倆中間,球就是京野遙來接。

  輪到對方發球,京野遙往左側靠。

  自由人不能參與進攻,可強大的自由人在比賽中的存在感並不亞於主攻手。

  特別在小獵鷹的戰術中,京野遙是頂壓的位置。

  對面發球時,很難忽視這個高大的自由人。

  球的落點在右側的角落,京野遙卻像是早有有准備,小墊步立刻向右大跨步接滑行,順勢站起來接球。

  整套動作行如流水,配合二傳拿下一分。

  「這反應能力。」八色玲震驚。

  森佑美的笑容消失了,短發女生皺起眉頭。

  「這不是反應。」

  「這是誘導發球。」

  八色玲疑惑,「誘導發球?」

  森佑美的語調壓的很低,「京野遙打球很有風格。之前做副攻的時候也是,不過做什麼戰術,在她眼裡都是透明的。」

  「這點很可怕,她的存在感太強了,考慮進攻時沒辦法忽視她,也恰恰就是因為這個,很容易進陷阱。」

  短發女生同樣很嚴肅,「如果發球向左側,京野遙接起來更好接,偏右側的路線她也考慮到了,這一套動作很明顯就是早有准備。」

  所以說這家伙難纏。

  明明差不多的的年紀,心眼卻多的要死,也不知道從那裡學的這麼多套路。

  想起之前被攔的死死的扣球,還是覺得有陰影,那種『又被我猜到了』的表情,怎麼想怎麼讓人不服氣。


第18章 小獵鷹vs可可藤椒她就是個不得分的……

  如果問京野遙對自由人的理解,那麼她首要講的就是步伐。

  說到步伐,就不得不提起,與暴擊排球的那場訓練賽。

  站在所有人的身後,對網對面的情景其實是視野受限的。

  那也是京野遙第一次以自由人的身份打比賽,更多的真的是學習。

  怎樣才算是好的一傳?夠高?夠快?還是夠穩?

  看過很多場比賽,真槍實彈的自己來,理論和實際情況的結合也是需要磨合的。

  為什麼要綁沙袋,自由人訓練腿部力量干什麼,又不是要踢足球。

  不能是為了純粹的力量,那就反推出,這是為了訓練腿部的反應速度。

  要有好的一傳的前提是要接到球,要接到球就需要移動的更快。

  「嘭!」又一球被京野遙接起,速水水由裡傳的也很舒服。

  在解決了步伐問題後,京野遙對於一傳的理解就是——

  二傳怎麼舒服怎麼來。

  二傳是隊伍的核心,不僅要和組織攻手配合進攻,還要根據一傳來調整位置。

  有了京野遙這種到位率高的一傳,傳球甚至都不怎麼需要跑動,節省的時間可以組織更多樣話的進攻。

  速水由裡:我超愛的!

  細節決定成敗,京野遙所做出的努力就是盡可能的觀察。

  手型、身體姿勢、擊球點連同對面和自家的位置,只要是能看到的,她都會盡可能的以最短的時間去推敲。

  在這個眾人還未掌握如何控制姿勢的時期,京野遙屬於少數用腦子打球的。

  她的

  觀察幾乎無往不利。

  可以說對方想到的,想不到的,在腦子裡都會排列出來。

  這樣的京野遙,無論是什麼位置,都會成為人的心頭大患。

  乍一看不起眼,只要和她對打過,就會發覺這人的恐怖。

  你——

  被看透了。

  對面自由人是會預言嗎??

  天國花音腦門冒汗,傳球的十指酸疼,眼見著扣過去的球又飛回來,心裡已經麻木了。

  自由人是隊伍堅實的後盾,可這盾是對面的,還自帶反彈功效,打起來就相當難受了。

  比分19:10

  比起上局的完全被碾壓,這局多少是找到了一些感覺。

  隊內除了她和小鳥游汐梨,其他人都接觸排球不久。

  觸網、二次球、發球失誤等等錯誤層出不窮,第一局有一半的分數幾乎是白送的。

  難得有成功的組織進攻,往往都會被打回來。

  比起可可藤椒的絕望,小獵鷹則是徹底燃起來了。

  得分、爽!

  幸村愛子的發球局。

  蘋果一樣紅通通的娃娃臉,讓她更顯可愛嬌俏。

  比起天花寺和清水柚月的純靠蠻力,幸村愛子是純粹的技術派。

  專往空蕩的防守死角發,或者是逼迫主攻和二傳進行一傳。

  「花音!」小鳥游汐梨接球。

  幸村愛子的目的就是是打亂隊形。

  對面得分的主要手段,就是這位主攻手和二傳的發動的後排進攻。

  解決了能扣球的主攻手,能進行的選擇的就很局限了。

  果然,副攻手的扣球很虛,「啪。」

  球被天花寺和輕松攔下,天國花音下意識撈起。

  完了,其他人都不會傳球。

  「直接摁下去!」球僅僅是被抬到了一個略高於網的位置,小鳥游汐梨和天花寺和同時跳起來,兩雙手力量的對衝之下,球跌落在地上。

  20:10

  八色玲不忍的閉眼,太慘了。

  「她們的實力不在同一個水平線上。」短發女生評價。

  森佑美認同道,「可可藤椒能撐起場面的選手,只有那個二傳和主攻手。其他人完全就是初學者的水平吧。」

  「除了京野遙,小獵鷹的那個副攻手也值得留意。」

  偏偏在這個時候輪到天花寺和發球。

  只見排球被拋至空中,強有力的手臂從斜後方掄出,空氣炸出撕裂聲,球路高且快的呈弧線,如即將落地的隕石,讓人只想躲避。

  下手發球,還是大力下手發球,說實話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但其中含有的力量卻是不可忽視的。

  森佑美翻起包裡的筆記本,「她去年是替補席吧,之前的發球只能算還不錯,攔網水平也一般,今年力量提升程度很大。」

  「等國中比賽就會有教練員技術暫停了,到時候也可能作為關鍵發球員出場。」

  八色玲扭頭盯著短發女生,「彩繪今年也升國中吧,定好去哪裡了嗎?」

  福島彩繪點頭,「父母建議我去北川第一,畢竟高中再升青城壓力會小一點。」

  「哎?那完蛋了,我想去雪丘中學的說。那裡的女排蠻出名的,但一想到,可能和彩繪成為對手就好難過。」

  福島彩繪沉默。

  「你好歹安慰我兩句吧!!!」

  視角轉回場上,天花寺和已經連得3分了,比分來到23:10

  不要就這麼結束。

  天國花音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贏,可是沒有人從一開始就想失敗。

  這是一場必輸的戰役。

  「嘭!」自由人從後排閃出來,「補救!!」

  雖然不想承認,可她害怕了。

  她在某些瞬間害怕了,身為自由人竟然會害怕接球。

  她在這場比賽沒有姓名,她是拖後提的存在,連拼命接起的的球也不完美。

  「你這是在打什麼球?」

  「排球。你要來試試嗎?」

  「好啊好啊,可是我不會打這個,真的可以嗎?」

  」當然!只要喜歡,什麼時候開始都不晚!」

  拼命的從左跑到右,天國花音跳起來傳球,球有些偏,小鳥游汐梨竭力扣下去。

  一定要得分啊!

  望月雅衣靜候已久,等的就是這一球。

  「啪!」

  她扶了扶眼鏡。

  是很拼命沒錯。

  可只在球場拼命,是不可能獲得勝利的,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彌補的差距。

  25:10

  望月雅衣雙手持球,就讓她來結束這場比賽吧。

  「biu!!!!」刺耳的哨聲響起,教練舉手示意右方獲勝。

  天國花音捂住眼睛強忍淚水,小鳥游汐梨在一旁安慰。

  京野遙感受到一道即為強烈的視線,張望尋找時卻消失了。

  區域賽首戰告捷,還剩下46支隊伍。

  烈陽volleyballvs崎山小學

  府谷小學vs丹陽小學

  小獵鷹vs岩首

  ……

  奮鬥奮鬥vs巨鹿

  像小獵鷹這樣,以俱樂部為單位參賽的,很多小學的只批半天假。

  所以下了通知,今晚回俱樂部加訓。

  第二輪的對手同樣是個不出名的弱旅,所以今天開會講的是她們這個賽區的兩支強隊,不出意外的話。

  巨鹿和烈陽volleyball

  會是小獵鷹第三、四輪的對手。

  可能是考慮到小獵鷹是去年的區域賽第二名,賽事組在分配對手時特意把兩隊調開了。

  小獵鷹眾人圍坐一圈,山內伊吹把資料貼到白板上。

  「巨鹿不用多說,我們的老對手了。也是去年的區域賽的六強。」

  「京野遙,你來講講和她們打比賽什麼感覺。」

  京野遙走到白板前,黑色的筆觸連續勾畫,放下筆,留下幾個顯眼的大字。

  防守強悍

  「巨鹿作為一家能夠常年在各個年齡段賽事中,取得成績的排球俱樂部,和我們一樣是有獨特選拔機制的。」

  「像我們小獵鷹的機制,是根據興趣選擇位置後,進行一定時間專門訓練,再從中選拔出色的選手參加比賽。」

  「而巨鹿是所有孩子統一練習基本功,從中選擇基本功優秀的,最後根據陣容進行組隊。」

  京野遙對上那幾雙似懂非懂的眼睛,無奈扶額。

  「通俗點講,就是巨鹿的所有參賽選手都能參與防守,她們的接發水准很高。」

  「給我印像最深刻的是4號福島彩繪。她的柔韌性非常好,扣球和發球姿勢都非常刁鑽,不能以尋常視角去判斷她的球路。」

  山內伊吹首先肯定了京野遙,「京野遙說的很全面,看來是賽後有好好做功課。」

  然後播放了去年比賽中,有關巨鹿的幾個片段,「不過我要補充一點。」

  畫面中帶著彩色發繩的女孩正在進行傳球。立刻就有人疑惑發問,「巨鹿的二傳不是她吧。」

  「這是巨鹿的5號主攻手八色玲,往年小獵鷹都是采取雙主攻的策略,今年新增的接應位置也是受她們的啟發。」

  「安田瞳,傳球練的差不多了吧?」

  安田瞳正在揉眼睛,「嗯……勉強能跟上節奏了。」

  「嗯,所以要應對這種防守強悍的隊伍,得分武器必須出其不意,今天就還是按照之前演練好的戰術訓練!」

  「是!!!」

  第二天上午,小獵鷹以二比一的成績順利晉級。還剩23支隊伍,這輪抽到輪空的隊伍是巨鹿。

  明天的對局安排會在今晚通知,但十有八九會對上烈陽volleyball。

  下午還要上課,京野遙就是小學只給批半天假的倒霉催。

  熬過了助眠的國文課,她伸了個懶腰。

  「京野,聽說你今天上午又去打比賽了!好酷!」女生托著臉向京野遙搭話。

  京野遙笑笑,「還好還好。」

  「京野同學就是太謙虛了,成績也好體育也棒,要是我肯定會飄飄然的!」周圍同學被吸引也參與討論。

  班長最不喜歡看別人出風頭,「她就是個不得分的自由人,要是我可不會因為這得意。」


第19章 櫻花祭桂花味的排球

  莫名其妙被懟,當然很不爽,再加上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班長甩臉色了。

  京野遙把桌子上的作業本揉做一團,「對啊,我就是個不得分的自由人。」

  「你要干嘛!」班長被她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

  「碰!」一大團紙擦過班長的臉砸進垃圾桶,發出「哐當!」的響聲,搖搖晃晃的帶著整個桶轉了兩圈。

  見班長呆愣的站在原地,京野遙慢慢悠悠的開口,狀似很不好意思的解釋,「我丟垃圾。」

  意思很明了,真不好意思嚇到你。

  我故意的。

  班長這才回過神來,慌裡慌張的往門外走,「我還要去給老師送材料!不和你計較!」

  少了礙眼的人,氣氛又變得歡脫起來。

  女生憤憤不平,「班長就是針對你,上次數學競賽和你差了2分沒,自己沒能力還把你記恨上了。」

  「就是,明明是自己考的不好,還找什麼借口,上次還……」

  京野遙轉移話題,「今天下午是櫻花祭吧?」

  「對啊,聽說報上來很多項目,好期待~」

  窗外傳來音樂聲,活動開始了。

  櫻花祭是秋山小學的歷年活動,藝術類社團一般會選擇在櫻花祭或者秋葉祭展演。

  去年秋葉祭,京野遙在打全國小學排球預選賽,錯過了這種大型活動還是蠻可惜的。

  在學校習慣了獨來獨往,京野遙沒有選擇和班裡的同學結伴。

  不知道什麼時候布置的,校園內已經大變樣了。

  美術社在走廊布置了畫展,有簡單的幾何素描,也有顏色艷麗的風景畫,更多的是同學們的手工作品。

  桌子上各種各樣的可愛黏土,吸引了不少人駐足欣賞。

  操場上拉了橫幅,花球隊在表演啦啦操,短裙女孩們拿著花球伴著動感節奏搖擺。

  一群帶著小相機的孩子到處拍照,「就還剩音樂社沒拍了。」

  有個高年級的翻照片檢查,「快去報告廳。」

  公告欄上貼著音樂會的宣傳單,京野遙在2號報告廳偶遇了在組織紀律的望月雅衣。

  「隊長在忙嗎?」

  望月雅衣帶著學生會袖標,和身邊的副主席交代完事才回應她。

  「嗯,京野來看音樂會的嗎?聽說今天有速水的節目,愛子說讓我幫忙錄視頻。不過,我現在得去趟走廊,畫展人太多把門堵住了。所以……可以拜托京野幫忙錄像嗎?」

  京野遙果斷同意,反正也沒事干。

  「那就拜托了!」望月雅衣領著兩三個學生干部離開了。

  不愧是學生會主席,好有氣場。

  小獵鷹裡,

  望月雅衣、天花寺和、速水由裡、京野遙是秋山小學的;

  安田瞳、清水柚月就讀於隔壁的御銘私立學校;

  幸村愛子是名谷小學的。

  很湊巧的是,她們的家長都蠻寵溺她們。

  除了幸村愛子是用電腦通訊,其他人都有手機。

  舞台搭建的稍微有些簡陋,但看的出用心。手工拉花組成的裝飾繞了場地一圈,粉紅色的愛心牌子上面用黑色馬克筆寫著「激音音樂會。」

  來的人不算多,各個年級的都有。

  為了方便把她家二傳臉錄清晰,京野遙在第一排正中間坐下。

  聚光燈打在舞台上,幕布緩緩拉開,主持人宣布音樂會開始。

  開場節目是校合唱團的《虹》,身著制服的男孩女孩們站在階梯上。

  輕柔的鋼琴聲流淌出來,指揮老師舞動著雙手,富有朝氣的童聲如同燦爛的陽光,清空了這幾天的疲憊。

  歌聲漸弱,京野遙是第一次聽現場合唱。

  特別是和聲部分,就像有電流衝擊大腦,整個身子都酥酥麻麻的。

  主持人拿著台本上場,「下面請欣賞,五年級3班的速水由裡同學帶來的小提琴獨奏,《鳥ソ詩》。」

  京野遙把鏡頭對准速水由裡。

  穿著白色綢緞裙的女孩把琴放在肩上,藍色的短發被扎成一簇,燈光柔和了她的身影。

  速水由裡想起曾經居住過的地方。

  晨露打濕落在地面的桂花瓣,路邊的泥土也很濕潤,淹沒在濃濃的桂花香裡,有小伙伴舉著球招呼她。

  「由裡!」

  燈光驟然變暗,琴聲平靜的熱烈。

  無法飛翔的翅膀還有它存在的意義嗎。

  天空不曾留下鳥的痕跡,但我已然飛過。

  京野遙不懂小提琴,評判不了水准的高低。

  速水由裡那麼不正經的類型,卻有著一雙過於細膩的手。

  那雙傳球的手,也能是拉小提琴的手。

  雖然這種聯想很無釐頭,就是突然覺得,

  好像又多了解她一點了。

  女孩很少有這麼安靜的時候,鞠躬後,京野遙把視頻上傳到群裡。

  老子是排球天才:〔視頻〕

  辦健身卡私我:喔噢!差點認不出速水!

  辦健身卡私我:是報告廳的音樂會吧?我在操場跳啦啦操,好可惜沒看成。

  華麗二傳手:遙醬來看音樂會了嘛?哎??我沒看見遙醬呢~〔委屈〕

  老子是排球天才:我在第一排……

  華麗二傳手:現在馬上去找遙醬~〔開心〕

  可能是還沒有放學,幸村愛子並沒有回復。

  「遙醬~~」甜蜜的聲音從頭頂飄來,京野遙將視線從手機上收回。

  「表演的很出色。」

  速水由裡還保持著台上的造型,氣質卻完全不一樣了。

  「哇偶~好高興~」感受到胳膊被緊緊抱住,京野遙嘴角抽搐。

  這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速水從什麼時候開始練習小提琴的?」京野遙有些好奇,畢竟這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

  台上還有樂手還在演奏著,聽起來頗有難度。

  「啊~這個嘛~」

  「真論起來,我練習小提琴認識排球還要早呢……」

  很難想像這麼一個外向活潑的女孩,會是先天不足。

  事實上,速水由裡是早產兒。

  媽媽是十足的女強人,甚至在生育之前還在公司開會,可能是討論時太過激動,她就這麼早早的出生了。

  家裡人把她當玻璃,禁止速水由裡去進行戶外活動。

  盡管醫生建議她進行適當的運動。

  但當看到她小臉上蒼白的臉和汗水,沒等速水由裡堅持不住,媽媽就先心疼了。速水由裡的身體很大一部分是她的責任。

  於是,媽媽為她選擇了一項不需要耗費體力的興趣愛好。

  那時他們家二樓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爸爸為她種了爬滿牆壁的藤蔓月季。

  速水由裡常常在那裡拉琴,她很喜歡那裡,因為可以看到小公園的孩子在那打球。

  她在網上搜索,知道了這項運動的名字——排球。

  速水由裡偷跑出去,穿著公主裙混在一群泥孩子裡,問能不能加入他們。

  很累,她從沒流過那麼多汗,精疲力盡和他們的躺在泥巴地裡,哈哈大笑間桂花落在嘴巴裡。

  速水由裡忘不了那個味道。

  即使是後來一直輾轉各個城市,她也忘不了那些桂花樹。

  「那速水以後會定居在宮城嗎?」

  「不一定奧……」

  結束了晚上的集訓,京野真鬥正在打電話,京野遙放輕腳步走進洗手間。

  水龍頭嘩啦嘩啦的流水,擠上牙膏,因為沒關門,客廳的聲音很清晰。

  「嗯,你決定好了的話,我支持你。」

  「……美國那邊靜已經聯系好了……誰?……可以,我明天下午有時間。」

  「嗯…那明天見。」

  「是東京那邊的叔叔嗎?」京野遙洗漱完出來。

  京野真鬥掛斷電話搖頭,「是高中時的隊友,最近想去美國發展。」

  「還有,你媽媽讓我帶著你暑假去找她。」

  這事京野遙早就知道了,但還是很頭疼。

  「爸爸最近不忙工作了嗎?」

  京野真鬥在排球界可謂是老將了,可算算年齡也不過32歲,還是男人最好的年紀。

  退役以後,並沒有從事教練之類和排球相關的職業,現在是一名記者,主要負責仙台市體育各項的訪談。

  「嗯,這邊的預選賽都結束了。遙明天比賽加油,我會去看的。」

  京野真鬥摸摸女兒的頭頂,觸感很好,短發只有這一點好處,不用擔心弄亂發型。

  這晚她休息的很早,明天可是有場硬仗要打。

  第二天一早。

  吃完早飯換好隊服,京野真鬥開車帶她去體育中心。

  因為這幾天淘汰了不少隊伍,再加上是周六的緣故,場館內人還挺多。

  山內伊吹舉著牌子等待她們,看見京野真鬥很是驚喜。

  趁倆人寒暄,京野遙坐到了速水由裡旁邊,經過昨天的談心,她們的關系突飛猛進。

  「你看那邊。」速水由裡小聲的說。

  門口進來一隊女孩,說話的聲音很大,時不時

  發出笑聲。

  背後除了背號還有一行小字——

  烈陽volleyball

  這支隊伍是今年的黑馬,也是以學校為單位參賽的。

  因此並沒有教練跟隨,只有一位帶隊老師草草組織紀律。

  不僅是小獵鷹在觀察她們,對面的烈陽volleyball也注意到了她們。

  深藍色隊服的自由人和藍白隊服的女孩討論著什麼,後面同樣隊服的女孩四散著坐在台階上,顯得很有威懾力。

  這就是我們今天的對手嗎?


第20章 小獵鷹vs烈陽volleyball……

  自由人最大的敵人,

  是自己。

  剛開始接觸這個位置時,京野遙也曾經迷茫,找不到方向。

  他們說她是天才,打什麼位置都學的很快。

  無數個熬到深夜的晚上,重播了無數遍的視頻集錦,撐著眼皮一點一點,趴在筆記上犯困。

  睡著了視頻還在重播,她就在夢裡演練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真正接到對面的扣殺,球打在手臂上震得整個身子發麻,也分不清到底是激動還是疼痛。

  某一天遇到了一個和夢裡一模一樣的扣球,身體像做了很多遍,自動前撲著把球接起,從地上爬起來。

  夢境與現實重合。

  京野遙熟練的接起對面的扣球,速水由裡待在原地,已經完全信任自家自由人。

  不論難易,一傳一定會奔她而來。

  比分被記錄員掀到3:1

  身體的控制,腳步的移動。

  時間給京野遙帶來的,除了技術,還有傷痛。

  要克服身體自我保護的本能,只能一次又一次摔在地板上,撲球、翻滾。

  意識在強迫自己,本能在抗拒自己。各種矛盾拉扯著她有段時間真的想放棄。

  又有誰真的願意躺在床上疼的睡不著。

  打比賽時也會想,

  付出了這麼多努力,萬一輸了怎麼辦。

  京野真鬥坐在台下,女兒的進步他看在眼裡。

  那個深藍色的身影又一次狠狠撲在地面上,球穩穩的飛進半場。

  既欣慰又心疼。

  輸贏並不重要,他也沒強迫女兒非要繼承他之前的排球事業。

  還是那句話,

  構成一個人的是每天的行動,結果只是伴隨的產物。

  京野遙的人生還很長,也許排球並不是她未來的唯一,路上的風景很美,或許在過程中會遇到她所更熱愛的。

  作為父親,京野真鬥支持她的一切選擇。

  他和靜願意作為她的退路,為她的夢想兜底。

  京野遙的到來其實很不湊巧,那個時候他還是國家隊運動員,靜也處在事業巔峰期。

  打掉嗎?

  靜一開始是想直接打掉的,去醫院面診時,隔著肚皮,孩子動了一下。

  就是這麼一下,京野遙穩穩當當的出生了。

  京野真鬥曾勸過靜,希望她好好考慮這個孩子的去留。

  並不是他不愛自己的孩子,他也被成為父親的驚喜衝暈過。

  陪靜產檢時,恰好電視台播放了他自己的專訪,京野真鬥一下子冷靜下來。

  他首先是靜的丈夫,然後才是這個孩子的父親。

  他把選擇的權利交給靜。

  「真的要留下嗎?」

  「嗯。」

  「你生了她以後就回不來了。要是不生下她,你還可以再滑一年。靜,不要被外界影響,你的人生同樣重要。如果你不想的話,爸媽那邊我會解決。」

  如果這個孩子的出生,會剝奪靜的某些權利,那麼京野真鬥不願意因為自己和家人的意願,影響妻子的判斷。

  「真鬥。」摸著肚子的女人摘下花瓶裡的玫瑰。

  玫瑰是朋友選的最嬌艷的品種,熱烈的盛開著被綁成花束。

  「人的一生像花一樣。從種子到發芽,從發芽到成長,最後熱烈的開放。我已經盛開過了,接下來就是被做成花束,但這個時候我得到了一顆種子。」

  「這不是意外,而是上天給我的禮物。」

  「給她取名『遙』吧,我想看她再走一遍那條遙遠的路。」

  有很多運動員會早早的教孩子技術,讓他們在某條道路起步的比同齡人更早。

  京野真鬥和靜沒有選擇這麼做。

  只是帶她看了很多比賽,給京野遙講了很多。關於他們的經歷,關於他們的感悟和想法。

  可也只是講,並沒有明確的告訴京野遙,什麼就是對的。

  他們做父母的更偏向引導。他們會教會她怎麼走路。至於要走哪條路,就留給她來選擇。

  「教我排球吧。」小小的京野遙拉著他的袖口,京野真鬥是這樣回應的。

  「當然可以。」

  一轉眼,京野遙已經可以上場打比賽了。

  小學組的球網其實很矮,以成人的視角看一堆小孩打比賽蠻好玩的。

  有的小孩,球都要比她們腦袋大兩圈來。

  稚嫩的孩子們,認真的打著不太成熟的比賽。

  視角轉回京野遙這邊。

  烈陽volleyball作為本屆的黑馬,自然是有她們的過人之處。

  沒有專門的訓練,沒有教練的指導。

  她們和可可藤椒的情況很像,但她們有自己的武器。

  「啪啪啪啪!」明明是小獵鷹得分,對面的人卻開始歡呼雀躍。

  「喔~~果然是強隊!好酷!」沒接住球的女孩手舞足蹈,用崇拜的眼神盯著安田瞳。

  安田瞳被看的低下頭,明明是對手,干什麼表現得這麼友善。

  烈陽volleyball的1號,也就是烈陽小學排球隊的隊長。

  吉田陽菜,位置是副攻手。

  她們校排球隊在宮城小學組中名聲不顯,這幾年沒打出過什麼亮眼的成績,也沒出過什麼厲害的人物。

  成為烈陽排球隊的隊長後,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吉田陽菜燒的第一把火就是給排球隊改了個洋氣的名字。

  『烈陽小學排球隊』改成了『烈陽volleyball』,信誓旦旦的保證新名新氣像,這次她們的目標是區域賽優勝。

  排球隊原本氛圍本來就很散漫的,還選了個離譜的隊長,整個隊伍都被帶的跑偏了。

  為了讓有天賦的孩子入隊,堵在人家班級門口舉個『哥們練排球嗎?』的牌子;對著逃訓的隊員嚎啕大哭,說人家不給面子;老師不安排比賽,上竄下跳的指責其不負責任……

  一系列完全不過腦子的舉動,加上其沒有臉皮的性格,把整個烈陽volleyball的成員練就成了樂子人的習慣。

  莫名奇妙生拉硬拽的,隊伍的整體水平在歡聲笑語中,還提高了一個度。

  淘汰了一只打進過10強的隊伍晉級,打出了近5年烈陽小學最好的成績。

  17:15

  比分很接近,雙方實力明明差距很大,那麼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對網的吉田陽菜還在和隊友開玩笑,直到被裁判警告才奄奄的閉上嘴巴。

  剩下的人繃不住笑,接球時都哆哆嗦嗦的在憋笑。

  小獵鷹明明得分了,可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完全沒有比賽的樣子。」望月雅衣皺眉。

  京野遙恍然大悟,

  是氛圍。

  比賽的緊張心理是大多數人都會出現的,之前說過,排球不僅是技術戰,也是心理戰。

  烈陽volleyball的所有人都把比賽當做游戲,對輸贏沒有太大的欲望,這點和小獵鷹眾人完全相反。

  偏偏實力還位於中等偏上,這種跳脫的氣氛造就了弱小的假像。

  像是一只蜜蜂四處挑釁,把人惹生氣了不但抓不到它,反而被蟄出個大包。

  因為不在乎,所以實在是猜不准她們下一步要干什麼。

  是離譜的失誤,還是突如其來的組織進攻?

  急迫的想要結束比賽,不知不覺就跟著對方的節奏走了。

  「我們打好自己的,不要多想其他的。」京野遙提醒。

  安田瞳發了個中規中矩的球,對面一傳到位。

  二傳進行傳球,看樣子是和副攻組織的快攻。

  望月雅衣和天花寺和的雙人攔網嚴陣以待,京野遙稍靠後一些,隨時准備救球,速水由裡則是在中間盯球。

  吉田陽菜猛的上步,手臂揮起擺

  出投擲姿態,「啪!」聲音很輕。

  輕輕一推,越過雙人攔網。京野遙撲倒在地面上,球落在手邊。

  「我去,好帥啊隊長!!!」

  「干的漂亮!」

  」什麼時候學的這招,你這家伙!!」

  吉田陽菜掐著腰凹造型,看起來很得意的樣子,內心其實很心虛。

  她根本不知道這招叫什麼,只是看著對面把自己當做強敵的樣子很好玩。

  就想到要是沒扣過去,她們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於是推一下嚇嚇她們,完全沒考慮後果。

  被結束了發球局,大家心裡的弦都崩的很緊,過於較真反而容易出錯。

  「出界!」

  球離白線不過幾毫米的距離。

  18:19

  判斷失誤,比分被反超。

  安田瞳很失落,這局她沒做出什麼貢獻,這會兒還丟了這麼重要的一分。

  小獵鷹氣氛消極,台下的大人還都挺開心的樣子。

  京野真鬥眼裡只有自家女兒,嗯,接球有他的風範,這墊步……怎麼看怎麼順眼。

  拿著相機哢哢一頓拍,准備回去全洗出來。

  觀眾席的小獵鷹教練,山內伊吹也絲毫不慌,和京野真鬥打趣他們家隊員。

  「你看安田瞳,就是那個最後邊的那個,哎呦那內疚的小表情,我看著都心疼了。」

  兩人身後坐著來看比賽的學生,「那不是小獵鷹的衣服嗎?這倆人一點都不急啊。」

  連他們這些來看熱鬧的,都忍不住擔心場上的情況,做教練的還有心情和人開玩笑。

  他們的聲音不小,京野真鬥小聲道,「說你呢,小獵鷹教練。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

  山內伊吹也模仿,「京野遙爸爸,我看你也不怎麼擔心的樣子啊。」

  兩人相視一笑。


第21章 小獵鷹vs烈陽volleyball……

  讓人措不及防的進攻方式,的確會在剛開始占據上風。

  京野遙再一次與球擦肩而過,深深的送出一口氣,調整自己的呼吸。

  大量的練習,不能保證所有的招數都照顧到。

  眼睛裡只有那枚排球,做好准備姿勢,球飛過半場,她衝到大致落點位置。

  球打在小臂上,接飛。

  嘖。

  裁判吹哨,中場休息5分鐘,京野遙拿起水瓶往頭上澆水,涼意刺激的她愈發清醒。

  「別給自己太大壓力。」望月雅衣馬上注意到了她的情況。

  「沒事。」京野遙甩飛頭上的水珠。

  這還是今年小獵鷹區域賽輸的第一局。

  好不容易得來的休息時間,吉田陽菜那邊居然還在打鬧。

  胸口壓的很緊著,一股氣集中在後腦勺。

  好不甘心。

  對方笑的越開心,京野遙就越想狠狠的打敗她們。

  不管怎麼樣,笑到最後的一定是她們。

  她從來沒有自持有點天賦,就松懈過哪怕一秒。

  要得到更多,就要付出更多。

  想只憑借運氣和耍小聰明就能取得勝利。

  想都別想!

  吉田陽菜打了個噴嚏,「開空調了?」

  隊友繞四周轉了一圈,「沒有啊。」

  怎麼感覺有點冷啊,果然春天不能穿短袖溜達。

  京野真鬥很少見自家女兒這麼較真的樣子。

  去年全國預選賽輸了,他害怕她沮喪什麼的,特意帶京野遙出去吃飯。

  結果人家和沒事人一樣,倒顯得他多愁善感了。

  「嗯,輸了。」京野遙一邊吃一邊看漫畫。

  京野真鬥都沒心情糾正她的不良行為了,「你不難過嗎?」

  京野遙抬頭很無語的樣子,「對方很強,輸了贏了大家都盡力了。下次繼續努力就好了,又不是以後沒機會打球了。」

  所以說,難得不是那種淡淡的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也很好懂。

  京野真鬥把目光放在那個,現在依舊在嘻嘻哈哈的女孩身上。

  基礎不差,風格大膽。

  從旁觀者的角度很容易看出,那個吊球完全是臨時起意,再加一些誤打誤撞的運氣成分。

  可第一次就找到了正確的姿勢,這說明她是有些天賦的。

  認真對待比賽,是對對手的重視。

  仔細想想,遙還從沒碰見過這種像玩鬧一樣的情況。

  像她們這種從小受到專業訓練的孩子,是覺得不被尊重了吧。

  京野真鬥拿起相機,嗯。

  冷臉的女兒,得給靜也看看。

  「居然真的贏了一局哎!有沒有可能我們真能拿冠軍也說不准!」

  「你想的好美哈哈哈哈哈哈。」

  吉田陽菜的聲音並沒有遮掩,不大的場地裡小獵鷹眾人耳朵裡聽的輕輕楚楚。

  幸村愛子沒分半分眼神給她們,在自己的位置站好。

  天花寺和被安田瞳拉住才沒衝過去揍人,望月雅衣扭頭看京野遙。

  那人仿佛要把自己的下嘴唇咬爛,身體還是維持在最標准的准備姿態。

  放下了和京野遙做對比的執念。

  下意識的還是會多關注她一些,畢竟她也是舍身體會過,想要將京野打敗的心情。

  都在一個隊裡,京野偶爾也會和大家開開玩笑,更多的還是自顧自的練習。

  一個女孩子,老帶一身傷回家。沒見過她穿什麼裙子,放學就一頭扎進俱樂部,訓練完就去找搭子加練。

  望月雅衣認為不能單純用努力來評價她,非要用一個詞形容的話,那大概是『認真』吧。

  她打球不是為了贏,而是認真的想打好排球。

  和這樣的人相處久了,很難不認真起來啊。

  京野,這裡可不是你一個人在戰鬥。

  手掌伸出,「一觸!」

  速水由裡從斜後方閃出,沒調整好位置,但——

  足夠了!

  「瞳!」安田瞳的扣球球速很快,而且是隊裡直線球打的最好的。

  作為隊裡唯一的四年級正選,身高是隊裡最矮小的,實力也是最出眾之一。

  球犀利的似閃電,眨眼間就飛過半場,落在對面防守空缺處。

  幸村愛子發球打亂對方隊形,京野遙完美一傳,速水由裡和天花寺和組織的後排進攻再次得分。

  一定要碾壓她們!

  受到刺激的小獵鷹連得8分,吉田陽菜被這陣仗嚇了一跳。

  我去!好厲害!

  「隊長你別光崇拜人家了,接球啊!」隊友焦急的吶喊。

  等她回過神來球都飛到臉上了,一行鼻血從左側鼻孔流出。

  結果就是仰著頭,一團衛生紙堵住鼻孔,坐在角落裡看她們打球了。

  別說,這麼個角度看比賽還挺有韻味的。

  京野遙簡直要驚掉下巴了,完全不能共情。

  怎麼會有人在打比賽的時候走神。

  小學組可沒有暫停,一下場就要等下局才能上場。

  換上來的是個打的很中規中矩的選手,態度很端正。

  終於有點比賽樣子了。

  逐漸適應了對面的球風,接球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25:10大比分獲勝。

  吉田陽菜的鼻子不流血了,現在正在誇贊換上來的那個副攻。

  「你剛剛那個攔網真是絕了。」

  「……可是前輩我觸網了。」

  「沒關系沒關系,一點小意外而已,咱下次注意就行。」

  並表示接下來的交給她。

  「一會兒記得給我鼓掌嗷!」

  吉田陽菜實力不弱,不然也不可能成為隊長。

  她只是秉持著開心就好原則,想到什麼做什麼,也不管會還是不會,偶爾蹦出幾次離譜的球。

  關鍵是烈陽volleyball的二傳還格外喜歡給她球,隊裡一點意見沒有。

  稀裡糊塗的真能得分。

  小獵鷹首先來到10分,領先烈陽volleyball整整5分。

  基礎扎實是小獵鷹的底氣,練習了那麼久的戰術怎麼可能真的輸給這種亂來的打法。

  京野遙憋了一股氣。

  大抵是對自己要求高的人,對懶散態度天然的惡意。

  後半場她打的竭力全力,勢必讓烈陽volleyball知道實力的差距。

  天花寺和同樣看不慣吉田陽菜的迷之自信,發球擺著要把地板釘穿的架勢。

  直接朝著吉田陽菜發球,也不找什麼死角了,暴力發球連得5分。

  吉田陽菜根本沒意識到小獵鷹在針對她。

  默默感嘆自己和排球有特殊的羈絆,不然怎麼老往自己這

  裡飛?

  京野遙換位置後頭一次那麼想扣球,她也想對著那個自大狂發球。

  第三局比分定格在25:12,小獵鷹2:1勝出。

  那個吉田陽菜居然在賽後跑到小獵鷹這裡,要京野遙的聯系方式。

  「可以要一下你的電話號碼嗎?你救球的姿勢超級無敵帥啊!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麼高嗎自由人!!」

  嘖。

  京野遙無視她走開。

  這是完全被沒打擊到啊。看她這麼真誠的樣子,莫名更不爽了。

  晚上加訓時收到了山內伊吹的口頭通知,由於特殊原因,第四輪的比賽延遲到周一。

  也就是說,明天一整天沒有比賽,加上周日不用上學,只要白天正常訓練就可以了。

  已經連續打了3天比賽,時間走的急匆匆的,區域賽都到尾聲了。

  不少成員都松了口氣,下一輪會決出6強,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

  「影山!」京野遙遠遠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影山飛雄在售貨機前抱著牛奶,「哦,京野,你好。」

  這幾天男隊女隊各自加訓,他倆已經一個周沒一起打球了。

  「剛加練完。今天比賽遇見個很討厭的家伙。」京野遙忍不住冷著臉吐槽。

  「奧……」影山飛雄不明所以。

  「你見過打比賽還走神,被發球砸的流鼻血的人嗎?完全找不出認真的態度。」

  影山飛雄皺著臉,「沒錯。」(其實語速太快了沒聽懂)

  京野遙攥緊拳頭,「之前遇到的隊伍,不論技術強弱,都是很認真對待比賽的,沒想到還會遇到這種情況……」

  「下次……」

  「要是再遇到這種家伙,我一定還要和這次一樣,把他們打爆…」

  影山飛雄:好陰森的表情

  天蒙蒙亮,一大早起來晨跑,京野遙不住的打哈欠。醒的太早,閉眼睡不著,洗臉也清醒不了。

  10點才去小獵鷹訓練,父親也不知道去哪裡了,居然不在家。

  街道上都沒有人,外面的店家緊閉著門。

  好困……

  「啊。抱歉。」感受到下巴傳來的痛意,眼淚瞬間流出來,還是強忍著先道歉。

  男孩同樣撞到腦袋,也是板著一張臉,嚴肅的揉自己的頭。

  「沒事吧?」空井崇檢查了兩個孩子的傷勢。

  「沒事沒事。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打瞌睡了!」京野遙捂著下巴鞠躬。

  空井崇連忙擺手,「我們也沒看好路,若利,給這個哥哥道歉。」

  男孩嚴肅的鞠躬,「哥哥對不起,我也沒看好路。」

  京野遙來不及指正他們的錯誤,飛快擺手,「沒事沒事沒事。」

  結果就是發現這父子倆一前一後,和自己走的同一條路。

  最近也沒有新搬來的鄰居啊。

  直到空井崇拉著男孩的手,按響了京野家的門鈴。

  「請問京野真鬥在家嗎?」

  過了許久都沒人開門,空井崇掏出手機准備打電話。

  「那個……」京野遙從兩人身後走出來,手裡拿著一串鑰匙。


第22章 小獵鷹的訓練日常12牛島:京野妹妹……

  父子倆坐在京野家客廳的沙發上。

  事發突然,家裡也沒准備什麼可以用來招待的東西,冰箱裡全是父親前幾天買的蛋白粉,能量棒也堆的人眼花。

  京野遙扒拉了半天,才從角落裡掏出一瓶橙汁。

  牛島若利注意到了牆的器材架,不自覺的就朝那邊走。

  跑步機是折疊式,歸納在器具架旁邊。

  再一入眼就是各式各樣啞鈴,整齊的擺在最後一層。

  控制住想碰的欲望,牛島若利老老實實的干瞪眼。

  第二層好像是沙袋和彈力繩,上面標注著不同的數字。

  最上邊一層是密密麻麻的獎杯,沒有擺在展示櫃,就那麼亂七八糟的放在架子上。

  京野家面積不大,客廳和餐廳是一體。從這裡往前走就是開放式廚房,那個『哥哥』整個人鑽進了冰箱,不知道在找什麼。

  站起來才看清,沙發後面居然是一整面牆大的嵌入式書櫃。

  文學名著、心理學書籍、童話故事、漫畫……還有數不清的排球雜志,擺列整齊。

  空井崇抽出一本雜志,「5年前的月刊現在還保存完好,真不容易。」

  電視機下邊的矮櫃上,立著一個精致的相框。

  笑的開懷的男人把一個扎著銀色小辮子、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扔起來,女人捂著嘴也在笑。

  很幸福的一家人。

  牛島若利有些遲鈍的,把銀發『哥哥』和照片裡女孩做對比。

  「哢嚓。」門被推開,京野真鬥拎著兩袋吃的進屋。

  「遙!!快幫我拿一下!!」

  「來了來了!」京野遙像看到了救星,馬上從廚房竄出來。

  「京野,好久不見。」空井崇站起來打招呼,牛島若利緊跟著鞠躬,「京野叔叔,你好!」

  「你們好你們好,怎麼來的這麼早啊,我還特意早出門。這邊的水果店都沒開門,我跑去隔壁街道買的。」

  「京野你太客氣了。」空井崇爽朗的大笑,和京野真鬥擁抱了一下。

  茶幾上擺著瓜果。

  京野遙把袋子裡的餅干拆開放在盤子裡,往這邊聽見兩個大人在聊天。

  男孩在旁邊的沙發坐的很端正。

  「這是我兒子若利,今年讀六年級了。一直很崇拜你,我就想著去美國前帶他來見見你真人。」

  「都長這麼大了。」京野真鬥揉揉牛島若利的頭。

  京野遙把盤子放在茶幾上。

  「說起來若利比遙大一年呢,遙,叫哥哥。」

  ……

  完了。

  京野遙一直不說話這是防著這出,這會兒直接是麻了,硬著頭發張嘴。

  「……哥、哥好、」

  坐著的父子更是木了。「額……遙長這麼大了、哈哈、哈哈……」

  京野遙逃也是的往自己房間跑,「我寫作業!」

  她真不是故意占人家便宜的。

  「這孩子。」京野真鬥看著空井崇沉默的樣子有些疑惑。

  「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

  京野真鬥以為找到了原因,「遙她就喜歡短頭發,別在意。」

  她?

  空井崇微笑著吐出自己的靈魂,「哈哈、孩子長得太快了、哈哈。」

  爸爸變成石頭了!

  牛島若利嚴肅的搖晃空井崇,復活復活復活復活。

  關上房門,京野冷漠的坐在床上,沒過兩秒就面目扭曲的左右扭動。

  好尷尬好尷尬好尷尬……

  平負心情,就當她要短暫的忘卻痛苦,打開課本進入知識的海洋時。

  門被打開了,牛島若利拿著一本童話故事走進來,安靜的坐在地毯上。

  「你好,京野妹妹。」

  「你好?」

  ……

  樓下傳來京野真鬥的聲音,「我們出去一下!!你帶你小哥哥玩會兒!!」

  安靜。

  京野遙不太擅長主動展開話題,和影山他們是都是聊關於排球的事。

  特別對是陌生的人,還有那麼尷尬的前提,她恨不得鑽地縫裡才好。

  牛島若利倒是很自如,仿佛從來沒有搞錯稱呼的事,已經開始看童話書了。

  兩個人看似相安無事的度過了1個小時。京野真鬥回來了。

  正好到了去訓練的時間,京野遙奪門而出,「我出門了!」

  牛島若利後知後覺的看著她的背影,是自己惹她不開心了嗎?

  所以說真的很討厭有人來家裡做客啊。

  她是來的最早的那一個,場地裡還沒有人。京野遙在更衣室換好衣服,隨便找了個還算干淨的地方,開始練習魚躍。

  她的姿勢還不夠標准。

  雖然比賽至今還沒遇到過和上田凌子一樣,喜歡重扣的選手,跑動追不上球的情況也少見。

  女排一般用翻滾球球比較多,用不用和會不會是兩碼事,京野遙還是想把它練好。

  身體有一瞬間騰空,球服掀起,沒有滑動,肚皮摩擦地面停下。

  京野遙的肚皮火辣辣的,眼眶不受控制的一酸,淚水就落下來。

  重心太高了,胳膊沒撐起來,趴在原地緩緩,爬起來繼續。

  魚躍需要胸腹大腿依次著地,可能是到年紀開始發育了,胸口找地面特別痛。

  京野遙媽媽買的運動內衣沒到,現在練其實很勉強。

  腳步聲靠近,速水由裡背著包進來。

  「偶爾也要在乎一下自己的身體吧,遙醬。」速水由裡將她喊停,「先過來陪我練

  練傳球唄~」

  京野遙的各項能力都很均衡,不忙的時候隊友都喜歡找她練習。

  速水由裡對自己的技術心裡有數,今年小獵鷹二傳位置格外短缺,轉部走了好幾個前輩。

  除了她,都是年齡很小的妹妹。照往年她這種水平肯定過不上正選,現在的傳球不出錯,是京野遙穩定一傳的功勞。

  聽到廣播的那個下午,她整個人都要樂瘋了,迫不及待的就去找了一直聽說過,現在要變成隊友的京野遙。

  賽場上傳球都是盡量托高球,傻乎乎的把進攻全交給攻手。

  時間久了真的會膩。速水由裡想學快攻,想學近體快,想學平拉開、短平快……

  她是二傳,十只指頭長在自己手上,一直這樣怎麼行。

  早晚有一天她要把球傳到最好的位置。

  「嘭!」排球釘在地面發出劇烈響聲,速水由裡覺得京野遙當主攻都綽綽有余。

  隊友這麼厲害,她也要更努力些才是。

  京野遙和同齡人實力差的很大,很多人在她看來和新手沒區別,一些基本的姿勢都做不標准。

  但京野遙不會向她們發脾氣,指責他們的技術不足。

  只要肯主動提升技術,追每個可能接到的球,認真對待比賽,她就會很有耐心。

  只要態度端正的人,變強只是時間問題。

  「之前有練習過單手傳球,老是持球。如果我會單手傳球,一傳近網就可以彌補了,畢竟不能一輩子依賴京野啊。」

  速水由裡趴在京野遙的背上,像個變態一樣深吸一口氣,熟悉的洗衣粉味。

  「慢慢來。」京野遙轉著球玩。「想到和做到是需要時間打磨的。」

  速水由裡噘嘴,「好深奧∼遙醬又在講我聽不懂的話了。」

  京野遙把速水由裡扯到面前,使勁揉捏她的臉,「愛聽不聽!」

  速水由裡掙扎出來,發現自己居然才到京野胸口。

  「遙醬是不是又偷偷長高了,吃什麼牌子的激素,給我地址好不好~」

  「是嗎?我又長高了?沒有吧。」京野遙暗喜,她那些狗都不吃的營養餐可不是白吃的。

  「你絕對在偷偷開心!」速水由裡肯定道。

  「啊,沒有啊。」

  「絕對有!」

  「就是沒有啊。」

  中午是在附近飯館吃的拉面,小獵鷹占據了店內所有位置。

  「難得山內教練肯請我們吃飯,快多吃點,把他吃垮。」速水由裡吃了第二碗還要加。

  安田瞳拉住她,「前輩,不要逞強啊,你肚子都鼓起來了。」

  難得吃點好的,京野遙抑制住要胡吃海喝的心情,同樣勸阻道,「下午還要接著訓練,吃太多了會肚子疼。」

  「那我吃點點心總行了吧。」速水由裡要了兩個小甜點。

  望月雅衣伸手拿走了一個,天花寺和路過這桌順手搶了剩下的那個。

  速水由裡敢怒不敢言,安田瞳取笑她,「前輩,這是天意,天意。」

  「瞳醬你也欺負我!」

  「是誰要吃窮我?」山內伊吹人未至,先聞其聲。

  「教練好!」小獵鷹眾人齊聲道。

  「現在開始裝乖了?」

  山內伊吹找了個地方,也開始吃面,猛吃了兩口,然後解釋。

  「不是我請客,想宰我絕對不可能,我走報銷的。」

  速水由裡低著頭嘀咕,「我就知道教練絕對不可能這麼大方。」

  「我聽見了!」

  下午還是體能訓練,一開始做了幾組基礎練習消食。

  考慮到明天還有比賽,山內伊吹沒把她們往死裡練,依舊是躺了一大片。

  京野遙喝水喝得很很勤快,流汗流的多了就想喝水。

  望月雅衣不知道怎麼練的,現在跑步一直穩定在前三,跑完了臉也只是粉嫩嫩的。

  速水由裡老實的躺屍,還被安田瞳踩了一腳。

  訓練時間過得很充實,最後又演練了三個小時的賽前戰術,

  因為站位問題撞了好幾次,京野遙努力不去擋別人的道。

  粉紅色的余暉穿梭在雲隙,夕陽拉長,夜色就這樣降臨了。


第23章 小獵鷹vs巨鹿她們又有什麼資格不拼……

  去年的全國預選賽,巨鹿在四強賽敗於小獵鷹。

  將她們打敗很簡單,被她們打敗也很簡單。想盡一切方法打破她們的防守模式。巨鹿的整體風格就是守成。以不變應萬變,以守為攻。

  賽場上哪個隊伍掌握了主動權,哪個隊伍就控制了節奏。

  第一局巨鹿率先來到9分,9比5領先9小獵鷹4分。

  福島彩繪的發球非常有攻擊性。京野遙去年攔過她的扣球,幾乎是指哪打哪。球感很好,基礎扎實,防守強悍,屬於全面型主攻手。

  在宮城小學組實力可以說是數一數二,不少國中教練已經給她遞橄欖枝了。

  除了福島彩繪,巨鹿的自由人的防守也相當強悍,再加上團體優秀的接發水平。

  都是帶有專業性質的排球俱樂部。

  所以說戰線拉的時間非常長,得一分往往要打四五個來回。

  不能順利開展攻勢,一味的打防,小獵鷹就是跟著對面的節奏走。

  這樣下去不行。

  「現在多少分。」速水由裡開始冒汗了。

  「17比14。」安田瞳抽空回答。

  望月雅衣攔網一觸,天花寺和補了個一傳,速水由裡只能選擇保險的四號位進攻。

  和每年大換血的小獵鷹不一樣。

  巨鹿的隊員一直很穩定,隊員與隊員之間配合默契,攔擋體系已經很成熟了。

  二傳和副攻向右快速移動組成雙人攔網,福島彩繪向後撤與自由人包住左後排,而八色玲則在中間位置與另一個副攻包住右後排。

  這種互相配合分工明確的體系,讓人不知不覺就被牽著鼻子走了。

  巨鹿靠右邊的副攻一觸,接應壓前,二傳把球托高,福島彩繪跑動跳躍。

  球打到望月雅衣的手指又逃脫,京野遙前撲球又彈起來,安田瞳找准時機傳球,速水由裡和望月雅衣同時起跳。

  「嘭!」望月雅衣擊球得分。

  「怎麼回事,怎麼是那個8號(安田瞳)傳球?3號(速水由裡)不才是二傳嗎?」八色玲震驚。

  福田彩繪擼了一把自己的劉海,「應該是雙二傳戰術。」

  「雙二傳?!!」八色玲張大了嘴巴,又指了指安田瞳,「這家伙是接應啊!」

  「之前我們看她們比賽,8號沒傳過球啊!」

  「這種戰術怎麼可能被我們早早知道?你傻吧。」巨鹿二傳翻了個白眼。

  小獵鷹比分反超,17:18

  位置輪轉,小獵鷹的第一排從左到右依次是幸村愛子、望月雅衣、速水由裡。第二排從左到右依次是安田瞳、天花寺和、京野遙。

  這樣一來前排和後排都有可以發動進攻,直接把巨鹿的腦子整糊塗了。

  事實上,安田瞳的確是接應。

  她的一傳和扣球都不錯,二傳技術是最近速成的。

  而速水由裡的扣球水准一般,也只能現在嚇住她們一陣,真想破局還是要找方法。

  最後第一局以天花寺和的暴力扣球結尾,小獵鷹21比25拿下一局。

  教練不允許在比賽休息時和隊員交流,巨鹿的教練急得冒火。

  山內伊吹故作神秘,心裡卻明白這招只能解決一時之急。

  中場休息只有五分鐘,福田彩繪大腦飛速思考,「必須要找出破綻才行。」

  八色玲崩潰,「這怎麼找,兩個二傳啊!她們可以在隨便一個地方打配合。」

  「在我們之前,她們沒有在任何一場比賽中用過這個戰術。」巨鹿的二傳沉聲道。

  「沒有經過實戰的戰術,一定有破綻。」

  另一邊的京野遙也回顧著上場比賽,「安田,你要傳球的姿勢太明顯了。」

  安田瞳喝水的動作一停。

  「就像是這樣。」京野遙做了一個起跳的動作。「你要扣球和要傳球的起跳姿勢,完全不一樣。」

  因為是今年才訓練出的新戰術,他們之間是有一套手勢的,無數次隊形排練也是為了牢記這套手勢。

  隊型和位置是可以通過緊急培訓到位的,但打球的一些小習慣,無法短時間

  內改變。

  可能是初學二傳不久,安田瞳無意識的會按照標准動作來,這樣意圖就太明顯。

  也就是說巨鹿完全可以通過觀察,找到規律一舉擊敗他們。

  第二局開始,望月雅衣發球,巨鹿還是維持原來的密集式攔網,努力不被小獵鷹影響。

  破綻,一定有破綻。

  福島彩繪死死盯住球。

  京野遙穩定一傳,速水由裡傳球,天花寺和扣球。

  安田瞳接球,速水由裡傳球,幸村愛子扣球。

  京野遙後撤救球,安田瞳接球,望月雅衣扣球。

  天花寺和救球,速水由裡傳球,安田瞳扣球。

  ……

  比分被拉來,小獵鷹已經連續得分7次。

  京野遙找准時機,福島彩繪的扣球再次被完美泄力,傳回中場位置。

  安田瞳閃到中場,和幸村愛子配合又得一分。

  雙腳落地時,看見京野遙的接球,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京野遙的接球比其他人穩定許多啊。」八色玲感嘆。

  巨鹿的二傳手回應,「人家畢竟是自由人,一傳肯定要好一些。」

  又心有余悸的說,「剛才彩繪的發球位置那麼刁鑽,她居然還能一傳到位。」

  「就是這個!」

  福島彩繪瞬間理清思路,京野遙一傳水准遠高於小獵鷹眾人,她的一傳一般來說是到位的。

  安田瞳看得出來是剛接觸二傳不久,並不能進行復雜的進攻。

  巨鹿被繞糊塗的主要原因,就是分不清到底是誰來傳球。

  不知道傳球的人就無法根據傳球位置來進行防守。

  天花寺和接球,速水由裡傳球,望月雅衣扣球。

  巨鹿的副攻一觸,福島彩繪跑動救球,二傳組織的快攻並沒有得分。

  雖然沒有得分,但是她猜想被證實了。

  「她們的傳球是有規律的。」

  「因為8號的二傳還不夠穩定,所以他進行傳球的前提是有穩定的一傳。」

  八色玲恍然大悟,「也就是說只有京野遙接球時,8號才可能進行傳球。」

  福島彩繪點頭,「而且你注意看8號的起跳,他要扣球的起跳動作雙腳會分開的大一點。還在進行二傳時,為了控制高度,他的雙腳相對來說間距窄一些。」

  「我們只需要在京野遙接球時防8號突襲,其他人接球就還是死盯3號。」

  那種感覺又來了。

  速水由裡咬牙。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們的戰術被看穿了。

  如穿了厚重的鎧甲,用槍用劍都無法穿透。進攻反而露出馬腳,被抓住機會窮追猛打。

  「不要心急!」望月雅衣呵斥。

  這一球速水由裡傳的太急,導致幸村愛子與球錯過,一高一低的落地。

  望月雅衣大部分時間都是優雅溫和的,大抵是被巨鹿的反打影響了心態,情緒稍微激動了一些。

  「抱歉。」

  「保持我們的節奏就好,深呼吸。」京野遙給望月雅衣順氣,也提醒速水由裡不要被影響。

  調整呼吸後速水由裡的傳球恢復穩定,由於沒能給巨鹿持續施壓,小獵鷹無法改變局面。

  被多次防守得分,25比23,第二局被巨鹿拿下。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

  京野遙沒有辦法得分,她只能盡力讓不該失的分不丟。

  某些時候,對面打球的擊球點和落球點在她眼裡是具像化的。不僅可以預判到最合適的接球位置,有空余精力時還會去調整自己的一傳角度。

  不僅傳球需要在正確的時間到達正確的位置,有了空間感的一傳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二傳的跑動。

  此時輪到福田彩繪發球,她發球時特意避開了京野遙。

  天花寺和的一傳有不穩定,手臂碰到球接飛了,球直直的斜飛出場。

  京野遙反應過來拼命向後追,直至被圍欄擋住。

  落在場外空地的球孤零零的,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是吧,那個球一看就接不到了,她跑那麼拼命干什麼。」

  京野遙雙手撐著膝蓋,不住的喘氣,汗水已經淋濕了頭發。

  好像低頭就能滴水出來,偏偏她死死的瞄准網的這邊。

  要是只這麼一次也就算了,體力再好也架不住對每一個球都拼命,看起來挺聰明的人怎麼就不懂得取舍呢。

  「別閑聊了。」巨鹿的二傳示意她打住,再聊下去沒完了。

  球高高的從京野遙頭上飛過,她毫不猶豫的轉身奔跑。

  說她傻也好,說她蠢也罷。

  只要球還沒落地,她就不會停止步伐。

  能救

  只要沒落地,就是能救。

  讓她直接舍棄,

  她做不到。

  腹部因為劇烈的運動開始疼痛,她大口大口的喘氣,臉憋的通紅。

  全憑著毅力在跑動,又一次被圍欄擋住,球還在飛。

  大腦空白一片。

  京野遙仗著身高腿長,竟是以一個跨欄姿勢躍了出去!

  「嘭!」球竟以如此極限的方式的回來了!

  往常安靜的觀眾席爆發出激烈的掌聲,叫好聲一片。

  巨鹿眾人驚的目瞪口呆,這也太離譜了!

  小獵鷹眾人的驚訝並不亞於她們,反應過來第一時間調整好了隊形。

  幸村愛子將球墊過網。

  這是京野拼命救回來的球!她們又有什麼資格不拼命去得分!


第24章 短暫的愜意時光1憧憬與約定

  京野遙的拼勁兒感染了大家。

  分數短暫持平,隨著時間的流逝,巨鹿的防守也開始松懈。

  速水由裡似傳實扣拿下一分,天花寺和暴力發球連得得三分,幾個來回後比分竟然領先巨鹿三分!

  比分來到16:19,再得6分就能獲勝了。

  京野遙開始體力不支,安田瞳和幸村愛子開始主動分擔一傳。

  手臂脫力了,鞋下的步子虛浮起來。

  京野遙看著大家的背影,心裡的火焰又開始燃燒,還想變得更強。

  最終小獵鷹以20比25鎖定勝局,大比分2比1勝於巨鹿。

  之後也像是打雞血一樣拿下了6強的對局進入決賽圈。

  決賽剩下的三支隊伍分別是東賽區的小獵鷹、美豹,和西賽區的飛翔。

  三支隊伍進行抽簽,一個周會有兩支隊伍進行比賽。

  小獵鷹的運氣比較好,第一個周飛翔和美豹打,第二個周飛翔和小獵鷹打。

  和飛翔的對局如果獲勝,則直接決出前三名順序;如果輸了,就還要和美豹再打一場,決出第二名和第三名。

  「仙台體育館的場地租用已經談下來了,到時候可能有記者來做訪談。」

  「所以說上上次比賽延期也是因為這個吧!」

  「那豈不是要上電視了,好興奮耶!」速水由裡激動的站起來。

  「前輩先別抱那麼大希望啦,肯定不可能每支隊伍都采訪吧。」安田瞳潑冷水。

  「瞳醬好狠心!」

  山內伊吹拍拍手,示意大家聽他講,「是有電視台專訪沒錯,不過是對這次比賽有出色表現的選手,和取得優勝的隊伍進行報道。大家要努力啊。」

  「第一個周咱們隊輪空,相對其他兩個隊壓力會少一些,不過千萬不能松懈下來。」

  「特別是咱們隊幾個六年級的,這次的決賽會有國中的教練和指導老師來看,想獲得特招機會的盡力表現。」

  「是!」天花寺和、望月雅衣和幸村愛子應聲答道。

  這個年紀並不懂得分別的意義,每個人對未來都抱有很大的憧憬,覺得長大是很好很好的時事情。

  就連京野遙都期待起國中生活。

  上了國中就是大孩子了,可以自己決定很多事情。

  「望月前輩國中想去哪裡?」京野遙小聲問旁邊的女孩。

  望月雅衣想了想,「應該是白鳥澤,我母親覺得哪裡的學習氛圍比較好。」

  「是那所偏差值超高的白鳥澤嗎!聽說那裡的排球部也好厲害!」天花寺和湊過來。

  「不過我的話,考肯定考不上了。就結束比賽後,只剩幾個月時間,把各科要再提20分,一定是做夢吧。如果獲得不了特招機會只能直升北川第一了。」

  「不過以望月的水准肯定能考上的。」天花寺和對她們的會長大人很有信心。

  望月雅衣不好意思的笑笑,真心的祝福她,「天花也一定能得嘗所願。」

  「幸村呢?幸村想

  去哪個學校?」望月雅衣把游離在話題之外的最後一個六年級拉進來。

  幸村愛子在發呆,聽到自己的名字還有點懵懵的,「應該會直升吧,大概會去北明中學或者北和中學。」

  她小學離這邊挺遠的,和望月她們是怎麼都不可能在一個國中的。

  「雖然不在一個學校,但是比賽肯定會遇見的!」天花寺和已經開始暢想國中生活了。

  那個時候她們都從小獵鷹畢業了,國中的社團活動,光是想想就覺得很厲害。

  望月雅衣聞言頓了頓,扯起一個笑,「嗯。」

  前輩們的話題對京野他們說遠也不遠,大概明年的這個時候她們也就需要考量這個了。

  京野遙戳戳還在和安田瞳掙高低的速水由裡。

  「怎麼啦~遙醬!」速水由裡立刻終止幼稚的吵鬧。

  「由裡國中想去去哪裡?」京野遙拉著她的手。

  「……」

  「不知道。」速水由裡一下子萎了。

  「如果可以的話,果然還是想和大家一起直升吧。不過……爸爸媽媽要去別的城市工作的話,我可能也要跟去。」

  一直奔波的話,一開始還會興奮,次數多了就會麻木。

  速水由裡現在也想穩定下來,和朋友們一起升國中,再一起考高中。

  如果能一直一起打球就好了。

  「這樣啊。」京野遙若有所思。

  上次數學競賽的成績下來了,京野遙不負老師所望,拿到了第三名的好成績,被張貼到榮譽欄上。

  影山飛雄路過,京野遙的大頭像占滿了半個展示板。

  他在原地盯了一會兒。

  覺得小獵鷹也應該把小學組優勝的人展示表揚一下。

  這樣,他的大頭照就可以占據剩下的展示板了。

  京野遙倒不在意這些虛名,拿到獎狀就隨手扔到器具架最上層,和爸爸的獎杯獎牌什麼的堆在一起。

  手機聯系人多了一個小紅點,申請語寫著〔你好,我是牛島若利〕

  京野遙腦袋疼,一看見這個名字,就不自主的想腳趾扣地。

  同意申請後,很快就有一條消息。

  牛島若利:晚上好京野妹妹,你有沒有丟一條手鏈?

  那邊的牛島若利拿著那條銀制手鏈,上面小銘牌上有個明晃晃的遙字。

  老子是排球天才:……

  老子是排球天才:不記得了,什麼樣子的。

  牛島若利:〔圖片〕

  老子是排球天才:是我的,怎麼在你那裡。

  牛島若利:之前在小公園灌木叢撿到的,我找個時間給你送過去吧。

  京野遙覺得有些麻煩,她真的不想和這個一本正經的男孩打交道了。

  老子是排球天才:不用了不用了〔微笑〕,謝謝你了,如果你看占地方的話就扔了吧〔微笑〕

  牛島若利看著那幾個微笑的小黃臉覺得不錯,從表情欄找出同樣的,也發了過去。

  牛島若利:好的〔微笑〕

  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有扔,而是把手鏈找了個抽屜放好,萬一京野妹妹哪天又後悔了,可以把這個還給她。

  應對完這個認真過頭的男孩,京野遙開始繼續她的手工大業。

  畢業季要送給前輩們的賀卡,她的字不太好看,所以重寫了好多遍。

  給天花寺和的賀卡畫了啦啦球,前輩排球打的好,社團活動也積極參加,是校拉拉隊的隊長。

  給幸村愛子的賀卡上裝了個小口袋,裡面是京野遙放學買的發卡,幸村前輩喜歡這種可愛的裝飾物。

  給望月雅衣的賀卡還沒做完,她用紙折了個月亮,總感覺望月前輩像月亮一樣又溫柔又優雅呢。

  在賀卡上,京野遙想了想還是加了個太陽樣式的小表情,希望望月前輩能開心一些,不要把心事都藏起來。

  收拾好用完的馬克筆,日歷上圈了一個紅色的圈,居然已經到了這個時間了嗎。

  找到那個許久未通訊的頭像,還沒等京野遙打字,手機就發出「叮叮」的聲音。

  看來是不用她來提醒了。

  深綠色的樹蔭遮擋住視野,有金光從斜上方穿過,鳥鳴聲喳喳作響,樹葉沙沙,幾只紫色的小花獨立於嫩綠的芽枝。

  公園裡的人很多,那麼多人,也像花一樣往春天裡趕。

  京野遙愜意的靠著大樹,感受著陽光在眼皮上輕輕跳動,帶著微微的灼熱,叫心情也靜了下來。

  五色工就是這個時候來的,用手推了推京野遙,「遙,你睡著了嗎?」

  京野遙睜開眼,「迷路了。」雖然是問句,可她卻帶著肯定。

  五色工心虛的四處張望,「路上有點事。」

  其實就是迷路了。

  京野遙和五色工也算是從小認識的,她奶奶家隔壁就是五色家。

  京野真鬥和五色工的爸爸是發小,不過京野遙很小的時候就跟著父親四處跑。

  和五色工的交流也就僅限於那時候的過家家。

  以及當初兩人湊錢,在便利店合買一個甜到發膩的小蛋糕。

  那是她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一小勺一小勺的吃下去,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散發著甜蜜。

  從記憶中脫離出來。

  五色工狀似不經意的拍了下外套,上面帶著排球的刺繡圖標。

  真是一點沒變。

  「工的外套是最近剛出的運動外套吧,很適合你呢。」

  五色工嘴角不自覺的上揚,「是嗎!」

  這是他考試進步奶奶給他的獎勵,今天特意穿出來給京野看看。

  今天是很多年前的約定,兩人經常在這個公園玩,那個時候動畫裡流行時間膠囊。

  突發奇想,沒有鏟子就憑借著蠻力徒手挖了個坑,往裡面埋了覺得很有意義的東西。

  當初約定好五年後把它挖出來,再寫一封給未來自己的信。本來京野遙是想發消息提醒五色工的,沒想到他的消息來的比她更早。

  很可惜,應該是時間太久遠了,之前作為標記的石頭已經不知去向了。

  京野遙安慰五色工,「沒關系的,這說明我們都長大了,幼稚的就沒了。」

  五色工似乎很盼望長大,聞言就精神抖擻了。

  京野遙這次選址在那顆大樹下面,石頭可能被挪走,公園裡的樹總不能被砍了吧。

  「帶東西了?」

  五色工驕傲的從口袋裡拿准備好的玻璃瓶。

  「我說鏟子,你帶了嗎?」

  五色工一臉『為什麼要帶鏟子,之前不就是徒手挖的』表情。

  京野遙早有預料,遞給五色工一個迷你的黃色小鏟子。

  沒錯,就是那種挖沙子的兒童鏟子。

  五色工很把玩著小鏟子,看樣子很喜歡。

  「挖完之後,這個你可以帶回家。」

  「真的嗎?」五色工兩眼放光。

  兩人開始挖坑,這一次一定要挖深一點。


第25章 短暫的愜意時光2女性的發育關

  喜歡的東西有堅持下去嗎?

  未來的世界會不會更大?

  我成為我想成為的人了嗎?

  課堂提問時,說出的最初的理想還是它嗎?

  童年有太多天馬行空的想法,整日許願能成為了不起的大人,好盼望長大。

  混著草葉,玻璃瓶被掩埋進泥土。

  藏的再深些,捂得再嚴點。

  或許時間殘忍,讓草葉腐爛,讓瓶子染黃,最裡面內的初心藏在心底,依舊如新。

  五色工和京野遙對著晴朗的天空做著稚嫩的夢。

  短暫的再次會面,五色工下午還約了朋友,兩人就此分別。

  五年級的學習,處於高與低的中間區。

  與大家想像的不一樣,京野遙在學校裡其實很不合群。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讀書,閑暇的時候獨自站在走廊上看別人打鬧。

  學習好,樣貌好,體育好的學生按道理來說應該很受歡迎。

  她比較倒霉。

  從東京轉學過來時,大家的小圈子都很固定了。

  特別是京野遙的打扮很特例獨行,身材又高大。女生把她當男生,不好意思和她多相處;男生把她當女生,給她取了「高達」的外號。

  幸好她早已習慣獨處。

  今天班級裡發生了一件大事,有一位女同學的褲子沾上血了。

  事情發酵時,京野遙正在位置上走神。

  「你屁股怎麼紅了!」有同學驚訝的指著那人的褲子,紅褐色的血斑沾染了白色的校服褲。

  被指的女孩子顯然有些手忙腳亂,還是班長控制了紀律,「湊到一起干什麼?不知道快上課了!我要記名字了!」

  起哄的男孩們被嚇住,有幾個有經驗的女同

  學在默許下,帶著不知所措的女孩去了衛生間。

  四周只有她還穿著外套,京野遙毫不猶豫的把外套扔過去,「明天還我。」

  外套砸進懷裡,女孩被砸的一時有些懵,不過腦子很快就轉過彎,隨即感激的點了點頭。

  晚上正好京野媽媽買的內衣寄來了,很貼心的買了兩種款式,一種舒適的手作棉質款,一種是保護墊的運動款。

  通電話時,京野遙提起女同學今天的事。

  算算年紀,京野遙也即將步入青春期了。

  考慮了一下,京野媽媽認為是時候要和她聊一聊,關於女性必須知道的事。

  京野媽媽全名林靜,原本是中國隊的一名花滑運動員,21歲退役,現在是一家綜合性運動俱樂部的總經理。

  說起來京野遙也算半個混血了,就是父母雙方都是亞洲人。

  林靜的工作忙碌,可是對女兒的教育確是絲毫不松懈的,每周都會和孩子通兩三次電話,寒暑假不是把京野遙接過去,就是自己來日本待一個月左右。

  可以說就算父母不能時時陪伴在身邊,可京野遙得到的關心和愛護也一點不少。

  「我之前給你講過月經的事吧。」

  「是的。」

  「女孩的初潮一般會在12歲出現,有的人可能會腹痛難忍。為了減輕這種情況,到時候就需要忌口。」

  「我知道,要不能吃冷的辣的,多喝熱水!」

  「嗯!記的很好。」

  林靜拿著電話欣慰的笑,很快又嚴肅起來,「還有遙現在還在努力的練習魚躍是吧,這種認真鑽研的精神值得表揚,不過要保證在不傷害自己的情況下,再努力,可以嗎?」

  京野遙心虛的撓頭,「好。」

  京野真鬥放下啞鈴過來,想聽聽她們母女倆說什麼,又被林靜吼出去。

  「我聽見腳步聲了,讓你爸回他自己屋去!」

  京野遙攤手,讓你回去就快回去吧。

  京野真鬥撇撇嘴,他也好久沒和老婆聊天了,卻也還是自覺的回房間了。

  「遙,有些話呢你爸爸不會和你說。但是,你是一個女孩子,不管打扮的再怎麼中性化,你的性別是一出生就定下來的。」

  「我們女性想走競技體育這條路。注定要比男性更艱辛的,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排球到底是一項團體運動,但今天媽媽要和你說的,是你的個人的身體。」

  「女性一到了青春期,身體就會自動儲存脂肪。胸部、臀部、腹部這些位置,都會豐盈起來,到時候你對身體的控制,跳躍的高度,都會受限制。到時候就必須成倍成倍的加力量。」

  「但媽媽不是說,遙就必須要一直走這條艱辛的路。如果某一天遙不願意了,或者是感受不到熱愛了,你可以隨時放棄,爸爸媽媽會永遠支持你。」

  林靜其實是不希望遙走體育這條路的。

  沒有父母在自己有能力的情況下,願意讓孩子去走一條艱辛的道路。

  很多人說遙是天才,可這個世界上有天賦的人太多了。能走到最後的,哪一個不是天才?空有天賦而不上進的人,不都是被淘汰了嗎?這個世界真的有絕對碾壓性的天賦,能不經過努力就成功嗎?

  可能有吧,可這是極端情況,至少林靜這30多年沒有遇見過。

  孩子喜歡就讓她做吧,可看到孩子身上的傷,又有哪個母親不會心疼呢?

  第一次看見小小的京野遙,手臂上因為墊球帶來的淤青紅斑,她簡直要掉眼淚了。

  明明可以在溫室裡長成,卻偏偏要滾進泥坑裡摸爬滾打。

  可京野遙是一個完全獨立的人,她有自己的靈魂,她有選擇的權利。

  林靜不能自私的把遙嬌養起來。

  她要給遙自由,鍛煉她,直到她有獨立生存的能力。

  所以林靜支持她。

  「嗯!」京野遙很感動。

  媽媽對她的要求看起來很多,可實際上,就算她沒有完成制定的目標,也不會有懲罰。

  爸爸媽媽都很愛很愛她。

  把電話掛斷,上樓時京野真鬥恰好從房間就來,用很期待的眼神看她。

  京野遙無奈,「你就再去和媽媽打個電話嘛。」

  京野真鬥假裝不在意,「我也沒有那麼想和她通電話了。」

  「奧。」

  ……

  「要不…你再勸我兩句……」

  訓練還在緊張有有序的進行,影山飛雄所在的小獵鷹男隊也順利晉級決賽。

  京野遙最近還是很很忙,之前比賽還沒復盤完,隊裡還在演練新的戰術。

  「嘭!」望月雅衣最近認真的有點過頭,之前當然也努力,現在卻多了幾分毅然決然的義氣,仿佛每一球都即將是她的最後一球。

  總感覺望月前輩有心事。

  「你也感覺望月前輩不太對勁吧。」安田瞳在京野遙身邊墊球,分了幾分精力說道。

  「從上個周就開始不對勁了。」京野遙回應。

  「嘭!」望月雅衣用力扣球,她不是喜歡用蠻力的類型,此時不過是為了發泄心中的憤懣。

  苦澀的味道蔓延整個胸腔,絞的心髒難受。

  京野遙她們過來問自己,也是遮掩下去。

  「我沒事。」

  京野遙完全不信。

  對於她們隊長的性子,她還是很了解的。

  好強又斯文,喜歡動腦子解決問題,現在這種扣球方式是她最不喜歡的。

  望月雅衣已經接連這麼打了好幾天,京野遙都害怕她自己給自己打脫臼。

  偏生這人嘴嚴實套不出話,只能選最老套的方法——

  跟蹤。

  京野遙、速水由裡、安田瞳和清水柚月,在望月雅衣坐上私家車時,攔了一輛出租車。

  「什麼?跟著前面的車。」司機汗流浹背,前面的車是一輛黑色的奔馳,他完全不理解這群小孩要干什麼。

  「嗯嗯,我們是一個俱樂部的,前面是我們朋友,她家車坐不開那麼多人,我們就自己打車了。」速水由裡靈機一動,開始胡謅。

  司機還想問什麼,被安田瞳打住,「快開車吧師傅,不然追不上了。」

  四人組成的「揭秘隊長心事小分隊」,於下午解散時成立。

  其中,

  京野遙擔任「組織長」

  速水由裡擔任「外交官」

  安田瞳為「救援人員」

  清水柚月…

  額……

  她是「吉祥物」

  「所以到底是怎麼了?我還要回家呢。」清水柚月在速水由裡耳旁悄聲說。

  速水由裡沉浸在跟蹤的激動中,「這是一個驚天大秘密。」

  「什麼秘密?」

  「嘿嘿。」她傻笑。

  清水柚月頭上飄過一行黑線。

  望月雅衣下車後沒有回家,車停下的地方是一家英語補習班。

  清水柚月好奇,「我記得望月前輩家裡不是有請助教的嗎?」

  京野遙聽過這個機構,「這家都是外教小組課,隊長好辛苦。」

  「畢竟要升學了,壓力會大一點吧。」

  「哎。」

  「會不會隊長是因為學習太辛苦,所以心情不好?」安田瞳猜測。

  京野遙搖頭,「不太可能。隊長從去年就擔任學生會主席了,學習沒見她落下過,不至於六年級突然受不了。」

  「再看看吧。」

  幾人進了英語補習班對面的甜品屋,邊吃邊等,給清水柚月簡單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清水柚月震驚,並表示一定要找出學姐不開心的原因。

  等了許久,望月雅衣終於從補習班裡出來,明顯的疲憊了很多。

  私家車已經在路邊等著她了,望月雅衣立馬調整好儀態,小碎步跑過去,打開車門坐進去。

  「我去,又換了一輛車。」


第26章 望月雅衣的心事偵探小隊大失敗

  這年頭能家裡有很多車,真的算少數。

  天色不早了,幾人不打算繼續跟著了。

  望月雅衣端正的坐在後車座。

  和其他父母要求她學習才藝的不一樣,排球是望月雅衣主動提出要學的。

  那個時候她只是學校普通的風紀委,谷星海學姐那時整

  天遲到,曠課也是常有的事。

  有次為了逮住她,望月雅衣被前輩帶著在體育場蹲守。

  谷星海果然帶著幾個人來打球了,秋山小學校內沒有排球社團,望月雅衣不知道她們打的是什麼。

  流星一樣的發球,驚艷了她,以至於於後來也加入小獵鷹俱樂部。

  父母都是很傳統的權威大家長,認為女孩就要有淑女的樣子。

  只是同意她暫時玩玩,進俱樂部也幾年了,一直在陪跑,連個獎牌都沒有拿回來過,父親早就不滿了。

  如今望月雅衣聽著父親的規劃,過不了幾年就會被送出國留學,現在語言方面就要抓起來。

  能不能就留在宮城。

  父親威嚴的表情讓她怎麼都張不開嘴。

  「望月前輩是大小姐吧。」清水柚月把一勺布丁送進嘴裡。

  望月這個姓很出名,起碼在宮城是這樣,縣內最大購物商場的社長就姓望月。

  平常有司機接送,品學兼優,這種一看就是經過精心教養的女孩,不是大小姐都沒人信。

  「像隊長這種類型,總不可能打一輩子排球吧。」速水由裡指著遠處那棟最高的大樓,「她這種大小姐,以後要繼承家業的吧。」

  清水柚月很看不慣她這種的態度,立刻反駁,「喜歡的話,做什麼是要自己決定的。」

  速水由裡不屑一顧,「我們都是小孩子,有什麼能自己做決定的。父母要我們做什麼,我們能拒絕嗎。」

  清水柚月說不過她,氣的臉色漲紅,可的確無從反駁。

  速水由裡和誰都能吵起來。

  京野遙腦子疼,安田瞳放下飲料,「現在的關鍵,是找出隊長為什麼最近這麼奇怪不是嗎?」

  出現了,靠譜的後輩。

  兩人都覺得有道理,隨即分配了任務。

  京野遙和速水由裡負責在學校裡的觀察,清水柚月和安田瞳負責俱樂部裡的觀察,勢必要揪出真相。

  五、六年級是兩棟走廊相連的教學樓,每層廁所和打水間是共用的。

  京野遙和速水由裡,每節課間都會去那裡蹲守。

  「你在干什麼。」影山飛雄被躲在轉角的兩人吸引了視線。

  速水由裡在下面探頭,京野遙的頭摞在她的頭頂,兩人疊在一起,看起來很像串串燒。

  京野遙比了個「噓」的動作,她現在是也是偵探。

  「執行秘密計劃。」

  影山飛雄想吐槽,可還有幾分鐘就到補考時間了,他只能快步離開了。

  對,這次是英語不及格。

  無關人員的竄場並沒有影響二人的觀察。

  目標人物出現!

  望月雅衣身邊圍著很多人,她帶著禮貌的微笑。

  手上拿著的水杯,也被人殷勤的拿走打滿了水。

  沒什麼不對勁。

  課間的體育場望月雅衣也照常在查日常,京野遙時不時就朝那裡望。

  又經過了一下午的俱樂部探查。

  幾個人湊在一起,非常絕望。

  果然動漫都是騙人的,光靠自己觀察怎麼可能觀察出結果。

  「望月,你最近有什麼心事嗎?」

  誰這麼急不可耐的就問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速水由裡、京野遙、清水柚月、安田瞳都在。

  那是誰問的!

  「啊,沒有啊。」望月雅衣還是那種溫文爾雅的樣子。

  「可是,之前望月的發球的時候,眼睛是亮的。」幸村愛子認真的說。

  為什麼要打排球呢?

  為什麼要要爭強好勝呢?

  果然還是因為喜歡吧。

  京野遙想,

  因為喜歡,所以比賽輸了沒關系;

  因為喜歡,所以有人更厲害沒關系;

  因為喜歡,所以只要能打排球就沒關系。

  「我國中就不打排球了。」望月雅衣的聲音還是淡淡的,

  「為什麼?!!」速水由裡像導彈一樣的竄過來。

  天花寺和也一驚,從門口飛奔進來,

  望月雅衣扶了扶眼鏡,有鏡片遮擋就看不清她的神情了,「畢竟排球是愛好嘛,總不能耽誤國中的學業吧。」

  「我爸爸不太同意我繼續打排球了。」

  「社團活動也不行嗎?」京野遙有點難過。

  望月雅衣撿起掉在地上的排球,「嗯。」

  「國中的話,我放學有外教課,晚上也有要學習的時間,沒辦法兼顧訓練。」

  「但我不會放棄排球的,有空還是一起約球啊。」

  京野遙的神情暗淡下來,似乎不能接著打排球的是她一樣。

  望月雅衣莫名覺得人和人之間的關系很奇妙。

  看起來生人勿近的京野遙,其實人很很隨和,共情能力也很強。

  速水由裡那麼聒噪的性格,卻堅持了很多年的小提琴。

  安田瞳表面乖乖的,實際上很惡趣味。

  清水柚月有著不符合其身材的巨力。

  天花寺和身材很厲害,跳舞也很好看。

  幸村愛子有點呆,可是很能堅持。

  感覺那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減輕了些。

  以後就不能進行,以比賽為目的的排球了。

  這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她是這群人裡第一個進行取舍的人。

  被團團抱住。

  望月雅衣笑了,能和大家相識真的太好了。

  沒有人言明。

  可大家都迫切的想取得勝利。

  第一。

  要拿第一。

  「新紀錄啊!京野!」

  望月雅衣把毛巾遞給京野遙,雪白的毛巾圍在脖子上,汗水被擦干。

  京野遙肉眼可見的耐力又提高了,她自己加的負重,所有人都不清楚到底是多少。

  「謝謝。」京野遙歇了不到五分鐘,又去練習魚躍了。

  照她話說,只動作標准不行,要讓身體形成本能。

  仙台體育館。

  想起她回到宮城看的第一場比賽,這次的主角可不是月島了,而是——

  她們。

  有電視台的攝像機包圍了整個排球場,小獵鷹眾人不自覺把腰板挺直。

  飛翔領頭的正是森佑美,上屆區域賽的最佳二傳。

  喜歡組織多人進攻,擅長多樣化的戰術。

  去年帶領飛翔,代表宮城參加的全國賽也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飛翔的王牌主攻手,上野信,被媒體稱為新生的得分手。

  跳發基本不出錯,扣球有力度,接球有水平,可以說是天賦異稟。

  唯一的硬傷就是身高,六年級還沒過160。

  聽說最近也在找營養師狂補。

  不得不承認,飛翔是縣內最成熟、最接近國中模式的隊伍。

  有很多隊員已經漸漸展現出自己的風格了。

  「京野,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

  京野遙和森佑美的雙手交握,似乎力量也伴隨著身體接觸,進行激烈的對衝。

  不分伯仲。

  「這次我們還會贏。」森佑美很自信。

  京野遙冷笑,「別大意了。」

  「勝利會屬於我們。」

  主持人拿著麥克風進行講解:「現在是宮城縣小學組,女子排球縣內區域賽決賽現場。我是講解員山本紗帆。」

  「我是講解員打上和生。」

  兩位講解員進行簡單介紹,裁判員宣布比賽開始。

  「場地左側的是飛翔隊,眾所周知飛翔是縣內小學女子組的王者戰隊,連續三年取得全國名額,並成功入圍8強。」

  「右側的也是老牌強隊了,男子組女子組雙開花,培養出了許多優秀人才,今年的也有很多新選手。」

  ……

  「現在進行發球的是小獵鷹的7號,飛翔的自由人跑過來了!一傳到位!」

  「飛翔1號組織後排進攻!3號扣球奪得首分!」

  「這是森佑美參加比賽的第二年,也是首次作為隊長出戰球場。」

  「一開始就采用後排進攻,這是很信任自家的攻手啊。」

  「上野信作為攻手中的小個子,也憑借技術取得了她應有的尊重。」

  望月雅衣當年坐替補席時,就覺得飛翔二傳很厲害,那麼刁鑽的角度也能組織進攻。

  實際來攔扣球就覺得更厲害了。

  這種技術強大的二傳,也讓速水由裡感到向往。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

  天花寺和沒攔過去,球順著手和網的狹小間隙下落,京野遙迅速前撲救球。

  「精彩的救球!」

  「小獵鷹的京野遙去年預選賽的位置是副攻吧。今年做自由人也出乎意料的強啊,身高腿長救球速度,比其他自由人快了很多倍啊。」

  「是啊,對於排球運動,身高也是很占優勢的天賦啊。」

  上野信聽見這番解說,心態有些失衡,她的身高一年才長了不到5cm。

  長得高了不起啊。

  長得高就是了不起。京野遙一傳到位,速水由裡組織天花寺和打四號位進攻,球被打回來,幸村愛子攔網得分。

  可惡。

  「我扣球太急了。」上野信道歉。

  「沒關系,心態心態~需要我給信施展一下長高高魔法嗎?」森佑美笑眯眯。

  ……

  「來!」上野信豁出去了。

  「信信信~長高高~」

  「好了魔法生效,我宣布下一球一定得分。」森佑美信心滿滿的雙手搖晃。

  下一球還是毫不猶豫的傳給上野信,上野信高高躍起。

  飛翔得分。


第27章 小獵鷹vs飛翔重來的勇氣

  「這年頭小學生都能打成這樣了?」觀眾席坐的大多是宮城體育協會成員,或者是來參加賽事的志願者和記者。

  對於排球也是大概懂些的。

  「這幾年的孩子水准都很高啊。戰術站位,傳球墊球包括扣球都很厲害。」

  「嗯,要是經驗再豐富些真的是未來可期啊。」

  「之前幾年能出不了個好苗子,近兩年真是瘋了,苗子一片一片的長。」

  「真是百花盛開的一代哈哈。」

  身體不會說話,心髒狂熱的鼓動著。

  一下、兩下、三下……

  回應她的只有心跳,興奮在頭腦中蔓延。

  什麼時候察覺到自己喜歡上排球的。

  沒有怪獸做不成英雄的的世界無聊透頂,排球讓枯燥的時間有了自愈能力。

  排球讓京野遙變成一個特別的人。

  她是打排球很厲害的京野遙,而不是長得很高大的京野遙。

  不完全脫離外表,這也是純粹屬於她自己的。

  排球教會了京野遙很多,打副攻不錯,當自由人也很好。

  永遠在屈膝,不是在接一傳就是在防守的路上。

  接飛一傳心中的懊悔,極限救球的喜悅;輸球後的沉默,贏球時的緊緊相擁。

  排球的詞典裡寫滿了「堅持」。

  無限次的攻防後,墊步會成為本能,身體比腦子先動。

  京野遙相當絲滑的滑行轉體接球。

  速水由裡傳球給望月雅衣,球被對面攔網扣下,一個前撲又墊起來。

  安田瞳傳球給天花寺和,天花寺和扣球被一觸後,森佑美直接墊過網。

  京野遙反應很快的,翻滾到左邊,又是她接到一傳。

  「遙醬!酷!」速水由裡給她豎起大拇指。

  飛翔已經連續打敗小獵鷹三年,甚至京野遙也被飛翔壓的不成樣子過。

  但她們不怕。

  孩子對於世界的認識單純又狹隘,無數人和她們強調著世界之大。

  京野遙卻認為她和世界一樣大。

  為什麼說無知者自由,因為她們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意義。

  被打敗很多次又怎麼樣?

  那是因為她們沒有遇見我!

  所有小孩子都是這麼認為的。

  年齡小最大的好處,就是她們永遠有重來的勇氣。

  「小獵鷹的自由人防守嗅覺相當靈敏啊!」

  「反應速度也很快。」

  兩位解說員感嘆,當然講解部分也不能忘。

  「現在宮城縣小學女子組區域賽決賽。小獵鷹對飛翔的第一局,目前的比分是10比12,飛翔暫時領先。」

  「飛翔的3號進行發球,小獵鷹的7號和6號對後排進行封鎖,是跳發!姿勢很標准!很可惜過線了。」

  ……

  「小獵鷹的1號進行扣球!飛翔的雙人攔網被避開!自由人前撲!差一點!小獵鷹得分!」

  幸村愛子握拳歡呼,這樣的話,比分就追平了!

  「現在的比分是21比21,小獵鷹能否進行反超呢!」

  望月雅衣很清楚,這應該就是她的最後一場比賽了。

  所以她每一球都竭盡全力。

  「這麼喜歡排球的話。繼續打就好了。」京野遙是這麼和她講的。

  望月雅衣很意外,也沒想到最後堅持來勸她的人,居然是她。

  以前不理解為什麼電視裡的大人,明明相愛卻不願意直說,總要吐出一些刺痛的話。

  現在她好像懂了,又覺得不懂。

  「我沒有像京野這樣喜歡排球呢。」

  她是這樣說的。

  「這樣啊。」

  京野遙離開了。

  從訓練館的窗外能看到盛開的櫻花,明明是一樣的,卻總覺得和前幾個星期看到的不一樣。

  窗外有風,樹搖曳著,沒吹落幾片,剩余在地面上的就更少了。

  「小獵鷹的7號攔網得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攔網得分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努力、進步。

  一切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可望月雅衣總覺得自己,還是呆在剛剛開始的時候。

  「大家好,我是望月雅衣!我對排球很感興趣,請大家以後多多關照!」

  隊裡的很多人都有文藝的興趣,也大多擁有一雙白淨秀氣的手。

  速水由裡拉小提琴的手;望月雅衣拿畫筆的手;天花寺和拿拉拉球的手…

  這些都可以被稱之為藝術。

  京野遙手很粗糙,手臂也被磨得硬硬的。

  她摸過最多的,就是排球的圓弧皮面。

  京野遙追逐著球,「咚!」球又像流星一樣飛了回去。

  觸球的瞬間,

  就是她專注的藝術。

  「小獵鷹掌握了節奏!連續進攻得分!」

  「看的出7號和1號的狀態都非常好啊。」

  「小獵鷹1號的發球找到了飛翔防守的空缺!發球得分!27比25拿下第一局!」

  第一局雙方的失誤都很少,注意力太過集中,不少人腦子都有些發懵了。

  趁著喝水的空蕩,都在努力調整。

  這只是第一局,後面的仗只會更難打。

  幸村愛子容易緊張,一緊張就喜歡臉紅。

  父母年紀逐漸大了,收入不穩定只能拼命加班。哥哥剛畢業,姐姐也讀大學。幸村愛子獨處多了,養成了容易害羞的性格。

  一開始上場時腿會發抖,不習慣被別人注視著。

  出現失誤就會羞恥的低頭看腳尖,然後再小心翼翼的看別人的臉色。

  「繼續走下去吧,你之後的走的每一步都會比現在更好。」

  相對的,幸村愛子也渴望別人的肯定。

  害羞的話就把頭埋起來,沒關系的。

  幸村愛子的存在感一般都很低,除了得分的時候,猶如被遮住的利刃顯露出鋒芒。

  不是靠蠻力取勝,喜歡避開人群的她,天生就對空缺的地方敏感。

  空缺即是她的舒適區。

  「怎麼又是往死角打!這怎麼接!」飛翔的自由人吐槽。

  森佑美安撫隊員的情緒,「又不是沒和這種類型打過。再說她也不是每一球。都這麼恰好能打到這裡。」

  知道往哪裡打是一回事,能不能打到正確位置又是一回事。

  森佑美一點也不感到恐慌,相反她很興奮。

  果然進步超級大啊,小獵鷹。

  半年沒有和她們打過比賽,無論是人員配置、戰術還是站位都有了新變化。

  太有意思了,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森佑美作為二傳,在小學階段很特別。

  因為這個階段的大部分孩子,還都只是把球墊高,然後攻手跑上來配合二傳扣球。

  說白了,她們還不能掌握傳球的精髓,很多有難度的傳球她們都做不到。

  森佑美在這種對比下就顯得更特別了,因為她已經可以用雙手傳球了。

  她的十根手指都是有力的,她能找到傳球的位置。

  雖然也只能在特定角度,特定位置進行雙手傳球。

  但比起只能墊高球的隊伍,還是多了幾分變通感。

  把球立高,把球傳穩。

  讓攻手打的更舒服就好,剩下的就是信任。

  「信!」

  「來了!」

  上野信跳的很高,扣出的球,也相當有力。

  「又是飛翔的1號和3號!配合的相當默契啊!」

  「現在的比分是17比10,小獵鷹領先飛翔7分!」

  兩位解說員講解的激情四射,也被激烈的排球對決所感染。

  攝像機對著場內的隊員們。

  越是落後越不能害怕,飛翔就是這麼一支愈挫愈勇的隊伍。

  落後那就慢慢反超!

  飛翔的的副攻一觸,上野信一傳,森佑美找好位置進行快傳。

  球的方向在所有人後方,來不及後撤,只能劃過去!

  有這個想法的不只是京野遙。

  身體與身

  體發出沉重的碰撞聲!

  京野遙和安田瞳撞到了一起,兩個人頭碰頭倒地。

  「沒事吧,京野前輩。」安田瞳捂著腦門,眼淚含在眼眶裡。

  那一下撞得太狠了,網的另一面都能聽清那道碰撞。

  京野遙同樣捂著頭,「沒事。」

  還是被影響到了。

  小獵鷹一傳最好的兩個人同時受傷,反而飛翔調整狀態乘勝追擊,在第二局落後小獵鷹7分的情況下,掌握節奏反敗為勝。

  大比分1比1,這種情況下,還要再打一局。

  配備的醫護人員來到小獵鷹這邊,拿了冰袋給兩人冰敷。

  安田瞳的腦門上瞬間長起了大包,不知道是汗還是化掉的水,嘩嘩的從臉蛋滑下來。

  京野遙的情況好一點,她撞到的是頭頂,只有略略發暈。

  「瞳,你休息吧。」望月雅衣立馬做好決定,舉手示意裁判換人。

  教練不能上場。作為隊長就要承擔起更換隊員的責任,對隊員的身體狀態做出准確的判斷。

  替補席的女孩噠噠噠的跑過來,又扶著安田瞳到座位上。

  清水柚月關切的察看安田瞳的傷勢。

  「瞳,你放心吧。」

  這種時候除了相信,別無他選。

  」柚月。要贏啊。」安田瞳流著淚,吐出模糊不清的句子。

  主席台那邊也注意到了人員的變化。

  「哎?小獵鷹換人了,換成了替補席的11號清水柚月選手。」

  「看來剛剛的事故對小獵鷹選手造成了不小的傷害啊。」

  這麼小的孩子哭起來,真是讓人要多心疼有多心疼。

  「體育賽場上出現事故受傷其實是很常見的,不僅要防範對面的扣球,還要注意不和自家的隊友進行身體碰撞。」

  」所以站位的練習是很必要的。」


第28章 小獵鷹vs飛翔二傳指揮官

  踏進排球場的那一刻,清水柚月覺得自己踏進了一個新世界。

  看別人打比賽,和自己真要上場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激動、興奮,還有一絲說不明道不清的復雜。

  安田瞳和她的關系很好,她的淚水滴在她的手背上。

  是那麼滾燙,那麼灼熱。

  讓她覺得,自己那點小心思見不得光。

  聽到換人清水柚月第一反應就是高興,坐了那麼久的冷板凳,終於輪到她了。

  「做不做正選無所謂的吧。」安田瞳是和她一起來小獵鷹的,清水柚月那年很迷戀一位排球選手,安田瞳算是陪她來的。

  「不過柚月的話,肯定能當選正選的!」

  「那當然!瞳也要加油!我們要一起打比賽!」

  兩個小女孩拉著手,在訓練場做好約定。

  「這次訓練賽的上場人員……安田瞳。」

  「下周去訓練的……安田瞳。」

  ……

  「今年宮城區域賽的正選名單……安田瞳。」

  她的悲傷只是無聲無息的,甚至還要強顏歡笑的恭喜。

  「恭喜你當選!」

  安田瞳無所謂的聳肩,「當不當選都行吧,反正都能打球。」

  ……

  朋友當選應該高興。

  所以,她連落選的失落,都不能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來。

  沒想到坐在角落裡那麼難過。

  她想要變強大,

  「京野前輩!請教我發球!」

  她想要追上來,

  「柚月,今天又練這麼晚啊。」

  她想要上場,

  「更換上場人員為,小獵鷹11號清水柚月選手。」

  清水柚月不覺得自己有錯。

  機會,是留給有准備的人的,而她一直在等待這份機會。

  沒有人一直願意做幕後的觀眾。

  清水柚月的球風和暴擊排球的上田凌子類似,都是扣球靠力量的類型。

  清水柚月的技術比起上田凌子要遜色一些,可威力在現在也很大了。

  排球砸在手上,感覺整個胳膊都麻了,飛翔的自由人痛呼出聲。

  「靠!」

  森佑美傳球給副攻,被天花寺和攔下。

  下一回合,飛翔的自由人拼命適應。

  小獵鷹換人之後更難纏了,攻擊性甚至要更高。安田瞳是比較均衡的類型,一傳二傳扣球攔網都會一點,相當於潤滑劑。

  而清水柚月就像是屬性點算點在攻擊上了,搶人家主攻手的活兒,老想著扣球。有時候看起來是給別人的球,莫名其妙的被她扣了。

  「我本來就是主攻。」清水柚月不服氣,好不容易上場了,她就想多扣幾個球得分有錯嗎?

  「我剛剛那球是傳給幸村前輩的!」速水由裡差點被嚇死,萬一撞上怎麼辦。

  「可是得分了啊!」

  「那也不能這樣啊!」

  京野遙給兩人肩膀一人一巴掌,「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柚月。隊長把你換上來,不是讓你來出風頭的。」

  「我們是來贏的。」京野遙冷冷的拋下這句話,不再參與這場鬧劇。

  清水柚月很委屈,被速水由裡冤枉就算了,連師傅都這麼說她。

  她明明是看准了位置才扣的球,絕對不會撞在一起的。

  她比誰都珍惜這局比賽。

  京野遙大概也理解隊長的想法,為什麼換清水柚月上來。

  一是替補的都有或多或少的短板,清水柚月的短板是防守,可她的進攻欲望強的嚇人。

  把清水柚月換上來,等於把防守全交給京野遙。這是對京野遙的信任,也是對清水柚月得分的信任。

  二是之前的「雙二傳」技術已經被對面適應了,而且比賽前要說飛翔沒研究過她們的,真的沒人會信。

  想法很好,但小獵鷹之前一直是固定的人選,對於組織進攻和防守都形成固定模式了。

  對於速水由裡來說,這個搶球的清水柚月就是刺頭。

  對於清水柚月來說,換她上場卻不給她傳球,就是耽誤她。

  沒有磨合自然會產生衝突。

  雖然一直在得分,可是矛盾也不斷出現。

  應該是幾天前吧,京野遙和速水由裡聊過。

  「遙醬,是不是傳好球就是好二傳?」

  兩個人跑完步躺在草坪上,速水由裡現在體力好很多,至少不會跑完就像一具屍體。

  京野遙也是第一次聽這種問題,就像是影山飛雄,至少明確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傳好球當然很重要啦,技術好攻手打的舒服得分比較輕松。」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這樣總感覺像工具吧∼一個排球中轉站?感覺得不得分和自己沒關系。」

  天空包裹著她們,天很大很藍,在這樣的天空下會顯得人很渺小。

  就和在強大的團隊中,能力不突出的人同樣很渺小一樣。

  「你鑽牛角尖了。」京野遙理解她。

  每個人都想成為主角,國文課的作文也總以「主角」為題。

  說什麼,普通人也可以是生活的主角。

  可在這個稚嫩的年紀,沒有人認識到自己的平凡,所以都爭先恐後的表現自己。

  期待得到誇贊和掌聲。

  媽媽總和京野遙說,要學會換位思考。

  所以,京野遙理解她。

  被別人認可確實很舒心,「京野你是天才。」

  一句天才,很輕飄飄的。

  就仿佛那些努力,那些堅持,那些無法計數深夜。都被兩個字輕飄飄的取代。

  這個世界有70多億人,就算是百萬人選一的天才,也要用萬計數。

  多少人飛蛾撲火進入排球的賽場,天賦只是入場券。

  「遙,你在天才中只是中等水平。」京野真鬥和她這麼說過。

  體育競技,能力永遠有排名。

  殘酷嗎?

  殘酷。

  可是那又怎麼樣?

  你也開始覺得自己不是主角了嗎!

  「由裡是小獵鷹的指揮官。」

  「指揮官!聽起來好酷。」

  「覺得能力還達不到自己要求,接著努力就好了。但是……」

  「作為指揮官,你要讓所有人都發揮自己的才能,才是合格的指揮官。」

  飛翔的副攻攔網得分,上野信抓住空隙發球得分。

  飛翔作為一支較為成熟的隊伍,隨著時間飛快的適應著。

  要抓緊時間保持優勢結束比賽,不然很快就要被反打。

  」幸……」速水由裡下意識的就要傳球給幸村愛子,她對於四號位進攻的熟練掌握。以至於她對傳球的人選也有偏向。

  一個合格的指揮官

  可以有偏向嗎?

  速水由裡的答案是否定的。

  因為不熟悉就去躲避選擇,好懦弱。

  她唾棄自己。

  「柚月!!!」

  「來了。」

  清水柚月時刻准備著扣球,而這一球是實實在在屬於她的。

  快、准、狠、

  清水柚月的體力充沛,再加上這是比賽的尾聲部分,5分的力量到了7分。

  飛翔的自由人居然沒敢接,球落在地上發出劇烈的響聲。

  「這球是不是釘地板了!!」觀眾席有人驚呼。

  這球是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

  女排網低,小學女排網更低,加上飛翔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要是年紀再大一點,或者有人接一傳,這種球是打不出來的。

  「小獵鷹組織的後排進攻得分!11號的扣球能力相當驚人!」

  「現在的比分是12比10,小獵鷹是否能保持優勢,拿下本場比賽的冠軍!」

  飛翔的副攻有些難受,清水柚月現在的狀態太好了。「隊長,要不我現在裝傷下去,你換阿南上場。」

  森佑美搖頭,「再等等。」

  小獵鷹瘋狂進攻得分,飛翔被打的節節後退,直到比分來到18比12。

  飛翔的副攻突然摔倒在地,森佑美舉手示意暫停。

  「飛翔也請求換人了。」

  「飛翔的9號將替換5號上場。」

  這時候的崴腳當然是借口,飛翔的真正目的就是換人。

  「這時候換人?」望月雅衣蹙眉。

  京野遙同樣覺得不太妙。

  從早上8點打到現在快12點,每局之間那短暫的休息,根本補充不了多少體力。

  而一直在替補席的清水柚月,這一局他是得分的主力,還有和隊伍的磨合,這一切都讓她體力消耗很大。

  一個陌生的,體力充沛的替補。

  這對於小獵鷹來說是巨大的挑戰。

  「這森佑美真黑啊。」山內伊吹感嘆。

  完全是鑽了比賽的漏洞,小學組不能暫停,除了每局還沒開始,非特殊情況不允許換人。

  可……

  像之前京野遙和安田瞳的碰撞,再往前吉田陽菜的流鼻血,都是可以在比賽時直接換人的!

  森佑美的唇角天生上揚,即使是現在這麼累的情況下,還讓人感覺還是微笑著的。

  只是結合她的行為,這笑就看起來不太誠心了。

  黑芝麻湯圓。

  飛翔的配置是比較均衡的,防守和進攻能力都不弱,只是到了後期不占優勢。

  早乙女南也是偏向防守的副攻,不過她引以為傲的防守不是一傳。

  而是——攔網。

  」飛翔再次攔網得分!飛翔的雙人攔網直接封鎖了小獵鷹的進攻路線!」

  「這9號跳的也太高了。」天花寺和吐槽。

  早乙女南生的高,跳的高。

  就算沒有什麼出挑的進攻手段,放在現在來講很難對付。

  「不能直接越過攔網嗎。」

  「你行你來!」

  主要這人跳的太高了,想把她越過去,現在就是痴人說夢。

  「那就把她打爆。」清水柚月扭了扭手腕,「給我傳球!」


第29章 京野遙的假日出行1對身體的掌控……

  清水柚月是在說大話。

  她也想過自己在賽場上跳發,驚艷所有人的樣子。

  好難。

  總差一點。

  所以她所有扣球都全力以赴。

  每一次跳躍都用盡全力,像不斷向上的秋千,最高點到最低點。

  京野遙也愛這種感覺。

  有某瞬間仿佛也置身於空中,帶著所有期望的擊球。

  「天花寺和扣球得分!!小獵鷹取得了本場比賽的勝利!!」

  比分終止在25:23,以極其微弱的優勢勝出。

  可能是心的氣松了,眼淚就不由自主的留下來。

  天花寺和和幸村愛子緊緊抱著歡呼。

  一直盼望著的勝利,可當勝利真正到來時,反而覺得不可置信。

  或哭或笑的臉,定格在這一刻的相片。

  「遙,你登上周刊了,快來看!」京野真鬥興奮的給女兒展示。

  京野遙看著角落裡的一張小照片,占雜志中頁的小小一角——

  宮城小學組區域賽優勝——小獵鷹。

  最後的最後,她們的春天縮寫成了這一句話。

  畢業——

  望月雅衣作為學生代表,發表畢業感想。

  她成功以優異的成績考上白鳥澤,在校精彩經歷被展示在宣傳欄。

  天花寺和也順利升學北川第一中學。

  歡呼和彩帶一起撒滿天空。

  京野遙給前輩們送去禮物和祝福。

  幸村愛子不在秋山小學,京野郵寄過去了,希望她能喜歡。

  「謝謝你遙!!」天花寺和很喜歡自己賀卡,表示會好好珍惜。

  望月雅衣收到了很多禮物,可收到京野遙的賀卡時還是愣了一瞬間。

  「前輩,要過得快樂。」

  「嗯。」

  小獵鷹今年的生源不錯,自由人和二傳終於不再稀少。

  京野遙的位置也因此調整,變成了主攻。

  速水由裡被新人搞得很焦慮,害怕自己下半年的全國預選賽變成替補。

  安田瞳還是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

  清水柚月依舊時不時來請教,一直吐槽跳發怎麼那麼難。

  影山飛雄的傳球越來越精准,京野遙覺得這人簡直是怪物。

  一切仿佛沒有什麼變化。

  直到坐上去美國飛機,窗外的天空漆黑一片,京野遙才恍然發現已經夏天了。

  「媽媽!!」

  女人打扮時尚,一頭黑發似海藻,被鯊魚夾別在後腦勺。

  給了京野遙一個大大的擁抱。

  「Longtimenosee!」

  「媽媽。我好想你。」京野遙這時才有了點小女孩的樣子。

  京野真鬥拖著大大行李箱,母女倆抱在一起,顯得他才像個局外人。

  「還有我呢!」

  林靜女士在這裡混的風聲水起,一個人在市中心住著大平層。

  京野遙不經常來這邊,每次看到都會驚一下。

  好奢靡。

  頂天的水晶燈,客廳中央的落地窗能看見城市的夜景。

  亮著燈大樓,車水馬龍的街道,這是節奏很快的城市。

  林靜現在不怎麼帶學生了,給京野遙找的排球教練過段時間才來找她。

  京野真鬥去和朋友敘舊,所以京野遙在俱樂部裡瞎轉。

  花樣滑冰,又稱「冰上芭蕾」。

  林靜也是半路出家,練了很多年舞蹈後被挖去練花滑,她的滑行非常有美感。

  冰場的門大敞著,京野遙習慣找個地方呆著。

  不過,銀色的頭發依舊引人注目。

  「你看那。」

  「這誰?沒見過,好帥嗚嗚嗚。」

  「別多想了姐姐,你沒聽說林經理的女兒來俱樂部了嗎?」

  「女生我也可以!!」

  「人家是小學生……」

  ……

  冰場的女生們排成一隊滑行,膚色各不相同,看起來都是十幾歲的花季少女。

  排球和花滑毫不相關,熱愛卻是一樣的。

  京野遙從未在現實,見過林靜完成一場完整的花滑。

  雖說媽媽一直說不後悔,可她的出生到底對其的花滑事業造成了影響。

  只在錄像中隱隱感受到媽媽當年的風華。

  她對花滑也略通皮毛,到底還是不合適。

  京野遙高大的身材,很難完成那些高難度的跳躍。

  可人對美的理解的是共同的,她很欣賞這些女孩。

  女孩們在冰面上跳躍旋轉,那麼短的時間能完成那麼多動作,對於身體的掌控能力令人驚嘆。

  「對花滑很感興趣?」男人問京野遙。

  「我還是更喜歡排球。」京野遙回答。

  男人就是林靜請來的排球教練,美國排球俱樂部的知名教練——班傑明。

  他的日文不太好,說話很卡頓。

  「聽說你媽媽說,你剛取得了小學組的優勝,恭喜。」

  「謝謝您。」京野遙站起來對他鞠躬。

  班傑明是林靜通過多方關系,請來的教練。

  他一直以來只帶專業運動員,來指導一個小學生可真是大材小用。

  奈何中間人的極力推薦,他不得不來

  這裡看看。

  原本來這也是打算冷嘲熱諷,好好挑剔一頓,然後告訴他們「他是不會被金錢打動的。」

  真正見到京野遙。

  這孩子真的有一副好身體,肌肉和四肢分部的都很完美。

  看起來是排球的好苗子。

  所以班傑明猶豫了,「你摸高多少?打什麼位置?」

  「307cm,現在打的位置是主攻。」

  班傑明很滿意,但還是沒徹底改變想法。

  「你想和我學打球嗎?」

  京野遙當然想,「是。」

  知道一些出名的教練要求會很高,她還是沒想到這要求會這麼離譜。

  穿上冰刃,在冰面上磕了個四腳朝天。

  班傑明當然是在為難她,京野遙不適合花滑。

  雖然年紀小,但她個頭大,整個人的重心很難調整。

  京野遙那點滑行的知識,早通通忘了個干淨。

  兩人是在隔壁沒有人的冰場。

  一個排球教練,不看她打球,帶著她來滑冰這不是搞笑嗎?

  「她們滑冰,不都能跳起來轉好幾圈嗎?我不為難你,只要你能轉一圈,我就收你做徒弟。」

  班傑明是白人,金發碧眼的男人此時不懷好意的笑。

  指導和收徒的概念完全不一樣。

  他其實已經決定好了,不管京野能不能轉出來,他都會教她打球。

  但如果她真的轉出來,他會收京野遙做徒弟。

  至於京野遙願不願意當他的徒弟,嗯。

  班傑明根本沒把它放在考慮範圍。

  拜托,他可是班傑明,他手底下多少拿過全國冠軍的隊伍,多少人求他收徒。

  所以,

  班傑明很自如的看女孩在冰面上摔跤,為了成為我的徒弟而努力吧。

  京野遙不知道大人復雜的心思。她只是想著只要轉出來就能學厲害的技術了,所以不擅長也會努力的。

  從天明到天色暗淡,班傑明也看著京野遙從一直摔跤變成能磕磕絆絆的滑起來。

  「你明天再繼續努力,我會接著來檢查你的成果的。」

  班傑明打了個哈欠,京野遙滑了多久,他就這在這裡看了多久。

  離遠了萬一孩子受傷都不知道,他還沒大膽到放心一個小孩自己練,也算是一直沒休息。

  現在已經困的不行了。

  「我不在,你不許自己練知道嗎?」班傑明不放心的囑咐。

  京野遙當然是假裝沒聽見,晚上吃完飯又偷偷打開冰場的門。

  居然有人。

  一抹人影伴隨著音樂高高跳躍,又穩穩落地。

  少年穿著黑色短袖,身材很消瘦。

  轉過頭來,是很精致的外國面孔。

  白暫的皮膚,金色的發絲。襯的這人像童話裡才會出現的精靈。

  「誰在那裡。」

  京野遙和他遙遙相望,察覺氣氛有點尷尬,她拎起手裡的冰鞋。

  京野遙還是可以用英文簡單交流的。

  「打擾了。」

  「所以說,這裡是你的專屬冰場嗎?」京野遙很不好意思。

  她對國外的俱樂部不太熟悉,以為日本一樣,找空場地就可以練習了。

  沒想到自己呆了一下午的冰場,居然是人家私人的場地。

  「那我現在就離開,真的不好意思。如果有什麼損壞的地方,可以聯系俱樂部……」

  因為是英語的緣故,京野遙說的很慢,語句也不太通順。

  少年聽的不耐煩,「沒事沒事,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

  他也是有頭有臉的小將,可不想傳出什麼高傲的傳言。

  「現在這裡你也找不到其他場地了,在這練吧。」

  被專業人士看著上冰著實羞恥,但想到班傑明的話,京野遙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今天的下午的感覺找不到了,京野遙又摔了好幾跤。

  「你這滑的什麼啊!」少年忍不住了,他直接給京野遙示範了。

  「你的姿勢就不對,這樣不摔死才怪。」

  京野遙很虛心的聽,然後拙劣的進行模仿。

  少年沒想太多直接上手,「你的胳膊要在這裡,找平衡。」

  他只覺得手感很結實。

  這兄弟鍛煉的很勤奮啊。不過體重還是太重了,這樣跳起來很難受的。

  「你得減肥。」

  京野遙第一次被人說胖,很懵逼。

  她長得高,還一直控制飲食,體重不過60kg,是很勻稱的身材了。

  「減肥的事再議,重要的還是要掌控自己的身體,你這個感受一下。」

  少年的嘴很碎,教導的又確實很專業,京野遙的的確確學到了東西。

  所以她很感謝這人。

  「真的麻煩你了。」京野遙經過一晚上的練習,已經可以滑下來一圈了。

  距離跳起來轉一圈還很遠,不過也很好了。

  「這沒什麼。」少年摸摸頭,「兄弟你叫什麼?」

  「京野遙。」


第30章 京野遙的假日出行2班傑明的魔鬼訓練……

  「京、野、、遙、」少年把這幾個字在嘴裡糾結半天,才模模糊糊的吐出來。

  這人沒有英文名嗎?

  少年是美國本地人,學習花滑很多年了,已經在國際賽事上獲得過成績,現在是在准備美國花滑聯合大賽。

  「叫我亞多就可以。」

  運動員的花期很短,要把一生中最好的時光奉獻給一項運動。

  要下定多大的決心?

  京野遙現在還不懂,但亞多已經滑起來了,步伐輕盈、在冰面上旋轉跳躍,明明是男孩,滑行卻是那麼的——漂亮。

  「等你退役了你想做什麼?」

  這是一個很冒昧的問題,亞多也非常震驚。

  「為什麼會這麼問。」

  「花滑運動員20出頭就要退役吧,不能比賽的話,你想去做什麼?」

  京野遙知道自己不該問,內心的疑問抑制不住。

  她原本也沒想過這個問題,直到望月雅衣說以後不會參與排球比賽。

  恍然意識到像爸爸媽媽那樣厲害的人,也會做其他的事。不論他們曾經是多麼的耀眼,也會被新的血液取代。

  所以她迷茫了。

  如果前行的結果是一定的,那麼,還要繼續前行嗎?

  「如果冒犯到了你……」京野遙的話被打斷。

  「我喜歡它。」

  亞多沒有被京野遙的話傷害到,他的父母不支持他的選擇,也質問過他。

  當一個花滑運動員的保質期能有多長?

  很短。

  甚至可能剛剛開始就結束了。

  「這沒有什麼好恐懼的。」亞多圍著京野遙滑了好幾圈,「如果會感到疑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人的一生本來就短暫,能找到自己熱愛的事是就很幸運了。」

  「只要有那麼一瞬間是因為熱愛而滿足的,那麼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是值得的。」

  京野遙似懂非懂。

  亞多看她懵懂的樣子有點想笑,難得心情好。

  「我一般不來這裡,你想在這練習的話不用跟我打招呼了。」

  然而第二天的到來也很迅速。

  班傑明特意來的早,打算等京野遙來了再給她上一課,沒想到一打開門京野遙已經熱完身上冰了。

  只能幸幸的打招呼,「早啊。」

  「早啊教練。」京野遙進步迅速,現在滑的也很自如,只能說體育項目總有相通的點。

  像班傑明這種已經成名很多年的教練,選隊員很苛刻。

  昨天晚上就看了京野遙的多維數據,這資料被寄過來很久了,他之前因為不感興趣沒拆過。

  在這行業待得久了,比這孩子身體條件還好的也不是見過。

  不過那些人,都是成年後被俱樂部挖掘進隊,再被他指導。

  所以他看京野遙才有了收徒的興趣。

  看了比賽錄像就更滿意了。

  身高夠,跳躍能力不錯,力量可以,看來控制能力也能再往上提。

  從小開始跟他學也不錯。

  日本女排太缺人了,只要現在往死裡練絕對能出成績。

  「進步很大啊,能轉一圈了嗎?」

  班傑明確信她能做到。

  他們說的當然不是跳起來做旋轉,而是普通的冰面轉體不摔倒。

  京野遙試著開始滑,滑的速度很快,一點也不優美,帶著速滑的架勢往前衝。

  班傑明什麼大場面沒見過,卻被這架勢嚇了一跳,眼皮一跳,往欄杆上湊,害怕京野遙摔得太狠。

  女孩的腿很長,比例一好做什麼都無疑是美的,就算沒有特意強調動作,也說不出來的凌厲好看。

  成功了。

  班傑明松了一口氣,趴在欄杆上,「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你做徒

  弟吧。」

  京野遙第一次這樣滑,腦子裡倒映出昨晚亞當的跳躍。

  同樣是跳躍,在冰面上跳是什麼感覺?

  她很大膽,沒有跟班傑明商量就開始嘗試了,果不其然摔在冰面上。

  班傑明著急忙慌把她拉起來,「你這孩子!也太頑皮了!」

  京野遙摔得腦袋很痛,她是腦門著地,感覺被扶起來都眼冒金星了。

  班傑明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這孩子不太聰明的樣子。

  中午班傑明就和京野父母吃了飯,知道班傑明要收徒的想法,林靜很吃驚。

  又很快恢復面帶微笑的表情,「您居然有這種想法,不過我們家遙也不一定要走職業道路呢。」

  班傑明愣了一下,反應很快,「遙想一直打排球嗎?」

  這下子全桌的目光都集中在京野遙這裡了。

  京野遙原本還在扒拉菜,現下吃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尷尬的頓在原地。

  京野真鬥趕緊給班傑明敬酒解圍,「遙年紀這麼小,你問她也問不出什麼吧。」

  班傑明推拒,他來可不是喝酒的。

  好容易決定了要收徒,哪能說放棄就放棄。

  「遙,你想不想學更厲害的排球技巧?」

  「想!」京野遙這下聽明白了,學厲害的招式她肯定是願意的。

  「那你願不願意跟著教練一直打球?」班傑明順杆子往上爬。

  林靜給京野真鬥使眼色,京野真鬥趕緊接話茬。

  「我們家遙一直跟在我在日本,不會一直待在美國發展哈哈,可能要辜負前輩的好意了。」

  班傑明又被打擾很不耐煩,「山內教練之前還和我說你這小子很有禮貌,現在看怎麼一點都不懂分寸。」

  京野真鬥的表情凝固,被用輩分壓了呢。

  班傑明留比京野真鬥大十幾歲,可是做教練做的早。

  之前也被聘請到日本國家隊呆過一段時間,沒有直接負責京野真鬥,但他和負責京野真鬥的山內教練是忘年交。

  林靜見自家男人不中用,恨鐵不成鋼。

  她和班傑明可沒有舊情,還得她來。

  「遙還太小了,我們做家長的也不能替她做決定。」

  班傑明的確很有名,不然她也不會費這麼大功夫去請他。

  但她還是抱著培養興趣愛好的想法,找個好老師讓遙開心的。

  有人可能不理解,不走專業路子干嘛用這麼多資源。

  林靜很不屑,她家賺錢不就是為了讓孩子過得好嗎?

  他們只有京野遙這一個孩子,只要孩子喜歡,多花點心思有什麼問題。

  「那就還是看遙的意思嘛。遙,你願不願意一直打排球。」

  人的一生本來就短暫,能找到自己熱愛的事是就很幸運了。

  京野遙肯定的回答,「我願意。」

  不知道大人是怎麼商量的,京野遙開始每天被送去班傑明所在的爾灣排球俱樂部訓練。

  在爾灣俱樂部還碰見了一個很眼熟的面孔——空井崇。

  之前有聽說這位叔叔和牛島媽媽和平分手後來美國發展了,沒想到也來爾灣了。

  京野遙本來想偷偷溜走,卻被撞了個正著。

  「叔叔好。」

  空井崇還是很爽朗,穿著黑色的教練服,狀態看著很好,和京野遙寒暄起來。

  「遙來這邊找誰啊?」

  「我找班傑明教練。」

  空井崇手往左指,「他還在盯訓,你要不去沙發那坐著等等?」

  謝過了空井崇叔叔,京野遙乖乖坐在沙發上。

  暗嘆這位叔叔和牛島若利的性格,真是完全不同。

  真的是父子嗎?

  班傑明出來時,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結束了部裡的早訓,吼得他嗓子很難受,剛咳了幾聲,京野遙就把水送上來了。

  溫水滑過咽喉,早上的火氣好像也被這水澆滅了。

  不得不說還是女孩貼心,比隊裡的臭小子好太多了。

  「自己去小廳跑兩圈去。」班傑明坐著休息,他們的日常就是先跑800米熱身。

  京野遙表示自己在家就跑過了。

  感動!這孩子太省心了!

  班傑明直接領著京野遙進了他剛剛出來的門,「小子們,這是我徒弟,今天開始就讓她跟你們一起練。」

  京野遙跟在班傑明身後,她這幾天一直是在這邊用特殊器材練身體控制。

  蠻久沒碰排球了,手癢。

  於是很自然的,京野遙加入這群高中男孩的隊伍中。

  之後便是被針對的一度懷疑人生。

  「不要成為隊伍的弱點。」班傑明完全不聽京野遙的吐槽,每天下午都讓她和不同的隊伍的人打比賽。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京野遙一直在被暴打,不斷受挫,已經忘記了自己在宮城打比賽時的統治力。

  「今天去哪個區啊?」京野遙吃完飯和班傑明一起消食。

  「今天不比賽了。」

  「啊?」京野遙疑惑。

  「今天開始你跟著教練組開會。」班傑明在京野遙眼裡就是魔鬼。

  「打過的比賽有沒有好好做筆記?你和人家比起來差太多了。」

  是的,京野遙和各種年紀段打比賽,成人組打不過,小四小五打的艱難。

  一是地域不同打的策論差太多。

  二是每次隊友都是不認識的人,只能她去適應別人的球。

  而且年齡越往上。特別是高中的男生的扣球,就真的像炸彈一樣。

  京野遙接了幾次覺得手都要斷了,第二天手就腫了,還被班傑明罵不會泄力,「獎勵」去做了很多力量訓練。

  班傑明對京野遙要求很高。

  他和京野父母商量好了,假期京野遙才跟著他練。

  可不得把知識趕緊教給她。

  京野遙就被折磨慘了,上午訓練下午打訓練賽,偶爾穿插著去聽教練組開會。

  雖然完全聽不懂就是了,這樣的魔鬼訓練持續了整整兩個月。


第31章 小學生涯倒計時1京野遙還是喜歡一個……

  速水由裡度過了一個美好的假期,下課鈴一響就馬上往隔壁班跑。

  「遙醬!!!!你你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呼聲之大仿佛要把天花板掀翻,京野遙冷漠的捂住耳朵。

  別這麼發出這麼大的聲音啊。

  「假期有去美國訓練。」

  「那也不至於曬成這樣啊!」

  京野遙捂臉,感覺到已經有人看她了,非常不自在。

  不就是黑了一點嗎。

  速水由裡要是知道京野遙的想法,肯定會更加大聲的尖叫。

  這可不是黑了一點,要知道京野遙的膚色一直是讓人羨慕的白皙。

  真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個假期被發配到南非挖礦了。

  京野遙有口難言。

  班傑明這個魔鬼頭子,到後期沒有比賽可打,就天天帶著她去海邊練什麼耐力。

  在沙灘上奔跑,水裡接球……什麼離譜的訓練她什麼沒做過啊。

  天天曬,恢復力再好也得黑啊。

  六年級的日常依舊是老樣子,放學京野遙就去小獵鷹訓練。

  最近沒有比賽,京野遙就還是和影山一起訓練。

  躍起、起手、

  球穩穩擊中網對面的礦泉水瓶。

  影山飛雄傳球已經很穩定了,他不滿足,就開始追求更有難度的球。

  招式練的過程難熬。

  同齡的男孩子流行打一款賽車游戲,影山飛雄勉強試了試,終究是沒有興趣。

  還是打排球好玩。

  「這球進步很大。」影山飛雄難得誇人。

  兩個人配合的很默契。

  「還好。」京野遙去把球撿起來。

  「可惜他們倆不是一個性別,不然在一個隊伍,這種精准度對於對手來說,絕對是惡霸級別的吧。」

  影山飛雄的球感,能保證其二傳的精准度,讓球出現在合適的位置。

  而京野遙扣球的精准度,又能把影山飛雄傳球的優勢發揮到最大。

  「好厲害……」新來的部員眼裡滿是崇拜。

  這就是前輩嗎!

  速水由裡拍拍新部員的肩膀,「哎呀,他們倆就是天才,習慣就好。」

  安田瞳補充,「像我們這種凡人,可能練一輩子都練不出來。」

  還在練習跳發的清水柚月:你在點誰?

  新學期,小獵鷹俱樂部的場地也根據年齡增長進行了調整,大家的訓練場地都調到了1樓。

  因為場館之間的距離不遠,因此休息時

  間會出來轉轉,也只有影山飛雄和京野遙會一刻不停歇的練習。

  「遙醬就算和男生合作也絲毫不落下風呢。」

  「不虧是京野前輩。」

  清水柚月默默觀賞兩人的表演,新部員已經被忽悠的一臉堅定了,不要神話他們啊!拜托!

  結果你們兩個才是真正的捧眼對嗎?

  7月13日

  下半年經過激烈的角逐。

  京野遙(主攻)、速水由裡(二傳)、安田瞳(接應)、秋元真夏(副攻)、聖谷螢那(自由人)、清水柚月(副攻)為代表的小獵鷹女隊拿下全國預選賽名額。

  8月1日

  小獵鷹女隊代表宮城縣前往東京參戰全國賽,取得全國四強的好成績。

  登上排球月刊,單獨彩頁報道。

  9月20日

  京野遙參加宮城縣女子組排球培訓,是同期年齡最小的參訓成員。

  速水由裡小提琴曲目獲市金獎。

  10月3日

  京野一家前往北海道看楓葉,偶遇研學的望月雅衣。

  「望月前輩過得怎麼樣?」兩個人坐在秋千上。

  望月雅衣已經有了青春少女的樣子,矯正遠視的眼鏡已經摘下來了。

  熨燙很整齊的制服顯得整個人很精神,黑發剪短了,腰板挺直。

  「國中生活要我想像的還要精彩。」

  「前輩還在做學生干部嗎?」

  望月雅衣平靜回應,「幫助老師做學校管理,對未來很有好處。」

  「聽說天花前輩在北川第一的排球部混的很好,除了男部的有些同級有點過分活潑,其他大家都很好,大概明年就能做正選了。」

  望月雅衣和幸村愛子還有聯系。

  幸村愛子也還在打排球,就是他們學校的排球部不受歡迎。文靜的少女已經變異了,開始整天到處抓人參加部活。

  簡單敘舊後,兩人揮手告別,望月雅衣的身影沒入人群。

  「遙!來這邊拍照啦!」京野真鬥和林靜向她招手,三人同時露出燦爛的笑容。

  流沙穿過沙漏,物走星移,總是要前行的。

  11月28日

  「空中戰的霸主!烏野的小巨人漂亮的扣球得分!」

  京野遙和影山飛雄一起,在電視機前看完了比賽錄像。

  烏野今年來了個惹眼的家伙呢。

  12月5日

  京野遙在排球月刊上看見了牛島若利——白鳥澤的左撇子新人主力,以絕對的力量在賽場上嶄露頭角。

  京野遙認為,她有必要給這位「哥哥」送去真摯的問候。

  老子是排球天才:在排球月刊看見你的采訪了。

  牛島若利:這沒什麼〔微笑〕

  老子是排球天才:……

  牛島若利:〔微笑〕

  12月30日

  快新年了。

  林靜從美國回來過年,大掃除找到了京野遙小時候被排球砸的照片。

  「哎呦不愧是我女兒,被球砸也這麼可愛。」京野真鬥喜滋滋的把照片擦干淨,放在家裡最顯眼的位置。

  京野沒眼看,轉身擦玻璃去了。

  晚上吃著豐盛的新年飯,今年的紅白歌會格外好看。

  就是看歌舞表演的時候,眼皮開始打架,強撐著要等0點給大家送祝福。

  第108次的鐘聲響起,京野遙給大家編輯好短信祝福——

  新年快樂!

  1月1號

  總感覺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

  門外的門鈴一直響,在京野真鬥的催促下,京野遙小跑去打開門。

  「誰啊!」京野真鬥問。

  「我朋友!!」京野遙回應。

  清水柚月和安田瞳出現在京野家門前,兩人都扎著兩個小辮子,穿著很喜慶的紅外套。

  「新年快樂!!京野前輩!」

  「新年快樂!師父!」

  京野遙很開心的也和她們問好,當然歡迎她們來做客,換完鞋走進客廳。

  京野遙突然想到了什麼,笑容一僵,連滾帶爬的護住那張顯眼的照片。

  當然已經晚了。

  安田瞳笑的拍大腿,眼淚已經笑出來了,「前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清水柚月也笑的蹲下了。

  照片裡,銀發小女孩被比腦袋還大的排球砸中,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本來挺讓人心疼的畫面,偏偏女孩被旁邊的做鬼臉的少年又逗笑了。

  滿臉的淚水,夾雜著要笑不笑,玩哭不哭的滑稽表情,就讓人只覺得搞笑了。

  京野遙已經想到了,回去安田瞳和速水由裡兩個大嘴巴肯定會把這件事傳遍整個俱樂部。

  標題大概是這樣的,

  《#驚!超級天才京野遙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恨父親。

  1月10號

  收到年玉的京野遙和影山飛雄手頭寬裕,坐地鐵去買了喜歡很久的護具。

  包裝袋撕開,護具和雜志裡一樣好看。

  「送你的。」京野遙神秘兮兮的往影山飛雄手裡塞了個東西。

  影山飛雄攤開手掌,一個排球形狀的金屬項鏈,上面還有一串看不懂的英文單詞。

  「這是什麼意思?」

  「不告訴你~」

  「混蛋!」

  「好吧,其實是勇者的意思。」

  「真的嗎?」京野遙的回答存疑,奈何影山飛雄實在沒有文化,便沒有計較。

  (其實是沒發現沒法計較)

  京野遙偷笑,影山真好騙。

  不知道他發現單詞的意思不是勇士,而是單細胞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2月25日

  速水由裡和安田瞳把一個新來的學妹惹哭了。

  她倆吵了快一年,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展出了奇怪的革命友誼。

  清水柚月表示「隨便你們吧,我習慣了。」

  清水柚月忙於練習排球,不常參與兩人的「冒險」。

  她倆便常常混在一起做奇怪的事。

  這次闖禍的原因是,兩人在黑暗的訓練館中蹲守京野遙,打算給她個「驚喜」。

  應該是環境太黑了,很合理的不小心認錯了人,裝鬼「嗷嗚」從角落裡跑出來,把學妹嚇哭了。

  嗯。

  依舊是抱頭躲在牆角,兩人心虛的不得了,沒人敢吱聲。

  對了。

  小獵鷹今年的隊長是京野遙奧。

  京野遙:微笑

  來了來了,小獵鷹隊長祖傳的〔假意的溫和微笑〕!

  京野遙面色溫柔,張嘴時發出的音色也是很柔和,不帶絲毫猶豫的吐出殘忍的話。

  學妹躲在靠譜的前輩(京野遙)身後瑟瑟發抖。

  「你們倆,負重3公裡。」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3月12日

  小獵鷹眾人一起去野餐。

  「別和我搶!!」

  「前輩!!」

  安田瞳和速水由裡扭打在草坪上,清水柚月默默拍照。

  秋元真夏和聖谷螢不然怎麼關系好,兩人吃的撐的躺在地上,叫嚷著肚子疼。

  京野遙一頭黑線,一手一個給兩個後輩揉肚子。

  「隊長我愛你~」兩人撒嬌似的抓住京野遙的水,想讓她多按一會兒。

  啊!

  京野遙覺得隊長這活兒不是人干的,隊裡的人都被慣快上天了。

  自家的隊員。

  忍。

  「呵呵。」京野遙冷臉揉肚子ing

  這種生活還是快點結束好吧,果然還是自己一個人比較輕松。

  對吧?


第32章 小學生涯倒計時2這就結束啦?國中生……

  小學最後的一個春天,幼苗生長著,和她們一樣不知疲倦。

  六年級小獵鷹區域賽失利,京野遙和森佑美作為雙方隊長握手。

  「我們還會見面的。」森佑美對京野遙露出她截此為止最真誠的笑臉。

  因為熱愛所以才如此精彩,分別來的悄無聲息。

  秋山小學舉行了畢業儀式,京野遙帶著畢業帽和班級裡的同學站在一起,彩帶一股腦的落在頭上。

  班長淚流滿面的發言,說她會永遠記住大家。

  「隊長這是送給你的!升學快樂!」秋元真夏遞給她精心

  制作的禮物。

  京野遙雙手接過,「怎麼有兩份?」

  「奧,這是聖谷螢給隊長的。」說罷指指遠處抱在一起的速水由裡和聖谷螢。

  「速水學姐!」

  「螢醬!」

  「速水學姐!」

  「螢醬!」

  「她去找速水學姐了。」秋元真夏看著那兩人的親密,有點羨慕。

  京野遙突然說,「抱一下吧。」

  秋元真夏受寵若驚,兩人簡單的擁抱了一下,她把頭埋進自家隊長的胸口。

  雖然看起來冷冰冰的,可懷抱還是很軟很溫和呢。

  大滿足!

  等秋元真夏離開,影山飛雄才從角落裡出來。

  「影山,你怎麼來了?」京野遙很驚訝,畢竟影山也不是懂社交禮儀的類型,她是真沒想到影山也會來。

  「真受歡迎……」

  「什麼?我沒聽清。」

  「沒什麼,我爺爺說畢業都要送禮物的。」影山飛雄說話干巴巴的。

  似是覺得難為情,很別扭的掏出賀卡,硬塞進她手裡扭頭就走了。

  京野遙愣了一會兒,打開賀卡——

  ……

  奧,原來是外星文嗎。

  因為有專門的教練指導,京野遙國中就不打算繼續在俱樂部練習了。

  抽空從小獵鷹材料室拿走了自己的檔案。

  這個自己呆了4年的地方,大樓的每個角落都有她們曾經的記憶。

  京野遙沒有回頭看。

  總有機會回來看大家的。

  誰也不知道,她們盼望的長大,可能沒有想像中那麼美好。

  就這樣瀟灑告別了人生中最美好、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北川第一中學比京野遙想像的還要大,和小學完全不一樣。

  分班信息是報道的時候查看的,天花寺和帶著京野遙到大廳。

  「我看看……遙你在哪裡…」

  天花寺和驚喜的,將手指向某個位置,「在這裡!!」

  京野遙的目光隨著天花寺和指的方向移動。

  一年級8班。

  然後就發現了,那個熟悉非常的名字。

  不會這麼巧吧?

  「真有緣,京野同學,以後我們就是同班同學了。」

  森佑美從她身後走出來,還是那副標准微笑。

  完蛋了,要和麻煩的人一起度過國中三年了。

  京野遙失去靈魂,試圖轉班失敗,只能老老實實的等待開學。

  開學第一天,因為還沒發校服,京野遙就穿著常服進校。

  她邁著長腿走進大門,立刻引來了眾人注視。

  一年級的孩子大多和小學生沒有區別,所以京野遙就顯得異常惹眼。

  大概是長開了,京野遙現在更像她的媽媽,眉目間多了幾分秀氣。

  雖然還是短發,但已經不會被認作成男生了。

  練體育久了氣質也受影響。

  明明普通的白襯衣,穿在她身上就莫名很瀟灑。

  不喜歡被人盯著看,京野遙快步走進教學樓,和人不小心蹭了一下。

  「不好意思。」很迅速的說完,很迅速的離開。

  岩泉一轉頭只看見一個銀色的後腦勺。

  一年級的的學妹很有個性啊。

  老師讓班級同學輪流做自我介紹,森佑美自信的上台。

  「大家好!我叫森佑美,大家可以叫我佑美。我的愛好是做體育運動,比較擅長滑板和排球。希望和大家有一段美好的記憶,謝謝!」

  台下掌聲雷動,不為別的,因為森佑美是一個超級美少女。

  有著姣好面容和甜美微笑的森佑美一向很受歡迎。

  很難想像她精致的外表下,會隱藏著那麼惡劣的想法。

  此條特指森佑美打球戰術很……嗯,很有策略,不是說她人品有問題奧。

  「我就說我們很有緣吧。」森佑美坐在京野遙的旁邊,把她用來做隔斷的課本移開。

  「別冷著臉嘛~」

  京野遙假裝沒聽見。

  「到我了。」京野遙淡淡道。

  對戰多年的死對頭突然變成了自己的同班同學,以後可能還要一起打比賽,這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轉換好心態。

  京野遙心裡吐槽幾句,面上還是故作高深的樣子。

  「京野遙。」她像急著趕片場一樣,走了個過場又下來,像一陣風。

  空留台下的同學一臉懵逼,這就完了?

  現在也沒有正式上課。

  筆杆敲擊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音,森佑美手托住腦袋歪著頭看她。

  「我說,京野同學也會參加排球部吧。」

  京野遙做自己帶來的習題,沒有和森佑美對視。

  「嗯。」

  「我很想給你傳球試試。」

  ……

  「……好。」

  能讓京野遙提起興趣的就是排球了。

  學期剛開始社團活動也沒有進行規劃,很多社團現在都在操場上、走廊上布置場地招納新成員。

  田徑社和音樂社這種大社團有很多人排隊就算了。

  令人意外的是排球社那邊,居然排了一條大長隊。

  提起北川第一的排球社。

  更多人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男排,但實際上女排的實力也不弱,雖然比不上新山女子和白鳥澤,但至少在宮城縣算是強校了。

  拿著社團報名表,京野遙不打算看別的社團了。

  這麼多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排上隊。

  「不好意思奧學妹,我們這邊不招經理。」及川徹又拒絕了一個來詢問的學妹。

  岩泉一腦袋疼,來這被太陽曬了這麼久,一個學弟都沒見到。

  所以說,果然還是要怪這個招蜂引蝶的混蛋。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後一個來問的學妹。

  發現及川徹這家伙還在向路過的女生wink,眼見著又要朝這邊來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好痛啊!小岩能不能對人家溫柔一點啊~」

  及川徹捂著腦袋痛呼。

  「混蛋!你知道不知道我們今天是來干什麼的?」

  岩泉一攥緊拳頭,想再給他一拳。

  「那個……」京野遙拿著報名表走過來。

  及川徹馬上整理好儀表,「不好意思學妹,我們排球社不招經理喔,如果你想要我的簽名的話……」

  「遙!這裡!」天花寺和在隔壁桌子揮手,發現那邊才是女排,京野遙果斷轉身。

  「哎?是參加女排的嗎?」及川徹看著那個學妹交了報名表就走人了。

  「話說這個學妹好高啊。」剛剛離著近沒看清楚,現在那個學妹走進人群,明顯比周圍人高出一大截啊。

  「在意些正事!我們一上午才收了兩張報名表!」岩泉一怒吼。

  「哎~你難道要尊貴的及川大人,在大太陽底下吆喝嗎?再說我們社團也不缺人吧~」

  「別廢話!」

  「啊!小岩太暴力了!」

  北川第一的體育館很大,京野遙很滿意這裡的環境。

  森佑美老實的跟在她身後,看起來很乖巧。

  運動社團一向很受歡迎,所以交了報名表來試試的一年級不少。

  京野遙粗略數了數,大概要有十多個。

  「我是排球隊的隊長神戶川香,以後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問我。」很穩重的三年級站在中間,旁邊的正選除了天花寺和還有一個很眼熟的人。

  「這是福島彩繪,是我們隊裡的王牌。」

  福島彩繪向大家點頭示意。

  那個巨鹿的主攻手怎麼來這裡讀書了。

  「現在的話有排球經驗的同學向前一步。」

  來不及多想。

  京野遙和森佑美自覺向前,和身邊的人對齊。

  「嗯??!!!」

  吉田陽菜驚叫出聲,「自由人魔頭!!」

  什麼鬼。

  森佑美反應過來已經開始笑了。

  「你不記得我了嗎?是我啊!我是烈陽Volleyball的1號啊!」

  想起來了,是那個比賽流鼻血的選手。

  京野遙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黑暗,怎麼和自己處不來的人都聚在一起了。

  「噗哈哈哈哈,所以你們幾個是熟人啊。」

  很不情願的,『有排球經驗』的京野遙和她們圍坐在一起。

  「巨鹿的王牌主攻、小獵鷹

  的天才自由人、飛翔的主力二傳和烈陽Volleyball的隊長。我們排球社真是人才如雲啊。」神戶川香很高興的拍大腿。

  天花寺和忙著教0基礎的新人,也不忘抽空插嘴。

  「還有我呀,還有我!我是小獵鷹的超級副攻!」

  神戶川香比了個ok的手勢。

  「國中的比賽名額,大家知道的吧。和小學一樣,正選只有9個名額,當上正選也不一定能當上首發,然後上場允許有六個替補。」

  「排球隊因為三年級的前輩畢業了,能余出三個名額。」

  大家聽的聚精會神。

  「剩下首發的分別是我、福島彩繪和山本有希。有希的話今天不在這裡,她的位置是自由人哦。」

  「所以說上場的位置是很緊缺的,大家都要加油啊。明天再來集合就能見到我們排球隊的教練啦,大家都要好好表現,很希望和你們一起打比賽。」

  說完,神戶川香就招呼大家去集中訓練了。

  森佑美氣勢驚人,抓住京野遙的衣角。

  「一起練習吧,京野同學。」


第33章 北川第一排球部1不服?2V2走起……

  「哎呀小岩,你不想看嗎?那個被傳的神乎其神的天才。」

  及川徹糾纏著岩泉一,竟然像個小女生一樣搖晃著岩泉一的手臂。

  岩泉一原本很認真的在做功課,這家伙上了個廁所的功夫,回來就非要去看什麼天才。解題的思路被打斷,他憤怒的暴扣,「安靜點啊!垃圾徹!」

  及川徹捂著額頭嘀咕,「可是真的很好奇啊。」

  北川第一的排球場很多。

  男排和女排除了偶爾打友誼賽,平時是碰不到的。

  聽到有人討論女排有個學妹,正式訓練的第一天就被教練拍板定為正選,及川徹也很震驚。

  女排的教練是出了名的嚴苛,對隊員甚至部員的要求都很高。

  這就導致社團的人氣很高,可最後留下的人總不超過30個。

  頂不住及川徹的絮叨,岩泉一無可奈何的答應,「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能給人家添麻煩。」

  「那當然了~小岩~你最好了~」

  ……

  京野遙打了個噴嚏,總覺得有人在念叨自己。

  國中訓練的強度確實比小學強很多。

  京野遙打自由人比打主攻出名。

  大概是因為她當初那幾個極限救球,太讓人記憶猶新。

  哪怕京野遙只作為自由人,只在小學時打了一次區域賽。

  天才嗎?

  京野遙認為自己不算。

  可能天賦是有一點吧,但她能擁有遠超於同齡人的能力。

  更大的因素肯定是她夜以繼日的勤奮。

  天賦只能決定能力的下限,而努力卻能決定未來的上限。

  班傑明說過,京野遙的乖順並不是因為她沒有主見,而是她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她想要一直打排球,僅此而已。

  「那個京野遙已經做了3組了吧,她不累嗎?」

  對於教練直接把這個新來的定為正選的事,排球部裡當然有不服的。

  才第一天,怎麼能判定一個人的實力?長得高之前有成績又說明什麼,這裡的哪個人沒打過比賽。

  小學的比賽和國中完全是兩個模式,用那種比賽的團體成績就讓人信服怎麼可能。

  「你就是京野遙?」風風火火的女生,頭發有些炸毛,校服外套圍在腰間。

  京野遙定睛一看,這人的排球服是有背號的——9。

  「前輩找我有事嗎?」

  神戶佳音對著京野遙上下一頓打量,「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啊。」

  神戶佳音打的位置也是主攻。

  在隊裡被福島彩繪壓一頭也就算了,現在新來的居然也能騎在她頭上,比她還先成為正選。

  「咱倆比比。」

  京野遙沒理由不同意。

  「可以。」

  排球沒辦法單挑,她倆決定打一場2v2。

  京野遙找了森佑美,神戶佳音隨便找了個有經驗的一年級,用她的話就是好主攻不挑球。

  及川徹和岩泉一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人群已經把她們四個圍起來了。

  「啊呀,我們來的正是時候呢。」及川徹推了推一動不動的岩泉一。

  岩泉一回神來,「嗯。」

  原來那個很有個性的學妹就是京野遙嗎。

  京野遙的力量一直是她的弱項,再怎麼增重量也練不出成效。

  不僅是她,大部分女運動員都有這樣的煩惱。

  「壓線球?開玩笑的吧。」神戶佳音覺得是巧合,哪有人准頭這麼好。

  球被森佑美傳給京野遙。

  京野遙很平靜的起跳扣球,她的動作說不上快,甚至有些死板了,讓人不禁懷疑起其天才的傳言是否真實。

  可球就是穩穩的擦線落地了。

  「不是巧合。」及川徹斷言。

  發球和扣球本質上都是擊球,共同點都是用巧勁找准頭。

  京野遙的動作看似平平無奇,可在鑽研過無數資料,自己的發球也很成熟的及川徹來說。

  這完全是教科書水准,不知道私下裡練習過多少遍才能這麼熟練。

  以及肉眼可見的,天賦。

  及川徹第一次直面天才,是國中段全國預選賽北川第一碰上白鳥澤。

  那時的他一年級成為正選。

  受教練青睞,被隊友信任,還在校園裡備受追捧,那時他真的認為他就是被上帝所偏愛的一類人。

  可極具壓迫力的個人能力把及川徹打的措手不及。

  巨大的差距仿佛澆滅了他的自信。

  偏偏那個人,在賽後居高臨下的肯定了他。

  「你很不錯。」

  牛島若利想和他握手,被及川徹躲開。

  凡事最怕不甘心。

  隊伍回校時不但沒有人失望,反而受到了很多表彰,周圍人崇拜的眼神注視他們。

  「恭喜你們拿到了第二名!!」

  第二名。

  及川徹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表現的那麼開心。

  我們不是要去全國大賽嗎?我們不是要去更大的賽場嗎?

  不甘心,不甘心的想死。

  及川徹發了瘋的努力,岩泉一就一言不發的陪著他練。

  如今就等著兩個月後的再次比賽,不出意外的話,他們還會和白鳥澤碰上。

  他要打敗那個人。

  而如今,京野遙給他的感覺,和那個人很像。

  神戶川音額頭開始冒汗,打2v2是最大程度體現主攻實力的比法。

  默認一傳和扣球都由她們來打,對體力消耗很大。

  早就聽說京野遙之前打過自由人,防守能力很強,真沒想到這麼強。

  體力也很強,扣球的准度她也比不上,這真是一年級的水平嗎。

  打到最後,兩個人的差距越來越大,神戶川音幾乎在京野遙手裡拿不到分。

  這是單方面的碾壓。

  直到筋疲力盡,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

  岩泉一看表發現時間不早了,催促及川徹走人。

  「你確實是天才,我比不上你。」神戶佳音狼狽的撐著腿,大汗淋漓。

  低頭注視著自己手臂上,因為練習的留下的印記。

  神戶佳音覺得自己的努力簡直是笑話,為什麼她都這麼努力了,還是比不上她們這群有天賦的人啊。

  福島彩繪也是,京野遙也是,那些畢業的學姐也是。

  也許像她這樣天賦平平的人,注定無法和姐姐站在同一個賽場上。

  「你沒有必要這麼說自己,我、你、大家都是一樣的,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真正的天才,天才也是訓練的產物。」

  「一生下來就會打排球的人可能真的有,我很確定我不是,我只是把更多更多的時間花費在排球上了。」

  「球感、空間感、柔韌性、協調能力、控制能力……可以被稱之為天賦的方面太多了,每個人有某反面很突出,難道不是是很正常的嗎?除了身體條件,這些不都是可以後天訓練的嗎?」

  京野遙有兩個做過運動員的父母,她感謝他們給予她的基因,給了她優越的身高。

  可也有矮小運動員同樣很出色,沒有身高也一樣可以打排球。

  身高從來不是

  絕定性因素。

  京野遙始終認為自己和其他人沒有區別,可能就是她們是從0開始往上練習,而她是從1開始練習的罷了。

  6歲開始接觸排球,她的排球啟蒙非常早。

  小學開始參加俱樂部的練習,京野遙受過的傷和練習時長都累計到了一個無法計算的可怕數字。

  加上她有專業的指導教練,接受過國外最先進的訓練,還有著優渥的家庭氛圍。

  這種條件下,就算不是「天才」也會成為「天才」。

  「那我的努力比你們少嗎?我的努力你們看不到嗎?」京野遙忍不住質問。

  不喜歡,真的不喜歡。

  同樣是人,總是天才天才叫她,就好像她的技術平白無故得來的一樣。

  神戶家音沉默了,同樣沉默的還有停在門口的及川徹。

  「可我也很認真的練習著排球啊,我每天都有認真訓練…」神戶佳音忍不住辯解。

  「努力?如果你的努力只是指部活的時候認真,那大部分人都很努力吧。只是這樣天真的練習,你憑什麼能超越大部分人?想要得到就要有付出,就是要拼盡全力才能有收獲。」

  「通過勤奮來縮短差距甚至超越天才,就算比不上勤奮的天才又怎麼樣?不懈怠不放棄,不想後悔的話,為自己所熱愛的拼一把難道不好嗎?」

  「別自己否定自己。」

  京野遙背上書包和森佑美走了,在門口與還停在原地的及川徹和岩泉一擦肩而過。

  「垃圾徹!走了!」

  「哎呀,來了來了!」

  森佑美抱著京野遙的胳膊,笑的有些不懷好意了。

  「京野同學說的話很酷啊,不過對隊長的妹妹那麼說話,真的不用擔心被穿小鞋嗎?」

  京野遙面無表情,她今天心情很不好,暫時沒空聽森佑美說風涼話。

  把壓在心裡很久的情緒一下子宣泄出來,不僅沒有好一點,反而感覺空落落的。

  沒有人理解她,

  她有點想小獵鷹了。

  打開手機通許錄,沒有新的消息。

  影山很少和她主動聯絡,一門心思練排球,現在估計在提前准備小學組區域賽了。

  速水由裡轉學去東京了,像她那種性格,現在應該已經交到新的朋友了,還是不打擾她了。

  京野遙手機劃到最底,她覺得有些孤獨了,居然連個能訴說的人都找不到。

  又要開始適應嗎?

  一個人……


第34章 北川第一排球部2屬於自己的武器……

  光斑落在運動鞋上,呼吸聲在耳邊輕撫,京野遙照常一大早進行晨跑。

  要瞎想的時候就不能讓自己閑下來,京野深知這個道理。

  總感覺周圍還是有那麼一群人,會像小鳥一樣嘰嘰喳喳的說話,然後自己在後面笑著看她們。

  明明自己也很期待國中生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確實是天才,我比不上你。」神戶川音倔強的眼神似乎還在眼前,她大概不應該,對前輩說出那麼尖銳的話。

  為什麼總要給她貼標簽呢,好的壞的、喜歡的不喜歡的、各式各樣標簽被其他人強硬的按在自己身上。

  因為她是京野真鬥的女兒,所以打排球好是應該的;

  因為她是排球天才,所以她即使再怎麼拼命也不過是憑借天賦而已;

  因為她長得不好接近,所以就是沉默不合群,不喜歡和人接觸……

  京野遙一方面想擺脫這些,一方面又不得不接受。

  復雜的心情堵在心口,讓她好想大聲叫出來。

  命運喜歡搞惡作劇,老喜歡讓事件重演。

  「你沒事吧。」

  牛島若利長高了不少,青春期的少年,成長如成長期的小樹,現在甚至要比京野遙稍微高一些了。

  同樣是腦門,總感覺他的要更結實一些。

  牛島若利和京野遙一起坐在台階上,已經開始變聲的嗓音稍微有些沙啞。

  京野遙搖頭,覺得自己今天的運氣已經不是一般的倒霉了。

  對於自己這個便宜哥哥,京野遙其實沒有什麼好印像。

  當初的相遇太過尷尬,可這人比自己適應良好,一口一個京野妹妹叫著。

  是不是打排球好的男生都是死腦筋?

  既然遇見了,也不好說兩個人分開跑,運動手環上顯示著步數,她今天的運動量還沒有完成。

  這次是兩道呼吸聲均勻的流淌著,京野遙隱隱有點和牛島若利較勁的意思,今天跑的比平常快很多。

  自己又是吃又是補又是運動得來的身高,怎麼輕輕松松就被追上了。

  沒想到牛島若利和自己跑的不相上下。

  京野遙快速掃視了一下牛島若利身上的肌肉,可惡。

  「你在北川第一上學還適應嗎?」牛島若利說話太老成了,明明只大了一歲,和京野遙對話總帶著一股家長的味道。

  京野遙本想隱瞞,又看到牛島若利認真的眼神。

  好吧,對著這種眼神根本沒辦法撒謊。

  「說實話,不太適應。」京野遙說完了又覺得丟臉,不願意和牛島若利對視了。

  牛島若利不會講什麼安慰的話,也沒有問京野遙到底是被什麼所困擾。

  思索了一會兒,牛島若利帶著京野遙去了甜品屋,因為隊裡的朋友說心情不好吃點甜的會好一些。

  京野遙把蛋糕往嘴裡放,甜甜的奶油真的讓壓抑的心情稍微疏解了一些。

  很少吃到這麼好吃的水果蛋糕,而且這家店的位置很偏僻,對這個沒有研究的話根本找不到吧。

  「你經常來這裡嗎?」京野遙順嘴問了一下。

  很難想像,牛島若利這樣一板一眼的男生會經常來這樣可愛風格的甜品屋。

  周圍的裝飾都是粉粉嫩嫩的,甚至連侍應生都穿著粉色的洛麗塔。

  牛島若利搖頭,「我也是第一次來。」

  「哎?可是這家店很偏僻啊。」

  「因為有人給我推薦了一本關於甜品的雜志,雜志裡有關宮城『好吃小眾的甜品屋一覽』裡提到了這家店——好吃到爆炸的少女心甜品屋。」

  牛島若利像念電視播報,雜志裡的介紹居然也一字不落的說出來了!這種不該出現在他口裡的詞,真的讓人聽的非常違和。

  「所以別人推薦的雜志也會看的很認真嗎?」

  京野遙震驚,知道這人認真過頭,沒想到會到這種程度嗎?

  牛島若利似乎不認為自己的做事風格有問題,點頭的時候莫名有幾分自豪。

  想起牛島若利『怪童』的稱號,京野遙莫名想問他了。

  「牛島哥和隊裡的人是怎麼相處的呢?」

  京野遙一直在回避對牛島若利的稱呼,一下子叫出來還有著別扭。

  畢竟牛島若利看起來也不像是很會和別人相處的類型,這方面她也想和他取取經。

  牛島若利則是沒太大反應,「嗯……我在隊裡一直在認真訓練。」

  得出的回答倒也在京野遙的預料之中。

  「是因為和隊友的相處苦惱嗎?」牛島若利遲鈍的腦子終於轉過來了。

  京野遙承認,「很傷腦筋。」

  她有聽到過別人討論自己,她們討論的時候從來不避諱自己。

  「她們總是格外關注我,很不舒服。」想起那些視線,京野遙還是不適應。

  「因為你很強。」

  「什麼?」

  「我說,因為你很強,所以他們才會關注你。」牛島若利肯定的說。

  京野遙想起自己剛開始打排球的時候,那個時候總是被荒木緣笑話。

  兩個人會因為京野遙一些微小的進步歡呼,會因為發球終於能過網高興。

  京野遙已經因為退縮過一次了,這次她想好好面對。

  「京野你已經是頂梁柱了。」

  「頂梁柱?」

  「我父親告訴我,當你在場上

  有一定的影響力時,你就會變成頂梁柱,所以被關注是正常的。」

  「大家都是因為喜歡排球才聚到一起的。」牛島若利想露出一個笑容,因為不怎麼笑的緣故,他的笑容很僵硬。

  京野遙被牛島若利的表情逗笑了,把頭埋得低低的發出悶笑聲。

  「總之,謝謝你。」

  困難是要靠自己克服的,總不能一直等著別人靠近。

  趁著練習的空隙,京野遙第一次主動和人搭話。

  「福島前輩,可以和我練習接發嗎?」

  福島彩繪停下對牆墊球的動作,抱著球點頭,「可以。」

  兩人就這麼來到球場,京野遙對福島彩繪的球很熟悉。

  接起來說不上輕松,也說不上太困難。

  倒是福島彩繪是第一次接京野遙的球,「你的發球角度很刁鑽,怎麼練的?」

  福島彩繪對京野遙的救球印像很深刻,畢業後也有關注京野遙的比賽,自從她轉主攻後反而沒有那麼耀眼了。

  真的接起來才發現這人的球只是看起來普通,沒有大力扣球的觀賞性,換不懂的人當然是看不出京野遙的厲害。

  要論起來,京野遙和她都是全面性主攻,一傳攔網扣球都很均衡。

  這種球當然很准。

  只是,福島彩繪接起京野遙的扣球。

  想得分,單單是扣的准可不行。

  京野遙好好考慮著福島彩繪的話,「你還沒有找到屬於自己武器?」

  屬於自己的武器嗎?

  京野遙思索著,好像的確是這樣,她遇到的每位主攻手其實都有自己擅長的進攻方式。

  大力扣球也好,巧力擊球也罷。

  好像只有自己是貌似學會了很多技巧,卻沒有總結出一套最適合自己的模式。

  這就是被訓練太多,有些固化了。因為一直在學別人的技巧,學別人的技術,京野遙當然學的很快。

  可是腦子裡塞了太多了東西,又沒能快真正理解,她是個好學生,卻不是個好選手。

  京野遙強大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然她也不會因為總被別人關注而煩惱。

  可這種強大是虛浮在表面的,她像是個機械人,機械的對於各種情況作出判斷,然後選擇『最佳』的策略。

  那這些『最佳』的策略是怎麼來的呢?

  ——

  都是別人教的。

  有些是父親教的,有些是班傑明教的,更多的是在各種各樣的書上學來的。

  京野遙的知識儲備已經相當充沛了,班傑明總是帶著她去打比賽,也是為了讓這些知識與現實結合。

  可班傑明第一次帶小孩,沒有考慮到京野遙對戰的人實力高她太多,她幾乎沒有進攻的機會。

  導致京野遙回到日本,打比賽的時候也更偏向防守一些。

  這其實並不是班傑明想看到的結果。

  一把鋼槍,槍頭是鈍的,就算它的材料再怎麼結實,不能進攻就不算一把好武器。

  京野遙又苦惱了。

  於是她給月島明光發了消息,月島明光其實有些自顧不暇了,但還是很快回復了她。

  兩個人約定好周末見一面。

  月島明光最近也不太順心,崇拜自己的弟弟,在他高三的最後一場比賽發現了自己「王牌」的真相。

  進入高中後才發現自己和別人的差距有多大,還沒追上前輩,又被後輩拍死在沙灘上。

  偏偏對著弟弟期待的眼神,可能是為了維護當哥哥的面子,又可能是為了不讓弟弟失落。

  他撒謊了,這是事實。

  他也沒辦法為自己辯解什麼,只能看著弟弟自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然後把晚飯放在門口。

  「小螢記得吃飯。」月島明光很了解自己的弟弟。

  螢是個好孩子,這種情況一定是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了。

  都是他這個做哥哥的不夠爭氣,如果他真的和自己說的一樣厲害,或者一開始就不要說假話,事情也不會變成這種情況。

  明明就是自己的錯,反而要讓年紀小的弟弟自責。

  他是個不合格的哥哥。

  聽著明明也很喜歡排球的弟弟,嘴裡開始念叨著,「就是社團活動而已。」

  月島明光心裡難受,又不知道怎麼寬慰月島螢,只能坐在院子吹風。

  這時手機屏幕亮了。


第35章 北川第一排球部3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訓……

  「所以還是會苦惱的吧,畢竟這個世界厲害的人有太多太多了。」

  月島明光遞給京野遙一瓶飲料,是最近很火的運動飲品。

  「我去年看過你們學校的比賽直播,那個人是叫『小巨人』吧,那樣的身高,真的很難不去注意他。」

  「啊,你是說宇內天滿嗎?他確實很厲害。」有些王牌的絕對自信與驕傲,那種氣場那種氣息,多麼的耀眼。

  說不遺憾是假的。

  曾經也是國中的王牌,上了高中居然連替補都做不了。

  本來想著最後一場比賽,就算是不能上場也要拼盡全力為烏野加油。

  誰知道小螢會帶著朋友來看他的比賽,當時他連追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讓弟弟在朋友面前丟臉,很內疚,也很羞愧。

  那場比賽烏野也贏了,烏野拿到了通往全國的門票。

  看著他們在領獎台上的笑容,月島明光是真心實意的為他們高興。

  心裡最隱蔽的角落卻還是忍不住想著,如果能和他們站在一起戰鬥就好了。

  如果我也能站上那個領獎台就好了。

  「可是生活總不能事事如意吧。」月島明光狀似釋然的笑。

  「我和朋友准備組建一個業余排球隊,之後也會繼續打排球的。到時候京野你一定要來看啊。」

  「一定會的!」

  雖然說月島明光目前已經畢業了,總歸之前是排球部的部員,教練的聯系方式還是有的。

  再月島明光的幫助下,京野遙相隔數年,再一次踏進烏野高中的大門。

  京野遙和國中的那個教練不熟悉,京野真鬥出差了,班傑明帶隊去歐洲杯比賽現在也不太方便聯系。

  左思右想,她想到了那個嚴肅又認真的爺爺。

  保安和烏養一系打電話確認後,便放京野遙進校門了。

  她來的時間不早,歸家部早已經放學了,剩下的學生也各有各的事情要做,忙著參加部活或者校內補習。

  因此京野遙即使沒有穿校服,一個人走在校園內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才怪。

  「那個不穿校服的!你給我站住!」

  穿著棕色西裝的人,身材稍微有些臃腫臉,上有一個很明顯的黑痣,配合上他暴怒的神情,顯得很可怕。

  這是這個學校的教導主任吧?

  腦子裡想著要和人家解釋解釋,腿卻已經下意識開跑了。

  京野遙扯著嘴角,自己大概真的也變成笨蛋了。

  明明只是誤會,干嘛多做些讓人更加誤會的事啊。

  教導主任當然追不上京野遙,只能扶著柱子喘氣,破口大罵一定要抓住這個違紀生。

  踏入排球部大門的前一刻竟然有些緊張,這一次可沒有熟悉的人在裡面練習了。

  「京野遙?烏養教練讓我在這裡等你。」宇內天滿依靠在門後,聽見動靜後直接把門拉開了。

  京野遙被突然打開的門嚇了一跳,然後就看見「小巨人」出現在她的面前。

  宇內天滿擁有著驚人的跳躍能力,但凡看過比賽錄像的人,都會倒吸一口涼氣的程度。

  現實看起來卻是挺好相處的樣子。

  「前輩你好!!」京野遙鞠躬致敬。

  宇內天滿無措的揮手,「不用這麼客氣……之前有聽說過京野呢,現實來看確實很高啊。」

  排球部有過謠言,說烏養教練的兒子已經有孩子了。

  這個謠言被傳的越來越真,直到烏養一

  系真人辟謠才得以消滅。

  「那個孩子,只是對排球感興趣的普通小學生而已。」

  然後就有人說了,之前有過一個巨人小學生,看起來有一米九那麼高。

  看見京野遙的瞬間,宇內天滿甚至有些失落。

  這不還沒到兩米嘛,但依舊誇贊了她的身高。

  幾乎所有見到京野遙的人,都會感嘆她的身高優越。

  京野遙已經習慣了,但被崇拜的前輩誇贊,感覺還是不一樣。

  「你們倆!!別傻站在門口了!!趕緊進來!!」烏養一系不耐煩的催促他們,京野遙趕緊跟著宇內天滿往裡走。

  「烏養教練好久不見,這次又來打擾你們了。」京野遙再次鞠躬。

  年紀大的人都喜歡有禮貌的孩子,烏養一系很滿意。

  京野遙的條件是真的好,身材比例好到讓人一著眼就覺得她天生適合運動。

  這不公平,

  這個世界公平嗎?

  我們都在追求著絕對的公平,但是真的有嗎?

  你的拼盡全力只是和別人站在同一起跑線上,自信心被打擊的支離破碎。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如同天秤上的法碼被高高蹺起,撞的頭破血流只求光能在某個時刻能照到自己。

  有成功的了,像宇內天滿;

  也有盡力了的,如月島明光;

  大家都不後悔的,重要的不是結果,因為大家最終最原始的結果都一樣。

  只要在熱愛的過程中,體驗到快樂就可以了。

  今天的失敗者,明天又會成為什麼樣的人?

  誰也不知道,所以

  ——

  「請多指教!」

  觀察,京野擅長觀察。

  可能是女孩子天生細膩,也可能是京野遙從小養成的習慣。

  力量與力量,跳躍與跳躍。

  其實不止人和人之間有天賦的差別,性別與性別之間存在的是天塹。

  京野遙和國中三年級的白人男生組隊對打過,僅僅是比她大了兩歲。

  一個快度過青春期的普通男生,就能完完全全的碾壓她。

  她被叫做天才,她被稱為「希望」。

  卻那麼輕易的就輸給了對方。

  她名不副實。

  從那以後,京野遙就很反感別人叫她「天才」。

  烏野最近比較重視核心練習,核心練好了動作才能不變形,腰腹力量是一傳防守攔網都能用到的。

  所以隊長喊著口號,躺下了一大片人。

  變強就是需要行動。

  上半身和下半身兩頭起,使勁將手碰到腳尖,這個動作對攔網也很有好處。

  身體拉到最高,手再使勁往上頂一下。

  「起!」

  「放!」

  「起!」

  「放!」

  ……

  喊到第二組,隊長也開始滿頭大汗了,張不開嘴說話。

  烏養一系蹙著眉,「手和腿都抬起來!我看誰敢偷懶!」

  吹起哨子,「吐氣,把腹肌伸展開!要我說多少遍!」

  「你在干什麼!不想練就給我滾出去!起!」烏養一系走到在那個偷懶的隊員前蹲下,「其他人休息五分鐘,你!加時50秒!」

  部員們癱倒一片,就連宇內天滿也是像一條脫水的魚,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

  烏養教練名不虛傳,這就是嚴師出高徒嗎?

  京野遙莫名有些亢奮,她對於排球向來是很好學的。

  待烏養一系回到京野遙的身邊,她主動提出,「我可以和他們一起練嗎?」

  京野遙的力量一直提不上來,如果力量能再強一些,就不會被說扣球沒有攻擊了。

  烏養一系其實不太願意讓京野遙一個小女孩,在被弄了一地汗的地面上和一群臭小子一起訓練。

  先不說他們的訓練強度很大,京野遙能不能撐下來,單單是讓京野遙和這群臭小子待在一起,就不太合適。

  在京野遙的再三請求下,烏養一系還是同意了。

  讓經理從雜物間找了一個還算干淨的瑜伽墊鋪在地上,叮囑京野遙不要逞強。

  真正開始練習,京野遙才發現之前叫班傑明魔鬼真的冤枉他了。

  比起這些男子高中生的練習,她之前的力量訓練算什麼啊。

  京野遙不知道的是,班傑明可是從未心疼過她,給她做的力量訓練都是同齡女生中量最大的。

  不然她的肌肉線條也不會這麼清晰,只是班傑明沒想到京野遙自己變強的欲望這麼強。

  小小年紀就會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了。

  「躺下的時間舒服吧,越是疲憊就越是要控制自己的身體!現在你們這算累嗎?打比賽打到最後你累的不行了,可以和裁判說我不行了我要換人嗎!」

  「不要只要干做練習!動腦子動腦子懂嗎?這個時候你就要培養你的思維,用腦子控制身體!」

  京野遙使勁把手往腳尖夠,腹部發緊的疼,頭上不住的流汗,呼吸逐漸急促起來,又拼命控制自己的呼吸。

  已經有體力不支的落下來腿來,挨了烏養一系的一頓狠批。

  京野遙知道烏養一系不會對自己發脾氣,也還是拼命堅持到他說停。

  「那個孩子對自己真狠。」烏野隊長居然還有心思閑聊。

  宇內天滿也留意到了京野遙的情況,「對自己狠才能對對手狠。」

  「教練我休息好了!」

  「那就再來!」

  一片哀嚎。

  任何通往成功的路都沒有竭盡,再有天賦都得拼盡全力。

  京野遙不怕受傷,練扣球練到右手整個手腕脫臼,打針的時候她都沒掉過眼淚。

  班傑明說她練的太狠,幸好沒傷到根本,不然之後有的她後悔。

  京野遙不當回事,只是覺得又耽誤練習了。

  毅力,堅持。

  現在有說閑話的沒關系,她要上場得分,她要漂亮的拿下勝利給她們看。

  成功之後所有的缺點和傷痕都會被掩蓋掉。

  她京野遙,從不服輸。

  抬腿動作算是較為溫柔的核心練習了,為了增強大發力,手要抱在腦袋後面,腿部要盡量保持直立。

  京野遙的柔韌性還可以,做起來不吃力。

  下一組就很麻煩了。


第36章 北川第一排球部4和雪丘中學的訓練賽……

  俄羅斯轉體,京野遙之前有看過其他人做,看起來不費勁,輪到自己才覺得。

  這真不是人做的。

  這個時候京野其實就已經跟不上了,整個腹部都是麻痹的狀態。

  渾身都沒有力氣,眼見著烏野的人又開始做下一組,京野遙試圖起來。

  失敗了。

  心難得靜下來,她開始想一些無關緊要的事。

  比如小學時影山的名字總在自己前面,為什麼父親會因為生了個女孩被嘲笑後繼無人。

  京野遙不明白自己和男生差在哪裡,又好像知道點什麼。

  好不甘心,心裡有氣身體就好像又有力氣了。

  「我去,她又開始跟了。」

  「誰在那裡閑聊天!又想加練是不是!」烏養一系怒吼。

  邁出烏野大門時,京野遙只覺得自己的腿不是自己的了。

  京野真鬥不在家,

  她學著父親的樣子給自己放松肌肉,咬著牙就下手了。

  一邊松筋一邊叫,心裡想著今天不把肌肉拉伸好明天就得瘸著走,狠下心使勁。

  太累了,一碰床就睡了。

  第二天森佑美還打趣她說,看起來有勁了。

  真謝謝她。

  京野遙想趴在桌子上睡覺,第一節 上的還是國文,硬撐著眼皮一眨一眨的。

  不行,不能變成影山飛雄2號。

  影山飛雄:這也能Q到他?

  「那個電視劇真的好看啊,都回去看了吧!男主超級帥的!」

  「我新買的發卡怎麼樣,限量版,一發售我就去買了!」

  「功課沒做完!誰借我抄抄啊。」

  森佑美人氣很高,周圍的朋友都數不過來,課間也照常圍滿了人。

  察覺到京野遙想睡覺,森佑美示意朋友們小點聲。

  「噓。」把手指放在嘴邊,其他人看見也了然的點頭。

  這個年紀的女孩,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聊起的話題大都是學校裡的男生。

  「及川學長真的很帥啊。說話也很溫柔,之前社團招新的時候,他還和我打招呼了呢。」

  「我更喜歡他旁邊的那個學長

  ,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看起來好有男子氣概。」

  「還有足球部的部長,肌肉線條真的絕了。」

  ……

  京野遙就在小聲的八卦聲中睡得很香。

  「上課了。」森佑美推推她,沒醒。

  看京野同學睡得這麼香,都不忍心叫醒她了。

  不會自己偷偷加練了吧?

  京野遙睡覺很乖巧,和小學第一次遇見她時,真的變化挺大的。

  那個時候京野遙的頭發還要短一點,打的位置是副攻。

  飛翔隊裡有經驗豐富的六年級二傳,森佑美自然是要坐冷板凳的。

  怎麼會有長得這麼高的人。

  京野遙對於她來說,真的很耀眼,她迫切的想和京野遙打一場比賽。

  她成功了,在下半年當上了正選,甚至打敗了京野遙所在的小獵鷹打進了全國賽。

  後來京野遙變成自由人,森佑美曠課去看比賽。

  很瘋狂,那是她第一次翹課,回家就被父母訓斥了,但她不後悔。

  森佑美下意識的將自己和速水由裡比較,然後得出結論,自己各方面都要比小獵鷹的二傳更好一些。

  然後喜滋滋的被打敗了,她沒有灰心,下一次不一定勝利會偏愛誰。

  不出意外的,京野遙成為主攻後大顯身手。那些不懂的人說京野遙還不如打自由人,他們看不見京野的一傳有多穩嗎?

  小學的最後一場比賽,她贏了,

  掛上獎牌的那一刻,森佑美看到了京野遙滿是野心的眼睛,她想,她們是同一類人。

  她想給京野遙傳球。

  於是她放棄了離家更近的學校,來到了北川第一。

  「好巧。」其實一點也不巧。

  京野遙今天依舊不順利,滿腦子都是排球,數學作業忘寫了。

  「借我抄抄。」

  雖然詫異京野遙也會有沒完成功課的時候,自己的答案正確率不高,但有總比沒有好吧。

  這樣想著森佑美把作業推給她。

  不出意外的話就出意外了,數學老師很生氣,念在她是初犯,京野遙被罰到門口站著補。

  和森佑美錯的都是一樣的,都沒有變通的改一下。

  啊,怎麼犯這種低級錯誤。

  自己不會也要變成排球笨蛋了吧。

  京野遙心裡這麼想著,筆下還在疾馳般移動。

  及川徹這節課上體育,他去器材室開門正好路過一年級8班。

  看有人在門口站著就多看了幾眼。

  這一看。

  京野遙跟鴕鳥一樣,縮在門口補作業的樣子有些搞笑。

  及川徹毫不留情的笑了出來,球場和班級裡判若兩人的天才學妹。

  反差感好強啊~

  京野遙覺得莫名其妙的,一位路過她的學長突然很誇張的笑起來,最後竟然是扶著牆走的!

  這就是青春期嗎?

  不明覺厲。

  國中生活除了排球,還有一個很讓京野遙苦惱的課程,沒錯就是烹飪課。

  「同學們可以試著制作了。」

  不明白好好的國中,為什麼非要設置烹飪課程,京野遙屬於擠奶油都會擠得很難看的類型。

  很合理的,京野遙被打發去做攪拌雞蛋之類的雜活,而森佑美則指揮著組裡的其他人做蛋糕。

  「京野同學,你把蛋糕從烤箱裡拿出來吧。」

  京野遙把蛋糕端過來,很大一盤,聞起來香香的。

  森佑美把早准備好的奶油拿出來,靈巧的做出一朵朵奶油花,旁邊的同學幫忙把水果放上去。

  今天的烹飪課是按小組評分的,京野遙終於拿到了一次及格。

  「京野遙同學下次要好好努力啊。」忽略老師對她的提醒,京野遙還是很感動於自己的的進步的。

  淚流滿面了簡直。

  實際上,北川第一的教練,並不怎麼重視盯著部員訓練。

  更多的是隊長帶著自由練習,京野遙做完了基礎訓練就開始練核心。

  訓練一直以來看的都是自覺性。

  「京野同學,你這是干什麼。」森佑美走過來,露出了很好奇的表情。

  「啊,這是核心訓練,我從高中那裡學來的。」京野遙控住腿回答她。

  森佑美學著京野遙的樣子躺下,把腿控住,堅持不過幾秒就感受到疲憊。

  「這是鍛煉腹部力量的嗎?」森佑美壓低聲音詢問。

  「……嗯…」京野遙勉強回答她。

  她自己也不能做到,訓練時很輕松的回答別人的問題。

  兩人不同尋常的練習,吸引了福島彩繪,於是保持著奇怪姿勢練核心的家伙,變成三個人。

  神戶川香很欣慰,扭頭一看自己妹妹。

  「12、12、12、12……」神戶佳音很努力的喊著拍子。

  還在練扣球啊。

  神戶川香不由嘆了口氣。

  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是雙胞胎,因為是異卵雙胞胎的緣故,兩人不僅長相沒有共同之處,性格也是大相徑庭。

  之前神戶佳音也是打副攻的,排球打的位置是一樣的,年齡相同又總在一個隊伍裡,如此一來就免不了競爭。

  兩個人實力差不多的情況下,教練更偏愛性格更穩重的神戶川香一點。

  神戶佳音為了避免和親姐姐競爭,在升國中的時候決定自己要打主攻。

  結果就碰上了福島彩繪,現在好不容易熬到三年級的畢業,又來了個京野遙。

  神戶川香當然是知道妹妹找後輩比賽的事,輸了她心裡也不是滋味。

  佳音的運氣好像總是差了那麼一點。

  「集合。」女排的教練名叫黑宮孝治,是個很年輕的男人,聽說也是剛退役幾年。

  「下周二下午去雪丘中學打一場訓練賽,都好好打,不可以懈怠知道了嗎?這次的正選名額就看你們的表現了。」

  黑宮孝治說完和她們組織訓練賽的學校。

  福島彩繪很明顯愣神了,以至於別人也能立刻發現她的情緒變化。

  「有認識的人?」神戶川香問。

  」嗯。「福島彩繪點頭。

  那個人應該就是在那個地方打球吧。

  和朋友呆在不同的學校,盡管是大家都很明白,人是不可能一直待著一起的。

  本以為和那個人相遇,會是是很簡單的事。

  就是沒有緣分,幾次大賽都被分到了不同的賽區。

  本來說好了,要在更大的舞台,以對手的姿態相遇。

  後面連相遇的機會都沒有。

  好不容易適應了,又能見面。

  該高興才對吧。

  但道理是道理,真正要面對起來,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原本可是能相互信任的隊友啊。

  京野遙理解福島彩繪的感受。

  就像是她新到不熟悉的學校,周圍也沒有熟悉的人,適應也是需要時間的。

  如果讓她現在和當初的隊友打一場比賽,可能也會有這種煩惱。

  排球很神奇,它讓性格不同,沒有關聯的人相聚在一起。

  或許並肩作戰,或許相愛相殺。

  大家在追逐中一起進步,變成更好的自己,這可能就是體育競技的意義。

  「有沒有信心?!」還是老生常談的賽前鼓勵。

  大家卯足了力氣喊出來,「有信心!!」

  才到新環境不久,都是抱著要給大家留一個好印像,變得比小學更加成熟的念頭升到國中的。

  京野遙也不例外。

  也有些不適應吧,但只要一提到比賽,心髒就興奮的要跳出來了。

  訓練賽啊。


第37章 與雪丘中學的訓練賽1山本有希是很不……

  雪丘中學是在隔壁縣,也不知道教練是怎麼聯系上的。

  近幾年雪丘中學的排球社團落寞了,三年前關過一次,男排在5年前就因為招不齊人早就閉社了。

  現在有成績的只有女排,聽說也是新找了個厲害的教練,在預選賽打進了8強。

  但是比起北川第一還是差了不少,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雪丘的人到北川第一才對。

  況且這裡的環境也相當

  不好,京野遙皺著眉碾了碾地板,如她所料的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抬頭看看天花板上甚至有蜘蛛網,體育館的窗戶也是灰蒙蒙的。

  京野遙從來沒有在這樣的場地打過球。

  「咳咳咳,,」森佑美捂著鼻子,「我粉塵過敏,救命。」

  京野遙趕緊去把窗戶打開通風。

  神戶佳音很不滿,「怎麼沒有人啊,沒有人接打什麼訓練賽。」

  神戶川香也四處張望,「按道理說會有人等我們才對,教練呢?」

  「我看見他剛剛進廁所了。」福島彩繪從球框裡掏出來一個排球,「我們先熱身吧。」

  森佑美出去透氣了,京野遙就排著隊扣球。

  「這裡又沒別人,遙還藏著掖著干什麼啊。」天花寺和看出來京野遙沒用出全力,便笑著調侃起來。

  京野遙不太好意思的撓頭,「那我再扣一次?」

  後面還排著神戶佳音,眼見著京野遙就要走到最後面排隊,她不耐煩的把人扯到她前面。

  被一個後輩當著眾人面訓斥一頓,雖然說有點丟了面子,但她也想通了。

  至少不能讓自己後悔,曾經怎麼沒有盡力。

  所以也不會對京野遙搞偏見那一套。

  「你快別搞這一套了,不用重新排了。」

  其他隊員也點頭,她們也想看看京野遙全力的扣球是什麼樣的。

  山本有希站在角落,抬眸冷眼看著這一切。

  只見京野遙一個助跑,似鴻雁展翅,她的跳躍很輕松,常年累月的練習讓她的身體形成了本能。

  本能的以最標准的方式往上跳躍,身子彎曲形成一道觀賞性極高的姿勢。

  「嘭!」球呈一道直線向角落衝擊。

  京野遙的扣球在隊內是以精准聞名,而這次卻是大力且誇張的全力扣球。

  雪丘中學的人就是這個時候到了,身後還跟著正在攀談的雙方教練。

  「這孩子扣球很猛啊,從哪裡挖出來的?」雪丘的教練感嘆。

  「啊,京野是從小學直升的。運氣好運氣好。」

  「一個福島彩繪就夠了,怎麼好苗子都往北川第一鑽啊。」雪丘教練羨慕的給了黑宮孝治一拳

  福島彩繪稱贊道,「力量訓練沒有白做。」

  京野遙不好意思被眾人用那種崇拜的眼神看著,准備找一個角落繼續拉伸。

  「有人。」山本有希甚至沒有分給京野遙一個眼神,自己做著賽前准備,似乎很不樂意和別人共處一處。

  京野遙只能去別的地方。

  「山本就是這個性格,京野你別在意。」神戶川香寬慰道。

  她想剛剛京野遙應該是被山本嚇了一跳。

  「沒關系的,她就是山本前輩嗎?」

  就這幾天,京野遙從來沒有見過山本有希。隊裡的正選自由人不參與訓練,要是在一般隊伍早就被除名了。

  北川第一也不可能是放任隊員的類型。

  「山本她很厲害的,就是性格有點糟糕。」神戶川香嘆氣。

  山本有希從一年級就是這個性格,現在都二年級了,還是這個性格。

  永遠帶著刺,不知道她是怎麼和教練商量的。

  除了賽前參與訓練,剩下的時間好像都在便利店做什麼兼職。

  還沒有到能打工的年紀,山本有希早早的開始賺錢的原因無人知曉。

  身上總帶著傷,有些傷根本不像是訓練造成的。

  有傳言說,山本有希是那種不務正業的混混。

  神戶川香和山本有希相處的時間不長,但也可以大致判斷這些應該是造謠。

  但凡是看過山本有希專注工作的人,就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和她打過球就好了,山本其實是很可靠的類型。」

  另一邊,八色玲遠遠的就望見了在人群裡的福島彩繪。

  「彩繪彩繪!我在這裡!」

  福島彩繪走過去,「好久不見。」

  「我想死你了!!」八色玲抱住略顯僵硬的福島彩繪,絮絮叨叨吐槽她們學校的設施簡陋,教練還苛刻之類的。

  福島彩繪就一直點頭,「不然你轉學到北川第一吧,我們的排球場是新建的。」

  她下意識就隱瞞了黑宮孝治的魔鬼之處。

  八色玲趕緊搖頭,「我才不去了,好不容易混上個隊長當。」

  「而且去你們那邊,我估計連個正選都做不上吧。」

  不少人都是熟面孔,和她們比起來,她就是個可以被隨意捏碎的小餅干。

  八色玲可不想過去當炮灰。

  福島彩繪想想也是,干巴巴道,「那好吧。」

  和北川眾人想的一樣,黑宮孝治和雪丘的教練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這次帶著自家隊員來就是還人情,也有最近和強校約不到比賽的因素在。

  所以京野國中第一場訓練賽緊張刺激的開始了。

  才怪。

  「啊?我不上場?」京野遙一臉懵逼的和教練坐在一起。

  「不都說了這次比賽,是為了選出之後隊伍裡的正選嘛。你和福島彩繪都上場了還怎麼選人,所以你就不用上場了。」黑宮孝治擺擺手。

  可惡,自己也很想上場比賽的啊!

  所以現在北川派出的隊伍裡——

  福島彩繪(主攻)、神戶佳音(主攻)、神戶川香(副攻)、天花寺和(副攻)、森佑美(二傳)和山本有希(自由人)。

  已經定下來的正選——

  福島彩繪、神戶川香、京野遙、山本有希。

  也就是說現在北川只剩兩個位置可以競爭,那就是一個副攻和一個二傳的空缺。

  相對於森佑美幾乎無人和她競爭,副攻裡有實力的人就太多了。

  首先就是剛升三年級的神戶佳音,雖然現在的位置是主攻。可是她年齡大,發育後的身高夠,攔網實力不弱,想換位置適應會很快的。

  然後就是二年級的天花寺和,她的優勢是從小學就開始打副攻,有豐富的比賽經驗,力量出眾。

  最後就是信奉快樂排球的一年級,吉田陽菜。

  比起前兩個人她的實力拿不出手,可這孩子學東西特別快,腦子也靈光,也得好好培養以備不時之需。

  京野遙沮喪了,不能打比賽帶她來干什麼啊。

  黑宮孝治安慰她,「要是我們是在打不過,會換你上場的。」

  京野遙覺得這還不如不安慰呢。

  而且——把這種小心思直接說出來真的好嗎?

  第一局,福島彩繪在賽場的統治力不用多說,靠發球連得4分。

  可惜對面有個,很熟悉福島彩繪發球的八色玲。

  終結福島彩繪的發球局後,以後還有各式各樣的猛烈進攻。

  和小學時的巨鹿不一樣,北川第一的風格和其是兩個極端。

  不過,八色玲興奮起來了。

  她就擅長把敵方的進攻化為虛無,那種惱火的表情怎麼看怎麼有意思。

  千萬、不要、小瞧我們啊。

  生於逆境開的花,會比溫室裡的花,開的更加熱烈。

  比分25:19

  北川第一毫無意外的取得勝利。

  其中天花寺和和神戶佳音好像較上了勁,比平常的進攻更加強勁。

  第二場,天花寺和被換下時一臉不甘心,吉田陽菜帶著笑臉上場。

  這人的風格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經,把京野遙看的相當不爽。

  一些低級的錯誤層出不窮,可出人意料的進攻也不少。

  可以理解為什麼要重點培養她了。

  雪丘屬於越到後期越有後勁的類型,畢竟進攻就代表著會消耗更多的體力。

  第二局

  以極小的差距,22比25,雪丘中學拿下勝利。

  第三局,「京野,你想上場嗎?」

  訓練賽就這麼一個好處,可以隨時換人。不僅是北川第一,雪丘也一直在換人。

  比賽才是看一個人水平最直觀的方式,黑宮孝治也大概心中有數了。

  所以第三局他把神戶佳音和福島彩繪換下來了。

  換上場的是京野遙和天花寺和。

  福島彩繪的狀態還可以,但是京野遙想要上場的氣場,在他身邊都要突破天際了。

  不願意被那種眼神繼續盯著,黑宮孝治無可奈何的也把她換上去了。

  山本有希很不爽,她還是更喜歡福島彩繪。

  可能京野遙不記得她了。

  山本有希和京野遙打過比賽的,她永遠忘不了天國花音的淚水,以及輸給小獵鷹的不甘心。

  那時她才意識到,原來自由人能做到的,遠比她想像的要多的多的多。

  山本有希在小學時就喜歡流竄在外邊,尤其喜歡躺在操場上。

  至於那個肮髒的家,她待不下去。

  在角落裡睡覺被逮住,「可以和我們一起打球嗎?拜托了拜托了,我們就缺一個自由人,可以嗎可以嗎。」

  「自由人是什麼?」

  「就是隊伍裡最自由的人。」天國花音是這麼解釋的。

  本能的,山本有希對「自由」這個詞充滿了好感。

  「嗯,那我試試。」

  「太好了!!」


第38章 和雪丘中學的訓練賽2遲鈍到,離別的……

  和最想打敗的人站在同一戰線,這感覺真酸爽。

  山本有希淺咬下唇,沒打理過的碎發隨風飄蕩。

  她的身材很矮小,手臂上有一條猙獰的傷疤,站在眾人身後像一個裝滿尖刺的盾,巍然屹立在後方。

  京野遙喜歡打比賽,喜歡扣球時力量對衝的衝擊感。

  和森佑美一起練習了這麼多天,該有的默契還是有的。

  國中的比賽沒有教練一點一點扣,沒有人分析戰術布置策略,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考量眾人的應變能力。

  而二傳也開始真正的成為——「心髒」。

  森佑美手背在身後,幾個人沒有商量過暗號,所以臨時只能用明顯的手勢偷偷比劃。

  左邊。

  京野遙向左邊看。

  左前方是神戶川香,她剛和在中間位置位置的森佑美起跳攔網,一傳是天花寺和接的,所以,這一球大概率是給她的。

  果不其然,球往自己這邊傳。

  位置低了一點,京野遙稍微調整了一下,球被八色玲接住。

  飛過半場的球,又被山本有希穩穩接住,呈又高又快的拋物線傳回前排。

  森佑美往回走了兩步,這次她傳的是高球。

  京野遙瞄准往對面死角打,扣球得分。

  「這球怎麼樣?」森佑美詢問。

  這球她算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和她一樣能傳這麼高的人,在北川第一找不出第二個。

  森佑美:美少女自信

  京野遙搓掉手心的死皮,想了想回答,「可以再高一點。」

  森佑美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又上下打量了一下京野遙的大身板。

  那人絲毫沒感覺自己的話對別人產生了怎樣的傷害。

  她也只能維持著淑女微笑,勉為其難的誇贊,「長得高真好。」

  森佑美在女生裡算是偏高的,可要輕松傳出京野遙適配高度的球,以她目前的力量……

  難道要她甩胳膊掄球嗎。

  像掄保齡球一樣掄到天上,想像的畫面太過離譜,森佑美石化了。

  她馬上意識到這還是在比賽,因為京野遙正用譴責的眼神掃射她。

  輪到京野遙發球,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還是會被震驚到。

  因為長年累月的專業訓練,京野遙的球風標准到不可思議。

  影山飛雄的球風有君臨天下的統治力;速水由裡的球勇敢大膽;福島彩繪的球柔韌細膩;連森佑美的傳球都是迅捷果斷的。

  比起這些,標准這個詞普通到不能再不普通了。

  怎麼會有人的球風是標准呢,更何況是京野遙這種萬眾矚目的孩子,她應該有更特別的風格才對。

  排球飛行速度極快,呈一條直線精准壓住線。

  「真是變態。」神戶佳音吐槽。

  這種說起來不應該是形容球風的詞,放在京野遙身上卻意外的合適。

  大概是強者共通的點,京野遙一站在場上就有種莫名的氣場。

  有人說京野遙做主攻手不耀眼,那是大錯特錯。

  每一個「王牌」都是隊伍的支柱。

  像是福島彩繪,她給隊友的感覺就是——「再糟糕的傳球都請給我,我會調整好一切」的極致自信。

  而京野遙,她就像海,表面風和日麗,海面下卻暗流湧動。

  包容又富有攻擊性。

  隨著歡呼聲,比分已經來到了12;7,

  其中單是京野遙的發球,就連續得了6分。

  黑宮孝治滿意的點頭,這正符合他的期待。

  在球場上,要是說什麼陣容比「雙二傳」還要奢侈。

  那肯定是——「雙王牌」。

  他已經預想到這支隊伍,會給他帶來從教以來最好的成績。

  她們的目標,扎扎實實的可以定成——

  全國優勝。

  雖然北川女排的配合顯然不默契,甚至幾人還因為走位發生了磕碰,但這已經很好了。

  這可是一半人員是剛入學的一年級,組成的隊伍。

  未經打磨的琢玉已然開始發光,灰塵與泥土都遮掩不住她們的耀眼。

  比起黑宮孝治的暢想未來,另一邊的雪丘教練心裡就不是那麼的好受。

  黑宮孝治和他同一年退役,他因為看不得雪丘中學的排球逐漸沒落而加入這裡。

  而黑宮孝治則很果斷的加入排球強校。

  他剛來到雪丘中學時也是滿懷壯志。

  男排直接招不起人,女排的後備人員青黃不接。

  他晚上徹夜學習,白天再一一教給這群孩子。

  在他和上一屆的努力下,終於打進了8強。因為他們在100多只隊伍中的逆襲,雪丘中學成為了報刊中女排的「未來之星」。

  可這沒能改變雪丘中學的困境,因為校領導並不重視排球,設施老舊,他也備受排擠。

  現在能堅持下來,全是因為這群孩子。

  但他知道,今年必須打出點足夠亮眼的成績,取得大家的重視。

  不然繼續下去,不僅是他的身體,或是意志,似乎都無法支撐他留在這裡了。

  到底怎麼樣才能讓他們看到排球的魅力?

  京野遙攔網得分。

  八色玲壓力山大,現在的比分已經是19;12了。

  京野遙比曾經對局時更強了,她的強大體現在她的全面性。

  一傳、攔網、扣球這些似乎沒有她不擅長的,處處皆是她的優勢。

  回頭見隊友們喪氣的不像話,八色玲氣不打一處來。

  「雖然是訓練賽,但我希望大家能鼓起12分的干勁。這是教練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你們這樣輸了也無所謂的態度,令我很難過,非常難過。」

  「你們難道不想有更大更新的排球場嗎?你們難道想一直因為經費,重復著用那幾個爛掉的排球不舍得換嗎?你們到底想不想打進全國了!你們難道甘心一直這樣不受重視到畢業嗎?」

  八色玲說話的時候沒有掩蓋聲音,她的話振聾發聵,連帶著北川第一的眾人也被感染。

  京野遙感觸很深,她看著明明是在訓斥別人,自己卻快要流出淚來的八色玲。

  那個笑嘻嘻在隊友身後的矮小女孩,居然也能獨當一面,成為了一支隊伍的主心骨。

  當你在隊伍裡有了影響力,你就是支柱。

  月島明光的話,她現在才真正理解。

  「好感人。」森佑美假裝抹眼淚,抬眸卻滿是勢在必得,「不過……我們不能輸。」

  雪丘女排打了雞血,放棄了一直以來的被迫防守,開始了觸底反彈的反擊。

  八色玲充分利用了小學時的戰術,和自家的二傳手沒有規律的輪流傳球。

  在場有這經驗的,也不止她一人。

  京野遙下意識的封死了路線,山本有希很不滿。

  「我能接到。」

  主

  攻繞了大半場,主動接一傳,對於自由人來說就是不信任。

  果然下一球,山本有希翻滾著完成完美一傳。

  福島彩繪在場下看的心情很復雜,作為八色玲曾經的隊友……她……

  「怎麼了?想讓雪丘贏?」黑宮孝治問她。

  福島彩繪搖頭,她只是作為看客,為比賽的情況揪心而已。

  她還是想勸勸八色玲,明明實力也很好,而且北川這邊的環境更好,更有利於她的成長。

  之前在雜志上看到雪丘中學的成績還不錯。

  但沒想到現實會是這樣的環境。

  「我知道你和八色玲之前是隊友。」身為教練,黑宮孝治清楚每位成員的情況。

  「我和雪丘的教練關系也很好,我倆都是雪丘中學畢業的。」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黑宮孝治的唇角不自覺的帶了幾分笑意。

  「他這人性格倔,非要回母校,明明不受歡迎也非要回去。有時候作為朋友,我們總想讓他們走自己認為更好的路,可是,每個人的選擇都是有理由的。」

  「說不定,八色玲和他一樣,有什麼自己非要就下的理由吧。」

  福島彩繪回看那個熟悉的身影,那個無數次在自己身後突然撲出來,嘟囔著說「彩繪∼我好累啊~」的八色玲。

  現在她居然有點不認識了。

  京野遙對於朋友的各奔東西,其實一開始也有些接受不良。

  曾經時時刻刻在眼前能看見的人,現在都分散開了。

  不知道影山飛雄在學校是不是還天天睡覺;

  不知道速水由裡是不是還對剛認識的醬來醬去;

  不知道望月雅衣備考雅思辛不辛苦……

  不知道那些後輩們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人是遲鈍的,遲鈍到離別的苦楚也後知後覺。

  京野遙扣球扣的很用力,以25比23結束了對局。

  雪丘中學的干勁來的太晚了,最後當然是無力回天。

  她們發出不甘心的嚎叫,完全不顧淑女形像的躺倒在地上。

  北川女排也都沒打盡興。

  京野遙試探的舉手,「教練可以再打一局嗎?」

  森佑美舉著手表幫腔,「離放學還早呢,現在回學校也是上社團活動,留在這裡一樣是訓練啊!」

  神戶川香贊同,與其在路上浪費時間,還不如直接打個痛快。

  「那行吧。」黑宮孝治和雪丘教練對視一笑,還是放話了。

  「我也要打!」

  「還有我還有我!」

  「帶我一個!」福島彩繪也匆匆下去。

  被換下場的女孩們也從椅子上跑下來,生怕落下了自己。

  一堆明明在幾個小時前還互不相識的女孩,現在混跡在一起,把簡陋的排球場變成了快樂的花園。


第39章 暴力與衝突1別管我!山本有希的傷疤……

  「遙你等等我……」森佑美跟在京野遙身後呼呼的喘氣。

  京野遙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你不是說要一起晨跑嗎?這就堅持不住了?」

  森佑美耍脾氣,「可是哪有一下午跑這麼久的啊,我腿都要跑斷了。」

  京野遙帶著她已經跑了一個小時了,這是什麼概念。

  有這個時間,走路都能走5000步了,雖然兩人中間也是有休息的,可還是把森佑美累的夠嗆。

  「我不管,我要歇歇。」森佑美的美少女形像已經隨著時間的消磨殆盡了。

  頭發扎成馬尾,一開始用來裝飾的發夾現在把劉海夾的光禿禿的,只剩下被汗水弄的發亮的大腦門。

  京野遙卻清清爽爽的,和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四處張望,指了指旁邊的便利店,京野遙提議,「我請你喝飲料吧。」

  京野遙對這邊不怎麼熟悉,這家便利店還是第一次來。

  「我要喝草莓果汁。」森佑美隨手從冰箱裡拿了一瓶100%含量的果汁。

  京野遙皺眉,「剛運動完不能喝涼的。」

  又強硬的把運動飲料塞給她,「我請客我說了算。」

  森佑美只能不清不願的拿著東西去前台,「結賬…」

  「有會員卡嗎?」

  「沒有。」

  垂眸瞥見一條熟悉的疤痕,她不由自主的抬頭,隨即就被眼前的熟悉面孔震住了。

  「……哎?!!」

  穿著便利店工服的女孩熟練的掃完條形碼。

  「感謝您的惠顧,一共是320日元這邊付款。」山本有希見怪不怪了,她出來打工從來不避諱人。

  「沒事的話就趕緊走吧,我快下班了。」

  感到意外是正常的,別打擾她正常工作就可以了。

  出門後,森佑美有些猶豫的開口。

  「你聽說了嗎?」

  「什麼?」

  「她們說山本前輩小學就是混□□的,晚上也不回家整天在學校裡溜達。和別人打架把人家打進醫院,爸媽不給她收拾爛攤子,那條傷疤就是打架留下來的。」

  京野遙覺得這種話有些離譜了,雖然一個國中生打工確實很奇怪,但小學混□□這種話怎麼想都是謠言吧。

  因為小學時也經歷過類似被造謠的事,對於這些沒有親眼看過的事情,她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

  森佑美想起山本有希整理貨架的背影,「但是呢…」

  「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誤會。」

  京野遙靜靜的,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前輩,你的疤是怎麼來的?」

  山本有希不常來訓練,好不容易抓到人,京野遙就直接問了。

  明明是剛開學,森佑美卻好像把這一輩子石化的次數用了個遍。

  不是,就一點醞釀沒有,硬問啊。

  沒問題的。

  京野遙向她投遞了一個睿智的眼神。

  之前自己和速水由裡費了那麼多時間,也沒打探出來的消息,也是直接問出來的。

  所以,這次也一定可……

  「我們很熟嗎?」那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

  山本有希的發色和眉眼都太黑了,黑的有些不近人情。

  她的發絲肆意生長,不加修飾的樣子反而更加放蕩不羈。

  如果說京野遙是高山,遠看遠不可及,登頂後就能看盡繁花似錦;

  那麼山本有希就是孤狼,外表和內心都被尖刺覆蓋,甚至還不放心的墜上最牢固的鎖。

  好像也沒興致呆在這裡了的樣子,竟是向大門走去不回來了。

  京野遙想追出去被森佑美攔住。

  看著這人居然還是不明所以的樣子,她嘆氣。

  「我就說這樣不行,你還不信。」

  京野遙自顧自的思考,現在不太熟的話,那熟起來不就好了。

  於是山本有希往後一周,都會一直「偶遇」到某人。

  「山本前輩早上好。」這是碰巧出現在學校門口的京野遙。

  「山本前輩我請你喝飲料。」這是碰巧出現在販賣機旁邊的京野遙。

  「山本前輩好巧,一起吃飯嗎?」這是碰巧出現在她教室門口,並對她發出約飯邀請的京野。

  ……

  「山本前輩,我要一份飯團加熱。」京野遙又是那副很冷淡,沒有故意偶遇的樣子。

  山本有希忍無可忍。

  「你比男排的那個二傳還煩。別打擾我工作!」

  京野遙摸摸頭,啊?誰啊?

  山本有希坐在回家的電車上。

  今天放學又碰見那個家伙了,從來沒見過這麼自來熟的人。

  都不會看人臉色嗎?

  莫名很在意那個人是怎麼看待她的,她也會和那些人一樣想她嗎?

  這條線路被大樹包圍,光影交織,車內的燈條也是亮的。

  好像穿越時空的盡頭,周六午後的家裡難得的安靜愜意。

  山本有希偏偏坐在被黑暗包裹的角落。

  現在這個點車上沒有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今天沒有另外的兼職,未成年就是不好,打工只能拿一半的工資。

  回家嗎?後背似乎還隱隱作痛。

  進門換鞋的時候,注意到那雙隨意扔在地上的皮鞋,心裡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升起。

  山本有希不由自主的脊背發涼,想往外走已經來不及了。

  「回來了就進來。」

  她踏進家門的腳在顫抖。

  「前輩我要一份包子。」熟悉的時間熟悉的人,京野遙結束夜跑很高興的走進

  來。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她覺得她和山本前輩已經很熟了。

  今天一定要問出那道傷疤到底是怎麼來的。

  京野遙信心十足。

  「山本前輩?」呼喚了好幾聲都沒有人來,京野遙有些納悶。

  正想再叫幾遍,熟悉的聲音從門裡面的小隔間穿出來。

  「來了來了,催命似的,真被你煩死了。」山本有希今天帶了個帽子,把臉擋的很嚴實。

  京野遙不明白為什麼在室內還要帶帽子,這裡又沒有別人。

  「今天部活前輩怎麼又沒來?我們今天組織了部內練習賽,我拿了MVP。」

  京野遙不是炫耀,對於她來說這種事已經不是少見多怪了。

  所以說話也像一個毫無情緒的播報員,她只是為了就算前輩不在,也不至於對部裡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昂,知道你厲害了,行了吧。」山本有希的動作比以往都快,這讓人不禁懷疑她是在遮掩什麼。

  「要不要辣?」

  「不要。」

  隨著微波爐發出代表加熱完畢的提示音,山本有希迅速的把包子拿出來。

  「送你一個牛油果,趕緊走趕緊走。」

  像是打發要糖的小孩子,山本有希顯得很不耐煩。

  京野遙接過被包裝過的包子,剛出鍋的居然不燙手。

  翻了翻,居然是有另外的第二層包裝紙隔熱嗎。

  京野遙很感動,果然她就說她們兩人已經很熟了。

  像往常一樣,京野遙不留痕跡的用眼神「檢查」了一遍山本有希。

  突然聚焦到某個位置,她的瞳孔驟然一縮。

  山本前輩回到自己的員工小隔間,手上的被運動繃帶包裹住,扯開就是紗布。

  嘶,果然沒止住血。

  身為自由人,帶著運動繃帶也很正常吧。

  幸好她算著時間,估計著京野遙這個點要來了。

  趕緊從包裡翻出來纏上了。

  她的事,知道多了沒有什麼好處。

  山本有希皺著眉,剛剛收拾的太急,把消毒液打翻了。

  明明隔壁就是藥店,她卻是像自暴自棄了一般,從兜裡掏出來「新朋友」。

  火星沒維持多長時間,雲霧繚繞在四周。

  血就滴滴答答的順著指尖滴下來。

  「不小心多買了消毒液和紗布,前輩你看你先幫我放著吧。」

  京野遙一回來就撞見這一幕,腦子有點宕機。

  山本有希望著快把整個外傷科包圓,提著大包小包的京野遙。

  扯出一個嘲諷的笑。

  好像在說,是啊,我就是和傳言裡一樣。

  知道了就趕緊離我遠點。

  又扭頭自己干自己的。

  嘴裡的東西被扯碎,山本有希含在嘴裡的另一半只能吐出去。

  「你有病吧!別管我!」

  京野遙的力氣很大,強硬的把坐在地上的山本有希按倒,山本有希下意識的奮力抵抗,京野遙胳膊上被抓出幾道血痕。

  把搜刮出來的東西扔進垃圾桶,京野遙還不放心的往便利店裡面看,似乎是想進去搜。

  山本有希起身,還在罵,又像是解釋,「裡面沒有了!我也是第一次!真是多管閑事!」

  京野遙就像是聽不見她的話,冷漠的從大包小包裡拿出消毒液。

  「痛!」

  聞言京野遙直接把消毒液往傷口上到,完全不在意山本有希叫的多大聲。

  她現在也不指望這人主動說什麼了。

  處理完傷口,京野遙不容分說的把大包小包塞進山本有希懷裡。

  又指指垃圾桶,示意這是補償。

  做完這一切意外的什麼都沒說,頭都不回的小跑離去。

  似乎因為這件事睡不著的只有山本有希一個人。

  第二天京野遙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碰到她也會正常打招呼。

  少了那些「偶遇」,倒是山本有希不習慣了。

  「京野,你胳膊怎麼回事?家裡養貓了?哎呀不會留疤吧。」森佑美愛美,連帶著看別人都很重視。

  「怎麼說都是女孩子,京野你也不要太不在意吧,這樣等長大了有你後悔的。」

  森佑美打開書包的內層,裡面裝滿了女生的小玩意。

  護手霜、防曬霜、除油紙……最後裡面的小布包裡拿出一支小藥膏。

  仔細塗抹後,森佑美敢下包票。

  「這樣就絕對不會留疤啦!」


第40章 暴力與衝突2偏要多管閑事

  森佑美不喜歡山本有希,就算她是很厲害的前輩。

  每次京野遙和她打招呼都是熱臉貼冷屁股,即使再有什麼隱情,也不應該對對自己抱有善意的人是那樣的態度。

  所以森佑美不喜歡她。

  但是和京野遙站在一起時,還是會很恭敬的和前輩問好。

  「山本前輩早。」

  破天荒的,山本有希回應了她們。

  「早上好。」

  京野遙不知道怎麼的,又是那副嚴肅的表情。

  是的。

  森佑美能敏感的從京野遙細微的表情中,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

  今天山本前輩身上又有新傷了,以往森佑美不是特別在意這些。

  畢竟,京野遙也經常在訓練場弄的一身傷。

  靈光一閃後,腦子通了電。

  森佑美倒吸一口涼氣,可是山本前輩最近都沒有參加訓練!

  她沒有參加訓練!

  每天晚上還會在森佑美家附近的那家便利店兼職,那這些傷真的是訓練導致的嗎?

  兩個字浮現在心頭。

  往日的那些不滿,都因為這個可怕的猜想而覆滅。

  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擔心和後怕,震的她心髒狂跳。

  京野遙今天沒有跟蹤山本前輩,因為她已經打探清楚山本前輩的住址了。

  帶著鴨舌帽,口袋裡塞著從家裡順出來的相機。

  這是京野真鬥拜訪用的微型記錄型相機,很方便隱藏。

  她已經不想知道理由了。

  因為有些事,有沒有理由不重要

  山本有希的家在離便利店很遠的一棟居民樓,京野遙壓低了帽子爬上八樓。

  證據。

  她要找到證據。

  打不通的保護組織電話,非本人報案無法調解的警察局。

  都不想多管閑事是吧,那這個閑事她來管。

  男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把皮鞋隨意的蹬落在門口的地毯上。

  過了一會兒聽不動靜了,京野遙才從樓梯上下來。

  提前放在門縫的小石片起了作用。

  特意挑選了長條形狀的,塞在門縫隙的石片,開門後會因為慣性倒下而阻止門關死。

  試探的推了推,果然沒關緊門。

  前幾天記住了男人公文包上的標識,費了很多功夫,通過公司備案網查到是一家建築公司。

  今天天氣有輕微沙暴,京野遙提前幾天踩點,斷定男人一回家就會洗澡。

  這裡的隔音不好,水聲一出現京野遙就知道成功了一半。

  這棟居民樓的布局她提前看過了。

  京野遙的計劃是開錄像模式,把放在客廳的嵌入式書櫃,之後再找機會把相機拿回來。

  計劃其實很粗糙,但可能是老天也在幫她,京野遙很順利的把相機藏好,沒有撞見任何人。

  客廳裡整潔的有些嚇人,把東西藏好後就退了出來。

  剛松了一口氣,靠在牆上准備走了京野遙的就聽見一聲刺耳的、東西摔碎的聲音。

  伴隨而來還有男人的怒吼,「我說過我回來要留熱水!你他媽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怎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緊接著就是臥室門被撞開的巨響,女人的尖叫和打罵聲接連不斷。

  京野遙只覺得寒意從腳蔓延到全身,她甚至有些僵硬了。

  她用盡所有力氣握緊拳頭,隨即「砰砰砰」敲響樓下住戶的大門。

  她聽見了屋內腳步聲,可是沒有人開門。

  第一次,京野遙是如此的無力。

  她怨自己太過弱小,她怨自己為什麼不是強有力的大人。

  或許自

  己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更加刺耳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京野遙抬頭覺得很無助。

  明明聲音很大,是個人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為什麼都緊閉著門?

  為什麼沒有人站出來?

  現在的京野遙比起害怕,她更多的是憤怒。

  這種憤怒帶給她一種莫名的勇氣,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好了。

  堅持著不被情緒衝昏頭腦,她先打通了報警電話,理由是有人入室搶劫。

  而此時的京野真鬥,也已經看到了京野遙留在家裡的紙條,開著車往這邊趕。

  出個差回來就發現自家孩子作死去了。

  京野真鬥狂按喇叭,往死裡踩油門。

  女人已經習慣了丈夫的暴力,頭發被扯住,麻木的接受著男人的拳腳。

  心裡安慰自己。

  幸好有希不在家,不然以她的性格,又會因為自己和父親撕扯。

  結了婚的女人,在日本幾乎找不到工作,沒有經濟來源。

  自然而然的,這種伸手朝上的日子,讓男人有了借口宣泄情緒。

  一開始是訓斥,忍讓並沒有換來改變,而是助長了他的囂張氣焰。

  也不是沒想過離婚。

  可是離了婚她要怎麼養活自己的孩子,以現在的情況,她爭取不到孩子的撫養權。

  日復一日的被打壓,被威脅被洗腦。

  女人也逐漸喪失了反抗的能力。

  忍一忍吧。

  等他升職就好了,等他發泄完就好了,等他回心轉意的就好了……

  被按著頭往地板上砸的時候,劇痛讓她覺得現在直接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也不錯。

  「住手!我報警了!!」京野遙舉著手機撞開門,她發出了所能發出的最大聲音用來怒吼。

  女人睜開眼。

  京野遙帶著一往無前的勇氣,仿佛救世主降世,連帶著發絲都在陽光的照耀下發著金光。

  風灌滿寬大的外套,飄逸的後領是她英雄的披風。

  人心逐漸冷漠,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做旁觀者。

  可沉默不是中立,沉默是對惡勢力的助長。

  當善良被當做愚蠢,當勇敢被異化成魯莽。不要懷疑,是這個社會病了,而不是你病了。

  不能改變這個社會,那就要順應嗎?

  京野遙更加大聲,仿佛是在宣誓。「我說讓你放開她!我報警了!!」

  起碼再這一刻,她無法冷眼旁觀。

  少年的世界只有黑與白。

  對了就是對了,錯了就是錯了。

  為什麼加害者高高在上,為什麼是受害者要忍讓。

  錯了錯了,全錯了。

  看出京野遙是個女孩,年紀也不大,男人不以為意甚至更加囂張。

  男人掄起花瓶對著京野遙,「這是我們的家事!誰讓你進來的,趕緊出去!」

  他越是憤怒,京野遙反而一點也不害怕了。

  她冷靜的直視著他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的強調,「警察很快就來了。」

  「我說讓你出去!」男人惱羞成怒,不敢對京野遙怎麼樣,要拿女人出氣。

  眼見著花瓶對著女人的頭砸去,京野遙毫不猶豫,像初生的牛犢,衝進去握住男人的胳膊。

  男人的被這突如其來的拉扯驚到了,這不該是一個女孩子應該擁有的力量。

  京野遙死死的拉住他,「你這樣是不對的!」

  被一遍又一遍的責問,男人絲毫沒有反思之意。

  扭曲著臉,抽出另一只手作勢就要把京野遙推倒。

  一直躺在地上的女人像是突然有了力氣,一把將男人撲倒。

  花瓶掉落在地上,碎片飛過劃破京野遙的臉龐。

  京野真鬥帶著警察開門就是這樣的一幕——

  雜亂的客廳一片狼藉,狼狽的女人奮力按住男人,京野遙臉還流著血,撕扯著男人的頭發。

  山本有希一回到家只覺得天都裂了,無盡的恐慌讓她把一切不好的事情都聯想到了。

  她是跑著去醫院的。

  看見母親坐在病床前才流下淚來,這個被父親打的滿身傷痕都沒說一聲痛的孩子。

  現在哭成了淚人,「媽,你離婚吧。」

  邊說著邊從口袋裡掏錢,零零碎碎的有整張也有硬幣。

  錢,

  堆滿了整張床。

  「我有錢了……媽媽我有錢了……媽媽我養你好不好?」

  女人也哭了。

  她的顧慮從來都沒瞞過,沒瞞過。

  說是為了孩子,卻讓孩子跟著自己受苦,她有罪。

  一直以為有希是躲出去了,孩子偷偷承擔了這麼多,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她怎麼會這麼沒用,她擦干眼淚,「好,離婚。」

  連孩子都能做到事,她憑什麼做不到。

  就算是死,她也要帶著有希離開那個惡魔。

  爭取到有希媽媽的同意後,京野真鬥找人報道了此事。

  報道中母女的臉都打了厚碼,滿床的現金讓人動容,男人猙獰的神情一覽無余。

  很快此事就在社會中引起劇烈反響。

  不作為的保護組織受到上級批評,宮城縣的志願者自發成立了「反暴力協會。」

  警局迫於社會壓力,以最快的速度處理了此事。

  因為有錄像作為證據,女人除男人要對京野遙出手進行了阻攔,全程沒有動手,再加上京野遙受傷且不接受和解。

  因對社會產生嚴重不良影響,為平民憤對男人處一周監禁。

  在此期間山本母女受到了各界人士的幫助,一位本地女經理提供了幫助,並迅速為其辦理入職。

  而男人一出來就會失去賴以為傲經濟來源,還將收到法院關於離婚的傳票,不出意外的話山本有希會被判給媽媽。

  其所在的建築公司已經將他辭退,並收回他的單位住宅。

  山本的爺爺奶奶對他也很失望,單方面和他斷絕關系,只承認山本有希一個孫女。

  京野遙接聽了山本有希的電話後很淡定,心想著這下部活不會缺人了。

  一旁忙活了好幾天的京野真鬥,冷笑著靠近京野遙。

  「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第41章 北川第一排球部5沙灘合宿——比較有……

  山本有希好幾天沒來上學,這人經常曠訓已經讓大家見怪不怪了。

  不過當她再次出現在排球場時,卻驚呆了大家的眼睛。

  「山本前輩??」

  只見,往日那頭桀驁不馴的黑發,已然變成了乖順可愛的蘑菇頭。

  流浪在外的貓收起了尖牙利爪,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很奇怪嗎?」山本有希側著臉,很別扭的詢問京野遙。

  京野遙評價,「很可愛。」

  北川第一排球部有個老傳統。

  每年的這個時候,排球部會組織男排女排參加合宿。

  說是合宿,其實和出去玩差不多。今年投票定下的地方是海邊。

  「之前足球社去研學,我可羨慕了,沒想到我們排球部也有!」吉田陽菜激動的活蹦亂跳。

  「去沙灘的話是不是能打沙排?」京野遙有點開心,她很久沒打沙排了,還有點想念呢。

  森佑美對著京野遙戳戳戳,非常不滿。

  「你怎麼腦子裡只有排球啊,去沙灘當然要穿可愛泳衣啦。」

  神戶川香組織紀律,「我來說幾句,這次合宿要在外邊住3天,不能去的提前去教練那裡說,要去的准備好換洗衣服和防曬霜。」

  「別只想著玩,幾個月後就是全國預選賽了,不要不當回事。」

  和森佑美准備了出去用的東西,提前在家收拾好了行李。

  自己的東西都帶齊了,應該沒有問題。

  「京野這輛車裡沒空位了,你去那男生那輛湊合一下吧。」

  黑宮孝治攔住京野遙的手很心虛,很自然的把自己算在男生車裡了,結果又說車裡得留一個教練。

  沒辦法。

  京野遙就變成倒霉多出來的了。

  「啊?」京野遙托著行李停住了腳步,很懵逼的指指自己,「我嗎?」

  黑宮孝治嚴肅的沉默,「是的,你去男生車吧。」

  結果就是偷偷摸摸的京野遙,偷偷摸摸的坐在車的最後面。

  倚著窗轉移注意力,忍受著空氣中屬於男生的汗臭味兒。

  嗯,帶著帽子應該沒有問題。

  沒有人會發現她的。

  突然一股兒芬芳的,檸檬混合著薄荷的,洗衣露味道傳進京野遙的鼻腔,讓人一下子清醒了。

  「啊呀啊呀,這不是一年級的天才學妹嗎?這是通過後天努力選擇男排了嘛~~」

  一張帥臉湊過來又被人拉走,及川徹很不滿,「小岩~~~」音調被拖得很長。

  「你太輕浮了滾蛋!」

  發出轟鳴聲的車子即將啟動,及川徹相當自然的坐在京野遙旁邊。

  這個笑容很帥氣吧,沉醉在及川大人的魅力中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及川徹:蜜汁自信

  京野遙想起來了,這個笑容。

  這是那個路過她,莫名其妙笑的很癲狂的學長。

  京野遙:盯——且面無表情。

  和想像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及川徹和岩泉一小聲嘟囔(其實很大聲),「學妹性格好冷淡啊。」

  「是你太不正常了吧。」岩泉一精准吐槽,隨即對著京野遙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是不是還沒有和你自我介紹。」他把還想插嘴的及川徹按下去,接著道。

  「我是二年級的岩泉一,是男排的主攻手。他是及川徹,打的位置是二傳。」

  這位看起來很靠譜的前輩,說話也很友善呢。

  京野遙摘下帽子以示禮貌,「京野遙,一年級,位置也是主攻。」

  至於那位前輩……二傳嗎……

  總覺得哪裡聽過。

  被松開的及川徹氣哼哼的,「人家可是很帥氣的角色,這麼對人家真的太殘忍了。」

  「帥氣的角色不會說『人家』吧。」

  「啊啊啊,啊啊,好殘忍好殘忍。」

  雖然腦子有點疼,但這一路應該不會無聊了。

  下午就轱轆轱轆的出發,車內很安靜,現在的氛圍很適合睡覺。

  這樣想著,京野遙環顧四周。

  睡倒了一大片啊。

  「你~干~什~麼~」見京野遙被嚇到了,及川徹得逞的樣子賤兮兮的。

  「沒干什麼。」

  備受女生追捧的及川徹哪被這麼冷待過。

  「你討厭我嗎!太過分了!」

  「沒有。」她被吵的腦袋疼,第一次見這麼會自己給自己圓場的人。

  「說起來,你認識牛島若利嗎?」及川徹話題的跳躍的很厲害,馬上就說起別的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京野遙起了點興趣。

  「白鳥澤的牛島若利嗎?」

  「對、這次全國賽我一定會狠狠、的打敗他、」及川徹咬牙切齒。

  「可是白鳥澤實力很強吧。」

  及川徹好像沒聽見的樣子,「啊?」

  京野遙只能再重復一遍,「我說白鳥澤實力很強吧,要打敗他們要做好充足的准備才行。」

  「啊?」

  「白鳥澤實力很強。」

  「啊?」

  「……我相信你們一定會打敗白鳥澤的。」

  及川徹這才笑嘻嘻的回答,「我就說吧,什麼天才不天才的,通通都會被及川大人打敗的!哈哈哈哈!」

  所以真的是假裝沒聽見啊。

  「啪!」掐腰狂笑的及川徹被睜開眼的岩泉一,狠狠暴擊。

  「我說,你有沒有考慮到有人在休息啊。」

  「嚶。對不起嘛。」

  總之,終於下車了。

  京野遙剛下車,森佑美就狂奔過來。

  很驚人的畫面,上半身是優雅可愛的美少女,下半身是快到出殘影的螺旋腿。

  「京野同學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很孤單吧。」森佑美留下了心疼的眼淚?

  不至於不至於啊。

  京野遙趕緊解釋,「沒有沒有,車上很安靜,嗯……前輩們也很好相處。」

  「那就好,山本和我說男排那裡有個很難纏的前輩,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嗚嗚嗚嗚嗚。」

  京野遙對上號了,是及川徹嗎?

  「沒有沒有,那個前輩,額,比較有童心?」

  已經是傍晚了,女排的各位吵著要看落日,男排那邊急著吃飯,兩隊就暫時分開了。

  森佑美挎著京野遙的胳膊,「落日好美啊,幫我拍張照吧。」

  京野遙拿起森佑美遞過來的相機,喔,好高級。

  「…」

  「是不好看嗎?」

  「我的臉呢?」

  「不是說拍落日嗎?」

  「啊啊啊啊,算了。」第一次被森佑美扔下的京野遙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是自己拍的落日構圖太大了嗎?搞砸了,應該把海和落日均勻分布才是。

  天花寺和好奇鑽過來並詢問發生了什麼,京野遙解釋了一通。

  天花寺和表示,你活該。

  京野遙:我做錯了什麼?

  吃完飯到酒店已經很晚了,男排那邊已經洗完澡開始枕頭大戰了。

  「看招看招!」

  「小岩!他打我!」

  這裡的隔音好差啊。

  洗完澡京野遙總覺得哪裡不得勁,怎樣躺著都不舒服。

  思來想去,成功找到答案——今晚沒夜跑啊。

  其他人都已經開始蒙著被窩開始夜談了,聽了一會兒覺得沒有興趣。

  京野遙想著不如找點事做。

  吉田陽菜講的投入,拿手電筒往自己臉上照。

  光把臉照得陰森森的。

  「小美跑啊跑啊,她想翻過窗戶逃出這棟別墅。啊!」

  「啊!!」伴隨著她聲情並茂的講述,已經有人被嚇得尖叫了。

  吉田陽菜完全沒被影響到,繼續講自己的故事。「一具屍體出現在窗戶底下,突然!她爬起來了!」

  「啊啊啊啊!!!」吉田陽菜指著窗戶,驚恐的大叫,「有鬼啊…!」

  「然後呢?」神戶佳音好奇的追問。

  「真的有鬼啊!」吉田陽菜躲進被子裡,神戶佳音扒拉著她,「怎麼會真的有鬼,好啦好啦知道你很敬業了。」

  吉田陽菜顫顫巍巍的從被子裡伸出一只手,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漆黑的房間裡,只有大敞著的窗戶外月光透進來一角。

  那被月色籠罩的地方,一個看不清的黑色身影有節奏的扭曲起伏,只有一只手臂支撐在地面上,顯得格外詭異。

  京野遙做俯臥撐做的起勁呢,嘴裡還數著數,「131、132……」

  「啊啊啊啊啊!!!!」尖叫聲仿佛要把屋頂掀翻。

  京野遙被嚇得一哆嗦,軟倒在地,不知誰丟過來一床被子她整個人罩住。

  啪嗒一聲整個屋都亮堂了,京野遙在被子下掙扎。

  幾人對視,終於有人自告奮勇。

  「啊啊啊,啊啊妖怪拿命來!」神戶佳音掀開被子,一枕頭就砸在京野遙臉上。

  啊?

  「我去?!!大半夜的京野你在這瞎扭什麼?!」

  「我在做俯臥撐啊。」

  「誰家好人大半夜做俯臥撐?你嚇死我們了知不知道,看我不讓你知道什麼是前輩的憤怒!!」神戶佳音又是一枕頭。

  京野遙當然不能單方面被打,抄起一個枕頭就瞄准了——

  福島彩繪?

  福島彩繪摸摸頭,找到犯罪對像後果斷加入戰鬥。

  京野遙雙手合並祈禱,偏了偏了。

  剩余的其他人也緩過勁來了,聽著她們的大喊大叫也被感染。

  枕頭飛來飛去,玩的不亦樂乎。

  玩到最後只有森佑美不開心,「嗚嗚,今天白洗澡了。」她揪著自己的睡衣,覺得自己臭烘烘的。

  京野遙困的要命。

  隨手抓過她的衣角,敷衍似的嗅了嗅,「香的香的……快睡吧……」

  森佑美一愣,過了一會兒乖乖躺下睡覺了。


第42章 北川第一排球部6沙灘合宿——男女混……

  海風帶著淡淡的鹹味,下車的大家如脫韁的野馬四散開來。

  京野遙穿著白色的無袖,簡單的短褲,長腿上的肌肉線條很漂亮。

  天花寺和忍不住摸了把京

  野遙的腰,「帥死了。」

  京野遙不好意思的道謝。

  常年累月的訓練讓京野遙有了相當惹眼的身材,和現在流行的纖瘦美完全不同。

  銀色的頭發用黑色的皮筋綁住,下面是修長的脖頸,肩部結實有力,活動間隱隱約約能看出腹部馬甲線的形狀。

  冷著臉的樣子不僅沒中和掉這種惹眼,反而更讓人躍躍欲試,想看她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部活時大家都穿寬松的排球服,知道京野有肌肉,但平常真看不出會這麼有型啊。

  神戶佳音今天也打扮的很漂亮,橙色的卷發披散著,藍色波點泳衣更顯俏皮。

  「京野你沒穿泳衣嗎,好可惜,」

  「就是呀就是呀。「

  神戶川香穿的是和神戶佳音同款的粉色波點泳衣,直發難得沒被扎起來。兩個橙色的腦袋湊在一起,難得像一對雙胞胎了。

  另一邊森佑美拒絕了幾個路人的搭訕,她的打扮是眾人中最精致的。

  京野遙其實買了泳衣,但她不太想下水,而且教練說了今天會和男排打混合沙排,這樣也省得換衣服了。

  假期她在美國打沙排被曬的不輕,今天塗了海量的防曬霜才有安全感。

  「山本前輩不也沒換衣服嗎?」

  在角落的山本有希沒想到京野遙會想起她,她今天也是穿了比較方便活動的襯衫。

  「啊,山本要一起堆沙堡嗎?」福島彩繪發現只有山本有希沒有事情干,不等她回答就把她拖走了。

  京野遙看著山本有希掙扎的樣子撲哧一笑,炸毛了的山本前輩好好玩。

  「哎?」兩張臉猛地湊過來,「京野你笑了?」

  神戶佳音扒拉出相機,攆竄京野遙再笑一個。

  京野遙不明所以的又笑了一下,畫面定格。

  面前兩個人都去看相片,神戶佳音驕傲,「我技術真不錯啊。」

  神戶川香也很欣慰。「京野現在適應的很好呢。」

  迎著陽光,背後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海面,少女眼裡滿是星河,笑意似乎溢滿了整張相片。

  男隊的車來的稍微比女隊晚一點,教練確定了人數沒問題,黑宮孝治讓女排這邊集合。

  女生在前男生在後,及川徹剛好在京野遙後面。

  「嗨。」嬉皮笑臉的打招呼後,驚訝的發現這銀色的後腦勺他居然需要仰頭看。

  他著急的詢問一旁的岩泉一,」小岩小岩,你看我和京野誰高?」

  岩泉一站的筆直,聞言對比了一下兩人的高度。

  劃出兩個拇指的距離,「京野要比你高一點點。」

  及川徹直接就萎了,像霜打的茄子般頭自閉。

  不過他很擅長自己哄自己,不一會兒就又重新煥發光芒。

  」我是男生,還沒到青春期,生物學上說女生要比男生發育快。所以說,我很快就能長到京野需要仰頭的高度。是這樣的沒錯。」

  岩泉一聽不清及川徹的話,」你嘟囔什麼呢?」

  黑宮孝治帶著他們進行熱身,「都打過沙排嗎?」

  底下的回應並不統一,有說有的有說沒有的。

  「沒關系啊,其實也大差不差。」熱身完畢,黑宮孝治和男排的教練拿出一個排球。

  沙灘排球的球比普通硬排更軟更輕,這就需要對戰雙方更快的反應能力。

  兩個教練的年齡差距並不影響他們給眾人的精彩展示,迅捷如獵豹一樣的身影惹來眾人的驚嘆。

  「好快。」

  黑宮孝治把玩著球,「今天咱們排球部的男生女生要進行一場友誼賽,這個混合賽具體是怎麼個混合法呢。」

  他賣了個關子。

  「哎呀教練別賣關子了。」

  「就是啊教練,快說吧。」

  黑宮孝治笑著說,「京野遙你到這邊。」

  京野遙大步向前,她想她大概懂教練要干什麼了。

  隨著兩個教練的點名,還是分成了兩個陣營。

  左邊是及川徹、京野遙。

  右邊是森佑美、岩泉一。

  「這是打2V2?」

  「這樣說也沒錯。」兩個教練不懷好意。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現在新成員和老隊員們配合的也還算可以。

  今年合宿定在海邊,可不是簡單打打沙排娛樂。

  要和及川徹打配合,京野遙已經做好了心理准備。

  她相對來說還是比較有經驗的。

  沙灘排球最需要身高、彈跳力、耐力和基本功。

  因為腳下有沙子的緣故,很難進行扣殺,因此兩邊的水平其實差不多。

  一個疾步,腳下的沙子被震起,京野遙毫不猶豫的起跳。

  「啪!」岩泉一跳起攔網,球極速的下墜。

  當眾人以為這一分要失掉時,京野遙一個魚躍救起球,及川徹緊跟著把球扣過去。

  反應好快。

  拍落身上的沙子,京野遙認為今天穿深色真是明智的不能再明智的選擇。

  及川徹打比賽時像換了一個人,哪怕只是友誼賽,哪怕對面是自己的摯友。

  那也要認真起來不是嗎?

  「好球。」進行了簡單的肯定,比賽還在繼續。

  森佑美托球,岩泉一從後排助跑而來,帶起一片塵土,手與排球碰撞的聲音直接炸開。京野遙翻滾著單手接球,球打的很高,及川徹來不及多想也跟著起跳。

  球擦著手飛過去,森佑美連忙接球,岩泉一又是扣球。

  排球深入沙土之中。

  即使是受到沙土的阻攔也能發出這麼有力量的扣球,這就是「王牌」嗎?

  京野遙握緊拳頭,把球撿起來。

  沙排的回合很累人,腳陷入沙土中很大程度上消磨體力。

  面對一傳到位的情況下,及川徹下意識托了個很快的高球。

  完蛋了,這下學妹肯定打不到。

  「碰!」

  剛剛還躺在地上的京野以一個極快的速度起身,球已經從最高處下落到中間位置。

  趕上了!

  京野遙一個揮臂,球被小臂擊球過網。

  汗水揮灑在地面,沙土被滴出一個很小的坑,森佑美反應不及時沒接住球。

  「京野遙隊得一分。」黑宮孝治報分。

  這是什麼反應速度。

  不僅趕上了,還能處理的這麼漂亮。

  及川徹莫名有些嫉妒,可惡的天才!

  打著打著沙土不可避免的揮灑在身上,頭上臉上被汗水混合的沙子黏在一起,四個人格外狼狽。

  森佑美今天的精致打扮全毀了,不過她現在在意的不是這個。

  對面男排的二傳,很明顯技術比自己更好。

  高球傳的穩,京野遙扣他的球,實力能更好發揮出來。

  而岩泉一在京野遙羨慕他力量的同時,也關注到了京野遙在半空的滯空力。

  而且身體能在短時間能調整動作扣球,甚至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球的路線。

  換自己的話能做到嗎?

  幾人各懷心事,在外人眼裡卻是打的水深火熱。

  起跳明明很艱難,但還是能扣球嗎?

  及川徹邊思考邊托球,對面的岩泉一好像發現了什麼。

  這個家伙,完全把一傳丟給學妹了。

  好過分啊垃圾徹!

  京野遙側身轉掉排球上的沙子,左手一拋右手緊跟上,球融入在天空中。

  「哇塞,原來排球可以飛這麼高嗎?」圍觀的人驚嘆。

  沒有了天花板的阻攔,發球當然是想發多高就發多高。

  森佑美接一傳,岩泉一把球墊高,女孩雖然瘦弱,扣球也是毫不含糊。

  及川徹和京野遙交叉跑,退到中間位置時,及川徹接球,京野遙扣下去時兩人又進行了交叉換位。

  森佑美倒地救球。

  球飛起來,兩人准備就緒。

  偏了一寸,及川徹沒夠到。

  岩泉一歡呼,「漂亮!」

  滿場的跑動,京野遙好久沒打這麼爽了。

  累是真累,爽也是真爽!

  及川徹大口喘氣,京野遙也是大汗淋漓,兩人對視時卻是同樣的興奮。

  「再來!!」

  最後的結果是岩泉一最後連續得分,第三局險勝。

  雖然輸了,但打的也夠盡興了。

  京野遙和岩泉一雙手交握,

  「你很厲害。」

  「還要多學習。」

  看完他們的比賽,剩下的人覺得自己可以了,真正上場打的那叫一個艱難。

  這沙子卡腳啊,跑也跑不動,跳也跳不起來,太折磨人了。

  都弄的灰頭土臉的,回過頭來看兩個教練清清爽爽的躺在躺椅上,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原地休息了一會兒。

  不知道誰起的頭,排球扔向兩個教練。

  這是宣戰了。

  「上啊兄弟們!!」

  「給教練一點顏色看看!」

  「你們膽子真是大了,看我們不收拾你們。」

  二對一群,教練經驗豐富也沒用啊,車輪戰把兩個教練搞怕了。

  「大家都是『乞丐』,放過我們兩個『丐幫幫主』吧。」黑宮孝治求饒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教練也有今天。」及川徹笑的超大聲。

  「好,我看就是你小子帶的頭!回去加練100組!」

  「教練我錯了,真不是我。」男孩女孩混在一起,笑的張揚。

  路人看到這溫馨的一幕,也跟著心情好起來。

  夕陽落了,這樣好的顏色下少年們肆意清揚。因為熱愛,大家齊聚在一起,時間才過得這麼快。


第43章 北川第一排球部7沙灘合宿——晚上也……

  合宿定的酒店離沙灘很近。

  京野遙夜跑的習慣改不掉,附近也沒有方便鍛煉的地方。

  想起下午搭起的球網沒拆,她就想著不然去練練球吧。

  「好巧啊,京野學妹。」岩泉一捏著一瓶礦泉水,脖子上挎著擦汗的毛巾,看樣子呆了有一會兒了。

  「學長好。」京野遙向他打招呼,「及川學長不在嗎?」

  想著兩個人形影不離的,她順嘴問了一句。

  岩泉一聳聳肩指向遠處的一個小餐車,「及川他去買吃的了。」

  「這樣啊。」

  京野遙把排球遞給岩泉一,「打嗎?」

  「可以啊。」

  可能是因為晚上的海風很舒服,也可能是非比賽打起來比較放松。

  兩個對打的節奏很慢,就像是公園裡的老大爺晚間的愜意散步。

  「京野你打排球很久了吧?」開口的同時,排球被輕輕傳過去,京野遙回墊。

  「快5年了吧。」她回答。

  岩泉一稱贊,「堅持這麼久很厲害。」

  手上的動作沒停,兩人有節奏的互相傳球。

  「岩泉學長也練習了很久吧。」常年進行排球訓練的人不難辨認,這兩位前輩都是有些很明顯的童子功。

  下蹲時的下部支撐、轉位時的姿勢、甚至是觸球時的手型。

  如若沒有常年累月的練習,這些很難時刻維持標准姿勢。

  他們做的很好很認真。

  像是想起了什麼,岩泉一似是懷念的似是感嘆。

  「居然也這麼久了嗎?」

  說起來,岩泉一還是因為及川徹去打的排球,沒想到這一打,就打到了現在。

  「今天下午的事,我替及川和你道歉。」

  那家伙一開始還打的好好的,直到看到京野那球後,就只想著傳球了。

  岩泉一知道,他大概是想到了牛島若利。

  出色的身高,發達的肌肉和傲人的技術,很容易就把兩人聯想在一起。

  要是京野也是左撇子的話,那就相當於一個女版的牛島若利要和他打配合。

  以徹的性格,像今天這樣不願意接一傳,可能是在示威吧。

  難為了京野遙一個人承擔了這麼多,比賽結束時她是最狼狽的一個。

  「啊?為什麼道歉?及川學長的傳球很好。」京野遙有些發懵。

  在她心中,多接幾次一傳沒什麼不好的。為二傳創造一個好的傳球條件,是她做慣了的事。

  而且這樣一來,她扣球的次數也多了。

  身為主攻手能一直扣球,京野遙認為沒有比這更好的事。

  見京野遙真的不在意,岩泉一才松了口氣。

  其實要不是京野遙消耗了太多的體力,他和森佑美應該是沒辦法贏的。

  京野遙的技術,好到讓人沒辦法相信她是個初中生。

  如果說好的二傳,能讓主攻發揮出自己最好的實力。

  那麼好的主攻,就是無論碰到什麼樣的球,都能調整自己,讓球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毫無疑問,京野遙是好的主攻手。

  「啊~~~你們在聊什麼~~我好像聽見了自己的名字。」

  及川徹橫插進兩人中間,因為沒有手能空出來,居然用頭頂了一下排球。

  「你聽錯了!買個吃的怎麼買這麼久!」

  岩泉學長好像,只有面對及川學長才會這麼暴跳如雷。

  京野遙看著兩人的打鬧是這樣想的。

  也不知道影山現在在干什麼。

  「我走了,影山你也早點回去吧。」

  和隊友簡單告別,訓練場又只剩自己一個人。

  影山飛雄像往常一樣自己練習,用礦泉水瓶做定位。

  排球多到沒地方下腳,他只能慢慢撿起來。

  「影山,我不想撿球啊啊。」似乎又聽見那個抓著頭發崩潰的聲音。

  他下意識的開口,「我也不想。」

  空蕩蕩的場地,回應他的只有自己的回聲。

  影山飛雄默了一瞬,繼續低頭撿球。

  今天早點回去吧。

  京野遙這邊,手裡被塞了一個熱乎乎的包裝袋。

  轉眼一看,及川徹已經比好了wink的造型,岩泉一手裡也拿著一個同樣的包裝袋,正在無奈扶額。

  「給我的嗎?」

  居然有她的份嗎?等那麼久大概是因為又要了一份。

  及川徹從京野遙身後繞出來,「涼了就不好吃了呦~」

  京野遙撕開包裝袋,居然是烤棉花糖嗎?

  「謝謝學長。」

  「不用謝啦,哎?小岩的表情好奇怪,只是一個烤棉花而已,難道我在你心中很吝嗇嗎。」

  及川徹一口咬掉了手裡的烤棉花糖,「燙燙燙!」

  忍著燙咽下去,還不忘感嘆,「好好吃。」

  岩泉一剛想把自己的吃掉,及川徹就粘了上來,「小岩~」

  「這是我的。」

  「小岩小岩~」

  「…一人一半。」

  京野遙沉默的吃著自己的棉花糖。

  確實很好吃,本來以為撒了紅色粉末的棉花糖,味道會怪怪的,沒想到——

  甜中帶鹹,明明是很奇怪的搭配,卻意外的很和諧。

  很矛盾。

  這一點和及川學長很像呢。

  「你這個混蛋咬太多了啊!!」

  「嘿嘿。」

  三個人吹著海風坐在沙灘上,從這裡能看見遠處的燈塔。

  京野遙手指轉著球,聽他們說話。

  「小岩今天的扣球很帥氣啊。」

  「有沙子阻礙的話還是有些難起跳啊,不過京野就好像很靈活的樣子。」

  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京野遙對上兩人的視線只能解釋。

  「之前在美國有專門練習過,對這個比較熟悉吧。非要說經驗的話,之前有專門在腿上帶負重,習慣了腿上有重力起跳會更輕松一些。」

  「美國?那邊俱樂部很出名,是有請專門的教練是吧!」及川徹很興奮,他也想找機會去其他國家訓練。

  岩泉一倒是沒那麼興奮,」怪不得京野能跳的那麼高,扣球的高度真是讓人驚訝。」

  這種場地,能做好防守保持准度就很厲害了。

  京野遙甚至能做到一次比一次跳的高,讓人不佩服都不行。

  「及川學長的傳球很厲害,不自覺就跳的更高了。」

  京野遙接觸過很

  多二傳。

  要論傳球的精准度,能和影山飛雄比的太少了,擅長假動作的也有速水由裡,還有像森佑美那種擅長戰術球的也不在少數。

  但和及川徹打配合時,京野遙還是很驚訝。

  他對同伴能力的感知能力,敏銳到可怕。

  也只是幾球的適應時間,馬上就能根據她的風格,傳出她打的舒服的球。

  這點太難得了。

  因為實力遠超同齡人的緣故,京野遙一直是習慣包容別人的。

  影山飛雄傳球,也是喜歡練習更高難度的配合,這也是需要京野遙去適應的。

  頭一次被別人主動照顧,這種感覺很新奇,京野遙都有點受寵若驚了。

  所以說,下午的沙排,她打的相當舒爽。

  「哈哈,被你誇的有點不好意思了呢。」及川徹嬌羞捂臉。

  「別太捧著他,我看他快飄了。」岩泉一真頭疼,為什麼非要擺出…這麼小女生的姿勢啊…

  「如果可以的話,及川學長能再給我傳一次球嗎?」京野遙期待的望向他。

  及川徹立刻從「可愛小女生模式」轉換成「帥氣成熟可靠學長模式」。

  「你…」

  京野遙期待。

  這個模式可能要vip才能使用,及川徹體驗時間用完,帥不過三秒就又變成不靠譜的樣子。

  「我要學妹求求我才行~」

  京野遙裂了,及川徹總能打破她對前輩的所有幻想。

  岩泉一按住及川徹的頭,微微用力以示威脅,「垃圾徹!」

  「好啦好啦,我們去打球吧~」及川徹像是什麼也沒說話樣子,一點也不帶心虛的,仿佛說垃圾話的自始至終都是別人。

  打到盡興已經是幾個小時後了,京野遙有些困,眯著眼墊球。

  岩泉一陪及川徹坐在沙子裡不知道干什麼。看來今天要好好洗個澡了。

  京野遙想著做完這組就回酒店了,現在的人依舊不少。

  有個小男孩一直在遠處關注著他們,現在真的忍不住了。

  「媽媽我要玩這個!」小男孩指著京野遙手裡的排球很興奮。

  這個年紀的男孩對球類都很感興趣。

  「小信,不要沒禮貌。」他的媽媽叮囑他,小男孩掙脫開媽媽的手,像個小流星一樣跑過來。

  「姐姐,這是什麼呀?」

  京野遙覺得他可愛,蹲下來和他說話。

  「你想玩嗎?」

  及川徹湊過來一臉深沉,「這是大人才會玩的游戲。」

  「好酷!」男孩歡呼。

  岩泉一預感到再任由他說瞎話,小朋友的世界觀會重組的。

  趕緊阻止,「徹,你不要欺負小朋友了。」

  「我才沒有,我小侄子就很喜歡和我玩!」

  令人震驚的是,及川徹居然真的很討小孩子喜歡。

  不一會兒就和那個小男孩混熟了。

  「那我們就出發啦!」及川徹已經拉著那個男孩往空地那裡跑了,岩泉一只能跟上。

  「京野學妹!跟上跟上!」

  京野遙也走在他們身後,今天就放縱一會兒好了。

  第二天京野遙是頂著黑眼圈出現的。

  「遙!你沒睡好嗎?」

  運動過量反而睡不著了,京野遙揮揮手表示自己沒事。

  黑宮孝治見狀打趣她,「晚上是不是偷偷摸出去加練了。」

  這種事放在京野身上意外合理呢,「不要太努力了,充足的睡眠才能持續進步。」

  山本有希一本正經的教導她。

  「真的沒有啊!!」京野遙炸毛。


第44章 東京集訓1研磨准備跑路

  娟秀的字跡填寫在紙張上。

  「哎?所以京野同學打算自己去嗎?」

  「嗯,機會難得。」京野遙填寫著報名表,森佑美趴在課桌上,略有一絲無精打采。

  距離沙灘合宿結束已經兩周了,這期間大家都對彼此更加熟悉了一些。

  京野遙在部活結束後會一個人加練,偶爾會碰見男排的人。

  就變成幾個人一起練習。

  明明訓練上也沒有松懈,莫名其妙就很空虛,練著練著就煩躁了。

  什麼才是獨屬於她的武器呢。

  從小到大都是接受著最專業的排球教育,京野遙在技巧方面,是連黑宮孝治都挑不出毛病的存在。

  在烏野學習到的訓練方法,彌補了力量上的短板。

  但是……

  她自己也明白,作為主攻手,自己在攻擊性上是有缺陷的。

  要是別人知道京野遙的想法,肯定會相當震驚。

  拜托,你的攻擊性還不夠的話,這讓大家怎麼活啊。

  可人就是這種,越往上爬,越覺得自己渺小的生物。

  學會的越多,就越覺得自己學的還不夠。

  比起那些更厲害的人,她會的還是太少太少了。

  京野遙迫切的想找到進步的方向。

  什麼形式的都可以。

  前幾天,京野真鬥打電話給她說去東京的事,打聽到國中的全國預選賽還有一段時間,她就打算去試試。

  森佑美當然擔心,那可是東京啊,離這裡很遠的。

  「去幾天啊?自己去的話很危險吧。」

  京野遙安撫著她的情緒,「不一定幾天,只是一個集訓而已,放輕松。」

  京野遙因為平時成績優異,班主任批假很快,格外叮囑她不能落下學習。

  反而是森佑美反應很大,又問她,「速水由裡也去嗎?」

  不知道為什麼會提起速水由裡來,京野遙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嗯,都是在東京,她肯定要去看看的。」

  「那我也要去。」森佑美微笑著表態。

  哇,好難得。

  說話完全沒過腦子的森佑美很少見的。

  「拜托,你上次的英語成績要補考的吧。」京野漫不經心的把報名表放進信封,很平常的一句話直接讓森佑美破防了。

  聊排球的時候,可以不提學習嗎?

  像森佑美這樣的美少女,也是有不擅長的學科的。

  真不知道京野遙這種天天練球的家伙,是怎麼抽出時間學習的。

  「日本人為什麼要學英文?讓外國人直接學日文不好嗎啊啊啊!」

  這話有點耳熟,總覺得某個天才二傳也說過類似的話。

  話說,學不好英文是二傳的傳承嗎?

  「那你直接去速水由裡家住嗎?」森佑美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集訓過後,京野遙有了更喜歡的二傳什麼的,絕對不要!

  話題轉的好快!

  「當然不可能麻煩由裡,我父親給我找了一個朋友家寄宿。」

  「那就行。」森佑美長呼出一口氣。

  可惡,她也想和京野同學一起集訓。

  京野遙覺得好笑,這麼在意的嗎?

  集訓是東京某青少年運動俱樂部舉辦的,參與方式也相當麻煩。

  先報名再面試,參加集訓後成績優異者,備案可以獲得某高校的保送名額。

  京野遙對保送高校沒什麼興趣,主要就是去學習一下。

  把報名表投進郵箱後,京野遙照常夜跑。

  她其實也試過早上晨跑的,無奈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早上起不來床了,就只能這樣了。

  路過當初山本有希工作的便利店,裡面的營業員變成了一個年輕的女士。

  京野遙莫名感到開心,加速繞過了此處。

  看來以後不需要特意來這邊夜跑了。

  「嘿↗嘿↗,這是最後一站了,醒醒、醒醒、」奇怪的語氣詞把京野遙喚醒。

  已經到東京了嗎。

  昨天晚上熬夜打游戲沒睡醒,好久沒有這麼沉迷一款游戲了。

  不過,可算是通關了。

  京野遙揉著眼睛直起身,迷迷糊糊睜眼。

  一個穿著排球服,頭發豎起來,配色很貓頭鷹的男孩正在低頭看他。

  是發膠嗎,頭發怎麼會立正?

  「非常感謝。」京野遙鞠躬道謝。

  男孩「咚」的彈跳起來,可能是因為被人如此正式的感謝很高興,眼睛都是冒著星光的。

  「不用謝哈哈哈哈。」因為剛好順路要,男孩跟上了京野遙,貌似很興奮的樣子。

  「你是哪個學校的?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

  「我不住在東京,我在宮城上學。」京野遙檢查著包裡的情況,很好,沒有掉東西,

  木兔光太郎很震驚,「那很遠吧,你一個人來的?!!」

  面前

  的京野遙穿著排球服,背著一個便攜式的排球袋。除了頭發凌亂,根本怎麼看都不是出遠門的樣子。

  通勤確實耗費了不少時間,但從小跟著父親走南闖北,京野遙對這些交通工具都很熟悉了。

  「奧,別在意,我之前也在這邊住的。」

  京野家在東京也有房子,畢竟京野真鬥曾經在這裡工作。

  只是京野真鬥覺得京野遙自己一個人住不方便,而且那個房子很久沒有人住不太干淨,這才給她找地方寄宿。

  聊起來才知道京野遙在這邊上過學,最後發現竟然是曾經的校友。

  「哎?我們在同一個小學讀過書啊!!」

  東京的小學很多,能在現在碰見也算是有緣分了。

  「那確實很有緣分。」

  不久後,兩人在閘口分別,京野遙還要轉線才能到寄宿的地方。

  唔,左轉。

  一會兒到了再和父親打電話報平安吧。

  黑尾鐵朗明顯感覺孤爪研磨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連打游戲都是這種頹喪的表情,一定是出什麼事了。

  他一把抓住孤爪研磨的肩膀,「我說,你今天怎麼回事,好心不在焉。」

  頹喪的男孩放下手柄,把頭埋進抱枕裡,過了一會兒又把頭伸出來。

  悶悶出聲,「你不知道嗎?今天會有個同齡的孩子來我家住一段時間。」

  「不就是同齡孩子來你家住一段時間嗎……不對,等等,今天?」黑尾完全沒聽說過。

  「對啊,所以很糾結怎麼和她相處,畢竟要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一段時間。」

  孤爪研磨真的很不擅長和別人相處,更何況是女孩子。

  關鍵今天家裡除了他沒有其他人在,毫無疑問的,帶人熟悉環境的事要落在他頭上了。

  「小黑。」

  「你不會是想……」

  於是,京野遙在即將敲響孤爪家大門時。

  和提著大包小包正准備跟著黑尾跑路的研磨面面相覷。

  「你…你們好?」京野遙試探性的揮手。

  果然行不通啊。

  孤爪研磨深吸了一口氣,像霜打的茄子,「……這是你的房間…我媽媽已經收拾干淨了…這是吃飯的地方…廁所…在這裡…」

  男孩說話慢吞吞的,低著頭介紹,全程沒敢和京野遙對視。

  說話聲音有些小了,不過介紹的很細致,京野遙認真的聽著。

  黑尾跟在兩人身後,嘴角微揚,剛想笑就發現研磨轉頭盯他。

  哎呀,被發現了。

  黑尾還是無聲的笑了出來。

  京野遙沒帶什麼行李,背包裡除了排球,還有幾套換洗的衣服。

  她撲倒在床上,被褥都是換洗過的,躺上去軟軟的。

  東京,好久不見啊。

  孤爪研磨認命般的回到房間裡。

  把鋪蓋從大包小包裡翻出來,找出被子就扯出來把自己蒙成一個球。

  黑尾鐵朗也是早就預想到有這種情況,見怪不怪的坐在床邊,把玩著床頭櫃上的小玩偶。

  「她來這也呆不了幾天吧,我看她挺好相處的樣子。」

  ………

  床上的那團被子一動不動。

  「別不講話啊,她是過來干什麼的啊?不用上學嗎?」

  黑尾是真的很好奇,那個女孩穿的是排球服吧。

  「…聽說是來參加一個…排球集訓…」

  「排球集訓!!」

  研磨被黑尾從被子裡揪出來時非常不情願。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情,她穿著排球服來的吧…」

  京野遙的房間門被敲響,她從床上爬起來,噠噠噠的打開門。

  「有什麼事嗎?」

  兩個男孩從一進門開始就很拘謹,老老實實的坐在榻榻米上。

  京野遙打著哈欠。

  黑尾鐵朗率先開口,「我叫黑尾鐵朗,這個是孤爪研磨。」

  孤爪研磨示意他說的對。

  「我叫京野遙,從宮城縣來的。」她也自我介紹。

  說實話,京野遙一開始以為這倆是親兄弟來著。

  「我看你穿的是排球服吧,聽說你是來參加排球集訓的?」

  京野遙點頭,「還沒面試呢。」

  說罷開了一個玩笑,「如果面試不過,大概就要收拾行李滾蛋了。」

  「面試很難嗎?」孤爪研磨一臉期待。

  黑尾鐵朗扯了一下嘴角,這家伙表現的也太明顯了吧。

  「還好。」京野遙回答。

  哎?怎麼又沮喪起來了?

  是自己說錯話了嗎?

  第二天下午,三個人一起出發面試了。

  是的,是三個人。

  「小黑,我們真的要去嗎?」孤爪研磨拉住黑尾鐵朗的衣角。

  「反正又不會怎麼樣,大不了被趕出去。」

  「說的好輕松…」

  他們倆可沒有填寫報名表啊。

  京野遙在前面帶路,看地圖應該是這邊……

  繞過了一個巨大的鋼鐵建築物,三人走進了小路。

  這地帶種植著很多樹,看起來很有青春氣息。

  「啊到了。」

  ——排球區


第45章 東京集訓2京野遙的瓶頸期……

  今天面試人數眾多,京野遙帶著兩人真的成功混進去了!

  領了體檢的小冊子,她四處看了看。

  果然人太多了啊,沒有看到想找到的人。

  「為什麼還要測視力?」孤爪研磨覺得這項規定有些苛刻了。

  居然還要求視力達標。

  「研磨才是,晚上一直打游戲對身體有害。」

  「可是我沒近視。」

  就這麼閑聊著,體檢就結束了。

  黑尾鐵朗一臉了然,「京野你有176了吧。」

  京野遙翻過體檢表,明晃晃的數字字兩人看的清清楚楚。

  「是177.6。」她強調道。

  要精確到小數點,好較真。

  京野遙還嫌自己長得不夠快呢,小學的時候身高甩男生一大截,現在牛島都比自己高了。

  可惡。

  「喔∼」

  發現黑尾看向自己,研磨低頭轉動腳腕。

  身高什麼的,無所謂吧。

  說是無所謂,第一輪刷人就是刷的身高。

  孤爪研磨剛好比要求身高多了1釐米,跟著大部隊往裡進的時候,說不上來開心還是不開心。

  那兩人倒是聊的挺愉快,從雙人時間差聊到單人時間差。

  要不然京野直接去小黑家住好了。

  進了內場才是真正的面試。

  京野遙不知道他倆該怎麼混進來,但已經輪到她了。

  面試官多看了她幾眼,「多大了。」

  「國中一年級。」

  半晌沒動靜,京野遙面不改色。

  終於說話了,「跳一下給我看看。」

  京野遙照做,按照面試官的要求做了不少動作後,面試官對著資料寫寫畫畫,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出門後,研磨和黑尾還沒出來,京野遙想著還是等等他們,老老實實的在門口蹲下。

  看到了電車上認識的那個貓頭鷹。

  京野遙本來想裝瞎,可看見木兔光太郎不太開心的樣子,沒多猶豫的就上前了。

  「好巧,你也來這面…試…嗎?」京野遙的話被他的表情嚇的卡頓了。

  天殺的,他這是怎麼了。

  京野遙第一次遇見臉能拉到這種程度,又不是漫畫,現實原來真有人可以搞顏藝。

  木兔沮喪的不能再沮喪了,「我好像搞砸了。」

  「什麼?」

  「面試的時候太興奮了。一開始很好,做動作一直被誇,然後……」

  木兔好像立地成佛了,「我想助跑多一點會跳的更好,結果太用力,跳的時候把鞋子蹬掉了。」

  京野遙試圖安慰他,「只是鞋子掉了沒關系的……」

  「鞋子飛到了面試官的桌子上。」畫面感太強,京野遙不敢想像木兔是怎麼把鞋子拿回來並穿上的。

  「我肯定過不了面試的,本來想這樣就能保送到梟谷,媽媽一定

  會為我自豪的。結果還是搞砸了,哇哇哇……」

  京野遙手忙腳亂的翻兜,今天也沒帶紙,不過還有一顆早上沒吃的糖。

  「你吃糖嗎?」

  木兔想著吃了糖可能會開心一點,乖乖接過並放進嘴裡。

  「你長得這麼高,肌肉看起來也很緊實,雖然沒看過你打排球,但你這麼努力的話一定沒問題,這只是你成功路上的小插曲。」

  京野遙把腦子裡的詞都掏空了來安慰他。

  木兔嘴裡的糖甜滋滋的,好像真的好了點,「真的嗎?」

  「真的真的。」

  京野遙再接再厲。

  「勇者打倒怪物之前還會遇見小炮灰呢,不要氣餒啊。」

  木兔看起來更消極了,身子都跟著佝僂起來了。

  「你是說後面還有怪物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京野遙怪無奈的,「我是說你是勇者,是主角。不是說後面還有怪物等著你啊。」

  「我是勇者?」

  「嗯。」

  「我是主角?」

  「嗯。」

  木兔感覺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了,他就說,像他這樣的厲害的人,是一定會被上天注意到的。

  「我會帶領你的!」木兔留下的話毫無邏輯性,京野遙為他終於恢復精神開心。

  「再會!」

  她有預感,他們還會見面。

  晚飯吃了研磨媽媽做的壽司,四個人圍在一起。

  孤爪研磨堅持只吃飯不說話,還是研磨媽媽問了幾句今天的情況才有回應。

  「今天和小遙一起去面試了?」

  「嗯。」研磨低頭扒飯。

  「有人帶著我和黑尾去填寫了報名表。」

  實際上,那邊的工作人員發現多了兩個孩子也是很懵逼的。

  還是面試官看過了以後,才拍板給他倆個機會,讓人帶著他們去補錄的信息。

  總體來說還是很順利的。

  「真鬥還好吧,聽說他最近腰不太好,要注意身體啊。」研磨爸爸說話了,他和京野真鬥是轉業後因為工作認識的。

  「還好,老毛病了,吃著藥呢。」在運動員裡,她父親也算比較幸運的。

  至少沒傷筋動骨的,沒有大毛病,現在配合治療養養就養回來了。

  「遙和研磨同齡吧,都讀國中一年級。」

  「嗯嗯。」

  「研磨也挺喜歡打排球的,你們應該蠻有話題聊的。」

  京野遙不知道怎麼回復。

  長輩什麼的,很難說。

  孤爪研磨吃好了把椅子一推,「我吃飽了。」

  「這孩子。」

  相處的有些尷尬,但也相安無事。

  休息的時候就各自呆在房間裡不出門。

  速水由裡給她發消息——

  前些天把通訊錄的人全改好了備注,京野遙還沒看習慣。

  由由裡:今天沒見到遙醬〔大哭jpg〕

  遙:我是下午才面試的,人好多〔扶額jpg〕

  由由裡:吸吸天才氣,希望能順利通過面試。

  遙:一定可以的!

  由由裡:嗚嗚嗚嗚,遙醬我最愛你了~

  好久沒和由裡聯系了,果然,因為不一個學校生疏什麼的,是完全不會發生的事。

  今天的因為沒有運動,京野遙的精力很旺盛,和速水由裡聊到半夜才撐不住。

  上個廁所趕緊睡覺好了。

  從過道路過研磨的房間,門沒關,裡面還能透出光。

  吱嘎一聲,門自己開了。

  倒不是她想偷窺別人的隱私,但碰到這種情況,誰都會往裡面看一眼吧。

  哎。

  第二天,孤爪研磨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蓋著被子。

  奇怪,昨晚明明在地毯上打游戲,什麼時候睡著的。

  從被窩裡爬出來,打開顯示器,游戲已經通關了。

  難道是他通關後自己上床睡覺了嗎?

  某天,想重溫游戲的研磨發現自己完全不記得是怎麼通關的,徹夜拼搏ing.

  京野遙:(做好事不留名,瀟灑離去)

  這次集訓,就不像京野遙小學參加的集訓只有女孩子。

  ……

  男生女生混跡在一起,年齡大差不差,基本都是國中生。

  因為還沒到青春期,兩性區別不明顯。

  打聽了一下,不少人都對保送名額志在必得。

  還是沒有看到速水由裡。

  倒是在不遠處的方隊看到了木兔光太郎,那人正在跳著揮手打招呼。

  京野遙同樣給予回應。

  「你認識嗎?」黑尾問她。

  「算是吧。」

  梟谷的教練作為保送高校的代表人員,也參與進了初階段面試。

  他對那個把鞋子甩掉的木兔光太郎很有印像,各方面都很出色,就是性格有些跳脫。

  其實京野遙在人群裡並不起眼,體育競技看的還是個人的能力。

  大家都是為了來競爭保送名額(除了黑尾研磨和京野遙),在場的的所有人都是對手。

  沒人會特意關注一個過於好看的女孩子,即使她再怎麼高挑,這麼瘦怎麼能打好排球啊。

  京野遙:我不是瘦,我全是肌肉。

  以貌取人是不科學的。

  正式開始訓練才發現,京野遙的動作太過於干淨利落了,特別是和周圍人對比起來就更出彩了。

  有這種水平的話,為什麼要大老遠跑來東京集訓啊,一堆學校搶著要的吧。

  孤爪研磨感到疲憊,汗水從額頭滾落進衣領。

  「要不休息會兒?」京野遙在他旁邊的跑步機,黑尾鐵朗則在京野遙的旁邊。

  腿有些酸疼,研磨還是搖了搖頭,選擇繼續。

  基礎訓練這種東西,就是要跟著運動員一輩子。

  不斷的重復著相同的練習,不斷的筋疲力盡,不斷的超越自己。

  本來以為研磨會堅持不下去,畢竟他看起來就是節能系,沒想到這麼有毅力。

  京野遙唾棄自己,不能以貌取人啊。

  黑尾也是很認真的在訓練,遠處的木兔就更不用說了,教練在他身邊盯著他,居然還能一遍「嘿!嘿!嘿!」的狂跑。

  京野遙加快了速度,那自己也不能落後啊。

  對自己要求高,就要時刻的和自己死磕,時刻的去折磨自己來提高自己。

  連這種折磨自己的過程,都會遇見瓶頸期。

  光拼命有用嗎?

  是個人都會碰壁,京野遙也不例外。

  制定計劃堅持,看不到效果,就再制定計劃並執行。

  重復。

  她的心,堅定到可怕。

  感受著排球落在手臂上的重力,京野遙以為自己會疲憊會無聊。

  心不會說謊,她還在熱愛。

  那就堅持下去吧。

  「嘿!嘿!京野!你會傳球嗎!!」這種語氣詞,只有一個人能發出來。

  「木兔,還沒走嗎?」研磨和黑尾還要寫作業,京野遙沒有這個煩惱就繼續加練。

  對於怎麼打破瓶頸期還是沒有頭緒,不過幫助木兔她還是很樂意的。

  「我傳球不是很好。」

  「沒關系沒關系!」木兔別提有多興奮了,終於能扣球啦!


第46章 東京集訓3一起打游戲!

  她托出的球平平無奇,球飛躍的那條弧線也很普通。

  距離,手和球之間有距離,人和網之間有距離,人與人之間也有距離。

  因為距離不一樣,所以做出的選擇也不一樣。

  那選擇呢。

  人能做出的選擇,仔細想想也很少。

  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無法決定自己的樣貌天賦,甚至無法選擇自己能遇見的人。

  所以,大概只有一顆心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吧。

  京野遙落地時才感受到雙腿的存在,她的雙腿很長,這是一雙令人羨慕的腿。

  這雙腿即使再怎麼努力,也只是能奮力在天空上停留一會兒,因為她不是鳥。

  「嘿!嘿!」木兔跳起來的樣子很厲害,因為身體的折疊度很高,所以他看起來像翱翔的鷹。

  他的衝勁兒也很大,球把地板砸的一聲巨響,完事兒瀟灑轉身問她怎麼樣。

  京野遙說,「很帥氣。」

  木兔也很好哄,一

  句帥氣就哄的他樂滋滋的。

  按道理講,京野遙也該叫木兔光太郎一聲前輩的,畢竟這人比她大一級。

  但,

  「嘿!嘿!嘿!再來一球再來一球!」

  京野遙認命的再次傳球,年齡和身高都是前輩的樣子,心理年齡大概還是小學吧。

  剛上國中一年級不久的京野遙是這樣想的。

  不過,木兔打球和平時是完全不一樣呢。

  平常開朗坦誠的人,在打排球時展現出鋒芒來,那種灼熱的散發出侵略性的感覺不好形容。

  他發著光。

  人都會在堅持這件事情上,激發出一個意想不到的自己。

  京野遙向往這種改變,她盼望著時間給她帶來什麼。

  孩子就是想長大,長大的人回不去。

  黑尾和研磨做完了一天的功課,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了。

  看了時間又看了看門口,京野還沒回來嗎?

  「要不打個電話問問?」把作業本放進書包,黑尾鐵朗向孤爪研磨提議。

  「嗯。」

  剛想到並不記得那人的電話號碼,門就被打開了。

  京野遙大步進門和兩人打了個招呼,孤爪研磨站起來,「水是熱的。」

  「奧,謝謝。」

  她訓練了一天也放汗了,感覺渾身都黏膩膩的,能立刻洗個澡再好不過了。

  「你什麼時候熱的水?」如果黑尾沒記錯的話,研磨媽媽一個小時前才洗的澡,按道理講應該沒水了才對。

  孤爪研磨不願意被這種眼神盯著,也懶得解釋太多,「是我提前開了熱水閥,打不打游戲?」

  話題被很輕松的揭過去,其實黑尾知道研磨沒有別的意思,可看貓貓炸毛很好玩不是嗎。

  「走走走。」

  研磨家的浴室是淋浴,架子上有一個粉色的小盒子,裡面是新買的洗浴用品。

  洗完一照鏡子,桌子還有一個相同的粉色盒子,裡面居然還有小瓶的護膚品

  京野遙來的匆忙沒准備什麼,只帶著京野真鬥塞的信用卡。

  本來想找個機會自己去超市買的,結果一回來就都准備好了。

  她有點感動又有點不好意思。

  收拾好吹干頭發,研磨媽媽喊京野遙出來吃水果。

  「我剛買的西瓜,小遙你快吃。」

  隨即又叫了幾聲研磨他們,沒人回應,研磨媽媽就讓她先吃。

  一半西瓜被分成好多塊,京野遙吃了一塊就不肯再吃了。

  「研磨!小黑!」叫了幾聲,研磨屋裡才隱隱傳出聲音,「一會兒就來。」

  京野遙主動提議,「要不我給他們送去吧。」

  研磨媽媽這會兒其實有點生氣了,但說話還是溫和的,「不用給他們送,遙你多吃點。」

  京野遙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把西瓜用托盤端起來。

  「沒事也不遠,我給他們送吧。」她邊走邊說。

  京野遙對著門敲了敲,「可以進來嗎?」

  「請進!」答話的是黑尾鐵朗。

  兩人還在打游戲,這游戲是個雙人戰鬥游戲,打到最後一關一直過不了。

  這不,黑尾只是多看了眼西瓜,屏幕上就飄起來失敗二字。

  「先吃西瓜,一會兒再玩。」黑尾鐵朗放下手柄就直奔西瓜。

  「京野你坐吧。」

  京野遙坐在榻榻米的坐墊上,拒絕了黑尾鐵朗的西瓜分享,「我吃過了。」

  「這樣啊。」黑尾鐵朗也不客氣,沒等研磨過來就吃起來了。

  而孤爪研磨還坐在原地不動彈,手還握著手柄,直勾勾的等著黑尾吃完。

  意思很明顯,你快點,我還想打游戲。

  黑尾鐵朗秒懂,吃的更慢了。

  救命,那游戲真不是人打的,一走神游戲就輸了。

  京野遙早就發現他倆打的是新出的游戲卡帶,因為是雙人版,她還沒玩過。

  見黑尾不太感興趣的樣子,京野遙猶豫不過3秒就自薦了。

  「孤爪,我可以試試這個游戲嗎?」

  不等研磨回答,黑尾就搶先答應,「可以,反正試試又無所謂。」

  他已經陪著研磨打這關,打了二十幾次了,一直過不了,真的要吐了。

  京野遙拿起手柄,研磨躲著沒和她對視。

  確認了,比自己還社恐。

  孤爪研磨左搖手柄開始游戲,他打開的是第一關。

  意外的,京野遙和他配合的很默契,操作也很絲滑,應該也是游戲老手。

  「你也玩卡帶游戲嗎?叢林探險2有玩過嗎?」

  「沒有,我打音游多一點。」

  「這樣啊。」研磨繼續盯著屏幕中的人物。

  打了兩局,覺得京野遙應該適應了,孤爪研磨試探性的開始了最終關卡的按鈕。

  輸了也沒關系,萬一過了呢。

  這關看起來平平無奇,界面也是叢林為背景的,兩個原始兄弟需要一起找到神秘的水晶開啟世界之門。

  而1號角色和2號角色分別要拿到藍水晶和紅水晶,一方在左,一方在右,入眼就是一片迷霧。

  『我們終於探索到這個世界的真相了,如果能打開世界之門就能見到更多的同類!』

  『可是拿到水晶的道路困難重重,我們真的能做到嗎……』


前言被快進,那麼就來到操作環節。

  孤爪研磨對這關已經很熟悉了,控制手柄操作人物,利用藤蔓很輕松的跨越峽谷裂縫。

  京野遙這邊則沒有樹木,自然也是沒有藤蔓可以利用的。

  研磨沒有提醒,看攻略打游戲就喪失了探索的趣味性了。

  屏幕上的草裙小子把巨石推進峽谷,不一會兒巨石就又刷新到原地。

  第二次刷新時,草裙小子再把巨石推向峽谷,在巨石開始下落的同時,將巨石當做踏板縱身一躍。

  成功了。

  「哇,京野你反應速度很快啊。」黑尾拿著西瓜看他們倆打游戲。

  他打這環節時,可是被研磨眼神殺了好幾次。

  ……

  游戲來到第倒數二幕。

  孤爪研磨操控的草帽小子把草裙小子丟上一層,京野遙左按〔開箱〕鍵翻寶箱。

  而研磨則選擇下沉到海底,通過〔拔草〕來尋找藍水晶。

  「就是這個,用這個可以砍樹!」

  因為游戲的寶箱點是隨機的,所以二人花費的時間也不同。

  京野遙在游戲上可謂是超級非酋了,

  人家孤爪研磨早就刷新出藍水晶,現在在和黑尾一起看京野遙翻箱子。

  終於刷新出斧頭了!

  京野遙趕緊操控草裙小子砍樹,當樹都被砍光了,地面從綠色變成褐色,褐色開始發紅。

  地面開始出現裂縫,而裂縫中開始湧現出岩漿,火球也開始從天空墜落。

  『活下來!!』巨大的紅色字體提醒京野遙開始躲避,游戲中的小人開始慌張的躲竄,游戲外——

  孤爪研磨把視線從屏幕上移開,京野遙的側顏很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冷靜了。

  很少有人會在刺激環節不大吼大叫。

  就連他在操作失誤時,也會忍不住說些不好聽的話,鼓著腮生氣一會兒才再來一次。

  而她有些過於安靜了,即使是火球下落的速度越來越快,也依舊是冷靜的。

  手靈活的控制按鍵,手柄在她手裡也乖順起來。

  末了,火球不再下落,裂縫中也不再冒出岩漿。

  草裙小人站在被燒的僅剩黑色的地面上,紅水晶浮現在半空,輕輕一跳便拿下水晶。

  孤爪研磨趕緊握住手柄,最後的boss要刷新了。

  兩個人人物將各自獲取的水晶放進卡槽,世界大門來了。

  但迎接他們的不是新世界,而是一個黑洞。

  京野遙疑惑了,為什麼會是黑洞。

  「……後面你就懂了。」研磨小聲道。

  進入黑洞後,還是原來的場景,只是兩人的角色被同一個怪物追趕。

  黑尾激動道,「就是這裡!」

  他們就是因為這個環節一直過不了,這關對雙方控制者都有要求。

  兩個小人需要同時獲得種子,在不被怪獸追到的情況下將種子同時種下。

  天知道這有多變態。

  「我喊123,我們同時拿種子。」京野遙盯著人物行動。

  孤爪研磨點頭表示同意。

  「1…、2…、3…!」

  草裙小子跳到巨石上,躲避了怪獸的橫掃,草

  帽小子也已經上岸,拿起弓箭攻擊怪獸。

  就是現在!

  二人同時拿到種子,就在此時怪獸下水,仇恨被轉移到草帽小子上了。

  「你往上跳,不用管我。」孤爪研磨利用地形對怪獸扔石頭。


第47章 東京集訓4淘汰賽的小組組隊,還差一……

  草裙小子在巨石上攀爬,一個沒控制好就掉下來,直接摔沒了半管血。

  此時草帽小子的血量也即將到底,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京野遙面不改色,控制人物跳躍,石塊從上方滾落下來,顯示器開始蔓延著紅色警示。

  黑尾鐵朗都緊張的盯緊屏幕。

  指間在手柄靈活跳躍,伴隨著大拇指的方向控制。

  「就是現在!」這句是黑尾說的。

  孤爪研磨趕緊帶著種子到標記地點。

  只見綠色巨樹從海底竄出,草帽小子和草裙小子的血條通通恢復成綠色。

  『竭盡全力擊敗怪獸吧!』

  草帽小子上岸拿起石頭繼續攻向boss,草裙小子在高處進行投射攻擊。

  「打他打他打他。」黑尾激動道。

  孤爪研磨聚精會神,完全投入進游戲裡面。

  通關的字樣出現後才松了一口氣。

  「京野,很厲害。」研磨很少誇人,不太自然的低頭。

  黑尾鐵朗拍他的肩,「還有呢。」

  京野遙也很好奇新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

  令人驚訝的是,畫面一改游戲內的原始風格,出現高樓大廈。

  原始兄弟,不,現在故事的主人公是個女人。

  她挺著大肚子,很明顯是懷孕了。

  周圍的建築逐漸被海水吞沒,周圍是和她一樣奔跑的人,奔跑的人越來越少。

  女人的表情也從驚慌變成堅毅。

  人類對資源的消耗,導致了災難的發生,大海覆蓋了大部分的陸地。

  女人一個人來到了原始森林,後來她的肚子空了,身邊多了兩個小孩。

  「這是我們吧?」一個小孩頭上帶著草帽,一個小孩有草裙,京野遙於是如此猜測了。

  最後,「原始兄弟」守著一個土包。

  『為她祈禱』

  兩人在土包前插上花。

  孤爪研磨發現角色可以操控了,「可以動了。」

  草帽小子和草裙小子站在高山之上,畫面中全是海水,很顯然他們並不是「原始兄弟」。跳轉到時空之門,出現兩個選項。

  『去未來』

  『去過去』

  「回到過去的話是不是就可以拯救世界了?」

  「應該是。」

  「那我們選第二個?」

  「可以。」

  『敬請期待《冒險2》』

  孤爪研磨咬牙切齒,「《冒險2》什麼!時候!出!?」

  黑尾鐵朗趕緊安撫,「這不最終關過了嘛,今天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可是我還沒有看到結局!」

  「哎呀,研磨。」

  京野遙活動了一下略感酸疼的手指,「孤爪吃西瓜嗎?」

  孤爪研磨抓過盤子上的西瓜,恨恨的啊嗚啊嗚塞進嘴裡。

  「研磨。」黑尾鐵朗扶額,「京野你別在意,研磨他一打游戲就會變激動。」

  京野遙比了個「ok」的手勢,看不到劇情著急什麼的,她了解。

  「不過京野你打游戲好厲害啊,經常打嗎?」

  「之前有段時間很沉迷啦,現在就沒太有時間了。」

  京野遙早注意到了床上的幾個游戲機,「可以看看嗎?」

  孤爪研磨還在吃西瓜。

  「可以,你看吧。」黑尾和研磨眼神交彙後替他回答。

  京野遙好奇的拿起其中一個粉色的游戲機,看型號應該是老款的GB(Gameboy),樣式很小巧。

  「這個應該是研磨第一個游戲機吧,我記得是他二年級考第4名的阿姨買給他的。」

  「這個是PSP1000嗎?」

  「對,我想等PSP3000出了再換。」孤爪研磨拿起白色的游戲機。

  指了指卡帶收納櫃,「我這裡還有很多游戲,你可以拿這個玩。」

  黑尾很震驚,「你連PSP都借給京野玩嗎?」

  研磨扭頭,「我現在玩端游用不到。」

  總之,京野遙要走時拿到了一個游戲機和海量卡帶。

  「明天可以來這裡玩。」孤爪研磨是對著京野遙說的。

  黑尾很不滿意,「那我呢?!!」

  時間不早了,黑尾鐵朗要回家了。

  和黑尾告別,京野遙也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把東西整理了一下,

  她本來不想拿這麼多的,架不住研磨一臉認真的推薦,結果就都拿了。

  游戲害人不淺啊。

  京野遙來的時候沒有帶課本,京野真鬥說後天給她郵過來。

  幸好房間裡有電腦,她能簡單的復習一下。

  睡覺前把衣服放進洗衣機,找出替換的運動服就陷入夢鄉了。

  集訓開始帶走競賽制度了。

  每天的跑步、摸高、還有小組賽的分數都會計入成績。

  小組賽的成績,不但看輸贏,還具體到個人的表現分。

  為了表現分,甚至會有人故意不給某些人傳球。

  就比如木兔光太郎。

  京野遙看了一下分數,木兔的水平很不穩定。

  比如第一天他得了20多分,第二天的就莫名其妙的只得了5分。

  不過還是有人針對他,因為即使是水平不穩定,他的分數也位居榜首。

  今天開始就可以搭固定隊了,教練不再隨即分組,隊伍暫時不限定性別。

  「京野京野,不然你給我傳球吧。」木兔一臉『交給你了』的表情。

  這人大概是因為她晚上天天給他傳球搞混了,這人練起扣球沒完沒了的,記混了也不奇怪。

  京野遙舉手,「可我是主攻手啊。」

  「啊啊啊,我忘了。」木兔痛苦的抱頭。

  「不過,我知道有個二傳。」京野遙往向遠處的兩個身影。

  「誰誰誰!」

  「……我?」孤爪研磨指指自己,「……你搞錯了吧,我打球很一般。」

  木兔光太郎把躲在後面的京野遙拉出來,「是京野給我推薦你的!她說你的頭腦很靈活!」

  京野遙本來不想出面的,現在只能尷尬的迎合,「是啊是啊。」

  她其實沒看過孤爪研磨打球,但二傳嘛,孤爪打游戲反應那麼快,排球一定也不錯。

  「可以啊,那我們組隊吧。」黑尾鐵朗拉住木兔光太郎的手,兩個人自顧自的組成了隊伍。

  京野遙和孤爪研磨准備趁著二人寒暄偷溜時,紛紛被拽住衣領。

  「我們。」

  「是一個隊伍。」

  木兔光太郎和黑尾鐵朗笑容莫名有些陰森,「是吧?」

  現在他們需要找一個自由人,和一個接應或者副攻才能組成一個隊伍。

  「去哪裡找啊。」京野遙望天。

  「哎?遙醬遙醬!好久不見!」速水由裡看見京野遙是生撲上來的。

  「這幾天一直都沒看見遙醬好傷心。」

  集訓的人很多,場地也大,所以說兩人一直沒碰見。

  「你組好固定隊了嗎?正好我們隊差一個王牌主攻手耶~」

  京野遙很心動,但還是拒絕了老搭檔,她指後面的幾人。「我和他們說好了,抱歉。」

  「哎~好可惜~不能和遙醬一起了~」

  「那你們還缺人嗎?」

  京野遙點頭,「少兩個人。」

  速水由裡指指研磨,「他是二傳還是自由人?」

  「是二傳手。」

  速水由裡看孤爪研磨也不太像自由人,「不然你們和美子一隊吧,她正好找不到合適的隊伍。」

  「美子?」

  「大河美子,暴擊排球的那個自由人,我前天和她分到一組了,我

  看她找不到合適的隊伍。」

  京野遙想起來了,「那個扣球很厲害的主攻沒來嗎?」

  「沒有奧~」速水由裡攤手,後面的隊友呼喚她去填信息,「那我先走了,回頭ins聯系。」

  「好。」

  黑尾看京野遙回來,「認識的人?」

  「嗯,小學的朋友,打二傳的。」

  「和研磨一樣哎。」

  木兔光太郎問,「你們說什麼啊?什麼很厲害的主攻?有我厲害嗎?」

  「那個人沒來,我們說的是她同隊的自由人。」

  「哎?我們正好缺一個自由人。」

  京野遙也是打算邀請大河美子的。

  畢竟是她遇見的第一個自由人,可以說京野遙剛打自由人時,很大部分也是受了大河美子的啟發。

  通過對對手的模仿,後面又逐漸找到了自己適合的方向。

  此時大河美子還在想隊友的事,速水由裡是和同校的隊友一起來的,隊裡不缺自由人。

  去哪裡找實力不錯,加入其中又不會突兀的隊伍啊。

  「你好。」被聲音嚇了一跳,大河美子看到了一個眼熟的女孩。

  銀色的頭發,「你是……」

  「我是京野遙,你還記得我嗎?」京野遙硬著頭皮開口,不會把自己忘了吧。

  「我想想,你是和速水由裡一個隊伍的吧,哎?不對,你怎麼不和速水由裡一起?」

  京野遙知道解釋起來很復雜,於是直接發出邀請,「要不要和我們組隊?可以看一下我們的排名,都不算低的。」

  大河美子受寵若驚,「哎?」

  看了幾人的排名後,她果斷同意,這樣一個好隊伍可不能錯過。

  她也是為了梟谷的保送名額來的,這可是重點學校,憑她的文化課也只能通過這種途徑,才能升入好學校。

  聽說上田凌子已經得到隔壁縣白鳥澤的保送名額了。

  山形縣的排球高校不多,想了想她直接往東京報了,得不到名額來長長見識也不錯。

  「那就這麼決定了。」

  現在就還差一個人了,距離淘汰賽還有幾天。

  選拔組是故意讓他們自己組隊的。

  為了保送名額,排名靠前的會自覺組隊,這樣淘汰的也基本是實力靠後的。

  到後面選人也會比較簡單。


第48章 東京集訓5想成為『勇者』……

  最後的選定的人選是和孤爪研磨同小組的男生。

  把人名都報上去才算是松了一口氣。

  「有信心嗎?」黑尾鐵朗側頭看向孤爪研磨。

  「…嗯」

  信心什麼的,不重要吧。

  這個世界很無聊,也很奇妙。

  遇到黑尾之前,他也沒想到朋友比游戲會更有意思一些。

  排球對於他來說,大概就是一場很消耗體力的『游戲』。

  因為小黑很喜歡。

  就像是他自己玩游戲,小黑即使是不感興趣,也會陪著他一樣。

  只要是游戲,有輸有贏就很正常。

  有區別的是,比賽沒有存檔,同樣的比賽應該也沒辦法再來一次。

  好累。

  奔跑起跳什麼的,做多了就會感到疲憊。

  明明他這麼喜歡偷懶,做什麼都容易倦怠的性格,居然也能在這項積極的運動中堅持這麼久。

  有時候到了睡覺時間,還沒有將關卡打通關,眼皮不受控制的下墜,腦子昏昏沉沉也在硬撐著。

  他就想,堅持這種事情真的太難了。

  所以,那種能時時刻刻都能保持熱忱的人。

  哪怕只是遇見,也會覺得,好厲害。

  「研磨!」小黑和京野的一傳都很穩,他不需要怎麼調整,很順當的就能再傳出去。

  孤爪研磨很平靜的快樂,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嘿!嘿!嘿!…哎呦!抱歉!」木兔光太郎這一跳感覺太好了,他能想到這球扣出去會有多帥。

  結果就是提前沉浸在想像的帥氣中,以至於忘記扣球了。

  京野遙已經習慣了,「沒事,下一球。」

  木兔光太郎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剛剛我跳的太厲害了,可惜沒扣出去!」

  沒等別人安慰就捂住自己的胸口,一臉「那麼帥的球,怎麼會沒扣出去」的可惜表情。

  「再來一次!」他大聲道。

  京野遙失笑,這家伙。

  會因為很奇怪的點傷心,不過這點傷心來的快去的也快。

  性格熱情的過頭,卻意外的能帶動大家的情緒。

  連孤爪都是對他都是惱火歸惱火,球傳過去照樣會滿足木兔的需求。

  木兔光太郎對排球的熱愛是具像的,他能讓人很清楚的感受到,他是全身心投入到打排球裡的。

  對待這樣的人。

  即使是不理解,也會嘗試著多給予他幾分寬容吧。

  打排球對於京野遙,已經是和吃飯睡覺一樣,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了。

  要是出現不打排球的情況,那一定是她老到不能動彈,連跑步都費勁的時候吧。

  「這邊。」京野遙下蹲接球,球被穩穩當當的傳到孤爪研磨那邊。

  大河美子在後面很不滿,「我都沒怎麼碰過球啊,京野!現在我才是自由人好嗎!」

  「因為你是我們隊伍最堅實後盾,那些小打小鬧的球,就不需要你出手了。」

  京野遙說話很真誠,大河美子的氣消了大半。

  也是,自由人當然是要在最危難的時候登場。

  大河美子還保持著隨時去撲救的准備。

  隊友越強大,就越不能松懈啊。

  孤爪研磨認命的看著黑尾去和另一隊溝通,怎麼又要打啊,還沒休息幾分鐘吧。

  只是平常訓練的話,根本用不著這麼認真吧。

  感覺身體被掏空∼

  京野遙對這種生活很適應,每天訓練從早到晚,忙碌又充實。

  當然,ins也一直被信息轟炸。

  /:.

  森佑美每天都給她發消息。

  什麼學會了新的傳球技術,京野遙不在的日子沒有同桌好空虛,為什麼英語會那麼難學……之類的。

  山本有希現在很受歡迎,因為料理課做東西又快又好,大家都搶著和她一組。

  及川徹給白鳥澤的牛島若利下戰書,篤定訓練賽肯定會贏,最後輸了很惱火。

  影山難得給她發信息,說小獵鷹找不到能配合他傳球的搭檔,問她什麼時候有空能一起練習。

  排球打的時間久了,重要的就不止打排球本身了,還有一起打球的人啊。

  「第一輪淘汰賽正式開始,請雙方選手就位。」

  京野遙在木兔的身邊,心情很平和。

  「加油。」

  專注力是可以後天養成的,而擁有專注力的前提就是保持情緒的穩定。

  這兩個看起來似乎毫無聯系的詞,確實互相成就的。

  劇烈運動以後,因為緊張興奮等多種情況的刺激,心率變快導致無法冷靜思考。

  而心情無法改變,情緒卻是可以控制的。

  「遙,你看這個。」結束比賽後歸家的京野真鬥,和很多愛孩子的父親一樣,會在路上給京野遙買來他認為有趣的小東西。

  「這是什麼?」京野遙趴在桌子上,疑惑的戳了一下,軟軟的。

  這個兩個愛心形狀的小玩具,一個捏了以後會『Duang』的一下恢復原狀,另一個被捏的皺皺巴巴的,恢復的很慢很慢。

  京野真鬥介紹,「這個不能放進嘴巴裡奧。」

  京野遙聽話點頭,安靜的開始玩這兩個新奇的小玩具。

  她那個時候給它們分別取了名字——大心髒和小心髒。

  大心髒就是那個恢復很快的心,小心髒是那個恢復很慢的心。

  現在想想也很符合邏輯,大部分人的擁有的都是『小心髒』。

  遇見事情後,消化的時間會很長很長。

  天生擁有『大心髒』的人,還是占人群中的少部分。

  京野遙覺得自己也是『小心髒』,所以比賽時,她會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

  她不是為了贏才打排球的。

  沒有人會不在意輸贏,但好勝心不能超過熱愛本身。

  所以,她幾乎每一場比賽都會這樣提醒自己。

  排球是要大家一起努力才會有結果的運動。

  黑尾接一傳,孤爪研磨傳球給木兔,木兔早就准備好,「嘣!」的一聲排球砸在對網選手的手臂上。

  接飛了。

  木

  兔光太郎和孤爪研磨站在一起,塊頭大太多了。

  京野遙也不得不承認,絕對的力量可以抹殺掉一切花裡胡哨的技巧。

  再繁雜的戰術,也抵不過如巨斧重擊般的扣球。

  之前沙灘合宿時,她就發現了這一點,男生的力量上的優勢是不可忽視的。

  他們力量增長速度,甚至超越了她技術提升的速度。

  他們的技術還可以通過訓練再提升,她的力量卻很難通過練習得到增長。

  京野遙的底氣在於從小練習帶來的深厚基礎,她學東西比一般人要快的多。

  在美國時,就算有差不多技術,她也打不過比她年齡大的男生。

  而現在,京野遙又深刻的體會到力量這一詞的恐怖。

  她可以確信,她打球的技術超出他們太多太多。

  可真站在一起,他們又是差不多的。

  憑什麼。

  男生女生都是一樣的。

  才不一樣。

  為什麼說男生就一定勇敢,女生就一定膽小。

  為什麼說男生會比女生更聰明。

  為什麼說男生要出去闖蕩,女生就一定要呆在家裡。

  京野遙想起了被家暴的山本有希母女,女性好像從出生就注定了是弱勢的一方。

  人從出生時是一樣的脆弱,女性不論是智力和體力都發展的更快,那麼為什麼最後會被超越呢?

  除去生理因素,大概還有社會環境的影響。

  「你一個小女生,這樣衝進去太危險了。」

  那位警官是這樣對京野遙說的,這和她看的漫畫劇情不一樣。

  漫畫裡的主角會因為做了好事,被誇獎被崇拜被贊嘆,那些好事同樣是危險的。

  正是因為做到了別人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他們才能成為『勇者』。

  京野遙知道,即使是做了再多的准備,也有可能發生意外。

  警官說的沒錯,她也聽進去了。

  只是在那種情況下,京野遙無法轉身離去。

  唯一不舒服的點,可能就是因為他強調了她的性別。

  奧,原來我是一個女生嗎?

  從那時她才注意到,勇者漫畫裡的主角,都是男性。

  在那之前,她從來不會注意到性別這一概念。

  即使是知道男女之間有不同之處,也是抱著『都一樣,只是偏見』的心態,從未真的認真思考過。

  京野遙依舊喜歡看勇者漫畫,因為她的喜歡,是基於漫畫人物中優秀的品質。

  她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她想成為那樣的人,和是男是女同樣沒有關系。

  但如果可以,京野遙也想成為『勇者』。

  市面上找不到的以『女勇者』為題材的漫畫,那麼在現實中,她就要成為主角。

  有困難有差距是好事,她不怕,她也不在意。

  因為她有足夠堅定的信念,和戰勝一切的信心。

  「遙!」孤爪研磨給她傳球,京野遙等這球很久了。

  比起力量她可能稍遜一籌,可論控球論能力,京野遙比他們都強。

  排球以一種極為刁鑽的路線,以分毫之差從接應的手邊飛過,又穿過自由人。

  同樣是得分。

  誰說沒有力量就非要瞄准無人防守的空隙?

  這是京野遙無聲的示威。

  只要足夠強,她一樣可以不躲避防守。

  而她,特別強。

  「喔喔!京野!這球怎麼打的?好厲害!!」木兔光太郎激動的原地跳起來。

  黑尾鐵朗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作為副攻,他非常清楚跨越攔網一路殺出防守區,還無人能觸球的含金量。

  力量轟炸是武器,控制的威力也不容小覷。

  京野遙的存在感瘋長。

  是啊,她是主攻手,她要得分,給她傳球吧。

  木兔也被刺激的更興奮了,這樣的球,他也想打!

  兩個主攻的同樣強大,讓處於視線交彙處的孤爪研磨有些頭大。

  難搞。


第49章 東京集訓6不再做沉默的寶刀……

  只要是和京野遙打過球的,對她的評價不外乎幾個字——穩定。

  有京野遙在,什麼樣的球都不用擔心。難接的球她會去接,難扣的球她會去扣,在同樣情況下,京野遙的一傳一定是最好的。

  穩定有錯嗎?

  沒有。

  可穩定,也同樣代表了停滯不前。

  一直待著舒適區,京野遙一樣會是個好選手。

  她可以選擇一直朝沒有人的地方打,她可以一直做那個穩定而強大的京野遙。

  有可能努力到最後也不能得到什麼。

  等長大了回過頭來再看會覺得,奧,我當初好傻啊,怎麼做了那麼多沒有意義的事啊。

  但你做的所有選擇,對於當初的自己都是最好的。

  激情和理想都是消耗品,成年人的這些品質被現實消磨掉了,可我們的還沒有被消磨掉吧。

  我們的時間還很長,所以為什麼不試試呢?

  京野遙起跳,瞄准好對面攔網與二傳之間的空隙,猛的扣出去。

  不過這一次並沒有成功。

  「我沒調整好。」孤爪研磨是最先察覺到京野遙變化的人。

  好攻手不挑球,比起水平時高時低的木兔光太郎,他下意識把不太穩的球傳給京野遙。

  令孤爪研磨意外的是,這球並沒有如他想像的一般,避開防守再被傳回來。

  而是直接被攔死了。

  因為她選擇了一種更冒險的路線。

  京野遙轉過頭來,似乎是在判斷大家的想法。

  孤爪研磨嘆了口氣,黑尾鐵朗在下一球盡力調整一傳位置,木兔光太郎也沒有說什麼。

  這是無聲的支持。

  這一球來的比往常的更高,京野遙深吸了一口氣,整個場地都幻化進她的大腦裡。

  起跳的那剎那,她看清楚了最高處的風景,隊手的站位清晰可見。

  時間仿佛凝固了,世界僅剩下空中的她與那只即將扣下去的手。

  久違的感覺,那是風嗎?

  「我去,球呢!」對手甚至沒看清京野遙到底是往哪裡打的,球就已經落地了。

  比起對面的茫然無措,京野遙這面的眾人則看的輕輕楚楚。

  這球是直接從防守區傳過去的,正好掐准了眾人之間的間隙。

  看起來每個人都能接到,可球速太快了,以至於根本沒反應過來來。

  就像是絕世寶刀終於露出了它的利刃,一改往日的沉默,變得鋒利霸道起來。

  「京野這麼帥氣,我們可不能被比下去。」黑尾鐵朗舉起雙手,下一球,他會直接把它攔下去。

  隊伍以絕對的優勢,大比分2:1取得淘汰賽的第一場勝利。

  其中,黑尾鐵朗攔網得分7次,發球得分2次;木兔光太郎扣球得分13次,發球得分4次;京野遙扣球得分11次,發球得6次;孤爪研磨多次組織快攻得分;大河美子救球次數不計其數。

  「……好累。」

  身上也黏膩膩的,場上人太多了味道也很奇怪。

  對於研磨,黑尾總是有足夠的耐心。

  自己的這個幼訓染,認真過後很容易電量不足,這種情況給他充充電就好了。

  「給,手帕。」

  孤爪研磨抓住飛過來的白色手帕,把臉上的汗水擦干淨。

  「京野,給你繃帶。」又黑尾從包裡拿出一個繃帶。

  京野遙不明所以。

  「我看你剛剛一直在揉手腕,應該是太用力拉到筋了吧。」

  「沒事,老毛病了。」京野遙不太在意這個,一點小問題,一會兒就會自己好了。

  黑尾鐵朗一臉不認同,「趕緊買個護腕帶吧,小心得腱鞘炎。」

  見京野遙沉默,「總之先綁上吧。」

  因為被繃帶緊緊束縛住,手腕有些不舒服。

  她看著黑尾鐵朗忙前忙後的背影,覺得這人

  有些敏銳過頭了。

  哪有人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對別人的需求了解的這麼仔細啊。

  「小黑很厲害吧。」孤爪研磨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她的身邊坐下,手裡還握著那方手帕。

  「嗯,他如果做政府官員,一定是最體恤民情的那位。」京野遙精准點評。

  可靠的,能關照到所有人的人才。

  孤爪研磨想起自己小時候,認為運動很累從而不想打排球時,黑尾告訴他『二傳不怎麼需要動』。

  小黑從小就有挖掘別人內心的能力,而這樣的人曾經也是個社恐,真是不可思議。

  「吃糖嗎?吃點補充體力吧。」黑尾把口袋裡的糖遞給大河美子,大河美子感謝著接過。

  不過,一個直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黑尾坐到研磨旁邊,「你在吃什麼?」

  「吃糖。」孤爪研磨含著糖,又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給京野遙。

  「給我一顆。」黑尾鐵朗伸手。

  孤爪研磨捂住自己的口袋,他親眼看見黑尾給大河美子糖。

  「你不是有嗎?」

  「分給別人了啊。」他理直氣壯。

  京野遙將糖扔進嘴裡,薄荷味很清涼。

  「啊,我不要薄荷味的。」

  「……只有薄荷味。」

  這兩個完全不同類型的人,是恰到好處的合拍呢。

  京野遙晚上不太想吃飯,耳機裡放著英語單詞,抱著排球往河邊走。

  「嗨~」草坪上已經躺著一個人了。

  「黑尾?你怎麼在這裡?」

  黑尾鐵朗坐起來,抖落身上的雜草,「這附近只有這邊有空地練球,我想你應該會來。」

  「被你猜對了。」京野遙開始墊球。

  黑尾鐵朗環抱著雙膝,「我和研磨也經常在這裡打球。」

  「他練一會兒就會喊累,可是我每次叫他,他都會來。」

  京野遙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點了點頭當做是回應了。

  「我說,京野只要打排球就認真過頭了啊。」

  「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黑尾鐵朗又躺下了,折了根草含在嘴裡,看彩霞在天空中,絢麗多彩。

  「今天的扣球很棒。」

  京野遙停下了,她安靜了一會兒。

  「可是成功率不高。」

  「總要有個適應的過程吧。」黑尾的話輕飄飄的。

  「你知道人最珍貴的品質是什麼嗎?」

  「善良?」京野遙猜測。

  「是勇氣。」

  雲層往西飄蕩,風吹的它分開,兩團雲中間折射出明晰的光束。

  黑尾曾經孤獨過,也迷茫過。

  人多渺小,多普通,接受比想像中來的更輕松一點。

  排球的魅力,就是普通的人也能在其中獲得快樂,又能改變自己。

  改變是需要勇氣的。

  從需要拉著大人的衣角才敢說話,到在人群中的從容。

  他改變了太多,排球也帶給他了太多。

  「面對困難時勇往直前,不退縮的勇氣是最高尚的品質。」

  「如果你想的話,就去做吧。不要害怕一時的失敗,畢竟……」

  「場上的人可不止你一個啊。」黑尾鐵朗側頭留下可靠的面龐。

  次日下午。

  京野遙練習著控球,擊中礦泉水瓶的次數越來越多。

  感覺還是不一樣,如果有人能攔一下自己的球就好了。

  木兔光太郎突然出現在網前。

  嚇她一跳。

  「京野!嗨嗨!我聽黑尾說你在練習超級厲害的扣球,今天不用你幫我傳球了,我陪你練扣球!」

  「還有我。」黑尾鐵朗笑著湊過來,孤爪研磨認命的說,「……還有我。」

  大河美子蹦起來讓大家看見,「怎麼能少了我這個自由人。」

  「加上我一個。」那個一起打比賽的同隊男生也來了。

  「小隊集結完畢!」眾人把手放在一起。

  孤爪研磨吐槽,「只是訓練,搞得像在打全國大賽。」

  「這是團隊精神∼」黑尾鐵朗的話又飄過來。

  不過,有人接自己的球,就是比礦泉水瓶定位要好。

  「我來了!」京野遙瞄准他們,「嘭!」的一聲被擊回來。

  嘖。

  再來一次。

  這次是被黑尾鐵朗攔住了。

  ……

  再來一次。

  ……

  很累也很快樂。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京野遙開始享受起努力的過程。

  做事情最好的捷徑,就是不走捷徑。

  腳踏實地的開始,腳踏實地的結束,快樂是努力所帶來的副產品。

  人來這世間只能走一遭,所以才更要活在當下,竭盡全力。

  兩個男人停下腳步,注視著這邊的情況。

  「現在都練習到這麼晚嗎?」梟谷的教練剛和舉辦方開會討論完,今天的訓練早結束了才對。

  另一個男人是這次集訓的信息記錄員,「他們應該是自主加訓的。」

  「很有積極性啊。」

  察覺到梟谷教練感興趣,男人翻找起記錄。

  「這一組成績都很好,有幾個成績比較突出的,需要我給您介紹一下嗎?」

  梟谷的教練擺擺手,視線停留在某個人身上許久。

  「教練?」

  他回神,隨即手指向還在大笑著接球的木兔,「他叫什麼名字?」

  「這是木兔光太郎,位置是主攻。醜三中學二年級,也參加過比賽,但是隊伍沒什麼名氣,也沒什麼亮眼的成績。」

  「您對他有意向嗎?」男人小心翼翼的詢問。畢竟作為保送學校的教練,對於生源還是有優先選擇權的。

  木兔光太郎的各項都不錯,得分情況也很突出。

  不過,他還是得提前說明白,「這個孩子有些情緒化……」

  「沒關系。」

  「可是……」

  「不用說了,把他的檔案給我。」


第50章 東京集訓7集訓的最後一場比賽……

  空氣撕裂的爆炸聲,木兔光太郎的扣球技術已然是對面不敢接的程度。

  他們膽戰心驚的抬頭,偏偏這時即將發球的,是另一個魔頭——

  銀色頭發的少女單手握球,隨意的拍了幾下找手感。

  「颯——」

  京野遙跳躍起來,她柔韌性很好,發球也頗具美感。

  更令人感到畏懼的是,這人堪稱『魔鬼』的控球。

  無論多麼緊密的防守,在她眼裡,恍若無物。

  無觸球發球得分。

  輕而易舉的取得了勝利,眾人圍在一起歡呼慶祝。

  剛和他們打完比賽的小組則是面無表情,有不明所以的人來詢問。

  「你們輸了比賽,怎麼一點也不意外的樣子?」

  被問的人哭喪著臉,「別提了,遇見A12組了,太倒霉了。」

  「A12組??那你們確實太倒霉了,那種變態小組不可能被打敗的。」

  A12組就是京野遙所在的組別,為了方便分別大家不約而同的以編號代稱。

  這個小組從第一場淘汰賽開場以來,無一敗績。

  最出名的是裡面的兩個主攻手,被敬稱為此次集訓的『一哥』『一姐』。

  木兔光太郎揮鞭式扣球威懾力十足,讓人下意識的不是防守,而是躲避。

  而京野遙的扣球路線詭異速度快,加上她十分擅長壓線球,防守再怎嚴密都會其被找到漏洞。

  這樣的兩個人,兩個分開都是能做王牌程度的主攻手,偏偏呆在一個隊伍裡。

  「不過,今天的比賽結束了,明天就是最後一場吧。」

  「收拾收拾回家了。」那人背著球包走了。

  黑尾鐵朗正好在他們旁邊,待人都走了才回到自己小隊那裡。

  「你們兩個出名了。」

  木兔光太郎很開心,「他們有誇我厲害嗎?」

  京野遙還在給自己的手纏繃帶,「是嗎?我怎麼感覺是你更出名。」

  「我?」黑尾指指自己。

  京野遙點頭,「把別人攔死後還要挑釁一下,怎麼看都是你更惹眼吧。」

  孤爪研磨癱在地上,「明天還有一場對吧,好累好累好累,可以不打了嗎?」

  「打起點精神啊,研磨!」黑尾鐵朗鼓勵他。

  孤爪研磨不為所動,整天打比賽就很累了,賽後還要跟著這群人加練。

  啊……

  「怎麼好像有魂魄飄起來了!」大河美子一臉驚異,被嚇得手舞足蹈。

  京野遙纏好繃帶,伸展了一下手掌,還不錯。

  「讓孤爪休息會兒吧,今天他有夠認真了。」

  京野遙朝孤爪研磨走去,低聲說了什麼。

  貓貓立刻煥發生機,連眼睛都開始發光了,掙扎著爬起來,表示自己還能堅持一會兒。

  木兔光太郎偷偷問她,「你說什麼了啊?能讓那家伙願意多練一會兒?」

  「沒什麼啊~」

  京野遙攤手,

  她只是答應研磨,把自己那套限量游戲卡送給他罷了。

  黑尾鐵朗把燃了一秒的孤爪研磨拎起來,「那我先幫木兔托球吧,過會記得和我練攔網。」

  「來吧來吧。」大河美子在網對面站好,先接木兔的,再接京野的,美滋滋。

  東京集訓的最後一場比賽,這場比賽會定出被保送到梟谷的最終名單。

  不過保送人選是在二年級三年級裡面定。

  這就代表京野遙和孤爪研磨都沒有保送機會,黑尾鐵朗也不打算去梟谷。

  「加油!」這話是對木兔和大河美子說的。

  木兔光太郎笑的很自信,舉起自己的手,「我們可以的。」

  京野遙和他擊掌,「那當然。」

  「那個女孩是一年級嗎?」

  「我看看,京野遙,北川第一中學一年級,各方面都很拔尖,不過我們明年就沒有集訓了,可惜了。」

  梟谷的教練抬了下眼鏡,「可惜了。」

  這次集訓主要還是選男排選手,他畢竟是男隊的教練。

  梟谷女隊的成績也只是能打進全國賽的水准,這孩子可能也不太想來。

  真是可惜了。

  黑尾鐵朗發球,他選擇的是比較穩重的上手發球,目的是打亂對面的陣型,下一輪次的一傳會比較到位。

  「一傳到位。」大河美子接球。

  在自由人裡,大河美子的水平也很突出。

  具體表現在她的反應能力,並且魚躍和翻滾救球都很出色。

  發了這麼多年的自由人,她對於救球有自己的一套理解,有些超出能力範圍的球她都不會去接。

  節省的體力就可以讓能接到的一傳更到位。

  孤爪研磨傳球給黑尾鐵朗,兩人的快攻直接得分。

  「假動作?」

  某種程度上,研磨還是很有心眼的。

  京野遙看的很清楚,對面的攔網本來就是要防黑尾的快攻,但是被研磨的做出假動作迷惑了,去改攔另一位副攻了。

  這樣一來,黑尾不得分都不可能。

  比分12:10,對方咬的很緊。

  對面的兩個副攻是兄弟倆,人牆的防御和移動速度都相當一致,在沒騙過的情況下,被直接攔死的概率非常大。

  「下一球給我。」京野遙很大聲道,連對面的兄弟倆都能聽見。

  木兔光太郎不滿,「應該到我了才對。」

  京野遙朝他眨眨眼睛,孤爪研磨比了個『ok』的手勢。

  一傳到位,孤爪研磨傳球給——

  木兔?

  木兔光太郎果斷起跳,直線球相當狠厲,對方自由人直接接飛。

  「你們又騙人!!」兄弟倆一回頭就是自家隊友無奈的表情。

  「這叫兵不厭詐~」黑尾鐵朗對著他們笑。

  咦~

  怎麼又被騙到了呢~

  第一局,A12組勝。

  後面他們就單方面屏蔽了京野他們的小伎倆,看清楚到底是誰扣再起跳。

  球被按回來,大河美子撲上去把球救起,研磨傳球給京野遙。

  對面接一傳,二傳組織主攻手後排進攻。

  這京野遙可太熟了,不過……

  「啪。」聲音很小,黑尾鐵朗已經落地了。

  他貌似早早的在那裡等著,又早早伸出手,因為一切發生的都太過自然,以至於他的那雙手出現的很突然。

  攔網得分。

  「論攔網,我也不差啊。」他和對面的人對視,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差點把人家氣死。

  都打到最後了,對手自然是有實力的。

  氣氛焦灼之際,木兔出問題了。

  「給我傳球。」經過之前的經驗,雖然京野開口要球了,但這球應該是給他的。

  木兔光太郎自信起跳。

  哎?

  他扭頭看向正在扣球的京野遙,自己緩緩下墜。

  孤爪研磨注意到了木兔的情況。

  這家伙怎麼想當然了啊。

  看木兔光太郎低著頭的樣子,他還是開口了,「下一球給你扣。」

  對面的人看向低著頭的木兔,卻並不做動作。

  萬一又是套路呢。

  木兔光太郎有些傷心,都不防他,是覺得他的扣球沒有威力嗎?

  (其實是被騙的次數太多,有警惕心了)

  「啪!」木兔光太郎扣球失誤,竟然沒發過網。

  完蛋了。

  京野遙扶額,她已經想像到會發生什麼了。

  對方整合了隊形,努力不掉入A12組的節奏,趁木兔失誤狠狠追擊。

  「嗚嗚,都怪我,還是傳球給京野吧。」木兔光太郎捂著腦袋。

  第二局比分23:25,A12組輸了。

  木兔光太郎還是很萎靡的狀態,黑尾鐵朗摸摸他的腦袋。

  「好啦好啦,還有機會。」

  木兔光太郎淚眼朦朧,「可是如果不是我,這局就贏了嗚嗚。」

  京野遙給他紙巾,「別太在意。」

  「這沒辦法不在意啊。」

  京野遙只好拉住一邊裝死的研磨,「下一局我們……」

  孤爪研磨生無可戀,真的好麻煩。

  快點結束吧這場鬧劇。

  第三局輪到木兔光太郎發球時,他的消極模式還沒結束,整個人連氣場都有氣無力的。

  球輕飄飄的飛出去。

  京野遙盯球盯的死死的,見球飛過去才松了一口氣。

  幸好過網了,沒太誇張。

  接下來幾球都是京野遙扣的,木兔光太郎就眼巴巴的看著。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京野遙借一傳,看似很慌張,實際上非常穩。

  「哎呀怎麼是我接的一傳,這球怎麼辦啊,木兔靠你了!」

  孤爪研磨找准時機傳球給木兔,木兔光太郎早已經急不可耐了,奮力一跳,漂亮的直線球。

  「哇,這球好厲害,你是我們的救星木兔。」孤爪研磨醞釀幾秒,生無可戀的閉眼棒讀。

  「沒什麼沒什麼,我也是隊裡的一員,得分是應該的。」木兔光太郎嘴裡的話很謙虛,面上卻是不自覺帶笑。

  哈哈,他果然是最厲害的主攻手。

  木兔光太郎的狀態恢復,伴隨著大家像是背書一樣的誇贊聲,他越發上頭。

  扣球連得7分才罷休。

  「木兔。你真是太棒了。」

  「哈哈,是嗎。」

  而對面的心態,再接連失利中被粉碎,一直很有干勁的兄弟倆也覺得茫然。

  這還有打下去的必要嗎。

  「這次比賽的最終冠軍是——A12組!」主辦方為他們小組頒發證書。

  又按照個人積分為前十名頒發證書。

  京野遙摸摸脖子上掛著的獎牌,不管多少次,還是會由衷的感到喜悅啊。

  「我們來合影吧!」木兔光太郎拉著研磨和黑尾,京野遙笑著叫上大河美子。

  那個副攻男生舉起相機,「說——茄子。」

  「茄子!!」


第51章 北川第一排球部8主角都是最後登場的……

  大河美子放下比耶的手,這幾天沒怎麼和京野遙說過話。

  想著估計以後見不到了,臨走了忍不住多嘴,「你當初為什麼打自由人?」

  京野遙的回答很中規中矩,「比賽安排。」

  「這樣啊。」

  「你呢?」

  ……

  就當京野遙以為大河美子醞釀了半天,會說出什麼,自由人是團隊的後盾很偉大之類的話。

  大河美子沉默了很久,突然抬頭給京野遙豎了一個中指。

  「我矮只能打自由人啊,你滿意了嗎。」

  也不和京野遙聊天了,她拎著包就往門那邊跑。

  媽的,明天她就要長到180,京野太可恨了!嗚嗚嗚!

  回到宮城時正好是周末,聽聞京野遙回來了,森佑美送來了她這幾天落下的作業。

  「我都給京野同學留著呢。」森佑美笑的很文雅。

  但京野遙還是看出了,她隱藏在笑容底下的壞心眼。

  「這麼多。」被塞了一大摞作業的京野遙

  走路都有些不穩當了。

  「算了,我幫你拿點吧。」森佑美從她手裡拿走一部分。

  雖然很想讓這個拋棄她,自己遠走高飛的家伙吃點苦頭。

  但摔了碰了什麼的,還是算了。

  「你去東京這麼久,也不給我發消息。」森佑美嘟著嘴,她非常、極其、特別不舒服。

  京野遙心虛撇頭,她打起球來什麼都不顧了,「我在那邊訓練有點忙。」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把東西放進京野遙的臥室,森佑美在地毯上坐下。

  見京野遙在打包什麼,她問,「你在干什麼?」

  「奧,給東京的一個朋友寄點東西。」這是答應給研磨的限量游戲卡。

  「什麼朋友啊?不會又是二傳吧?」她就是隨口一問。

  看京野遙竟然不說話了,森佑美愣了一會兒隨即震怒。

  「你到底有多少個好二傳?」

  青梅竹馬是二傳手、小學同隊有二傳手、臭屁學長也是二傳手……

  現在去東京,又多了一個不知道底細的二傳手。

  森佑美簡直要氣炸了,「我才是你的搭檔!Youknow?!」

  京野遙想,英語補考這家伙應該是過了,現在說話都開始拽英文了。

  「嗷嗷嗷,你又在想什麼!我再也不叫你京野同學了,你居然真的把我當同學!!」

  安撫好跳腳的森佑美,京野遙把東西打包好,不放心的往包裹裡塞填充物。

  可不能因為暴力運輸給弄壞了。

  留意到床上有張照片,森佑美移開視線,轉而和京野遙對視。

  「可以看嗎?」

  「看吧。」

  森佑美這才湊過去看,從一堆東西裡拿出那張照片。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抱著排球的京野遙,左邊的女生很明顯的就是自由人。

  中間是個很高大的男生,咧著嘴右手比耶,左手摟著個滿面嫌棄的蘑菇頭。再右邊是另一個發型更奇葩的刺蝟頭。

  「這個就是那個二傳嗎。」

  「哪個?」

  「這個。」

  京野遙抽空看了一眼,森佑美指的是黑尾鐵朗。

  「啊?他是副攻,這不是很明顯嗎?」

  京野遙拿過照片,給森佑美比劃這人的身高。

  「可是他在看你。」森佑美不開心。

  「黑尾看的是木兔吧。」

  京野遙想起木兔摟著研磨小人得志的樣子,給她指了指孤爪研磨。

  「這個才是二傳,他們兩個是幼馴染,別多想。」

  「奧!!」

  時間跳轉到一天後。

  很久未出面的京野遙受到了眾人的強烈譴責。

  神戶佳音是第一個竄過來的,「咱倆比一場,我得看看你有沒有長進。」

  山本有希活潑了很多,也跟著湊熱鬧。

  「就是啊,你比我之前曠的訓練還多,太可惡了。」

  「什麼比賽?誰和誰!我看看我看看!」吉田陽菜不明所以,選擇大喊大叫的登場。

  「比賽?加我一個,我新學了一個發球!」天花寺和抱著球就飛過來了。

  一個接一個的說話,京野遙都不知道先回哪句好了。

  神戶川香好不容易擠進人堆裡,現在的笑容已經很僵硬了。

  「保持安靜。」聲音很溫柔,卻莫名叫人心中一緊。

  「佳音啊,我看你精神頭很足的樣子,現在就去把昨天沒做完的加訓補上吧。」

  神戶佳音看了眼自家姐姐,趕緊低著頭撈起地上的球跑路。

  「還有誰要加練嗎?」

  大家都假裝沒聽見,拿著球自己干自己的。

  :=

  解決好紀律問題,神戶川香才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

  「京野在東京還順利嗎?她們這幾天有點飄。」

  「沒關系的,前輩。」

  「不過以她們的性格,你不和她們打一場的話,會一直鬧個沒完。京野今天下午有時間嗎?」

  京野遙瞬間get,「當然。」

  雙方的陣容如下,

  左邊是京野遙、神戶佳音、山本有希,以及二隊的二傳和接應。

  右邊是神戶川香、森佑美、天花寺和,二隊的主攻手和自由人。

  「福島前輩不在嗎?」京野遙這才發現少人了。

  「她去幫教練拿大賽的材料了。」

  神戶佳音很不滿,「說是為了打京野才來的,結果姐姐去對面了是怎麼回事。」

  「這次大賽的具體情況明天開會會說。」神戶川香直接當做沒聽見。

  森佑美和山本有希已經決出了發球方,森佑美以剪刀對包袱的巨大優勢,取得了發球權。

  「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京野。」

  天花寺和發球,她也是力量型選手。

  京野遙習慣接這種發球,下蹲輕松泄力,給二傳一個到位的一傳。

  二傳一個平拉開,神戶佳音和接應同時起跳,大概是頭一次搞假動作,接應被看穿了。

  神戶川香在前面卡位置,神戶佳音「嘖」了一聲,往後打。

  這就是真姐妹的壞處了。

  自由人飛速接球,森佑美接短平快,天花寺和扣球,被京野遙和神戶傳音的雙人攔網攔下。

  碰巧又被自由人救起來,山本有希提醒,「別輕看那個自由人,她和我是同一屆的。」

  「我知道。」自由人的水准,一個回合就能體驗出來。

  森佑美小跑過來距離球的位置太近了,只能傳球給旁邊的神戶川香。

  神戶川香一個暴扣,球斜著飛往後排。

  山本有希等這球很久了,一個翻滾,單手把球掄了回去。

  京野遙在另一邊等著,可惜二傳手沒反應過來落地了。

  「就這點實力嗎?」天花寺和給她們做鬼臉。

  神戶佳音先急上了,「得展現點真功夫吧,京野。」

  京野遙面無表情,「給我傳球。」

  這球不好打,位置很斜。

  京野遙沒用力扣,借著攔網的力量把球打回去。

  所以,再來一次。

  一傳到位,二傳用力托了個高球,京野遙在空中瞄准。

  球越過攔網,從森佑美的指間溜走。

  「好球。」山本有希給她豎大拇指,而神戶佳音還在嘴硬。

  「這樣的我也行,快拿出真本事來啊。」

  京野遙拍了拍球,「那前輩,可要看好了。」

  呼吸間,京野遙已然躍起在空中,讓人驚嘆的不止她傲人的高度,還有——

  滯空感。

  有人說高度和力量是需要犧牲一些靈活和精准度的。

  可京野遙偏偏就是,把精准度修煉到了極致。

  她的球。

  每一球都在預設範圍之內。

  「怎麼做到的!!」再一次和球擦肩而過,這絕對不是巧合。

  森佑美回頭,發現其他人也是和自己一樣的表情。

  變態。

  京野遙就是個變態。

  好不容易結束了京野遙的發球局,這家伙已經連得6分了。

  她們真的一樣大嗎?怎麼去了趟集訓跟變了個人一樣。

  之前的京野遙更多的是輔助隊友進攻,因為出色的一傳能力,很多球都是她來救的。

  現在,她似乎放棄了跟自由人搶活干,轉而發起自己攻勢。

  京野遙的攻勢不是猛烈的炮火,而是躲在暗處的狙擊槍。

  不聲不響,無法遺忘,無法忽視。

  可惡。

  森佑美作勢要給天花寺和傳球,看攔網都去右邊,腰往後一彎。

  是背飛。

  神戶川香扣球得分。

  「佑美,你什麼時候學會的這招?」同隊的自由人星星眼了。

  森佑美笑笑。

  厲害的二傳手這麼多,地位是要靠自己掙的,實力才是硬道理。

  可不能只有一

  個人進步。

  神戶川香發球,她不放心的看了眼自家妹妹。

  山本有希接一傳,二傳一個四號位高球,神戶佳音作勢要扣。

  神戶川香開口已經晚了,「防吊球!」

  球已然輕飄飄的落地,神戶佳音回敬她們一個鬼臉。

  「姐姐你真了解我~~」

  打完一輪,京野遙這隊獲勝。

  她們坐在一起喝水,休息的差不多了,神戶佳音鬧著要和神戶川香換位置。

  「我要攔京野的球,你讓我試試。」

  神戶川香看了眼還在擦汗的眾人。

  「大家還有體力嗎?」

  「當然!」

  「再來再來!我還沒攔夠呢!京野的扣球太魔鬼了!」

  「我也想試試防吊球。」

  她點點頭,「那就再打一輪。」

  這局是京野遙這邊先發球,京野遙站在神戶川香旁邊示意她來發球。

  「我來嗎?」

  「主角都是最後登場的。」京野遙難得臭屁了一次。

  ……

  「怎麼都安靜了?」


第52章 北川第一俱樂部9對,笨鳥先飛……

  真不知道京野遙是和誰學的這一套話。

  神戶川香有那麼一瞬間被雷到了。

  是啦,京野遙平常不怎麼開玩笑,加上她的長相比較有攻擊性。

  (她本人覺得自己很活潑)

  平常也都裝的很好,很正常。

  眾人都有些接受不了。

  一臉冷淡的人,竟然能如此自然的吐出不符合人設的話。

  所以不只是技術進步了,連性格都進化了嗎?

  她放下心裡的種種想法,還是要先打好現在這場比賽。

  輕輕一躍,作為隊長,神戶川香其實很不起眼。

  不算出色的天賦,不算出色的長相,就連組織能力都比不上森佑美。

  那她憑什麼,成為隊伍裡相當重要的角色呢。

  因為——

  「嘭!」球毫不留情的打散網那邊的隊形。

  「我說你根本沒天賦吧。」

  小學時她和妹妹第一次接觸排球,而妹妹顯然比她有天賦多了。

  一進隊就飽受期待,妹妹是所有人裡學的最快的。

  而作為姐姐神戶川香,甚至連墊球都不穩當。

  那時候。隊裡有個很厲害,但身高不夠的前輩。

  明明打什麼位置都出色,就是偏偏比同齡人矮了一截。

  這就導致她即使再怎麼努力,也只是做替補。

  小小的神戶川香已經習慣了,這個和自己一起坐冷板凳的前輩,嘴裡時不時會冒出一些不好聽的話。

  「那你教我吧。」

  那位前輩把接下來要說的話憋回去,不可置信的問,「我?教你?」

  這突兀的表情只在臉上掛了一秒,就被嘲諷的神色代替。

  「拜托,我只是個替補,我能教你什麼?」

  「可是你很厲害。」她當時是真心實意這麼想的。

  因為總在一起坐冷板凳,神戶川香經常看見,那位前輩被教練拎過去給正選們示範。

  那動作之利落,給她了很大的震撼。

  「厲害也當不了正選。」

  神戶川香認為自己說錯話刺激到了前輩,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都避著這位前輩走。

  直到有一天傍晚,神戶川香獨自在練習墊球。

  1、2、3……12。

  球不受控制的飛出去,她追著球跑。

  一雙手在空中抓住球,又扔回神戶川香懷裡。

  前輩不耐煩的掏了下耳朵,久久看她沒有動靜,急了,「不是說要讓我教你嗎?」

  神戶川香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麼了,驚喜吞沒了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她慢吞吞的拿著球過去,深深的給前輩鞠了一躬。

  「謝謝前輩!」

  一個女孩笨拙的墊著球,一旁的另一個女孩喋喋不休的訓斥。

  「手打直!我讓你手臂打直沒聽見嗎?」

  「別以為能墊50個了就撩球!腿給我蹲下去別偷懶,偷懶你只會越來越差勁!」

  後來就是一個女孩接球,被另一個女孩扣球暴打。

  「頂胯挺肚子的,你是要當小鯉魚嗎?!你的腿是不是不會動?」

  「換腿換腿!我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只會右腿向前!兩條腿都要用…」

  ……

  就這樣,神戶川音跟著這位前輩練習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才勉強追上了自己的妹妹。

  「說實話,你是我認識的打排球最笨的人。」前輩是這樣說的。

  神戶川香完全沒在意,還給前輩遞水。

  「那你就是倒霉,有了個笨徒弟。」

  「誰說你是我徒弟了!」前輩又炸毛了,神戶川香知道這人刀子嘴豆腐心。

  「對對對。是你好心教我這個笨蛋,是我得寸進尺了。」

  「倒也沒有這個意思……」前輩的聲音低了下去。

  神戶川香知道前輩為什麼不高興,她那個時候已經被教練選做正選了。

  而比她厲害那麼多倍的前輩。

  依舊是替補。

  「你說,是不是矮,就不能打排球了。」前輩的聲音很輕,充滿了迷茫。

  「教練和我說,只要我肯打自由人就讓我上場。」

  「可是我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明明我扣球比你們要標准的多,明明我這麼努力了。可是我矮,同樣的距離你們幾步就到了,同樣的高度你們比我更輕松。我都知道,可是,憑什麼啊……」

  神戶川香安靜的聽她說完。

  「我是個笨蛋,練了半年連墊球都練不明白。我的四肢很不協調。」說到這她輕笑了一聲。

  「你說過,我要先馴服我的身體對吧。我覺得好難,憑什麼前輩做的那麼輕松,憑什麼妹妹做的那麼輕松。都是一樣的人,為什麼天生我就比其他人差呢?」

  「後來我被前輩罵醒了。」

  前輩很迷惑,「我什麼時候還講過大道理。」

  她自己的脾氣她自己明白,目前為止也就神戶川香能和她多說幾句話,

  神戶川香點頭,笑的特別燦爛。

  「不是大道理。是因為前輩很負責,那才不叫罵呢。只是聲音大而已,聲音大到我把你說過的話都記在心裡了。因為笨,所以我只能用笨辦法,不停的練啊練啊。她們一天練1組,我就練10組。她們三天能學會的,我就練一個月。」

  「你這就是笨鳥先飛。」

  「對,笨鳥先飛。」神戶川香和前輩對視。

  「所以請前輩就再努力一點吧,跑的再快一點,跳的再用力一點。」

  「我們的天生的所擁有的,已經不能再多一點了,所以,只能再努力一點。」

  那是神戶川香和前輩的最後一次對話,第二個周就聽說前輩轉學了。

  她按部就班的練球、升學,一直用笨辦法,一直穩穩的呆在正選裡。

  只到她夠努力,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她是個笨蛋。

  「好發球。」京野遙誇贊。

  神戶川香慢慢下墜。

  「你說的對,那自由人愛誰當誰當,身高不能限制我的夢想。」

  前輩,有機會真想和你打一場。

  球是被森佑美接的,二傳接了一傳,那麼二傳的責任就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可二傳和其他位置,是有天差地別的差異的。

  硬著頭皮上的結果就是,結果不盡人意。

  因為配合不好,球直接落地了。

  「隊長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啊。」森佑美克制自己露出得體的微笑。

  她這人有偶像包袱,越在意越要體面。

  似乎只有在京野遙面前,才會毫無顧忌的球場小性子。

  可別忘了,森佑美可是在小學就被評價為「黑芝麻湯圓」的人。

  她要找回自己的面子。

  第二球的目光,自然都被放在她這個二傳身上。

  森佑美再熟悉不過這種感覺,她當然可以搞些假動作迷糊那邊的視野。

  可這是隊內的比賽。

  偶爾,她也可以任性一把對吧。

  一傳接起來,球在網的前方速度變慢。

  森佑美直接衝了上

  去。

  可這人沒有按照眾人想的來,直接一個背傳或是其他高難度的球,森佑美是帶著笑的。

  這球是近網球,所以,她可以的。

  「啪!」神戶佳音是跟著本能跳起來扣球的,但她沒碰到球,那這球是誰扣的。

  森佑美行了一個紳士禮,「是我奧。」

  「什麼鬼?沒傳就扣了。」

  「這是犯規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

  京野遙開口解釋,「她沒扣,她是推球了。」

  在空中雙手把球推過網,動作和攔網有些類似。

  「這是二次球。」

  「二次球?」

  二次球在球場上其實是很常見的,就比如孤爪研磨,他偶爾也會選擇這種「省力的得分方式」。

  常見,但是很少有人用,國中階段用的人就更少了。

  一般是一傳把球墊到了網的上沿,二傳在前排的時候,可以在跳起來時選擇自己進攻或是傳球。

  可畢竟二傳的職責還是傳球,一般只有在卡輪或者球太近網無法傳球時使用。

  而這球明顯不是以上的情況。

  這球,是森佑美自己搶的。

  「你有夠大膽的。」京野遙評價。

  「謝謝誇獎~」

  比賽還在繼續,京野遙的個人實力簡直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怎麼會有人的扣球像開了瞄准器啊。

  「你是怎麼做到的?」神戶川香是個好問的選手。

  「把動作做到完美就好了。」

  扣球有很多小細節,而這些小細節則決定了扣球的精准度。

  揮臂的力度,有沒有壓腕動作,收腹到不到位等等。

  到這都是基礎,把基礎打結實了,扣球就不會差。

  京野遙的基礎非常扎實,在扎實的基礎上,在手腕和手指上的處理上,有自己的心得。

  這一球京野遙選擇暴扣,「隊長,看好我的手。」

  球「嘭!」的砸在地上。

  神戶川香沒看出個所以然,不過她向來是長嘴的,「有什麼區別呢。」

  「再看一次。」京野遙靜等二傳給她傳球,這一次她扣的就是那種即為精准的球。

  「有什麼區別?」

  神戶川香想了兩個回合,靈光一閃,「是手型,你第一手掌包球了,而第二次沒有。」

  京野遙接完一傳回應她,「沒錯,就是手型。」

  暴扣需要足夠大的接觸面才能出力量,所以需要張開手掌包球。

  想要精准度就更偏向手腕和手指的配合,手腕控制大方向,手指控制小方向。

  京野遙張開自己的右手,「我手腕和每一個手指都是我重要的伙伴。」

  「之前有朋友說要注意保護自己的手腕,我覺得有道理,你看我把手腕包的很嚴實的。」

  京野遙又搖搖自己包起來的手腕。

  她已經找神秘的中醫扎針了,她的手腕以後也絕對不會有事嘿嘿。

  「確實要好好保護手腕,不過這樣,你的手指會吃醋吧。」神戶川香調笑她。


第53章 北川第一排球部10我知道你已經盡力……

  因為第二局結束已經很晚了,就是沒打盡興也得各回各家去了。

  「京野,下次我會比你進步更多。」森佑美和京野遙碰拳,算是了結這輸的兩局,她心服口服。

  「不可能。」京野遙的右手緊緊包裹住她的手,森佑美能感受到她手心堅硬的厚厚的繭子,這人連指間都不帶有一絲柔軟。

  這是京野遙多年努力所帶來的堅毅。

  「這次全國大賽宮城還是只有一個名額,我宣布一下這次比賽的正選名單。」黑宮孝治在眾人面前講話。

  其實這次的名單基本沒有懸念了。

  除了——神戶佳音和天花寺和。

  首發會從她們倆人之間選一個。

  「京野怎麼辦我有點緊張。」天花寺和抓緊京野遙的手。

  「安心。」京野遙在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一旁的神戶佳音難得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等待著,仿佛在接受命運的審判。

  「神戶川香、福島彩繪、京野遙、山本有希、森佑美……」念到最後一個名字,他卡頓了一下,朝這邊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看誰。

  「……天花寺和。」

  天花寺和小聲歡呼,「耶!」

  京野遙有些擔心的看向神戶佳音。

  「報告我上個廁所。」神戶佳音低著頭,快速的走出門。

  「神戶前輩不會有事吧。」天花寺和意識到了這點,轉而看向神戶川香。

  神戶川香跟在教練旁邊,她是隊長,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我去看看。」京野遙起身。

  廁所嘩啦嘩啦的流水聲,神戶佳音一遍又一遍的洗臉,仿佛要把臉洗掉皮。

  京野遙站在門口,看著這一切。

  「我沒哭。」神戶佳音抬手把水龍頭擰上。

  女孩的紅發被水淋濕,此刻狼狽的貼在臉上。

  京野遙沒有拆穿她,即使她的眼眶已經紅腫的鼓起來。

  「還有機會的。」京野遙這樣說。

  神戶佳音背過身去,努力讓自己不再流出淚來。

  「可是我三年級了。」

  三年級,這是一個像征著最後時光的詞。

  國中——只有三年。

  而這三年她一直一直一直當不上首發。

  「你說我不夠努力。我知道比起你,比起森佑美,比起姐姐,我做的很少。」

  「可是我也從來沒有偷懶,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沮喪什麼。每次都被你看笑話,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神戶佳音感覺到後面的人接近,在這麼尷尬的情況下,她想這個後輩會怎麼安慰她。

  京野遙。

  神戶佳音自從第一次的那次比賽就知道,她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有拼勁兒,肯努力,還有天賦,這樣的人和她比起來,她能被對比成地裡塵埃。

  人歸根到底都是慕強的。

  神戶佳音在內心裡甚至是崇拜自己這個後輩的,但這種崇拜是不能言說的,前輩的偶像是後輩,說出去太丟臉了。

  京野遙還是沒有講話,只是從口袋裡拿出面巾來,輕柔的擦拭,就像是沒聽到神戶佳音帶刺的問話。

  路過她哭腫的眼眶,路過她掛滿水珠的臉龐,路過她濕噠噠的頭發。

  「前輩…」京野遙覺得這話不能說,但又覺得她應該說。

  「你在自卑嗎?」

  自卑?神戶佳音聽到這個詞,腦子其實「嗡」了一下。

  這個詞和她應該是完全不搭邊的。

  「哎呀,我這兩個孩子,老二聰明不干正事,老大呢老實肯上進。」

  身為雙胞胎,也是這個世界最親近的兩個人。

  神戶佳音和神戶川香的關系其實很復雜。

  因為年齡差不多,總是會被放在一起對比,而她似乎天生比姐姐擁有的更多。

  進入同一場合,大人們第一個注意到的就是更討人喜歡的她。

  因為她比一般的小孩更聰明,學的東西更快。

  一開始神戶佳音也沉醉在這種追捧中,看吧,就算我不努力也能到一切。

  偏偏,她有個更努力的姐姐。

  「佳音好像退步了啊。」

  「是啊,這小孩就是不努力。你看她姐姐開始打成那樣,現在都能和她打個平手了。」

  大人們毫不避諱的討論著,他們總覺得小孩什麼都聽不懂。

  神戶佳音想,那她也努力就好了,反正她學東西那麼快。

  她等所有人走光了,開始自己練球。

  球砸在腦門兒上很疼,上午學會的為什麼下午就全忘干淨了。

  她第一次感覺到——恐慌。

  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予你什麼就會收回什麼。

  他給了神戶佳音最快的接受能力,又給了她最快的遺忘速度。

  他給了神戶川香最慢的學習能力,又給了她最穩固的記憶力。

  有的是從0、1、2……到100,而神戶佳音是從0直接到5,而下一次回顧又會是0再開始。

  都說她有天賦,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最沒天賦的。

  內心的掙扎,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情緒最終吞沒了她。

  神戶佳音每

  一次復習,都是退步。

  慢慢的。

  她挫敗了,

  她沮喪了,

  她,放棄了。

  「我看你就是沒有姐姐扎實,明明那麼聰明,就是不肯用功。」媽媽是這麼說她的。

  「神戶川香和你的水平差不多,但是你姐更努力,所以這次名額給她你沒意見吧?」

  「……沒意見。」

  「你這家伙就是沒好好練習,等你超過姐姐再來找過我吧。」

  教練是這麼和她說的。

  所有人都說她聰明,但她反而羨慕姐姐。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一步一步來,寧願不要這點小聰明。

  所有人都在勸她迷途知返,可她真的從未迷失過方向。

  「部裡都說,前輩是除了我以外學東西最快的。」其實京野遙一開始以為,神戶佳音是那種努力練習但成績不好的類型。

  畢竟她可是說過,『你確實是天才,我比不上你』的話的人。

  可事實恰恰相反。

  「啊,神戶前輩學東西一直很快的,就是不太努力。」天花寺和是這麼說的。

  真的嗎?

  可明明神戶佳音在訓練期間都非常認真。

  矛盾,真的很矛盾。

  明明有天賦卻覺得自己沒天賦,話裡話外都若隱若現流淌著某種情緒。

  京野遙一直很疑惑,直到今天她捕捉到了神戶佳音看隊長的眼神——

  那是羨慕。

  她覺得自己,不如自己的姐姐。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因為神戶佳音有一個比她努力太多太多的姐姐。

  所以她的努力,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是啊,所以你們都覺得我不夠努力對嗎?就像你最開始和我說的一樣。」

  京野遙和她道歉,「我一開始說的話不對。我在沒有好好了解情況就下定論,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

  她的『努力論』確實不能覆蓋所有情況,京野遙依舊堅定自己的觀點,但她並不想把自己的觀點強加到別人身上。

  因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適用的方式。

  那時太衝動了,京野遙覺得神戶佳音應該得到她的道歉和——

  應得的肯定。

  「我現在覺得,前輩已經做的夠好了。」

  神戶佳音默了默,「可他們都說我能做的更好。」

  她永遠都在和姐姐做對比,比姐姐聰明就應該做的比姐姐好。

  神戶佳音不知道怎麼才能超越一天到晚都在練習的姐姐,她有很多感興趣的事要做。

  這些人看不見她的盡力,看不見姐姐的毅力。

  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卻被捆綁在一起。

  打著「激勵你」的名義「打壓你」。

  神戶佳音累了,又不甘心。

  她只是想得到自己早就應該得到的東西,為什麼這麼難。

  「證明給他們看吧。」京野遙抱住她,很瘦的人被摟進懷裡。

  突然進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神戶佳音有些發懵。

  京野遙的話還在繼續,「我們不能改變別人的想法,可也不能被別人的想法改變。盡力就好,起碼現在你不是一個人了,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京野。」神戶佳音再也憋不住哭了。

  而門外,一個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神戶川香想,這裡應該不需要她了。

  比賽來的比她們預想的還要快,半個月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這次的運氣不好,直接抽到了去年的亞軍,說不准真要一輪游。

  「打起精神來啊!別都低頭喪氣的。」神戶川香作為隊長出來給大家加油打氣。

  「可是我們去年就是因為遇見了千鳥山,打了兩輪就被淘汰了。她們跟個鐵王八一樣,根本打不動啊。」天花寺和崩潰大叫。

  神戶佳音見縫插針,「你如果狀態不好的話,可以換我上。」

  天花寺和瞬間醒悟,趕緊擺手。

  「我可以,不就是鐵王八嗎?我隨便打的,我要打完全場。」

  神戶佳音超級失落的樣子,「那你狀態不好要及時和教練說啊。」

  「不會有這種情況的!!」

  福島彩繪拍拍手,「上次是因為我們太過大意,被千鳥山消耗空了體力,但實際上她們沒有有力的攻手,只能長久戰。」

  「這次我們已經有了新血液不是嗎?不要被沒有發生的事絆住腳,我們要向前看。」

  「再說,有我呢。」福島彩繪做了一個扣球的動作。

  森佑美尖叫,給足了情緒價值,「前輩太可靠了!!」


第54章 北川第一vs千鳥山16個自由人?恐……

  「感覺你這樣怪怪的。」福島彩繪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加油哦~~想辦法贏過我們的樣子好努力啊,真是讓人感動~」

  森佑美在賽點給她們放狠話的樣子還歷歷在目。

  即使是呆在一起訓練了很久,但她對森佑美的印像,還停留在『飛翔的黑心二傳』上。

  所以福島彩繪不免覺得這話有些陰陽怪氣。

  這話什麼意思。

  少女的完美笑容都維持不住了,臉瞬間垮下來。

  森佑美准備開口,這次是真准備陰陽怪氣了。

  京野遙立刻死死捂住這家伙的嘴,要比賽了可千萬別吵起來。

  福島彩繪還是沒察覺到的樣子,不得不說前輩是有點太耿直了,想說什麼說什麼。

  就不害怕自家二傳生氣了,不給她傳球嗎?

  雖然這種可能性很低,森佑美也不是任性的類型。

  想遠了,京野遙撒開手。

  森佑美悲憤的和京野遙對視。

  憑什麼是她閉嘴啊!

  體育館大家都經常來,不過這次場地有了新變化。

  不僅排球翻新了,天花板的上方還安裝了一個巨大的、旋轉著的排球裝飾。

  「好酷!」天花寺和星星眼。

  京野遙若有所思的抬頭,「這是新安裝的嗎?之前沒見過。」

  「我也沒見過。」福島彩繪也忍不住多看了一會兒。

  森佑美吐槽,「這麼高,還沒有防護網,真害怕它掉下來。」

  「你怎麼不害怕電風扇掉下來?」神戶佳音覺得她想太多了。

  「電風扇我也害怕啊。」森佑美理直氣壯。

  「反正就是挺危險的,這種裝飾物沒有任何作用吧。」

  京野遙拉著她去熱身,「別想這個了,你還是想想一會兒怎麼傳球吧。」

  「知道了。」

  京野遙邊熱身邊思考,千鳥山她有印像。

  這個學校有個很出名的男排自由人,好像是叫西谷夕。

  京野遙看過其比賽的片段,有幾個球連她都不敢打包票能接。

  千鳥山女排也是防守很強勁的類型,和當年巨鹿的有點像,不過比起她們更加成熟。

  具體表現在,不僅一傳穩定的可怕,攔網也相當棘手。

  古怪的是。

  這隊人,好像沒有一個人身高超過165。

  京野遙看著走進場地的千鳥山隊員的海拔很震驚。

  就算震驚,她也很快收回視線。

  要知道,雖然日本女性的身高普遍在150左右,但在以身高為尊的排球項目中,經過了長時間訓練的孩子,165才是很普遍的身高。

  就像是北川女排中,最矮的自由人山本有希淨身高也達到了162。

  「別被她們的身高迷惑,全隊沒有一個好對付的。」天花寺和咬牙切齒,去年她上場做關鍵發球員時,一輪就被終結了。

  奇恥大辱。

  「那個人好可怕。」而千鳥山的人看見京野遙也是驚呆了。

  這也太高了。

  京野遙混在北川女排裡也是鶴立雞群,不過因為隊裡有170的福島彩繪和169的天花寺和,平時高的還不那麼突兀。

  可對於千鳥山,說是巨人也不為過。

  「我好像還沒到她胸口……」千鳥山的自由人久喜世理腿都軟了。

  159和177差了多少,大概就是久喜世理跳起來都沒有京野遙高的程度。

  「你怕什麼?」千鳥山的隊長很鐵不成鋼,「也不是沒打過身高高的人,怎麼還沒比就慫了。」

  千鳥山的副攻上條輝夜同樣很氣憤,看不慣久喜世理未戰先衰的樣子。

  便給了她腦門兒一下,「我都沒怕你怕什麼?」

  久喜世理暗自松了一口氣,幸好她是自由人,不用參與攔網。

  不然跳起來沒別人站著高就太尷尬了。

  發球方是千鳥山的主攻手,發球很普通,被山本有希很輕易

  的接起來。

  京野遙明白這是因為對面的身高不足,跳起來也不夠高。

  「打起精神。」森佑美也是第一次和千鳥山打比賽,這樣一支隊伍為什麼會被前輩們如此忌憚。

  快讓她見識一下吧。

  「京野!」倒不是因為福島彩繪今天惹到她了,森佑美選擇京野遙是有考量的。

  京野遙的扣球總是能略過攔網,其實就是因為她的高度足夠高。

  森佑美大聲喊出來也是出於試探,對面的人能跳多高?

  如果攔網摸不到球,防御體系就等於崩了一半。

  更何況是對付這種防守能力強的隊伍,只要解決了攔網,不光是氣勢占優勢,基本上也就贏了一半了。

  千鳥山的攔網二人與暗罵了一聲,這也太瞧不起她們了。

  兩個少女的速度都很驚人,可步伐出奇的一致,她們跳起來時就像是發射的火箭。

  「我去…」森佑美瞪大了雙眼。

  為什麼那麼讓人震驚。

  因為她們比起攔網,更像是跳高。

  「觸球!」她們的和聲比森佑美大的多。

  後排的自由人反應很快,一傳到位。

  二傳的水平也不錯,一個很標准的四號位進攻。

  由於對方主攻手打球的樣子很軟,山本有希判斷失誤,球的落點離線很近。

  千鳥山奪得首分。

  京野遙隔著網低頭看她們,千鳥山的兩位副攻被俯視的很不爽。

  「你看什麼看?真沒禮貌!」脾氣不好的那個已經開始口吐芬芳了。

  「我在想你們怎麼跳的那麼高。」京野遙實話實說。

  觀察了一會兒,她又開口,「你們有40公斤嗎?」

  上條輝夜正因為京野遙態度太好了,而感到尷尬。

  發脾氣也不壞她,從她們這屆剛打比賽時,就被人嘲諷成『矮人國』。

  這個帶有侮辱性的稱呼,即使到了她們打入四強賽也沒有消失。

  不是她們千鳥山沒有長得高的人,那她們這幾年排球打的好的,全都比較矮能怎麼辦啊?

  體育競技不就是要看成績嗎?因為打不過就給她們取外號才是小人。

  從上條輝夜第一次把嘲諷她們的人攔到絕望開始,她就下定決心要給所有瞧不起她們的人大大教訓。

  不服就把你們打到服。

  「差不多吧。」上條輝夜含糊道。

  第二球還是由千鳥山發球,依舊是輕而易舉的一傳到位。

  這次森佑美選擇了短平快,她看出了對方攔網的起跳是衝跳,既然是衝跳就必然要有助跑時間。

  那就不給她們助跑的時間。

  果然天花寺和扣過去的時候,對方才起跳到一半高度,如此繞過了攔網。

  思路正確?

  「別想的太天真。」上條輝夜悠悠道。

  久喜世理也就是嘴上慫,真接起球來跑的比誰都快。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山本有希向後退接球。

  又是短平快,對面攔網卻像是早有准備,已經提前跳起來。

  兩人「嘭咚」落地的聲音讓京野遙皺了皺眉。

  觸球了後面的人接起來就輕松。

  「又開始了。」天花寺和煩躁的撓頭。

  一分要打十幾個回合,千鳥山要不說是鐵王八呢,人家接球自己不疼,龜殼還自帶反彈功能,一不留神就容易反被攻擊到。

  比分0:3,千鳥山已經拿了三分了,北川第一還未開張。

  福島彩繪握緊拳頭,她的扣球被直接攔死了。

  「既然強攻快攻都沒有效果,不然試試時間差?」神戶川香開口。

  京野遙也在這時,想起來這是黑尾鐵朗用過的招數。

  不過這招數對現在的情況……恐怕……

  「時間差?」福島彩繪眼前一亮,是她們陷入要強攻得分的陷阱了。

  當球飛過來時,福島彩繪作勢起跳。

  「哎?」上條輝夜沒摸到球,瞬間反應過來被忽悠了。

  「你們搞戰術的真髒。」

  「彼此彼此。」

  千鳥山的防守不是開玩笑的,不要以為個子矮就沒有長處了。

  她們反應速度快,身體協調,在面對意外時比高個子靈活的多。

  球被千鳥山的主攻手接起,二傳也組織了快攻,球被京野遙救起。

  球技不在身高。

  人合有長,人合有短。沒有絕對的平衡,有短板就有長板。

  被帶進她們的節奏裡了,京野遙都開始喘氣了。

  打了這麼久,比分還停留在12比20。

  千鳥山的隊員有很明顯特征,就是她們的腿部肌肉都很發達。

  常年打持久戰,幾乎是人人『體力怪物』。

  特別是千鳥山的自由人,跑起來真的不要命。

  和京野遙當年的一傳壓力都落在她身上不一樣,千鳥山說是有6個自由人都不為過,個個一傳到位。

  久喜世理接一傳得搶,搶到了就開心的要命,越打越興奮。

  反觀北川這邊,氣氛已經不對勁了。

  神戶川香輪換到前排,她知道,她們現在急需可以調動氣氛的得分。

  可偏偏能打強攻的角色都在角落。

  怎麼辦。

  京野遙給她比了個大拇指鼓勵,福島彩繪也小聲說「你可以的。」

  神戶川香深呼吸,她可以的。

  森佑美傳的是高球,看來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

  神戶川香向後蹬了一下,像之前無數次練習的一樣跳起來。

  冷靜。

  就是現在。

  她沒有京野遙那樣精准的實力,可是瞄准熟練的角度打,神戶川香做了無數遍。

  「啪!」

  裁判舉手示意北川第一得分。

  「太好了。」森佑美松了一口氣,不能讓千鳥山繼續給她們施壓了。


第55章 北川第一vs千鳥山2無法釋懷的遺憾……

  但這種得分並不能改變如今的局面。

  神戶川香拼盡全力,也僅僅是為北川第一爭取到了一絲喘氣的機會。

  比分現在是16:20,千鳥山依舊有著巨大的優勢。

  場上的氣氛很不對,黑宮孝治察覺到,果斷選擇舉手暫停。

  「我讓你們強攻,不是讓你們放棄自己的防守。千鳥山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優勢?是因為她們實力比你們強很多嗎?」

  「是因為她們從開局到現在,沒有一刻是松懈的!」

  「你們在害怕什麼?就因為之前和她們比賽輸了,你們就害怕了嗎?你們的一傳比她們差嗎?還是你們的體力現在就不行了?」

  黑宮孝治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下來,真的是口干舌燥。

  不過他還是強撐著,用最大的聲音喊出來。

  「想要贏!是在保證自己盡量不丟分的前提下,靜下心來才能找機會!」

  「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信心!!」

  在黑宮孝治的催促下,北川第一眾人回到場地上。

  暫停的時間,其實只有30秒。

  比賽還在繼續,雙方打的很焦灼。

  中斷了對面的打球局,福島彩繪走到發球區。

  京野遙看著她。

  在場的人裡,對千鳥山能感到熟悉的,不只是她。

  還有——福島彩繪。

  「我們的口號是什麼!」

  「以守為攻!」

  小學畢業前的最後一場比賽,巨鹿輸給了小獵鷹。

  那時八色玲,在賽後抱緊了默不作聲的福島彩繪。

  她們兩個都沒有哭。

  「下一次,下一次我們一定能接到那樣的球。」八色玲抱住她的手臂越來越緊。

  「不。」腰上的力量驟的一松。

  八色玲對上了福島彩繪望向遠處的眼睛。

  她看的是正在歡呼的小獵鷹,

  她想贏。

  她真的很想贏。

  「下次,我會扣出她們接不

  到的球。」她記得自己是這麼說的。

  成長的代價,是否認曾經的自己。

  生命的波濤是平淡無聲的,水流穿越過山川樹木,一直前行。

  前行看似沒有留下什麼。

  你或許是湖,或許是海,或許是一條小溪。

  但混合著雪水、雨水、葉子、塵土、樹木碎渣的水啊。

  你依舊保留著河流的記憶。

  留著,無法釋懷的記憶。

  而千鳥山,多麼像已經成熟的巨鹿啊。

  福島彩繪把球拋出去的那刻,她不知道她想贏的到底是現在的這場比賽,還是那場無法釋懷的遺憾。

  「嘭!」手重重的擊打在排球上,感覺很好。這是福島彩繪自打排球以來,發出的最完美的球。

  「我們還會見面的。」當初也拉著手約定過未來。

  她只知道,不能止步於此。

  不能,

  她們還要打很多很多場的比賽,她還想——

  再見到她們。

  又接飛了。

  久喜世理接球的手臂已經震麻了,內裡隱隱約約的脹痛,皮膚紅了一大片。

  福島彩繪靠發球連得4分,卻依舊無法改變已經蔓延到最後的頹勢。

  比分定格在20:25時,福島彩繪死死的握住了自己的拳頭。

  京野遙轉過頭來,她知道,福島彩繪現在要打敗的,是被她否定過的自己。

  千鳥山就像是成熟了的——巨鹿。

  第一局結束,雙方交換場地。

  森佑美忍不住開始耍心眼了,「下一球,我會傳給天花寺和。」

  對網的上條輝夜立刻警惕起來,會是快攻嗎?

  當然不是。

  森佑美就是隨口一說,她傳給誰都有可能。

  至於對面相信不相信,那就是對面的事了。

  上條輝夜當然沒有被忽悠,她們千鳥山的攔網目的是觸球。

  既然要觸球,那就要看清楚對面的動作再做准備。

  「你騙人。」落地了的上條輝夜有些惱羞成怒。

  再次聽見「嘭咚」的落地聲,京野遙看向了上條輝夜的腳。

  又是左腳落地。

  京野遙忍住了現在說的念頭。

  另一邊的上條輝夜還在惱怒。

  雖然最後還是觸球了,可是自己剛剛那麼認真的思考不就是被騙了嗎。

  (是的,你被騙了)

  森佑美還是她的招牌微笑,「這叫兵不厭詐。」

  京野遙輪轉到後排,確認了森佑美有組織後排進攻的意圖後,她稍稍向前邁了一步。

  「京野!」

  京野遙這次也跟著選擇了衝跳,衝跳除了運用在攔網,其實在扣球中也很常用。

  衝跳扣球又叫做雙腳衝跳扣球,顧名思義要有兩步的助跑。

  在踏跳過程中,雙腳向後下方蹬地,她騰空而起。

  京野遙在空中保持著背弓的姿勢,收腹的同時快速揮臂重擊球部。

  「嘭!」

  無觸球得分。

  「她跳的太高了,我根本……看不清她的球路。」久喜世理沒緩過來。

  站在她旁邊的主攻沉默了一會兒,「我也沒看清。」

  京野遙跳的太高了,高到即使她們仰著頭也看不清具體的球路。

  只有上條輝夜的反應不一樣,她哆哆嗦嗦的指向京野遙。

  「你學我!!」

  聲音悲憤欲絕。

  京野遙不好意思的笑笑,結果和她想的一樣。

  衝跳可以提高觸球的高度,而她本身的身高又領先同齡人一大截,加上她優秀的彈跳能力。

  結果就是,她直接衝破了千鳥山的防守。

  千鳥山的隊長出來穩住局面,「北川第一不是打單核的類型,她們不可能一直給那個巨人傳球。」

  「我們保持好自己的節奏,會贏的。」

  其實一開始和千鳥山隊長想的一樣。

  北川第一沒有改變之前的的打法。

  可當森佑美又一次和天花寺和組織了一次快攻,球被反彈回來時。

  京野遙開口了,「給我傳球。」

  森佑美默了默,「這樣的話進攻壓力就全堆在你一個人身上了。」

  京野遙明白森佑美的顧慮,「得不了分的話,打多少個回合都只是無意義的消耗體力。」

  「給我傳球。」

  相信我。

  京野遙騰空躍起,被重擊的排球勢如破竹,飛過球網的速度極快。

  久喜世理大喊,「出界。」

  「扣球得分。」裁判舉旗朝向京野遙那邊時,久喜世理整個人都愣了,怎麼可能。

  她扭頭看向後方。

  球穩穩壓著線,定在了界內。

  京野遙撩起被汗水浸濕的劉海,眼皮輕輕抬起看了一眼。

  可別忘了,她的武器可不是什麼高度,而是——精准。

  8:4

  北川第一率先拿到8分,裁判吹哨示意中場休息。

  眾人散開休息著。

  神戶川香坐在小口小口嘬著水瓶的福島彩繪身邊。

  「京野很厲害吧。」她開口。

  「嗯。」

  畢竟是和福島彩繪一同入學的三年級,對於這人的性子,她還是有些了解的。

  「彩繪不會是傷心了吧。」

  ……

  「我沒有。」

  福島彩繪說過話,還是自顧自的,一下下的嘬著水瓶。

  「是害怕被京野搶了王牌的位置嗎?」

  「我沒有。」

  對於福島彩繪而言,王牌只是一個若有若無的稱號罷了。

  有沒有都無所謂。

  她害怕的只是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拼盡全力也無法獲得勝利的感覺。

  如果可以,真希望那個能自信說出「給我傳球」的人是她啊,真希望擁有扭轉乾坤能力的人是她啊。

  福島彩繪自嘲的咬了下瓶子。

  「所有的遺憾,都是需要被時間衝刷的。」

  神戶川香把她的水瓶放在一邊,強硬的讓這人聽她講話。

  「不甘心的話,就變得更強吧。」

  福島彩繪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戶川香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就去聽教練講話了。

  京野遙問身邊站著的人,「和她說了嗎?」

  「說了。」

  神戶川香好奇的問她,「你是怎麼知道彩繪不對勁的,我過去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

  京野遙思考怎麼解釋,「嗯……」

  「一個人走陌生的道路是很容易迷路的。就像我們打球一樣,我們的風格、球技甚至是隊友,都是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的。」

  「而改變也意味著要覆蓋掉曾經的自己,在覆蓋的過程中,也會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起之前的記憶。」

  「人都是很難邁出自己的舒適圈的,就算是察覺到了『那種方式好像更適合我』,也很難有勇氣改變。邁出了那一步,也不代表著就成功了,當你面對著改變帶來的挫折的時候。」

  神戶川香搶答道,「會後悔。」

  京野遙點頭,「對,會後悔。你會想,會不會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改變。然後開始批判自己,給自己施加壓力。」

  看著京野遙一本正經給自己解釋的樣子,神戶川香突然很想笑。

  「隊長你笑什麼?」京野遙很懵。

  「啊不好意思,不小心笑出聲了。」神戶川香捂著嘴笑。

  「我是覺得,京野真的是表裡不一啊。」

  京野遙有點生氣,為什麼突然罵她。

  神戶川香趕緊解釋,「我不是說京野不好的意思。」

  「我說的是。京野看起來冷冰冰的,其實內心很柔軟呢。」

  京野遙:我沒有我不是,我只是有點下三白,沒有冷冰冰(流淚揮手絹)。

  中場休息時間很快結束,回到場上的京野遙馬上被千鳥山所有人忌憚起來。

  「京野,你被針對了。」森佑美肯定的說道。

  「我知道。」

  京野遙摸了摸球,「這球是我的。」

  該她發球了。

  京野遙的發球准確度很高,可要在保持高度的同時,再加上准度。

  難度就相當大了。


第56章 北川第一vs千鳥山3最後一道防線……

  「我會接到的。」久喜世理甚至不用看,就憑借著經驗判斷出這球不好接。

  但她還是和隊友說下了大話。

  她是隊伍最後的防線,如果連她都撐不住想要放棄了……

  沒有這個可能!

  久喜世理用盡全力睜大雙眼,讓她再看清楚一點吧!

  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仿佛傾盡了所有,仿佛賭上了身為自由人的自尊。

  矮小的身軀中蘊含著的巨大潛力在頃刻中被激發。

  排球在在指尖旋轉,京野遙立刻感受到了蔓延到空氣中,隱秘的、難以察覺的決心。

  她一抬頭就被那眼神中的堅決刺激到了。

  剎那間,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對視的二人。

  京野遙壓抑不住心中的躁動,腿部肌肉因為興奮顫抖著。

  她居然,想的不是輸贏了。

  她只想狠狠的擊碎她!

  閃電般的速度飛到空中,那個矯健的身影,身體在動作間誇張的扭曲著。

  排球旋轉著撕裂開道路。

  那就讓我看看吧!你的決心!

  「來吧!!」

  久喜世理忍住手臂上傳來的劇烈痛意,動作浮動太大被拉扯到的腰椎響了一下,腿好像也磕到了。

  千鳥山的二傳迅速組織快攻,跳起來的上條輝夜被天花寺和死死攔住。

  可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她做到了。

  她守住了千鳥山的最後一層防線。

  比分16:13

  她們沒有得分,那又怎麼樣。

  「你們就放心扣吧!!」久喜世理吼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京野遙也不例外。

  「真耀眼啊。」京野遙撿起球。

  「害怕了?」森佑美問她。

  京野遙感受著身體的溫度,感受著因為過分興奮而鼓動著的心髒。

  「我會證明我比她更耀眼。」

  森佑美失笑,難得京野也有想證明自己的這一天。

  競技的魅力,不就是隨時會發生變化的未知性嗎。

  京野遙在這一刻,終於理解了影山飛雄為什麼那麼執著於比賽的輸贏。

  如果勝利能讓她繼續遇見這麼多有趣的人。

  那麼她也想,

  一直,

  贏下去啊。

  25:23

  北川第一以2分的微弱的優勢拿下了第二局。

  由於雙方一直在不斷的拉扯,即使是一分的獲得也是相當不容易的。

  幾乎是每局都要打好幾個回合。

  「體力還可以嗎?京野。」森佑美發覺京野遙的後背已經濕了一片,有些擔心。

  「可以的。」京野遙喘著氣,衣服濕噠噠的黏在身上。

  「真的沒關系嗎?」

  上一局,幾乎所有的有效進攻都是京野遙完成的。

  千鳥山雖然無法完全阻攔住京野遙的扣球,但所有人的防範也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壓力。

  真是難搞啊。

  又是一球扣球得分,京野遙的四肢都有些僵硬了。

  明眼人都看出京野遙的體力支撐不住了。

  「京野,要不你下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還能……」

  打斷二人對話的是已經舉著牌子小跑上來的神戶佳音。

  黑宮孝治雙臂抱胸,看著二人交接完畢。

  「為什麼把我換下來,我明明還可以打。」

  京野遙問出口。

  「不要逞強。」

  京野遙不說話了。

  「一會兒我休息好了就把我換上去。」坐了一會兒坐不太住,京野遙開始提要求了。

  黑宮孝治扶額,這年頭的小孩是真不管不顧啊。

  神戶川香和剛上場的人相視一笑,「你來了。」

  神戶佳音撇了她一眼,「我是來救場的。」

  「那靠你了。」

  雙胞胎在某種程度上是心意相通的,兩人的同步率非常高。

  千鳥山本身進攻手段就很單一,一碰上了強力攔網就更難得分了。

  還得防神戶佳音的吊球。

  好高,真的好高。

  上條輝夜仰著頭,長得矮小的人,只能比別人更用力的起跳。

  京野遙坐在外邊就看得更清楚了。

  身材矮小的人是不適合打副攻的,偏偏那個女孩打了,而且打的很好。

  這就代表了她付出比常人難以想像的努力。

  她攔網的每一跳都是衝跳,腳是單腳落在地上的,並沒有緩衝。

  長此以往,她的膝蓋會出問題的。

  京野遙不相信她本人是一點也不知情的。

  磨人的酸疼,一到陰雨天就發麻的感覺,是不可能用生長痛就解釋的通的。

  那只有一種解釋。

  上條輝夜她——

  心甘情願。

  16:12的時候,黑宮孝治終於同意京野遙上場。

  「前輩打的很好。」舉牌交替間,京野遙和神戶佳音擦肩而過。

  「還用你說?」耳尖的紅暈出賣了她。

  京野遙輕笑一聲,神戶佳音趕緊捂住耳朵。

  干嘛每次都要看她笑話啊!

  千鳥山剛還在慶幸那個打吊球的終於下去了。

  一抬眼就是那張,最最不想看到的臉。

  京野遙隔著網向她們打招呼。

  沒錯。

  我又回來了。

  扣球得分。

  攔網得分。

  發球得分。

  身高的絕對優勢,在這場比賽體現的淋漓盡致。

  25:20

  北川第一在京野遙的統治下,取得了本場的勝利。

  「說好了,要去更大的舞台的……」上條輝夜似乎還未從失敗中緩過神來。

  「輝夜……」千鳥山的隊長不忍心。

  「就輸了這一場,之前又不是沒輸過,你不是說過了。無論對手再怎麼高大你都不會感到懼怕嗎?」久喜世理知道這個時候安慰是沒有用的。

  「我們一定會站上更大的舞台,我們一定會站上更大的舞台!」久喜世理重復著,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我們一定會站上更大的舞台!!!」

  京野遙看著她們抱作一團的樣子。

  不知道自什麼時候起,她總習慣於,在打敗對手後又看向對手。

  「京野很難體會這種感覺吧。」森佑美幫京野遙擦掉額頭上的汗水。

  「什麼感受?」

  「不管京野是怎麼想的,但京野一直是強者呢。」森佑美注視著這個,自從開始打排球後,就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天才。

  絕對的強大,絕對的統治力。

  「你一直在照顧別人,這是我很喜歡京野的一點。但是,只有強者才能對弱者產生憐憫。」

  「憐憫?」京野遙『啊』了一聲,顯然是覺得這詞不符合她的意向。

  「雖然一直和我們並肩作戰,可總感覺京野像是飄在天上的人,我們這種凡人,努力也只是努力向上接近一點。」

  「這種形容太誇張了吧。」

  「沒有誇張喔。」森佑美把手往上伸,從指縫中看到遠處天空中飄舞的雲朵。

  「仔細想想,天空那種地方才是京野應該一直呆的地方。你的天空會比我們更大更寬廣,連帶著我一起,幫我看看更高處的風景吧。」

  北川第一的下一個對手是同樣是強校,有些豐富體育內涵的老牌高校——白鳥澤國中部。

  「什麼魔鬼分組?我們這組什麼情況啊,8強名校齊聚一堂,養蠱王嗎?」天花寺和傻眼了。

  「是啊,感覺和打決賽也差不多了。」神戶川香笑著說。

  神戶佳音不滿姐姐如此淡定的神情,撲到自家姐姐的背上,「你好歹擔心一下吧。」

  「擔心又沒有用,贏了她們就好了。」森佑美非常自信。

  「你倒是自信起來了。」神戶佳音氣鼓鼓的,結果只有她這個替補在擔心啊!

  山本有希和福島彩繪在練習接發。

  「我這球怎麼樣?」

  福島彩繪的實力沒得說,如果不是京野,她一直是毫無爭議的王牌。

  山本有希點點頭,「比剛剛那球好多了。」

  福島彩繪又拿起一個球,她一定要變得更強。

  想要變強的心需要落實在實際行動上,

  山本有希擔心的望向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了。

  練習的話,接球也不需要擔心能不能接到。

  只是福島彩繪現在練習的強度也太大了。

  「前輩,要不歇歇吧,你已經練習了很久了。」

  「抱歉,你累了嗎?」福島彩繪頓住了,「我還想再練一會兒,如果你累了可以去那邊休息,麻煩你陪我練習了。」

  「算了,前輩我陪你練。」

  「

  萬分感謝!」

  黑尾:我和研磨看你的比賽了……

  手機上方彈出一條最新消息,京野遙點開對話。

  黑尾:我和研磨看你的比賽了,非常精彩的比賽!京野一如既往的出色呢〔貓貓送上花花jpg.〕

  遙:只是第一輪,後面怎麼樣還不確定呢〔貓貓收下花花jpg.〕

  聽到手機叮咚的提醒音,這次終於不是ins點贊提醒了。

  黑尾鐵朗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又刪刪減減。

  黑尾:之前京野寄過來的游戲卡,研磨收到了,他非常喜歡。

  遙:喜歡就好〔貓貓送上花花jpg.〕

  黑尾:〔貓貓收下花花jpg.〕

  孤爪研磨打完游戲坐過來,「京野怎麼說?話說那場比賽京野贏了嗎?」

  他和黑尾的確是一起看的錄像,但是他們也剛打完比賽,正是身心俱疲的時候。

  這個時間段,還在難得的休息時間看排球比賽。

  對於孤爪研磨來說,簡直就是在加班。

  所以他忍著痛苦看了20分鐘,帶著丟丟心虛還是去打游戲了。

  「嗯,第三局京野她們贏了。」黑尾鐵朗的手機屏幕再次刷新。

  孤爪研磨盯著熟悉的表情包,逐漸炸毛,「小黑,說好了不用這個表情包的!」

  之前被小黑說他和這個表情包很像,當時研磨就很不樂意了。

  「哎呀,研磨……」黑尾放下手機。


第57章 伴手禮事件總會遇見相互成就的「同行……

  是這家吧。

  ……

  「哥哥的話還有幾分鐘回來。」月島螢為杯子續上熱水。

  之前就聽說月島明光有個很有禮貌的弟弟。

  月島明光:我弟弟活潑可愛有禮貌,聰明善良學習好!

  京野遙:奧奧奧。

  月島螢突然被塞了個大包裹。

  「這個是給你的。」

  京野遙記得月島明光說過弟弟對生物很感興趣,特意從東京博物館帶來了標本大全。

  「不不不,這個太貴重了……」月島螢剛要開始推辭。

  「哎?我看看這是什麼,喔,東京博物館出品的生物標本大全!」月島明光進來時剛好打斷了月島螢的施法。

  「對啊你就拿著吧……」就在京野遙以為月島明光是幫她說話時。

  「這其實我讓遙幫你從東京帶來,哎呀忘了把錢給你了,遙你快拿著。」

  顯然這些錢已經超出了買標本的部分。

  「這是我送……」

  好的,京野遙的施法也被打斷了。

  月島明光的表情好可怕。

  「好啦,我收到你的心意了,伴手禮我很喜歡。」

  總感覺再多說什麼會惹火月島明光。

  「那哥哥我先回房間了,謝謝姐姐送的標本。」這邊的暗流湧動,一心撲到標本身上的月島螢並沒有發現。

  待月島螢剛一離開,月島明光就撲了上來。

  京野遙的臉都要被揉捏的要變形了,「我錯了我錯了。」

  只能想辦法讓人饒了她。

  月島明光發覺她的臉頰隱隱有些泛紅才松開手,自己明明沒用力的(心虛)。

  京野遙此時因為臉上的紅暈,難得給人感覺有些可憐。

  明明就是個小孩子啊。

  「我說京野,特意送來伴手禮我確實很高興啦。但是你不至於給小螢送那麼貴重的禮物吧。」

  「給你買東西,你肯定不會要。」

  「所以你就給小螢買嘍?」月島明光覺得好玩。

  「我是想感謝你。」京野遙開始辯解了。

  主要是月島明光給她提供了很多幫助,京野遙一直想找機會報答他。

  正好路過博物館售賣紀念品,她順手就多買了一些。

  至於錢嘛。

  京野遙撓撓腦袋,因為整天穿運動服,媽媽給她用來買裙子的錢就都存下來了,

  月島明光嘆氣,「我怎麼說都是半只腳踏入社會的社會人,還不至於說讓你一個小孩子來還人情。」

  「你和小螢差不多大,在我眼裡你就像我另一個『弟弟』,如果真的想報答我,那你就好好打排球吧。」

  說到排球,月島明光連眼神都是帶著笑意的,提起弟弟眼神又暗淡下來。

  京野遙大體了解這兄弟倆的事,「還是那件事嗎?」

  「……嗯。」月島明光三兩句話結束了這個話題,和京野遙聊起最近打業余比賽的事。

  得知了他們排球隊成績很好,京野遙也想去看大人的比賽。

  最後聊的也蠻愉快的,京野遙要走時月島螢還下來送她了。

  和月島明光說的一樣,是相當有禮貌的類型呢。

  順路去了一趟小獵鷹,說實話有些近鄉情怯。

  當初畢業了都說過要常回來看看,結果大半年過去了,這竟然是京野遙第一次回來。

  現在這個時間,人都走光了。

  大廳的公告欄還是沒變,只是滾動的人名換了一批。

  安田瞳現在是小獵鷹女隊的隊長,清水柚月居然獲得了今年小學區域賽的MVP。

  除了秋元真夏和聖谷螢那,之後的人京野是一個人也不認識。

  影山飛雄在男隊過得好像也不錯,男隊獲得了全國賽名額正在全力備賽。

  現在還有回來看看的理由,這邊還有熟悉的人。

  等到她國中三年級,大家都升學了,可能就真沒有回來看的意義了。

  球一個一個落在地上,影山飛雄手往筐裡探,又空了。

  正當影山飛雄准備自己撿球時,一個球砸進了筐子裡。

  一個熟悉的人走到跟前。

  「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

  京野遙和影山一起撿完了所有球。

  「預備打全國賽了,准備的怎麼樣?」

  「准備的還可以,就是有個球你和我練練。」影山飛雄回應的很自然。

  看他又從筐裡抱起一個球,京野遙都氣笑了,「哇,我剛回來你就把我合理利用了?」

  影山飛雄一臉『你回來不就是陪我練習』的理所當然。

  京野遙拿他沒辦法,「來來來。」

  本來以為自己走了影山會有新的練習搭檔,沒想到他又回歸到了自己加練的時期。

  京野遙陪著他練,仿佛又回到了小學的日子。

  這人對排球的熱情從不溢於言表,而是落實在實際行動上的。

  天才,往往是孤獨的。

  於是兩個同樣「孤獨」的人,湊在一起報團取暖。

  京野遙一開始是這麼認為的。

  後來才發現,自己是假裝不在意,影山飛雄是真的不在意。

  京野遙很長一段時間都因為不太合群而感到難過,她以為影山和她是一樣的。

  「影山你要買一台游戲機嗎?」臨近小影山的生日,小京野遙准備送他一台游戲機。

  之前聽說過只有影山飛雄不打游戲,如果影山也打游戲的話,會不會就有新朋友了?

  小京野遙的想法很單純。

  但小影山對其完全不感興趣,「我沒時間打游戲。」

  「那影山在家干什麼?」

  「打排球啊。」

  執拗,對排球堪稱偏執的熱愛。

  一個為排球而生的人,一個不顧一切前進的人。

  可以說京野遙對於排球的態度,有很大一部分是受到影山飛雄的影響。

  排球到底有什麼魅力,值得一個人如此用盡全力的熱愛?

  她明白了。

  於是乎這世界上熱愛排球的人又多了一個。

  「偶爾還是要和隊友多溝通吧。」她向影山飛雄提議。

  影山是不會因為他人的評價而停滯不前的類型。

  朋友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京野遙希望影山能體會到這種感覺。

  有同伴的感覺。

  京野遙可以算影山的臨時搭檔,可以算影山的朋友。

  可因為性別不一樣的原因,京野遙永遠不能成影山真正可以並行的隊友。

  除非以後能有真正的男女混搭排排,那京野遙也可以和影山做一回隊友。

  影山飛雄很煩悶的樣子,「那樣很麻煩,他們不願意和我一直練習。」

  京野遙扶額。

  畢竟影山的世界中心就是排球,在他眼的眼

  裡,不夠拼命的都會被篩選掉。

  不過,她相信總有一天影山也會遇見能夠相互成就的「同行者」。

  相似的人總會吸引來相似的人,這可不是她妄下結論,這是定理。

  「國中的隊友會比現在更好嗎?」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隊友嘛,不存在好還是不好,主要還是看怎麼和他們相處。」京野遙踢了一下石子。

  影山飛雄換了個說法,「國中遇到的人會比現在更強嗎?」

  「嗯!」這個京野遙可以肯定的回答他。

  「會遇到很多不同類型的人。很用功而且還有天賦的隊友,有傳球很厲害性格很離譜的前輩,有身高矮小內心高大的人……總之,會遇見很多有意思的人!」

  影山飛雄聽她說著,心裡也向往起來。

  「真的嗎!」

  「真的!」

  「我也會和你一樣嗎!」

  「當然!」

  因為下一場比賽的對手是白鳥澤,京野遙第一個想起來的人就是望月雅衣。

  之前山本有希的事,前輩也有幫忙。

  「我是京野遙,前輩最近怎麼樣?」望月雅衣不太喜歡用社交軟件,她聯系前輩的方式很古早。

  「大小姐,您的電話。」

  望月雅衣正在練瑜伽,讓佣人把電話放在一邊。

  「是京野啊,從東京回來了?」

  「嗯,前輩最近順利嗎?」

  「學業方面都很順利。我聽說你們比賽分組的事了,白鳥澤的排球部都在吐槽,怎麼把強校都分在一組了。」

  京野遙拿著聽筒,「能提前遇見更強的對手,也算是一件好事吧。」

  望月雅衣「噗呲」一聲笑出來,也難為她能這麼想。

  「京野的心態一直很穩定啊。」

  「前輩那天會來嗎?」望月雅衣現在已經不在排球部了,京野遙還是一直很尊敬這位前輩。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讓望月前輩看看她的進步。

  「會來的。」望月雅衣如是說到。

  她現在還負責著學生會的職務,雖然可以不用去現場觀摩,但是京野的話,她是真想看看。

  人與人關系發展的走向,真是不可預測。

  誰能想到,當年望月雅衣會把京野遙當做競爭的對像。

  僅經過不到一年的同隊經歷,就已然變成了逢年過節都會相互問候的關系。

  「那前輩比賽見。」

  「比賽見。」

  同樣的體育館,不同的大廳,北川第一等人在場地裡進行熱身。

  世界上總有很多很多的巧合。

  巧合到讓人覺得是上帝故意設計好的劇本。

  「白鳥澤這是什麼情況??話說我們這是排球比賽,不是模特比賽吧?」

  和白鳥澤碰面帶來的震驚,並不比千鳥山帶來的少。

  白鳥澤全員身高腿長,穿著紅白的訓練服,遠遠望去和超模隊一樣。

  望月雅衣在觀眾席上舉起相機,他們排球部的理念和高中部一樣。

  是最直白的——簡單即強大。


第58章 北川第一vs白鳥澤1更遠的遠方……

  「她們看起來就很厲害。」吉田陽菜眼是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人家。

  「你這話說的,我們隊的高個子少嗎?」天花寺和瞧不起她這個沒出息的樣兒。

  吉田陽菜瞅了眼京野遙,「也是,我們隊有京野。」

  「萬一哪天我不能和你們一起打球了怎麼辦?」

  森佑美拿著水帕給京野遙使勁擦嘴,「呸呸呸,說什麼呢。」

  天花寺和也狠狠道,「用力擦用力擦,讓家伙長長記性!」

  馬上就要比賽了,還敢開這種玩笑?

  天花寺和也算是一直和京野遙在一個隊伍,不說她了,隊裡大部分人應該都沒想過,之後要和京野遙分開。

  不是說京野遙球打的太好了,讓大家都想和她呆在一個隊伍。可能也有這部分的原因。

  不過這家伙,在人緣方面也出奇的厲害,和誰都處的來。

  幾分鐘後,比賽開始。

  福島彩繪在發球區准備發球,這幾天她一直苦練發球技術,京野遙給她指導後,還去請教了男排的那個發球很厲害的及川徹。

  「這個2號是誰?看起來很有氣勢的樣子。」

  「那是福島彩繪,自從她入學以來一直是北川第一的王牌。」

  「北川第一的王牌?!!我只看過今年北川和千鳥山的比賽,還以為那個7號是王牌來著。」

  因為高中的全國預選賽,今天也在這個體育館進行。

  所以這次北川第一和白鳥澤的場地——是個很小的場地。

  這也導致。

  京野遙所在的後排離觀眾席很近,能把他們的對話聽的很清楚。

  這不妙啊。

  談起隊內的號碼,很巧都和小學的號碼是一樣的。

  京野遙把隊服拿到手裡看到號碼,也不得不感嘆真是緣分。

  她的隊號,還是7號。

  京野遙能聽見,那福島彩繪肯定聽的更清楚。

  正當她害怕旁人的議論影響到福島彩繪時,北川第一的一個女生站了起來,臉憋的通紅。

  像是很少大聲音說話,好不容易喊出來還破音了,「團結!!!」

  因為不是決賽,雖然北川第一和白鳥澤的比賽很有看頭,可來看比賽的人還是坐的很分散。

  因為沒有人回應,那個女生尷尬又堅強准備自己接上下一句。

  「互助。」後排傳出一道微弱的聲音。

  女生的眼睛亮了起來,接下來的聲音就不止這麼幾個人了。

  「共進退!!」

  北川第一來的人不少,此時也知曉了女生的意圖,自發的開始應援。

  「團結!互助!共進退!」

  「團結!!互助!!共進退!!」

  ……

  聲音越來越大,應援聲覆蓋住了所有非議。

  「這麼厲害的嗎?」京野遙還沒有設身處地的經歷過應援,被震撼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天花寺和很驕傲的挺胸,「你以為我們排球部掛的那個橫幅是擺設嗎?」

  「我們學校應援隊沒來,這還是大家自發的。」談起應援隊,神戶川香也是一臉自豪。

  排球部確實掛著一個很大的白底橫幅,上面的深藍色標語給京野遙留有很大的印像——

  聚心為一。

  這個詞是排球部最初成立時,第一任教練選定的標語。

  也有人想要改成更帥氣的詞,但到最後還是這個詞留到了最後。

  緣分這個詞很無敵,一切用科學無法解釋的詞,用這個詞都可以解釋的通。

  緣聚,緣散。

  相見即是緣分的注定。

  一個心很脆弱,可能刺激一下就萎靡了。

  但如果很多很多心聚集再一起,外面的心萎靡了,內裡的心還振作著。

  只要有一顆心是跳動的,那麼所有的心都是跳動的。

  這——就叫做「聚心為一」。

  京野遙盯著對面的人。

  白鳥澤身高帶來的威壓不小。

  一個高個子就忍不住讓人多看兩眼了,那一群高個子更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確實很養眼啊。

  過於嘈雜的環境對於發球有一定程度的影響,有些受影響大的選手還會要求在其發球時需保持安靜。

  但福島彩繪只覺得內心格外的寧靜。

  她什麼都沒想。

  只見福島彩繪左腳先向前邁了一步,右腳腳底略為抬起,球拋起來之後雙臂後擺,人就跳起來了。

  有人驚呼,「是跳發嗎?是跳發嗎?」

  京野遙可以想像到福島彩繪的發球一定很帥氣,因為她已經看了太多太多遍了。

  「京野,教我怎麼發的更准一些,可以嗎。」

  那雙眼誠懇讓人無法拒絕。

  京野遙不認為福島彩繪比她差。

  福島彩繪的扣球是身體柔韌性為主導的,千鳥山的地面防守克制她。

  那場比賽她扣球是沒得多少分,可她發球得分的次數是最多的。但因為得分次數不集中,很難被人注意到。

  在這種情況下,

  被不明所以的人誤解的福島彩繪。

  不僅沒有把情緒轉移到京野遙身上,反而還肯放下架子,向一個後輩請教真的是太難得了。

  她沒理由拒絕她。

  聽和看,帶來的知識是很片面的。

  被灌輸的知識是別人的,自己不斷實踐後總結的,才是自己的。

  京野遙從小到大教過很多人,對於來請教她的人也從來沒有藏著掖著。

  學會的,學明白的,很少。

  聽了就覺得自己記住了,看了就認為自己學會了,這是通病。

  「京野,跳起來的時候,手腕要這麼轉好像更方便一點!」

  當福島彩繪抱著球過來展示自己的心得時,京野遙就知道她一定能學好。

  在發光發亮前,默默無聞的日子占據生活絕大部分時間。

  練習練習練習,訓練訓練訓練。

  到底這樣了多久,到底這樣值得嗎,到底這樣會不會換來好的結果。

  誰也不知道,誰也不敢給你下包票。

  你要努力才可能有結果,但你不努力就一定沒有結果。

  結果是什麼?

  一次事件的結果,不代表以後的結果。

  更何況,

  我們所圖謀的從來不是所謂結果,而是更遠的遠方。

  福島彩繪的跳發,大概是因為結合了兩個發球同樣有心得的人的方法。

  她既沒有犧牲力量,也沒有犧牲精准度,而是巧妙的處於中和的位置。

  排球重重的砸在無人的間隙。

  場上歡呼聲立即就爆發了,特別是最開始應援的女生,現在揮舞著粉色手帕,一榮俱榮的大聲稱贊。

  「好球!」

  這樣的球總共發了6回才被終結。

  一開始就被接連得分的白鳥澤很著急,進攻的方式相當粗暴。

  扣球之暴力讓森佑美都蹙起了眉頭,「這麼狠?」

  觸球最多的山本有希已經疼的呲牙了。

  「沒事吧有希。」

  「我能堅持。」

  這局的節奏相當快,白鳥澤扣起球來不管不顧的,好像根本不看比分。

  「那個4號是不是沒參與過防守?」天花寺和問。

  白鳥澤的4號是隊內最高的一位,身高和京野遙不相上下。

  她的動作一看就是預備進攻的架勢,明明球是往身邊落的,也絲毫沒有要接的意思。

  只有球傳向她時,才會一躍而起,扣出讓人心驚膽戰的球。

  「這是白鳥澤的風格。」望月雅衣和跟她一起來的同學講。

  各格的學生會成員對校內的所有情況都了如指掌。

  「因為受高中部鷲匠教練那邊的影響,個人實力的強大備受推崇。我們排球部的教練只有一個你知道吧,去年男排那裡出了個牛島若利,今年……」

  「聽說這位佐野凜同學,也要走這條路子呢。」

  佐野凜是今年才開始打排球的,小學是田徑社團的,初來乍到就表現出非同尋常的力量。

  「她小學是什麼社團?」

  望月雅衣正好拍到佐野凜扣球的樣子,視線落在向她的壯碩的手臂說道,「是鉛球奧。」

  佐野凜的進攻風格相當狂野,技術上的不足通通被力量彌補。

  「攔網不能攔死就盡量觸球,現在一傳壓力很大。」神戶川香囑咐天花寺和。

  攔網要是不能對敵方的進攻產生作用,那麼攔網也就不會對她們給與壓力。

  要讓她們意識到攔網的存在才行。

  佐野凜的攻勢猛烈,似乎完全沒有避開攔網的意願。

  這也太囂張了。

  就在排球即將霸道穿過球網,兩雙手同時伸出,球重炮般的威力落實在指尖,身體本能的想要躲避。

  可沒有一個人畏縮。

  想要得分,就不要把她們當做空氣啊。

  一傳到位,森佑美借機傳了個高球,「京野!」

  論高度,她們也不會輸。

  京野遙是今年冒出頭的黑馬,很多看了之前比賽的人都在關注著她,奈何一直沒有她進攻的機會。

  「那個7號動了!」

  如今見她要扣球了,便忍不住屏息凝神,雙目緊盯著。

  京野遙的扣球個性鮮明,特殊程度不亞於那些左撇子攻手。

  她對於球路的控制,對接球造成的迷惑性是無法依靠肉眼判斷的。

  「反了!」在後面的自由人眼見著接應往相反的位置跑,自己只能衝上去救球。

  可惜為時已晚。

  京野遙揉了揉反轉過度的手腕,反應太慢了。

  「她剛剛明明是朝這邊打的啊。」接應對這一幕接受不良,不禁發出疑問。

  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第59章 北川第一vs白鳥澤2帶領所有人共同……

  佐野凜不是那種天生神力的攻手,她是爆發型。

  爆發型攻手不同於那些普通的力量型攻手,他們的水平並不穩定。

  京野遙觀察著對方主攻的動作,大概是有意模仿牛島若利,反而學的不倫不類。

  看的出來在排球方面相當有天賦,運動神經也很發達,不過底子還是不夠穩。

  她們太急了。

  第一局,北川第一以25:22率先拿下比賽。

  雙方交換場地,比賽還在繼續。

  福島彩繪扣球得分後,白鳥澤那邊卻爆發了激烈的衝突。

  更貼切的是一個人單方面的發泄。

  「剛剛那球在你旁邊你為什麼不接!」佐野凜被扯住領子。

  白鳥澤的其他人趕緊過來拉架,那人還買嘶吼著,「我說你為什麼不接球!!」

  「這是教練的安排……」有人出來調解。

  這句話並沒有安撫住那人的情緒,反而激怒了她。

  「教練的安排?教練的安排就是讓這個什麼也不懂的一年級上場把玲子換下來?好,要是她比玲子強我什麼都不會說!說要成為另一個牛島若利,你倒是拿出本事來啊!你在空說什麼大話!」

  」你能帶我們贏嗎?我問你!你能帶我們贏嗎!」

  她質問佐野凜,佐野凜默不作聲,任她發泄。

  「白鳥澤請求換人。」

  白鳥澤的替補已經站在那裡了,舉著牌子的樣子很晃眼。

  那人嘲諷的扯了個笑,「這樣打沒意義。」

  那人下場後沒有往替補席走,而是把身上的隊服當著所有人面脫下來扔到地上,沒有絲毫猶豫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這場鬧劇終於結束了。

  觀眾席

  「我們走吧。」望月雅衣施施然起身,身邊的人還不明所以。

  「走什麼?」

  「總不能讓人看笑話。」望月雅衣笑的有些嚇人。

  「讓學生會的把場上的排球服撿起來,你跟我走。」

  森佑美把這一切盡收眼底,「看來這局我們要贏了~」

  「別太大意。」

  「知道啦~」

  京野遙擦著汗,那邊佐野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在心裡怎麼想的誰也不知道。

  那位主攻手自己坐一個長凳,隱隱被排斥在小團體之外,仿佛和其他人是兩個世界的人。

  之前進門的時候也是,其他人都在討論戰術,只有她走在隊伍的末尾。

  大概率是戰術安排出了問題,京野遙想。

  白鳥澤的陣容算是很尋常的,兩位主攻手,一位二傳手,一位副攻,一位接應。

  剛剛走人的那位是另一個主攻手,說是主攻,賽場上卻更像副攻,整整一局比賽都沒有得到一個像樣的傳球。

  不光要負擔攔網還要接一傳,剛剛那球她已經攔網觸球了,而落在手邊的球佐野凜居然就這樣放棄了。

  這就導致那人的不滿情緒直接爆炸了,才會發生那樣的爭吵。

  京野遙皺眉。

  「那個主攻手是一年級嗎?」

  神戶川香回憶起去年的陣容,確實沒看見過這人,像是突然冒出來的。

  「應該是。不過這也太冒險了吧,居然把青北玲子換掉了,也不怪她們不服氣。誰家教練會把三年級的王牌換掉啊。」

  「王牌?青北玲子沒有畢業嗎?」

  「那個3號就是青北玲子。」順著神戶川香的指示,京野遙看見了正在給白鳥澤分毛巾的3號。

  「青北玲子扣球很凶的,之前被稱做女版牛島若利也是她。」

  「那為什麼把她換下去?」

  「聽說不配合教練安排。我白鳥澤的同學和我說,青北玲子不願意丟掉防守,和教練大吵了一架,

  然後那個佐野凜就被提上來了。」

  「她們教練這麼霸道的嗎?」

  居然還有這種教練?

  天花寺和就喜歡聊這種八卦,一臉神秘的加入進來。

  「咱們的教練還算有人情味的了,小志是不太靠譜,但是起碼會尊重我們的想法。男排那個教練才是真的死板,天天就能力能力,贏贏贏的,除了換人就是換人。」

  神戶川香點頭應和,「黑宮教練還是比較好溝通的。」

  自從打排球以來,應該是京野遙幸運的緣故,遇見的隊伍都是很適合自己的。

  假如隊伍的理念不符合自己的認知,那麼打起來就是很費勁,能不能呆下去還是一回事。

  想要培養出一個,能帶領全隊獲得勝利的主攻手並不是一個容易的事。

  佐野凜就算是一年級,也沒有童子功,但是她是肉眼可見的條件好,她的力量和高度是真的能彌補不夠好的技術。

  這是個好苗子,只要多給她一年的時間,都不至於成現在這樣。

  這會是最好的安排,送走了三年級的王牌,技術提升後也可以適應這種比賽模式。

  太急切了,這次不是說白鳥澤,而是說白鳥澤的教練。

  他太急切於想培養出像牛島若利一樣的明星選手。

  「上場了。」

  幾回合過去,比分來到5:3。

  佐野凜的手心冒汗,她的內心並不像表面上那麼淡定。

  作為一個新生,一個後輩,一個排球的初學者,在強隊裡被抬到了本不屬於她的位置。

  她又無法拒絕上場的機會,任誰都不會拒絕這種機會。

  佐野凜拋球,發球的威力不小。

  「居然是跳發球。」神戶川香也被驚了一驚。

  「畢竟是一年級就能當王牌的人,就算是名不副實也差不到哪裡去。」京野遙早有准備,一傳到位。

  這種力量型發球只有她能穩穩接下。

  「京野好樣的!」

  「佐野你怎麼打的!」

  兩道不同的聲音,兩種不同的處境。

  熱愛可以讓人無視風雪,即使很冷很難熬,也依舊選擇堅持下去。

  堅持。

  然後捂住耳朵向前跑。

  北川第一照常發揮,白鳥澤越打氣氛越不對,比分到11:6的時候。

  白鳥澤又換人了,大概是看佐野凜狀態不好,也有可能是教練也覺得這樣下去要輸。

  這次把他佐野凜換了下去,上場的是3號——

  青北玲子。

  只能說不愧是原本的王牌,待她一上場,白鳥澤的氣氛瞬間就變了。

  讓人感覺不是換了個人,而是換了個隊伍。

  防守體系變得更加堅固,進攻方式也變得多樣化,有了青北玲子的白鳥澤就像無頭亂撞後有了主心骨。

  「她們在反抗。」

  換上的人哪怕再有影響力,也不可能在剎那間提升整個隊伍的實力。那麼只有一個結論,之前白鳥澤的整個隊伍都在放水。不,也不算放水。

  她們聽從指揮聽從安排,卻因為內心並不認同這種模式而懶散了。

  她們在沉默的掙扎,掙扎中也弄傷了無辜的人。

  現在更換了主力人員,就代表著她們可以按照最初最熟悉的模式走。

  佐野凜在教練旁邊坐著,教練在說什麼她都聽不太清了。

  從她被選上正選名單以後,佐野凜面對的最多的就是無視。

  沒有排斥,沒有爭吵,只是有她在的時候就一定很安靜。

  佐野凜沒辦法埋怨她們,因為她是這次安排的受益者;佐野凜也沒辦法埋怨教練,因為是他給了她機會。

  她最無辜的那個,也是一切的導火線,

  可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一切都能慢慢來。

  賽場上陷入白熱化,北川第一還是保持著優勢,畢竟白鳥澤的爭鬥和她們沒有關系。

  她們的氣勢越來越大。

  「一股作氣贏了這局。」森佑美和神戶川香的背飛配合現在已經很嫻熟了,不過正式運用到賽場上——這還是第一次。

  森佑美傳球時,白鳥澤的攔網就被誤導,神戶川香隱匿在森佑美身前,找准時機移動到其背後。

  待白鳥澤發現中計,神戶川香已經跨步起跳並在空中了。

  19:16

  這是一場必贏的戰役,不但要贏,還得贏的漂亮。

  想要讓她們認識到自己錯誤,就得徹底的碾壓她們。

  京野遙的很多發球都不是以得分為目的的。隊友沮喪或者找不到自己定位的時候,會有意識的選擇讓對方一傳差的接球,想辦法讓她們得分。

  讓隊友煥發出活力,比自己一個人拼命得分要有效的多。

  主動和被動是完全兩種概念。

  牛島若利占大部分進攻,是因為隊友對他的信任。有了信任所以才心甘情願的讓他來,並且牛島本人也是願意的。

  佐野凜夾在兩派之前,又有誰來問問她是怎麼想的?

  她是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唯一的犧牲者。

  把得分的壓力放在一個人身上,除非實力真的能帶隊友「躺贏」,可擁有這樣實力的人去哪裡找。

  即使是世界冠軍也不敢說這種話吧。

  京野遙笑了,那就讓你們認清現實吧。

  但憑蠻力,永遠無法戰勝她。

  她單手拿球對准的是白鳥澤的教練,挑釁似的將排球轉了一圈。

  手臂輪起,球以詭異的路線扭曲的過網。

  白鳥澤的自由人無法判斷落點,球和手剛好偏離了幾寸,「這是什麼球?飄球嗎?太恐怖了…」

  接下來,京野遙依次展示了跳發、側旋球、上手飄球、勾手飄球。

  明明是正式比賽,這人卻像是在打表演賽。

  純粹的炫技,技術的碾壓。

  京野遙的實力在場的人都有所耳聞,特別是看了千鳥山那場的觀眾,其實是抱著再次看京野遙掌控全場的念頭來看的。

  可偏偏她在這場比賽中普通的太過頭了,甚至都不怎麼起眼,穩穩的接一傳,穩穩的攔網,穩穩的扣球。

  似乎那場比賽是他們的幻覺。

  如今看見自然是全場沸騰起來,

  北川第一的眾人聽見場上的歡呼聲,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京野遙值得。

  為什麼京野遙的人緣會這麼好,不止她平時的心思細膩,就連她在球場上也是一樣的——溫和。

  就像是隊伍中的潤滑劑,讓卡住的齒輪轉動起來。

  她不是個人的強大。

  而是能化解別人的失誤,讓人找准自己的定位,帶領所有人共同強大的強大。

  有這樣的隊友,是她們的底氣,也是她們的幸運。


第60章 北川第一vs雪丘中學1某個親戚的到……

  24:19

  這是最後的機會。

  白鳥澤的每個人都很緊張。

  京野遙被盯著反而很自在,她瞄准了白鳥澤的青北玲子。

  輕飄飄的一球就讓其被迫接了一傳。

  「一傳到位!」青北玲子大喊,二傳手下意識傳球給在遠處另一位主攻,可她忘了那位是臨時上場的替補,這麼重要的一球。

  沒有過網…

  25:19

  京野遙隔著網開口了,「那球應該打快攻才對。」

  那球應該打快攻。

  主攻手離落點遠的時候應該打快攻。

  對啊,這麼簡單的道理,她怎麼就突然忘了呢。

  二傳手手撐著地,大口喘著氣。

  她悲哀的發現,日以繼日的訓練下,她的思維已經被固化了。

  北川第一和白鳥澤的氛圍完全相反。

  「京野,請教我發側旋球。」這是虛心求教的福島彩繪。

  神戶川香雨露均沾,「彩繪的發球也很帥氣啊,這幾天沒有白練。還有寺和進步也很大,攔網水平越來越好了。」

  「隊長和佑美的配合也超棒啊!那個背飛我都沒看出來,還以為是傳給我的的球呢。」天花寺和被誇很不好意思。

  京野遙沒有忘記山本有希,「多虧了山本前輩能抗住壓力,手臂沒事吧。」

  「我沒事的。連這點痛都要怕的話,當什麼自由人。」

  替補們這局沒能上場,」你那個救球真的太帥了,我還以為肯定要失分了。」神戶佳音衝上來抱住自家姐姐。

  吉田陽菜挺胸抬頭的活躍在觀眾席。

  樣子活像鬥勝的公雞,和不明所以的同學挨個介紹。

  」我們北川第一就是這麼厲害!」

  不出意外的,北川第一女隊成功拿到了通往全國賽的敲門磚。

  國中段比較大型的比賽只有全國國中聯賽,其他的都是小型區域賽事。

  因此北川第一學校裡也拉上了橫幅〔恭喜北川第一女子排球隊入圍全國大賽!!〕

  「全國啊。」及川徹眼神黯淡。

  「明年我們一定要打敗白鳥澤的。」

  ……

  京都的風景很美,不過她們有別的事要煩惱。

  「我來那個了,你帶沒帶?」天花寺和蹙著眉頭。

  「喝點熱水吧,怎麼這時候來了。」神戶川香給她遞水。

  天花寺和蔫蔫的,連喝水也無精打采「不知道為什麼提前來了。」

  「我記得山本前輩前天也說肚子疼。」森佑美覺得不好,明天就打比賽了,怎麼都這時候都不舒服。

  神戶佳音跳出來,「你不行的話就換人奧~」

  天花寺和沒反駁,蒙著被子蜷縮著。

  「真疼啊?」神戶佳音把被子掀開一角,發現天花寺和已經痛到冒冷汗才匆匆去把窗關上。

  這時候最容易著涼了。

  「京野,我記得你有蒸汽眼罩對吧?拿來用用。」

  「要蒸汽眼罩干嘛?」邊問邊從包裡拿出來。

  「給天花寺和當暖寶寶用,反正都是一個原理,帶沒帶止疼藥啊?」

  「沒有,我去問問她們。」

  京野遙問了一圈都沒有帶止疼藥的,附近也沒有藥店,只能去樓下問旅館老板要了點紅糖衝水。

  「喝點吧。」

  天花寺和勉強起身,抱怨道:「怎麼都給我倒水,我現在滿肚子都是水。」

  「都不管你你就舒服了?人家京野特意去下面給你要的紅糖,你就知足吧。」神戶佳音奪過杯子,看似很粗暴,臨到她嘴邊又慢了下來。

  京野遙偷笑,嘴硬心軟,佳音前輩絕對是傲嬌。

  「不過你這樣怎麼辦,明天不行的話就我上吧。」

  「嗯……」

  眾所周知,某個親戚的到來是會傳染的。

  第二天,

  神戶佳音上完廁所回來就一臉菜色。

  「不會吧。」

  最後還是定下神戶佳音上了,因為天花寺和已經痛到起不了床了。

  京野遙還沒有來過初潮,基本的生理知識她是知道的,不過能痛到這個程度她也是驚掉了下巴。

  去體育館需要坐中轉的地鐵,天花寺和吃了止疼藥也非跟著來了。

  神戶佳音熱身都能感受到,有道視線幽幽的盯著自己,渾身都不舒服。

  「姐你別看我了,我肯定好好打。」告罪似的給天花寺和鞠了個躬,這才能好好熱身。

  第一次打全國賽,北川第一眾人是又緊張又興奮。

  對手是一早分好的,也是老熟人——雪丘第一中學。

  雙方隊長握手,八色玲笑的極其燦爛「這次我們不會再輸了。」

  神戶川香皮笑肉不笑,「是嗎?我拭目以待。」

  正式比賽和訓練賽的模式完全不一樣,所以她們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黑宮孝治昨天晚上就給她們開過會。

  「雪丘中學我們之前有打過訓練賽,這次她們也取得了全國賽的名額,不出意外的話我們第一輪就會碰見她們。」

  「我們訓練賽時是贏過她們一次,不過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雪丘中學發生了什麼變化誰也不知道,所以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福島彩繪沒有藏著掖著,把自己知道的全說了。

  「警惕雪丘1號的傳球,八色玲從小學就開始打比賽,必要時的二傳水准不差,小心她們使出雙二傳戰術。其他的話,她攔網不是很仔細,可以用假動作迷惑她。」

  京野遙補充,「她們的一傳很厲害,沒有基礎特別弱的新人,快攻的話會比強攻更有效果。」

  經過幾小時的商討,上場心裡有底,大家的心態還算可以。

  「現在上場的雙方分別是北川第一中學和雪丘中學。時隔多年,雪丘中學經過努力又回到了這個大舞台,面對是大賽常客的北川第一中學,會碰撞出怎樣的火花?」

  第一局,

  比分5:5,雙方打的都很謹慎,這一球必須想辦法把比分拉開。

  發現排球近網森佑美就起了小心思,單手扣下去又被對面的八色玲撈了起來。

  雪丘的副攻正好借機扣球,雪丘中學得一分。

  「二次進攻?你這有點明顯了啊。」

  被戳破心思的森佑美把牙咬的咯咯作響,卻還是維持住微笑假面。

  「手下敗將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

  八色玲模仿了著森佑美剛剛動作,還自己配上音:「嚓~二次進攻~」

  一下子就把森佑美氣著了,「呵呵。」

  位置輪換的時候,森佑美和京野遙站在前後位。

  她轉過頭來指指八色玲,又配上受欺負的表情對著京野遙。

  京野遙無奈扶額,「知道了知道了。」

  話說八色玲小學是這個性格嗎?

  她又和福島彩繪對上視線。

  福島彩繪視線飄向遠方,意思很明了。

  別問我,我怎麼知道。

  森佑美發誓要找回場子,先是和神戶佳音組織了一次快攻,之後配合京野遙強攻再得一分。

  掐腰正得意呢,發現八色玲居然還在模仿她的動作。

  !!

  太可惡了。

  比分一直拉不開差距,16:15的時候正好輪到八色玲發球。

  福島彩繪下意識的往後退,八色玲的發球一般都會衝向後半場。

  球被擊過球網,卻在中場掉了下來,被京野遙用腳救了起來。

  「好球!」福島彩繪往前衝,森佑美往上一托。

  是她想當然了,所有人都會進步,那麼就比比誰的進步更大一些吧!

  畢竟自己一直盼望著,和她再見一面。

  「嘭!」

  福島彩繪本身更擅長以身體柔韌性為動力,發出的遠距離直線球。

  但面對八色玲,她不由自主的選擇了更能占據人視線的方式。

  暴力扣球。

  像是在宣誓,又見面了,現在的我比之前更強。

  八色玲向後面的隊友們招手,「按計劃來。」

  訓練賽時八色玲的真心話打進了她們心裡,覺醒的太晚還是輸了。

  心裡憋著一口氣,她們不想平平淡淡的度過這寶貴的青春。

  拼了命的練習後拿到全國賽名額,她們的教練哭了。

  那個一直以來都以嚴肅示人的教練,那個在她們心中無比高大的教練居然哭了。

  那滴仿佛是讓幼苗發芽的最後一滴水,讓她們更渴望勝利。

  教練,我們一定會給你爭光,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說你是做無用功了!

  「這是要傳給誰?」

  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的攔網組合,實際上是北川第一女隊攔網體系裡的最強組合。

  雙胞胎天然的默契使二人的配合渾然天成,防守性攔網成就了最堅固的鐵壁。

  可此時二人遇見了難題,這球到底是給誰傳的?

  來到雪丘這邊,二傳手距離一傳的位置很遠。

  如果是雪丘的二傳傳球,她需要在短時間內跑過去,但如果是八色玲來傳球,那麼一切就可以解釋了。

  她們一直在提防八色玲傳球,雖然覺得這樣有些太明顯,可還是遵循本能封鎖了八色玲方位的進攻路線。

  「被騙了!」雪丘的二傳

  手居然真的跑過來傳球,而被傳球的人選居然是八色玲!

  八色玲在空中嘴角上揚。

  就知道這些人會去扒拉她的老底,那麼這時候怎麼選擇可就是她來掌握了!

  20:20,比分被追回。

  京野遙立刻就意識到問題,她們太在意收集的資料,反而被牽著鼻子走了。

  事至如此,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已經先入為主形成固有意識了,這時候讓人把知道忘了也不可能。

  「看清楚再打,慢點沒有關系,先看清楚了,再找規律。」

  京野遙和福島彩繪異口同聲:「一定有破綻!」

  往日的舊友成為對手。

  球網後,八色玲眼中流露出幾分懷念。

  彩繪,你真是一點沒變啊。

  不過,輸得絕對不會是她們。

  「姑娘們!別被對面的比下去!教練就在那邊看著我們!我們是帶著期待而來的!」

  一路走來,她們受盡了多少冷嘲熱諷。

  都說她們打不出成績,可她們做到了!

  她們會走所有人想的更遠!

  第一局,雪丘中學23:25以微弱的優勢獲得勝利。

  中場休息,

  京野遙找熱水時看見山本有希正在往嘴裡塞止疼藥。

  「肚子疼?」

  「沒有,以防萬一。」

  這種事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一群女孩總呆在一起,連經期都來的大差不差。

  「這個體育館居然沒有熱水。」京野遙找了一圈都沒找到。

  「怎麼想到要喝熱水?」

  日本這邊其實沒有經期要喝熱水的習慣,京野遙是受在中國成長的媽媽影響。

  昨天看她們都給天花寺和倒冰水,真把她驚到了。

  真的不會肚子更痛嗎?

  神戶佳音現在還在咕咚咕咚喝涼水,一點沒當回事的樣子。

  「什麼?不能喝涼水?」

  這就是常識的差異了。

  神戶佳音喝了涼水只覺得肚子更舒服些,並不把京野遙說的話到回事。

  「我們都這樣啊,什麼時候規定的。」

  神戶川香也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聽天書一般聽她們倆對話。

  畢竟她們冬天都正常光腿穿裙子的,喝個涼水真不算什麼。


第61章 北川第一vs雪丘中學2奇怪,怎麼水……

  第二局開始,雪丘中學的主攻手打了個好頭,發球得分。

  「右邊!」京野遙體諒山本有希今天特殊情況,因此多在一傳時也有多留意。

  山本有希在提醒下接到球,「今天體力消耗的特別快,麻煩你了京野。」

  「沒關系。」京野遙擺擺手。

  又是近網球,森佑美不可避免的升起一些小心思。

  作勢傳球騙過了攔網,而後輕輕一推。

  「啪。」

  竟然是假動作。

  後排的八色玲意識到不對,和自由人一起撲過來救球已經晚了。

  真記仇啊。

  八色玲從地上爬起來。

  北川第一很強,這個隊伍裡每個人都很強。

  全國賽是強者的狂歡。

  可怎麼辦啊,她好想打敗這些強者。

  這局北川第一已經進入狀態了,特別是神戶佳音,快攻頻頻得分。

  京野遙右眼皮跳,抬手把眼皮按下去。

  她想起了中國那邊俗語,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不對不對,現在都是新時代了,不興那些封建迷信了。

  眼皮跳是因為睡眠不足或者過度疲勞的『眼瞼震顫』,一定是這樣沒錯。

  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等拿到全國冠軍回去一定好好睡一覺。

  京野遙想著,平負好了心情,馬上把精力放在比賽上。

  此時的比分是12:10,北川第一領先兩分。

  京野遙在後排等待時機,球高高飛起,她的腳用力一蹬,身子一弓,向前一躍。

  燈光都被她高大的身影擋住,雪丘中學的前排都察覺到頭頂一黑。

  那球就在她們失神的片刻穿過攔網,橫衝直撞的落在地上。

  真高啊,本來人就高,跳起來就更高了。

  八色玲一臉天真「你是吃了激素才長這麼高嗎?」

  森佑美捏緊拳頭,「你怎麼說話的!!」

  京野遙手臂隔絕了二人的視線,阻止她們繼續產生衝突。

  「先打比賽,有什麼事賽後再說。」

  小心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京野遙斜了她一眼。

  哎呀,被看穿了。

  八色玲雙手環胸,怎麼人長得高就算了,連腦子都轉的這麼快。

  森佑美這會兒也冷靜下來,這個八色玲一直在想辦法影響她的情緒。

  作為二傳手,隊伍的「心髒」,只要被影響了情緒就容易影響對場上判斷。

  這也是森佑美經常做的事,不過這滋味輪到自己可真不好受。

  「哎呀~怎麼不二次進攻了?」八色玲這會兒被無視了。

  森佑美根本不看她。

  完了,這招不管用了。

  比賽還在繼續,雪丘中學的副攻發球失誤,北川第一反攻時對方打手出界。

  「穩住,後面還有硬仗要打。」

  比分17:16。

  雪丘中學真是狗皮膏藥,明明沒有什麼特別出色的戰術,居然也窮追猛打的沒被拉下太多。

  神戶佳音受不了,「她們追的太近了,怎麼才能把分數拉開啊!」

  森佑美也在想辦法,「那招現在是不是還沒用過?」

  「那招?」

  想要成事,就要耐得住寂寞。

  時機很重要。

  不知道過了多少回合,機會終於被她們等到。

  「佳音!」

  眾所周知,神戶佳音學東西很快,而且對神戶川香有著極強的攀比欲望。

  森佑美和神戶川香的背飛配合,她也纏著森佑美學會了。

  所以,選她也可以!

  神戶佳音從後方突然出現,在其他人眼裡就如同鬼魅一般的躍起在空中。

  森佑美的腰向後方彎曲,完美的背飛!

  「什麼!居然是高難度的背飛!這一戰術非常考驗二傳手的技術和與攻手的配合!」解說員激情的講解著。

  「是啊,沒想到能在第一輪就看到這麼精湛的招數。」

  現在,扣下去,扣下去啊。

  神戶佳音也以為自己一定會成功的,她們演練過很多次都沒有出問題,她今天的狀態也不錯。

  狀態……

  小腹突如起來的絞痛,讓她蓄力的手臂驟的一松。

  神戶佳音咬著牙扣下去,可她重新蓄力的時間太短,威力已經大不如前。

  球碰到網上。

  心和身體同時下墜,電子屏上的比分紅的晃眼——25:25。

  「追平了!!雪丘中學居然追平了!!」解說員也沒有料想到這一幕,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回蕩在神戶佳音耳朵裡,分外刺耳。

  「你剛剛怎麼了?不舒服?」京野遙摸摸她的頭。

  沒想到隊友的第一反應不是指責而是關心,她是又內疚又感動。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又別憋回去。

  不能讓大家覺得自己那麼脆弱。

  森佑美也寬慰她,「還有機會,沒事的。」

  說的很理想。

  可等了那麼久的機會,再等到的幾率,真的很小很小。

  更何況……雪丘中學已經有了防備之心。

  彩帶噴了她們一身,歡呼聲,解說員稱這是「奇跡」,明明贏了卻還是忍不住大哭。

  因為這場勝利來的太不容易了。

  堅持,真的會有奇跡。

  ……

  勝利的喜悅不屬於北川第一,她們只能落寞的站在一遍。

  做別人狂歡的觀眾。

  她們都知道只有決賽是五局三勝,可還是不甘心。

  「都怪我,都怪我啊

  嗚嗚嗚嗚嗚。」一向要強的神戶佳音此時已經哭的哽咽了。

  森佑美也想哭,一輪游這種事怎麼真的落在她們頭上了。

  學校給她們付了5天的住宿費用,可她們現在就要收拾東西回家。

  來到京都還是昨天的事。

  今天,她們就要回家了。

  可能是這一年的比賽都太過順利,京野遙已經忘了失敗的滋味。

  她預想到可能會輸,但沒想到失敗來的這麼快。

  心好像被揪成一團,喉嚨發酸。

  京野遙想說些什麼,又覺得一切安慰都顯得很空洞。

  神戶川香紅著眼眶組織隊伍,說話都在打顫。

  在這裡打了一上午的球,現在才發覺大門居然是藍色的。

  京野遙感覺這個體育館好陌生,可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要離開了。

  坐上返程的車,沒有人說話,車內隱隱有抽泣聲。

  黑宮孝治也不好受,這不是這群孩子的錯。

  只能說是時運不濟。

  「這場比賽輸了沒有關系,在我心裡你們就是冠軍!」

  本來還都在忍著,現在聽到這話直接崩不住了。

  有抱頭痛哭的,有捂著眼流淚的,仿佛要把所有的不甘都哭出來。

  京野遙心裡也堵的慌,覺得特別口渴。

  顫抖著拿起水杯,把杯子裡的水倒進蓋子裡,仰頭一飲而盡。

  奇怪,怎麼水也是鹹的。

  少女們的汗水盡情揮灑著,距離那場輸掉的比賽已經過去了好久。

  今年全國大賽的優勝是一個神戶川的學校,雪丘中學最終也止步於第二輪。

  兩個學校經常約著打練習賽,對局有輸有贏。

  現在的神戶佳音再也不喝涼水了,天花寺和隨身帶著止疼藥。

  森佑美打練習賽都不太喜歡和對手說話了。

  好像改變了些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你看我這個旋球發的怎麼樣?」

  福島彩繪比之前更加用功,京野遙拿起球給她示範旋轉的力度。

  「手這樣轉會更穩定一些,不然發球掌控不好力度容易出界。」

  福島彩繪跟著京野遙又做了一遍。

  從門口進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

  「預選賽的證書下來啦,你們教練讓我給你們帶過來。」

  及川徹率先跑過來,留岩泉一一個人在門邊抱著那些東西。

  「混蛋徹!你倒是多少拿一點啊!!」

  及川徹吐舌wink了一下,不過他的pose沒有人注意。

  京野遙還在和福島彩繪講解著,中間插進來一個腦袋。

  「及川學長?」京野遙疑惑。

  及川徹用頭頂掉京野遙手裡的排球,「你們沒有一個人搭理我。」

  他越說越委屈,「京野不理我就算了,我都習慣了。怎麼福島現在也不理我了啊!怎麼說我都教過你發球啊!」

  「嗚嗚,沒想到認真教學後是這個結果~我真的生氣了!!!」

  他發誓再也不會教別人發球了!

  岩泉一把東西交接給神戶川香,兩人剛擺放好。

  及川徹的聲音就闖進他耳朵裡,太離譜,怎麼頭已經上京野手上了…

  嗯?

  頭?

  手上?

  啊啊啊啊啊,怎麼能用自己的頭假裝排球在旋轉啊!

  真是一不看著就出問題!

  岩泉一不好意思的和神戶川香道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沒……」

  剩下的話還沒說出口,岩泉一已經旋風般跑過去,對著及川徹就是兩拳。

  「對女生老實點啊!!」

  京野遙趕緊跑上去拉架,「別在這裡打啊。」

  待二人終於打完。

  (其實是岩泉一單方面毆打)

  「恭喜你們入圍全國,好像有點遲。」岩泉一拽著及川徹,強迫他說兩句好聽的。

  「啊,恭喜恭喜。」及川徹張著嘴,可以看出已經失去了靈魂。

  輸了以後其實沒怎麼提起過,現在乍被人恭喜還有些恍惚。

  「就打了一輪就回來了。」她們都有些尷尬。

  偏偏岩泉一的表情很正經,「能入圍就很厲害啊,你們可是宮城縣的優勝,這很值得驕傲。」

  神戶川香已經分發完其他區域人員的證書,岩泉一說完,她正好把證書遞過來。

  當初比完賽只有獎牌,京野遙還以為不發證書了。

  沒想遲了這麼久補回來了。

  她打開證書,上面——

  全國國中生排球聯賽(宮城賽區)優勝。

  中間是『北川第一中學女子排球隊』幾個大字。

  失敗的陰霾把她們困住很久了,看見這個證書,那口咽不下的氣終於吐了出來,

  是啊,她們是宮城的優勝啊。

  「我也覺得這很值得驕傲。」京野遙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起碼她們都盡力了,不是嗎?

  「怎麼辦?又要考英語!!」森佑美對著課本苦讀。

  京野遙給她自己整理的重點,「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你在哪裡學的這些奇奇怪怪的歇後語啊,京野。」

  「我媽媽教我的。」京野遙翻課本,這是期末考試前最後一次月考了。

  一年過的可真快。


第62章 預備隊長學習中1北川第一一定可以打……

  期間也打了幾場小比賽,結果都還不錯。

  臨近三年級學姐畢業,天花寺和因為還有其他社團,時間很緊張。

  山本有希就更不用說了。

  「我不當。」

  「當隊長很多好處的……」

  ……

  「怎麼不說了。」山本有希縮在角落裡,眼神直勾勾的。

  先不說性格問題。

  她們排球部不管是男隊還是女隊,連個經理都沒有。

  當隊長不僅要管比賽和訓練的事,有時候隊內的雜物也要干,除了麻煩就是麻煩。

  神戶川香無話可說,因為隊長的位置不能空缺下去,必須找好繼任人。

  經過多方位考慮,又進行了隊內投票。

  隊長的繼任就落到了京野遙身上,森佑美將繼任副隊長。

  一般來說是,北川第一中學排球部隊內是不會安排副隊長的,今年是特殊情況。

  北川第一中學排球部的部長目前是男隊的岩泉一,本學期末會由神戶川香和岩泉一帶領二人熟悉職務。

  神戶川香帶著她們來到藝體樓,北川第一中學的大部分社團活動都是在藝體樓進行的。

  京野遙她們沒怎麼來過這裡。

  臨近的音樂室沒關門,輕音部正在進行部活。

  吉他聲架子鼓聲很驚艷人。

  幾人往走廊的盡頭走,有個〔排球部活動室〕的牌子掛在門上。

  「這裡是我們排球部的活動室,因為我們的部活是在體育館進行的,這個活動室就變成了我們平常開會和整理資料的地方。其實說是辦公室更合適。」

  開門後,最先看見的是一張很大的圓桌,圍著圓桌擺著6把椅子,靠牆立著兩個連在一起的大書櫃。

  窗邊的辦公桌是部長辦公區,岩泉一正在處理材料,堆放資料不少,桌面整理的很干淨。

  及川徹坐在書櫃邊的沙發上,看見幾人進來,起身迎接。

  「等你們好久了,快進來吧~」

  岩泉一放下手上的事,抬頭打招呼,「來了。」

  「我們一般都在這個圓桌開會,隊內事務也是在這裡處理。」神戶川香介紹著。

  京野遙和森佑美拿著小本子記著。

  「左邊的書櫃是男隊資料,右邊的書櫃是女隊資料。一層是部員資料,二層是訓練表和一些相關書籍,三層是目前收集到的各校信息。」

  「咱們男女隊的訓練雖然是分管,但是要每周集中開會交流情況。我們的訓練賽是部長和教練管,有想交流的學校上報給部長,然後教練再聯系。像全國賽和區域賽這樣的大型賽事,隊長和教練商量就可以了。因為學校發放的經費有限,我們有時候也會打一些獎金賽,這個要隊長和部長填表後上報學校。」

  「排球部暫時沒有後勤組,所以要排好體育館值日,隊長自查後第二天部長還會檢查。不過我們衛生查的不嚴格,清點好器材和排球擺放就可以,垃圾的話有校內的保潔員定時清理。」

  「然後就是明年的社團納新,任務會有些繁雜。」

  神戶川香向岩泉一他們的方向鞠躬,「到時候勞煩你們多費心了。」

  岩泉一正在忙,不太方便起身,就點頭回敬她了。

  「都是一個社團的,不需要這麼客氣。」

  及川徹很

  嘚瑟,「沒問題,說起來京野也是我先招待的呢。」

  岩泉一也想起來了,這家伙居然還有臉提。

  及川徹的嘴臉歷歷在目。

  ——

  『不好意思學妹,我們排球部不招經理喔。』

  京野遙對這事沒有印像,但道謝總沒錯。「謝謝學長。」

  神戶川香聞言放心了,「那麻煩你了及川。」

  「我們排球部這種運動社團,納新人數不需要擔心,每年報名的人都很多,主要是人員的篩選。我們女隊的要求比較高,教練會給你們要求。」

  「還有北川第一的應援隊,是和交響樂社團、詩朗誦社團、校合唱團以及健美操社團一起組建的。決賽的時候大家也見過了,不過應援隊的時間安排有限,體育社團都要搶的,要提前和應援隊隊長打好招呼。」

  神戶川香也覺得一下子說這麼多,她們兩個可能會接受不良。

  「剩下的時間你們兩個就跟著我就可以了,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問。」

  森佑美舉手,「為什麼我們排球沒有經理啊?」

  這個她一直都想問,後勤組沒有很正常,連經理都沒有就有點不可思議了。

  神戶川香有著尷尬的看向及川徹,及川徹眼神躲閃摸腦袋,假裝事不關己。

  最後還是岩泉一發話,「女隊有合適人選可以來我這邊報名。」

  簡單的介紹完,第二天兩人人就開始跟著神戶川香熟悉業務。

  北川第一中學下午上兩節課,後面的時間都屬於社團活動,她們要比集合時間到的早一點。

  這樣的話就不能拖拉了,「京野走啦走啦。」

  森佑美拉著京野遙往體育館跑,門已經開了。

  現在鑰匙是神戶川香一把,京野遙她們倆一把。

  「隊長好。」

  「下午好啊。」神戶川香正在清點器材數量,招呼她們兩個過去。

  「在部員們到之前,清點好排球數量。球是消耗品,壞了很正常,我們社團不需要部員賠償,去找岩泉一報銷就好了。如果球不夠了,你們可以去隔壁和男隊借,記得還啊,我們是兩份表格,不然最後學期末學生會查很麻煩。

  「好的好的。」京野遙和森佑美不停點頭。

  不做不知道,原來隊長要有這麼多事要忙,真是不容易。

  「以後要是能招到經理,可以把這些事分給經理做。」

  「經理是我們自己找嗎?」

  神戶川香點頭,「除了社團活動我還要准備升學考試,實在抽不開時間了。」

  京野遙在內心思考合適的人選。

  體育館陸續往裡進人。

  「隊長下午好!」這是一個眼生的三年級。

  「下午好啊,夢夢你今天來的真早。」

  「還沒開始訓練啊。」這個人京野遙也不認識。

  「對呀和子,今天我們還是先做基礎訓練。」

  「隊長隊長,我們的訓練賽什麼時候組啊?」

  「我看看,隊內的訓練賽定在下個周一。」

  神戶川香應對自如。

  最讓京野遙佩服的是,女隊裡這麼多人,神戶川香居然都能記住名字。

  京野遙一來社團就成了正選,所以對常規訓練流程還真不清楚。

  賽事隊和普通部員不在同一個場地訓練,訓練內容也不一樣。

  「所以我們要看著她們訓練嗎?」森佑美皺眉,她可不想因為這個耽誤自己的練習時間。

  「不需要全程跟著。除了黑宮教練,我們還有專門的指導老師,是三年級的體育老師。」

  「這樣啊。」

  神戶川香解釋,「你們之後是賽事隊的隊長和副隊長,同時也是總隊長和總副隊長。社團活動有部長跟進,重點還是放在比賽上。」

  「賽事隊有時候要和普通隊打比賽,這個我不用多說,大家都打過,到時候指導老師會和你們一起商量。」

  「說起比賽,及川徹一直想搞一場部內的男女混合賽,明年你們自己商量一下。」

  「還有集訓之類的,每年縣內都有針對新人的名額,需要自費參加,其實就是基礎速成。我們賽事隊不用去這些基礎集訓,材料由普通隊隊長遞交給你們,你們再轉交給岩泉一就好。」

  「就剛進新人的時候多盯一會兒,你們和教練是一起選人的。我們社團一般不收0基礎的孩子,但是有天賦的可以破格錄用。」

  又說多了,「總之先點名。」

  普通隊的隊長點好名上交給京野遙,森佑美負責賽事隊的點名,也上交給京野遙。

  京野遙填好記錄冊,跟著神戶川香去她們平時的訓練場地。

  「每天的熱身和拉伸都是固定的,森佑美喊口號可以嗎?」

  「收到收到!」

  森佑美帶著整個隊伍做完熱身活動,第一次喊這麼久1234,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神戶佳音和天花寺和在憋笑,顯然還不適應。

  神戶川香給京野遙使了個眼色,京野遙想了想隊長平時是怎麼做的。

  斬釘截鐵道:「佳音前輩、天花前輩請蛙跳一周。」

  神戶佳音和天花寺和笑不出來了,神戶川香肯定的點了點頭。

  「我知道,咱們隊裡有二年級三年級的,讓京野遙繼任隊長是大家投票決定出來的。我們排球隊不看資歷,只看實力。覺得比京野強的可以舉手比一比。」

  環顧一周,沒有舉手的。

  「之後如果有不服從隊長安排的,京野有權利請你們離開。還有替補的各位,好好表現,明年爭取能作為正選上場比賽。」

  「好了,我不多說了,現在正式開始今天的訓練……」

  今天的訓練內容是京野遙和森佑美昨天商討出來的。

  也不知道大家適應不適應。

  森佑美傳球,大家排隊練習瞄准礦泉水扣球,京野遙拿著本子記錄大家的表現。

  「怎麼樣?還適應嗎?」自由練習時間,神戶川香和京野遙雙人對墊。

  「還好,就是不知道我們安排的內容怎麼樣。」京野遙是真的不太淡定。

  關乎整個隊伍的風格,這種把全部事務掌握在手裡的感覺,又興奮又緊張。

  「我覺得挺好的。」

  今天的訓練內容很有京野遙的風格。

  剛開始練習,大家的表現的可能不太好,她看京野遙記錄數據的時候一直是表情凝重。

  不過訓練是需要堅持一段時間才能見效果,一開始表現不好沒關系,這些都是可以磨煉的。

  排除年齡資歷,京野遙是神戶川香心中的最優人選。

  她相信。

  北川第一一定會打出更好的成績。

  京野遙一定可以帶領隊伍走的更遠。


第63章 預備隊長學習中2抱歉,我想去白鳥澤……

  京野遙最近很忙。

  「京野,麻煩把這份材料送到辦公室。」

  「沒問題。」

  怎麼說呢,隊長的工作內容很繁雜。

  跑腿這種事是經常有的,運動手環的步數每天都是6000步往上走。

  「我來送隊裡訓練賽的材料。」京野遙把一沓材料放到岩泉一桌子上。

  及川徹也在,閉著眼坐在地上蓋章,一地的表格看上去很嚇人。

  「好的,麻煩了。」岩泉一還在處理文件。

  「及川學長這是在干什麼?」京野遙撿起一張,是日常記錄單。

  地上還有器材記錄單、比賽記錄單……各種記錄表格。

  及川徹耷拉著眼皮,手臂機械的抬上抬下。

  「學生會今天下午要收這學期的材料。之前都是期末考試後收的,這學期提前了,填不完根本填不完!」

  他痛苦面具都出來了,岩泉一倒是很平靜,「誰讓你不每天填好,我和你說了很多遍留到最後很麻煩。」

  「可是!我要練習啊!你別說風涼話了,快幫幫我啊!」及川徹蹦起來。

  岩泉一舉起手裡的材料,學期末了,他這個部長也要寫總結,回應可謂是相當冷漠了。

  「我有事。還有別弄的滿地都是,我不會再幫你收拾了。」

  京野遙坐在地上,「這個怎麼弄?」

  及川徹感動的眼淚要留下來,「以後再也不偷偷

  說京野像機器人了!京野你太好了!」

  京野遙面無表情。

  突然不想幫他了,現在可以反悔嗎?

  亂扔的紙撿起來,不能用的扔進垃圾桶。

  地上的表格先按照類型分類好,把填完的放在一起,又把蓋過章的放在一起。

  終於不像是呆在垃圾堆裡處理材料了。

  「及川學長,隊員評價還沒蓋章。」本以為這種東西,及川徹肯定是一筆沒動,評價要寫很多字,教練都是蓋個章糊弄過去。

  要知道男排的人數比女排要多的多,加上普通成員都快要一百人了。

  可及川徹寫了,不僅寫了,還寫的密密麻麻。

  她粗略的翻了一下。

  每一位成員都記錄了其扣球最高點,喜歡的進攻方式,平常的風格。

  細致到連哪方面需要加強的,推薦去看哪位排球運動員的錄像都涵蓋了。

  及川徹完全沒有察覺到京野遙的震驚,也沒有要說自己很有功勞的意思,接過來甚至一直在嘆氣。

  「怎麼還有啊……」完全一副被材料逼瘋的樣子。

  及川學長作為隊長,在某些方面是非常負責的。

  京野遙在要繼任隊長之前,和男排的人接觸其實不多。

  對於及川學長和岩泉學長,也局限於知道名字但不熟悉的程度。

  最大的印像就是岩泉學長』暴打』及川學長。

  聽川香前輩說,岩泉學長性格很平和,只是每次這種場面都剛好被她撞見罷了。

  京野遙接著整理材料。

  現在相處的時間久了,對他們也有了很大的改觀。

  比如,及川學長平時很幼稚。人氣也很高,但遇到有關排球的事就會非常認真負責;岩泉學長是校內所有男生的崇拜對像,提他的名字比找風紀委還管用。

  一直做重復工作真的很無聊,他們不可避免的開始閑聊。

  「京野是怎麼學會那麼多技巧的?」及川徹早就想問了。

  他打聽過京野遙。

  這人是從四年級開始在宮城縣的排球比賽中活躍起來的,在可以查閱到的信息裡。

  京野遙副攻、自由人、主攻這些位置都打過,是全能型選手。

  及川徹也是很小就開始打球,一直都是打的二傳位置,小學可以說就是在打基礎的時期,他也是從上了國中以後才開始飛速成長。

  「啟蒙比較早吧,三四歲就跟著家裡人看排球比賽了。」京野遙說的很含糊,一出生就摸球了,基礎能不好嗎。

  「京野的家人裡有排球愛好者嗎?真好啊,我當初纏了媽媽很久才買齊的裝備。」

  及川徹沒往教練或者排球運動員的方面想,如果他家裡有人從事這行業的話,肯定會不經意間讓全世界知道的。

  怎麼可能有人把這種事藏的那麼嚴實啊。

  「打全國的感覺怎麼樣?大城市的體育館是不是超級大,天花板一定很高吧。」

  「嗯,還好吧。」京野遙知道男排那邊一直被白鳥澤壓的喘不過氣,因此不太想多說。

  「我也沒看的很仔細,一打起比賽來就什麼都注意不到了。」

  「京都那邊的熱水器放的很陰間,中場休息轉了很多圈都沒找到。結果都要走了,在門外看見了。」

  及川徹哈哈大笑,「怎麼會有體育館會把熱水器放在場地外啊!京野居然還找了好幾圈。」

  「東京那邊的體育館就不這樣,更衣室裡面還有免費的洗浴間。天花板上聚光燈,運動攝像機可以把運動員的臉照的特別清晰,在轉播台那個大屏幕上就像是開演唱會一樣。」

  「春高就是在東京打吧!!東京哎!」及川徹去東京旅游過,景色確實不錯,但東京的體育館他沒進去過。

  春高誰不向往,很多日本有名的運動員都是從春高開始嶄露頭角,然後自然而然的被收編到青年隊。

  收編以後就可以打全國比賽了!

  那可是全國,可以和世界各地的頂尖排球運動員打比賽。

  光是想想就熱血沸騰了!

  「春高一直是在東京舉辦吧,不止春高,還有一些知名的比賽也是在東京進行。」

  「哎~好想現在就到高中,然後!小岩!」

  「干什麼?」

  「我們以後一定會去的吧!東京!全國!」及川徹的笑容相當燦爛。

  「一定會的!」岩泉一斬釘截鐵。

  趕在午休結束之前,他們終於把所有材料都整理好了。

  及川徹說要周末請京野遙出去吃飯,京野遙想拒絕。

  「一起吃個飯吧,就算是提前祝賀京野當上隊長了,把神戶同學和森佑美也叫上吧。」

  岩泉一很體貼,京野遙不好一直拒絕前輩們的好意,就答應了。

  「怎麼才回來?」森佑美一中午都沒見到京野遙。

  京野遙趕著上課鈴響前坐下,「幫部長他們整理了下材料,讓你擔心了。」

  「怎麼讓你休息時間干活啊,不會是……」森佑美已經想到了那種前輩使喚後輩,後輩被壓迫的悲催畫面了。

  「停停停!」京野遙打斷森佑美毫無邊界的猜想,「是記錄表啦,周末學長請吃飯,去不去?」

  「我收回我剛剛大不敬的話,學長們真是溫柔體貼,能有這樣的前輩是我的幸運。」

  變臉真快。

  京野遙翻開課本,這節上的是數學課,京野遙是數學課代表。

  完蛋,忘了收作業了。

  定睛一看,講台上的作業羅列整齊,班長很靠譜的比了ok的手勢。

  京野遙:幸好有你,我的上帝。

  京野遙的數學很好,日本國中的數學題不難。

  之前跟著媽媽回老家,上了幾個月那邊的輔導班,回來京野遙是脫胎換骨。

  日本的科目真的是太簡單了,京野遙不想再體驗一次考99分排到倒數的感覺。

  聽說那裡的寄宿制學校,要跑早操還要上晚自習,吃飯不管背不背書都要拿著課本。

  真的駭人所聞。

  森佑美咬著筆杆想題,教室內是筆尖摩擦紙張的沙沙聲。

  這節課是數學小測,京野遙提前交卷去外面了,臨走時老師還提醒她不要打擾到其他班級上課。

  在走廊偶遇黑宮孝治,京野遙向其問好。

  「教練好。」

  「京野?你怎麼不上課?」

  「數學小測,我提前交卷了。」

  「我正好要去看小學段的區域賽,下節課就是社團活動了,你想不想去?」

  今天是星期五了,很多的部員會請假不來。

  森佑美應該應付的來。

  「我想去。」

  黑宮孝治開車載著京野遙,「我記得你小學也打過區域賽,是哪個隊伍來著?」

  「小獵鷹,我是小獵鷹俱樂部的。」

  聽京野遙說到小獵鷹這個名字,黑宮孝治立刻翻找起手機記錄。

  「哎?小獵鷹嗎?我看看,今天的決賽雙方是——是小獵鷹vs烈陽volleyball。會不會有京野認識的人啊?」

  「應該有吧。」

  京野遙卻是在想別的,居然是烈陽volleyball,不是飛翔或者巨鹿嗎?

  一年的時間,烈陽volleyball從剛入門的水准到能打決賽的程度了嗎。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烈陽volleyball今年有個很厲害的角色,白鳥澤的教練今天也來了。」

  國中的教練去看小學的比賽,其實就是去找好苗子的。

  說不准今天看見的小朋友們,就有人會成為京野遙明天的後輩。

  「你和白鳥澤的教練誰比較出名,你搶人能搶過他嗎?」京野遙很擔心,白鳥澤是強校,可他們國中部的教練想法太單一了。

  感受過白鳥澤的氛圍就知道,現在的白鳥澤絕對不是什麼好去處。

  「拜托,咱北川第一今年打進了全國大賽,論出名當然是我們北川第一更出名。」黑宮孝治信心滿滿。

  「抱歉,我想去白鳥澤。」穿著烈陽volleyball隊服的女孩是這麼回應他們的。


第64章 預備隊長學習中3北川第一的特招名額……

  京野遙瞅自家教練:這就是你說的,絕對不會出問題?

  黑宮孝治硬著頭皮再次詢問,「同學,真的不考慮來我們北川第一嗎?」

  「謝謝教練的好意,

  我已經和白鳥澤的教練商量好了,真的不好意思。」

  都這麼說了,也不好多糾纏。

  「我們今年為什麼來小學組招生啊?」

  去年的區域賽,京野遙沒有看見北川第一中學的教練。

  倒是其他學校的教練來問過她,還開出了免學費的承諾。

  在黑宮孝治的解釋下,京野遙大概理解了各大高校的特招模式。

  國中一般都是學校就近錄取,想要去一些師資力量更好的學校,有兩個途徑。

  一是靠綜合成績報名錄取,二就是特長特招。

  每個學校的特招名額是有限的,一般一個項目一年只有一個名額。

  比如今年招了兩個,那麼明年的名額就被用掉了。

  去年北川第一之所以沒有給小學組特招名額,就是因為隊伍並不缺人,想省下來一個名額。

  而今年,首發的三年級一下子要走兩個,不僅首發要走,替補裡能挑大梁的人也寥寥無幾。

  單單指望學校內部出好苗子太冒險了,假如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明年的比賽真不敢說怎麼樣。

  所以必須要依靠特招,來搶靠譜的孩子。

  「那還有其他的人選嗎?」京野遙問。

  「再看看吧。」黑宮孝治心裡的人選大致有三個。

  第一個就是已經決定要去白鳥澤的這位,烈陽volleyball的副攻野澤星奈。

  野澤星奈這個人是從外地轉學到烈陽小學的,第一次在宮城打比賽就顯露出強大的攔網能力。本身烈陽volleyball的進攻就及其大膽,有了強有力的攔網就是如虎添翼。

  想必白鳥澤也是看重了這點,真可惜被他們先下手為強了。

  第二位是巨鹿的自由人酒井葵。巨鹿的風格一直以防守為主,能在一傳能力都很厲害的巨鹿當自由人,水平不需要多解釋。

  培養一個扎實的自由人比找一個天賦出眾的主攻手還難,只有自由人這個位置,又吃基礎又吃天分。

  再招一個自由人,不是說山本有希不行,而是馬上山本有希就要三年級了。她頂多再打一年,就要升學。北川第一本來就沒有自由人替補,今年不招,明年自由人位置就要斷代了。

  「第三位京野應該認識。」

  聽這話京野遙就知道這人是小獵鷹的,今年六年級的有誰來著?

  「是安田瞳嗎?」

  「猜對了。」

  黑宮孝治在門口蹲下,等待著目標人員的到來。

  京野遙和他蹲在一起,「只招安田瞳嗎?我還有一個後輩也是小獵鷹的,位置也是副攻,球打的不錯,是攻擊性很強的類型。」

  這是京野遙的私心,她推薦的人是清水柚月。

  那個扎雙馬尾的小女孩近兩年進步很大,她現在的大力跳發掌握的很熟練,也當上了首發。

  黑宮孝治沒回應她。

  北川第一的女排賽事隊裡,攻擊力很強的有京野遙、天花寺和以及即將畢業的福島彩繪。

  全國大賽結束後,教練組私底下進行了復盤。

  女排在進攻方面幾乎沒有提升的空間了,強攻、快攻、二次進攻和一些普遍的戰術球都能組織。

  缺的是攔網,有強大攔網意識和反攻能力的副攻。他們最想招到的,是可以把球直接攔死的副攻。

  北川第一的副攻都是快攻為長的類型,在攔網方面只能做到盡量觸球,這樣的話一傳次數和壓力都比其他隊伍多。

  留下一個能快攻的天花寺和,再招的人選就要補短。首選就是招一個攔網厲害的副攻,次一點就是招一個一傳能力強,能分擔一傳壓力的接應。

  不過黑宮孝治沒有把話說死,「我再考慮一下吧。」

  能在比賽前看見京野遙,這是小獵鷹眾人沒想到的。

  「隊長!你怎麼來了!」

  小獵鷹的秋元真夏和聖谷螢年紀小,又都是秋山小學的學生,二人幾乎被京野遙帶了一整年。

  現在反應最快的也是她們兩個。

  左手一個右手一個

  京野遙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像被兩個樹懶掛上的可憐樹枝,想斷又不敢斷的。

  「下去啊,手臂要斷了。」

  兩個人很默契的松開了手,但是依舊黏在京野遙身邊,眼神裡除了想念居然還有一絲詭異的孺慕。

  安田瞳如今是小獵鷹的隊長,和那些不認識京野遙的隊員介紹道。

  「這是小獵鷹的上一任隊長京野遙。」

  一群小孩恭敬的向京野遙鞠躬,「隊長好!!」

  京野遙倒不出來手,只得微微點頭,「你們好。」

  「這是北川第一中學的校服嗎?好厲害,我聽說北川第一今年打進了全國大賽。」

  終於有清水柚月開口的機會了,她站在所有人前邊。

  「是啊,我們京野前輩可是北川第一的首發主攻手,明年還即將任職隊長,可厲害了!我的發球也是京野前輩教的!」

  大家聞言活躍起來。

  「北川第一中學好厲害!原來清水前輩的發球是京野隊長教的!」

  「我明年也要報北川第一中學!」

  清水柚月掐著腰,「那我在北川第一中學等著你們,明年我會和京野前輩並肩作戰的!」

  不同於秋山小學直升北川第一中學。

  御銘私立學校是有小學部、國中部和高中部的。

  不出意外的話,安田瞳和清水柚月都是要特招才能到北川第一中學讀書。

  然後她用期待的眼神看向京野遙,京野遙沒辦法回應她的期待,只能沉默。

  「那個,安田瞳能跟我來一下嗎?」黑宮孝治中止了尷尬氣氛的蔓延。

  安田瞳發現叫自己的人是北川第一中學的教練,大致知道是特招的事,就跟著去了。

  誰不想去一個能打進全國的隊伍。

  清水柚月沒聽到黑宮孝治叫自己的名字,試探道,「京野前輩,今年北川第一的排球特招名額有幾個啊?」

  「有兩個。」京野遙說的是實話,但清水柚月被特招上的可能不大。

  比起北川第一中學……

  「你有聽過千鳥山嗎」京野遙拉住清水柚月的手。

  雖然不知道京野前輩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學校,但她仔細回憶了一下。

  清水柚月點頭,「我看過前輩和千鳥山的比賽,千鳥山是很強,不過還是北川第一最厲害啦。」

  看來是沒明白自己的意思,京野遙對於後輩總是很有耐心。

  她引導道,「你覺得千鳥山為什麼會輸」

  清水柚月以為京野遙在考察她,開始絞盡腦汁的思考。

  「千鳥山的身高平均很矮小,可是她們的防守能力特別強。如果說非要找出她們輸掉的原因,其實不是因為身高……」

  清水柚月卡殼了,京野遙也不催她。

  ……

  「是因為沒有厲害的主攻手!」清水柚月覺得自己找到了原因。

  孺子可教也。

  京野遙微笑,「我記得……最開始見柚月的時候,柚月是主攻預備人選吧。」

  「是呀,好懷念那時候每天一下訓就去找京野前輩請教的日子。不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啦。」

  「其實也沒有多久吧。」

  安田瞳是和黑宮孝治有說有笑的回來的。

  得知安田瞳要特招進北川第一中學,清水柚月也沒太意外。

  因為已經知道了北川第一還有一個名額,她熱身做的很認真,大概是想在接下來的比賽中好好展現自己。

  坐在觀眾席上,京野遙問看手機的黑宮孝治。

  「談好了?」

  「嗯,特招名額給了安田瞳和那個巨鹿的自由人。」

  看來清水柚月是徹底沒希望了,「千鳥山今年有特招名額嗎?」

  「問這個干什麼?千鳥山每年的特招名額都招不滿,那裡的教練好像都懶得過來和我們競爭了。」

  千鳥山其實也算是強校。可小孩子都喜歡去有明星選手的學校,千鳥山這種找不出出名選手的學校就不太受歡迎。

  特別是裡面的首發隊員身高都不高,那些身高矮小實力又不弱的孩子,就樂意去千鳥山證明自己。

  所以也挺離譜的,千鳥山也不缺報名的,那邊的教練就直接擺爛了。

  愛來不來吧。

  只能說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那能給我一下那邊教練的電話號碼嗎?」

  黑宮孝治警惕抬頭,「你想跳槽啊,不給不給。」

  「我什麼時候說想要跳槽了?「

  ……

  各懷心事,這場比賽京野遙沒看太仔細。

  但野澤星奈的幾次攔網得分引得全場歡呼,這讓她也多看了幾眼。

  僅憑幾眼,京野遙就直觀的體會到為什麼這人會被強校所爭搶。

  這不是一般的攔網。

  被人用各種眼神注視,野澤星奈已經習慣了。

  可偏偏這次,她想找到這目光的來源,她不由自主的向上方望去。

  京野遙看著朝觀眾席看過來的野澤星奈,毫不猶豫的下定結論——這是直覺系攔網。

  最後的勝利方是烈陽volleyball,小獵鷹最後一局僅差2分惜敗,烈陽volleyball成為最大的黑馬。

  比賽結束後,清水柚月一直在等待北川第一的特招電話。

  特別是安田瞳收到特招報名表後,她就更加焦慮了。

  安田瞳見清水柚月這麼著急,狠了狠心。

  「大不了我就不去北川第一了,咱倆一起直升國中部,以後還一起打球。」

  「以後不要說這種話了,安田瞳。」清水柚月第一次叫了安田瞳的全名,神情很嚴肅。

  電話鈴突然響起,清水柚月跑過去接電話。

  「特招名額?哪個學校的……」

  清水柚月掛掉電話……


第65章 新生入學1京野遙的竹馬

  送走了三年級的畢業生,京野遙正式繼任隊長職務。

  剛結束假期,部活還沒開始,大家自願留下來收拾體育館。

  在森佑美的提議下,還准備把場地布置一下。

  「京野京野,幫我掛一下拉花。」森佑美墊著腳夠門。

  京野遙讓吉田陽菜帶人去活動室搬兩張桌子,自己往森佑美那走。

  手接過長長的拉花,輕輕一揚,拉花就老老實實的呆在架子上。

  「操場那邊布置好了?」

  「嗯,我讓天花前輩和山本前輩去了。海報拜托了咱班的文藝委員,岩泉學長說統一打印好了讓人送過來。」

  京野遙點頭,拿筆在本子上打了個對號。

  「明天開學你負責新生吧,岩泉學長和你一起。我帶安田瞳和酒井葵熟悉下環境。」

  「沒問題。」像是想到了什麼,森佑美又問。

  「你那個竹馬也來北川第一了嗎?」

  京野遙腦子差點沒轉過彎。

  「你說影山嗎?他當然來了,不過男排那邊及川學長應該會安排好的,教室他也知道在哪裡。」

  「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這麼多指示牌,他總不能迷路吧。」

  新生入學日,

  影山飛雄是騎單車來的,跟著人群把單車停進車棚。

  背著書包出來時,和他一樣沒穿校服的新生已經都沒影了。

  報道那天,京野遙特意帶影山飛雄去教學樓踩過點。

  所以影山飛雄心裡不慌。

  他的教室在3樓最盡頭,他的教室在三樓最盡頭。

  心裡重復著,邁開步子相當堅定的走進了——

  ……

  藝體樓。

  「沒有什麼問題的話,今天的會議就此結束。」岩泉一合上本子。

  及川徹伸了個懶腰,軟綿綿的趴在桌子上。「開學季好累啊!!」

  森佑美拿出散粉,對著化妝鏡補妝。

  「學長還是打起精神來吧。你們男排要來一個很厲害的家伙,這麼懶散,小心被超過了。」

  及川徹抬頭時幅度太大,剛開學活動室還有灰塵,就算開著窗也沒散干淨。

  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及川徹把這賴在森佑美頭上。

  「哎??!我怎麼可能被新生超過?!阿丘~小森你散粉飛我臉上了,阿丘~」

  明明是很小心補妝的森佑美:(_)

  啪啪啪啪,粉撲用力拍打粉盒,這下子散粉真的飛得到處都是了。

  「說不准呢,畢竟是京野的竹馬。」森佑美皮笑肉不笑。

  影山的到來,她也是很有危機感的,不過這時候拿他氣氣某個沒分寸感的學長也不錯。

  「什麼??!遙有竹馬?!!」及川徹大呼小叫。

  重點錯了吧。

  京野遙把後窗打開,「是從小學就一起打球的朋友。」

  及川徹擺出勝利的手勢,「我和小岩也是從小學就一起打球了,我們還是一個幼稚園的!」

  森佑美挑刺,「青梅竹馬青梅竹馬,你是青梅還是竹馬?」

  「我可以是青梅啊!」

  這下連岩泉一都忍不住看他了,這家伙怎麼可以這麼自然。

  京野遙准備把門也打開通風,及川徹開始強行和岩泉一玩角色扮演。

  「你是我的竹馬~我是你青梅~」,活動室裡吵吵嚷嚷的。

  京野遙害怕被別人聽見,趴在門口聽動靜,確定沒聲音才轉動門把手。

  一開門,就看見某個熟悉的人在四處張望。

  「影山?你不應該在教室嗎?」

  影山飛雄也覺得自己應該在教室,是三樓沒錯啊。

  京野遙扶額,「迷路了?」

  影山飛雄點點頭,「三樓最盡頭。」

  怎麼和昨天長得不太一樣?

  「這裡是藝體樓,你應該去教學樓才對。」

  京野遙給影山飛雄指方向,見他還是不明所以的樣子,無奈的朝屋裡說了聲。

  「我去上個廁所。」

  接著領著人下樓。

  快上課了,及川徹看了眼時間,「上廁所這麼長時間真的沒問題嗎?遙不會是……」

  岩泉一頭也不回,精准揮拳暴擊,「不可以隨便議論女孩子!」

  及川徹摸頭,「小森不是遙一出什麼事就急死了嗎?怎麼今天不說話了,好奇怪。」

  森佑美站在窗邊,及川徹到她身邊,剛好看見京野遙從教學樓走出來。

  「遙怎麼去那麼遠上廁所啊?」

  岩泉一倒是明白了,「京野這是送人去教學樓吧?」

  北川第一中學的建築物都長得差不多,藝體樓和教學樓隔得不遠,不熟悉的話確實容易混淆。

  看向教學樓。

  黑色的短發在樓梯間一閃而過,及川徹沒看清楚。

  京野遙回活動室拿自己的筆記本。

  及川徹和岩泉一上課去了,森佑美還在等她。

  「去上體育課吧。」

  「好。」

  森佑美沒問,京野遙也樂的不解釋。

  當時急著去送影山,解釋多了麻煩,也沒必要。

  下午放學,京野遙在一樓等安田瞳她們。

  「隊長,我來了!」一個假期不見,安田瞳身高往上竄了竄。

  「長高了,小瞳。」京野遙摸摸安田瞳的腦袋。

  安田瞳很高興,不枉她這個假期天天堅持吃水煮蛋。

  看京野遙沒有現在走的意思,「還有人嗎?」她還以為今年只招了她一個呢。

  「嗯……她在那裡!酒井!」

  酒井葵小跑過來,京野遙和其握手。

  「很高興認識你。」

  「我是女排隊長兼主攻手,京野遙。這是安田瞳,位置是邊攻手。」

  安田瞳同樣伸出手來,「你好啊酒井。」

  「你們兩個是同級,以後要好好相處啊。」京野遙帶著二人往體育館走。

  「哇,好大的場地!」安田瞳驚嘆,沒想到北川第一這麼財大氣粗,光是女排就占了4個排球場。

  「我們以後就在這裡訓練嗎?」

  「當然不是。」聽到這話安田瞳有點失落,這麼多排球場,結果是不能在這訓練嗎?

  「小瞳和小葵都是特招來的,以後大概率是會成為正選的……」

  聽隊長這麼親昵的叫自己名字,酒井葵臉有點發燙。

  京野遙拉開裡面的門,這居然是個很

  大的場地。

  單獨的排球場打掃的干干淨淨,球網立在中央,再外面是擺著計分板的架子。休息區有直飲水和鐵質桌椅,成員們的杯子擺放在櫃子裡,旁邊還有毛巾架,不過現在是空的。

  「我的天,居然還有單獨的更衣室!」

  沒錯,賽事隊和普通隊的更衣室是分開的,雖然雙方的人數差距很大,但更衣室的配置是一樣的。

  這時候肯定會有人說,這樣也太不公平了。

  京野遙任由二人興奮的走來走去,沒有告訴她們這麼大的場地——

  是要她們自己打掃。

  「好啦,現在咱們還沒有正式開始社團活動,今天就帶你們轉轉。」

  安田瞳舍不得走,「我們可以在這裡練習一會兒嗎?」

  酒井葵也一臉期待的看著京野遙。

  「你們兩個走的時候收拾好衛生,記得把門鎖上。」京野遙囑咐了幾句。

  她心裡惦記著下午的社團納新,知道不會出什麼事,但不看看心裡總覺得不放心。

  心累,京野遙最近忙的頭皮發麻。

  這個假期她還是去美國訓練了,現在班傑明對她的要求越來越高了,甚至帶著她在一些正式比賽做替補。

  其實一般也上不了場,基本上都是看那些高中生打球,她坐在班傑明旁邊做記錄。

  京野真鬥現在一到陰雨天全身都痛,是早年打封閉打多了的後遺症,因此老叮囑京野遙注意身體。

  京野遙有定時去做保健,手腕老是痛,不做針灸整個右臂都難受。

  醫生說她疲勞過度,韌帶的損耗程度和那些運動員差不多。

  京野遙聽了害怕,再不敢加訓到半夜。

  她還沒走向世界的舞台,怎麼能現在就把身體搞壞了。

  把這事和影山說的時候,影山飛雄還在做手部護理,那家伙對自己的手快愛惜死了。

  忙完了假期忙開學,她和森佑美提前幾天來體育館打掃衛生。

  是的,場地她們兩個早打掃過一遍了,現在的部員就是幫忙散散灰塵。

  被迫成為「後勤組」的還有及川徹和岩泉一,同病相憐的四個人就蹲在體育館吃盒飯。

  為什麼不出去吃飯?

  ……剛放完假誰還有錢啊。

  森佑美天天抱怨自己要累死了,發誓開學一定要找個經理。

  及川徹也想說服岩泉一同意男排招個經理,又被打了一頓。

  原來,北川第一中學排球部一開始不僅有經理,還有專門的後勤組。

  不過及川徹這家伙的人氣太高,後勤組成了及川徹後援組,甚至擾亂了部裡正常活動。

  後勤組就解散了。

  知道緣由之前,森佑美對及川徹還是很有禮貌的。

  長得帥還是男排的隊長,就算及川徹的行為有些混亂,也不影響對其的尊敬。

  現在,

  「京野,你怎麼來了,辛苦啦,快坐這裡。」森佑美讓京野遙坐在中間,這是遮陽棚下最好的位置,能遮住所有的光。

  所以,及川徹一回來自己沒位置了。

  「遙你回來了,這裡……」

  「這裡一直沒有人,對嗎。」森佑美笑的很燦爛。

  森佑美對及川徹的惡意絲毫不加掩飾。

  京野遙馬上就知道怎麼個事了,正好岩泉一又搬了一個椅子過來。

  京野遙倒了點地方,「及川學長,你坐這裡吧。」

  及川徹樂顛顛的坐下,「帶新人熟悉好環境了?」

  「嗯,男排今年沒有特招生嗎?」

  「今年沒有,隊裡的二年級還算整齊,而且不是還有新生嘛~」

  「那還好。」京野遙在看已經填好的報名表,森佑美正在接待咨詢的新生。

  岩泉一也是忙著指導新生填表。

  及川徹發現只有他一個人是閑著的,正無聊轉筆呢。

  「學長你好,排球部是在這裡報名嗎?」

  影山飛雄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第66章 新生入學2一場自由的男女混合大賽……

  「是的,在這裡可以填寫報名表~」

  終於有展示自己的機會了,及川徹給影山飛雄遞紙又遞筆。

  影山飛雄在填表,及川徹還在碎碎念。

  「你之前有打過排球嗎?」

  「有的,學長。」

  「有固定位置嗎?」

  「我一般是做二傳手,學長。」

  一聽二傳,及川徹就起勁了。

  「你喜歡排球嗎?你會什麼樣的傳球啊?哎呦我是說你是什麼風格的二傳?你聽說過我嗎,我也是打二傳的?」

  「是的,學長。」

  影山飛雄本來就不擅長一心二用,現下還要回應及川徹的盤問,筆下就糊塗了。

  及川徹盯著那張紙,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楚。

  」我看看……你是叫影山排球嗎?!!」他的表情之扭曲,聲音之震驚。

  京野遙早就注意到男排那邊的情況了,不過介於自己也在忙就沒有打招呼。

  聽到影山排球的那刻,京野遙覺得自己應該憋住的。

  她試圖控制自己。

  不行,根本憋不住啊。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及川徹還在那裡興奮的和岩泉一展示,「小岩!你看居然真的有人叫排球,你覺得我改名叫及川排球怎麼樣!或者是排球徹好像更帥啊!」

  影山飛雄反應過來,「我寫錯了,學長我寫錯了!」

  「影山排球,你寫錯什麼了?」及川徹表情認真。

  京野遙(剛調理好):噗!哈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解釋清楚,及川徹還蠻失落的。

  影山飛雄覺得影山排球這個名字也還能接受。

  「如果學長喜歡的話,也可以叫我影山排球。」

  京野遙趕緊開口,「他叫影山飛雄。」

  她可不想以後時不時被笑死。

  幸好及川徹沒有堅持叫這個名字,「那小飛雄,明天下午體育館見。」

  (直到某天,京野遙聽到及川徹在強迫岩泉一叫他排球徹。合著你這是自己想叫呀。)

  影山飛雄填好了新的報名表,「明天見,學長。」

  他跟岩泉一和及川徹一一鞠躬道別,是相當有禮貌了。

  「看不出來哎。」森佑美托著下巴。

  「什麼?」

  「沒想到京野的竹馬會是這個性格,我還以為會是那種很傲氣的類型呢。」

  「影山一直很有禮貌啊,哎…你好這是是女排沒錯…」京野遙接待著過來的學妹。

  「怎麼沒什麼人來了啊。」森佑美看著人群望眼欲穿,這才4點就沒有人報名了。

  「報名人少點也好,應該是知道排球部刷人很恨,求精不求量嘛。」京野遙招呼在男排排隊的人往這邊來幾個。

  「喔,你有多高啊?」京野遙被眼前人的身高驚了一下。

  「剛到1米8。」金田一都做好和那個花裡胡哨學長溝通的准備了,沒想到最後陪自己填表的居然是漂亮學姐!

  而國見英面對及川徹時,迅速的填完表,根本沒有回答他的任何一個問題。

  「哎~下一位下一位~」及川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學弟們警惕了。

  京野遙拿出一張報名表,但是沒有遞筆。

  「你是說才開始打排球不久是嗎?」

  金田一有些緊張,「嗯…我很喜歡排球。」

  「別緊張,只是例行詢問而已。畢竟只能填3個社團,還是要選自己喜歡的才好。」

  京野遙給金田一倒了一杯水,把筆遞給他。

  「好的學姐,我考慮好了。」

  金田一雙手接過筆,認認真真的填寫報名表。

  京野遙想起自己當初也是以非常莊重的心情,填寫了這張報名表。

  「要加油啊。」

  屬於你們的國中生活要來了。

  「我叫玲木緣,從西寺小學畢業……」

  ……

  「我叫天國花音,畢業於聖谷小學,從四年級開始打排球。」

  京野遙對照著名單,確認新生都到了以後朝森佑美點點頭。

  森佑美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是森佑美,是咱們女排的

  副隊長,這位是隊長京野遙。」

  「大家好!」

  「隊長好!副隊長好!」今年來的人比去年少,總共也就7個人。

  後面應該還會有人陸續進來,因為新生社團報名截止時間是下個星期。

  不加新生,算上女排的老成員,現在隊裡總共是有48人。

  幾支普通隊要的人也不多。

  教練說今年的篩選京野遙她們負責就可以了,難搞。

  新生跟著指導老師做基訓去了,她們的資料昨天晚上教練組就整理出來了。

  「這個天國花音,是打羽毛球的哎。」森佑美驚奇道。

  「羽毛球?」

  資料上寫的明明白白——天國花音,全日本小學生ABC羽毛球大會單打冠軍。

  這個比賽含金量算很高了。

  「羽毛球打的這麼好,干嘛來排球社團?」

  京野遙也湊過去看資料。

  「她各項能力都很好啊,天國花音,這個名字怎麼那麼熟悉,總感覺在哪裡聽過。」

  「她是哪個小學的?」

  ……

  「聖谷小學?」山本有希聽到自己的小學還有點驚訝,聽到天國花音的名字就更驚訝了。

  「她怎麼來排球部了?我們小學是一起參加過比賽沒錯,可她真的放棄羽毛球來打排球真的很嚇人。」

  雖說運動之間的原理是互通的,排球和羽毛球的方式也大差不差。

  可在羽毛球方面取得了優異成績之後,居然能夠放棄之前的所有,從頭再來,就很可怕了。

  匪夷所思嗎?

  「我不覺得自己的選擇,很匪夷所思。」天國花音如是說道。

  羽毛球很好。

  所以她練習揮拍,練習跳躍,練習殺球……練習了很久很久。

  她喜歡羽毛球。

  喜歡那種滯空的感覺,喜歡看球飛來飛去的樣子,享受著被追捧的感覺。

  大家都說,她是天才少女。

  她是大賽裡最小的參賽選手,帶著光環奪下勝利的——

  天才。

  天國花音是驕傲的,她站在高高的山巔俯視人間。

  腳底下的整座山都盡在掌握,這種感覺當然很快樂,但也很空虛。

  直到某天她聽見體育器材店的老板,在和一個打羽毛球的小孩推銷新進的排球。

  「排羽不分家,你會了羽毛球,打排球也很簡單。」

  小孩沒信,她信了。

  其實也不算信了,可天國花音還是買下了那顆排球。

  球拍是手的延伸,現在她不需要球拍也可以碰到球了。

  墊球、扣球、發球,那老板說的可能是真的。

  天國花音學的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快。

  然後她選擇了一個,和之前完全不相干的位置——

  二傳。

  她在學校裡組建了排球社團,結束了社團訓練,又急匆匆的去參加羽毛球俱樂部的訓練。

  日子過得相當忙碌,在羽毛球館練到深夜,心裡想的卻還是白天社團裡的事。

  不久她們就參加了,她們人生的第一場排球比賽。

  結果就被當時的強校,小獵鷹女隊裡的大高個給嚇到了。

  天國花音是第一次面對對手那麼慫。

  在羽毛球裡,她一直是高高在上的那位,一直是被別人所忌憚的那位。

  其實她知道她會輸,畢竟是完全不一樣的比賽。

  但她沒想到,會輸的那麼徹底。

  天國花音在山頂,看到了另一座大山。

  她想去另一邊看看,所以她一直在張望。

  張望了一年又一年,把自己能看到的都看完了。

  天國花音被一種強烈的欲望推動著。

  她知道想真正看到另一座山巔的風景,需要跳下這座山。

  「我要去打排球了。」

  有人說她瘋了,有人說她飄了。

  責罵她也好,說她有膽量也好。

  天國花音都不在乎,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她想要打排球。

  明確這一點就夠了。

  京野遙很佩服她,不是所有人都有從頭再來的勇氣。

  「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你想成為的人,看到你想要看到的風景。」

  天國花音真心實意的道謝,「謝你吉言。」

  部裡來了很有意思的新人,但賽事隊的訓練也不能耽誤。

  京野遙制定了全新的訓練方案,針對體力、耐力以及力量都有強化。

  同學們被折磨的叫苦連連,京野遙和森佑美都沒有心慈手軟,狠下心來盯著大家訓練。

  這些都是必須要做到的,她們的最終目的就是讓大家一起變得更強。

  京野遙說服了普通隊的指導老師,又說服了普通隊的隊長們。

  女排的訓練量從1瞬增到了10,大家肉眼可見的在進步,也有人堅持不下來,選擇退出。

  一切都是有序的進行著。

  又是一天訓練結束,森佑美從活動室回來。

  「京野,及川徹之前不是說想舉辦校內一場男女混合賽嗎,岩泉學長現在已經同意了,讓我來問問你的意見。」

  「男女混合賽?他的意思是兩只賽事隊比賽,還是所有隊伍都參加啊。」

  「我的意思是大家自願組成隊伍。只要是排球部裡的,或者不是排球部的也可以,大家任意組隊,打一場全校性質的排球比賽。」

  及川徹不請自來,一字一句的介紹起來。

  「這樣的比賽不應該是校方舉辦的嗎?」這樣的話和運動大會也沒什麼區別。

  「有區別的,這個是我們自己組織,而且學校舉辦的比賽,都是以班級為單位參加的。我想舉辦的是自由的,有活力的排球比賽。」

  「遙,你一定會支持我的,對吧∼」

  京野遙仔細一想覺得也可以。

  只是場地、器材和工作人員這些,都是需要好好商酌的。

  獎品也需要有,具體獎什麼東西?經費向哪裡申請?

  需要考慮的事情也很多。

  及川徹花費了很的久時間,做足了准備,才讓岩泉一同意。

  這種比賽也不可能完全避開學校,還是需要向學生會申報。

  「所以你是同意了吧?明天下午這個時間,活動室開會。」及川徹風一般的來,風一般的去。


第67章 校內排球比賽1是驚喜還會是驚嚇?……

  雖然不是臨時起意想要舉辦的活動,但真正辦起來還是有不少事的。

  及川徹帶著岩泉一殺進學生會辦公室,又跟著學生會長去找校方,經費給批的不多。

  「我們自己去拉贊助!」及川徹是這麼說的。

  其余幾人對此事的成功率,秉持著懷疑的態度。

  不過現在還是先分發報名表,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想參與這個活動,有人才有活動嘛。

  京野遙把報名表分成了4份,這是她剛去打印社打印的。

  「那及川學長去一樓,我去二樓,佑美去三樓,然後岩泉學長去四樓。這樣可以嗎?」

  「可以。」

  「沒問題。」

  「好。」

  經過開會商討,初賽排球部的正選隊員會分散在各個隊伍中,其他人的組隊不限制性別以及年紀。

  她提前看了課表,二樓的第一個班級上外堂不在教室,京野遙直接往第二個教室走。

  門沒關,她對著門框輕敲幾下。

  「可以進嗎?」

  裡面在上自習,這是個高二的班級。

  最近因為社團招新,活動確實挺多的,大家也習慣了自習課突然有人進來做宣傳。

  不過京野遙進來的時候還是享受了一把萬眾矚目的感覺。

  體育社團的人氣為什麼一直這麼高?

  不就是因為裡面的人顏值高嘛。

  長得高身材好,

  所有社團裡最出名的就是排球部。

  男排裡長相惹眼的就屬及川徹,一在學校裡露面就引起小範圍的轟動,緊接著比賽中的精彩表現登上校園小報,迷妹迷弟的數量就飛速增長。

  京野遙剛來的時候比及川徹折騰出的動靜還大。

  原因無它,國一年級的體育大會,京野遙以絕對的優勢包攬了所有女子單人項目的第一名。

  創造了北川第一中學的歷史,成為女子體育項目大滿貫首位獲得者。

  森佑美作為回頭率超高的美少女,又因為她善於交際在,校內的人氣也是位於前列。

  部長岩泉一也不必多說,品學兼優,經常作為學生代表發言。

  這樣一群超人氣學生所在的社團自然是受歡迎的,更何況排球社團一直以來都是北川第一中學實力強勁的部門。

  「排球部不是已經滿員了嗎?怎麼還來招人?」有人表示疑問。

  「有沒有可能是部內組織的活動?」

  「怎麼可能?你當是輕音部舉辦校內演唱會嗎?排球部能組織什麼活動,難道讓我去打比賽嗎?頂多是她們開放觀賽名額。」

  「那也挺好的,是不是就能見到及川學長和岩泉學長了。」女生捧著臉犯花痴。

  一旁的男生也激動道:「那個森佑美也是排球部的吧。」上次和她表白被拒絕了,一直沒敢再去看她,現在是不是能借助這個機會再看她一眼。

  「只有我覺得現在就很幸福了嗎,哇,京野遙哎。」

  總之,排球部的人氣沒什麼可講的,但京野遙一提起這是排球比賽,反而沒有人吱聲了。

  帶上比賽總是會顯得很正式。

  「我們自己上場打排球?」

  什麼嘛,和人家排球部的打比賽。

  這算什麼啊,被人家當小怪刷嗎?

  「我們班沒有會排球的,讓我們找人參加有些為難了。排球部要我們去捧場的話,我們絕對會樂意捧場。」

  出來說話的是這個班級的班長。

  京野遙輕笑,這種情況他們在開會的時候就談論過了。

  「我們就分發報名表,在各個班級詢問有沒有想要參加的就好了。我們可以多進行幾輪比賽,這樣一來大家都有機會體驗排球的樂趣。」

  在校內舉辦一場自由的、有活力的排球比賽。

  及川徹產生這個想法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國中的正式比賽機會很少。

  在平常的時候,各個隊伍其實就是互相約友誼賽,或者是部內的2v2、3v3的小練習。

  男排女排的約戰很少,初三的男生就顯現出性別優勢了,一直這樣打下去也沒有意義。

  去年的那場男女混合沙排讓及川徹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原來男女混合排球也會產生不同的化學反應。

  男性的龐大力量,女性的細膩技術。

  這兩項為什麼不能相互結合?讓男排學習女排的細節,女排也可以在比賽中適應力量。

  越想越可行。

  沒有條件就創造條件,為什麼不能在學校舉辦一場比賽吶。

  「這樣一來不就是男女隊打場混合訓練賽?為什麼要大張旗鼓的舉辦一場全校活動?」

  京野遙搞不太明白。

  岩泉一替及川徹解釋,」咱們學校其他社團每年都有活動,像是足球部的趣味足球活動,健美操部的活力舞蹈隨演之類的。排球部一直是專攻比賽的社團,從來沒有舉辦過活動,因為外界沒有機會接觸過排球部,我們社團刷人還比較嚴格,今年的人頭經費和活動經費都被縮減了。「

  具體體現在及川徹一天打壞了2個球以後,岩泉一讓他自己用零花錢補上。

  「很過分吧,只是打壞了兩個球。」及川徹委屈極了。

  「混蛋,自己做錯了事就不要擺出這麼一副委屈的樣子啊。」岩泉一咬牙。

  害怕挨揍,及川徹假裝在認真做筆記。

  「那既然是全校的活動,那那些沒基礎的人怎麼辦?排球又不像足球那麼普及,體育課也只是教些最基礎的發球和墊球吧,太正式的話不會有人有信心何我們比的。說是自由組隊,社團內部的孩子肯定會優先社團內部的,這樣就更沒有必要了。」

  森佑美蹙著眉頭,事關經費問題,這不是只有男排的事。

  京野遙也贊同,她仔細想了一下,「在完成活動性的同時還要綜合學習性,不如就分兩場比賽。」

  「你的意思是打兩場比賽?」岩泉一眼前一亮。

  「對,第一場比賽的獎品可以設置的豐富一些,我們把排球部的正選們分開,和參加活動的同學們抽簽組隊,確保實力方面大差不差,然後隨機設置一些比賽障礙增添不確定性和趣味性,讓同學們在比賽中體會排球的樂趣。」

  「你說話好有官腔啊遙。」森佑美打趣她,京野遙這一陣寫女排的記錄寫的,文筆都好了不少。

  「第一場是趣味比賽,那第二場就是表演賽?地點就定在男排的排球場吧,那裡有觀眾席。」岩泉一把京野遙的話記下來,在其他方面也提出自己的意見。

  「可以。說是表演賽,但也算是正式比賽了,人多就有刺激,比一般的訓練賽還有效果一些。「

  「那人選怎麼訂?我想給京野傳球哎。「及川徹歪著腦袋看她,這時候倒顯得正經起來了。

  京野遙攤手,「我們自己組隊伍多沒意思啊。「

  「那怎麼樣才有意思,抽簽怎麼樣?「

  「獎品不是還沒定嗎?「京野遙在黑板上把趣味比賽的獎品二字圈出來。

  「這個當獎品?京野真有你的。」岩泉一很高興,這樣的話又省出來一點經費。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出去打訓練賽的大巴,社團裡的毛巾和繃帶都是消耗品,岩泉一當部長真的是當的頭痛。

  「那你想不想和我一隊?」及川徹還在糾結一開始的問題。

  京野遙學著岩泉一的樣子輕輕給了及川徹一拳,「能不能不想這些有的沒的啊。「

  「就是啊,誰說男女混合比賽我就不能給京野傳球了!「

  森佑美笑的很陰森,」當著我的面撬我的主攻,你當我是軟柿子捏啊。「

  一場世界大戰一觸即發。

  總之比賽的流程就是這個樣子。

  「所以現在有想參加活動的同學嗎?「京野遙將他們商討出來的結果簡單說了一下,表情很淡定的樣子,眼中的一絲緊張出賣了她。

  用力捏緊報名表的手也顯示著,京野遙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有信心。

  第一次組織活動,什麼結果都是正常的。

  底下鴉雀無聲,京野遙掩蓋住眼底的失落,正准備去下一個班級。

  「我報名!」

  「還有我!真的能我們決定組隊嗎?」

  「而且還能和排球部的正選們組隊打比賽,好幸福啊,就算不是一個隊伍我也會幸福到暈厥的說。」

  「只有我是之前被排球部刷下來的嗎,可惜我是真的沒有運動細胞,居然能有機會打比賽。」

  二樓走了一圈,報名表基本都發出去了。

  集合後其他人也都是這麼個情況。

  「全發出去了,一聽能和及川徹打比賽他們都興奮的不得了了好嗎?」及川徹大言不慚的把功勞全堆在自己身上。

  森佑美表示自己的報名表都分下去了,「有幾個女生說要組一個顏值隊,表演賽把所有好看的人都放在一個隊伍裡。「

  岩泉一那邊倒不是因為獎品之類的,「

  聽說有活動參加,足球社和籃球部的同學都很活躍。「

  排球大會【准備階段】結果---大獲全勝。

  接下來就是拉贊助的環節了,及川徹帶著眾人坐上公交車。

  「我們要去哪裡啊?」森佑美看岩泉一,岩泉一搖搖頭表示他也不知道。

  及川徹說是要保持神秘感,等到了給他們一個大驚喜。

  京野遙莫名感覺,這驚喜是驚嚇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


第68章 校內排球比賽2團建荷爾蒙

  及川徹很明顯——相當興奮。

  「小岩!遙!佑美!你們快跟上來!」

  京野遙下車時扶了一把森佑美。

  森佑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道,「他們走的好快。」

  那兩個人在不遠處的樹下站著等她們。

  「笨蛋及川,走的太快了。」還是岩泉一拉住了及川徹,才沒讓這家伙繼續跑出去。

  人家兩個女生都追不上了。

  「啊,抱歉抱歉。」及川徹不太好意思的摸頭。

  京野遙搖搖頭示意沒事。

  眼神落在外邊才發現,周圍的景色相當陌生。

  「及川學長不會要把我們賣掉吧。」森佑美表示懷疑。

  「我覺得有可能。」京野遙跟腔。

  「佑美就算了,怎麼遙也不相信我了嗚嗚嗚。」及川徹淚流滿面。

  岩泉一冷眼看他演戲,「還不是你把別人的信任感都消磨掉了。」

  「才不是!」及川徹狡辯。

  談起他們四個人之間的愛恨情仇,那就不是三言兩語能概括的。

  及川徹這個人。

  對不熟悉的人都那樣,一熟悉起來,那就是脫韁的野馬,他們三個人一起都拉不住他。

  人越多他反而越放飛自我,幼稚程度堪比幼稚園小朋友。

  比如接完侄子的及川徹,會突發奇想買一堆獎勵貼紙平分給他們,要求他們在他表現好時給他貼小紅花。

  然後站在活動室的長桌上發表獲獎感言。

  京野遙:學長真活潑(鼓掌)。

  岩泉一:又來了(被迫鼓掌)。

  森佑美:該說不說,習慣了(他們都鼓掌了,我也鼓掌吧)。

  及川徹無聊的時候,會平等的騷擾每個人。

  包括但不限於,用岩泉一的公章作畫,跟在京野遙後面學她走路,偷森佑美的吸油紙擦臉等等……

  很離譜,但三個人都相當包容這家伙。

  「學長你怎麼還打太陽傘啊?」森佑美撇撇嘴,怎麼比她還精致。

  京野遙眼睜睜看著及川徹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墨鏡,瀟灑的帶上後邀請他們。

  「先生小姐們~要和我同撐一把傘嗎?」及川徹對著京野遙行紳士禮。

  森佑美拉著京野遙遠離這個戲精本精,岩泉一也平靜的跟上。

  「哎?!等等我,我要帶路的啊!」

  目的地是一個會展廳,外面正置辦著一個很大的戶外T台。

  附近的店鋪,大多是運動品牌。

  京野遙覺得事情不妙,「我們是來拉贊助的吧。」

  及川徹和一個穿正裝的男人交談了幾句,然後就帶著幾個人往裡面走。

  「之前他們的責任人找過我做模特,但是被我拒絕了。」

  及川徹往臉上身上塗防曬霜,「他們答應我了,走完這場就給我們比賽贊助。」

  「你們幾個就在裡面打打下手。」還能在結束後拿點相關產品,有便宜不占白不占。

  京野遙抓住了重點,「你一個人在外邊?」

  及川徹不在意的點頭,把事情敷衍過去。「嗯吶。」

  前幾天下了場小雨,太陽很大,氣溫不算涼爽。

  在外面站的時間不久,大概是水汽沒被蒸發,京野遙只覺得濕熱,想進室內喘口氣。

  要展示的服裝是成套成套的,大多是長袖長褲配外套。

  有個助理一樣的男人送來了一雙鞋,及川徹向他們揮揮手拎著鞋去換衣服。

  岩泉一顯然和京野遙想到一塊去了,狠狠的錘了一拳旁邊的柱子,「這家伙。」

  到底還是心疼及川徹的,岩泉一生氣也沒辦法指責他。

  及川徹大抵是畫了妝,整個人顯得異常精致。

  不愧是能靠臉拉來贊助的人物,僅僅是彩排就吸引了大批圍觀的人。

  他要換的衣服也不少,一直在台後和更衣間這條路奔跑,岩泉一想讓他喝口水都找不到機會。

  外邊越來越熱了,兩人只能趁著及川徹補妝時用小扇子給他散散熱。

  森佑美幫工作人員整理及川徹下一批要換的衣服,也出了一身汗。

  「怪我。」岩泉一心裡堵,他怪自己為什麼不能多找點拉贊助的途徑。

  信了及川徹嘴裡『輕輕松松拉到贊助』,忘了這家伙只報喜不報憂的德行,導致及川徹一個人承擔壓力。

  怪他。

  京野遙理解岩泉一現在不好受,因為大家的感覺差不多,相信森佑美也是。

  都不願意及川徹自己承擔這些。

  及川徹遠遠的朝他們比心,笑容燦爛不似偽裝,想做出自己其實很輕松的樣子。

  卻不知他站著也有些打顫的腿,早早出賣了他。

  京野遙往嘴裡灌了幾口水,只覺得嗓子發干。

  森佑美想說要不就算了吧,又張不開嘴,幾次欲言又止,對上了京野遙堅定的表情。

  「我們是叫完顏團,對吧?」京野遙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給岩泉一頭上噴上發膠。

  森佑美愣在那,回過神趕緊掏出鏡子,「我妝都花了,他們不會嫌我醜吧。」

  「你不化妝也好看,干脆卸了吧。」

  「他們會再給我們化吧。」

  結果是森佑美洗了把臉,舉辦方也沒有給她重新化。

  「是我不夠漂亮嗎、」森佑美微笑。

  工作人員和這個漂亮女孩對視,害羞的轉移視線,明明是個小女孩,真不忍心說狠話呢。

  他指向品牌方的牌子〔帥氣男孩運動服裝展〕

  「那為什麼京野可以去啊!」森佑美還想爭取一下。

  京野遙已經換好衣服了,略長的長生辮被用發夾別上去,發絲飛舞,頭頂上的一小撮頭發一點也不違和。

  穿著略大的運動外套,很帥氣,卻是女生特有的味道。

  「不是說女生不可以穿啦,只是沒有適合你的碼數。」工作人員比劃了一下幾個人的身高差。

  森佑美沒話說,在旁邊生悶氣。

  「別生氣啦,你看我這樣是不是超帥氣。」京野遙彎腰把她的頭轉過來。

  森佑美不得不和她對視,「……嗯。」

  京野遙摸了把她的腦袋,和岩泉一跑去候場,及川徹被嚇了一跳。

  「這麼熱,你們來干什麼?!」

  「別一個人逞英雄啊!!」岩泉一也打扮的像模像樣,眉毛被畫的鋒利,氣場強大。

  京野遙也擺了個變扭的造型,「就是啊學長,偶爾讓我也帥氣一把啊。」

  森佑美遠遠的看他們,京野遙口型無聲道——

  別擔心

  還在彩排,京野遙和岩泉一的到來確實分擔了及川徹一部分壓力,不過也讓主辦方找到機會多加了幾套造型。

  及川徹不滿意,「我說了我可以的,小岩你怎麼也跟著胡鬧啊。」

  「我看胡鬧的是你吧。」岩泉一按住這家伙的腦袋。

  京野遙也使壞似的的戳及川徹的腿,「怎麼感覺學長高了啊,我記得咱倆差不多高啊。」

  及川徹為了效果墊了增高墊,一起展示的模特有高中生也有大學生,甚至還有專業模特。

  被比下去也很正常。

  不過他怎麼能被比下去啊。

  「死要面子活受罪。」

  白心疼他了,結果是他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京野遙還在戳他,及川徹說他腿軟,岩泉一很嫌棄的被他當做人形依靠。

  「全是汗啊,別蹭我身上。」

  「小岩!」

  真正站在台上,這種被矚目的感覺,模特表演和打球還是不太一樣啊。

  京野遙強裝淡定的走了一個來回。

  「女生啊,哇!!」

  「好帥啊好帥啊,本來只想給哥哥買的,現在我也想買一套了~」

  「我感覺她穿的比我這個男生還帥啊。」

  及川徹倚在牆上,下一個是他。

  「自然一點啊。」他直起身子,像是要給京野遙做個示範,闊步走出去。

  明明很疲憊了,明明現在不是穿這種衣服的季節,明明鞋子裡塞了厚厚的增高鞋墊,

  可他

  偏偏就是表現的很自然,很輕松。

  及川徹一出現在人前,就是焦點。

  在泥潭裡摸爬滾打之後,將所有狼狽用水衝刷掉,在聚光燈下把困境一筆帶過。

  他是天生華麗的人,他是天生不服輸的人。

  「怎麼了?」岩泉一和她並排站在台後,及川徹在和觀眾互動,女生們的尖叫聲要把棚子掀翻了。

  「就是覺得很佩服及川學長。」

  「我其實也很佩服他……」岩泉一似是想起了什麼,「不管他平時怎麼樣跳脫,實際上徹一直是很可靠的人啊。」

  「岩泉學長也是啊。」京野遙手在他眼前輕晃了幾下。

  岩泉一從回憶中脫離出來,京野遙推他上台。

  及川徹背著光朝他走來。

  觀眾,歡呼聲,聚光燈。

  岩泉一有那麼一瞬間失神,好像是他們真的走向了更大的舞台。

  靠近他時,及川徹伸出了手,岩泉一下意識的也伸出手。

  「啪。」

  手掌與手掌輕觸後,二人擦肩而過。

  不需要回頭,不需要轉身。

  即使是背對背,他們也依舊是對方最信任的人。

  正式表演結束後,三個人都很累,趴在大廳的沙發上不想動彈。

  森佑美去品牌方那裡領衣服鞋子,因為演出的效果很好,工作人員還拿了一大堆禮品。

  這麼多東西搬幾趟也很費勁。

  她晃晃悠悠的癱在京野遙旁邊。

  「全是汗臭味。」森佑美捏住鼻子,發現這味道自己身上也有,從嫌棄的躺著變成崩潰的躺著。

  「你就當做團建吧。」

  「團建什麼?」

  ……

  「團建荷爾蒙。」


第69章 校內排球比賽3三個一年級的笨蛋……

  激情四射的校內排球比賽火熱開幕。

  「北川第一中學第一屆校園排球大賽,現在∼開始!」及川徹蹦蹦跳跳的站在排球場中心,拿著麥克風的樣子及其熱情。

  「好嗷~~」場上的歡呼聲尖叫聲混在一起,京野遙穿著大熊玩偶的服裝向台上扔小禮物,天花寺和帶領著啦啦隊,在富有節奏感的音樂下舞動著。

  「各位!興奮起來吧!!」

  體育館的天窗被打開,今天大家都沒穿排球服,穿的都是學校發的運動衫,混跡在一起盡顯青春氣息。

  「啊啊啊啊啊啊啊!「

  京野遙已經換下了笨重的外套,穿著藍色的運動服閃亮登場。

  「大家好!我們是北川第一排球部!「岩泉一站在中間,京野遙和及川徹分站在兩邊,男排女排的大家也整齊的站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賽的隊伍已經在兩天前就劃分好了,第一輪出戰的岩泉一以及……影山飛雄向前一步。

  「影山,接下來的比賽請多關照了。」岩泉一扶住影山飛雄的肩膀。

  影山飛雄堅定道,「學長,請多關照了。」

  「小飛雄,還有我還有我呢。」及川徹過去湊熱鬧,京野遙無奈道,「哪有對手賽前也要鼓勵啊,會被認為成嘲諷吧。」

  「不會的,學長請多關照。」影山飛雄鞠躬。

  京野遙眼尖的看到這家伙,藏在身後的手偷偷跟自己比了個耶。

  幼稚。

  森佑美把不知所措的金田一推到及川徹身邊。

  「有這功夫還不如和自己的隊友互相打打勁。」

  「哎,不需要你提醒啦∼」及川徹攬過金田一,不滿的把金田一向下按了按,「你怎麼長了這麼個大個啊。」

  金田一以為自己惹學長不開心了,一副流淚荷包蛋的樣子。

  國見英在一邊吃瓜,卻被天花寺和吩咐,不情願的把這個傷心人拉走安慰。

  「你嫉妒了,絕對是嫉妒了。」森佑美評價。

  「我才沒有!」

  京野遙和岩泉一對視一眼,配合默契的一人控制一個。

  「要准備比賽了,你這個笨蛋及川。」

  「佑美,我給你帶了糖,來這邊拿吧。」

  京野遙和影山飛雄擦肩而過,看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某人緊接著彎下腰捂住自己的肚子。

  「嗷。」影山飛雄吃痛。

  他的肚子被京野遙偷偷戳了一下。

  「怎麼了,影山。」岩泉一關切道。

  京野遙在森佑美身後探出一只手,偷偷了一個耶的手勢。

  影山飛雄:生氣但我不說話。

  「沒什麼。」

  影山飛雄和岩泉一去預備區域准備。

  「哇,是排球部的正選啊,好厲害啊。」他們的隊友也是通過抽簽隨機分配的。

  京野遙這局是做記分員,負責及川對影山的這場比賽。

  天花寺和和國見英是一組,對面是森佑美和酒井葵,記分員是安田瞳。

  竟然意外的變成了一個老帶新的局面。

  「加油加油加油!」

  及川徹的人氣一如既往的高,連發球都有人歡呼。

  只見少年將排球在手中旋轉幾圈,排球飛在空中的同時身體也滯留在上方。

  及川徹揚起自信的笑容,奮力一揮手臂,球便直直的扣過去。

  是跳發。

  是朝著防守薄弱的後方發球的,見其他人都沒反應過來。

  影山飛雄閃過去接球,旋力太大,球在接觸到手臂直接飛出場外。

  及川徹挑眉,反應很快嘛。

  「這就是前輩嗎,好厲害……「影山飛雄張大了嘴巴,很驚嘆的看向對面。

  「不錯啊影山,及川的發球還沒有人第一次接就能碰到球呢。「岩泉一溫和的注視著自家的後輩。

  「謝謝前輩。「影山飛雄鞠躬。

  京野遙將記分牌翻過一頁。

  這家伙禮貌過頭了啊,和小學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陪我加練。』

  『今天加練吧。』

  加練加練加練。

  扣球的反應慢一點,某個人就會皺著眉頭問她。

  「京野你今天狀態不好嗎?」

  以至於後面和別到二傳打配合,像是森佑美研磨,都贊嘆京野是難得會清楚他們意圖的主攻手,太讓人省心了。

  不過這也算是影山的一種關心方式吧,就是容易讓人誤會。

  後面自己的技術隨著年齡增長突飛猛進,影山對她的關心也沒有變少。

  就是換了一種情景。

  二人撿球中,

  「今天我比你多撿了12個球,京野你是讓著我嗎?」

  真的是,沒有人會比這個吧。

  京野遙想起來就一頭黑線,現在看影山這麼聽話的樣子還真是不習慣。

  什麼時候影山也給她鞠躬啊,說起來她也算影山的前輩吧。

  「學姐該翻頁了。」身邊的學妹提醒她,京野遙這才回過神。

  及川徹又發球得分了。

  「前輩好厲害!」金田一都星星眼了。

  「一般一般,天下第一。」及川徹掐腰大笑。

  總感覺看及川徹這樣小人得志的樣子,相當不爽啊。

  岩泉一做好准備動作,勢必終結及川徹的發球局。

  那這球就朝小岩發好了。

  及川徹助跑,反正小岩肯定會想著不能讓及川這家伙這麼得意什麼的。

  岩泉一也知道及川徹這球肯定會朝著他發,畢竟,他們太了解對方了。

  在奇怪的地方心意相通了呢。

  那就來吧!

  ……等等。

  影山從前邊衝到後面,搶先碰到了球。

  反應過來時,排球已經飛到了半空,相當成功的一傳。

  不過,接一傳的是影山,那麼誰來傳球呢。

  球掉在了地上。

  ……好安靜。

  京野遙扶額,影山絕對是接上頭了。

  「對不起,及川前輩的發球太厲害了,心裡想著無論如何都要接到……」影山飛雄手無

  足措的解釋。

  在這之前,他從沒有覺得發球也那麼有威力,一時有些漏神。

  就想著要好好觀察。

  岩泉一擺手說沒關系,自己也是專注於要接及川的發球,完全沒設想過不是自己接一傳的情況,結果就忘了自己也可以傳球的這回事。

  犯了好低級的錯誤,岩泉一內心也在譴責自己。

  「及川學長這是靠發球連得三分了嗎!好、好厲害!「金田一盡情的稱贊及川徹。

  及川徹想假裝自己不在意這點小事,結果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好厲害好厲害。」

  這是金田一。

  「對不起對不起。」

  這是影山飛雄。

  旁邊球場正在摸魚的國見英認為,他們這一級新生只有他是正常人。

  一直說話,搞得像……

  「嘭!」

  國見英的頭部被重擊。

  開什麼玩笑,對面不是已經觸球三次應該的由他們接球了嗎?

  「抱歉,我忘了只能觸球三次了,你沒事吧?」對面的男生雙手合十,表情愧疚。

  果然,不能嘲笑別人的太早。

  只顧著看別人的笑話了,結果自己被球砸中了腦袋,成為了最大的笑話。

  國見英:悄悄去世,勿擾。

  「沒事吧,我剛剛一直在叫你,你怎麼一直在看那邊啊?」天花寺和把國見英攙扶到休息席。

  國見英低著頭。

  完蛋了,徹底完蛋了。

  以後他們三個絕對會被叫做『三個一年級笨蛋』吧。

  未來一片灰暗。

  比賽結束的很快,因為雙方都有不太懂排球的學生,失誤的頻率很高,配合上解說的吐槽。

  初賽更像是演小品,你在這裡可以見到你能想到的最離譜的犯規。

  觀眾笑得捂肚子,排球部的形像在大家心中接地氣了起來。

  最終的賽況是這樣的。

  及川徹和金田一的隊伍對岩泉一和影山飛雄的隊伍,二比一前者勝。

  天花寺和和國見英的隊伍對森佑美和酒井葵的隊伍,二比零同樣是前者勝。

  本以為逃過一劫的國見英:怎麼還要打?(疲憊)

  「京野,我來找你了,嗚嗚嗚輸了。「森佑美結束比賽就過來抱住京野遙,蹭來蹭去的表達自己的不開心。

  森佑美不怎麼出汗,被清香包裹住的京野遙接受良好。

  「沒關系的,後面還有最終比賽呢,我相信佑美。「

  被塞糖果的森佑美點點頭,「所以說,我還是想和京野一隊嗚嗚嗚嗚。」

  「好啦好啦,我們本來就是一隊的呀。」

  「嗯嗯!」

  影山飛雄等森佑美發泄完離開才上前。

  「感覺怎麼樣?」京野遙早就看見影山飛雄了。

  「及川前輩很厲害,新手也能在他的傳球下傳出很厲害的球,我覺得我完全做不到這樣。」

  「畢竟你們兩個是完全不同風格的二傳,況且及川學長現在確實比你厲害……」

  京野遙幸災樂禍,這是影山在排球上第一次說自己不行哎。

  「風格?我是什麼風格?」影山飛雄打球這麼久,從未被人評價過,基本上隊友和教練都是誇他有天賦很厲害。

  風格,這個詞還是他第一次聽。

  「你是被他們捧的多高啊,不會沒有人說過你的球風很霸道吧。「京野遙大概明白影山是個什麼狀態。

  不太合群的性格,基本上除了教練沒人會和他交流。

  小學階段的比賽,影山能夠憑借個人實力帶領隊伍取得勝利。

  這就跟打游戲有大佬帶一樣,隊友除了666可能就沒法評價其他的一樣。

  「我的球風,很霸道?」影山飛雄歪頭表示疑惑。

  影山飛雄的傳球風格,和京野遙的扣球風格很相似。

  只能說,不愧是從小一起長大。

  都是那種精准到極致的風格。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替別人規劃出那麼刁鑽的進攻路線的。

  隨著時間推移,影山的傳球越來越快,也越來越有難度了。

  不過他本人並沒有意識到這點。

  「我傳的球都是認真就能打的啊,如果沒配合好肯定是有人不認真。」

  這根本就不是認真就能解決的問題吧。

  京野遙嘆氣,完全沒有認識到啊。

  不過,傻人會有傻福的。


第70章 校內排球比賽4忍耐、等待、成才。……

  初賽打了3輪,最終勝出的是安田瞳所在的那隊。

  京野遙所在的隊伍是純萌新隊,他們甚至會被自己的球砸到腦袋,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也輸給了安田瞳所在的,都是其他體育社團成員的隊伍。

  總之,這次比賽也讓一些完全不懂排球的同學,沒打過排球的同學,都對排球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小瞳,你們隊是怎麼分的啊,我和京野是一隊嗎?」

  結果還沒公布,森佑美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去問話。

  「前輩……」安田瞳不知道該不該說。

  「就等正式公布好了,小瞳你去忙吧。」

  京野遙用糖堵住森佑美的嘴,深覺心累。

  話說和及川徹前輩呆久了都會及川化嗎?

  京野遙熟練的安撫好森佑美,穩重的帶她去坐好。

  「京野京野為什麼不讓我問啊?」

  「我真的很想知道啊啊啊啊!!」

  「嗚嗚嗚嗚嗚,要是和京野成為對手我會——崩!潰!的!」

  京野遙目視前方,自己努力保持一個無聲的狀態,耳朵好痛。

  岩泉前輩可真是——偉大。

  「嗡嗡……」手拍打麥克風的聲音。

  「歪?歪歪?能聽見嗎?」及川徹蹦蹦跳跳的走向中央,岩泉一快步攆上他。

  周圍一片歡呼聲,氣氛很歡快。

  及川徹接過岩泉一遞上來的小紙條,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的開口。

  「經過了一上午的激烈角逐,大家都辛苦啦!」

  「不辛苦!!」響應熱烈。

  因為經費充足,所有參與比賽或者是在活動中充當志願者的同學,都拿到了小禮品。

  冠軍隊伍每人一張運動品牌折扣券,再加免費兌換一雙運動鞋的獎勵,另外還獲得了表演賽人員的制定權。

  亞軍隊伍每人免費兌換一雙運動鞋,季軍每人一張運動品牌折扣券。

  拿到獎勵的同學們歡呼雀躍,幾人偷偷的摸了一把心酸淚。

  你們根本不知道,排球部為了拉到贊助付出了多少。

  及川徹主持起來像模像樣的,誰也沒發現岩泉一上來——是因為這家伙把紙條忘拿了。

  」我看看,表演賽的人員名單是……」

  一隊:及川徹(二傳)、京野遙(主攻)……

  山本有希(自由人)

  替補:影山飛雄、酒井葵、國見英

  二隊:森佑美(二傳)、岩泉一(主攻)、天花寺和(副攻)

  替補:安田瞳、金田一勇太郎

  「憑什麼啊!」森佑美惱怒,暴跳如雷,誓死掙扎。

  京野遙早已經預想到了這個結果,那種配合嫻熟的搭檔也不是大家感興趣的。

  有機會做主,當然是要把看起來沒有關系的人放在一起才好玩。

  況且及川徹那麼興奮。

  身為主持人,他肯定是除了冠軍隊以外,最早看到結果的人。

  及川徹在去年夏天那場沙排之後,這次提到過想和他們再打一場相對正常的比賽。

  比起男排,女排對排球細節的處理要細膩太多了。

  「我不會,放過,你,的!」森佑美陰沉著一張臉站在及川徹的對網。

  考慮到這次是男女混合比賽,在初賽時,排球網的高度就降到了女排和男排的中間值。

  比女排的標准高度要稍微高一點,比男排的標准高度要稍微低一點。

  影山飛雄跟著人群坐在替補席,和他同樣沉默的還有酒井葵和國見英。

  坐在二人中間的酒井葵,覺得周圍涼嗖嗖的。

  影山飛雄『冷漠』的把視線排球場內,國見英則是單手撐著腦袋望向別處。

  明明是同一屆的新生,看起來卻都沒有搭話的意圖。

  男生,真可怕呀。

  酒井葵表情同樣冷漠。

  一隊先發球,發球的是男隊的一位正選成員。

  他選擇了一個相對保守的發球方式,成功迫使主攻手岩泉一接球,打亂了二隊的防守隊形。

  「抱歉。」

  岩泉一排球打的很好,雖然比不上白鳥澤的牛島若利,但力量在男排裡也是尤其突出的水准。

  相對缺失的可能就是對球的把控,技術很粗糙,大部分

  都是依靠純粹的力量來進行進攻。

  進攻的方式也相對單一。

  森佑美調整好身位,傳球早已經准備好的天花寺和。

  女排一個比較有特色的點,就是喜歡瞄准空隙。

  男排則更偏向於針對個人。

  山本有希穩穩救球,明明前一刻還在後排,下一秒就出現在中心位置。

  如同夜色中黑貓,驟然亮出爪牙。

  靈巧,快速,連觀眾席的同學們都有些發蒙,這人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影山飛雄眼神發亮,果然是國中生。

  真不同凡響。

  這是自由人裡很少見的類型,自由人需要很扎實的基本功,還需要預判能力。

  判斷球的落點,反應速度都是越強越好。

  山本有希平時很沒存在感,在賽場上也是同一種類型。

  身材嬌小,跑動速度,接球的時候聲音很小,對旋力的處理卻很柔和。

  反應過來時,她就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功成身退。

  「好厲害……」酒井葵初賽也上場了,因為是不那麼正經的比賽,她表現的還不錯。

  現在看了正選自由人的水平,感到深深的震驚,自己和人家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

  這場男女混合賽,帶給大家的體驗感還是很獨特的。

  京野遙的手臂被砸的又紅又腫,排球飛向及川徹,及川徹傳球給副攻,球又被對面自由人接住了。

  這就是力量嗎?

  之前就有感覺,現在的感覺就更加深刻了,岩泉一的力量更大了。

  絕對的力量是可以碾壓技術的,因為承受不住力量的人根本無法施展自己的技術。

  「嘭!」球又朝著京野遙來的,岩泉一沒有留情面。

  京野遙「嘖」了聲,她的手臂已經痛到麻木了。

  他們事先說好了,不管怎麼樣分配,都要認真對待這場比賽。

  到現在為止,京野遙還沒有扣過球。

  「下一球給我。」京野遙道。

  及川徹有點意外,小岩的力量他清楚,京野遙輕松化解力量的能力就很讓他驚訝了。

  女排的現任王牌,以擁有排球絕對掌控力著稱的新星。

  對上大一屆的男排主攻,能打的不相上下。

  不僅京野遙,其他的女排選手也是如此。

  國中階段男女之間的力量差距,還沒到大到讓人難以彌補的程度。

  雖然很不適應這種力量,但咬咬牙還是都能堅持住的。

  除了敬佩,還有甩不掉的——黏膩感。

  一個回合的球,能來回飛個五六遍,這在女排裡很常見的情況,男生們就顯然有些接受不良。

  「又回來了。」二隊的副攻跑去攔網。

  「堅持住,這才6比5。」岩泉一起跳扣球,時間過得格外煎熬。

  「怎麼做到的,她們怎麼什麼球都敢接啊?」二隊副攻覺得不可思議。

  那樣強度的扣球,女排每個人都敢去接。

  「她們的泄力和我們不一樣。」

  太細膩了。

  女排對於進攻的需求其實是低於防守的,很少有球能一扣就得分。

  每個人的一傳水平都不低,指尖手掌動作都細膩的多。

  而男排的話,就是會有單純力量強大的選手上場,只要你的力量夠強大,那麼技術上的缺憾也是可以被彌補的。

  這種選人方式是適用於男排戰場的,在女排裡就不那麼實用。

  女排對基本功的要求很高,因為力量無法做到碾壓,需要打長時間的防守戰。

  這也是為什麼,北川第一女排的入部要求都相對更加苛刻。

  基本上,除先天條件極好的,不會接受零基礎的孩子。

  京野遙起跳了,跳起來是沒有聲音的。

  集中精力在手與眼睛上,高度卻一點沒有減少。

  「怎麼跳的這麼高?」

  「她長得高,你還沒有人家高,驚訝什麼呀?」

  京野遙的身高已經突破了180,在男生裡都已經算是高的了。

  所以她的起跳異常輕松。

  扣球的路線刁鑽,自由人伸手接球卻接了個空。

  「我去,怎麼會有人扣球的路線能轉彎。」

  這不是斜線球或者是直線球。

  京野遙揉揉手腕,在即將扣球的一瞬間,改變手腕的方向,再用力將球打出去。

  這對對手腕的柔韌性和力的運用,都要求很高。

  京野遙的右手和大腦的運算是同步的,想到以後,身體能立刻做出反應。

  「好球。」及川徹鼓掌。

  在技術方面,京野遙當真是無可挑剔到了一種變態的程度。

  及川徹也是相當佩服的。

  他也試圖效仿過京野遙的扣球方式,直接手腕「嘎吱」一聲疼了三天。

  問起京野遙是不是天生手腕柔軟?京野遙的答案是否定的。

  每一次扣球都多逼自己一點,再用力一點。

  痛嗎?

  痛,很痛。

  全身都痛,習慣只會讓這種疼痛接受的更快,但疼痛的感覺是不會消失的。

  打完比賽後的緩衝時間,比打比賽時更難熬。

  連續幾天腿都是麻木的,要依靠筋膜刀才能煥發一些活力。

  放松肌肉也不是真的放松。

  咬著牙憋的臉通紅,也得忍,不然這種麻木和酸痛會維持很久。

  身子是輕飄飄的,吃飯的時候都咽不下去,一點胃口也沒有。

  可是為了補充營養,京野遙會強迫自己咽下去。

  忍耐、等待、成才。

  這是她所堅信的。


第71章 校內排球比賽5互相學習——任重道遠……

  一顆種子,柔軟的莖葉破土而出。

  無數個日夜的掙扎,泥土混合著雨露,根部奮力吸收著地底下的養分。

  在不見天日的時間,幻想著陽光的照耀,幻想著更高的地方。

  未知、迷茫、煎熬卻依舊有希望。

  青春啊。

  迷途的孤鳥不知疲倦,一聲又一聲的呼喊,一下又一下的振翅。

  同行者、背叛者、向往者,一切一切我們遇見的。

  渴望得到的,絆倒磕傷的,一切一切屬於我們的。

  都是青春的氣息。

  「補救補救!」

  「我來!」

  「好球!」

  「漂亮!!」

  比分來到14:15,二隊和一隊拉不開分差,森佑美笑的陰沉,抬手跟及川徹做了個手刀的手勢。

  及川徹被嚇得一個激靈,躲在京野遙後面嚶嚶嚶嚶嚶。

  森佑美的表情更不好看了。

  作勢要和天花寺和配合快攻,結果卻是傳球給岩泉一進行後排進攻。

  山本有希反應很快,冒出頭來救球。

  及川徹將球托到一個合適的高度,副攻迅速跟上,又被二隊攔網按下去。

  京野遙撲過去救球,及川徹二次進攻被森佑美識破,球又被打回來。

  「你二次的意圖太明顯了。」森佑美不屑一顧。

  及川徹摸摸頭,這是他第一次實踐,沒想到被識破的這麼快。

  拉扯了幾個來回,二隊的主攻手暴力破局。

  「嘭!」京野遙覺得自己手臂回去要青紫了。

  自己這邊邊得分,森佑美卻開心不起來,又不能說什麼,只能對著得分的主攻手露出微笑。

  「好球啊∼」

  主攻手求助似的望向岩泉一,岩泉一也點點頭,「好球。」

  原來不是自己出問題了啊,剛剛的表情好可怕。

  比賽還在繼續,京野遙的攻勢弱了許多,因為被盯緊了扣球被消耗了太多的體力。

  一方面不適應這種被針對的感覺,另一方面又覺得這種方法在某些時刻可以利用起來。

  確實是能夠消磨王牌的體力和精神的。

  所以應對以一個王牌為得分主體的隊伍,應對策略就是針對對方的王牌。

  盡量消耗其的體力精力,就可以有效的減輕其攻擊力。

  白鳥澤之所以讓王牌主攻手不參與防守,也是因為這個。

  「不太習慣吧。」及川徹體貼的讓周圍人圍住京野遙,分擔京野遙的壓力。

  京野遙沒有逞強,「嗯,不過學到了新

  知識,還是很開心的。」

  「你真是……」及川徹沒想到京野遙的心態這麼好,一肚子寬慰的腹稿被打回去,現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15:19,二隊乘勝追擊,發球的連續得分還是因為失誤沒過網才中截的。

  天花寺和一臉懊惱,「球網比之前高,到後面跳不動。」

  「已經很厲害了。」森佑美思考著下一部的策略。

  京野已經被針對的無法進行強效攻擊了(比賽歸比賽,等贏了這場比賽,森佑美即將重拳出擊),對面可以依靠的就是快攻和後排進攻,及川徹下一步會怎麼做?

  森佑美大腦飛速旋轉,這場比賽有太多的不確定性了,以至於她的判斷也很模糊。

  及川徹同樣如此,想盡辦法破局。

  雙方的陣容相似,二隊的男生多一些,還都是主攻手居多,替補裡還有一個還有一個可以替換的大個子(金田一)。

  一隊這邊女生多,速度快,基本功扎實,替補裡……

  及川徹認為自己完全可以打完那個全場,小飛雄應該是不太能上場了……

  余下的國見英低著頭看起來比場上的選手還疲憊,山本有希的狀態很好,暫時不需要換人。

  京野遙察覺出及川徹的為難,她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她和及川徹耳語幾句,及川徹猶豫幾秒還是同意了。

  破局。

  19:23,及川徹用影山飛雄換下了一個失誤頻繁的副攻。

  影山飛雄對於這個情況有些不明所以,京野遙站在他旁邊,及川徹湊過來和影山解釋清楚。

  「怎麼把影山換上來了。「森佑美覺得大事不妙,不會又是那招吧。

  「讓影山打副攻嗎?「岩泉一也納悶。

  森佑美咬牙,」防及川徹。」

  「什麼?「岩泉一感到震驚,」及川那家伙,不會又要二次進攻了吧。」

  「不是。」來不及多解釋,京野的發球已經來了。

  即使是體力消耗的很大,這人也只是跳躍的高度矮了一些,球路依舊刁鑽。

  森佑美撲過去接球,沒救起來。

  下意識的看向那個人,她頭上已經有汗了,身板還是挺直,似乎做什麼都打不彎她的脊梁。

  岩泉一也不是只知道扣球的傻子,聽了森佑美的提示,想起女排近期報道過的的戰術。

  是雙二傳嗎?

  他們瘋了嗎?要知道雙二傳戰術奢侈之處不僅僅是因為二傳最難培養,這個戰術需要充分的磨合,還對至少一個二傳有扣球要求。

  及川徹沒有那麼多顧慮,大不了就輸一局再想其他辦法,總比一直被動好。

  京野遙再次發球,發球的路線迷惑住了前排的副攻,自由人早有准備,即使困難也拼命接下了這一球。

  森佑美不再藏著掖著,長距離傳球給岩泉一,岩泉一瞄准及川徹。

  及川徹沒接球,旁邊的山本有希已經閃出來將球托高,及川徹傳球。

  會傳給誰,森佑美的眼珠在京野遙和影山飛雄之間來回轉動,沒有注意到一隊的副攻已經悄悄助跑。

  「不好!」森佑美大喊。

  岩泉一接到球,戰術就是引導對手陷入思維陷阱,有時候不多想反而讓對方沒轍。

  「小岩一如既往的可靠呢。」及川徹不意外。

  球飛回來,京野遙在後排接到球,影山飛雄傳球給及川徹。

  這球……

  二隊的自由人一傳不穩,「機會球!」影山飛雄和及川徹同時向上看。

  影山飛雄竟然也做到了背飛!這可是一年級!

  森佑美瞪大了雙眼,及川徹和京野遙同時起跳,因為分不清這球到底是傳給誰的。

  二隊的防守分成了兩塊。

  京野遙壓抑住要旋轉的手腕,順著影山飛雄的傳球扣出去。

  及川徹落地的那刻,排球也落地了。

  快,太快了。

  京野遙和影山飛雄自然的擊掌,及川徹聽見「啪」的一聲,心情有些復雜。

  「那球……」

  「前輩。」影山飛雄舉起手,一臉期盼。

  及川徹轉過身,山本有希閃出來和影山飛雄擊掌。

  「球打的不錯。」

  「謝謝。」影山飛雄注視著及川徹的背影。

  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沒叫他的名字,及川徹才沒有注意到。

  剛要開口,京野遙捂住他的嘴,搖了搖頭。

  及川徹的性格很堅定,對於某些問題上卻容易鑽牛角尖。

  影山飛雄是天才,又和及川徹打的是同一個位置。

  京野遙知道讓兩人接觸太多容易產生摩擦,所以一直沒有把影山介紹給大家。

  這場比賽,二人分到了一個隊伍。

  京野遙沒辦法,推遲相遇是不能阻止相遇的,這是命運的安排。

  至少他們的第一次比賽,是以隊友的身份不是嗎?

  及川徹知道影山是想和他擊掌,他也的確是故意無視他的。

  影山的傳球附帶著強烈的侵略性,細節上稍有欠缺,說實話還是比不上自己的。

  及川徹深呼吸,莫名的危機感湧上心頭。

  這種攻城略地的氣勢叫他莫名想起了牛島若利。

  王者般的風格,絕佳的球感,無與倫比的自信,在和京野遙的配合下發揮到了最大。

  讓及川徹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天才。

  他最討厭的——天才。

  及川徹努力不去想這些,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影山飛雄身上。

  他眼神中的熱愛灼熱到,能將及川徹燙傷。

  影山飛雄喜歡排球,哪怕只是觸碰到排球就能那麼喜悅。

  及川徹也喜歡排球,卻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他和他,誰更喜歡排球?

  這是一個特別幼稚的問題。

  心裡發酸,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

  「前輩,下一球我來。」京野遙突然道。

  及川徹經過這段時間的熟悉,已經掌握了京野遙最喜歡的位置,和最合適的高度。

  他盡心盡力的將這一球傳好,京野遙也沒有辜負他。

  「啪。」球左右飄蕩穿過人與人的間隙,勢無可擋的拿下最後一分。

  及川徹對比起二人的傳球,覺得自己的更好,一遍又以遍的比較,要找出更多的證據證明自己更強。

  「及川學長。」

  及川徹回過神來已經和京野遙擊完掌了,「你這球我打的很爽。」

  京野遙很少把誇人的話說的這麼直白,她也不是為了安慰及川徹說的謊話。

  自己實力強大的主攻手,確實是更喜歡和及川徹這種能夠將自己實力發揮到最好的二傳手。

  影山的傳球時要求主攻手毫無保留的信任的,信任這種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都是隊友,信任時基本的。

  可扣球又不一樣了,每個人對於局勢的判斷都是不一樣的。

  每次扣影山飛雄的球,京野遙都需要扼制自己思考的本能,次數多了也容易疲憊。

  這種傳球是影山飛雄的優點,同時也是缺點。

  或許影山會隨著時間做出改變,京野遙希望影山飛雄能和及川徹互相學習。

  「京野,我想和及川前輩擊掌。」

  影山飛雄居然還沒有察覺出什麼,京野遙心累,這互相學習的路子真是任重道遠。


第72章 運動集會——志願者服務1後勤組很忙……

  第二局比他們預想的還要火熱。

  天花寺和「咚!」的一聲起跳,注意力被吸引,僅是這一瞬的空隙——

  岩泉一的手已經扣下,影山飛雄接球不穩,及川徹調整傳球的手位,副攻快攻未得分。

  心髒不斷的鼓動著,興奮的感覺直衝大腦,她感到興奮到極點的快樂。

  「加油啊!!」台下的歡呼聲刺激著她的聽覺神經。

  「你看我干什麼?」影山一臉懵懂,及川徹給京野遙傳球。

  京野遙扣出的球是自己最擅長的——

  無觸得分。

  「好球!京野!」及川徹笑的開懷,對面的森佑美眼睛冒光。

  岩泉一也笑著給她比了個『棒』的手勢,天花寺和咧著嘴拍手。

  山本有希閃出來湊熱鬧,金田一還沒上場,握著拳頭情緒很激動,大喊大叫著。

  國見英捂著耳朵,酒井葵發出的聲音不比金田一小。

  好開心。

  恍惚,這種感覺,讓京野遙感到不真實到有些恍惚的程度了。

  最初的美好的起點,在回憶裡發著光的一幕幕。

  「怎麼走神了?」及川徹拉住京野遙的後衣領。

  微微的牽動感讓京野遙回過神來。

  「沒什麼

  。」

  「比賽的時候不可以分神。」影山飛雄嚴肅道。

  「知道了。」京野遙回歸比賽狀態。

  真想讓這場比賽打的再久一點。

  再久一點啊。

  「嘭!」很累,感覺手臂也酸疼的厲害。

  京野遙很開心,開心到周圍人都感覺到了。

  雖然說京野遙開心她也跟著開心,不過。

  怎麼回事,和那家伙打球比和她打球更開心嗎?

  森佑美裂開了。

  比賽到最後,一隊以微弱的優勢贏過了二隊。

  打到後期,比分不斷掀動著,直到25:27才結束。

  「運氣吧運氣吧運氣吧……」森佑美化身復讀機轉來轉去。

  及川徹扮鬼臉,「什麼叫做運氣啊,我和京野的配合天衣無縫,你嫉妒了嫉妒了嘻嘻。」

  在這麼多人面前也能鬥嘴,真是沒轍。

  及川學長也是別扭的性格啊。

  觀眾席這麼多人看著呢,京野遙扭頭,剛好撞上影山飛雄的視線。

  「京野你看我干什麼?」影山耿直道。

  「沒什麼。」京野張了張嘴。

  有種話停在嘴邊說不出來感覺,說出來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容她再緩衝一段時間,組織一下語言。

  校內排球比賽的事情告一段落,北川第一中學短暫的升起了一段時間的」排球熱」。

  及川徹順利的申請到了經費,暫時不用擔心打壞排球把零花錢賠光之類的事。

  及川徹:喜極而泣。

  京野遙:話說你直接把贊助的錢用在排球部不就好了。

  日常生活回歸正軌。

  「早上好,岩泉學長。」京野遙穿著制服,手往後夠搭在背上的錦帶,曲別針掛在綢緞上晃來晃去。

  岩泉一掛好自己的錦帶,京野遙還沒掛好。

  「需要幫忙嗎?」

  「麻煩了。」

  原來是曲別針卡在制服外套上,京野遙既掛不上也取不下來。

  岩泉一幫忙取下來,「卡住了,我幫你掛上吧。」

  「曲別針都生鏽了,居然還沒換掉。」森佑美開門進來,倒了杯熱茶。

  「上次我值班,這別針上還有鐵鏽。」

  「我記得及川那裡有一盒,回頭讓他拿過來。」岩泉一整理自己的外套。

  京野遙讓森佑美幫自己把碎發別起來。

  「我是不是頭發太長了。」

  京野遙的頭發已經可以扎成短馬尾了,長生辮長度突出的很惹眼。

  「早就想問了,京野的這兩個小辮子是自己想留的嗎?」

  這種發型在學校裡也很特立獨行,仔細想想京野小學就有這兩條小辮子了。

  京野遙對著鏡子檢查,這次他們幾個要代表北川第一中學充當運動集會的志願者,負責集會的場內協助。

  碎發被打理上去,露出光潔無暇的額頭。

  銀色的兩條長生辮和其他頭發一起扎在後腦勺,紅色的繩子飄舞著。

  帶著錦帶的女孩相當利落。

  「這個啊……」

  那是跟著爸爸媽媽去中國探望老家的姥姥姥爺的時候。

  「長生的短發也很可愛啊。」

  京野遙的中文名是姥爺取的,全名林長生。

  「歇歇。姥葉。姥葉姥姥身T健康。」京野遙的中文只是能聽懂,說不清楚的程度。

  中文什麼的,比英語難多了。

  夏天喜歡和姥爺坐在院子裡,姥爺用大芭蕉扇給京野遙扇風,媽媽和姥姥在給薔薇澆水,京野真鬥在廚房做飯。

  她和其他小朋友溝通困難,但對於姥爺嘴裡的故事興趣卻很大。

  「神莫叫做田庭?」

  「天庭就是神仙們工作生活的地方。」

  「那是在那裡嗎?」

  京野遙仰頭指天空,差點因為仰頭太過從凳子上摔下去,幸好被姥爺扶住了。

  「那我也克以去天庭坐可嗎?」

  姥爺那個時候笑得很和藹,和她說努力的小朋友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京野遙最喜歡聽哪吒鬧海的故事,央求著姥姥給她用紅繩綁兩個衝天辮,有兩簇頭發在後腦勺扎不上去。

  等了很久,姥姥給她編了兩條很細的小辮子。

  「這是長生辮。」媽媽是這樣跟她解釋的。

  京野遙興奮的扯著自己的小辮子親了姥姥一口,「長生、喜歡長生辮。」

  後來,姥爺去世了,姥姥還是喜歡給她扎起她最喜歡的長生辮。

  京野遙的頭發變長了,姥姥也走不動路了。

  和父母一起去收拾遺物,她在櫥櫃裡找到熟悉的紅繩,把頭發綁的亂七八糟。

  「媽媽,可以教我編長生辮嗎?」

  老家的小院子鎖上了門,沒有人會喊京野遙『長生』了。

  只有藏在頭發最後面的長生辮,銘記著這段回憶。

  「京野,要下車了。」岩泉一把京野遙從睡夢種喚醒。

  京野遙揉了揉眼睛發現已經到站了,各個學校的志願者在空地集合站好。

  有不少的熟悉面孔。

  組織人員對照好人數,帶著學生志願者進體育場,現場亂糟糟的,帶著服務帶的工作人員搬搬抬抬。

  宮城縣的運動集會涵蓋了幾乎所有常見的體育項目,集會3年一舉辦,主要是面對成年組或者是社會業余愛好者的盛大活動。

  學校指派的學生都是各個運動社團的管理型人員,運動集會的志願者工作可以使孩子們增長見識,更深刻的學習到運動項目的管理工作。

  具體落實下去,學生職位就是社長隊長之類的。

  北川第一中學來了不少人,弓箭社籃球社田徑社等等,具體志願服務內容是現場隨機分發的。

  岩泉一被分配到後勤組,京野遙捏著自己的牌子。

  「岩泉學長我想去後勤組,你可以和我換嗎?」

  岩泉一很疑惑,後勤組的工作內容繁雜,引導組可以近距離接觸選手,內容也相對輕松。

  但是京野遙既然開口了,他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京野遙交換成功,到後勤組報道。

  後勤組裡有個相當惹眼的人,京野遙率先打招呼,「牛島哥,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

  相顧無言。

  認識了這麼久,京野遙還是不知道和牛島若利聊什麼好,牛島若利的性格一直就是很直白的類型。

  她和岩泉一交換組別,也是不想讓二人在一起尷尬相處。

  北川第一男排和白鳥澤男排的鬥爭她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及川徹甚至會在發球練習的時候怒吼『打敗白鳥澤』的口號。

  隨便想想就知道,讓岩泉一和牛島若利單獨呆在一起不是個好的選擇。

  過了很久,牛島若利突然對著她說,「排球比賽,你們辦的很好。」

  果然是勁敵,白鳥澤也在默默的關注北川第一的情況啊。

  京野遙沒想到他居然會主動找話題,「謝謝,白鳥澤最近的科普展也很出彩。我聽叔叔說你找他要了營養食譜,生長痛還好嗎?」

  牛島若利包裡還裝著鈣片。

  長高的速度太過,骨密度跟不上,父親說他的骨頭太脆了。

  「說實話很苦惱。「

  京野遙了然,「我之前也總睡不好,睡不著找點事做,太困在床上墊球結果被砸到了臉。」

  她的本意是讓牛島若利笑一笑,可這人的樣子太過平常,讓京野遙不禁產生了點懷疑。

  「躺著打球的話確實容易砸到臉,坐起來就不那麼容易困,腿也會舒服一點。」

  牛島若利

  理所當然到不可思議,甚至還給京野遙提出了意見。

  「這樣不就算熬夜了嗎?」

  「生長痛。睡不著。打球,痛並快樂著。」

  牛島若利覺得自己難得幽默一把,期待的觀望京野遙的反應。

  這是冷笑話嗎?有點太冷了

  京野遙冷靜的想。

  志願服務開始,工作人員帶著京野遙和牛島若利負責清點物資。

  「想要運動員們不為比賽之外的事情煩心,我們的後勤工作是很重要的。後勤工作准備好,應對突發事件不煩惱。」

  「之前對後勤工作內容有了解嗎?」

  京野遙搖搖頭,把自己了解的說出來,「大概是准備好毛巾、水之類的吧。」

  工作人員帶他們走進庫房。

  「實際上,後勤組的工作不僅僅是准備好物資這麼簡單,還需要和其他組別做好溝通。比如說醫療組需要的醫療用品啊,引導組的指示牌啊,現場組的各種器材啊等等,都是我們後勤組准備好的。」

  「需要做這麼多工作啊。」京野遙很佩服。

  「後勤也是一項很有成就感的工作呢,我們是比賽的堅實的基礎,可靠的後背。」

  工作人員感覺自己有自誇的嫌疑,不好意思接著講。

  京野遙很給面子,「好厲害。」

  隨後他們幾人開始實際的工作。

  食品類:礦泉水、蛋白棒、功能性飲料。

  醫療用品類:創可貼、酒精、藥棉、碘酒、紅藥水、紗布、彈性繃帶。

  ……

  需要檢查好日期,包裝袋是否被污染,確認數量足夠。

  後勤組除開他二人還有十幾個人,面對數量巨大的物資也忙活了許久。


第73章 運動集會——志願者服務2喜歡排球,……

  「明天集會開始對吧。」

  操場上有人在調試音響設備,聲音穿過窗戶來到倉庫。

  「嗯,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看比賽。」

  「你想去?」

  牛島若利還在抬物資,屋裡就他們兩個人,京野遙把牛島若利抬來的物資分配到物資包裡。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嗯,有業務球隊的比賽。」

  繁瑣重復的工作,讓京野遙有些疲憊。

  「你累不累。坐會兒吧。」

  牛島若利扭頭看旁邊還有一堆物資沒搬,堅持道:「京野累了可以休息,我把這些搬完就去幫你。」

  認真過頭了啊。

  京野遙不願意一個人休息,兩個人就這麼一直認真工作著。

  「啊?你們兩個居然把這些都整理好了!」工作人員回來,看見整理好的物資,震驚的大叫。

  救命,讓兩個來觀察學習的孩子,做這麼多事。

  太羞愧了。

  工作人員手足無措,結結巴巴的感謝他們,甚至想要鞠躬。

  京野遙嚇了一跳,趕緊拉住工作人要彎下去的身子。

  狠狠的瞪一眼還站在那裡不動彈的牛島若利。

  就說做這麼多會出事的。

  牛島若利慷鏘有力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堅定的像在回答婚禮宣誓詞。

  京野遙又覺得沒什麼話好說,這人就是這麼個性格。

  也挺好的。

  因為做了太多工作,被要求去別的地方轉轉的志願者,也是頭一份吧。

  牛島若利緊跟著京野遙。

  「你想去哪裡轉轉?」京野遙問他。

  牛島若利也不知道去哪裡好。

  只是說,「聽你的。」

  京野遙莫名舒心,有時候牛島哥也是很會說話的。

  你看。

  『聽你的』,這話不就比『隨便』好聽。

  「京野,你的上衣塞進褲子裡了。」

  京野遙一個踉蹌,牛島若利趕緊拽住她,剛好把上衣從褲子拔出來。

  她這輩子沒這麼尷尬過,有種想要把牛島若利殺死封口的欲望。

  「現在拽出來了。」牛島若利還沒放過她。

  京野遙抬起拳頭直衝牛島若利的臉,在最後關頭克制住。

  緊握的拳頭虛點在他鼻尖。

  「算了。」京野遙深呼吸。

  牛島若利後知後覺,他把京野遙當做妹妹太久,卻忘了兩個人實際上沒有血緣關系。

  對於與女孩子相處,牛島若利很不擅長。

  提醒這種事情是應該委婉一些表達。

  他道歉,「對不起。」

  京野遙走的速度很快,牛島若利幾步追上。

  「京野妹妹,對不起。」

  京野遙被這個詞刺激,猛回頭。

  讓她很難不回憶起最開始的「京野姐姐」。

  尷尬和尷尬結合成更大的尷尬。

  她的腦子一時糊塗,嘴裡的話不經過思考就冒出來。

  「你真把自己當成哥哥了?」

  牛島若利頓住。

  京野遙還在往前走。

  心裡有些後悔,話說的太不好聽了。

  牛島若利開導過她好多次的,作為哥哥,他也算做的不出錯。

  反而是自己,因為這點小事就發脾氣才是不應該。

  怎麼可以隨便耍小脾氣。

  京野遙的性格,就是能在意識到自己錯誤的瞬間做出彌補。

  「牛島哥。」

  「京野。」

  同時出聲,京野遙讓牛島若利說。

  牛島若利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正經,不論做什麼事都是很認真嚴肅的樣子。

  「人際關系有點復雜,有時候我會不明白該怎麼做。」

  「可能會說出做出一些,冒犯到你的事。」

  「很不好意思讓京野覺得難辦,我會好好學習這些的。」

  說話語氣裡都透露著認真。

  看的出來,在這麼多的時間內,牛島若利真的有好好思考。

  「你是笨蛋嗎?」

  「我不是笨蛋。」

  京野遙往外走,牛島若利還站在原地。

  發現這家伙真的不准備跟上來,京野遙扯著嗓子拖著長腔,順帶著四處張望。

  「哥……我哥哥呢……」

  牛島若利幾步跨過去,「我在這裡。」

  京野遙看著身材日漸高大的某人,當初撞到自己下巴的家伙,已經變得像真正的『哥哥』了。

  時間真可怕。

  轉來轉去又回到操場,現在操場上的人依舊不少。

  岩泉一正在學習接待禮儀,態度很認真,並沒有發現自家孩子和可惡的白鳥澤大炮站在一起。

  引導組屬於現場組的一個小分支,和其他組別共稱為「場務」。

  明天的具體安排已經分發下來,後勤組的工作還是集中在比賽前期。

  忙碌,讓自己有事做。

  很充實的感覺,生命燃燒著的感覺。

  閑下來反而不知道做什麼好,忙碌的人們從他們的面前一個個經過。

  「你之後要一直打球嗎?」

  牛島若利沒有和京野遙想像的一樣立刻回答她。

  「我喜歡打排球。」他是這麼說的。

  這個回答,竟然和岩泉一類似。

  「岩泉學長會想要打一輩子排球嗎?」

  她也問過他這個問題。

  排球是會讓血液流動起來的,熱愛的事。

  未來,卻是很遙遠又近在咫尺的事。

  影山飛雄會立刻回答她,「我會打一輩子排球。」

  牛島若利說,他很喜歡很喜歡排球。

  其實,大家都熱愛著這項運動。

  平平無奇的下午,岩泉一處理著文件,京野遙也問了他這個問題。

  大部分時間,岩泉一都是可靠的前輩,優秀的學長。

  只有提到白鳥澤時,眼裡才會出現一絲微不可查的無力感。

  「我確信,排球是一項很有魅力的運動。因為排球,我學會了很多;因為排球,我知道這個世界上原來有這麼多的情緒。」

  岩泉一的態度很平和,面對後輩和下屬,總是溫和富有耐心。

  「情緒?」

  「很常見的就是不甘心吧,很少有人能以平和的態度接納失敗。」

  岩泉一像是在說別人故事。

  一直以來吵著「打敗白鳥澤」的人是及川徹,一直痛呼著「討厭的牛島若利」的人也是及川徹。

  和及川徹結伴而行的岩泉一,似乎並不會把這種感覺表現在臉上。

  可加練到深夜的人,是兩個人;耐心聽及川徹把這些連她們都聽膩了的話,一遍又一遍的反復回味的,也是他。

  這個世界。

  努力了,就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嗎?

  把書翻爛了,就能取得好成績嗎?

  汗水流干了,就真的能收獲嗎?

  好累。

  抬頭看天空,好藍,好大,好空曠。

  這片天

  空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能者居上。

  岩泉一的筆沒有停止書寫,他沒有感到不自在。

  表達並不是脆弱的表現。

  任何人都不需要因為自己展現了脆弱的一面而感到不自在。

  他比所有人想像的更加堅定。

  「喜歡一件事,不需要把這件事做到最好。」

  「我喜歡排球,也有很多人喜歡排球,可第一只有一個。如果說得不到第一,就不喜歡,堅持不下去。那這種喜歡也太脆弱了吧。」

  岩泉一說到這裡,眉梢略為上揚,神情帶著調侃的意味。

  紙張與紙張摩擦產生的沙沙聲,平靜的傳遞情緒。

  「可還是會難過。」京野遙理解這種難過。

  誰的生活,是一帆風順的呢?

  誰的生活,會一直是自己想要的呢?

  京野遙,你這麼厲害,也會因為輸一場比賽難過嗎?

  睡不著覺,拿起排球往上墊。

  她看到的不是漆黑的臥室,而是高高的,發亮光的體育場天花板。

  她想著,自己要是再厲害一點就好了。

  厲害到,能把笑容永遠留在她們身上。

  岩泉一站起來,把窗戶打開,風吹在他們身上很舒服。

  「我就想,如果我能更強一點就好了。像牛島若利一樣,一個人能撐起整支隊伍。哪個打排球的沒有這麼想過。」

  「可我又想,像牛島若利那樣,可能就體會不到,這種和同伴共同進步的情緒了。」

  「及川徹這個小氣鬼,到時候掛在嘴上的話就要變成『可惡的天才——小岩』了。」

  岩泉一模仿的惟妙惟肖,連動作都做的很到位。

  京野遙噗呲一笑,「很有及川學長風格。」

  「所以說啊。」岩泉一笑笑。

  「每個人的路,都是有獨屬於自己的喜悅和遺憾的。喜悅的部分足以彌補遺憾的部分,就不要太貪心,這樣就可以。」

  岩泉一不是貪心的人。

  「明知前方是難以逾越的高山,也有翻越的干勁。」京野遙默念出聲。

  岩泉學長,真是表裡如一的強大。

  她這樣想著。

  「京野是在心裡誇我嗎?」岩泉一像是有讀心術。

  「岩泉學長很厲害。」

  岩泉一休息好,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不止京野遙是最年輕的隊長,岩泉一也是最年輕的部長。

  二年級就能越過三年級的前輩成為部長,能服眾,還把整個排球部管理的井井有條。

  岩泉一光是厲害都形容不過來,京野遙經常看見岩泉一作為學生代表講話。

  在大家眼裡。

  他真的——相當優秀,不止排球。,

  「你在看岩泉一嗎?」牛島若利話問的很直白,他當然認識岩泉一。

  「嗯,我在想岩泉學長很厲害。」沒什麼好掩飾的,京野遙承認的很干脆。

  牛島若利和京野遙都沒有意識到,青春期的少女偷看學長有什麼問題。

  兩個人同樣遲鈍。

  「他確實很厲害,每次扣球都很……很頑強。」

  像被千錘百煉下依舊堅硬的頑石。


第74章 運動集會——志願者服務3即將開始的……

  第二天。

  「呼叫後勤組0725,呼叫後勤組0725。現場組E區需要飲料3組。」

  京野遙輕按接收按鈕,「收到收到。」

  「飲料三組。」牛島若利在小推車上放好三提運動飲料,京野遙推著小推車開門。

  「注意安全,慢點沒關系的,別著急。」帶他們倆的工作人員不放心道。

  京野遙點頭,「明白,謝謝您。」

  倉庫的人來來往往,人員嘈雜。

  E區在一樓,京野遙經過大廳,看見岩泉一穿著西服給來參觀的領導介紹場地。

  無聲經過。

  穿過大廳,到了室外體育場,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

  E區是田徑區,外圈是短跑運動員正在比賽,內裡的鉛球和跳遠跳高同時進行著。

  廣播播報著已經結束項目的成績,觀眾席坐的滿滿當當。

  「飲料3組,沒問題的話請您簽個字。」

  「辛苦了。」現場組組長簽好字,京野遙幫忙把硬包裝拆開,推著車往回走。

  呼叫機滴滴作響,「呼叫後勤組0725……」

  後勤組組長會通過呼叫機分配任務。

  「我在。」

  「你現在在E區嗎?」

  「是的,我正在回倉庫的路上。」

  「現場組的服務人員不夠,能麻煩你去一趟A區排球館嗎?」

  排球館今天也有比賽嗎?

  「當然可以。」

  「那你直接去A區找現場組組長,他帶著藍色的袖標,辛苦了。」

  「好的。」

  京野遙把推車交給要回倉庫的工作人員,前往A區排球館。

  「紀念品攤位的工作人員低血糖去醫務室,暫時沒人能頂上,今天麻煩你在這邊守一下。」

  現場組組長歉意的解釋。

  京野遙真覺得沒關系,反正在哪裡都能學到東西。

  運動集會是半公益性質的活動,所有參賽運動員都可以憑借參賽證免費領取紀念品。觀眾購買紀念品則是會收取一定費用,作為之後的體育活動或者是體育公益的基金使用。

  「請給我一件文化衫。」

  「我要紀念幣。」

  「請給我蓋滿紀念章。」

  忙活半天,月島明光穿著排球服出現在京野遙面前。

  「月島哥!你也來參加運動集會嗎!」京野遙很是驚喜。

  月島明光笑著介紹自己的隊友們,「之前和京野說過,我和朋友組建了一個業余排球隊。一直想讓京野來看看我們的比賽,可惜一直沒找到機會。真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我在這邊做志願者。」

  京野遙詢問他們需求之後從櫃子裡拿出紀念禮盒。

  「不過還能看見月島哥穿排球服真是太好了,這是你們的紀念品,比賽加油啊。」

  京野遙由衷的祝福他們。

  「可惜京野要工作,不然真想讓京野來現場看我們打比賽啊。」月島明光扯扯自己的排球服。

  旁邊的同齡大哥哥用肩膀撞他。「想在小朋友面前展現一下自己?」

  「怎麼能這樣說啊。」月島明光大笑著回擊。

  「快走吧,我們還沒熱身呢。」戴眼鏡的大哥哥讓他們別鬧了,月島明光攬過他的肩膀。

  「別這麼嚴肅啊。」

  「你才是,別輕敵啊。」

  幾人打打鬧鬧,京野遙捂住嘴笑起來,對著他們的背影大喊。

  「加油啊!我會在這裡看你們比賽的。」

  月島明光舉起手,身邊的隊友們也舉起手。

  哨聲響起,幾人同時比耶,「勝利屬於我們!!「

  送走領導的岩泉一終於能坐下喘口氣,牛島若利搬完物資正在喝水,京野遙為觀眾找出他們所需的紀念品。

  「biu!!!」

  電子大屏的數字跳動著。

  京野遙所在的紀念品攤正好對著排球場的大屏,月島明光高高躍起,和他們初見一樣重重扣球發出「咚!!「的一聲,地板的爆破聲牽動著神經。

  呼。

  我們至死是少年,誰說只有青春才熱血。

  「補救!「

  「好球!「

  暴力如月島明光的扣球,那個戴眼鏡的大哥哥也相當厲害,居然會發很少見的跳飄球。

  說是業余球隊,但應該也經歷過專業的訓練,配合默契,技巧嫻熟。

  更重要的是,他們一直帶著笑容。

  發自內心的大笑著,「明光!你那球怎麼沒勁了啊!哈哈哈哈哈!」

  月島明光被說沒力氣也不惱火,還有精力

  回擊他的損友。

  「你的一傳又不穩,我要是烏養教練我就罰你做100組蛙跳!「

  「哎呦,你還裝上了。」

  很輕松的打球氛圍,不追求輸贏,純粹的享受著打排球的樂趣。

  在社會裡摸爬滾打後,會更珍惜這樣和朋友們打球的機會,快樂蓋住了一切。

  他們不會互相埋怨,以更平和的心情互相包容著彼此。

  月島明光大顆大顆的流下汗水,汗水和排球一同砸落在地上。

  「好球!!」他盡情的吶喊。

  好喜歡打排球,好喜歡。

  隊友們圍在一起互相鼓勁,比分落後那就慢慢追上,沒什麼好擔心的。

  盡情享受排球吧。

  「加油。「京野遙握著拳頭,緊盯著大屏幕上的分數。

  成年男排就是力量與力量的博弈,接的響,扣的響,連球員的聲音也響。

  「再來一球!」

  他們的樣子好開心。

  京野遙被積極的情緒帶著嘴角上揚,沒想到他們能夠打的這麼開心。

  比賽,注定會有失利的一方。

  仔細想想她是不是太過於重視比賽的成與否,反而忽視了排球本身的樂趣。

  京野遙又憶起她打過最開心的排球。

  最早可以追溯到她幼稚園時期,京野真鬥和林靜帶著她在公園的草坪上打排球。

  舉著比頭還大的排球笨拙的打向京野真鬥,京野真鬥絲毫沒有因為女兒年紀小就讓著她。

  她打的每一球都被打回來,京野遙一直撿球,累的滿頭大汗。

  林靜揪著京野真鬥的耳朵,罵他不是個東西。

  京野真鬥大喊大叫,「遙,你媽媽不讓爸爸陪小遙打排球,快救救爸爸。」

  她撿完球回來。

  小胖手灰撲撲的,胳膊上全是灰,京野遙像個小花貓格外狼狽。

  「爸爸,我還要玩,陪我打排球吧。」她咯咯笑。

  京野真鬥得逞的笑,「我說你閨女就是喜歡這樣玩。」

  「好啊好啊,小叛徒。」林靜沒轍,用手帕把京野遙的臉擦干淨。

  她捧著林靜的臉「木馬」一口,「媽媽也一起打排球。」

  「哈哈哈,老婆來啊。」京野真鬥舉起球。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段時光,京野遙每每想起,都會心一笑。

  後來京野遙長大了一些,林靜想去追尋自己的事業。

  京野真鬥雙手雙腳贊同,安排好一切去往美國之前,林靜問過京野遙。

  「媽媽想去工作了。「

  「那媽媽工作會不會很辛苦呀。「

  林靜和京野遙解釋,「工作呢,就是像遙打排球,打完排球是不是會有段時間不想動彈。是很累很辛苦,遙打排球是什麼感覺啊?」

  「很開心。」京野遙回答她。

  「媽媽去工作,是媽媽想要做的事情。所以媽媽也會很開心。」

  京野遙抱住媽媽,「遙想讓媽媽開心。」

  林靜說完自己的想法就開始問她的想法,「可是媽媽工作是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以後媽媽就不能一直和京野跟爸爸在一起了。」

  「很遠很遠是多遠。」小小的京野遙把雙手伸到最長,「有這麼遠嗎?」

  「……」林靜眼淚要出來,突然不想去美國了,想要放棄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工作機會。

  女兒還這麼小,她怎麼可能就這麼離開她,錯過她的成長。

  京野遙用手擦掉媽媽的眼淚,緊緊的摟住媽媽的脖子。

  ……

  「媽媽,不要難過。」

  「我愛你,遙。你是媽媽最重要的人。」所以,她甘願放棄一些事。

  一家三口在周末決定去野餐,京野真鬥開車繞了遠路。

  「怎麼走這條路。」

  「那條路封了,我們繞一下飛機場那條路吧。」

  滴滴。

  手機傳來消息,打開短信。

  原來是去美國的航班忘了取消,林靜息掉屏幕。

  「媽媽你在看什麼啊。」京野遙把頭湊過去,小孩子的臉頰肉嘟嘟,林靜捏了捏女兒的臉。

  「在看遙喜歡的三明治配方呀。」

  「那遙也要看。」京野遙搶手機,林靜無奈的把手機舉起來。

  「遙現在還不識字,等遙長大了媽媽和遙一起看。」

  「我現在就要長大。」

  林靜問她,「為什麼想長大呀?」

  京野遙從後車座抱出排球,「長大了就可以和爸爸一樣打比賽了,還有,遙要跟媽媽做喜歡的三明治。」

  是的,林靜也喜歡吃三明治。

  林靜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狠狠的親了一口女兒的小臉蛋。

  一番玩鬧後,下車發現並不是自己意像中的景色。

  機場門口的人很多,京野遙給她那張沒有推掉的機票。

  林靜想退的時候被京野遙藏在枕頭底下,也就忘記了這回事。

  連京野真鬥都不知道到底藏在哪裡,直到現在才被她拿出來。

  京野真鬥從後備箱拿出幫她收拾好的行李。

  「媽媽,你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回來遙給媽媽做三明治吃。」

  京野比劃出打電話的手勢,然後推著林靜往門走。

  林靜就流著淚,踏上了自己想要走的路。

  「遙真的舍得媽媽去那麼遠的地方嗎?」

  京野真鬥把京野遙抱起來,女孩哭的悄無聲息,她哽咽道。

  「我舍不得媽媽……」

  可媽媽滑冰的樣子比做飯的樣子更漂亮。

  直到現在京野遙也不後悔當初的選擇。

  每個人都有肆意綻放的權利。

  媽媽首先是她自己,才是媽媽。

  跟著爸爸走南闖北多年,看了太多世界級比賽。

  京野遙開始意識到輸贏的重要性,每當勝負欲拉扯她,就會有各種各樣的事情喚醒她。

  還是快樂最重要啊。

  激烈刺激的比賽過後,月島明光的隊伍還是取得了勝利。

  幾個人擊掌慶祝,誰說大人不可以張揚。

  「你們真厲害。」對手也是上班族組成的業余隊伍,打完比賽也是帶著笑的。

  「你們也很厲害啊,以後有機會約球啊。」

  「哈哈當然可以。」

  京野遙再次看到月島明光他們,兩只隊伍的球員聚在一起說說笑笑。

  看起來不像是對手,反而像是朋友。

  「本來就是朋友啊,大家都喜歡打排球,還這麼有緣分能聚在一起打比賽。不是朋友是什麼?」月島明光爽朗的介紹起自己的新朋友。

  「是啊,比賽的事和大家成為朋友不衝突。」另一支隊伍的隊長和月島明光碰拳。

  京野遙張大嘴巴,原來還可以這樣。

  她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和牛島若利交朋友?!京野你是瘋掉了對嗎。「及川徹被逼的上躥下跳。

  京野遙搬出從月島明光那裡學到的理論,不停的叨叨。

  及川徹捂著耳朵。一概當作聽不見。

  她又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岩泉一,岩泉一也避開了二人的對視。

  及川徹和岩泉一用腦電波交流。

  什麼情況?你們去做志願者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了?

  我不知道啊,她一回來就變成這樣,我也很奇怪啊。

  岩泉一想到了什麼。

  「森佑美不是找你商量訓練賽的事嗎,京野你怎麼還不去。」

  聽岩泉一這麼提醒,京野遙也想起來確有其事。

  又快到全國賽的初選,排球隊開始忙著約訓練賽。

  「那我回來再說。「京野遙暫時放過他們。

  回來還說啊!

  及川徹和岩泉一癱倒在沙發上,心累心累心累。

  「你說京野什麼時候會放棄這個想法。」

  「……她一向很有毅力。」

  「殺了我。」及川徹整個人都不好了。

  岩泉一按自己的人中,他也好不到哪去。

  趕到教練辦公室,黑宮孝治在打電話。

  桌子上擺滿了資料。

  「京野你過來看。「森佑美帶上眼鏡,現在已經有好幾個學校對她們發出邀請。

  「雪丘不考慮,現在是關鍵時期,隊裡的正選名額還沒定下來。聽說今年雪丘會劃分到宮城縣,到時候我們會競爭全國賽的名額。」

  「我也在愁這個,本來宮城的隊伍就多,現在又加了個雪丘中學。」森佑美的焦慮具像化,開始扣自己的手。

  「放輕松,對上雪丘咱們也是輸贏對半,別提前自己嚇自己。她們的三年級正選走了大半,該發愁的人是他們才對。」

  「說的也是。除了雪丘,千鳥山也邀請我們一起打訓練賽。聽說你那個學妹當選正選了,要不要和她們打一場。」

  清水柚月果然去千鳥山了嗎,她當選正選京野遙不意外。

  沒人比她更相信這個女孩的潛力。

  不過。

  「不合適,千鳥山太偏向防守,我們還是要需要一個攻擊力強大的隊伍做新成員的試金石。」

  這一屆的新苗子還沒打過相對正式的比賽,缺乏經驗,她們也需要機會觀察。

  「泉館中學有沒有發來邀請?或者是新山中學?」這兩個中學她們在去年都沒有遇見。

  泉館中學是一個風格老派的國中學校,排球隊的風格也偏向傳統,位置各持所長,實力中等偏上,很適合新人打訓練賽。

  而新山中學的女排近幾年很有名,有個很厲害的主攻手天內葉歌,報道裡說她是女排裡的大炮級決賽。

  可惜去年沒有和她較量一番。

  「我看看,新山最近都沒有空閑事件,我看她們有出席其他比賽。」

  「泉城中學可以約約看,我給她們打個電話。」

  森佑美撥號的手被黑宮孝治按住。

  「不用了。」

  兩個人都看向自家教練。

  黑宮孝治悠悠通知她們,「我給你們約了明天下午的訓練賽。」

  「訓練賽?」

  「和哪個學校」

  黑宮孝治用水彩筆在白板上寫下一個學校的名稱。

  森佑美驚叫:「白鳥澤?!「

  京野遙知道黑宮孝治的用意,白鳥澤是信奉個人實力的學校。

  不知道佐野凜一年有多少的長進,她們那些不服從安排的正選現今已經全部升學。

  現在的白鳥澤是圍繞王牌組織起來的新隊伍,聽說特選名額就用掉了6個。

  其中就包括,拒絕北川第一中學特招名額的野澤星奈。

  白鳥澤今年真是下了血本。

  「好,我們會好好准備的。」

  京野遙回賽事隊場地宣布了這一消息。

  「這次一起去訓練賽的人選是……天花寺和、山本有希、森佑美、京野遙、酒井葵、安田瞳、吉田陽菜。還有一個名額待定。」

  吉田陽菜興奮到拍手,「終於可以打比賽啦!」

  天花寺和吐槽她,「你不是前幾天還和普通隊出去打比賽。」

  「那可不一樣。」吉田陽菜做鬼臉。

  這可是和強隊的訓練賽,怎麼能和普通比賽比啊。

  下午的訓練是京野遙和森佑美經過精心策劃,和教練討論後的訓練方法。

  在普通的訓練中摻雜進精准度練習和身體協調訓練的新模式。

  和去年的模式變化不少,大家都反應現在這個模式看似減少了一些耐力訓練,可是消耗的體力甚至要比之前多。

  因為效果不錯,大家就堅持下來,並且小有成效。

  「現在,訓練繼續。」京野遙簡單說完安排,比賽什麼的,當然還是需要練習才能獲勝。

  不管是什麼比賽,都要認真對待啊。


第75章 白鳥澤訓練賽1待成長的新人們……

  又一次在噩夢中驚醒,佐野凜坐在床上,胸口還是不舒服,心髒一個勁的跳。

  呼……

  冰涼的水撲在臉上,沒用毛巾擦,任由其被體溫烘干。

  「100次扣球,讓野澤星奈給你數著。」白鳥澤的教練不抬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佐野凜早已習慣教練的安排,默默撿起球。

  完成這苛刻又日常的訓練。

  助跑,起跳,扣球。

  這三個動作,是她的天賦,也困住了她。

  呼……

  隨著時間的流逝,佐野凜面色發紅,汗水一滴滴砸在地板上。

  野澤星奈顯然沒有做後輩的自覺,面無表情的催促她。

  「前輩,還有41次。」

  佐野凜用手拭去臉上的汗水,點頭繼續。

  小學六年級,白鳥澤教練一眼看中還呆在鉛球隊的她。

  「你注定要走向排球這項道路。」

  然後力排眾議,堅持讓這個零基礎的一年級成為白鳥澤的核心。

  「我用三年,賭你成才。」

  這是一場毫無疑問的豪賭。

  甚至讓三年級的王牌做她的墊腳石,所有人都說白鳥澤的教練是瘋了。

  可別讓她失望啊,前輩。

  野澤星奈有些困,撐著腦袋幫她家王牌數著。

  和大家想的不太一樣,拒絕北川第一的特招名額,並不是因為白鳥澤許諾了她什麼樣的好處。

  第一次了解到白鳥澤的情況,是看了一本不出名的排球雜志。

  裡面大篇幅的批判白鳥澤教練的行為,說他不顧及其他老成員的感受,大刀闊斧的改革改變了原本成熟的隊伍模式,變得漏洞百出。

  培養佐野凜,是對鷲匠教練拙劣的效仿。

  文章中還提到北川第一的京野遙,同樣是一年級成為王牌主攻手。

  京野遙就顯得太過完美,無可挑剔的技術,出類拔萃的球感。

  完美到不真實的家伙。

  野澤星奈沒有特意關注這兩個人,但大概是緣分吧。

  陪朋友看完姐姐的比賽,恰好遇見北川第一中學對戰白鳥澤的比賽開場。

  順從命運的安排,她看了一場好戲。

  「你能帶我們贏嗎?我問你!你能帶我們贏嗎?」

  佐野凜全程都一言不發,即使是對方像是要打人,也還是在隱忍。

  雖然知道這麼說不太好,但野澤星奈還是想說。

  從來沒見過這麼『好欺負』的王牌呢。

  接下來就是換人,白鳥澤的安排確實有問題,問題就是——

  佐野凜她不能服眾。

  無論是技術、體格、甚至是經歷。

  她都不能讓眾人,順從的以她為中心。

  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那雜志說的誇張,卻也不是全無道理。

  說完白鳥澤,再說說北川第一。

  這場比賽給野澤星奈最大感觸的,不是京野遙的技術多麼可怕,而是她在空中的絕對統治力。

  接近180的身高,就是在男生裡也稱的上高大。

  這樣的身體條件加上她本身的硬實力,說她一個人能擔起整個隊伍也不為過。

  天才總是讓人有距離感。

  那個坐在一邊,好像和全世界分割開的佐野凜,反而更讓野澤星奈感興趣。

  說是憐憫可能不太合適。

  這種和全世界作對的感覺真是太好了,搞得她都有點躍躍欲試,想加入其中。

  真正來到白鳥澤,發現佐野凜的性格比她想像的更有意思。

  明明是前輩,但只要是別人說的事,她都會盡力去做,從不擺架子,話也少。

  很好相處,反正野澤星奈很享受陪她加練的感覺。

  「再加一組!」教練遠遠望見佐野凜扣的球沒用盡全力,嚴苛的讓這個筋疲力盡的孩子加練。

  野澤星奈喪喪的提醒,「現在是50次了,前輩。」

  佐野凜繼續訓練著。

  另一邊,

  「1、2、3、4……」京野遙用手拍著拍子,「堅持!酒井手伸直!」

  酒井葵趕緊夾緊手臂,「好的!」

  森佑美笑著『提醒』天花寺和:「前輩,要是起跳再這麼糊弄,我可就要告訴教練了。」

  天花寺和奮力起跳,「我真沒有糊弄啊啊啊。」

  山本有希帶著安田瞳和吉田陽菜,圍著場地蛙跳,「下蹲下到最底下再起來,不然

  沒有效果。」

  北川第一的訓練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京野,我想把天國花音提到賽事隊。」找到機會,森佑美提起這個事。

  「天國花音?」

  「嗯,她最近進步很大,做替補基本沒問題。」

  「一會兒把她叫過來,讓教練看看。」京野遙和教練約好時間。

  背後像長了只眼睛,突然轉身和某個人對視,「吉田陽菜!山本前輩的話你當耳旁風嗎?!給我把腿蹲下去!」

  森佑美見怪不怪,「陽菜啊,不願意山本前輩帶著就過來找我,我帶你。」

  說罷就要過去。

  吉田陽菜渾身起雞皮疙瘩,做投降狀,「放過我!」

  做隊長的都有一百雙眼睛對嗎?

  女排最近比賽多,普通隊也在忙著訓練。

  「花音,現在有空來一下嗎?」

  天國花音和隊友說了一聲,從隊伍裡出來,門口是森佑美站在外面。

  「前輩。」天國花音向她打招呼。

  「最近練習的相當刻苦啊。」森佑美隨意掃視一眼,看這還是滿頭大汗的樣子,是又練習了很長時間吧。

  「沒有,只是普通訓練而已。」天國花音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特別,大家都是這樣練習的。

  「好啦,我今天來是說正事的。」

  森佑美的神情嚴肅起來,「今年的國中生聯賽,正選名額會在下午的訓練賽之後確定。」

  「雖然現在通知你可能有些突然。花音。對戰白鳥澤你有沒有信心?」

  天國花音的眼睛亮起來,「有信心!」

  森佑美笑了,「收拾你的東西,去賽事隊找京野遙,我去和你隊長說。」

  天國花音收拾自己的訓練用品,一旁的隊友也大概知道發生什麼。

  「去賽事隊嗎?」

  「嗯!」天國花音很興奮,比自己打羽毛球大賽還要興奮。

  「好厲害,這麼快就能進賽事隊,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進。」和她一屆的同學滿眼羨慕。

  「快別提這事,我都三年級了還沒打過正式比賽呢。」

  「總有希望的嘛。」

  和隊裡的朋友告別,天國花音忐忑的推開賽事隊訓練場的大門。

  「吱嘎。」

  訓練停滯的這一秒,所有人都在看這個初來乍到的女孩。

  天國花音捏緊了自己的包。

  「進來吧。」京野遙雙手環胸依靠到牆上,兩條細長的辮子隨風飛起來。

  見她不敢進門,便走過去接她。

  天國花音在京野遙的帶領下,到達一個沒人的空地。

  賽事隊的場地可真大,設施也比普通隊新。

  「你的水平多多少少我也算見識過,不過還是需要走個流程。」京野遙往手上纏好膠布。

  「啪啪!」聞聲而來的吉田陽菜遞上球。

  天國花音接過道謝。

  「給我傳球。」京野遙轉身面向球網。

  「是!」

  好的主攻手可以根據傳球調整自己,通過自身的找球能力去彌補傳球。

  不管多少次都會被京野遙的高度驚住。

  身高真的是最大的天賦,彈跳力還好,像空中飛人一樣。

  你見過平底起高樓嗎?

  這種震撼不是來自於反差,是經過心裡准備也會被驚到的高度。

  天國花音自己就是天才,但這種所有能力都占盡優勢的天賦,還是很少見的。

  「穩定性不錯。」京野遙評價道。

  「你一般墊傳比較多嗎?」

  天國花音的球很穩,傳了幾球都是墊起來的。

  「都還好。」

  「試試跳傳。」

  京野遙起跳,觸球時的手感不太對。

  「我看看你的手臂。」天國花音伸直胳膊,和她想的一樣。

  右手手臂上的肌肉明顯比左手更發達。

  「之前打羽毛球太久,習慣右手發力了。」天國花音解釋道。

  「你這樣很難自己控制力量,給左手加力量,爭取兩只手平衡一些。」

  「佑美!」京野遙眼尖,發現某人已經忙完回來。

  「我剛把花音的資料從辦公室拿過來,怎麼了?」

  「你調過來的人,得自己負起責任。」

  「哎~在京野心裡我就那麼不靠譜嘛~~」森佑美的撒嬌,自然到和膝跳反射一樣。

  反應過來已經結束了,森佑美清清嗓子,「你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吧。」

  天國花音乖巧,「好的。」

  「行了,做正事吧。」京野遙把森佑美押送到她面前。

  「有什麼問題就問佑美,我先去和教練說點事。」京野遙大拇指側指不遠處的黑宮孝治。

  「前輩辛苦了。」

  「現在我們來聊聊你的問題吧。」森佑美也拿起一個球。

  天國花音確實有很多疑問,「我的兩個手發力不均勻,總是右手用力推出去,就很容易傳偏。」

  「……普遍右手力量強一點,你這個也差太多,拋高一點我看看……」

  ……

  「喝口水。」黑宮孝治給京野遙到了一杯茶。

  「謝謝。」京野遙和他一起坐在教練台,「剛剛的傳球看過了,怎麼樣。」

  黑宮孝治不急不慢的喝水,「是給京野傳的球,沒人比你體會更深了吧。」

  茶還在冒熱氣,她湊近吹涼著,視線還留在場上。

  「天花前輩,怎麼又偷懶?實在沒辦法就加兩組體訓吧。」

  天花寺和沒想到京野遙還有空看她,「我好好練,我好好練。」隨即賣力的墊起球。

  黑宮孝治忍不住笑,「京野這個隊長做的真負責啊。」

  「我們是一個隊伍。」

  京野遙知道。

  一個人的進步不算進步,但團隊裡,只要所有人都邁進一小步,那就等同於邁進一大步。

  「天國花音的體能很好,畢竟是在其他項目有過成績的運動員。不過力量很不平均,再練兩年應該能頂事,我們打算讓她做替補漲漲經驗。」

  好感動。

  居然能考慮到北川第一的未來。

  黑宮孝治捂住胸口,有這樣負責的隊長們,真的太省心。

  「天國花音底子那裡,怎麼練都差不到哪裡去。」

  「嗯,重點還是放在讓她們多打比賽,比賽比一味的訓練更鍛煉人。」

  「和我想的一樣,和白鳥澤的比賽,我想讓酒井葵做為首發出戰。」

  京野遙不意外,訓練賽就是要給新人鍛煉的機會。

  「山本前輩沒意見嗎?」畢竟是她最後一年,比賽是打一場少一場。

  黑宮孝治給她看資料。

  「我和她商量過了,只是訓練賽而已,之後又不是沒有機會。」

  「做好安撫工作,回頭安排山本有希去參加市裡的集訓。」

  京野遙翻了翻,內容是單兵訓練,提前為山本有希默哀三分鐘。

  「自由人特訓?不付費吧。」

  「我去找校裡報銷。」黑宮孝治叫她放心,北川第一中學的經費還是很充盈的,他這個做教練的比隊長部長好開口的多,直接去找校領導批錢。

  「快初賽了,吉田陽菜還是那副快樂為上的樣子,還有天花前輩,最近訓練有些浮躁。大概還是因為去年那場比賽,她沒想開。說實話有點頭疼。」

  「你想干什麼?」黑宮孝治警惕。

  「都要報銷了,那多要點少要點都無所謂。」京野遙手落在資料的另一行——排球集訓營。

  「7天,送她們去也花不掉多少錢。」

  京野遙這家伙別看表面冷冷清清的,那心裡是一套接著一套,黑宮孝治捂住胸口。

  「花的不是你的錢啊!!」

  聲音有點大,黑宮孝治怕影響其他人訓練,放輕聲音。

  「你怎麼不讓全世界都去啊!」他吐槽。

  京野遙順杆子往上爬,「那更好,把安田瞳也送進去。」

  「……你早就想好這出,是吧。」

  「嘿嘿。」

  天國花音第一次跟著隊伍坐車出行,還有些緊張。

  山本有希理解她。「記得咱當初都是走著去體育館的。」

  沒想到山本有希會主動和她說話,畢竟距離她們一起組球隊,已經過去很久。

  「學校不給批經費,咱們那會兒也打的不好。」

  「我看過你比賽,你現在打球超厲害啊。」

  山本有希被誇的不好意思,不敢和天國花音對視。

  這個她曾經的隊長,現在的後輩。

  和她並肩作戰過的同伴,已經能堅定的選擇排球了。

  「到站了,排好隊下車。」京野遙提醒大家帶好自己的水杯。

  白鳥澤學院國中部。

  「都不要緊張,按我們平常訓練一樣打就可以……」

  「加油哦。」野澤星奈和佐野凜從北川第一的隊伍直直

  穿過。

  京野遙皺眉。

  「她一直是這個性子。」安田瞳活動身體。

  酒井葵也嘆氣,「最討厭和她打比賽,每次都會氣到肺痛。」

  「你們也……」

  「天國你也和她打過比賽吧,野澤星奈這個人……」

  京野遙和森佑美對視一眼,新人們都如此戒備,看來野澤星奈不好對付啊。

  「這麼慢,不會是害怕吧。如果你們求饒的話,我考慮讓佐野輕點打你們~」

  說這話時,女孩還在用搓條磨自己的指甲。

  把打球說的和打架一樣,明明之前邀請她來北川第一時,還是很有禮貌的樣子。

  這年頭的後輩啊。

  京野遙眉頭微微一挑,接過森佑美扔過來的球。

  「嘭!」

  排球在女孩身前落下。

  暴力扣球砸響地板,「先擔心你們的場地夠不夠結實吧。」

  離得太近,耳朵都疼疼的耶。

  野澤星奈輕笑,就是這種被人抵觸的感覺。

  好爽啊。

  「你一會兒就開心不起來了。」天花寺和拍輕自己的臉,「有本事,你就攔住我。」

  「好哎。」野澤星奈似乎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站在那裡自在的很。

  安田瞳安撫住要暴起的天花寺和,「習慣就好,別理她。」

  天花寺和深呼吸,「……嗯…好。」

  這語氣,京野遙聽了也不信她能不在意,天花前輩一直就是個暴脾氣。

  果然,天花寺和扣球絲毫沒有躲避攔網的意思,直直衝野澤星奈那裡砸。

  「我來了。」這正中她下懷。

  野澤星奈最喜歡這種有仇當場就報的……

  「啪。」

  攔網得分。

  因為——報復不到,會更生氣哎。

  「啊啊啊啊,氣死我了。」天花寺和扣自己的頭皮,用腳使勁跺地板。

  聲音巨大。

  「你輕點。」森佑美都怕了,對自己都這麼狠。

  野澤星奈看過來。

  被發現了。

  京野遙收回視線,「下一球好好打,沒關系。」

  善於打擊對手心態的類型嗎?

  還是第一次見。

  白鳥澤發球被酒井葵化解,安田瞳和天花寺和同時起跳,京野遙在後排進行強攻。

  除了野澤星奈,白鳥澤的防守全被假動作分散。

  果然很難不注意她啊,好強的直覺。

  京野遙的手臂揮動。

  不過,你是攔不住的。

  排球從她的手掌擦過,野澤星奈落地時,球也剛好落地。

  能把攔網視若無物的主攻手,果然厲害。

  野澤星奈搓了搓手指,再來一球。

  那就再來一球。

  京野遙助跑起跳,野澤星奈多看她一眼。

  不是她。

  「啪!」天花寺和的球被攔下,安田瞳撲救過網。

  沒騙過。

  球又飛回來,這次森佑美選擇的戰略是時間差。

  起跳時不傳球,落地時再傳球。

  這一招,她和安田瞳練了很長時間。

  野澤星奈心裡莫名煩躁,起跳後發現森佑美果然沒有傳球。

  再起跳已經晚了,幸好白鳥澤的自由人把球救起來。


第76章 白鳥澤訓練賽2京野遙被當成誘餌了?……

  滴答滴答。

  秒針不停歇的跑動。

  少年的汗水比誰都慷慨。

  京野遙留意著對面二傳的動向,緊繃的神經能留意到任何風吹草動。

  「後排防佐野凜的強攻。」

  酒井葵跟緊後排防守,佐野凜的進步肉眼可見。

  「抱歉。」接重扣需要勇氣,酒井葵敢接,京野遙就認為她很不錯。

  給新人一些成長的機會,「咚!」京野遙從斜後方滑鏟出來,漂亮的救球。

  天花寺和反應很快,兩人合力把球干過網。

  直線扣球。

  野澤星奈等這個機會已久,手腕下壓,手掌包住球。

  「啪。」

  球在球網處急轉而下,安田瞳和森佑美差一寸碰到球。

  待到位置輪換,京野遙終於被換到前排。

  兩邊都不是首發陣容,但顯然北川第一這邊更占據優勢。

  森佑美和京野遙的配合默契,能完成的進攻太多。

  更合適的說法是,京野遙能配合森佑美的所有戰術球。

  『京野,你會覺得我練習的技術太雜嗎?』

  這句話她一直沒敢問。

  森佑美屬於靈活的機動性二傳,技術在同齡人裡算是偏上的。

  年齡在增長,曾經引以為豪的技術泯然眾人。

  比她技術厲害的二傳遍地都是。

  黑宮孝治委婉的提過,「佑美,為什麼不把一項技術練到最好呢?畢竟,技不在於多,在於精嘛。「

  她太貪心。

  「今天練什麼?」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京野遙和她檢查完器材總是會在場地裡多呆一會兒。

  京野遙這家伙,進步的太快。

  恍惚間就從旗鼓相當到遙不可及。

  遙。

  或許有一天,

  她們之間的距離。真的會越來越大。

  接受現實,比嘴上說說困難的多。

  說什麼讓京野去替她看更遠的遠方。

  啊啊啊啊啊!

  煩!

  果然還是沒辦法接受。

  京野以後可能會遇見更厲害的二傳,比她厲害很多很多的二傳。

  可她想京野身邊站立的人——會是她。

  「還是時間差吧。」猶豫一刻,森佑美放棄練習新技巧。

  深思熟慮後,她接受了黑宮孝治的善意提醒。

  及川徹善於讓攻手發揮出最佳水平,影山飛雄能讓攻手成為鋒利的刃。

  她好像哪一點都差了些。

  她好像什麼都做不到最好。

  開玩笑似的反復追問,反復確認自己的地位。

  確實幼稚。

  「你不是說想練遠距離傳球嗎?」京野遙感到奇怪。

  「不是已經練了一個周了,你之前可不會在已經熟練的技巧上多花一點時間的。怎麼,變性了?」

  森佑美想練新技巧,但是……

  「今天就練時間差吧。」

  京野遙沒有勉強,配合的和她練習。

  老是京野在包容她,時間久了,森佑美習慣的依賴起京野遙。

  排球一顆顆的落地,這樣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會給她一種錯覺。

  沒有人比她們兩個配合的更默契。

  無需言說的傳球,同時起跳在同一水平線,得分後的對視……

  無數個這樣的瞬間。

  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

  她們是注定的搭檔,她們應該是一直一直站在一起的。

  森佑美的占有欲藏不住,她認定了這就是她的主攻手。

  「我要給京野傳球!」

  「不可以!」

  和及川徹吵架是常態,大家見怪不怪。

  只有森佑美知道,她不是在鬧著玩。

  小學第一次去看京野遙的比賽,那個時候只覺得高大的自由人很少見。

  從副攻轉成自由人的,更少見。

  迫不及待的看完所有相關錄像,期待著能正式看她打球。

  上野信那個時候還和她在一個隊伍,說她像懷春少女一樣。

  森佑美翻著白眼,「喜歡我的小男生多到我數都數不過來。」

  「說不定你是同性戀呢。」

  「我不是。」森佑美的性取向很正常,只是對京野遙感興趣而已。

  後面打了比賽。

  終於在六年級那年,作為對手的飛翔險勝小獵鷹。

  知道京野遙做主攻,森佑美覺得理所當然。

  這樣的人,就合該是隊伍最鋒利的武器。

  升學到北川第一,還和京野遙成為同班同學,甚至成為

  同桌。

  京野遙是個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人,體育好,學習也不錯。

  日常生活中常常受她照顧,森佑美和她從生疏到親近,到現在的形影不離。

  是什麼時候,發現她和京野遙的差距越來越大的?

  「一年級的京野遙好厲害,一進排球部就被教練拉進賽事隊,聽說還是首發的正選位置!」

  「佑美和京野遙是同一個班級吧,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對京野遙感興趣的人不止她一個,二年級的二傳基本上定下今年做正選。

  森佑美隔著玻璃看她們兩個打配合,坐在一起聊天。

  心裡憋著一股氣,想著如果是她肯定能做的更好。

  不知道那個時候怎麼會那麼自信。

  和吉田陽菜一起在部裡給前輩們撿球,心裡想著要進賽事隊給京野遙傳球。

  野心比天還高。

  被神戶川香推薦進了賽事隊,又琢磨著怎麼才能當正選。

  「賽事隊的森佑美?她很漂亮啊,不過技術比不上我的,今年的首發肯定是我。」那個二年級二傳和同伴聊天,沒有特意避開她。

  摸防曬霜的動作一停,她對著鏡子,第一次——

  不想讓別人說她漂亮。

  鏡子裡的女孩,有一張出挑的臉蛋,父母的好基因都被遺傳到,加上她自己也看重這點。

  森佑美漂亮到讓人沒辦法忽視。

  糊弄的把剩下的防曬摸在臉上,顧不上塗不塗均勻。

  她去練傳球。

  霸著京野遙的休息時間不說,其他首發也都被森佑美纏過。

  聽說黑宮孝治要定訓練賽的名單,她衝進教練室。

  「我要做首發。」

  她說的不是我想做首發,而是我要做首發。

  黑宮孝治給了她機會,讓她在和雪丘的訓練賽做首發出戰。

  那個二年級就和黑宮孝治坐在一起,一刻不眨的尋找她的錯誤。

  森佑美打完整場比賽,沒有被換下來。

  之後也一直沒有被換下來。

  「好球!」拿下一分,京野遙與森佑美擊掌。

  「怎麼感覺你的球越打越打順手,和及川學長學的嗎?」

  森佑美剛笑起來的嘴角,一下子垮下去。

  別把她和那個家伙放在一起講。

  「是我們越來越默契了好嗎!」

  「嗯!」

  京野遙往森佑美那邊靠,准備下一球。

  這學期開始,森佑美不再像上學期一樣,喜歡拉著她們研究新戰術。

  而是開始打磨自己的技術。

  方向是對了。

  對於這種情況,京野遙不去干涉。

  森佑美想要學更多技術,她可以去查資料、可以問京野真鬥、問班傑明,盡可能的去幫助她;

  想要自己提升技術,那她就陪著她練。

  朋友想要變得更強當然很好。

  她看的出來,森佑美一直拿自己和及川影山作比較。

  有動力是好事,但京野遙還是不放心,跟著她一起加練。

  森佑美在那裡練,京野遙也跟著她練。

  差距,是日積月累形成的。

  京野遙啟蒙有京野真鬥,訓練早早的就加入俱樂部,父母給她找了國際上有名的教練做師傅,自己還有天賦。

  這種情況下,拉不開差距才是不正常。

  森佑美著急,京野遙理解。

  想要進步,自己著急也沒用。

  作為朋友、作為搭檔、作為隊友。

  京野遙在自己有限的經驗中,提取所有有用的,通通告訴她。

  她會告訴她,發球動作要規範,小心肩峰撞擊。

  她會告訴她,崴腳不是小問題,要做好康復訓練。

  她會告訴她,和男生對練要小心,不能接的球不要硬接

  ……

  她受過的罪,不想朋友再受一遍。

  這是正式打球的第幾年?

  好像是第6年吧。

  京野遙去理療科的單子,訂成一厚摞,藏在臥室書架上。

  這種事,太常發生了。

  運動是一門學問,從小練體育孩子哪個身上沒點傷。

  功能性訓練在賽事隊沒必要做,因為不是每個人都要朝著職業發展。

  沒經過專業訓練,在賽事隊裡把排球當做愛好的才是大多數。

  手腕上還有針灸留下的痕跡,汗水刺激的它不太舒服。

  注意飲食,保持訓練,認真學習。

  京野遙好像失去了很多,她過得和其他人不一樣。

  「我要一輩子打排球。」

  當做愛好,也可以打一輩子排球。

  媽媽勸她不要太早做決定,還沒有把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了解過,怎麼就選好了呢。

  可京野遙不想當做愛好。

  她看過世界級比賽,她見識過職業運動員有多厲害,她知道每個國家的人有每個國家的風格。

  競技體育的味道,一旦嘗過就忘不掉。

  這讓她怎麼平平淡淡的打沒滋味的排球,她怎麼可能不想站在更高更高的地方啊!

  「biu!」

  白鳥澤發球助跑到位,京野遙立刻判斷出具體方位,提醒過酒井葵,自己往後退預備扣球。

  一傳到位,森佑美上步起跳,京野遙跳起。

  野澤星奈過來攔網。

  卻不想森佑美背飛傳球給安田瞳,安田瞳是小個子,隱匿在攻手之間很不起眼。

  就像是黑宮孝治說的,安田瞳是用來彌補北川第一防守短缺的接應。

  誰又能想到這家伙的扣球居然還不錯,森佑美沒傳給氣勢磅礡的主攻手,而是給一個接應傳球。

  很難不被騙吧。

  「你怎麼回事?」野澤星奈沒看明白,她能感覺到京野遙的狀態很好。

  森佑美沒理由不給她傳球的。

  京野遙沒說話,她這是被當成誘餌了啊。


第77章 白鳥澤訓練賽3還會更厲害

  「你不會不開心吧?」

  雖然了解京野遙不是小氣的人,但森佑美還是略有一絲擔心。

  「不會啊。」京野遙腳尖點地,「你是隊伍的大腦,再說了,我相信你。」

  「該是我的總會是我的,你又不是不給我傳球了。」

  明亮的眼珠倒映出森佑美的模樣。

  「嗯!」

  比分24:21

  佐野凜心情很平靜。

  京野遙發球,是跳發球。

  接球不是她該擔心的事情。

  球衝著她飛過來,佐野凜側身,自由人將球撈起來。

  球直接過網,安田瞳一傳不是很到位。

  球起的位置不好,大概率還是那個人扣球吧。

  佐野凜這麼想著,余光關注著京野遙的動向。

  四號位進攻。

  實際上,京野遙一直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人。

  兩個人作對照組,佐野凜是被貶低的那一個。

  卻很難對這個人產生什麼惡意。

  當差距過大時,能產生的就只有敬意了。

  京野遙值得。

  帶著隊伍取得勝利的人,不是她這種失敗者可以作比較的吧。

  球路一如既往的刁鑽,正好阻礙住後排野澤星奈的移動線路。

  接應和野澤星奈中間的空缺,對於空中視野極好的攻手來說。

  那就擺明了送分,京野遙釘地板拿下最後一分。

  25:21

  銀色的發色在人群中及其耀眼,和京野遙這個人一樣受人矚目。

  報刊上很少能找到這個人的消息,她極少接受采訪,在排球賽事上異常活躍。

  各種自費參加集訓營就罷了,比賽上總掛著這個人的名字。

  今年暑假還以替補的身份打了美國青年賽,怎麼想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一直維持著高強度的訓練,保持著競技狀態。

  說是妖怪都不為過。

  來打這種普通國中生的排球比賽,就是降維打擊。

  佐野凜向往成為京野遙這種人。

  第二局正式開始,白鳥澤這邊是沒想著贏的。

  一是佐野凜上午的魔鬼訓練沒停,下午自然會疲憊,整個人的的狀態都不算很好。

  二是整個隊伍都處於磨合期,大批新人的加入會出現各種問題。

  這麼算起來,白鳥澤得分的主力居然是

  野澤星奈。

  小學時期就能被多個學校的關注的孩子,當然是個難纏的。

  最棘手的就是她的攔網得分。

  京野遙注意到,野澤星奈的手掌是比平常人大一些的。

  身高165的一年級新生,手指好像比平常人多長了一個手關節,纖長漂亮。

  能更好的包裹住球面。

  「砰!」野澤星奈預判到安田瞳的快攻,腳底用力蹬地彈起。

  單手將球扣下去,正如籃球的蓋帽,快、准、狠。

  單人攔網。

  一個人構成的攔網體系。

  攔網是一門講究的技術,京野遙最早也是打副攻的。

  「為什麼不能擺臂?」

  京野家的院子裡是有排球網的,很高,是男排的高度。

  跳起來也夠不到球網的中間高度,京野遙擺臂起跳,被京野真鬥阻止。

  「你不是說你要打副攻嗎?副攻沒有擺臂起跳的。」

  京野真鬥給京野遙分別演示了擺臂起跳、並步起跳。

  「有什麼區別?」

  「第一個要比第二個跳的高!」京野遙很興奮,覺得自己很有道理。

  「你仔細看。」京野真鬥手臂貼著耳朵,手腕往前壓,身子就彎起來像個大月牙。

  「攔網是為了什麼?」

  「摸球!」

  「是封鎖路線啊。」京野真鬥被自家孩子逗笑了,「副攻攔網一般是要和隊友打配合的,不能擺臂是為了不觸網,還有就是不能打到隊友。」

  「那跳的高一點不好嗎?」

  跳的高一點,不就可以摸到球了嗎?

  「攔網重要的是攔啊,最好當然是把球攔死。」

  京野真鬥帶著京野遙,「咱們兩個打配合。」

  「我都沒有網高,怎麼和爸爸打配合。」

  京野真鬥讓她忽略掉這個問題。

  「先別管這個,你跟緊我的腳步,一二並起來。」「並起來。」「對。」

  ……

  京野遙的攔網一開始更傾向去配合別人,那個時候剛開始打比賽,能做的就是學前輩們怎麼攔網。

  她很善於學習別人,一點點累積起經驗。

  對攻手的判斷,對球路的判斷,如何去取位。

  也花費了很長的時間。

  野澤星奈不一樣,她的判斷找不出根據性。

  『直覺『。

  輕輕吹著不成調的小曲,心情越發愉悅。

  真有意思。

  非要讓她解釋的話,她比起動作的觀察,更善於表情的觀察。

  自小就對心理學感興趣,家裡有個做心理咨詢師的爸爸,家裡關於人心理方面的知識都快要成為本能反應。

  不需要特意去對照,大腦就會提醒她。

  正如野獸本能。

  越是配合默契的隊伍,她對付的越得心應手,反而是那些亂來的進攻才會應付不來。

  「換天國花音上場。」森佑美覺得她們幾個的戰術已經演練的差不多。

  野澤星奈覺得很不滿,明明自己打出了很帥氣的扣球,可是北川第一的人不但沒重視起來,怎麼還換個一年級上場。

  ……你自己不也是一年級嗎?

  「不用緊張,平常心就好。「森佑美鼓勵後輩。

  真的上場,和想像的不太一樣。

  天國花音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東京的單打球場也帶過。

  「還蠻穩重的。「黑宮孝治驚奇,明明在替補席上還是那幅緊張到不行的樣子。

  「花音是比賽型選手,打比賽的狀態會比平常好。「

  當初為了看京野遙看過錄像,天國花音見到京野遙的身高還被嚇的不行。

  到比賽上就變人,不但不緊張,狀態還越打越好。

  不會在關鍵時候掉鏈子,真好啊。

  天花寺和發球力氣很大,都能聽見空氣炸裂開的聲音。

  一傳位置不好,野澤星奈扣球。

  安田瞳靈活補救,酒井葵和她都是小個子,在球場裡穿梭。

  有默契的一人負責一邊。

  天國花音傳她比賽的第一球,很穩重的墊傳。

  高度不高不低,打起來沒難度,這時候就看攻手怎麼扣球。

  天花寺和和野澤星奈處於同一水平線,對網的女孩雙手打開,中間留著很大一塊空隙。

  天花寺和選擇直線球,不想在她扣球的同時,野澤星奈的右手也跟著移動。

  又是單手。

  「這也太變態。」天花寺和被打擊到無能狂怒的力氣都沒有了。

  在天國花音眼裡,竟像是天花寺和的球自己撞進野澤星奈手裡的。

  她與自家隊長對視,渴望得到解釋。

  京野遙沉默後開口,還是解釋起來,」這家伙很擅長打心理戰。「

  」剛剛那球是天花前輩被她誘導,她從一開始就在賭會是直線球。那個縫隙,是她故意敞開的陷阱。」

  可憐的天花前輩被玩弄於鼓掌之中。

  誘導是很常見的心理戰術。

  「我有印像。」天國花音聯想到她與京野遙比賽時,也見識過相似的誘導球。

  京野遙那個時候拿自己的強大存在感做誘餌,這個野澤星奈是露出破綻引誘。

  排球的學問太多,需要好好學。

  天國花音認真學,認真記。

  嗯,是不是有點問題,不管了,前輩說的都對。

  【在大家的言傳身教下,單純的天國花音逐漸變得心黑】

  比分10:10

  比分追平,天國花音的反應能力很快,步子也快。

  她更適合做接應。

  打二傳略微欠缺一些攻擊力,戰術球掌握的類型不多,都是些基礎的。

  很考驗攻手的應變能力。

  發球也拉不開分數,除了京野遙和天花寺和,其他人的發球都不太有攻擊力。

  對面的白鳥澤真是大換血。

  隊伍裡找不到幾張熟悉的面孔,基本上全是新人。

  和青北玲子那場又不一樣,現在的白鳥澤和牛島若利的男排模式很相似。

  佐野凜在一年內飛速成長,現在確實可以說是女版」大炮」。

  光看她胳膊上的腱子肉,真的扎實。

  攔網戳到手指,安田瞳叫出聲,「疼疼疼。」

  瞬間無法曲折,只能捂住手下場,換吉田陽菜來。

  「看著都疼。」上來還是前排,吉田陽菜還有閑心心疼別人。

  沒意識到下一個就輪到她。

  」奧嗷嗷哦!「

  京野遙拉過她的手查看,幸好沒什麼事,活動活動還能繼續打,

  「別想把我換下去,我才打了幾下。」

  「手伸直,收腹。不能接的球別勉強,後邊還有正式比賽要打。」

  這麼提醒著別人,京野遙心裡也犯愁。

  這還是狀態一般,聽他們說佐野凜上午的訓練沒停。

  要是狀態好那還得了。

  有種和男排打比賽的無力感。

  怪不得白鳥澤的教練這麼重視,真是天生神力。

  難對付,但不至於害怕。

  有人天外有天,京野遙還是想偷偷抱怨,這年頭力氣大這麼不值錢怎麼不分她一點。

  等著讓牛島哥偷偷看看佐野凜是怎麼加力量的,她也跟著練練。

  佐野凜發球。

  「我來接。」京野遙向後退。

  酒井葵不確定的詢問,「要不還是我來吧……」

  京野遙很堅定,要自己試過才行。

  「朝我發球!」

  幸好是訓練賽管的松,不然京野遙肯定要被警告。

  佐野凜一愣,還是滿足對手的要求,用盡全身力氣發球。

  京野遙直接去接,「砰!!」砸在手腕上,青筋暴起。

  媽的。

  「一傳到位。」說話的聲音很虛,從嘴裡飄出來。

  佐野凜發現京野遙也在看她。

  『厲害。』

  京野遙的口型是這個意思。

  厲害什麼,你不還是接的好好的。

  心裡這麼想,眼睛不自覺彎成月牙。

  她還會變得更厲害的。


第78章 休養1勇者的故事

  「有炎症啊,不是說過近期不能進行高強度訓練嗎?」醫生恨鐵不成鋼的念叨。

  京野遙聽著醫生的訓話,拿手機回復森佑美的短信。

  佑美:今天的訓練不來了嗎?

  「好好聽我說啊!你這個小孩!」

  快速的回復完畢,京野遙端正姿態。

  這幾天的訓練賽排的時間很緊湊,右臂用力酸疼疲憊。

  暑假的時候傷到的手腕還沒好利索,白鳥澤的比賽就打了兩局還有些吃不消,打完後又把小指傷到了。

  康復復診情況不是很好。

  京野遙關注的事很簡單,「今年的比賽我能打完嗎?」

  「打打打,怎麼心裡只有比賽,自己的身體不重視。覺得自己年紀小恢復能力強,到時候傷到根本就知道後悔了。」醫生拿著單子真想罵人。

  「就打完這次比賽也不行嗎?」京野遙還在問。

  她手腕出問題的事只有黑宮孝治知道,隊裡現在是關鍵時候,京野遙退出北川第一肯定是無緣全國大賽。

  醫生見她這麼執著,把話說開的講。

  「年齡小不要給自己亂加練,幸好膝蓋沒出問題,不然你就等著做手術吧。手腕恢復的還不錯,看來是有好好做康復訓練

  ,還是那句話盡量別做大動作,比賽可以,帶好護腕,絕對不能摘。整體打一個超聲波處理一下小指炎症,近期一個周不許參加任何訓練。」

  京野遙老實回話,「好的,幸苦您了。」

  醫生嘆氣,「你每次都這麼說。」接待這個小女孩已經一年多,聽說是被重點培養的排球選手,上面都有留檔案。

  大好的前程,本來是個好事。

  就是這孩子太努力,各種磕碰留了一身傷。

  一開始家長還陪同,應該也是個退役選手,又高又壯的,也挺年輕。

  後來不知道是次數多了,還是小孩開始不和家長說,開始一個人來看病。

  每次聽訓都還是一副聽進去的樣子,下次來還是老樣子,叫人頭疼。

  處理完這點私事,手被膠布纏的扎實。

  不能去訓練,京野遙打算去中心大街逛逛,不知道有沒有新的漫畫可以打發時間。

  書店上新的最新少年漫,沒有特別喜歡的。

  不能打球,閑下來就不知道做什麼好。

  時間格外漫長,靜下心來讀書,自己以為看的時間很長,結果才過了不到半個小時。

  頭疼。

  「京野姐,你也在啊。」

  「好巧。」京野遙下意識把手藏在身後。

  「你看的什麼書?」月島螢來書店復習功課,身上的排球服還沒換下來。

  「雜書。」京野遙打不起精神,看見月島螢穿的是排球服眼睛亮起來。

  「你也是排球社團的嗎?「

  「隨便打打。「月島螢似乎不想多說。

  京野遙本以為月島螢是受哥哥的影響對排球也很感興趣,但他對這個話題好像不太感冒。

  她識趣的不多說,繼續看自己的書。

  翻書聲不斷,打斷做題的思緒。

  「你的手怎麼回事?」月島螢才發現這人的右手被纏成大粽子,翻書也很費勁的樣子。

  京野遙也覺得自己聲音是有點大,害怕影響到月島螢學習,正好一邊的位置空出來。

  「不然我去那邊坐吧。」

  月島螢合上數學練習冊,從包裡拿出國文書。

  「沒關系,我可以做抄寫作業。」

  京野遙慶幸他沒有多問,「嗯嗯。」

  店裡的人很多,氛圍卻很安靜。

  在這種氛圍下,京野遙進入狀態也沉浸在劇情裡面。

  小說是很傳統的冒險小說,是她一直很喜歡的類型。

  主角的設定很新穎,戰勝巨龍之後,勇者失去持刀右臂,開始從頭闖蕩奇幻大陸。

  打敗巨龍之後的勇者,受到萬人景仰,人民愛戴,在王國裡的地位日中天。

  一切似乎都很好,除了不再能那拿起斬龍刀。

  雖然失去了整個右臂,但他有人服侍,生活並沒有被影響。

  勇者的雕像立在王國的最中間,像征他功臣身就的斬龍刀已經落灰。

  斷臂勇者無所事事的坐在院子裡,自己最常做的事情是什麼呢?

  從惡龍現世起,勇者的目標就是打敗惡龍,讓這個飽受折磨的國家重回安定。

  日夜不休的練武,拔出險峰上的斬龍刀。

  被惡龍生生咬斷右臂,掙扎著用左手捅瞎惡龍的雙眼。

  生活迎來平靜,這平靜卻沒有勇者想像的美好。

  他不知道之後的大半生歲月該做什麼,失去右臂的他又能做什麼。

  失去目標後,空虛覆蓋住他。

  怎麼會有作者是從這個角度寫小說的,看看標簽是【冒險】沒錯。

  京野遙慢慢翻過下一頁。

  一個寂靜的夜裡,王宮裡封存的斬龍刀失竊,一同失去蹤跡的還有在勇者塔休養的勇者。

  「一會兒書店要關門了,要一起走嗎?「

  桌子被指關節輕敲幾聲,天空被蒙上了一層黑色的霧。

  京野遙想知道後面的劇情,又覺得無關緊要,思考片刻拿著書去前台結賬。

  月島螢體貼的幫京野遙扶住門。

  「謝謝。」

  路過咖啡廳,月島明光給月島螢打電話說是要接他。

  「哥哥?……是……我在中心大街的咖啡廳,京野……」

  京野遙瘋狂擺手,示意讓他別說。

  月島螢冷漠的繼續報備,「京野姐也在,她手受傷了哥哥能送送她嗎?好,那我們在咖啡廳等你。」

  像是感受不到她幽怨的眼神,拉著京野遙點了兩杯咖啡。

  「為什麼要告訴月島哥啊,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家的。」京野遙崩潰之余用手指了指菜單上的糖塊,「AA,我要甜的。」

  月島螢讓服務員加了糖塊,「先喝點熱的,我哥哥一會兒就到,他開車送我們兩個比較方便。」

  「行吧。」

  「手是打排球傷到的吧。」月島螢又無其事的開始試探。

  「只是一個社團活動,沒必要搞得這麼累。」

  報的期望越大,付出的東西越多,最後什麼也得不到,就會越失落。

  月島螢想做個聰明人。

  京野遙覺得月島螢的性格有些別扭,明明是關心的話,卻講的很不在乎。

  不知道的可能會認為被人看笑話了,這孩子真喜歡,冷著臉說不好聽的話。

  「小螢也很喜歡排球吧。」

  「一般般,還沒有背點英語單詞有意思。」

  月島螢偽裝的太明顯,覺得排球一般般怎麼會犧牲休息時間去參加練習。

  周五下午的練習因為隔著周六的訓練,為了做作業不去部活也是很正常的。

  練習到這麼晚,帶著作業來書店,和月島明光通話熟練的也不像是第一次。

  月島螢說是不在乎,實際上也是不會曠訓的吧。

  好好完成隊裡的訓練,不去加練,忽悠自己不加練就是多不付出。

  實際上該努力的一點沒少。

  「奧,一般就一般吧。」

  京野遙把糖塊放進咖啡裡,月島螢一直盯著她費勁攪拌的左手。

  自己開口幫忙不習慣,等京野遙主動開口又不太可能。

  做好心理准備,剛想好怎麼不顯得刻意的說法來幫忙,咖啡廳的門就開了。

  「哥哥!」

  「月島哥!」

  月島明光看見京野遙的手嚇了一跳,「手怎麼了,我幫你攪拌吧。」

  幫京野遙攪拌完,又讓服務員加了杯咖啡。

  「攔網傷的?遙不是主攻手嗎,怎麼想起練攔網了?」

  月島螢在聽歌,聽到『攔網』這個詞,馬上就把耳機摘下聽二人對話。

  京野遙說到這個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最開始也是打副攻位置的,最近打訓練賽遇見一個很厲害的副攻,就想著在訓練裡開發一些練習,結果把手指折了下。」

  「練習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說完京野遙,月島明光摟過某人的肩膀,「沒在聽」的月島螢被迫加入聊天。

  這次裝的很成功,但月島明光知道他一定是聽見了。

  「小螢不是想做副攻嗎,攔網這麼危險,你聽了害不害怕?」他逗自家弟弟。

  月島螢回過頭對著他們,「不是我想做副攻,是教練說我的身高比較適合做副攻。而且攔網只要注意受傷的概率很小,京野姐肯定是沒綁好手指保護。」

  說完還尋求京野遙的肯定。

  京野遙舉手,「是的,我沒綁好手指。」

  嗯,是她大意了,沒想到天花前輩的扣球這麼猛。

  「所以攔網也是需要動腦筋的。」

  月島螢說這麼一大段話,又覺得自己說太多,又冷靜(慌忙)的補充起自己『不喜歡排球』的人設。

  「以後不要在休息時間和我聊排球了,我現在還只是一個撿球的,距離上場都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什麼都不懂,還是哥哥你們比較了解這些吧。」

  京野遙失笑,「我怎麼看你挺懂的。」

  月島螢又開始假裝聽歌。

  月島明光和她聊了些日常,他們排球隊現在還在空閑的時間打比賽,成績不錯。

  「京野現在是隊長啊,二年級做隊長真是了不起。記得京野小學也做過隊長,一直這麼優秀真好啊。」

  「還好啦,有部長還其他朋友幫助,任務也不是很重。隊裡來的

  新人都很乖巧,訓練也很認真,我們的目標是全國優勝。」

  「很棒的目標,我當年也很想去東京看看。」

  京野遙給月島明光鼓勁,「現在努力也不晚,月島哥的球隊也遲早有一天會站上更大的賽場。」

  「哈哈,借你吉言。」

  月島明光站起來,京野遙跟上。

  「小螢,走啦。」

  月島螢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這麼快就聊完啦?

  因為是被月島兄弟送回家的,京野遙回家不是很晚。

  「回來這麼早?不是說要去中心大街逛逛嗎?我還想去接你呢……」

  京野真鬥做好晚飯端上桌,京野遙的是營養粥。

  「今天去復查怎麼又把手包起來了?」京野真鬥不知道她又把小指傷到了,還以為是手腕的事。

  「打了個超聲波,醫生說這樣恢復的快。」

  「你不讓我陪著真是不放心。哎,孩子太獨立也不好。」京野真鬥不放心的絮叨。

  最近總覺得心裡不安穩,不知道是不是年紀變大了,話也多了。

  「沒事的,爸爸不是還要工作嗎,我自己去就行。」

  「哎,你說這個手腕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見好,現在又給包起來。是不是醫生不專業,不行我去給你換個醫生吧。」

  京野遙哪敢讓爸爸知道,自己是舊傷添新傷,每次都是用暑假那次手腕傷做借口。

  「不用不用,這就是怕復發,多注意也好。」

  好不容易糊弄過去,京野遙沒去夜跑。

  在家裡預習功課,因為手不方便,到了十點才躺下。

  疲憊感讓人很快就能睡著。

  兼顧學業和排球需要很多精力。

  「是前天傷到的嗎?「森佑美心疼的不行。

  京野遙是很少喊疼的類型,前天練攔網被砸的眼淚都出來了,不用說都知道很痛。

  後面一天上課,京野遙都拿不起筆來了,森佑美就擔心。

  下午請假沒去訓練,給她發消息也說沒事。

  這哪裡是沒事,手都能COS哆啦A夢了,還沒事。

  「那個,佑美。」

  「怎麼了怎麼了?」森佑美湊的更近。

  「我要關門。」京野遙一頭黑線,森佑美今天一直跟著她。

  明白她是好心,不過——

  進廁所隔間還是不要跟進來比較好。

  森佑美的臉嚓就紅了。

  後退。

  「嘣!」門被關上。

  「不好意思!」


第79章 休養2今天及川前輩也會加練吧?……

  「不許偷懶!」京野遙喝著森佑美『上貢『的茶水。

  揮著手讓大家不要偷懶。

  「噗呲,這什麼情況!」及川徹捂著嘴白捂,笑得可大聲。

  「遙像招財貓哈哈哈哈,小岩你快看!」自己笑就罷了,還試圖讓岩泉一和他一起笑。

  岩泉一給他一巴掌才老實。

  「我錯了。」及川徹委委屈屈。

  「打得好。」森佑美鼓掌。

  「沒事吧京野,聽說你出事。我們都很擔心。」

  「這不活得好好的嘛,怎麼都大驚小怪的。」京野遙可舒坦,自從受傷,在隊裡就是大寶貝待遇。

  她都想多受傷一會兒。

  嗯,她開玩笑的。

  京野遙好幾天沒打球,手都要閑出雞毛了。

  「無聊死了是吧。」及川徹踮著腳走路,「知道你無聊,看熱鬧去?」

  京野遙拒絕,「不去,我要看我們隊員訓練。」

  「散散心唄,天天也不回家,看別人訓練有什麼意思。」

  「挺有意思的。」她招招手,旁邊就多倆孩子給她捶腿。

  「你欺負後輩!」及川徹很有正義感的指責。

  「我們是自願的!」二人齊聲道。

  安田瞳和酒井葵都是京野遙的小迷妹,京野遙說東絕不往西(有待考量)。

  及川徹嫉妒死了,怎麼他就沒有這待遇。

  回去也讓一年級當他的小跟班!

  「你想的絕對不可以!」

  這家伙撅撅屁股,岩泉一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

  「嗷!」

  他就想想也不行啊!

  京野遙知道旁邊這倆孩子就是來看熱鬧的,「別以為討好我就不用加練,剛剛你們兩個不好好訓練說什麼小話?」

  安田瞳吐舌頭,酒井葵同樣心虛的抬眼。

  京野遙叫她們過來可不是捶腿的。

  「放你們一馬,回去吧。」京野遙拿沙包大的拳頭給兩人一人獎勵一個腦瓜崩兒。

  「隊長萬歲!!」

  岩泉一輕按京野遙的肩膀,「來吧,我們一年級打訓練賽,你來看看影山他們打球。」

  「去吧,隊裡我幫你看著。」森佑美叫她不要掛心。

  老在隊裡坐著也不好,去換換心情。

  京野遙起身,「那麻煩你啦,我一會兒回來。」

  「多玩會兒,當散心了。」

  讓京野別一直呆在隊裡,本來就受傷了還看訓,她看著難受。

  邊走,及川徹還喋喋不休,「別不信啊,我們男排訓練賽可有意思。」

  京野遙問岩泉一,「快初賽,沒去約別的學校打友誼賽嗎?」

  「有的,新人表現都不錯,特別是影山……」

  「影山啊,那不出意外。」

  「不是,你們都不聽我說話是吧?」及川徹受不了,一個人悶頭走。

  奇怪,及川徹不對勁。

  「真生氣了?」京野遙尋思去追他,岩泉一拉住她。

  「他來大姨夫了,別管他。」

  不想讓京野遙參合進來,前天和白鳥澤打友誼賽又輸了,及川徹這幾天心情不好。

  岩泉一打算晚上再帶他出去走走。

  「不管?」京野遙才不信岩泉一的說法。

  「孩子們!及川大人又回來了!」

  及川徹變臉比翻書還快,似乎一開始的不愉快沒有發生過。

  男排少有外人來,及川徹這樣大家都習慣了。

  最捧場的就是金田一,「隊長回來了!」他是唯一吭聲的,其他人都自己練自己的。

  「好冷淡啊大家,傷心了。」他戲精上身。

  「隊長,不要傷心。」影山飛雄飄過來。

  完蛋,最不該接話的人出現。

  「球撿完了嗎?去撿球。」及川徹馬上恢復平靜,指使影山去撿球。

  「奧。」影山飛雄嘚嘚嘚的跑開。

  岩泉一嘆氣,這家伙真的是。

  「要去現在去惹他干什麼。」國見英在角落縮的很老實。

  「就知道你在這裡。」

  能量棒撕開包裝,「謝謝。」

  金田一長著個大個子,非要和人家國見英縮在一塊。

  看熱鬧還能搭配小零食。

  「影山真是一點情商都沒有。」他很少這麼直白的說別人。

  金田一認同,「前天及川前輩都那樣了,影山還敢去觸霉頭。」

  在和白鳥澤打練習賽之前,及川徹肉眼可見的狀態不好,練習賽失誤頻繁。

  影山被換上去的時候,及川前輩氣得把褲子都抓皺了。

  和白鳥澤友誼賽,又差2分輸了,這擱誰誰能受得了。

  被一個學校死死壓三年。

  「哎。「兩人一同為隊伍氛圍默哀3秒。

  京野遙最不想發生的事情發生了,「真沒事吧,他們兩個。」

  沒瞞過,岩泉一頭又大,真趕上好時候。

  「就那樣,會解決的。你現在關照好自己的身體,男排這邊沒事。」

  京野遙眼神懷疑。

  「你們這是最後一年。」

  及川徹還很活潑的樣子,整個場地都是他的聲音。

  要是他們畢業就聽不到了吧。

  久違的,京野遙提前開始難過。

  無法想像打

  開會議室只剩她們兩個的情景。

  岩泉一瞥向及川徹的背影,「嗯,所以才要好好珍惜最後的時光。」

  「別說的和告別詞一樣,怪肉麻的。」京野遙用沙包大的拳頭杵岩泉一。

  「還有一年。「

  「說的也是。」

  所以來這看訓練賽,球呢?賽呢?

  「別催別催嘛。」有心靈感應一樣,及川徹推著球出來。

  「教練不來嗎?」京野遙奇怪。

  「他說他下班要去居酒屋。」現在已經過教練工作時間挺長時間了。

  及川徹無所謂,「開始吧。」

  清理好場地,高年級把這些一年級圍起來。

  及川徹像是驕傲的雞媽媽,後面跟了一串小雞仔。

  「金田一好高啊,國中一年級就180真是讓人嫉妒。」京野遙點評。

  「你已經夠高了。」岩泉一是三個人裡最矮的。

  「小岩的氣場已經兩米了,身高再跟上還讓不讓人活。」及川徹過來一起當吉祥物。

  他偶爾還是很會說話的。

  岩泉一笑笑,樣子是開心的。

  他不在意身高之類的,但能被寬慰還是心情好。

  「少見啊。說吧,要求我做什麼。」

  「我就不能是說點好話嗎,小岩好過分。」

  「那你值得表揚。」

  他們兩個有種特別的相處方式。

  京野遙認真看一年級們打球,男排今年的生源也很不錯。

  比較出挑的就是影山飛雄、金田一勇太郎和國見英。

  認真點講是很不錯,但目前想打敗白鳥澤還是差點。

  京野遙這學期經常碰見及川徹一個人加練到深夜。

  「再在一球!」影山飛雄漂亮的遠距離傳球,周圍一片叫好。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兩個人沒在聊天。

  及川學長果然在看影山。

  這時候遇見一個天才後輩,壓力很大吧。

  「有點快,下一球可以慢一點嗎。」金田一抹掉臉上的汗。

  「奧,好。」

  不要一副『這球很快嗎?跟上我傳球很難的樣子嗎』的樣子啊。

  金田一生悶氣。

  「京野。」

  「嗯。」

  及川徹說話間眼神也沒離開過影山飛雄,「他一直這樣嗎?」

  「什麼樣?」

  「一副『摸到球就好開心的樣子』,怎麼感覺有些……有些刺眼啊。」

  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面京野遙都聽不清了。

  訓練賽結束後,京野遙不打算多呆。

  「要走嗎?」

  「嗯,回隊裡看看。」

  「我送送你吧。」岩泉一不放心『病號』一個人走。

  「影山送我。」京野遙和他們告別。

  「路上小心。」

  影山飛雄出去是要出去買牛奶的,聽到自己名字還懵懂的轉了轉腦袋。

  我嗎?

  「不願意送我,好難過。」京野遙裝腔作勢也有一手。

  影山飛雄不吃她這一套,「但是我要先買牛奶。」

  「行,陪你買牛奶。」

  坐在台階上拆開包裝袋,咕咚咕咚喝著。

  「咱小學也是這樣看他們放學的,好懷念。」

  社團活動結束的同學現在開始往校門外走,京野遙先把牛奶盒扔進垃圾桶。

  「啪啦。」

  左手准頭就是不行。

  影山飛雄把腳邊的牛奶盒撿起來,和自己的一起扔進垃圾桶。

  「受傷了耍什麼酷,混蛋。」

  「混蛋?」

  京野遙直咳嗽。

  她含的嘴裡剩下的那口差點噴出來,這語氣和岩泉一一模一樣。

  一時間有點接受不良。

  「這就不用學了。」京野遙想起之前閑聊時,影山飛雄說從學長身上學到很多還欣慰來著。

  「話說最近及川學長對你態度怎麼樣,他沒欺負你吧。」

  今天及川學長還讓影山一個人撿球,雖說後面他也氣哼哼的跟著一起撿球;

  她也知道及川徹做不出那種事,但是還是問問比較好。

  影山飛雄搖頭,「怎麼可能欺負我,這都是做後輩應該做的。」

  只是撿球而已,大家都一起撿的。

  只是及川徹一來就叫他「小飛雄」,他還以為學長很喜歡他的。

  影山飛雄覺得及川徹打球很厲害,是他的榜樣,總想辦法搭話。

  及川徹態度時好時壞的,有的時候叫他「可惡的小飛雄」,有時候干脆不理他。

  請教問題也是,不搭理人,自己一個人重復著做動作,影山就蹲在一邊『偷學『。

  實際上,及川徹沒有耐心教過他,但也沒不讓他看。

  真是一個脾氣古怪的前輩。

  影山飛雄是這樣想的。

  交流了一通,京野遙才輕松下來。

  「他最近壓力挺大的,最後一年。打敗白鳥澤的最後機會,哎……」

  京野遙特別想讓他們贏一次,練習賽也好。

  命運真是作弄人,非要把這些變成執念。

  「喝完了,我把你送回去吧。」影山飛雄壓根沒聽進去,還想著找機會請教一下及川徹怎麼發球。

  包裡多買了一盒牛奶。

  今天及川前輩也會加練的吧?


第80章 休養3沒想過放棄

  連續好幾天,影山飛雄都沒有找到機會和及川徹說話。

  「影山,今天怎麼這麼開心?」

  今天居然不是喝的牛奶。

  販賣機旁邊相遇的兩個人打了招呼,京野遙想不出除了排球還有什麼理由。

  「今天訓練賽,我上場了。」影山飛雄不在意的喝著飲料。

  京野遙心裡一驚。

  影山上場了,那不就代表,「及川學長被換下來了?」

  「嗯,他今天狀態不太好。」

  可只是狀態不好,訓練賽及川徹的配合失誤到了一個無法計算的量級。

  京野遙擔心起來,影山飛雄還往兜裡裝能量棒,想著今天及川徹有沒有空。

  絲毫沒有是他把前輩替下來的自知。

  事實上,及川徹依舊在加練。

  「還是身體比較重要吧。」岩泉一讓及川徹多少休息一下,那人固執的繼續練習著。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

  這個笨蛋就知道一個勁的——

  「我不累。」

  就知道會是這句。

  及川徹一球接著一球,仿佛體力不會消耗殆盡。

  困住他的大山,打不破的枷鎖。

  為什麼就贏不了,就是贏不了。

  到底是為什麼啊……

  不是首發陣容的白鳥澤都贏不了,賽場上對上白鳥澤—

  他們一局也贏不了。

  老天為什麼就是那麼不公平,有些人為什麼就是有天賦。

  追著星星跑,可他們在天上,他在地上。

  夠不到。

  汗水浸濕整個後背,架子上已經找不到干淨的毛巾。

  牛島若利也是,小飛雄也是。

  他要更努力,更努力才行。

  岩泉一無奈,把零散的球歸納在一起,影山飛雄幫他一起撿球。

  「啊影山,今天還留這麼久。」

  影山只顧著撿球,抽空點頭算是回應,並沒有做聲。

  「儲藏室還有毛巾嗎?」

  「第二個櫃子有剛曬過的。」

  影山飛雄撿完球,正好及川徹開始練發球,他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及川前輩。」

  ……

  影山飛雄拉上體育館的門,京野遙從走廊出來。

  裡面還在爭執,岩泉一怒吼著「排球場上有六個人啊」。

  「今天及川前輩沒有教我發球,及川前輩和岩泉前輩好像吵架了。」

  聽了半天的京野遙:?

  「啊?」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影山這家伙還在遺憾『前輩沒教他發球』。

  她在外面都要嚇得衝進去,幸好岩泉學長及時制止,不然這家伙就要挨打了啊。

  「算了,呆一點也挺好的。」

  而且跳發球她也會啊,問她不行嗎?

  京野遙往裡面看一眼,拉著影山回家,改天再找及川徹談談。

  想實現自己的夢想,那就得爭個高低:

  實現自己的夢想,也就意味著需要踩碎其他人的夢想。

  但世上難兩

  全。

  手上的繃帶去醫院拆除,醫生提醒她絕對不能受重擊。

  「手腕受傷後很容易復發的,多注意保護,帶好護腕。」

  「正常打球應該沒關系吧。」

  :.】

  「這種事不能大意,體育項目最容易磕碰,要我說你還是暫時不要去打比賽了……」

  醫生說話總喜歡說最嚴重的,她都習慣了。

  京野遙趕緊應聲,「我會帶好護腕的!」

  繃帶被解開,手關節輕松反而不習慣,她張開松開,總覺得沒力氣。

  又得花時間找手感。

  順路去看望影山飛雄的爺爺。

  「遙啊,手上的傷好點了嗎?」

  影山一與躺在病床上,見進門的是京野遙撐起身子坐起來。

  「爺爺你還是躺著吧。」

  京野遙忙去扶住他,輕車熟路的從櫃子裡拿出蘋果。

  影山一與牙口不好,醫生讓他多吃水果,沒人看著就不吃。

  叔叔阿姨工作忙,影山飛雄一說起排球就沒完,老被爺爺忽悠過去。

  「繃帶已經拆掉了,後面好好休養就沒事。爺爺最近身體有好一點嗎?」

  京野遙和影山飛雄小學總在一起,雙方家長對兩個孩子都很熟路。

  對於她來說,影山一與和自己的親爺爺沒區別。

  影山這家伙除了排球心裡不裝別的,學校裡的事都是京野遙告訴爺爺的。

  盯著爺爺吃完水果,京野遙才在旁邊的椅子上坐好。

  「哎呦,影山老爺子,今天是你孫女來啊。」旁邊的阿姨笑得慈祥。

  影山一與也回應道,「是啊。」

  部裡的事京野遙並沒有全說,怕爺爺心裡惦記,只是挑揀幾處好的講給他。

  「影山上場比賽了?哈哈,我孫子還是厲害的。」

  「隨您。」

  「他小時候就對排球感興趣,其他小朋友都鬧著要玩玩具,就他抱著排球不松手,跟著我這個老頭子在體育館裡。」

  其實這些事,影山一與翻來覆去講過很多遍了,但每次京野遙都會耐心的聽。

  「爺爺,你這些故事講過好多遍了。」

  「你不是最喜歡聽爺爺講齊天大聖的故事嗎?」

  「那也會聽膩的!」

  ……

  「然後我就畢業了,現在也一把年紀。」影山一與感概著往昔,「可惜不能現場看遙和飛雄打一場比賽了。」

  「呸呸呸。」京野遙不讓爺爺說這麼不吉利的話,「您還要看我和影山打全國大賽的!」

  影山一與失笑,「好,還要看你們打全國大賽。」

  從醫院出來,手機上收到及川徹的消息。

  及川徹:謝謝你。

  通過爸爸的關系,讓及川徹見到了一直很崇拜的排球運動員。

  手機收回口袋,京野遙把耳機塞進耳朵。

  這個世界從來就是不公平。

  啟蒙、天賦、資源。

  太多太多東西,讓你知道——

  自己和別人是有差距的。

  清楚的意識到,大概自己拼盡全力也就是那個高度。

  想過失敗,經歷過崩潰,陷入過掙扎。

  但從未想過放棄。

  這就是熱愛。

  「一拆繃帶就練這麼狠,你還好意思說人家及川徹。「森佑美想把京野遙打死的心都有。

  「我心裡有數。」京野遙准備再練最後一組。

  嗯,好久沒練發球了,不然發球也來兩組吧。

  「練練練,練什麼練。」

  她才不行京野遙的鬼話,她的『最後一組』後面肯定跟著很多組。

  森佑美拖著京野遙就走,「跟我去查查資料,今年的預分組已經定下來了。」

  「已經出文件啦?」

  「說了是預分組了,但也不會改動太多。」

  辦公室裡沒人,森佑美蹲下從資料櫃掏出一個文件夾。

  「今年劃區改動很大,宮城縣把外面的幾個小鎮也含進來了,其中就有雪丘中學。」

  「還有新山女子學院,今年我們分到一個組。要特別注意。」

  京野遙聽到這個學校,反應過來。

  「要和新山打?」

  新山女子學院的高中部比較出名,國中部這幾年有名氣的就是一位主攻手天內葉歌。

  之前還接觸過一位會發旋球的前輩,現在已經去高中部了。

  「我也想吐槽,什麼魔鬼分組。雪丘中學、千鳥山、新山女子和我們都被分到同一個組別了。知道是第一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八強賽呢。」

  「還有北川第二中學?」

  「怎麼了,哎?這個學校好幾年沒有報名過,前年也是第一輪就被淘汰了。關注這麼不知名的學校,裡面有認識的人?」

  「嗯,一個前輩國中是在這裡上的。」

  「那說不定也會遇見哎,到時候就可以敘舊啦。」

  京野遙和森佑美分析的火熱,辦公室那兩個失蹤人口出現。

  「鼻子怎麼了?」森佑美『噗呲』一聲,指著及川徹。

  「你現在的樣子好像小醜哇哈哈哈。」她幸災樂禍的意味掩飾不住。

  這樣子,那些小迷妹會脫粉的吧。

  他的鼻頭又紅又腫,像是被人揍了一樣。

  「不小心磕的。」及川徹的聲音還帶著點鼻音,聽上去悶悶的。

  京野遙扶額,「你們來干什麼?」

  「沒事就不可以回來了?小岩,遙她們要霸占會議室,快管管她們。」及川徹在沙發上打滾。

  不錯,還知道不能在地上打滾。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京野遙發現她現在腦回路也很清奇。

  「給你三個數的時間,不坐好後果自負。」岩泉一判官表情。

  及川徹不到一秒就坐好了,「還有什麼吩咐嗎長官。」

  岩泉一瞥他一眼,不管他和森佑美說話。

  「去年的錄像放在哪個櫃子?」

  「我幫你找。」

  京野遙給某人兩條能量棒,及川徹興高采烈,「還是遙最好。」

  「這是影山要送給你的,說是想讓你教他發球。」

  「那我不要了。」及川徹像是在擺脫什麼炸彈,迅速回到原來的位置。

  好吧。

  京野遙把能量棒撕開吃掉,就知道他不能要。

  及川徹就干巴巴的看著她吃。

  「影山在隊裡有關系好的同學嗎,我看他都是一個人走。」

  「我不知道,我關注小飛雄干嘛。一直都是一個人打球,我看他自己和自己打球就挺開心的。別人和他搭話都不搭理,要不就是纏著別人陪他練球,國見看見小飛雄就跑。」

  及川徹說是不知道,劈裡啪啦講了一頓,說的嗓子都發干了。

  「謝謝你。」京野遙了解好情況,給他倒了一杯水。

  及川徹『咕咚咕咚』喝完,「謝謝啊。」

  兩個人都絲毫沒有意識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森佑美和岩泉一對視,點點自己的腦袋問。「不會是壓力太大,腦袋出問題了吧。」

  「有這個可能。」


第81章 國中大賽1護腕被汗水浸濕

  第一輪小組賽在同一天進行。

  千鳥山vs白鳥澤。

  清水柚月一年級作為主攻手上場是京野遙預料之中,對上磨合完畢的白鳥澤。

  同樣是一年級的野澤星奈給了她不小的壓力,二人還得再對上三年。

  白鳥澤的直覺系攔網與強力大炮,讓本身進攻能力就較弱的千鳥山更難得分。

  而全體善防耐力強的千鳥山,也讓白鳥澤吃了不少苦頭。

  打完第二局,白鳥澤率先拿到賽點並獲得勝利。

  新山女子vs北川第二中學

  北川第二中學是北川第一中學的兄弟中學。

  不過比起北川第一出名的社團活動活動,北川第二更重視文化課一些。

  北川第二從前年才開始出現在排球賽事中。

  對上老牌排球強校,只有挨打的份。

  也是兩局結束比賽。

  「葉歌!該走啦。」同伴呼喚著,體育館的另一個角落,還有一場比賽進行著。

  獲勝的那方會成為她們下一場的對手。

  天內葉歌擦拭掉臉上的汗水,大屏幕上還播報著——

  北川第一中學vs雪丘中學。

  難逢敵手。

  兩學校是老對手了,比起北川第一的主力都還在校,雪丘中學三年級的升學,對隊伍還是有影響的。

  「翔陽,這是女子排球的比賽,你怎麼這麼興奮啊。」

  關向興治和泉行高都是被日向翔陽拉過來的,對排球一點也不感冒,無奈這家伙是真的喜歡。

  「我也是排球部的一份子啊,這可是真正排球比賽,打的好了就能去全國。排球比賽,我什麼時候能也打一場啊。」

  日向翔陽為雪丘中學大聲加油,表現得相當激動。

  雪丘女排有熟絡他的,還和他打招呼。

  日向翔陽揮舞著手臂。

  選手們入場,幾人的眼睛都被驚的睜大。

  「好……好高!」

  京野遙帶著隊伍的眾人走進場地。

  「打排球的都得這麼高嗎?」關向興致偷瞄了一樣日向翔陽。

  這種架勢的話,自己的朋友可能是真的不太適合打排球。

  「哇!好高!!!阿泉你也看啊!」沒想到日向翔陽不但沒有被打擊到,反而是一副更興奮的表情。

  泉行高本來是不想說話的,被Q到也跟了幾句。

  「是啊是啊好高。」

  「你們說,要是我和這麼高的人比賽會怎麼樣?」

  「可能翔陽跳起來都沒有人家高。」

  日向翔陽沉默了,泉行高覺得自己開玩笑開的太過分,連忙找補。

  「我是說……」

  「也有可能我跳起來,比她跳起來還高。不比比怎麼知道呢?」日向翔陽的表情認真,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在開玩笑,他真這麼想的。

  關向興治轉移話題。

  「對啊,不比比怎麼知道呢哈哈。你們快看比賽開始了!」

  「喔喔!是開始了!」

  比賽的結果是雙方拉扯到了第三局,最後由京野遙的扣球得分終結比賽。

  京野遙下比賽一身汗,和森佑美說一聲就去衛生間了。

  把自己的護腕拆開,還是不習慣手腕被束縛住的感覺。

  包裡還有一個新的,應該不需要再買。

  她把這個護腕扔進垃圾桶。

  本想快點走追上大部隊的,一個人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打排球好厲害啊!」

  京野遙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孩嚇了一跳,她低頭就是一個橙晃晃的腦袋。

  「……謝謝?」

  「你扣球啪!就扣到地上了,我第一次看這麼厲害的扣球!真的超級厲害!」日向翔陽衝過來,兩個人拉都拉不住。

  被誇了一頓,京野遙從懵逼到不好意思。

  「哈哈,還好還好啦。」

  才跟上的關向興治與泉行高二人對視一眼,本來還擔心出什麼事。

  現在……

  不愧是翔陽啊。

  「你和她說什麼了?」

  「就誇她打球很厲害啊,然後加了聯絡方式。」日向翔陽輕松道。

  「加了聯絡方式?!!翔陽?!」關向興治眼珠子瞪的老大。

  泉行高也一臉『為什麼把這種事說的這麼輕松』的表情。

  偏偏日向翔陽察覺不出來問題,「你們為什麼這個表情?」

  「那可是北川第一中學的女排隊長。」

  「是二年級就被稱為『絕對王牌』的主攻手。」

  「所以認識一下很棒啊!」

  兩人異口同聲,「而且京野遙本人超級漂亮啊!」

  日向翔陽到沒有感覺到這點,比起外貌,他第一注意到的還是『這人打排球超級厲害』。

  現在想想,京野遙確實是好看的。

  他才反應過來,「哎?!!!」

  自己很莫名其妙的攔住人家,還纏著要了人家聯絡方式,看起來好像是變態啊!

  日向翔陽慌張。

  京野遙真沒覺得日向翔陽是變態,那麼小一個小孩。

  可可愛愛的往哪一站,巴拉巴拉一頓誇,她還以為是小學生呢。

  「小學生」日向翔陽:白擔心且淚流滿面。

  第二輪,北川第一中學占了順序的便宜。

  白鳥澤和新山女子中學打完第一場,勝者第二場和北川第一打。

  如果北川第一中學贏了,那麼就取得小組賽的優勝進入下一輪。

  如果輸了,就還需要加賽,與一場的失利方爭奪第二第三名。

  北川第一是下午的比賽,排球部向學校報的是一整天,上午學校也批准休息。

  訓練這幾天已經很緊繃了,黑宮孝治讓大家下午再集合。

  京野遙和森佑美選擇上午到體育館看比賽。

  」天內葉歌是什麼風格的攻手?」

  森佑美不知道怎麼說,「說實話,和京野的風格很相似。」

  她倒是和天內葉歌打過,畢竟從小練排球的孩子不多。

  小學時期,天內葉歌就活躍在排球賽事中了,京野遙一直都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天內葉歌對京野遙的印像亦然。

  二人一直處於『王不見王』的狀態,這還是第一次在正式比賽上碰見。

  戰況相當激烈。

  如果京野遙是凜冽的冰,冷靜自持;那麼天內葉歌就是化不開的春水,溫柔有力。

  相似之處是都能照顧到隊友,不同之處……

  「天內葉歌扣球得分!」

  天內葉歌和京野遙都是技術流打法,承擔了大量的一傳和進攻。

  她更擅長直線球和快攻,高大纖細的身材,有高度又靈活,對攔網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她很強。」

  京野遙肯定的說,被她評價為有天賦的選手很多,這森佑美還是第一次聽她說一位選手很強。

  「害怕了?」

  「怎麼可能。」她才不是會輕易會被嚇到的人。

  很強,但不會強過她。

  京野遙有這個自信。

  「現在是宮城縣賽區國中女子排球小組賽的最終現場。可以看到比分來到了15:12,輪到北川第一中學的1號選手京野遙發球。」

  「京野遙是發球很強勢的攻手,聽說二年級就當上了北川第一中學的隊長,實力不容小覷。」

  京野遙准備發球的空隙,兩位解說員繼續講解。

  「話說,新山女子學校的2號選手和北川第一中學的1號選手的身材都很高大。」

  「是的,天內葉歌選手的官方身高是175,京野遙選手的身高已經突破了180,真是恐怖的身體條件。」

  就像是森佑美說的,她們小組堪稱魔鬼分組。

  比賽的強度之高。

  排球扭曲著撕裂空氣,發出炸裂聲。

  「我來。」

  天內葉歌主動接球,早就聽說京野遙擅長多種進攻方式,她終於見識到了。

  棋逢對手,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打國中年齡段的比賽,論能力——京野遙大部分時間都是碾壓。

  身體層面的碾壓,技術層次的碾壓。

  大量的練習,數不清常數的比賽。

  論個人實力,京野遙敢說她第二,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天內葉歌是讓京野遙眼前一亮的存在。

  「你很不錯。」

  她頭一次想說,你應該去找一位更專業的教練指導。

  自己練,居然還能掌握這麼細膩的技術。

  手腕相當靈活,身體協調,球感好。

  可以看得出她並沒有經過細心指導,正如未經雕琢的玉,卻已經隱隱泛出光來。

  有天賦的人很多,經過長時間的學習,刻苦的鑽研,突破自己的上限。

  天內葉歌她有的是靈性。

  有靈性的孩子是沒有上限的,這麼可能有點誇張,或者說是——可塑性太強了。

  京野瑤經常被人說有靈性。

  通過看雜志,看資料,看幾遍就能學會,練幾遍就能掌握。

  用教練的話來說,好苗子就應該在未來大展鋒芒。

  眼睜睜讓球掉掉在地上,排球落在半米開外。

  這種控制能力。

  好變態。

  三年級被同學嘲笑是女巨人。

  在日本身材高大的女生會被嘲笑。

  那個時候,天內葉歌覺得自己的身高很羞恥,喜歡蜷縮著背,好像就顯得矮一些?

  因為和其他女生不一樣。

  她也更向往那種嬌小可人的身材。

  鄰居的田中君嚇跑了那些嘲笑她的人,說她的身高很帥氣。

  天內葉歌從不知道自己的身高可以用帥氣來形容。

  他帶她去了排球俱樂部,所有人都說她的身高很適合打排球。

  她有天賦。

  慢慢的天內葉歌找回了自信,走路也開始昂首挺胸。

  四年級轉學後。

  大概是人自信了,居然也沒有人再說她身高的不好了。

  後來她開始打比賽,拿到了不錯的成績。

  國中的最後一年。

  天內葉歌很珍惜這種機會,和大家一起進步的機會。

  「我不會輸給你的。」

  就算你真的很強,但排球不是一個人的運動。

  天內葉歌第二球就接到了京野遙的發球,打破了最快終結京野遙發球局的記錄。

  京野遙歪頭。

  哎?

  喊著『羈絆』啊,『友情』啊,就突然變強了。

  京野遙覺得好笑,莫名感覺自己誤入了熱血少年番。

  對面的扣球手是副攻,速度不快,但位置危險。

  她的反應更快,迅速上前補救。

  「好球!」

  森佑美時時注意一傳位置,腦子裡想著各種進攻方式。

  「天花前輩。」

  天花寺和暴扣過網,對方攔網觸球出界。

  第二球同樣是天花寺和扣球過網,新山女子的接應提前准備就緒,救球。

  「戰術反應的很快。」在需要的是更冷靜的分析。

  比分20:17。

  還是北川第一發球,北川第一暫時領先。

  「比分來到20:17,又是北川第一的一號選手發球。」

  「這種時候輪到京野遙發球啊。新山女子學校能打斷她的發球局嗎?」

  醫院的電視直播著這場比賽,影山飛雄正在盯著爺爺吃蘋果。

  「新山女子學校很厲害嗎?」

  影山一與從住院,就很少有精力關注這些。

  還是影山飛雄提起,京野遙今天有比賽,爺孫倆這才看起直播。

  「女排我不是很清楚,遙你還不知道嗎?她的發球一直很厲害。」

  京野遙助跑幾步,教科書式的發球姿勢,標准的不可思議。

  新山女子是比較傳統的隊伍,各個位置的選手都能找對自己的位置。

  各司其職,有系統。

  進攻和防守兩邊都不弱。

  她短暫的思考幾秒,依靠發球得分,有難度。

  看自由人的步子,她已經准備好了隨時救球。

  防守的位置很標准,前後都有人,唯有中間是有空缺的。

  像是新山女子特意留給她的。

  「啪。」

  聲音很輕,京野遙落地的聲音也很輕。

  明明肌肉很結實,打排球卻是很難想像的輕盈。

  排球在直衝後排的前一秒,毫無預兆的落地。

  怎麼反應也反應不過來。

  第一局,京野遙發球連得五分。

  現場一片歡呼。

  護腕已經被汗水浸濕了,京野遙大口喝著水。

  觸球次數多,醫用護腕還不透氣,濕噠噠的,粘性弱了些。

  京野遙皺著眉頭把護腕扯緊些。

  「怎麼了?手腕不舒服?」

  森佑美關切的詢問,上一場的讓京野遙承擔了大部分的進攻。

  想起她之前小指受傷,森佑美還是後怕。

  害怕再出問題,還是遙的身體更重要。

  「沒事,護腕有點松。」

  「有替代的嗎?」

  京野遙搖搖頭。

  這個護腕是新拆開的,北川第一今天就一場比賽。

  誰能想到就用了一場,就不好用了。

  裁判員吹哨休息時間結束,幾人趕著進場,森佑美心裡擔心。

  但比賽一旦開始,就容不得她再分心。

  「補救!」

  山本有希升三年級以後,預判能力得到了顯著的提高。

  充分掌握魚躍後,救球速度更快。

  酒井葵在替補席看著前輩的救球,想著自己什麼時候反應也能這麼快。

  「前輩們都好厲害呀!」

  「嗯。」天國花音也心生向往,就算是在替補席坐著,只要認真觀察也能學到很多知識。

  這是京野遙提前囑咐給她們的,會觀察才能學會成長。

  想在排球上有所長進,需要靜下心來。

  二傳到位,京野遙搶點扣球,越過了對方的攔網。

  被對方自由人救到球,天內葉歌配合自家二傳四號位強攻。

  安田瞳盯准路線,一傳不到位。

  森佑美背傳給吉田陽菜,她的柔韌性好,因此球傳的又高又穩。

  扣球得分。

  「耶!」吉田陽菜歡呼。

  不能一直陷入對方的節奏。

  一直想著對方會如何進攻,反而沒有辦法得分。

  想清楚這點後,天內葉歌不再執著於接球。

  她是主攻手,她的本職工作是得分。

  之前說過針對對方攻手,強迫攻手接球。是「有效限制對方得分」和「消耗對方攻手體力」的策略。

  天內葉歌反應的要比京野遙預想的快。

  很聰明嘛。

  新山女子學校比較習慣的策略是交叉進攻,通過兩個人的交叉跑動,互相掩護來迷惑防守。

  天內葉歌內切跑到三號位,短平快發起進攻。

  慢一點,回到自己的節奏。

  京野遙注意到對網的跑位,不過礙於位置不適合穿梭救球,只能大喊提醒。

  「三號位!救球!!!」

  聽到提醒,森佑美和安田瞳撲倒救球,還是慢了一秒。

  「就是這樣,不能只讓北川第一風頭啊!」新山女子的二傳和天內葉歌擊掌。

  安田瞳開始警惕新山女子的跑位,天內葉歌又動了。

  她跟住她的步伐。

  「啪!」不知何時,對網的副攻悄悄跑到四號位,是半高球。

  擅長交叉進攻的,可不止她一個。

  無需質疑。

  她們很強。

  天內葉歌信任自己的隊友。

  「不要緊盯攻手的動向,看二傳的手勢。」

  森佑美提醒自家後輩,「看清楚了,再接球。」

  球速不是很快的情況下,看清楚比反應快更重要。

  還有機會,抓住機會去適應。

  她要給隊員們適應的機會,一傳接起,森佑美強行背飛。

  球到她手裡時還是有旋力,忍著痛化解這種旋力,森佑美心髒撲通撲通跳。

  她在賭,她會成功。

  只要球傳到京野遙手裡,就算賭贏。

  她無條件相信京野遙。

  「北川第一的1號選手,再次扣球得分!」

  「我記得遙不是才手腕拆封?緊接著這麼高強度的比賽,真的可以嗎。」

  比賽的情況是好的,影山一與卻緊張起來。

  「手腕?她不是傷的小指嗎?」影山飛雄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住在同一家醫院,京野遙做了什麼項目瞞不過影山一與。

  他算是少數幾個知情的。

  這種手腕傷很容易復發,不好好養護很容易導致病情加重。

  心裡緊張,他眯起眼看屏幕。

  幸好,遙帶了護腕。

  這才松了一口氣。


第82章 國中大賽2那個人……

  很重。

  整個身體都沉甸甸的。

  不是每場比賽,都能恰巧能碰到狀態好的時候。

  京野遙也有身體疲乏的時刻。

  身體疲乏沒關系,她的意志永遠不屈。

  她不相信渺茫的曙光,帶領她走向勝利的只會有一個人——

  那就是她自己!

  「速戰速決。」

  不能打持久戰。

  天內葉歌發球,京野遙調整站位在右邊等待。

  後排的大家下蹲防守,山本有希接球,安田瞳跑位影響對方判斷。

  森佑美傳球給吉田陽菜,吉田陽菜的吊球經過前輩調教,這次沒出錯。

  但還是被對面接應救到球,天內葉歌扣球得分。

  京野遙被針對發球,不想再陷入誤區,北川第一現在能穩定得分的人就是她。

  京野遙選擇放棄防守,她是帶刺的盾,她要用最尖銳的地方刺向敵方。

  她是主攻手!

  又來了,魔鬼般的控球能力。

  天內葉歌從未見過像京野遙一樣,控球能到這種程度的選手。

  就好像排球是她身體的一部分,僅需簡單的觸摸,排球就會乖乖聽話。

  吉田陽菜看京野遙的手,她還記得第一次和京野遙打比賽,還和朋友說過。

  京野遙白到過分了,她的手像是彈鋼琴的手,很漂亮。

  不過幾年。

  現在京野遙的手可以說的上是猙獰,因為從小摸球,指關節都有些變形。

  她的手不像平常女孩一樣柔軟,連指腹都是硬的,手比膚色更黑些。

  隊裡很多人手上都有疤痕,京野遙的最多。

  細小的疤痕,坑坑窪窪的留在手的各個位置。

  有些是舊傷,已經淺到看不出來;有些是新傷,打著打著球又裂開。

  她的所有一切,都是用血和汗水交換來的。

  記得媽媽有一盒子的首飾。

  京野遙特別喜歡拉著媽媽的手,把戒指啊手鏈啊,帶在媽媽的手上。

  然後抱著媽媽的手,說真漂亮。

  林靜逗她,「這麼愛漂亮?等著這些都送給你。」

  京野遙歡歡喜喜的拿出一個戒指,往大拇指上套還大了一圈。

  看她要往腳上套,林靜趕緊阻止。

  「戒指是帶在手上的,不可以帶在腳上奧。」

  京野遙懵懂的把戒指又往手上帶,林靜想了想,從盒子裡拿出一個小手鏈。

  「戒指帶不了,可以帶手鏈啊。」

  京野遙歡歡喜喜的帶上手鏈,幻想著自己以後也和媽媽一樣漂亮。

  後來開始打球,帶手鏈不方便就摘掉了。

  現在不說手鏈,裙子也很少穿。

  「遙,手鏈帶不帶?」

  班裡女生相處的很融洽,最近女同學們流行帶小飾品,買的太多,還分她一個。

  「我不喜歡手上帶東西,不過還是謝謝。」沒聽京野遙拒絕,那位同學硬塞給她。

  手鏈放在手裡把玩了很久。

  小手鏈上有卡通的小動物,京野遙很喜歡,便收進口袋。

  結束訓練又很晚,洗衣服時把這串手鏈拿出來。

  衛生間的燈光很亮,京野遙又洗了一遍手。

  小心翼翼的偷偷帶上。

  她的手又黑又粗糙,不適合帶這種精致的小玩意兒。

  京野遙留了幾天,最後送給了森佑美。

  「可以看到北川第一的一號選手,再次展示了她精准到恐怖的控制力!!」

  「會得分嗎?又是扣球得分!」

  「天賦異稟啊!」解說員也不禁感嘆,京野遙是近幾年表現最好的孩子,放在男排裡也是尖子裡拔尖的。

  不敢想,她的未來會是多麼的耀眼。

  天花寺和發球,被對面自由人接到,一傳不穩,新山女子選擇快攻。

  被北川第一的二人攔網扣下,天內葉歌撲救成功,魚躍渾然天成。

  球又過網。

  安田瞳接一傳,森佑美假傳真扣。

  二次得分。

  安田瞳的發球平平無奇,「機會球!」

  新山女子調整站位,回歸了她們擅長的交叉進攻。

  根本分不清扣球的會是誰。

  安田瞳努力不去看那些跑來跑去的選手。

  盯二傳的手勢。

  是那個副攻。

  「啪!」

  錯了。

  「別想著觀察我就能破解。」新山的二傳挑釁道,這可是她們的決招。

  安田瞳握緊拳頭不說話,吉田陽菜給她順氣。

  「下一球下一球,安田你別生氣。」

  作為前輩她也夠合格了……吧?

  吉田陽菜有些心虛,只有她沒做什麼有用的話事,只能在同伴氣餒時做安慰的一方。

  這也算她的定位吧。

  『找准自己的定位。』

  清楚自己在賽場上要做什麼任務,完成好自己的任務,不要被外界迷惑。

  京野遙在賽前再三強調這點。

  「現在大家都進入比賽狀態了吧?別的話我不多少,戰術方面教練開會都說過很多遍。」

  她坐在大家面前。

  京野遙做隊長,親和比威壓更多。

  作為北川女排的大家長,她關注大家的狀態,會根據比賽給大家安排個性化訓練。

  更重要的是她很強,是公認的強悍。

  每天加練到最晚的也是她。

  「我知道你們都在說,我是『變態』,是『天才』,是不是還有人覺得我和你們不一樣?」

  隊裡怎麼說她的,京野遙很清楚。

  她做不到高人一等,也不覺得自己和其他隊員有什麼不一樣。

  「天賦重要嗎?是,一個能響徹世界的選手,哪個不是從小就顯露出不同於常人的天賦。」

  「大家都覺得天賦很重要,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也想長到兩米,也想自己什麼都一點就通。這樣就可以不用那麼努力了,也能有空余的時間。可以和朋友去逛街。」

  京野遙每天都很忙,忙著訓練忙著學習,大家想和她多交流都要等好久。

  大家以為她不在意的。

  都是活生生的人,怎麼會不累,不想休息。

  「大部分人都支持『天賦論』,有天賦的人到哪裡都出彩。在某個方面沒有天賦,但絕不可能和常人一樣。或許是身高,或者是協調能力,或者是控制能力。」

  「可以被說是天賦的方面太多,有天賦的人自始至終是和常人格格不入的。聽起來很酷對嗎?」京野遙都說笑了。

  「我覺得隊長就很酷!」有很崇拜京野遙的隊員,大聲喊出自己的想法。

  「那你們想不想成為很酷的人?」

  這時候又沒人說話了。

  京野遙搖頭,「這個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你們覺得自己和周圍的朋友一樣嗎?就算是親姐妹,雙胞胎也是可以被分辨出來的。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大家面面相覷,「可是沒有天賦怎麼辦?」

  「天賦這種東西,每個人都有。不是說表面的天賦才算天賦。『人緣好』算不算天賦?你能把隊伍的氣氛調動起來,大家齊頭並進,怎麼不算天賦;『努力』算不算天賦?能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為什麼不算天賦……」

  「所以每個都是天才,只是有的天才沒找准自己的天賦。想想自己擅長什麼,找准自己的定位,把它變成自己的天賦。」

  森佑美在一旁做記錄,捧著臉聽自家隊長講話。

  「可是我找不到自己的天賦……」這聲音很小,京野遙卻也捕捉到了。

  她站起來,「暫時沒找到自己的天賦也沒關系,我們能相處的時間還有很長呢!再說了,排球是一項團隊運動,不偶爾不相信自己也可以試著依靠同伴啊!」

  「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我相信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天才』,我相信大家站在一起一定會越來越好!」

  京野遙就是這麼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所以她再怎麼成功都是合理的。

  想在天才裡想嶄露頭角,那就是擁有全能動力。

  有全能動力的人,在哪裡都不會被埋沒。

  京野遙知道,所有人都有機會成才。

  在她第一次被同齡男生打的只能撿球時,就不敢以天才自居。

  所有的驕傲被粉碎,被捧起來的自尊高高落下,她其實也不過如此。

  越努力,越覺得進步的太慢,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

  可有一件事。

  京野遙是肯定的。

  她注定成才。

  她是沙漠中的樹,黑夜裡的星,干涸大地裡的雨水。

  「嘭!!」

  她是要打一輩子排球的,最堅定的人。

  北川第一不熟悉新山女子的打法,沒關系,讓她來彌補。

  又是交叉進攻,副攻被晃過去,安田瞳補救晚了一步,山本有希飛出去幾選才把球救回來。

  這球不好打,森佑美想起京野遙的護腕,要傳給天花寺和。

  想著下一回合再想辦

  法。

  天花寺和快速起跳,但有人比她更快。

  京野遙搶球了!

  扣球得分。

  手腕上的護腕脫落,被她用腳踹出場外。

  京野遙活動著手腕,嘴上是輕松的笑,仿佛什麼都影響不到她。

  握緊拳頭,青筋暴起。

  她和森佑美碰拳。

  「別擔心。」

  相信她。

  後來的她們,總是會想起這場比賽,那個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的人。

  這是京野遙國中的最精彩的比賽,也是最後一場比賽。

  …………

  「葉歌,要報道了,還發什麼呆?」

  天內葉歌看著那個熟悉的人名,覺得是自己眼花了。

  再看一看,確認存在又覺得是同名。

  那個人,已經銷聲匿跡很久了。

  她背著書包和同伴往教學樓走。

  從今天起,她就是新山女子學院的一名高中生了。


第83章 再回宮城1京野遙是騙子

  「你在看什麼啊?」

  「沒什麼。」天內葉歌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

  排球部並沒有出現自己想看見的人。

  也是,

  那個人就算回來,也不可能不去青城白鳥澤,反而來新山女子學院。

  谷星海注意到這個一年級在走神,還特意拍了下她的腦袋。

  「不要走神啊。」

  「抱歉前輩。」

  神戶川香讓她別嚇到新生,谷星海就去勾搭來神戶佳音。

  神戶佳音哄起姐姐輕車熟路。

  「姐~海海又不是故意的。」

  神戶川香不吭聲,忙著去帶其他新生,警告她們倆個不能太過分。

  天內葉歌的社團活動還算順利,隊裡的前輩都很好相處。

  還是很在意啊。

  差點被石頭絆倒,朋友扶住她。

  「怎麼最近都心不在焉的,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沒有…」天內葉歌剛想讓朋友別擔心。

  「京野!!快點!社團活動要趕不上了!」

  瞳孔驟然一縮,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她猛的轉頭,只看到兩個走遠的背影。

  一眨眼,那個銀色的腦袋,又像是她的幻覺般消失了。

  1年級9班。

  是這個教室沒錯。

  天內葉歌深呼吸,拉住一個同學。

  「你好,能幫我叫一下京野遙嗎?」

  「京野,有人找你!」

  她聽見椅子移動發出的碰撞聲。

  啪嗒,啪嗒。

  天內葉歌屏住呼吸。

  腳步聲停了,門口出現一個眼生的面孔。

  正在她失落的准備解釋,一個銀色的腦袋閃出來。

  「找我有事嗎?……哎?!」京野遙打著哈欠,然後被天內葉歌糾結又興奮的吼聲嚇到了。

  「京野遙!!!」

  ……

  「請你喝飲料。」京野遙扔給她一瓶飲料。

  「謝謝,所以你的手……」小口小口的喝,天內葉歌眼神往她的手腕飄。

  講真的,京野遙沒什麼變化。

  體型上還是很高,肌肉線條也不像是不運動的樣子。

  京野遙知道她想問什麼,「可以正常打球,和以前那種程度是不太可能了。」

  天內葉歌低下頭,「抱歉。」

  京野遙,在國中二年級帶領北川第一中學取得小組賽的勝利。

  之後的比賽沒有再參加,聽說是手腕出問題轉學了。

  北川第一在森佑美的帶領下,還是取得了區域賽優勝。

  勉強打進了全國賽,這次是第二輪被淘汰。

  她找機會問過森佑美,「京野遙,還會回來打球嗎?」

  「她打不打球,和我沒關系。」森佑美冷著臉,不願意和她多說。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天內葉歌想讓她進排球部,「你現在有社團了嗎?」

  「嗯,我現在在文學社,挺好的。」

  「你不想……再打排球了嗎?」

  上課鈴響起,京野遙沒來得及回答她的問題。

  「回聊。」她跑遠。

  天內葉歌一有空閑就想這件事,想去和前輩們說,又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畢竟京野遙的事已經過了那麼久,大家也不一定都清楚。

  「葉歌,你過來給大家做發球示範。」

  星谷海很重視天內葉歌,她是新生裡比較出色的。

  「好的。」

  天內葉歌示範完,姿勢很標准。

  周圍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她,天內葉歌不好意思的鞠躬,回去訓練。

  練著發球她想起,那年京野遙靠發球練得5分。

  那種壓迫感。

  連她這個外人至今都覺得可惜,京野遙本人更會不甘心吧。

  「再走神就罰你加練了。」谷星海就是看她不在狀態,才喊她做示範的。

  這孩子她聽說過,去年國中部打進全國,有她很大的功勞。

  「……不好意思前輩。」

  天內葉歌回過神,她認真訓練起來。

  谷星海滿意離開。

  京野遙入學考試分數不太高,在學校裡復習完才離開教室。

  「推薦會的書你准備好了嗎?」同桌和她都是文學社團的,下個周新人要推薦一本自己最喜歡的書。

  為了准備稿子,放學後也准備了很久。

  「嗯,准備好了。」

  「好好奇京野會喜歡什麼樣的書。」

  同桌趴在桌子上,「我演講稿還沒准備完,京野你先走吧。」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

  京野遙把幾本書放進背包,晚上還預約了這邊的醫生。

  國中二年級時,她的手腕傷在比賽後不久,就復發到不能轉動的程度。

  幸好早就安排好接班的學妹,後面的比賽沒再參與。

  京野遙沒想到問題會那麼嚴重,恢復以後打球莫名失去了手感。

  她靠著牆發呆。

  「我說過你的身體最重要,現在你打不了球了,你讓我怎麼辦!!你讓我怎麼接受!!」森佑美比她先崩潰,大滴大滴的流淚。

  她知道京野遙練習有多刻苦,時不時抽搐的手腕,不再能控制住的球。

  連訓練賽都打不完全場。

  這個結果誰也無法接受。

  京野遙想擦掉她的眼淚,可右手又抽筋了。

  「……相信我。」

  「我不信。」

  只是這次,話說的不再有可信度。

  離開前,京野遙給所有人發了消息。

  特意去森佑美家和她告別,森佑美不肯見她。

  她知道森佑美能聽見。

  「我們還會再見的。」

  直到聽不見腳步聲,森佑美才靠著門慢慢滑倒地上。

  「……騙子。」

  京野遙跟著媽媽去了美國,那邊有康復學更精通的專家。當然,免不了爸媽的輪番責罵,長這麼大,爸爸媽媽第一次對她發火。

  林靜甚至不想讓她再打排球了,京野真鬥也嚴肅的警告她。

  班傑明急急忙忙的看她的情況,整個手術流程和康復流程他都跟著。

  他恨鐵不成鋼,「那只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比賽,你知道你做了什麼事嗎?」

  在這些大人眼裡,這只是小孩子小打小鬧的比賽。

  京野遙因為這個傷了身體,要是影響了未來,非常不值得。

  她悶聲反駁,「那很重要。」

  在京野遙心裡,大家在一起的比賽,每一場都很重要。

  手術做的還算成功。

  右手做著復健,體能也沒落下。

  期間受了不少罪,京野遙不吭聲。

  只是她無法兼顧學業和治療,只能把學習的部分割舍掉,引得林靜和她「談心」了好一陣子。

  最後也沒拗過她

  。

  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好的。

  「烏養教練,我回來了。」京野遙做完檢查,這次探望的是烏養一系。

  她在前年和他做過一陣病友,在同一個病房呆過一陣。

  只不過那次她的手術不太成功,樣子也格外狼狽,還讓烏養教練看笑話了。

  回國時就打過招呼,所以他不意外。

  「遙回來了,怎麼用右手提,我來我來。」烏養一系連忙去接。

  這孩子就是喜歡帶東西。

  「沒那麼嬌氣,已經好的差不多啦。」京野遙擺擺手,把補品放在角落。

  很尋常的寒暄,卻顯得那麼珍貴。

  「這次回宮城就不走了吧。」烏養一系也很可惜,當年的京野遙太耀眼了,讓旁人都無法直視她的衰落。

  京野遙要找個地方坐一下,准備多聊一會兒。

  「不走了。」

  烏養教練恢復的不錯,還打算再回烏野任教。

  京野遙覺得不靠譜,還得時不時做檢查,怎麼敢說好利索了。

  年紀大了,小病都得大養。

  「什麼意思?好好好,你咒我。」烏養一系吹胡瞪眼。

  京野遙求饒,怕老爺子不放過他。「沒那個意思。」

  「你才是。不能占著自己年輕,就作弄自己的身體。不然等跟我們年紀這麼大了,都得反上來,得受好多罪。」

  「是是是。」

  影山一與住進了重監室,非直系親屬不得探望。

  京野遙只能在門口看兩眼。

  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本錢。

  「你這指甲夠漂亮的。」

  和影山飛雄約在了甜品店見面。

  本來是想去咖啡廳的,但這家伙不喜歡喝苦的,還是決定過來請他吃甜點。

  「剛做的護理。」

  「怪精致的。」

  京野遙回國後也聯系過老朋友,居然只有影山飛雄有時間,還是硬擠出來的。

  」訓練很忙嗎?」想想時間應該沒有那麼多比賽。

  「新生來了,麻煩。」

  對哦,現在剛入學。

  美國那邊高中開學和這邊不一樣,京野遙其實已經上了一會兒高中一年級了。

  轉學考試很難的,兩個地方學的東西不一樣,准備了好幾個月。

  差點沒趕上入學。

  這家伙現在也是前輩了,總感覺想像不到。

  「影山也當上前輩了,是好事。」

  服務員把甜品上全,影山飛雄就不說話了,嗷嗚嗷嗚的往嘴裡塞。

  狼吞虎咽的樣子還像個孩子。

  不至於窮的不起飯吧?

  京野遙把自己的也推過去,「我的也給你,別吃的這麼急。」

  影山飛雄的眼睛亮了,嘴裡的還沒咽下去,好半天才留有嘴說話。

  「真的嗎?」

  「真的。」

  完了,怎麼吃的更快了。

  京野遙納悶的笑,「你這是長身體缺營養嗎?」一個人吃那麼多。

  影山飛雄:專注吃飯,勿擾。

  拉著行李箱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她有些近鄉情怯。

  京野遙不適應,說日文都生疏卡頓的,班裡同學打趣她像是『小老外』。

  現在笑夠了,才有些真實感。

  「行吧,你真是一點沒變。」

  宮城縣也是一點都沒變。


第84章 再回宮城2第三只手「意志」

  『謝謝你的提議,非常有用。』

  消息發送過去,大抵是在訓練,牛島若利沒有立刻回復她的消息。

  「京野,該你上去講啦。」

  同桌是個文藝少女,平常就很喜歡讀書。

  參加文學社散心,也是她的主意。

  文學社的管理很松散,平常就是一堆人聚在一起喝茶聊天,讀書交流會一個月才舉行一次。

  大家都分享完了,現在輪到京野遙。

  京野遙坐在中間的沙發上,燈光昏暗,眾人期待的等待。

  她分享的書,是一本很有名的著作——《老人與海》。

  「這本書呢,是我看過的一本小說中提到過的。在分享《老人與海》之前,我想先給大家講講這本小說。」

  京野遙最開始得知,自己右手可能恢復不到巔峰狀態時,其實並不害怕。

  右手不行就左手嘛,反正又不是沒有左撇子選手。

  手術?

  根本不需要做,保守治療還不影響她打比賽。

  京野遙初生牛犢不怕虎,自以為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從頭開始。

  心裡還想著把藥拆了,立馬回去打球。

  「你想的也太美好了。」京野真鬥是又生氣又好笑,要罵她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

  於是繃帶拆開,她立刻回到了排球部。

  現實給京野遙見識了殘酷的事實。

  沒有右手,她連接球都接不穩,更別提練習左手扣球。

  左右手的熟練度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京野遙再怎麼努力,也控制不好方向。

  就仿佛,上天把她的天賦收走了。

  留下一個固執的,笨孩子。

  京野遙一整天一整天的練球,練到球都打爛了好幾個。

  沒有進步,沒有。

  保守治療的劣勢也殘酷出來,時不時的抽搐,手腕發酸。

  練習的錯誤百出,比賽的遲鈍猶豫。

  不需要別人提醒,她自己就能指出自己所有粗劣的錯誤。

  日復一日,京野遙終於遲鈍的意識到。

  是她想的太天真。

  就像是突然發現黑夜的可怕,摸黑走路的孩子心髒狂跳。

  她開始害怕。

  害怕她和排球的距離越來越遠。

  「我要做手術。」

  醫生說現在已經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做手術效果也不會太好,

  她的身體,已經對國內的藥物有耐藥性了,只能加大藥量,後果就是無法估計的副作用。

  『仔細考慮。』

  這番話點燃了京野家的戰火,林靜堅決不同意京野遙受苦,京野真鬥則認為要讓她自己選擇。

  「我不同意,再怎麼說我都不同意。都說了不支持你去學體育,現在身體出問題了,也不影響日常生活。你就老老實實的考大學,然後來美國工作……」

  凌晨坐飛機回來,林靜推掉了所有工作,把道理掰碎了講給她聽。

  像她們這種家庭,有能力重新為她培養一個新的愛好。

  說句難聽的,有錢,你想做什麼都可以,為什麼要去遭這些罪。

  」這是我的夢想…!」

  「你才十幾歲,談什麼夢想!」

  京野遙沒辦法,從臥室找出那本勇者的小說。

  騙人。

  失去了右手的勇者,根本就是什麼都做不了。

  她趴在床上。

  一片空白,又被記憶填滿,又歸於空白。

  七零八落的畫面堆在一起。

  呼吸困難。

  京野遙不喜歡哭。

  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喜歡給自己找點事情干。

  抱著球下樓。

  「嘭……啪……」

  「嘭……啪……」

  排球變得好難。

  錯了,錯了,錯了。

  原來動作標准與否,真的不是知道,就可以做到。

  糾正也好難。

  擊垮她的,並不是越來越頻繁的自我否定。而是她的右手又開始抽搐了。

  「算了吧。」

  林靜和京野遙一起蹲下。

  仿佛易碎的玻璃,一碰就碎。

  少女抱著自己的手腕,明明不瘦弱,卻顯得脆弱。

  林靜看著自己的女兒,想遞給她最後的台階。

  累了的話,就休息吧。

  「我不要。」

  我的手好痛,我的心也好痛。

  ……

  「媽媽,我不要。」

  如果不能打球,京野遙的心……會碎掉。

  ……

  京野遙去做手術了。

  推出手術室時她是有意識的,並不是全身麻醉。

  醫生說她的手術,已經是最接近理想的狀態。

  京野遙期待著這份「理想」。

  一陣眩暈過後,就陷入了黑暗。

  副作用來的比所有人預想的都快。

  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手腕每天都在抽筋。

  喝稀飯也惡心。

  僅僅三天便瘦了10斤,肉眼可見的纖細下來。

  隔壁床的烏野一系,安慰她說一切都會好的。

  更痛苦的是復健,忍著劇痛與麻痹活動,像是有刀尖磨著骨頭縫。

  一下又一下。

  京野遙展現了絕無僅有的意志。

  很難想像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竟然全程沒喊過疼。

  再疼,也只是一句一句的念叨著。

  『我還要打排球。』『我還想打排球。』

  所有人都會為一時的松懈付出代價,自以為能逃過一劫,其實是掉進深淵。

  京野遙覺得是自己活該。

  她逼迫自己把所有的痛苦記住,這就是她自以為是的代價。

  這代價太大了。

  林靜也不再提讓她放棄的事了,京野真鬥一個大男人在廁所偷偷抹淚。

  回到排球部,京野遙那時的狀態做不成正選,在普通隊也打不完全程。

  大家刻意回避她,怕刺激到她。

  京野遙本人心態卻很平和。

  再給她一些時間。

  比沒手術之前的狀態,已經好太多了。

  她變成了一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所以當森佑美流淚時,她很懵。

  懵到不知道說什麼好。

  天才隕落的震撼,是京野遙本人無法理解的。

  後來京野遙明白了。

  在乎她的人,不只她自己一個人。

  這根本不是,『不能打球了』一件事。

  她是有虧欠的。

  為她傷心的家人朋友,也為她的莽撞付出了代價。

  這代價怎麼那麼沉重。

  京野遙覺得喘不動氣,想掙脫開。

  但又有了點盼頭。

  虧欠也好,她不是一個人了。

  她得更努力,重新站在高處讓所有人看見。

  以最奪目,最重視的姿態。

  向自己、也向其他人道歉。

  京野遙講完了小說的內容,不少人覺得這個故事太過瑪麗蘇。

  右手不行了用左手,怎麼那些怪物那麼沒有用。

  這不就是爽文嗎?

  京野遙對於這些質疑不置可否,繼續講起自己的理解。

  「後來我知道了。勇者依靠的,從來不是他的左手,即使他的左手也揮起了劍。」

  「他依靠的,是自己的第三只手。」

  「我們每個人都擁有著第三只手,那就是——意志。」

  京野遙說著,拿出那本《老人與海》,「現在進入正題,我來分享這本《老人與海》……」

  「京野你犯規,你等於分享了兩本書。」

  京野遙吐了吐舌頭,才沒有。

  同桌表示她也學會了。

  分享結束,京野遙講的很有意思,其中關於「第三只手——意志」和「面對命運,你怕嗎?」的觀點都很新穎。

  「這導入也太長了吧!」文學社社長抱頭,當然是開玩笑的,她沒有要批判京野遙的意思。

  玩笑講完,「我能聽出來,京野是有自己非常想要做的事情。那麼面對命運,你是放棄了嗎?」

  京野遙剛坐下,聞言搖頭一笑。

  「沒有。」

  「我要打敗命運。」

  天內葉歌看見部長帶來的是新成員是京野遙。

  開心的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了。

  是狠狠的掐自己的大腿,才忍住沒有叫出聲。

  「哎呦,你掐的是我!」旁邊的少女女嗷嗚叫道。

  天內葉歌趕緊給朋友揉腿道歉,「啊~小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藤野香問她,「是因為那個京野遙嗎?」

  「你怎麼知道的?」天內葉歌覺得藤野香神了。

  藤野香無奈,「我又不是傻子。這幾天你都心不在焉的,放學還特意繞遠路。你都不知道你偷看人家的樣子有多明顯。」

  「有那麼明顯嗎?」

  「很明顯。」

  「所以說那個京野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值得你這麼關心。」

  她是知道天內葉歌不喜歡同性,不然這麼明顯還以為是暗戀呢。

  「京野啊。」小香是天內葉歌轉學後的鄰居,京野遙出名的那些年,她還沒有接觸過排球。

  現在小香來排球部也是受她的影響。

  「怎麼評價呢?反正就是很厲害。大概是天才級別的那種人物吧。」

  「前幾年聽說是受傷了,也沒有傳出來什麼信息,連去哪個學校上學都不清楚。我還以為她不打排球了,知道我開學見到她有多震驚。」

  天內葉歌越說越覺得惋惜,藤野香則是震驚。

  「原來這種背景故事,是可以出現在現實生活的呀。」

  是什麼勵志大女主故事。

  京野遙跟隨她們一起訓練,位置剛好是天內葉歌的旁邊。

  天內葉歌會用余光觀察她。

  看她身上的肌肉線條,就知道平常的訓練並沒有落下。

  現在做起排球基訓,感覺和一開始並沒有什麼差別。

  接球很穩,仔細看右手也沒有遺留的痕跡。

  大概是因為她們只打過一場比賽,沒有朝夕相處過。

  「你在看我嗎?」

  被抓包還是挺尷尬的。

  天內葉歌不知道說什麼。

  「怎麼啦?覺得很震驚。」京野遙做出誇張的震驚表情。

  「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因為受傷就變得很……」

  天內葉歌趕緊擺手,她可從來沒有這麼感覺過。

  「現在能跟你一起訓練是很魔幻,但我沒那麼想!!」


第85章 再回宮城3居然不是常用手

  排球社不會安排大量的基礎訓練。

  因為能擊潰防守的力量很少出現,爆發高的選手占大部分。

  女子排球的防守體系更重要,打多回合戰,比男排更看重團隊配合和耐力。

  防守才是生命線。

  比較吃香的攻手就是身體條件好,耐力強,各方面均衡的。

  就比如京野遙、福島彩繪,是典型的全面型主攻。善攻善防,轉位靈活。

  還有做的比較好的天內葉歌,估計用不了多久也會進入第一梯隊。

  幸村愛子在小獵鷹時期也是這樣的攻手,不過國中因為學校緣故,不知現在怎麼樣。

  連暴擊排球那個以「重扣」聞名的上田凌子,實際上也基礎相當扎實。

  這類主攻最受歡迎。

  她們可以迅速融入團隊,充當隊伍的潤滑油。必要時還可以根據隊伍需要,改變自己的定位。

  也有特殊一點的主攻手,像是佐野凜、清水柚月這樣的高爆發型。

  佐野凜是爆發強,耐力強,身高高。

  但無奈學習排球的時間太短,防守不可能一下子提升下來。

  加上白鳥澤的女排教練,立志培養一個「女牛島」,居然敢讓她不參與防守。

  在女排,防守是基礎。

  她放棄防守,就等同於……

  除非她的攻擊性,能進化到某種強度。

  不然在重防守的日本女排,未來不可能進入國家隊。

  這也是她飽受質疑的原因。

  實際上,不僅白鳥澤的教練在賭,佐野凜也賭上了她排球的生涯。

  清水柚月從小練球,基礎也不錯,特別是京野遙對後輩的指導相當無私。

  她特別在哪裡呢?

  清水柚月唯一的缺憾就是在身高,上國中三年級的她身高勉強夠到160。

  女生不像男生,一般過了國中,身高基本就停滯了。

  作為主攻手,這個身高還是不夠。

  她彈跳力又不夠,彌補不了身高的缺憾,對二傳的要求很高。

  像她們兩個,都是需要在特定的隊伍中才能發揮作用,因為局限性很大。

  這邊,

  京野遙不敢一下子加太多的訓練量。

  天內葉歌留下來加訓,京野遙沒多留,完成規定訓練就走了。

  美國讀書時,她基本是醫院、俱樂部兩頭跑。右手做治療,在俱樂部做的,都是不需要雙手輔助的平衡訓練。

  京野遙的上半身力量和下半身力量不成正比。

  手臂肌肉比腿粗的多。

  現在也不能做別的,正好練練。

  班傑明針對她的情況做了細致的規劃。

  為了防止二次受傷。

  在林靜的贊助下,訓練室全方位有了『防磕碰軟墊裝修』。

  腿部肌肉跟上來,她的底盤更穩了,協調性也在訓練中更近一步。

  「早就應該跟著我練,也不會出事。」

  班傑明提起這事還是很生氣,好苗子差點被扼殺在搖籃,誰知道不上火?

  有專業教練指導

  是很好,但美國不是她的家。

  這裡的人,有很多種膚色,說著不是她母語的語言。

  她們不吃壽司,愛吃奶酪。

  更重要的是,這裡沒有她的朋友。

  京野遙還是想念那個她長大的地方。

  盡管她走過很多個國家和城市,但她的根,在宮城。

  有人問過她,跌落神壇的感覺怎麼樣。

  京野遙的回答是,她從未站上過神壇。

  每個人需要仰望,現在只是比之前的高度略低點,京野遙可以接受。

  早晚她會回去的。

  經驗和精神是不會被奪走的東西。

  為了能重新打球,父母帶她跑遍了整個日本。

  專家會診時,她在東京住了一陣。

  黑尾鐵朗和孤爪研磨到醫院看她,那個時候她的狀態也不是很穩定。

  受傷後的地方有一點生長,好情況是沒有積液。

  安排手術還得簽保證書。

  京野遙吐槽像是生死狀。

  手術前試敏,身上的留置針有好幾個,看起來有點嚇人。

  京野遙很煩這些軟管,翻身都不敢做大動作,她寧願反復打針。

  「你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害怕?」

  二人一來就是這一幕,京野遙拿著平板看今年的大獎賽,見他們來了還吐槽日本隊越來越不行。

  看起來很自在,一邊看一邊點評戰術,時不時和他們說哪個球很厲害,誰誰配合很好。

  倒像他們大驚小怪了。

  實際上,黑尾和研磨在心裡預想過最壞的情況。

  一通安慰的咽進肚子,反而不知說什麼了。

  京野遙沒有表面上那麼不在乎,但這種情況,說了只能給別人徒增煩惱。

  挺閑的,私立醫院服務好,檢查掛水都快。

  沒事她就看看比賽,左手現在打字也蠻靈活的。

  京野遙打算試著用左手寫字,牛島若利說熟悉左手可以慢慢來。

  息屏後伸了個懶腰,就是天天看平板眼疼。

  自己還惦記著那幾個扣球,恨不得馬上實踐。

  等恢復了再試吧。

  習慣性復盤完,就對上兩雙眼睛。

  糟糕,走神時間有點長了。

  知道他倆心裡擔心,京野遙想讓他們別在意。

  「天天打這麼多針,都不用喝水了。這麼多水,打的我臉都嫩了。」

  ……

  「不好笑嗎?」

  她還是不擅長開玩笑。

  「請假來的?」京野遙換話題,她現在休學不用寫作業,就喜歡看別人補課。

  「嗯,畢竟你動手術這麼大事,我和研磨必須來看看。」

  「小手術,不至於不至於。」

  孤爪研磨眉頭皺成一團,真會忽悠人,這才不是小手術。

  關節鏡手術的風險不小,京野遙的語氣卻像是吃飯睡覺那麼輕松。

  就跟小黑說「二傳不累」一樣,都是假的。

  研磨不愛說話,憋了半天就憋出幾句,好好照顧自己。

  黑尾鐵朗順著她另找話題,還是聊點輕松的比較好。

  「京野的辮子中文是不是叫『長生』,寓意很好啊。」

  他說中文居然很標准,有點廣播腔的意思。

  「哈哈,特意跟著百度學的。」黑尾鐵朗本來想假裝中文很熟練的,沒裝幾句就露餡了。

  京野遙不為難他,揪著自己的小辮子。

  「它會保佑我的。」

  在宮城的日子回歸平淡,京野遙去白鳥澤特意拜訪了牛島若利。

  沒想到這位身邊居然跟了別人,真是難得。

  「發現了,若利居然在和女孩子說話!」

  天童覺從後方穿過來,扭曲旋轉著湊到京野遙跟前。

  牛島若利介紹的一本正經,「這是京野遙,現在就讀於新山女子學院一年級。」

  天童覺按腦袋思考一陣,猛的一拍手。

  「我知道了!你是京野妹妹吧~若利向我經常提起過你呢~」

  牛島若利不明白,明明只是在談家庭時說過一次,怎麼變成了經常提起。

  他很直白,「只說過一次。」

  天童覺伸出雙臂撲棱,「若利這樣是沒有女孩子喜歡的。」

  「遙是我妹妹。」

  若利是有話直說的性格。

  看來真的沒有情況,是他想多了。

  天童覺好好觀察了一下,這麼一看,他倆是真有點像的。

  他說的是體型。

  長相二人是八竿子打不著一點,但都又高又強壯的。

  很有生命力。

  很少有同齡女生能讓他們平視,這說明京野遙起碼身高到了180。

  好不可思議,但天童覺接受的很快。

  「好酷。」

  京野遙眼睛一眨,「什麼很酷。」

  「身……」

  「這不是京野遙嗎?回來了?」上田凌子抱著雙臂,看樣子已經看了很久。

  「上田前輩好。」

  「上田前輩怎麼來了。」

  牛島若利和天童覺都是二年級,對三年級的學姐還是要老實打招呼的。

  上田凌子是排球特招進白鳥澤的,現任女隊隊長,今年是她高中的最後一年。

  京野遙不知道叫什麼好,也跟著叫』上田前輩』。

  上田凌子臉垮下來,「咱認識那麼久了還叫前輩,真可怕。」

  「那上田?」

  上田凌子滿意點頭,「這還差不多,美子前幾天還說,高中不和你打一場比賽會很失落呢。這會兒就回來了,期待和你再打一場。」

  她舉起右拳,輕輕碰了下京野遙的手,便轉身走了。

  「京野妹妹人脈很廣闊啊~」天童覺眼睛瞪的大大的,超級自然的改了稱呼。

  京野遙解釋,「是小時候在排球俱樂部認識的。」

  「真好啊,看來交了很多朋友啊。」

  牛島若利適時開口,「你不是說想要我看看扣球嗎?正好現在有時間,我們找個空地練習一下。」

  幾人往校內走。

  來到空地,京野遙打開排球包,從裡面拿出護具和球來。

  這才發現少女是一直帶著手套的,露出手腕上兩個深深的印記。

  那是術後留下的疤痕。

  認真帶好護具。

  京野遙讓天童覺幫忙傳球,他當然樂意效勞。

  「嘭!」

  左手用力,球便呈直線飛過去。

  牛島若利接住球。

  「再來一球,盡量慢一點。」

  京野遙照做,她做事向來認真。

  扣球的表情比平常更嚴肅,很有威懾力。

  幾球下來,天童覺也發現球的路線仿佛是固定的。

  精准到嚇人。

  「左手還是不行啊。」

  「慢慢來,左手的動作和右手是相反的,確實不好適應。」

  二人說的很平淡,天童覺尖叫。

  「京野妹妹不是左撇子嗎!!太令人震驚了,簡直就是魔鬼。」

  明明左手的准確度已經很可怕了,這還不是常用手,要是換成常用手那得多嚇人!


第86章 再回宮城4參加業余比賽?

  熟悉另一只手,過程很漫長。

  算上右手最開始受傷,大概是用了一年半。

  京野遙喜歡做扔東西練習,大部分東西都是用扔的。

  剛開始只是扔垃圾用拋的,後面別人讓她拿什麼都是拋。

  身邊人也從一開始的護頭,變成熟練伸手接住。

  寫字也不像之前那麼歪歪扭扭,變得秀氣板正。

  對球的控制力是兩個方面組成。

  一方面是手的力量,另一方面就是視覺追蹤能力。

  周圍的同學都因為各種原因,陸續帶上眼鏡。

  而京野遙不管怎麼沉迷電子產品,視力都是最高標准的5.3。

  她能看清的東西,似乎是比平常人清晰的。

  」怎麼做到的?」

  天童覺很喜歡問問題。

  他很好奇,畢竟左右開工的人太少見。

  京野遙小學也很喜歡問問題,影山飛雄又是個很」呆」的家伙。

  「你覺得打排球最重要的是什麼?」

  影山飛雄那時忙著做賽後總結,也想不出合適的詞來回答。

  這個問題就擱置了。

  得知京野遙手受傷的消息,破天荒的,這家伙主動發了消息。

  矮子影山:我知道排球最重要的是什麼了。

  多年前的備注還沒改,因為太久沒聊天,京野遙看這個id都覺得恍惚。

  抬手想把它和別人一樣改成姓名,刪干淨,沒保存還是退出來。

  京野遙:什麼?

  是什麼也不重要吧。

  」累積。」

  百煉成鋼。

  從小孩變成大人需要累積年齡,從能到不能需要累積經驗;

  甚至於從無意義到意義,也需要累積。

  累積的意義,在於你從

  「不知道」到「知道」。

  有時候人,會把自己的平凡歸咎於不夠幸運。

  為什麼我生下來就不夠富有?

  為什麼我不夠聰明不夠漂亮不夠特別?

  不夠。

  因為欲望得不到滿足,所以徹底擺爛。

  反正沒有意義,努力了也沒有用,那就什麼都不做好了。

  不,結果不是最大的意義,累積才是。

  也許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在努力的的過程中你一定得到了什麼。

  所有得到的,好的壞的,都在累積著,然後構成了有意義的一生。

  假如結局並不是你想要的。

  沒關系。

  故事才剛剛開始。

  「很變扭啊。」

  京野遙微微蹙眉,一遍遍的調整著自己。

  她對於自己要求很苛刻,雖然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很平淡。

  「已經練習一個小時了吧,是不是該休息了。」

  天童覺從一旁的地上爬起來,他已經看的眼睛疼了。

  京野遙確實練習很久了,是時候該休息一會兒。

  三個人坐在一起,天童覺想吃冰,買了三根。

  其中一根給京野遙。

  「剛運動完,不能吃太涼的東西。」少女搖頭拒絕。

  牛島若利接過一根雪糕,「謝謝。」

  天童覺沒勉強她,左一口右一口自己吃的歡樂。

  「甜的東西就是讓人會心情好啊,巧克力冰淇淋最棒了~」他捧著臉感嘆。

  京野遙不喜歡吃太甜的東西,從小的清淡飲食會讓她覺得這些甜到發膩。

  所以隊裡發的能量棒她也不喜歡吃,通通塞給了森佑美。

  「大部分女生都是喜歡吃甜食吧,京野這樣很少見哎。」

  「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口味,巧克力也不止很甜很甜的,也許京野也會遇見適合自己的巧克力呢。」天童覺搖頭晃腦的自圓其說。

  牛島若利吃東西的時候很認真,聽到他說話會特意停住動作,然後再繼續吃。

  「也許吧。」京野遙微笑點頭。

  牛島哥能交到這樣有意思的朋友,真好啊。

  傍晚背著書包離開,天童覺和牛島若利在分叉口和她分開。

  經過青城,京野遙偷偷看了一眼。

  這個時間,當然是不可能看到想看到的人。

  她們都在這裡吧。

  京野遙頓了一下,張望著似乎是想看到什麼。

  這麼晚了,不可能見到吧。

  …………

  京野遙前腳剛走,一群身著排球服的少女從大門內出來。

  「佑美也太勤奮了吧,身為前輩總感覺要被追上了。」一位少女誇贊道。

  「前輩也很勤奮啊。」森佑美笑的甜甜的。

  「是從國中就這麼勤奮嗎?」有人問。

  森佑美一入學就受到了關注,又漂亮又有實力,還和隊內的前輩——福島彩繪和天花寺和在國中並肩作戰過。

  看樣子,一年級就能有上場比賽的機會了。

  天花寺和笑嘻嘻的,「她現在脾氣好多了,你是不知道,當初她做隊長有多可怕。」

  那人震驚,「這麼可愛的女孩,寺和你不要污蔑人家。」

  天花寺和不服,「她可是二年級就做隊長了,和京野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氣氛一下子凝滯。

  一追憶國中,很難不提起那個人。

  「抱歉。」

  森佑美勉強掛上笑臉,「沒事。」

  「我還有事,先走了。」

  過了一會兒,直到看不清那人的影子,

  山本有希出聲,「真的沒關系嗎。」

  福島彩繪因為是三年級,那年的事她只知道個大概,「京野不是從美國回來了嗎?我還很疑惑她為什麼不來青城呢。」

  天花寺和震驚,「京野回來了?」

  「你不知道嗎,京野在ins發照片了啊。」

  天花寺和很久不看ins,軟件已經被她刪掉了,她抓著腦袋說回去一定下回來。

  「所以京野去哪裡了?」

  「是新山女子吧。」山本有希拿出手機,錄取通知書的照片展現在眾人面前。

  那些不知道京野遙的隊友也跟著看照片。

  銀色腦袋占據了半個屏幕,上半部分是錄取通知書和機票,文案是『我回來了』。

  「那之後就是對手了,得提前研究一下,不知道京野的打法有沒有變化……」福島彩繪一時有些頭大,沒人想遇到這種對手的。

  「福島前輩,居然這麼在意這個京野遙嗎?」隊友驚訝。

  不怪她這個表現,去年福島彩繪就已經被選入了國家青訓隊,實力已經很強勁了。

  「她很強。」福島彩繪了解京野遙,她也不相信京野遙會被輕易打敗。

  擁有那種毅力的孩子,早晚會回來的。

  而且要是不恢復狀態……福島彩繪摸了摸運動手環。

  她比她想像的更快。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6點。

  晚霞快散盡了。

  這麼大張旗鼓的回國,不就是告訴所有人——「我好了,我要回來了」嗎?

  那人,有著她的驕傲。

  「一想到某天會對上京野,就覺得有些怪怪的。」

  天花寺和跟京野遙當了這麼多年的隊友,心裡狀態轉變不過來。

  「她為什麼不來青城啊?」

  想起森佑美匆匆離去的背影,其實也可以聯想到。

  「她們倆,還在鬧別扭啊。」山本有希嘆氣。

  京野遙沒去青城的原因其實很單純。

  青城是有名的私立學校,但沒有平時成績的京野遙,想高一入學不是容易的事。

  她想盡早回國,就要選擇相對好進的公立學校。

  再加上京野遙仔細研究過隊伍的配置。

  青城還是走的她國一時的模式,體系偏向整體強度進攻。

  加入的話,就不可避免要進行多次強攻,這對於剛恢復的她強度太大。

  除了福島彩繪,青城還有一個二年級主攻手,可能要坐一年冷板凳。

  烏野的女排實力太弱,京野遙沒考慮過。

  白鳥澤有好幾個特招生都是主攻手,集體訓練強度大,競爭激烈。

  研究了所有學校的錄像帶,還是女排的老牌名校——「新山女子學校」,比較適合她現在的情況。

  因為是老牌名校,校內的設施很健全,訓練是一日兩練,集體訓練和個人加練是分開的,教練也是有名的退役選手。

  和大學有合作,合宿特訓很吸引人。

  在管理上比較人性化,京野遙能有自己單獨的時間。

  隊員配置情況也可以。

  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成熟的雙人攔網很成熟,自由人相對靈活,有發球厲害的星谷海,首發的王牌主攻手畢業,有機會快速上場。

  不單純因為「新山女子學校曾多次打進過全國」,京野遙不是害怕強敵的類型。

  和曾經的伙伴們並肩作戰嗎?

  也算吧。

  ………

  礙於多種復雜原因考量,京野遙來到了這裡。

  在家裡做完手腕保健運動,京野真鬥做完采訪到家。

  「今天有采訪到你認

  識的人哦。」

  京野遙吃著晚飯,「誰啊?」

  「好像是叫月島…明光,作為他公司的代表,出席贊助的排球比賽,發言很帥氣的。」

  「說什麼要開發出有關於排球的趣味文具,讓更多人能通過他們的文具認識排球。」

  「那很好呀,工作也能接觸到喜歡的事。」京野遙為他高興。

  「遙現在要打球了嗎?」

  一年多的康復訓練,京野遙已經很久沒打比賽了。

  「最早的IH也還有一段時間,國體春高更不用說……」

  知道女兒現在很想參與比賽,京野真鬥邀功似的推出一張名片。

  「可以先參與社會性質的排球比賽,我有認識的隊伍正好缺一個主攻手,我想你應該感興趣。」

  「宮城縣自由排球大會?」京野遙念出聲,對上含笑的父親,心裡很是感動。

  「想去嗎?」

  ……

  京野遙堅定點頭,「我想去。」

  打比賽啊,真是打多少場都不會膩。


第87章 業余比賽1久違的感覺

  「你就是京野遙對嗎?」

  「嗯…沒錯。」

  本來以為會是一群阿姨組成的隊伍,沒想到的年齡差的也不大?

  眼前的少女打扮的很有個性,或者說有點太特立獨行了。

  彩色的挑染扎成一簇,脖子上還掛著有柳釘的脖環裝飾,整個人看起來很像潮流雜志上的女郎。

  氣質也相當扎眼。

  「你多大?高中哎,真年輕。」

  「大學生也不算大吧。」京野遙回應。

  眼前這個少女看起來不大,有些過分嬌小了。

  身高只到京野遙胸口,說是高中生也有人信。

  「你是主攻手吧,我也是奧。」她很自來熟的介紹自己。

  「嗯……哎?!!」

  真不是京野遙以貌取人,這個由大學生組成隊伍,最矮小的這位居然是主攻手嗎?

  八木花見繪氣憤的跺腳,「沒想到京野也是這麼想的,長得矮不能打主攻嗎?」

  身上的小飾品發出「丁零當啷」的碰撞聲,

  她從小開始打排球,雖然沒有走上職業的道路,現在在大學也一直在堅持。

  很多人說她的身高打自由人會更好,但她還是喜歡打主攻。

  八木花見繪有些固執的堅持。

  場地上是橡膠被暴曬過的味道,室外場地視野很開闊。

  這時的八木花見繪,已經換了一身排球服,褪去亞比風的裝扮,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結實的身體像征著陽光與熱情。

  「大家有干勁一點啊!」

  她們的隊伍名叫『排球轟炸機』隊,排球服的配色是黑色為主色調,還在衣角處掛了一個小小的鐵環。

  「你看看穿著合適嗎?這是之前成員留下的。」

  京野遙拿到隊服,是洗衣液的櫻花味,穿在身上略小一些,但不影響打球。

  「喔噢~很適合你。」八木花見繪誇贊道。

  熱身也是在室外,排球網架在正中間,跟著隊伍往前走。

  京野遙的心髒不免緊了緊,排球比賽啊。

  這種比賽沒有解說,來看的人都是同樣來比賽的選手。

  另一支隊伍是隸屬於公司的排球隊,都是成年女性。

  雙方隊長握手,「來一場熱血沸騰的比賽吧!」

  京野遙混跡在隊伍裡,跟隨著大家鞠躬,因為沒有磨合過,站位很隨意。

  對面看起來也一樣,似乎比賽並不是比賽。

  「開心點,別這麼嚴肅。」八木花見繪呲著牙拍京野遙的背。

  哨聲響起,隨著對面的選手發球,京野遙下意識的鎖定落點。

  「嘭!」

  「好球!」二傳手是一位戴眼鏡的成熟姐姐。

  這種好一傳,真的是太讓人感動了。

  八木花見繪以一種看不清的迅捷動作助跑,一眨眼就已經飛起來了。

  她跳的很用力,扣的也很用力。

  京野遙揉揉眼睛,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覺。

  仔細觀察後,發現八木花見繪的跳躍,並不是依賴於自身的彈跳能力,而是助跑。

  原來可以這樣嗎。

  沒有太多的戰術,大家痛痛快快的打球,都不在意輸贏,都在珍惜一起打球的瞬間。

  「我來我來!」

  「算了吧,你一傳還沒人家高中生好。」

  「啊?好傷人!」

  打著球的空隙還有時間聊天,說著二傳手就傳球給京野遙。

  京野遙起跳了。

  好好熟悉,好久不曾擁有的感覺。

  對面的視野一覽無余,排球傳過人群。

  扣球得分,無人觸球。

  「怎麼跑反方向了!!!」

  「這孩子是左撇子不好接啊。」

  其他人都在感嘆左撇子少見,只有八木花見繪摸摸京野遙的右手,「你不是左撇子吧。」

  京野遙歪頭,「你怎麼知道的。」

  她的唇釘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八木花見繪笑了。

  因為一個很煩人的後輩,她對京野遙的名號略有耳聞。

  曾經八木花見繪因為自己的身高自卑過,覺得自己不適合打排球,也是那個後輩寬慰了她。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

  身高對於排球是最大的天賦,她坐了一年又一年的冷板凳。

  她夠努力了,可也無濟於事。

  掙扎過憤怒過,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又無法舍棄。

  喜歡就是喜歡。

  所以她一直在為了變得更強而努力著,不是為了比賽能贏,甚至不是為了要上場。

  她會因為自己的一點點小進步而開心。

  八木花見繪要打主攻手。

  她喜歡這個位置。

  就像是她打滿了的唇釘耳釘,堅硬又漂亮。

  京野遙珍惜能打比賽的機會,她已經太久沒正經這樣過了。

  「我來!」她從後排跳起,身高的優勢讓她像一座突然長起的大山,伴隨著泥石流的滾滾而來。

  左手沒有右手那麼靈活,她加大了左臂的訓練量,想辦法讓力量更進一步。

  動作要領是詢問了牛島若利,根據他的訓練方法做了改進。

  這球不好接,對面如臨大敵。

  業余比賽,都是排球愛好者參加組織的,來了個生面孔,但幾球下來,任誰也不敢小瞧這個高中生。

  底下的觀眾們還在討論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京野遙已經發球連得6分了。

  第一局爽快拿下,京野遙的臉被曬的紅彤彤的,八木花見繪一想就知道她的防曬霜不防水。

  「用我的吧。」

  京野遙受寵若驚,「謝謝你。」

  防曬霜也是櫻花味的,她想起一開始嗅到的洗衣液味道。

  汗水還在流,室外的太陽毒辣,連觀眾席都有人打著遮陽傘。

  「我們的場地便宜,湊合著打吧。」戴眼鏡的二傳姐姐似乎看出京野遙的不適應。

  看她的樣子就是學校裡打習慣了。

  「室內的場地經費太高了,我們這種小比賽一般都是在室外的,這次還有草坪,上次直接是水泥地。」

  「我膝蓋那次就磕出血了。」

  「不過有球打就很開心。」隊伍裡的成員都在聊天,只有八木花見繪一個人找地方坐著休息。

  「一直助跑體力消耗很大吧。」京野遙坐在她旁邊。

  八木花見繪是真沒感覺,她的體力已經鍛煉出來,現在打下整場都不會累。

  「一開始是堅持不下來,現在還好啦。」

  這支隊伍裡,應該只有八木花見繪是正經學過排球的。

  看得出技術比別的選手高出一大截。

  「你不會是懷疑我的體力吧?」

  「沒有。」

  京野遙沉默一會兒,「你很喜歡排球嗎?」

  她很喜歡這麼找話題。

  有些老掉牙的搭訕方式,在這群人裡卻很實用。

  「是啊,很喜歡。」八木花見繪覺得好笑,把京野遙的頭發揉做一團。

  「只是個小比賽,問這個干嘛?再說不喜歡的話,我打比賽又不賺錢,費這麼大勁組球隊干什麼。」

  還是多虧了京野遙,不然她們球隊還缺了一個人。

  「我知道,我可能成為不了最厲害的主攻手。」八木花見繪已經接受了自身的缺

  點。

  她大學學的是體育相關專業,已經想好了畢業成為一名教練。

  她的技術,腦子,基本功都很扎實,當不了選手她就培養選手。

  總有一天,她會培養出一個最好的主攻手,就當全了自己的「王牌夢」。

  現在還是要多提升自身技術,腳踏實地的多打比賽。

  八木花見繪不挑比賽,專業的不專業的,只要是關於排球的她就上。

  無論輸贏都是積攢經驗。

  就像是今天,她留意到了京野遙的打法,心裡就多了一種戰術。

  「你可以試試……」

  聽了八木花見繪的話,京野遙覺得可行。

  第二局,京野遙是在前排,單靠她的大高個,攔網就很令人心煩了,時不時的快攻更是難受。

  「讓讓我們這些老阿姨吧!」對面的女人樣子也不大,二十五六的年紀,就開始嚷嚷自己「老胳膊老腿」。

  那種「年輕真好」的眼神,叫京野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都在各打各的,讓京野遙猜不到對面下一步會干什麼。

  這種感覺很荒誕,就跟考1+1=,結果標准答案是two一樣離譜。

  就像是現在,對面的後排進攻居然是副攻跑過去打的。

  那麼長的距離,都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想的。

  京野遙很開心的撲空。

  「把心裡的戰術扔掉,我們這是野隊。」八木花見繪提醒。

  都是臨時組建的隊伍,哪來的默契一說。

  京野遙深呼氣,強迫自己把腦子裡的戰術丟掉,開始好好觀察現況。

  只見京野遙忽然起跳,二傳早已經准備好,左手用的巧勁觸球。

  球就輕輕的掉在地上。

  「你的右手比左手准一些,左手的話力量更大些。既然精准度是可以被控制的,控制力量的大小會不會更簡單一些。」

  這番話把京野遙從死胡同裡拽出來。

  她原本陷入了「力量」誤區,認為要把力量練的再大些,再重些。

  竟然忘記了,力量也是可以被控制的。

  手腕的動作可以控制方向,輕重的控制可以改變距離。

  京野遙悟了。

  「吊球?啊啊啊,好氣好氣。」對面沒反應過來,現在只能在那裡抱怨。

  「好球。」八木花見繪和京野遙擊掌。

  京野遙只覺得可以實施的想法越來越多,迫不及待的要都實踐一遍。

  八木花見繪看著京野遙躍躍欲試的樣子,她可不能被小輩壓下去。

  眼一眨,她自然接起球。

  好快。

  京野遙心裡驚嘆。

  八木花見繪靈活的可怕,速度驚人到可以給自己留出助跑的時間。

  也不怪大家說她應該去做自由人,這種速度能力,不做自由人真的可惜。


第88章 業余比賽2少女的友誼

  越來越熟練,實戰才是進步的階梯。

  那種生疏的感覺逐漸褪去,京野遙好像又找回了一點自信。

  似乎又找回了當初的自信。

  身體本能的向前向後,長時間的累積形成了類似於直覺的反應能力。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訴她,沒有改變。

  她還是那個可以主導比賽的——京野遙。

  右手手腕偶爾的出現的酸麻都是可以忍受的。

  她情不自禁的扣出自己最自信,也是當初最常用的——極致精准的扣球。

  排球飛過人與人之間的空隙,魔鬼般的壓在線內。

  就好像所有人都逃不過她的的眼睛,總能找到細小的縫隙飛出一個排球來。

  對手反應不過爆了粗口,連八木花見繪都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還以為再也不會見到這種精准度的扣球,這種無與倫比的控制與觀察力的結合。

  京野遙用的是右手。

  11:11。

  比分重合,她下意識用了自己最有把握得分的扣法。

  現場爆發出的歡呼聲,連隊友們都情不自禁的跟著尖叫。

  耳旁「嗡」的一聲,恍惚後京野遙不再壓抑自己的情緒。

  「啊啊啊啊啊啊!!」

  聲音淹沒在人潮裡,京野遙心裡的淤積的不甘與委屈,通通隨著這一聲散出去。

  咚咚咚……

  咚咚…

  咚咚咚…

  胸膛跟著呼吸鼓動。

  她緊緊握住自己拳頭,向著毫無遮擋的天空揮拳。

  這可是她最熱愛的運動。

  「好球!」八木花見繪不吝嗇誇贊,眼前接球的少女和幾年前記憶中的身影重合。

  當初的她是多麼意氣風發。

  不……

  她現在也在發光啊。

  京野遙的一傳很穩,二傳手配合八木花見繪四號位進攻。

  助跑,起跳,扣球。

  跑的慢就多跑幾步,跳的不高就做足准備,扣球不夠有力就再用力一點。

  多年前小川香的話,八木花見繪一直記著。

  現在當做了人生信條。

  差距很大。

  但因為差距大就畏懼了,那一點也不酷。

  那就比比吧。

  小個子竄到半空,手臂揮動的幅度過大,姿勢都有些變形。

  剛剛好。

  這是她通過無數次失敗中,得到的,來之不易的『剛剛好』。

  她們這邊打爽了,對面真的是氣的要命。

  下班打打最喜歡的排球運動,直接給她們干破防了。

  說好的業余比賽呢,一上來就上強度。

  「老大!她們欺負人!」

  又一次『跑空』的自由人紅溫了。

  在辦公室維持的優雅體面碎裂。

  都市白領表示:打不過,真的打不過。

  京野遙的強勢得分,讓大家下意識的配合起她來。

  京野遙不負眾望,一球接一球的得分。

  因為是業余比賽的第一輪,對面的水平只能稱的上「愛好者」。

  八木花見繪自認為自家隊伍實力還算可以。

  可也不難看出,這種難度的比賽,對那個孩子還是太輕松了些。

  畢竟是曾經打過全國,響徹宮城的天才。

  自己只是提點幾句,她在比賽中就能用上,不僅學會了控制輕重,還摸索著運用起了擰肩帶腕。

  身體配合手腕,輕拍控制落點。

  嘖。

  八木花見繪能想像到,京野遙未來會有多麼可怕。

  能空戰,能強攻,左右手都能用,變化多。

  目前來看,接球和攔網也沒有硬傷。

  真是羨慕不來。

  最重要的是,這孩子才15歲。

  少年的心氣。

  她們這些已經步入過社會的人,已經熄滅的心氣。

  「好球!!八木姐扣的好!」

  京野遙興奮的原地歡呼,她這場比賽活潑的過分。

  可能是沒有熟人放的開,也可能是太久沒打球。

  京野遙汗水大滴大滴的掉,吼的嗓子有些干啞。

  太好了,還有汗水可以流。

  太好了,還可以歡呼出聲。

  最好的是,又可以站在她最喜歡的排球場,打她最喜歡的排球。

  大家不免被感染,曾幾何時,她們也這麼純粹過。

  有太多太多的煩惱壓著她們向前,她們再也做不到像學生時代一樣,無所顧忌的拼命努力。

  那種「無所有多少困難,我都要戰勝它」的心氣,被現實一盆冷水熄滅。

  太多感慨。

  「年輕真好。」戴眼鏡的二傳手眼眶有些發紅。

  她年輕時和京野遙一樣,在喜歡的事情上有用不完的力氣。

  現在已經就業幾年,領導給她穿小鞋,加班到深夜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沒力氣了。

  曾經信誓旦旦「會成為有價值的人」,也在賽場上與同伴緊緊相擁。

  越來越模糊的道路,變得枯萎,變得刻板。

  被逼著長大。

  太多太多,她想大聲吼出來。

  現在突然好想好想和從前一樣。

  日他媽的社會,去他媽的體面。

  「給老子打爆她們!」她吼出聲,她就是要瘋一把。

  「打爆她們!!」

  網對面被壓了這麼久的隊伍,也被這句話點燃。

  「誰給你們的膽子!!」

  「我們可不是軟柿子!!」

  「讓她們知道我們上班族也不是好惹的!我當初也在排球部待過的!」

  不同年齡段的女性,在此時都拋開了包袱,無所顧忌起來。

  生命力是會被傳播的。

  她們打的不是球,而是回不來的青春。

  生命太過漫長。

  心氣可能是會被澆滅的,但心在!心氣在!

  那顆赤子之心,一直在!!

  比賽贏的很痛快。

  回家洗完澡,京野遙哼著歌擦頭發。

  明天還有社團活動,她回到床上。

  做好保健運動,練就鋼鐵手腕!

  呀呀呀!

  打著拍子,左扭扭右繞繞。

  京野遙覺得自己棒棒噠。

  「叮咚。」

  手機提示音響起,這麼晚,誰給她發消息。

  半個月前

  京野遙:我回宮城了。

  現在

  森佑美:〔微笑〕jpg.

  那個小黃臉明晃晃的,看了下時間已經是22:00了。

  這麼晚不睡,給她發個小黃臉?

  說起來,兩人從她走之前被攔在門外後,就沒有再聯系了。

  京野遙去美國以後,森佑美不再黏著她,也不給她發消息。

  倒是京野遙會群發給朋友們消息,彙報一下恢復情況,森佑美通常是已讀不回。

  但只要是京野遙的動態,第一個瀏覽的一定是森佑美。

  現在是怎麼回事。

  京野遙不用想也知道,她抬手打字。

  森佑美揪著被子,凌亂的頭發豎起來。

  半夜發神經和好久不聯系的人發消息,她絕對是有毛病。

  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不和京野遙聯系了嗎。

  她自己都看不起她自己了。

  沒出息。

  森佑美把頭埋進枕頭,發就算了,還發這麼莫名其妙的消息。

  那個人不回也是……

  「叮咚。」

  她抓起手機,又失望的撇到一邊。

  怎麼是公益短信啊。

  「叮咚。」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她奄奄的抬起眼皮。

  京野遙:比賽見〔微笑〕jpg.

  森佑美眼睛亮起來。

  那年鑽牛角尖了,大吵一架,想著不會再在意京野遙的消息。

  幼稚的想讓京野遙知道,傷害自己身體的後果是很嚴重的。

  (嚴重到會失去她這個好朋友)

  後面後悔想回復了,又拉不下面子。

  天知道,她看京野遙發的恢復過程有多難受。

  (一開始以為是單獨發給她的,後面發現大家都有收到更難受了)

  今天去商場買完東西,無意間聽見體育場念了京野遙的名字,森佑美頂著大太陽就跑過去了。

  不管自己穿的是不是裙子,不顧姿態。

  她用盡所有力氣歡呼。

  能看到京野遙好起來,沒人會比她更高興。

  又想起現在她們要成為對手,心裡又難受。

  天天自己感動自己。

  晚上思來想去睡不著覺,點進置頂,腦子一熱就發了個表情過去。

  真的莫名其妙。

  不過還好。

  森佑美:我會狠狠打敗你〔陰森〕jpg.

  京野遙:你試試?

  森佑美:〔拳頭〕jpg.

  女生的友誼有時候很奇怪,夾雜著復雜的情緒。

  森佑美有很多個瞬間,真的很討厭京野遙。

  討厭她天賦太過;討厭她自大的以為什麼都能解決;討厭她總說教她,討厭她把她當小孩……

  她真的不想和京野遙做朋友了。

  可她又是因為京野遙的天賦,才想和她做朋友。

  喜歡京野遙哄著她,喜歡京野應付什麼,都很有把握的樣子。

  纏繞在生活中的瑣碎,在意著每個小細節,占有欲,嫉妒,攀比,崇拜,欣賞……

  矛盾中撕扯。

  校園裡的形影不離,運動場的默契配合,只有她們兩個能懂的笑料。

  她不止一次的想過,為什麼她們不能成為彼此唯一朋友。

  說好了要絕交,心裡卻都割舍不下。

  森佑美覺得煩她,盼著她好起來,又想打敗她。

  青春期不只有愛情,還有少女間純粹,又搖曳在風中的友誼。

  又是照例的社團活動。

  京野遙和天內葉歌一起做熱身運動,這麼久了,她還是喜歡偷看她。

  「小葉歌,我把你調到京野旁邊吧,這樣看的更仔細。」

  神戶佳音拉著天內葉歌,隊員們都在起哄。

  新山女子排球部人數不多,氛圍卻很好。

  所有人都沒有前後輩觀念,來到了這裡就是隊友。

  「我要和葉歌站在一起,你們知道的,我離了葉歌不行。」

  話是這麼說的,藤野香卻是站在了京野遙旁邊。

  在厲害的人旁邊有利於學習嘛,再說她和天內葉歌也離的不遠。

  「去京野旁邊接球會變厲害嗎?讓我也去~」一位二年級的主攻手吆喝。

  「怎麼你到哪裡都這麼受歡迎?」神戶佳音瞪眼,本來還想「為難」一下京野遙。

  這倒好,混熟的速度比她想的還快,一個多周就在社團裡如魚得水了?


第89章 稻荷崎合宿1少女話談會

  福島彩繪去年被選入日本國家青年隊強化合宿。

  日本排球還是以俱樂部訓練為主,一些要走職業路線的三年級已經開始提前聯絡了。

  新山女子的三年級例如神戶川香、神戶佳音以及星谷海都表示自己要升學,後面不會繼續打排球。

  京野遙本身就是在國家體育部門有留名的,但因為受傷,近期也沒有大賽成績。

  至於之後有沒有合宿名額,就是看IH、國體和春高能不能打出名頭。

  重點還是放在IH和春高上,以後才能順理成章的打其他比賽。

  像京野遙先前參加的宮城縣自由排球大會,屬於業余級比賽,報名沒有門檻,她也是作為臨時主攻替別人參加的,當然也不會讓上面看到。

  想想就頭大。

  「下個周要去合宿你知道嗎?」天內葉歌以為京野遙不知道,還特意提醒她。

  京野遙點頭,這個事神戶佳音和她說過。

  「嗯,稻荷崎對吧。」

  宮城縣本來就是體育強縣,新山女子學校更是稱霸女排多年,代表宮城縣多次打進過全國4強。

  因此歷年來都是有和高校進行集訓合作,京野遙心裡有底。

  」我記得他們學校的吹奏部很厲害,有幾位有名的音樂家都在那裡讀過書。」藤野香滿眼向往,她之前也很想學學樂器之類的。

  京野遙對這些不了解,聽的很認真。

  說到樂器,小學時那個拉小提琴的女孩,確實一演奏起來就變模樣了呢。

  音樂真是神奇。

  不知道速水由裡升學到哪裡了,好像東京集訓的時候,她沒有取得保送名額來著……

  「阿丘~」速水由裡摸摸發癢的鼻尖。

  是春天容易過敏嗎,這也沒開窗啊。

  腳下好像踩到了某種布料,她暗道不好。

  「你踩到我的外套了。」孤爪研磨幽幽抬頭,又迅速低下頭,手裡的動作沒停。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雙手合十道歉。

  這家伙就喜歡在這個地方偷懶,有時候不注意真的容易忽視他。

  話說男排的家伙,都是這麼喪嗎?

  「由裡!!」教練叫她,顧不得想太多,速水由裡回到場地。

  回頭再好好道歉吧。

  宮城到兵庫的距離還挺遠,學校為了學生舒適考慮還包了帶床的大巴。

  一輛大巴是8個人,部裡安排了三輛大巴,兩輛大巴載部員,一輛大巴載帶隊老師、教練。

  京野遙是在上鋪,下鋪是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兩姐妹,正對面的是星谷海,天內葉歌和藤野香在隔壁的對鋪,下面是兩位二年級的前輩。

  「合宿哎~好期待!!」神戶佳音顯得很激動。

  星谷海在上鋪都能感受到下鋪的震動,把腦袋伸下去和她面對面。

  「我看你是出遠門瞎樂呵。」

  神戶川香覺得星谷海的頭發吊在半空的樣子很滲人。

  「還是趕緊坐好吧,一會兒開車再掉下去。」

  「知道了。」星谷海慢悠悠的縮回去,一看對面人都傻了。

  不是吧?

  「京野你在干嘛?」

  京野遙正在床上撇

  著腿做拉伸,聞言和她對視。

  「奧,我想著路程挺遠的,給自己找點事干。」

  誰家好人在車上做拉伸啊?

  星谷海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神戶川香探頭往上看。

  「京野,坐好。」

  四個字京野遙就老實了,再怎麼講神戶川香都做了她一年的隊長,這點威嚴還是有的。

  天內葉歌捂嘴笑,給京野遙遞了本粉紅色的書籍。

  「車上可以打發時間。」

  「謝謝。」

  京野遙低頭,「在春日?戀、愛?吧?」

  天內葉歌的臉一點點變紅。

  糟糕!!居然把這本書給京野了!

  「抱歉!!我拿錯了!!」天內葉歌奪回書,羞恥的說不出話。

  憋了半天才解釋道,「我本來是想給京野別……啊啊啊啊!」隨即又沒聲了。

  藤野香「噗呲」一笑,「葉歌的少女心~暴露了~」

  下鋪的二年級前輩也插話,「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戀愛嘛,正常~~」

  「沒想到天內還看這種小說。」京野遙對戀愛的話題一向不感冒。

  藤野香壞笑,「我們葉歌不但喜歡看戀愛的小說,還有……」

  「小香!!」天內葉歌的臉紅透了。

  「我不說了~」藤野香攤手,沒辦法這就是純情少女。

  「戀愛什麼的,很正常吧。我們都是高中生了,沒有點戀愛經歷算什麼青春?」

  神戶佳音的語氣很尋常。

  「難道佳音前輩有過戀愛經歷??!」藤野香最喜歡聽八卦了。

  「那當然…」神戶佳音一臉驕傲。

  「沒有。」

  「干嘛拆別人台啊!姐姐你好過分!」

  神戶川香不想理她,在後輩面前瞎編什麼的,好屑。

  「好吧,有過暗戀對像。」神戶佳音被拆穿,頗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

  「那也很好啊,青春~暗戀~好浪漫。」二年級前輩捧著臉。

  「快別提了,那就是個人渣,居然腳踏兩只船。一邊和我聊天,一邊還和同社團的搞曖昧,嗚嗚嗚嗚嗚。」

  神戶佳音自己揭了自己老底,居然開始emo了。

  「前輩……」天內葉歌緩過勁來,覺得佳音前輩好可憐。

  代入一下自己…不可能的!

  「啪!啪!」

  「不要打自己的臉啊!」京野遙連忙阻止。

  「所以我們這麼一大車人,沒有一個人有過戀愛經歷嗎?」神戶川香的總結使整個車內陷入沉默。

  還是二年級前輩率先爆發,引起一陣騷動。

  「嗚嗚嗚嗚嗚!!讀了這麼多年女校,我去哪裡找戀愛對像啊??」

  「就是啊,你們國中還有男生,我們除非搞拉拉!」

  「沒有戀愛的青春!!索然無味啊!!」

  好像和世界格格不入。

  京野遙開始偷偷翻看天內葉歌放在床頭的《在春日戀愛吧》。

  兩人的床頭對頭,她一伸手就夠到了。

  嗯…

  奧?

  原來如此。

  京野遙若有所思。

  「我懂了。」她把書塞回去。

  天內葉歌本來還在聽前輩們吐槽,一回頭就發現京野遙把書往她大腿那裡戳。

  表情瞬間凝固了。

  懂什麼了?

  京野什麼時候把書順走的?

  這麼短時間真的能看明白嗎?

  「不用管京野了,她在戀愛方面遲鈍的要命,大概30多歲腦子裡也只會有排球。」神戶佳音搖頭晃腦的說。

  這家伙認識的男生,光是她知道的池面就好幾個。

  火花是沒有的,關系是不熟的。

  一手好牌打的稀爛,要是她肯定已經談了100段戀愛了。

  神戶佳音憤恨的咬手帕。

  京野遙不願意了,她覺得自己相當懂。

  「戀愛不就是拉手、親嘴、生小孩嗎?」

  這些等長大了,順其自然就會有吧。

  眾人都想把她的嘴堵上,沒看出來京野講話是這麼直白的類型啊!

  「京野居然是肉食系嗎。」藤野香吃瓜吃爽了。

  要她說,早該這麼聊聊。

  這才是聚堆的真正意義!

  星谷海舉手發表意見,面對這麼少女的話題,她也有想說的話。

  「難道京野就沒有心髒因為某個男生,砰砰砰跳動過嗎?青澀、懵懂……哇,好有校園感!」

  京野遙仔細回想,她認識的異性確實很多,同齡的更是數不清。

  但有她們說的這種感覺的,嗯,好像真的沒有。

  她會因為什麼心動呢?

  京野遙苦思冥想,「我打排球的時候會心動。」

  「笨蛋,那是累的吧!根本不是一種東西。」

  星谷海頭一次覺得這個打排球很好的後輩,有一點點愚蠢。

  都是心髒在劇烈跳動,有什麼不一樣的。

  京野遙不服氣。

  「好啦,現在討論這個還是有點早。」天內葉歌臉還是有點泛紅。

  神戶川香也終於聽夠了,「有這個時間,不如想想到兵庫縣怎麼訓練。現在的通勤時間,估計就是最後的悠閑,我們可不是過去玩的。」

  「按照往年的流程,肯定是要和那邊女排打一場的,做好心理准備。」

  「稻荷崎的女排實力怎麼樣?」京野遙沒聽說女排,但是男排一直很有名頭。

  「不弱奧~」星谷海雙手握拳,「不過還是我們新山女子更厲害,大賽裡碰面我們贏面大些。」

  「但也不要掉以輕心,沒有訓練意義的話,我們也不必大老遠去她們學校了。」神戶川香認為星谷海太過自信不是好事。

  神戶佳音吐槽,「難道不是我們學校的器材太爛嗎?稻荷崎有新建的訓練場,還有宿舍,好懷念北川第一的場地啊。」

  「走讀更自在些吧。」京野遙在美國寄宿制學校呆過,感覺很不好。

  「人家可以自由選擇住宿還是走讀的。」

  「那還挺好的。」

  天內葉歌和藤野香都是第一次合宿,有些事情不是很清楚。

  「所以我們是住在她們學校嗎?」

  「當然不是,校內有單獨合宿的場地。這個時間,也基本都是留校訓練的學生,不用擔心和她們學校的人撞上。」

  「那就好。」

  她們聊的歡快,外邊一片黑。

  京野遙聽的有些頭疼,蒙在被子裡眼皮越來越沉。

  先睡覺吧,她這麼想著睡過去。

  一睜眼已經到達兵庫縣了,眾人心裡又是憧憬又是緊張。

  不知道合宿集訓的生活會是什麼樣的。


第90章 稻荷崎合宿2宮雙子的小鬧劇?

  「喂?……對。我說你這個大忙人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知道了,我盯著她絕對沒問題。」

  上野信在體育館外面找了個空地打電話。

  自家老朋友好不容易打次電話,居然還是因為別人。

  真的太令人失望了。

  「誰啊。」宮侑出來正好撞見她熬電話粥,「怎麼一臉沮喪,失戀了?」

  「沒事,朋友說等下來合宿的新山女子,有她認識的人,讓我照看一下。」

  宮侑幸災樂禍,「你的朋友有別的朋友了。」

  嘖。

  上野信眼一眯,「你這運動衫是宮治的吧,他知道你穿他衣服訓練嗎?」

  雖說運動衫是一樣的,但背號不一樣還是很好分辨的。

  宮侑心虛,「我的忘洗了嘛。」

  「忘洗了你就把我剛洗好的穿走了??」

  宮治氣勢洶洶的從更衣室衝出來。

  「我回去幫你洗!!」

  「你哪次幫我洗過!」

  又開始了,上野信冷眼旁觀。

  幸好他們不是同一個場地訓練,不然這對雙胞胎是真的會把人吵死。

  還是她們女排比較討人喜歡。

  結果就是兩個人的衣服都得重新洗。

  「剛剛他們打架了嗎?」角名倫太郎問風而動,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來了。

  「沒有,他們圍著這裡跑了幾圈。」上野信眼睜睜瞅著他們從追逐變成比賽跑步。

  啊。

  角名倫太郎若有所思。

  腦子冒出兩人互相追逐的樣子。

  像兩只小雞崽子。

  「小雞崽染發的會不健康吧。」

  上野信驚愕的四處張望,「哪裡有小雞崽??」

  大門敞開的聲音,三輛大巴車伴隨他們的目光駛向最裡處。

  上野信匆忙的把手機塞進口袋,「我先走了。」

  角名倫太郎招呼還呆愣在原地的宮雙子,「走了,該訓練了。」

  宮治拉著宮侑前進,偏偏那家伙還不老實,手舞足蹈的拖慢前進速度。

  「等一下!我還沒看清呢!那大巴裡裝著什麼!」

  「裝著人。」宮治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不是說新山女子學校的人來合宿嗎?你都不聽別人講話是吧。」

  連他都聽清上野信說的話了。

  宮侑理直氣壯,「我忘記了!」

  另一邊,新山女子等人一下車。

  「好久不見!川香!」上野信招手。

  「好久不見。怎麼一頭汗?剛結束訓練嗎?」

  神戶川香過去和這位等待以久的隊長握手。

  天內葉歌聽清對話,貼心的遞上紙巾。

  「謝謝。這不是來迎接你們,我看見車跑過來的。」

  上野信道謝過後,不留痕跡的向後尋找那個銀色的腦袋。

  京野遙呢?

  「你在這裡干什麼?」

  京野遙蹲在大巴後面,有陰涼地不蹭是傻子。

  「教練好。」聽到某種熟悉的腳步聲,她頭皮一緊,馬上起身問好。

  「趕緊的,一會兒大部隊都走了。」女人不耐煩的催促。

  高跟鞋噠噠噠的繞回去。

  是的,新山女子學校的教練也是一位女性。

  京野遙把耳機塞進耳朵,插著兜跟上。

  到不是她要裝酷,到這種陌生的地方,帶著耳機就可以假裝別人看不見她。

  算是點心理安慰。

  王霜降清點好人數,在稻荷崎老師的帶領下前往校內宿舍安營扎寨。

  安排好宿舍,京野遙還被拉出去單獨談話。

  稻荷崎的宿舍環境很好,都是雙人間,京野遙被分到和星谷海一屋。

  「霜降脾氣還是那麼大。」星谷海就知道京野遙得挨罵。

  王霜降是中國人,嫁到日本也沒有改名,大家念她的名字都都有些別扭。

  「習慣了。」

  京野遙有時候懷疑教練是在針對她,全隊她挨罵的次數是最多。

  「還不是因為你把她的名字教給我們了。」星谷海把床鋪整理好。

  京野遙睡上鋪,還多虧她一直往上遞東西,不用爬上爬下。

  看地下沒有行李了,果斷開始埋怨谷星海。

  「都怪你。你好好叫她王教練不就好了。大家都跟著你學,要我是教練,被學生叫名字也會很惱火的。」

  谷星海一向沒有架子,加上二人也算舊識,京野遙說話也很隨意。

  「啊??你用完我就開始了是吧。」谷星海似笑非笑,「我這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前輩!!」

  隨即就像靈巧的猴子一樣爬到上鋪。

  京野遙根本不帶慫的,馬上准備好戰鬥狀態。

  「收拾好就出來,去食堂吃飯。」神戶川香在走廊通知各位。

  兩人都熄了火,吭哧吭哧的往外跑。

  民以食為天。

  坐車都快坐木了,說實話現在看見床都腰疼。

  趕路大巴不帶停的,算上昨天,她們連著吃了三頓盒飯。

  到稻荷崎已經是下午了,肚子多少有點意見,現在都想吃口熱乎的。

  真高級,第一見學校還有食堂的。

  京野遙還以為要去外面吃來著。

  「明天才開始訓練,那今天晚上怎麼辦?」神戶佳音用勺子一下一下的戳米飯。

  「把學校的作業寫了。」

  「我不寫。」神戶佳音冷漠臉。

  京野遙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

  她回頭,後面除了四個男生在吃飯也沒人啊。

  上野信是住宿生,現在也和她們一桌吃飯。「我有體育館的鑰匙,不過器材室得等明天老師開門。」

  「把門撬開。」神戶佳音陰惻惻的笑。

  神戶川香撇她一眼,怎麼越來越不靠譜了這家伙。

  合宿一般沒人帶球,不過也說不准。

  「誰帶球包了?」

  京野遙舉手,「我帶了,不過沒打氣。」

  「還得是你啊。」谷星海認可的拍她肩膀。

  京野遙無語,所以在宿舍說吃飯就不用帶球包了的家伙是誰啊。

  她低頭吃飯。

  「啊啊啊啊!!!」

  男生刺耳但變調的尖叫聲,把眾人嚇了一跳。

  「什麼情況。」她們追尋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個偏金頭發的男生面目猙獰死死勒住另一個偏灰色頭發男生的脖子。

  嘴裡還念叨著,「不要回家了,太可怕了,我們去和角名一起睡!」

  外國面孔的男生像一座雕塑,黏在座位上。

  狐狸似的黑發男生忙著拍照,還不忘開口拒絕。

  「不要,我的房間睡不下那麼多人。」

  宮治被勒的翻白眼,一拳把宮侑打下來。

  宮侑蹲下抱住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自己。

  尾白阿蘭後悔自己為什麼不訓練完就回家,信了這對傻缺雙胞胎,就看看不會出問題的鬼話。

  好奇心害死人。

  現在所有人都在看這邊,好丟臉。

  他用眼神示意角名倫太郎說點什麼。

  『快阻止他們,太丟人了。』

  『反正丟人的不是我們。』

  不是你非要講什麼夜路女鬼的故事嗎??!

  角名倫太郎甚至開了閃光燈,各個角度留下他們「青春的美好回憶」。

  尾白阿蘭捂住臉,他和他們不是一伙的。

  他發誓。

  毀了。

  上野信只覺得一切都毀了,她好不容易維持的形像都毀了。

  殺千刀的臭小子們。

  明天她會把今天的事一字不落的,告訴北信介。

  上野信勉強掛上一個笑,「吃的差不多,我們去體育館吧,正好走過去消消食。」

  京野遙球包隨身攜帶著,一起身那邊又開始發出奇怪的聲音。

  宮侑像是發現了什麼,也不顧及她們有沒有走掉。

  「女巨人!」

  呵。

  感覺有被冒犯到到,京野遙轉身。

  宮治眼睜睜看著那位銀色頭發的女生朝他們走過來。

  這個笨蛋。

  宮侑還在喋喋不休的發表意見,「這麼高的女生~好少見喔~」

  不過幾秒鐘。

  京野遙獨自一人站立在宮侑面前,低頭俯視他。「你剛剛、在、說什麼?」

  是的,這家伙還在蹲著。

  宮侑完全無視京野遙驚人的氣勢和蓄勢待發待發的手臂肌肉。

  大有一種『我沒錯硬說』的不怕死感,像一個彈簧一樣彈起來。

  「你這肌肉也好帥!」

  哎?

  搞清楚這人不是在挑釁,京野遙看清他胸前的字符——『排球部』。

  還有編號呢,11。

  (由於宮侑穿著宮治的運動衫,京野遙把二人混淆了)

  居然有一股見怪不怪的合理感。

  大抵是她遇見的排球單細胞太多,對他們都有抗藥性了。

  『打排球的男生這樣很正常』,的理念在京野遙心裡扎根。

  所以她迅速的原諒宮侑的出言不遜,並決定不與他計較。

  「就這樣走了?我還以為宮侑會被打呢。」角名倫太郎失望的放下手機。

  宮治松了一口氣。

  尾白阿蘭吐槽,」大概是發現了宮侑是個傻缺吧。」

  除

  了他,敢當面議論女生外形的也沒誰了。

  「沒事吧京野。」天內葉歌擔心道。

  她們這些長得過於高挑女生,基本上都對『女巨人』這個詞很敏感。

  雖說他一開始也沒有表現出什麼惡意,但這個詞對於她們來說,當初的陰影實在難忘。

  新山女子學校女生高個子的不少,但180以上的只有她和天內葉歌。

  那家伙絕對說的是她們兩個或者是其中一個。

  對於第一次見面的人來說,實在不能算是禮貌。

  京野遙揉揉自己的腦袋,「沒事。他應該不是那個意思,你也別在意。」

  「嗯嗯,我沒關系的。」天內葉歌攬住京野遙的胳膊。

  藤野香攬住京野遙的另一邊胳膊。

  至於上野信是怎麼把今天的事原封不動的告訴北信介,北信介又是怎麼長篇大論的嘮叨四人,那是後話。

  尾白阿蘭:我就應該早點回家的!


第91章 稻荷崎合宿3夜談?/真心話

  打開體育館的大門。

  「上午剛打完訓練賽,隊裡的孩子今天下午休息。」上野信解釋道。

  不然今天不可能只有她和教練來接待。

  之所以大老遠跑到兵庫合宿,就是為了創造競爭環境。

  有競爭才能有進步。

  各個學校除了大賽時的交鋒,還會組織訓練賽,為的就是創造一個良好的競爭環境。

  正值新生入學,對於新成員的實力和潛力需要做一個大體的評估。

  新山女子學校和稻荷崎女排也是老冤家,去年稻荷崎在四強賽輸給新山,原本定下的也是稻荷崎女排到新山合宿。

  架不住稻荷崎今年新進了一批意大利的訓練器材。

  一邊不想大老遠跑去,一邊想蹭新器材,於是一拍即合。

  新山女排到稻荷崎合宿。

  「新器材呢?」藤野香四處張望。

  「估計明天就能用了。」上野信讓她不要著急。

  明天有大家受的。

  京野遙從排球包裡拿出來排球,神戶川香吭哧吭哧的給它打上氣。

  「那個上野,一起打球啊。」

  「好呀。」

  幾個人圍成一個圈,只有一個球就隨便打打。

  太久沒活動,大家的興致很高。

  「遙!」神戶川香喜歡對這個後輩使壞。

  嘿嘿嘿,京野遙這家伙還要在她手底下呆一年。

  她這幾年的進步,你要認真看啊。

  「啊,川香前輩。」

  神戶川香傳了個又高又飄的球,京野遙雙腿一借力。

  「哎?居然接到了。」她不滿的癟嘴。

  京野遙把球傳給上野信,「針對的太明顯了啊。」

  「我沒有。」

  上野信穩穩接過球。

  這種情況還能反應這麼迅速。

  她想起小學時,這人自由人水准也不錯,真是一點也沒有落下。

  「天內。」上野信把球托給天內葉歌

  ……

  晚上幾人一起回宿舍,上野信是住校生,位置是她們隔壁樓。

  「今天的事不好意思。」上野信特意等著她。

  她是女排的隊長,又是三年級,這事還得她出面道歉才行。

  京野遙知道她在意,「沒事沒事。」

  她快到生理期了,最近脾氣不是很好,幸好最後冷靜下來沒有做什麼。

  便想說點什麼轉移話題。

  「上野前輩是宮城人對吧。」

  上野信以為她想起來了,還有點慌,強撐著問,「你怎麼知道?」

  京野遙從販賣機裡掏出幾包零食,她晚上不吃東西,但隊裡有一堆小饞貓。

  藤野香今天的晚飯沒吃好,過了八點宿舍鎖門就買不了了。

  「前輩說話沒有關西腔。」她往上野信懷裡塞了一包零食。

  上野信吐出一口氣,她可不想讓京野遙想起她的黑歷史。

  什麼「長高高魔法」,好羞恥。

  那個時候她還很羨慕京野遙的身高來著。

  「今天忙到這麼晚辛苦啦。「

  京野遙很感激上野信今天一直給她們帶路,還一起打球打到這麼玩。

  上野信有點受寵若驚,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份。

  「謝謝。」

  京野遙把零食抱在懷裡,「那就明天見啦,好好休息。「

  上野信現在終於理解森佑美為什麼這麼在乎這個朋友了,京野遙的性格是真的很好啊。

  爬上樓,正好大家洗漱好不用排隊。

  一回宿舍,大家都聚在她們宿舍,坐在地上打撲克牌。

  惡狼們毫不客氣的搶過她帶來的零食。

  「你怎麼知道我想吃東西了,京野我愛你。」神戶佳音已經撕開包裝吃起來。

  谷星海臉上貼滿白條,神戶川香又是一個對子,氣得她吵著再來一次。

  藤野香正好嘴饞也要撈,天內葉歌勸她,「不是剛刷的牙嗎」

  「餓了。「糾結一會,還是吃了。

  京野遙從包裡拿出洗漱用品,打算自己去洗澡。

  天內葉歌聽見門被關上,起身出門。

  「去哪?」

  「我去看看京野。」

  霧氣彌漫,玻璃上劃出一道道水痕,京野遙圍上毛巾。

  「天內?」

  天內葉歌坐在洗漱間門口的椅子上,「你洗完啦。」

  京野遙擦著頭發點頭,鏡子裡的少女面色因為剛沐浴完白裡透紅。

  「我幫你吹頭發吧。「

  熱度適中的風呼到頭皮,長生辮散開,發絲貼在背上又舞到空中。天內葉歌的手法很溫柔,仔細的照顧每一處濕掉的頭發。

  吹風機工作著,京野遙一般都是胡亂擦擦,她的頭發短,經過揉搓平時都是炸著的。

  「好神奇。」

  居然能把她的頭發吹的這麼柔順,觸感也很順滑。

  天內葉歌幫她梳順頭發,京野遙正好把辮子辮起來。

  「其實我一直很佩服京野。」

  京野遙手上的動作還在繼續,「哈?」

  「做事總是那麼有條理,遇到困難也不抱怨……」

  天內葉歌細數著京野遙的優點,「最重要的是,京野很勇敢。」

  不像她,總是那麼膽怯。

  她一說起這種話題就喜歡扣手,因為不好意思也不敢和京野遙對視。

  「幫我系上發繩可以嗎?」

  「哎?當然。」

  京野遙一直等到天內葉歌系好,「突襲!」她大喊。

  天內葉歌手足無措的「哎?哎?」

  真的很可愛啊,怪不得大家都喜歡逗她。

  京野遙一不做二不休,上手捏了一直很想捏的臉肉。

  好軟。

  「我說,天內你知道你很可愛嗎?」

  「哎?」

  噗,臉又紅了。

  京野遙不再逗她,「天內覺得,勇敢是很困難的事嗎?」

  她沒有遲疑的點頭。

  青春期的少女,都會陷入一種莫名其妙的自卑與自信循環的怪圈。

  開始否認自己,開始質疑自己。

  又在某一刻覺得自己其實還是很不錯的。

  焦慮自己的能力,焦慮自己的外貌,甚至焦慮自己的性格。

  不可控制的羨慕別人,把自己和別人做對比。

  「我也有害怕的事,害怕一個人走夜路,害怕老鼠,害怕被媽媽訓;也擔心過會不會讓別人失望,質疑自己到底有沒有做好。」

  她能理解天內葉歌的感受,大概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情。

  「哪有人是十全十美的。你覺得我很勇敢,可能是看到了我好的一面,看來我的人設不錯嘛。」

  京野遙摸著固定住發尾的頭繩,天內葉歌綁的很扎實漂亮。

  「我很羨慕京野。」天內葉歌鼓足了勇氣開口。

  「我……總覺得自己不夠勇敢,想說的話不敢說出來,很在意別人的看法……」

  「你這不說出來了嗎?」京野遙笑道。

  「哎?」

  「這不是很好嗎?有什麼想說的話,說出來就好了,憋在心裡會把自己憋死的。」

  「我覺得我的胸太大了!」

  「你確定不是炫耀嗎?」

  「我短頭發的樣子不好看!」

  「很可愛啊。」

  「排球怎麼練都練不好!」

  「哎?前幾天扣球進

  步最大的不是你嗎?」

  ……

  說到最後,天內葉歌心情平復下來,後知後覺的開始不好意思。

  在京野面前丟臉了。

  「本來是想著來這邊陪你的,結果我一個人說了這麼多話。」

  她一開始真的只是擔心京野遙一個人來洗漱間會害怕的。

  結果居然自顧自的傾訴起來了。

  天內葉歌捂著臉。

  和她相處也有一段時間了,從開始的憧憬到現在的熟絡。

  京野遙平常話很少,在社團裡基本上都是在練習。

  和她搭話的感覺很奇怪,明明她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就是莫名感覺和她交流很安心。

  京野遙輕輕把她捂住眼睛的手移開,「我覺得天內很勇敢。」

  「把自己的感受表達出來了,很勇敢。」

  二人回到宿舍,大家都在等她們。

  「京野洗澡好慢~」谷星海盼著她回來,打牌打了一圈,現在唯一勝利的希望就是京野遙了。

  藤野香沒住嘴,說好了吃一包,一吃就停不下來。

  「京野,我給你留了一包。」

  天知道她忍住不吃這包『看起來就很好吃的蜂蜜檸檬風味薯片』有多難!

  「你吃吧,就是給你們買的。」

  藤野香感動至極,真是好人啊!

  神戶佳音把京野遙拉到旁邊,「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吧!」又招呼大家湊的近一點。

  星谷海反駁,「京野要和我打牌!」

  「你那個技術,小學生都可以贏過你。」

  神戶川香有資本說這話,谷星海臉上有一半的紙條都是她的功勞。

  「你是在看不起我嗎?敢不敢再來一次?」

  「不要,不和小學生玩。」

  最後還是決定一起玩真心話大冒險。

  第一個幸運兒是谷星海。

  「怎麼又是我!」她一臉崩潰,游戲黑洞也就算了,怎麼連運氣都這麼算了!

  「一直輸也是一種能力。」神戶川香點評。

  「根本沒有安慰到我!」谷星海選擇的是大冒險,內容是原地踏步並大喊三聲「我是傻缺」。

  樣子又憋屈又憤怒的,別提有多好玩。

  第二個被瓶子指到是藤野香,真心話的問題是「印像最深刻的一個人。」

  她講的是國中對她教育頗多的語文老師。

  瓶子轉悠幾圈指向京野遙,「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真心話吧。」

  神戶佳音得逞的站起來,她可要問問題了。

  「說說自己最倒霉的一件事。」

  京野遙思考片刻,「最倒霉的事啊。應該是我一年級還在東京上學的時候。」


第92章 稻荷崎合宿4能連續接三個

  「我小學比較內向,不太喜歡和別人交流,放學也總一個人。有天沒帶作業回到學校拿已經關門了,也不知道哪裡的勇氣,翻過學校的牆,跑進教學樓。」

  童年自帶著陳舊的、黃色調的濾鏡。

  回憶起是模糊的,似乎還能嗅到門框上的木屑味道;手被刺出血痕,含在嘴裡的鐵鏽味道。

  「特別倒霉劃了一道口子,拿著作業回家爸爸還沒回家,偏偏劃傷的還是右手,寫不了作業等於白拿。」

  京野遙把這事當笑話講,大家安慰她,她說都過去了。

  「右手京野不是左撇子嗎?」藤野香發現華點。

  知情的人不約而同的開始轉移話題。

  「下一把下一把,這話題太沉重了,趕緊聊點有意思的。」神戶佳音轉瓶子。

  「你這問的什麼破問題,下一個我問絕對比你會問。」谷星海給了她一巴掌。

  天內葉歌的眸色有幾分沉重。

  說起倒霉,那件事才是最倒霉的吧。

  話題被蓋住,京野遙仰頭喝水,其實她真的不太在意,都是過去的事了。

  一片歡聲笑語,她跟著笑出聲。

  能繼續下去,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所有人集合在操場,稻荷崎那邊上野信領著熱身。

  神戶川香喊口號帶著大家伸展,跟著節奏活動身體。

  隊伍是按照身高排序的,京野遙和天內葉歌站在最後一排。

  「小鬼們,讓我看看誰在偷懶?」王霜降踏著高跟鞋,站在稻荷崎教練身邊,兩個人的畫風完全不一樣。

  她化著精致的妝容,溫柔的大波浪卷發,穿著小裙子,漂亮的不像是運動項目的教練,更像是哪裡來拍攝的模特。

  說話的語調慵懶,大概是是才起床,嗓音微微沙啞。

  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是帶出強隊的教練。

  京野遙她們已經習慣她這副打扮,倒是稻荷崎的隊員們很吃驚,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是漂亮。

  呵,就這樣被她的外表欺騙吧。

  王霜降就是魔鬼。

  「京野遙,低著頭不會是在偷偷念叨人家吧。」

  頭上落下一片陰影,某人的頭發搭在她的肩膀上。

  京野遙閉眼,壞了。

  「我們隊裡的,京野遙的實力可是數一數二的。看看這肌肉,這身高,想不想看看她的實力。」

  先是把人抬高,再說出自己的魔鬼想法,優勢老一套。

  京野遙聽著她誇自己,只覺得頭頂上的鐮刀隨時可能落下來。

  偏偏所有人都看熱鬧不嫌事大,一起起哄。

  「想看!」

  身邊的人不和她對視。

  她分明聽清身邊的天內葉歌也跟著喊了。

  「那京野遙你先來給大家打個樣,試試人家稻荷崎的新器材吧。」王霜降拍手的同時,器材也送到了場地。

  幫忙送器材的是男排的宮治和尾白阿蘭。

  「放4個球吧。」王霜降的聲音還是很懶散,連稻荷崎的教練都不太放心,「確定是放四個球嗎?」

  這可是最大難度。

  上野信是知道這器材有多難搞,她們排球隊可是飽受這個大家伙的摧殘。

  京野遙走到眾人面前,滾輪上的機器也終於展現出它的樣貌。

  最顯眼的就是那個屏幕,她在教練的引導下站在機器的一米開外。

  「砰。」一個球從上方的孔洞出彈射而出,屏幕中央亮起一個紅色的圓圈,她下意識的將球墊至圓圈內。

  「9.1分。」機械開始播報。

  這麼高科技的嗎?

  京野遙沒見過這種訓練器材,第二球緊接著過來,她手臂用力,圓圈的位置居然改變了。

  這次沒有墊對位置,「MISS.」

  王霜降看熱鬧不嫌事大,再墊不准你就去跑個5公裡請罪吧,畢竟京野可是代表著我們新山女子學校的水平,不要丟臉奧。」

  這家伙可不是嘴上說說,她可樂意她出糗了。

  京野遙一方面無語,另一方面還是把注意力集中,她可不想罰跑。

  排球的彈射孔一共有四個,她不確定球會從那個地方出來,需要墊准的圓圈是不固定的。

  難點就是不清楚節奏與位置。

  「砰。」

  右下,她調整自己的接球動作下蹲,視線沒有離開屏幕。

  「8.4分。」

  「砰。」

  左上,動作每次都跟著變化很考驗反應能力。

  「9.0分。」

  就這樣嗎?

  經過幾球的適應,京野遙熟練起來,出球的速度也開始加快,有些吃力,但也可以接受。

  「砰。」

  京野遙把它墊過去,「砰。」

  什麼?

  她的瞳孔一縮,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反應。

  「6.1分。」

  上野信本來以為京野遙會和她第一次一樣,被砸的兩眼冒星星,沒想到還是墊回去了。

  居然墊過去了,吃驚的不只是上野信一人。

  連稻荷崎的教練都多看了幾眼。

  只有王霜降沒有反應,表情很淡定。

  「砰。」

  左上,不出意外的又一球「砰。」

  京野遙把重心放低,維持在一個上下幅度最小的區域,這樣往上往下都來得及。

  她的協調性歸功於這兩年跟著林靜訓練,她帶的花滑隊,自己也偶爾跟著溜溜。

  「8.6分。」』8.4分。「

  適應了!

  天內葉歌握著拳頭,眼神跟著她的動作而動作。

  京野遙的注意力空前集中,她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輕松。

  她可沒忘記,王霜降那家伙說的是「4個球」。

  左下,左上。

  「砰。」第三球來了,右上。

  「砰。」

  「MISS.」

  只來得及把球墊過去,沒來得及調整位置,京野遙嘆氣。

  王霜降也不打算放過它,「太失望了,才三個球就不行了。」

  京野遙無語的瞅她,自己去跑道上開始慢跑。

  「倒是老實。」:王霜降攤手,她可沒說讓她現在就跑。

  「下一個,天內葉歌。」

  天內葉歌起立……

  京野遙圍著跑道慢跑,其他人排著隊到機械那裡練習,接不到的都也一個接著一個的開始被罰跑。

  躲不掉的,這女人就是想讓她們累一下子。

  稻荷崎這邊,新山女子不愧是強校,這也太苛刻了。

  她們剛開始使用這個機器的時候,一個球都反應不過來呢,現在大部分人也是勉強能連續接到兩個的水准。

  要是都按這個標准來,她們都需要罰跑。

  還沒來得及慶幸,「都在這裡閑著干什麼,先跑個3公裡。」

  「不要啊。」

  「啊啊啊。」

  哀嚎一片。

  稻荷崎的教練還覺得自己太過仁慈,人家新山女子都五公裡開始跑的,他也是時候給自家孩子加加訓練量了。

  還在排隊等機器的,也早晚都要罰跑。

  天內葉歌連續墊第二個球時失敗,也被罰跑。

  真的很困難,來不及反應就結束了,第二次機會也沒有成功把球墊刀到正確位置。

  不過,她會加油的。

  她看著遠處京野遙的背影,朝她追去。

  京野遙的速度不慢,她有夜跑的習慣,又未松懈過鍛煉,五公裡也能一個小時內完成。

  身邊的人陸陸續續多起來,大部分的都時稻荷崎女排的生面孔。

  新山女子大部分都在排隊,有偷偷觀察她的,不過沒人會選擇在跑步的時候搭話就是了。

  她心裡還在想那個機器,四個球不定時彈出,怎麼樣才能都墊到合適的位置。

  太離譜了。

  先不考慮反應時間,怎麼樣快速的轉變動作,以及多角度注意球位,這些都得想辦法解決。

  自己居然只能完成中等難度,真是令人火大。

  要是別人知道京野遙把連續接三個球說成「中等難度」,肯定會有人說變態。

  她們連接兩個都很吃力了,這家伙居然說三個球是中等難度,真的是太過分了。

  「一開始就能接三個。」

  宮治往回走才說這事,他是真的很吃驚。

  「厲害也要被罰跑,你看,還在那邊跑呢。」尾白阿蘭雖然也覺得厲害,但是他們練的時間久,能連續三個四個的人都有,而且女排的事和他門又沒關系。

  「這麼熱的天跑步真的沒關系嗎。」

  「合宿的訓練誰知道呢,趕緊回體育館,我可不想再因為湊熱鬧被訓。」尾白阿蘭不給宮治繼續觀察的時間,拉著他就走。

  心裡慶幸宮侑不在,不然肯定拉不動。

  「嗯。」

  二人朝體育館走。

  大上午的,跑完五公裡就是體力好也說不上舒服,一身汗粘膩膩的。

  京野遙和王霜降說一聲,找地方洗手。

  體育館外邊有洗漱池,她打開水閥,手捧著往脖子上澆水。

  上方的窗戶。

  宮侑正好看清外邊的人,這個銀色頭發,不就是昨天那個女巨人嗎。

  「女……同學,你在干什麼。」

  京野遙洗完手,抬頭和宮侑對視,順便甩掉手上的水,意思很明了「洗手啊「。

  「你們今天是不是用那個機器了,超級變態的發球機器。」

  男排這邊也有一個那個機器,他現在能連續接四個球,不過最後一個球不保證准確。

  「嗯。」

  京野遙不打算和他多聊,轉身就走。

  「和誰聊天。」

  宮治剛回來,見他一直趴在窗台上,把剛拿起的球放下。

  「昨天那個女生。」宮侑一臉沮喪,「本來還想問問她能接幾個球的,結果她轉身就走了。」

  廢話,照這家伙昨天的表現,人家怎麼可能多聊啊。

  心裡吐槽,但還是把知道的告訴他,「三個。」

  「她能接三個。」


第93章 稻荷崎合宿5真的沒有秘籍

  中午是在食堂吃的,谷星海一回宿舍就睡了,京野遙刷完牙暫時睡不著。

  躺在床上玩手機,社交軟件上沒有消息,她隨便翻了翻,都是一些訓練的日常。

  日子難得平靜下來,反而有些不適應。

  有點頭疼。

  京野遙輕掐自己人中,還是沒有困意,只能閉著眼睛歇歇。

  身體輕飄飄的,腳心麻麻的一陣陣泛酸。

  不敢翻身,怕吵到谷星海休息。

  時間就這麼過去。

  下午排著隊等機器,沒有被叫名的自己練球。

  京野遙中午沒睡,現在也挺精神。

  排球落在手臂上,微微一用力擊打到牆面。

  做基礎訓練可以分心去想別的。

  這次集訓結束後就是IH,她私心是不想碰見青城的。

  太熟了,各方面都太熟了。

  「京野遙。」

  走神時間就過得很快,她走到機器前。

  第二次上手就比第一次要簡單的多,王霜降這次放了三個球。

  機器開始運營,排球從右上方彈出。

  「9.6分。」

  速度越來越快,京野遙注意力高度集中,姿勢也固定在一個比較平均的位置。

  這次比上次要好一些,不過依舊是連續接3球定不住點。

  「MISS。」

  王霜降雙手環胸,看樣子是觀察她很久了。

  「怎麼?不服氣啊。」

  京野遙搖頭,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不服氣什麼?」

  京野遙的反應能力和協調能力都是出色的,那麼問題出在哪裡呢。

  「你太重視姿勢標不標准了。雖然說姿勢標准是個好事,但是範例這種東西是要為現實服務的。」

  「被答案絆住腳,可不是個好事。」

  京野遙試著理解王霜降的話,她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叫了下一個人。

  她只能回到原來練球的地方,拿起排球練習。

  到底是什麼意思。

  「啊?姿勢太標准?果然很難理解。」藤野香聽完京野遙復述,一樣理解不了。

  這可能就是學霸的煩惱,她能連續接兩個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不過這麼一提,京野的姿勢確實一直很標准,不論是下蹲還是接球,但平常動作很快的時候就很難看清楚。」

  天內葉歌剛從機器那裡回來,王霜降讓她把下盤穩下來,剛好是京野遙的相反面。

  「啊,天內你回來了。」藤野香招呼她坐下。

  「也能接三個了,好厲害。」京野遙余光看到了她的分數。

  「還好啦。」天內葉歌不好意思,「不過要連續接4個,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京野遙也頭疼,真是找不到要領。

  「你們在說什麼?」上野信大老遠就看見幾人圍在一起。

  「啊,上野前輩。」她們向她問好。

  」我們在說連續接4個球太難了。」藤野香原地伸出雙手揮舞,像是在掙扎的說道。

  上野信笑笑,「確實難,不過還是有人能做到的。」

  「哎?難道…」藤野香的眼睛帶著詭異的光芒。

  「別用這種崇拜的眼神看我,不是我…」上野信被這離奇的眼神嚇了一跳,把自己知道的說給她們聽。

  至於那個人願不願意教,大抵要看運氣。

  結束了下午的訓練,她們沒等吃飯就往體育館跑。

  上野信說男排訓練比她們晚一些,但不跑去可能也趕不上。

  空蕩蕩的訓練場。

  藤野香失望的原地轉圈,「晚了啊。」

  「不是說角名倫太郎是住宿生嗎?」京野遙提議,「我們去食堂堵他。」

  住宿生總不能不吃飯的吧。

  天內葉歌指出現實問題,「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角名倫太郎長什麼樣?誰能給我一張照片!!」藤野香無能狂怒。

  「角名,這裡有三個花痴女要你的照片。」拖著長調的關西腔,一個很眼熟的,穿著排球服的少年從裡間走出。

  明明是很惡劣的形容,從他嘴裡說出來卻說不上刺耳。

  「哎?這不是女……額,高個子同學嘛。」宮侑抻著腦袋往裡面叫人,「快出來,部裡來人了。」

  他對花痴什麼的很反感,不過念在她打球還不錯,他偶爾也願意幫一下忙。

  他的腦子自然而然的想偏。

  先出來的是宮治,角名倫太郎被催的很不爽,整個人的氣場很陰沉。

  任人換衣服換的好好的,又被以『排球服更帥的理由』,硬給套回去,都會覺得不爽吧。

  「來人宮侑處理不就好了,非要都出來嗎?」角名倫太郎也不是沒面對過這

  種情況,明明可以宮侑一人把追捧者嚇退。

  「這次不一樣~」宮侑顯得很歡快,「這三位想要角名的照片~如果沒有角名的照片,可能就要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了。」

  是這樣嗎?

  角名倫太郎視線飄過去。

  看清那三個女生穿的是排球服,他就明白,宮侑又在胡言亂語。

  三個人亞麻呆住。

  她們沒有這麼說過。

  凝滯的氛圍中,宮治率先……邁開腿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作為雙生子,他對宮侑傳話的能力是不信任的。

  這家伙大概是加了很多不該加的話。

  不過他也沒有在其中做調節工作的精神。

  隨便吧。

  藤野香在看天,天內葉歌在看地。

  京野遙左看看右看看。

  ……

  哎。

  「聽說你已經馴服了那個訓練機器。能連續接4個球,怎麼做到的?」京野遙選擇把剛剛的話題直接跳過。

  角名倫太郎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而盯起一邊的牆遲遲沒有回答。

  京野遙幾乎要以為他是走神了。

  宮侑在這時候開始說話,「連續接4個球很簡單的,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就可以了。」

  「具體一點呢?」

  「就是把注意力集中起來,反應快一些。」

  京野遙看那兩個人已經筆記,雖然沒說到重點,但她要不也記一下。

  從兜裡掏出筆記本,啪嗒按開圓珠筆。

  這家伙居然真的開始講起來了。

  宮治知道自己不打斷他,這三個人說不准會被帶進溝裡。

  「你不也只能接3個嗎。」

  「那是我沒有集中注意力。」宮侑反駁。

  所以這裡能給予她們指導的,還是只有一個人。

  角名倫太郎從手機中脫離出來,不太情願的抬頭。

  「拜托您了。」京野遙對他鞠躬,一左一右的藤野香和天內葉歌遞出從販賣機裡買來的零食。

  幾人看起來是來正經討教的,只是這動作合起來莫名喜感。

  角名倫太郎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情況。

  「……可以等我吃完飯嗎?」

  他的肚子已經開始唱歌了。

  「所以我說的時候,為什麼沒有給我零食?好過分。」

  都是在傳授經驗,這偏心的太明顯。

  宮侑氣憤的把米飯填進嘴裡,一旁的宮治翻了個白眼。

  這種情況還能氣憤的這麼真情實感,他也是服了宮侑。

  角名倫太郎慢悠悠的一口面條一口湯,手機還在播放娛樂新聞。

  對面的三個女生已經吃完,現在在……

  快速等待。

  「女巨人,你們要在這裡訓練多久啊。」

  「我叫京野遙。」

  另外兩人也介紹自己,「我是藤野香。」「天內葉歌。」

  「奧,京野遙。你們要在這裡訓練多久啊?」

  「這時候不應該先介紹自己嗎?」藤野香吐槽,這個黃毛有點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長得帥也攔不住他一張嘴。

  她現在連帶著對這三張帥臉一起無感了。

  男人,不過如此。

  「會在這裡訓練一個周,最後一天要和你們女隊打友誼賽。我們想趁著比賽前有時間把接球熟練。」

  京野遙的話。

  只要知道能接4個球的人是誰就行,其他的她也不是很感興趣。

  「我吃好了。」角名倫太郎擦嘴,三個人立馬簇擁著他離開。

  「我們不回家嗎?」

  宮治也吃好了,宮侑一直說話還有一大半米飯沒吃完。

  「不回家。」宮侑還想看看。

  宮治催促,「那你快點吃啊。」

  「我已經很快了!」

  「算了,你別說話了。」

  「是你一直和我說話的!」

  角名倫太郎其實更想回宿舍躺著玩手機,把體育館的燈打開,心也被照的涼涼的。

  「是要我給你們示範一下嗎?」

  三人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體育館也有一台訓練機器,京野遙去插上電。

  角名倫太郎想著速戰速決,少年身材清瘦,活動身體的節奏緩慢。

  京野遙注意到他活動的姿勢,好柔軟。

  輕輕一碰便是超大的角度彎曲,這人真的不是學舞蹈的嗎。

  天內葉歌往排球通道放了四顆球,他比了個ok的手勢。

  機器開始運作,從旁觀者的角度看的更清晰。

  第一顆排球是從左下彈出,他蹲的動作也不是很大,「9.1分。」

  「9.2分。」

  「8.6分。」

  速度開始加快,分數也開始維持在8分左右。

  他的動作沒有京野遙想像的那麼快,卻十分自如。

  沒有接連而至的排球弄亂手腳。

  角名倫太郎的姿勢很松,不是說他沒有用力,而是他的動作靈活的讓別人都覺得簡單。

  『但是範例這種東西,是要為現實服務的。』

  京野遙認真觀察著,在心裡對比二人的區別。

  她在接球習慣先提前做好准備動作,再看球的位置。

  到後面容易動作接不上。

  而他是看一眼,動一下。

  看一眼,動一下。

  京野遙似乎明白了這個訓練的意義,它考察的是應變能力。

  她已經常年累月的標准化練習,下意識的准備動作是固定的。

  這當然有它的好處,面對大部分情況都可以良好的轉化。

  這個機器因為彈射球路的多變性,把極端情況放大了。

  仔細看,這彈射的球路,剛好是刁鑽位置的短距離斜線球。

  她想要連續接到4個球,就需要打破自己的動作習慣。

  「我明白了。」

  天內葉歌把機器暫停,角名倫太郎喝水休息。

  「我能試試嗎?」京野遙詢問他,畢竟這不是公用的機器。

  「用吧。」

  角名倫太郎示意她自行使用。

  京野遙在機器外1m線處站定,她沒有率先做好准備動作下蹲。

  「嘭。」球從右下方彈出,「9.3分。」

  開始球的速度不快,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只要是從下方彈出的球,京野遙都沒有下蹲。

  為了一傳的穩定性,她一般都會選擇下蹲便於處理好旋力。

  不下蹲的話,留給她反應的時間就多了些。

  「9.3分。」「9.4分。」

  在彈球間隙時間長的情況下,京野遙擊球進紅圈的分數很高。

  她的控球精准力是肉眼可見的。

  有了正確的示範,京野遙在連續出球時開始克制收臂,盡量讓自己放松。

  「8.3分。」「8.1分。」「9.1分。」

  能做到。

  最後一球,「8.6分。」

  「我去!京野!!」

  京野遙也沒想到這麼簡單就成功了,原來她距離成功差的是思維的轉變。

  她「緊」習慣了,居然忘了可以「松」。

  「只要把球路看清楚,然後在原動作的基礎上稍加改變,不需要收回去直接墊出去就可以了。」

  雖然不知道她一開始是什麼情況,但角名倫太郎覺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嘭!」大門被撞開的聲音。

  「宮侑!我耳朵都要被震聾了!」宮治毫不猶豫的對著『罪魁禍首』的耳朵大聲吆喝。

  宮侑耳朵嗡嗡的,「我的耳朵好疼!」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轉來轉去。

  眼見著兩人又要打起來,角名倫太郎舉起手機。

  以前也沒覺得雙胞胎讓人這麼眼花啊。

  你去攔嗎?

  我不敢。

  你去?

  我不去。

  那你說兩句。

  不管我們的事吧。

  三個人眼神交流一番,愉快的決定讓天內葉歌再試試這個機器。

  京野遙和藤野香一起蹲著看熱鬧。

  好不容易打完了,角名倫太郎滿意的察看自己的攝影作品。

  「不是說要學怎麼連續接4個球嗎?」宮侑的臉紅腫的鼓起一塊。

  兄弟倆打架是很尋常的事,打完了還會互相嘲笑對方的糗像。

  京野遙這樣的獨生子女,就理解不了這種感覺。

  打完架還能這麼自然的站在一起,真是了不起啊。

  「已經學完了。」京野遙平淡回答。

  這顯然是個不平淡的回答。

  宮侑震驚臉,「學完了!你這學會了!!?」

  京野遙點頭,「我已經成功了,連續接4個。」

  「角名!!真的假的,她成功了?!!」

  一只腳踏出門的角名倫太郎不得不轉頭,「昂。」

  宮治捂住耳朵。

  果不其然,「啊啊啊啊!!我還沒有連續接4個球呢!!我今天就要在這裡練到成功為止!!宮治!去和媽媽說我們今天不回家了!角名!!你不准走!」

  角名倫太郎試圖快步離開被拽住。

  「你快教我秘籍啊!!」

  「我沒有秘籍,你的頭發離我嘴遠點啊!!宮治!快把宮侑拿開!!」角名倫太郎把宮侑的手扒拉來。

  宮治把宮侑拖走。

  「你別攔著我學秘籍啊笨蛋!還是說你害怕我太厲害你追不上…」

  「吵死了,閉嘴。」

  「你就是自私,自私鬼宮治!」

  「你才是自私鬼!」

  好有活力啊。

  京野遙感嘆。

  天內葉歌此時已經失敗了兩次,她和京野遙的問題不一樣,這會兒也沒有找到關鍵所在。

  把體力消耗完,就讓藤野香去試。

  結果也不太好,堅持到第三球就反應不過。

  機器在連續出球時,彈射的順序是有規律的。

  第三球如果上方彈出,中間紅圈的刷新位置會固定在左邊;如果是下方彈出,紅圈的刷新位置會固定在右邊。

  京野遙也是才看出來,不過她不打算告訴她們。

  知道規律就沒有辦法鍛煉應變能力了。

  「還是好難。」藤野香試了三輪,開始的很快,結束的也很快。

  她想擺爛。

  天內葉歌給她鼓勁,「加油小香!你一定可以的。」

  「把手臂伸直,並的嚴實一點。」

  對於藤野香這種基礎不好的,還是得「緊」一些。

  這次好一些。

  「我沒勁兒了。」藤野香體力消耗殆盡。

  角名倫太郎默默出現在1m線上,旁邊的宮侑盯著他想看出個花來。

  宮治本來想快點結束快點回家的,剛剛吵架又把好勝心激起來了。

  兩兄弟打賭誰先完成『連續接4個球』,失敗的人要給勝利的人洗一個周襪子。

  他個人認為,自己的襪子要比宮侑那家伙的香,所以還是他勝利比較好。

  「有什麼秘籍就趕緊說出來,不要藏著掖著。」

  角名倫太郎無語,他解釋了個寂寞對嗎。

  「我說過沒有秘籍。」

  天天在一起訓練,要是看能看會那早該會了。

  啊,香香軟軟的床還在等著他。

  為什麼他要在這裡給這些家伙展示。

  回去把他倆打架的照片打印出來,掛在更衣間展示。

  北信介問起來,就說是安慰他的笑料好了。

  直到角名倫太郎又一次「精彩示範」後,宮侑上前嘗試。

  三個結束討教的人,不知道現在該不該走。

  「現在要走嗎?」天內葉歌問京野遙。

  「再看看吧。」

  她倒是想看一下,這對雙胞胎的水平。

  咋咋呼呼的男生,京野遙現在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站定的一剎那就好像換了一個人,頭微微揚起,眼神堅定,結實的手臂向前伸展。

  「嘭!」


第94章 稻荷崎合宿6練習賽1

  「走吧。」

  另外兩人還有些懵,「直接走嗎?」

  京野遙沒多說什麼,「嗯。」

  最後一天來的很快,雙方隊伍站在網的兩側。

  這幾天大家都很熟悉了,但最後還是要打一場作為事情的結尾。

  「京野。」上野信和京野遙面對面。

  京野遙抬頭與其對視。

  很久之前,她執著於身高。

  小學的時候恨不得能長到190才算合格,現在,她已經有了自信的底氣。

  她不再是那個。

  需要二傳鼓勁才能好好打球的小孩。

  「這一球,你一定要看好了啊!」

  她現在可是前輩。

  上野信的發球技術很嫻熟,她在同齡人裡也算是前列。

  有破綻,京野遙接過太多發球。

  腦子的思考速度,已然變成一種類似於本能的——直覺。

  如果說她小時候的直覺是野獸的本能,那麼她現在的直覺就是源自於長時間練習的饋贈。

  從來沒有什麼莫名其妙的天賦。

  京野遙依靠的,至始至終都是遠超於眾人的勤奮。

  對於新山女子眾人,這是她們第一次與京野遙打配合。

  上場的人員如下——天內葉歌(主攻)、京野遙(主攻)、神戶川香(副攻)、神戶佳音(副攻)、谷星海(二傳)、以及一位二年級自由人。

  藤野香才打排球不久,被安排的是替補位置。

  在場外更能直觀的感受到——京野遙她天生該站在這個賽場上。

  葉歌說過,京野遙很厲害。

  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明確了。

  「這反應速度。」藤野香喃喃出聲。

  京野遙在平常訓練裡很出挑,對抗練習也是隊裡排的上名號的。

  但這些和打比賽不一樣,未知的變化是令人恐慌的。

  像是她們這種新手,對於不知來向的球路,其實是有隱匿著的慌張在作祟。

  心態,穩定的心態說來簡單,又實在不好控制。

  無數次因為這種慌張出錯。

  也許當她不再受慌張控制的時候,就是她去掉替補身份能上場,與大家並肩作戰的時候。

  「你試試吧,排球真的是很有魅力的運動!」天內葉歌和她說這話時,眼神是發著光的。

  藤野香一直沒有特別喜歡的事務,所以,她跟著天內葉歌開始打排球。

  手臂,被球擊打的青紫。

  「打排球也太疼了,要不還是算了吧。」干嘛要因為這種事情受傷。

  話說,還是有很多不需要這麼痛苦,就能感受到快樂的運動吧。

  藤野香那時是這麼想的。

  高中的體育課是有排球的,覺得排球痛,不想堅持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好朋友勸著,也不能那麼快放棄。

  那就再堅持一會兒吧,藤野香安慰自己。

  天內葉歌身上也會有大大小小的傷,每次幫著她處理傷口,藤野香都是一邊佩服一邊覺得沒必要。

  後來自己的胳膊上也長上繭子,打排球終於沒有那麼痛苦。

  「手臂黑乎乎的,好難看呀。」莫名的,心中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成就感。

  看吧,她也進步了。

  「好球!!」場上的變化越來越多,球路愈

  加復雜。

  大概是沒有自己面對,她竟然覺得——很刺激。

  汗水打濕衣領,京野遙是很喜歡放汗的體質。

  體力沒有消耗到那種地步,卻比大家都狼狽。

  一路跌跌撞撞,磕傷過,哭過,痛苦過;可是遠處的光一直照耀著她。

  這溫度太溫暖,她想在這條路更久一點。

  神戶川香和神戶川佳音有天然的默契,放在攔網上亦然是大殺器。

  上野信並沒有被對面嚇到,她能打這麼久,對手越強大,她越有動力。

  「好厲害啊。」不過。

  上野信握緊拳頭,她們當然不是弱旅。

  「咱們也不差啊。」隊友笑的開心,現在就感到畏懼那還提什麼全國。

  谷星海的傳球技術,在京野遙多年排球征途中並不能說是出挑。

  「往高點傳嗎?」

  「可以把角度再打斜一點。」

  谷星海了然,「你喜歡快球嗎?」

  「我更喜歡穩健一點的傳球。」能夠給她時間控球。

  谷星海非常懂得配合,大抵是自己的技術有限,她能夠耐心理解隊友的需求。

  「我知道了。」

  下一球果然更加柔和,京野遙的左手扣球很有迷惑性。

  用左手,就意味著之前的理解要被通通打破。

  明明是同樣的姿勢,卻因為慣用手和她們不同,需要浪費更多的時間反用。

  上野信不但不覺得害怕,反而慶幸她們有打練習賽,這樣一來總不至於在賽場上臨時做反應。

  她們注定要在全國相遇。

  左手扣球手少見,這是難得的機會。

  「接不到也沒關系,每個人都試著接京野遙的球,左手的陪練可不是容易有機會遇見的。」

  囂張。

  上野信說話沒有壓低聲音,她太過明目張膽。

  「有夠狂妄的。」

  神戶佳音氣憤道,「怎麼這麼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京野又一個人出風頭!」

  「關注點不應該是這個吧。」神戶川香吐槽。

  「這很重要好吧。」她聲音悶悶的。

  神戶佳音早習慣大家把目光放在那個人身上,對於這個後輩,她的態度復雜。

  京……野……遙……

  兩個人的關系說不上熟絡,普通的前後輩關系。

  那個人在國中的話比現在還少一些,也只有森佑美會黏著她。

  打排球打排球,似乎京野遙的人生中只有排球是第一位。

  嫉妒不起來,差距太大時只能敬仰。

  就像是人不會覺得太陽亮奇怪,晚上的星月溫柔。

  她強大的理所當然。

  不是真的討厭她,不是真的針對她,不是真的想和她做比較。

  大概,還是想和她並肩作戰。

  她說的是大概。

  神戶佳音慣不喜歡承認這點。

  京野遙就站在她們背後,「沒辦法~」她攤手。

  她很少思考人際關系,京野遙的生活很充實,就算少了交際也不會怎麼樣。

  偏偏她很喜歡多管閑事,講好聽點就是樂於幫助別人。

  明明很害怕小動物,鄰居拜托她喂貓時會很勉強的答應。

  硬著頭皮打開門,聽見樓上的喵喵聲比貓更先炸毛。

  小貓趴在腳上撒嬌害怕的要命,垮著臉不敢動,怕傷到它。

  心裡哀求『離她遠一點』,面上卻還是冷冷的淡定模樣。

  顫抖著喂完貓糧,把凝固了的貓砂放進塑料袋,小家伙還在叫。

  每次都發誓再也不幫忙。

  「真的找不到人幫忙。」鄰居這樣說時,又害怕那小玩意兒餓死。

  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都說京野遙高冷,其實並不是性格使然。

  最遠古的時期,她也是個害羞內斂的小女孩。

  隨著時間流逝,京野遙大部分時間一個人住。

  她的成長路上,遇到的,並不都是友好的人。

  有時候也會後悔。

  如果媽媽能在身邊就好了。

  如果那個時候沒把票藏起來就好了。

  可要是再來一遍,京野遙還是會讓媽媽放心去做自己喜歡的事。

  即使真的很孤獨。

  人在痛苦的時候會質疑自己曾經的選擇。

  成長。

  是自己能夠保護自己。

  她理解了,脆弱不會是保護傘,沒有人會覺得你可憐,只會覺得你好欺負。

  她學會了用冷面偽裝自己,仿佛這樣就能強大。

  裝的久了,她好像真正強大起來。

  能打排球真的太好了。

  跟著她一直成長的,是意志和身體。

  雙方面的成長,讓她越來越不在乎別人的評價。

  但她是細膩的,因為曾經痛苦過,她比一般人更加敏感。

  敏感也是天賦。

  「別被上野信一個人吸引注意力,後排還有一個主攻手。」

  話剛說完,對方就發動後排進攻。

  「牛。」幸好京野遙提醒。

  練習賽,新隊伍的磨合。

  輸贏不是重點,重點是能不能學到東西。

  京野遙知道團隊的重要性。

  所以除了對面,她也在觀察自家的隊友。

  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都是老熟人。

  神戶川香擅長網前攔球,防守能力較強,接球也比國中時厲害。

  神戶佳音擅長快攻,吊球比和國中時更加熟練。

  二人的默契度點滿,雙人攔網的同步率高到可怕。

  谷星海。

  之前只接觸過她的旋球,發球不必多說,她的優點是穩定,因為技術達不到,二傳風格很平和。

  這三個都是三年級,又都是從小打排球,基礎扎實。

  找不到特別突出的點,也找不到明顯的缺點。

  京野遙比較在意的,果然還是天內葉歌。

  她在排球上有天賦。

  身體條件也好,手臂長,腿也長,跳躍能力強,柔軟。

  甚至可以說,適合走職業。

  也有著女孩子所擁有的力量缺憾,京野遙國中時也為這個煩惱過。

  女孩子的力量訓練,需要累積。

  堅持下去,能看到成效的。

  技術方面,天內葉歌的強攻要比京野遙更有威懾力,球速快的小斜線是她的特色。

  在控制力上,想追上京野遙還是困難。

  不過,她依舊是冉冉升起的新星。

  最後是二年級的自由人前輩,她的話不太多,更喜歡和同級的二年級聚堆。

  京野瑤不知道她的名字。

  接球很穩健,移動速度快,實力是ok的。

  自由人在回合長拉扯多的女排中,是很重要的位置。

  在國際賽事上,一個好的自由人比主攻的存在感還要高。

  新山女子的陣容配置和京野遙考察過的一樣,完成度很高。

  她愈發有自信,她們能行。


第95章 稻荷崎合宿7練習賽2

  輪到谷星海發球,國中時喜歡發旋球,現今能掌握的發球方式更多。

  只見她將球高高拋起,原地側身猛拉一扣,身體在空中形成大回環,是勾手發球。

  勾手發球難接的點,是它又快又旋,還帶急墜。

  掌握不好的,容易半路掉下來,但谷星海發的很利落。

  女生要把它發的有威懾力,要付出相當大的努力。

  不愧是國中就因為發球被特招的好苗子。

  大力跳發的觀賞性強,實際上它後期學起來很容易,有底子的都能發,只是力氣也分人,大部分人用它的威懾力不大。

  因此也會選擇其他種類的發球。

  就比如京野遙更喜歡發跳飄球一點。

  她沒想到的是,對方的自由人在地上依靠滾動強行扭轉局面,一傳不穩,但也也是接起來了!

  京野遙的體脂率很低,常年健身的成果讓她沒有大個子常見的缺憾,反應快,爆發也高。

  動作間,被汗水浸濕的下擺能看出腰腹整整齊齊的腹肌,因為緊繃發力,結實的大腿與手臂肌肉更加流暢,叫人想多看幾眼。

  要不是怕減脂太高影響生理期,京野遙還想把體脂再降低一點。

  因為飲食健康,起居有規律,她生理一般不疼。

  包裡帶的止疼藥是給隊友們用的,她們都不相信多喝熱水對身體好。

  這就是文化差異了。

  在她的推銷下,森佑美當年也買了一堆復合維生素和魚油,只是沒堅持多久就忘記吃。

  最後放在包裡過期,一下子清除到垃圾桶。

  「承認吧京野,你就是被肌肉控制大腦。」森佑美實在吃不下那些味道奇怪的黏糊糊。

  她親眼見識過,京野遙面不改色的吃下各式各樣形像詭異,添加各種粉粉的「營養餐」。

  給她印像最深的,就是京野遙做一頓飯都不放調味劑,真是地獄營養。

  吃一口就覺得『活著也沒什麼意思的』——難吃。

  「難吃嘛?要不你慢點吃,一臉吃毒藥的表情好誇張,這個還好吧,還有點甜味。」京野遙真感覺還好,也沒有很難下咽。

  京野真鬥做的才是真難看,她還能摘點薄荷葉做裝飾。

  「啊?甜味在哪裡?真沒嘗出來。」這樣的常年經常發生在那幾年。

  及川徹也被她的食物震驚過,銳評「像是在吃*」。

  岩泉一本來聽這話還覺得過分,看清楚京野遙帶來的盒飯,揮拳都沒力氣。

  「吃一口嗎?今天做多了。」

  硬著頭皮吃完她的分享。

  在三個人的目光中,憋到翻白眼才沒吐出去。

  岩泉一第一次認同及川徹的觀點。

  及川評價的其實還挺生動形像的(他有罪,他不該這麼想)。

  所以京野遙在眾人眼裡。

  能吃苦,是內含表面和深層的。

  有時候,生活就是會給你一點苦頭嘗嘗,如果是必須接受這點苦頭,她更願意是主動去嘗嘗。

  畢竟自己自願去做還有點成就感,被別人強加就太可憐了。

  世界上有太多事是不可能掌握的,不可能什麼事情都隨她的心意來。

  京野遙明白的,但她沒有被打擊到。

  就像是大人說的,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一切都來得及。

  對現今的狀態不滿了,只要你想做出改變,那就是可以改變。

  她只想打好球,她不想後悔。

  所以她比誰都努力。

  「嘭!」京野遙的左手扣球,要用比右手多十分的力氣。

  其實並不是不能用右手,但陰影這種東西。不是段時間內就能脫離的。

  也有右手被治療太久的緣故吧,總歸沒有之前順手。

  京野遙喘著粗氣,她神情平和,眼神盯著排球。

  明明沒有特意做出什麼表情,她在場的存在感確實不容小覷的。

  「京野遙真是和傳說的一樣難對付。」替補席看的很清楚,這家伙的反應速度跟本不是常人能理解的程度。

  「傳說?」藤野香很好奇,京野遙的過去,部裡知情的人都是閉口不談的。

  「你不知道嗎?你們天天在一起都不知道?」說話的是新山女子的二年級替補。

  「這不是以前也沒有很關心排球的事,我高中才開始打球。」

  「奧,那就可以理解了。京野遙這名字,早年女排基本都知道,也就是前兩年沒聲。」

  「她是小學就開始打球的,那個時候就已經打進全國了,長的高只能算她最簡單的優勢,最可怕的……」

  就在這時,京野遙扣出了一個銳利的斜線球。

  「是她的控制力。」

  藤野香沒親眼看過那些震撼的常年,「控制力?是指打球的角度嗎?」

  那替補搖頭,「能控制角度的人多,她是能控制整個球路,最可怕的時候能在防守嚴密的人群中穿過,做到零觸球!」

  「零觸球?!」藤野香驚叫出聲,「真的假的?!」

  「怎麼還不信了,不過……哎,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識到了……」她唏噓道。

  「什麼意思?」

  「有傳聞說,她前幾年不打排球是因為手受傷了,現在看應該是真的。」

  藤野香不信,「你看京野,她扣球也沒事啊,哪像受傷的樣子。」

  替補用傻子的眼神看她,「你還不懂我的意思,你真以為她一開始就是左撇子嗎……」

  藤野香瞬間聯想到京野遙從不打開的護腕,偶爾用右手吃飯又換成左手。

  她真是太遲鈍了。

  一邊的話都聽不進去,她現在只想,把目光多放在京野遙本身上。

  「她現在還能打球也是奇跡,所以說天才和我們真的是有壁,人家怎麼從頭開始也能打的這麼厲害……」

  京野遙並不知道自己一直沒提過的事。被藤野香知曉,她還在全心全意的准備接球。

  球從斜上方飛來,上野信的扣球角度很刁鑽,京野遙下蹲接球。

  「一傳到位。」谷星海與神戶佳音完美配合,吊球被對面攔網撈起,打了一波快攻。

  幸好自由人反應快,一傳到位,天內葉歌飛身扣球得分。

  「好球。」

  天內葉歌點頭,輪轉位置到京野遙身邊。

  「謝謝。」很少有和天內葉歌一樣的,別人的誇獎雖然會不好意思,但還是會認真道謝。

  她就是那種很可愛的女孩子,和她相處相當舒服。

  這邊神戶川香發球,她擅長下手發球,打散對面陣容後,谷星海配合天內葉歌打強攻。

  球被打回來,新山女子的進攻性很強,給誰都能得分。

  谷星海就像是有一圈得力干將的將軍,有二傳甜美的煩惱。

  京野遙以為她要給她傳球,落地撲了空。

  被她吸引走的攔網也很懵,天內葉歌扣球得分。

  「我還以為你要傳給我的。」京野遙活動了下腳踝。

  「嘻嘻,本來也是想傳給你的,我看對面攔網都看著你,就想著天內打會更合適一點。」谷星海調皮的吐舌頭。

  說句實話,京野遙做誘餌也好用。

  「下球給你打。」她試圖彌補,京野遙也很好哄,「好。」

  沒辜負這屬於她的傳球,打手出界得分。

  小時候更喜歡那些看起來很帥的扣球,什麼對面接不到,什麼快攻。

  現在嘛,能得分就是帥氣的球。

  京野遙不挑剔。

  她的不挑剔很久之前就表現出來,小時候每次下訓,

  「哎?又給我吃?」男孩驚喜道。

  她和影山飛雄俱樂部下訓,特別喜歡在便利店買包子吃。

  那個時候京野遙的味覺還沒有進化,也嘴饞。

  買了包子又想起脂肪會超標,所以她都是吃一口就把剩下的給影山飛雄吃。

  「嗯,我飽了。」

  影山飛雄接過包子,「你騙人。」

  「真飽了。」

  他從包裡掏出牛奶,「和你換。」不能老讓京野遙看著自己吃。

  「難得,特意給我留的?」

  「不是,多買的。」影山飛雄不會說叫人高興甜言蜜語,他說的都是打實話。

  他確實是不小心買多,剛好給她做交換。

  「那不就是特意給我留的嗎?」京野遙笑的開心。

  別人的東西莫名比自己的好,兩人都很開心。

  想想也是很值得回憶的事。

  很多人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和影山飛雄關系這麼好。

  京野遙也沒想過,他們的友情會持續這麼長時間。

  他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單細胞的家伙,兩人相處起來,也是京野遙照顧他多一些。

  這種性格一方面讓他貌似很難接近,另一方面也保護了他。

  起碼,京野遙想像不到他因為人際關系苦惱的樣子。

  大概還是因為,他們兩個都非常喜歡排球吧。

  在深夜能一個電話叫出去打球的人,除了影山飛雄也沒有別的人。

  也想讓他有真正能並肩作戰的人,京野遙深刻的感受過,因此她也希望他可以不是一個努力。

  1永遠是1,排球是6個人的運動,很多人一起也許不會前進的更快,可一定可以更快樂。

  「我來!」

  京野遙喜歡和大家在一起的感覺,配合,聯動,讓這項運動有更多可能性。

  比分來到24:22。

  新山女子拿下第一局,雙方交換位置。

  京野遙隨人群往另一邊移動,天內葉歌邁著小碎步跟在她身後。

  前面的神戶佳音還有精力和神戶川香鬥嘴。

  聽的她都忍不住偷笑。


第96章 IH前夕1舊識重逢,小工怎麼也在?……

  最後一局打了快一個小時,戰線拉的很長,最終新山女子以微弱的優勢取得勝利。

  結束合宿回宮城,便回歸有規律的日常生活。

  京野遙在班級裡被推選成體育委員,經常被體育老師使喚去器材室開關門。

  拿著鑰匙把上課用的東西搬出來,要拿的器材多,幸好同學有跟過來的。

  「我拿這些,你拿地上的可以嗎?」京野遙把多的那一份抱在懷裡。

  跟來的女生點頭,拿起地上的。

  高中生活還是美好的,除了社團活動,可以選擇的課程也變多了。


第一節 課是體育,上完困意都沒了。


第二節 課全班都被強制參加心理輔導,要到心理咨詢室填表格。

  也不知道填了多少道題,聽說是美國流行的人格測試,之後要去企業工作可能會用到。

  京野遙覺得和身邊小女生迷的塔羅星座是一個類型。

  「ENFJ?」測試結果很快就下放到京野遙手裡。

  她還以為自己會是i人來著。

  「這個人格很少見的。」同學看起來比京野遙本人激動。

  聽

  起來倒是厲害。

  中午京野遙從不去食堂,在教室吃自己做的營養餐。

  午休時間短,教室裡吵吵嚷嚷的,就想著去保健室眯一會兒。

  昨天晚上熬夜看比賽,撐的時間太長,現在困意又反上來。

  本來是想看完一場就睡的,結果忍不住又看第二場。

  躺在保健室的床上,京野遙把隔簾拉上。

  大概還有有些恐慌的吧。

  她沒有大家想的那麼厲害,也會覺得時間總是不夠。

  羅列好的計劃,也不一定能按時完成。

  她也貪婪,她也有欲望。

  有時候也會幻想,會不會有自己的白馬王子突然出現。

  只是這一切少女的心思,都被向上爬的念頭蓋的死死的。

  人在有目標的時候,很難慢下來。

  為什麼說人一定要有一個清晰的目標呢?

  關鍵不在於這個目標是否能真正實現,而是你因為有了目標,態度不再搖擺。

  心態一定要是積極的,千萬千萬不能被現實打敗。

  小時候的作文題目,老是會以「善於發現生活中的美好」為選材。

  京野遙一開始不明白,為什麼要寫這些根本沒體會到的感情。

  冠冕堂皇的話寫在紙上,虛偽極了。

  後來她明白了,人要學會滿足,還要有支撐。

  很久之前,她的生命裡排球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要往後排。

  以至於,右手壞了就和天塌了差不多。

  那段日子京野遙怎麼敢說自己不在意呢,她覺得自己是個廢人。

  日復一日的重復,無聊透頂。

  陷入內耗,覺得活著沒意思。

  幸好,她有家人,有朋友。

  經過思想的掙扎,京野遙還是振作起來。

  為了自己也為了大家的期盼。

  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幸好,她沒有沉淪於黑暗。

  還能痛痛快快的打球,還能認識很多有意思的人並肩而行,她對未來的期盼,讓她每天都干勁十足。

  書裡有很多雞湯,說的不無道理。

  人對這個世界的感受,取決於自己。

  靜下心去感受,哪怕是放下社交媒體,在公園裡做一會兒。

  滿足很簡單,過的快樂也很簡單。

  迷茫的時候,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吧,吃點甜的,不想跑步就聽著歌走兩圈。

  人生很長,為什麼不過的開心點。

  下午的音樂課,老師給每個學生都發了小吉他。

  京野遙領到的是紅色的,她對樂器一竅不通,知識面局限於doremofasol。

  還好她唱歌還算好聽,不是特別出色

  的那類,但熟悉的歌唱的還不錯。

  最後一節是國文,京野遙喜歡讀文章,讀的書多,人能有應對苦惱的底氣。

  三點去社團活動,把排球服換好,欣賞完自己的肌肉,排球場上天內葉歌已經開始練球了。

  「來的這麼早,京野。」

  「你來的比我早。」京野遙挑眉,老樣子先做拉伸訓練。

  二年級自由人還是和她的小圈子在一起,京野遙問天內葉歌。

  「那個前輩叫什麼?」

  「月侍千島。」

  兩人閑聊著,去稻荷崎的時候,那個前輩沒和她們坐一車。

  可能是新山女子的成員太多,一下子記名字記不過來,說到底也只有藤野香是京野遙新認識的。

  打比賽才發現自由人打的也不錯。

  之前確實沒聽說過。

  備戰IH排球部有加訓,京野遙就沒有多留,新山女子學校的位置離她家遠,得騎自行車回去。

  「我帶著你。」天色不早,藤野香的哥哥今天來接她。

  公交車還要很久才來,京野遙順理成章的送天內葉歌一程。

  「啊,這不太好吧……」天內葉歌害怕麻煩別人。

  而且被抓到還要警告罰款。

  「我們不是朋友嗎。」

  「放心,我載人沒被抓到過。」

  京野遙兩句話就堵的她沒話講,只能紅著臉坐上車後座。

  車子被崎嶇的路弄的有些顛簸,為了穩住身體,天內葉歌輕輕的扯住京野遙的衣角。

  顯然沒什麼用處。

  再一次差點掉下車,京野遙沉默的用腳剎住車,把那小心翼翼的手不耐煩的往腰上攬。

  「抱住了。」

  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體溫互相傳遞,吹來的風也變的暖洋洋的,天內葉歌覺得好熱。

  心思不由自主的去到不該想的地方,京野這個性格,大約是也很適合做戀愛番主角的。

  耳機裡播放著流行樂,把天內葉歌送到目的地。

  「那我走了。」

  招手送別,京野遙往反方向騎,還是很悠閑。

  兩人其實不順路,但是想著騎行的運動量和跑步差不多,正好今天晚上就偷個懶。

  她挺享受騎行,跟著韻律還能哼幾句。

  預備IH,現在隊裡排訓都是訓練團隊串聯,大家都練的很認真。

  距離比賽沒幾天時間,京野遙去天花寺和家的健身房練力量。

  她家健身房近幾年規模變大了,有好多器材。

  天花寺和說不收她的錢,京野遙還是偷偷辦了卡。

  她經常和身邊人推薦,牛島若利也在這邊辦了會員。

  這家健身房除去是前輩家產業,環境也好,衛生還有專人打掃。

  望月雅衣已經考出雅思,預備明天去英國留學學金融。

  京野遙肌肉不充血時,身材還是纖細的,因為她體重小,練上幾個小時才顯得壯。

  坐在椅子上休息,倒發現一個意想不到人。

  「是小工嗎?」

  少年已經抽條,不再是小時候那個帶著口水巾的小屁孩。

  五色工顯然有點怔愣,沒想到能在這遇見。

  不過他反應很快,一臉嚴肅的讓京野遙站起來。

  「你怎麼還是比我高。」他很沮喪。

  京野遙懵逼的站起來,轉而笑了,「你還想長過我?下輩子吧。」

  「遙!」五色工咬牙切齒,這麼多年沒見,她怎麼還在擺姐姐架子。

  「叫姐姐。」京野遙這麼久沒和他見面,試探的問一下。

  她每次都會搞這出。

  「不叫。」這個回答也不意外。

  從小到大,五色工都是叫她名字的,要是突然叫她姐姐也只要一個可能——小工被妖怪附體了。

  京野遙不逗他,「過來鍛煉?」

  「嗯,我現在也是王牌。」五色工說話間還帶著那麼點小傲嬌勁兒。

  「小工這麼厲害。」京野遙慈愛的說。

  五色工對著她沉默良久。

  應該是想轉身走,又突然想起來什麼,氣鼓鼓的回來。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

  「啊?」

  「你果然忘了!」五色工暴跳如雷,不想理京野遙,噔噔噔的去跑步機。

  調到最大檔,雙腿跑的冒火花,頭頂上也仿佛要被點燃,炸毛的呲著。

  自從京野遙搬回京野真鬥那邊,兩人就不常見面,連聯絡方式都沒有。

  只知道他也還在打球。

  這麼久沒見,她當然不想惹人生氣。

  腦子轉的飛快,捕捉到某個片段,京野遙一拍腦袋。

  怎麼把這事忘記了。

  「你這幾天有空嗎?」

  「沒空沒空沒空。」

  「

  要不要一起去挖記憶膠囊?」

  五色工手臂一抬,跑步機慢慢停止運動,他的活動速度也減慢,最後走下來。

  「……嗯」

  這是兩個人第三次去那個公園,因為是臨時准備去的,沒有帶替換的膠囊。

  「你帶鏟子了嗎?」京野遙問了也是白問,上次鏟子還是她自己特意帶的。

  「那怎麼辦。」

  兩個人就蹲在那個小土坑旁邊,五色工提議,「我們用手挖吧。」

  他表現的很認真,不像是在說笑。

  配上他的妹妹頭,果真是天真到好玩。

  京野遙四處張望,圍著草坪轉了一圈,最後從樹底下的石堆挑挑揀揀,掏出來兩個小石片。

  盡管已經是挑選過的,兩個大個子握著小石頭片在這刨坑還是有點可憐。

  「是埋在這裡嗎?」挖了半天沒挖到,五色工有點著急。

  京野遙安慰他,「這大石頭一直在這,除非被別人挖走。」

  五色工更裂開了,他寫的信不能被別人看見啊。

  什麼成為世界第一強者,超過京野遙身高一百米什麼的。

  想起來了,全想起來了。

  竟是連石片都不拿了,用雙手瘋狂摳土。

  「別急,我開玩笑的。」京野遙想了想也放棄石片,幫著快點摳。

  當初為什麼藏的那麼深啊。

  「媽媽,他們倆個為什麼要吃土啊。」來散步的小朋友,對他們兩個上下揮舞的手感到疑惑。

  「挖到了!」五色工興奮的把包裹在外面的塑料袋揪出來。

  因為外邊包了好幾層,除了一點土點,埋在裡面的東西微微發黃。

  拆開信封,稚嫩的字跡,帶著京野遙一下子回到幾年前。

  【未來的京野遙你好啊!】

  【我是五年前的你!我猜猜,你現在應該是個很厲害的高中生了!】

  五年級的她帶著期盼寫下這封信,為什麼時間會過得這麼快,想想還真是不可思議。

  五年,真是一眨眼就過去了。

  【現在你應該已經拿到全國大賽的冠軍了吧?】

  【有沒有交到更多朋友?】

  【算算打了這麼多年排球。哎,你不會又不想打排球了吧,不可以奧。】

  【尤裡還是你的二傳吧!】

  【柚月學會跳發球了嗎?】

  【小瞳要提醒她學習不能偷懶,然後還有天花前輩、望月前輩、幸村前輩!!大家一定還在努力的打排球吧!】

  雖然現在沒有拿到全國大賽的冠軍,但很快就會啦。

  我交到了很多朋友,放心吧。

  我一直在堅持打排球,現在不會隨便放棄了,我,熱愛這項運動。

  有許多已經開始遺忘的名字,在此時被喚醒。

  沒有人會一直同行,心裡酸澀,京野遙嗓子癢癢的。

  在心裡一一回答著,曾經稚嫩的自己的問題。

  感慨萬千,無從疏解,只得珍惜當下。

  和五色工加了聯絡方式,「記得聯系我。」

  「好。」京野遙點頭答應。

  沒有尷尬寒暄,也沒有問對方過得好不好,在這點上,二人竟也是極其相似。

  IH報名前幾天,王霜降蹬著高跟鞋宣布了,首發名單,和練習賽的陣容是一樣的。

  還另外點了幾人作為正選,替補跟隨隊伍出站。

  裡面有藤野香的名字。

  「這次比賽要重視起來,我知道有幾個人認為全國名額肯定是新山女子的,雖然我們有實力可以自信。但自信不是自大,不要讓我發現誰出現輕視比賽的心思,到時候後果自負。」

  「然後我說說這次比賽要重點關注的幾個學校,青城、白鳥澤還有晴花私立。回去給我好好看錄像,回來我隨即提問,必須說出結果,說不出來做100組蛙跳。」

  王霜降要求嚴格,她的目的就是讓這群孩子不能浮躁。

  越是比賽前,越要靜下心來,眼高手低肯定沒有好結果。

  待教練訓話結束,正選們坐在一起交流情報。

  還有觀察分配問題,不能觀察重復了。

  「把青城排在第一,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神戶佳音抱著腿坐著。

  「北川的首發基本上都升學到青城了,怎麼了後悔?」神戶川香見怪不怪,神戶佳音一提青城反應就很大。

  新山女子離她們家近,也是名校,選這邊升學是二人商量好的。

  「其實還是青城好吧,帥哥多。」

  迎接她的是一頓暴打,「我現在就把你踹去青城。」谷星海毫不手軟。

  她國中就在新山女子就讀,心裡當然是覺得新山女子天下第一好。

  「說正經的,青城不好對付。」京野遙蹙著眉頭。

  天內葉歌跟著點頭,「青城隊伍的完整度高,基本上都是北川第一升上來的,光熟悉度就和我們不一樣,她們根本不需要磨和。」

  「現在森佑美的傳球我不知道有沒有進步,她國中就喜歡打戰術球。」

  京野遙沒說的是,二人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雙方的小習慣都一清二楚。

  「這樣說起來,白鳥澤還不知道誰會是王牌主攻手。」天內葉歌也在思考。

  「不會吧?佐野凜他們培養那麼久了,不是說要讓她成為女牛島若利嗎?」

  「不一定,她們的三年級主攻手是從別的縣挖來的,也是實力派。」神戶佳音一臉後怕,「決賽攔她的網,感覺手指都要被她打折。」

  「兩個人都是少有的力量型主攻,論技術的話,還是上田凌子更勝一籌。」

  京野遙對白鳥澤也做過研究,有看過上田凌子錄像,她的打法粗暴,缺點是反應慢有些笨重。

  這樣一來,二個人的缺點也很相似,基本不可能同時上場,除非有個人委屈一下做出改變。

  「晴花私立這個學校我沒聽說過,誰介紹一下。」藤野香也參與進討論。

  不曾發言的月侍千島突然開口,「她們學校都是要出國留學的大小姐,也有部分特招的學生給學校打比賽充名頭。」

  「這樣啊。不過之前怎麼沒聽說過這個學校?」

  「今天要特別關照,是因為裡面招了一個青訓隊的孩子。」

  「一年級青訓隊?」

  月侍千島眼神晦暗,「不是,她是三年級。」

  在三年級這麼關鍵的,最後一年,拋棄了並肩作戰的隊友,頂著光環到一個沒有名頭的學校打比賽的。

  叛徒。

  討論結束。幾人分了分觀察對像。

  京野遙對白鳥澤和青城都太熟了,眾人讓她去觀察晴花私立。

  觀察不熟悉的學校她沒有意見。

  問題是這個學校太沒有名頭,找錄像都沒地方找,到時候提問京野遙都不知道說什麼。

  於是她就找機會,詢問唯一知道點內幕的月侍千島。

  「那個人是什麼性格?能問問她打什麼位置嗎?」

  和京野遙想像的不一樣,這位被特招的青訓隊成員,竟然也是位自由人。

  「我還以為會是主攻手。」隊伍的守護神走了,她原本的隊伍可就散了一半。

  更何況走的是實力強大的自由人。

  沒有錄像,那京野遙就創造錄像。

  翻牆的次數多了,她手能生巧。

  精准的找到可以借機的石頭,攀著牆壁就翻進這座華麗的學校。

  在私立裡裝修華麗的很多,晴花私立在裡面也是屬一數二的,和她華麗裝修同等的還

  有它的學費,也是相當華麗。

  今天這裡有排球大會,京野遙打算趁亂混進去,探查一下這位自由人的底細。

  體育場在哪裡。

  京野遙沒有一點心虛的意思,大搖大擺的在別人的學校裡亂晃。

  聽見遠處有歡呼聲,天空中還飄著彩旗氣球。

  應該是那邊,京野遙小跑過去,混在一個班級的後面。

  都沒穿校服,京野遙穿著運動背心跟在隊尾毫不突兀。


第97章 IH前夕2她們的關系

  排球大會她也參加過大大小小近20次,所以對場館布置很熟悉。

  體育館都大差不差,京野遙找到了一個,視野好又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

  根據月侍千島的話,她很容易找到那個小個子女生。

  穿著排球服的女生,膚色黝黑,佝僂著脊背,獨自一人游離在隊伍外邊。

  她低著頭,沉默的做著准備運動。

  盡管穿的也是和隊伍統一的昂貴球衣球鞋,但她和那些打扮精致的大小姐站在一起,似乎歡聲笑語都與她無關。

  她的名字是小林佳美。

  京野遙隱隱約約覺得這種氛圍不太對勁,但她知道今天來的主要任務是觀察這人的風格。

  排球大會她們像是在游樂,甚至還有一個人手上頂著美甲。

  整個正選隊的水平都平平無奇,唯一可以挑出來說的,也只有這個小林佳美。

  「為什麼來宮城。」京野遙在放學後攔住了她。

  根據月侍千島的話,小林佳美原本是在京都某排球高校讀書,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轉來宮城這個小地方。

  這和她本人形像不符,京都那個地方出來的人,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小林佳美還穿著那身排球服,昂貴材料的布料是學校免費提供給她的。

  她沒有吭聲,她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想要抬腿走,又被攔住,這才抬眼和京野遙對視。

  「為了錢。」

  知道自己冒犯到別人,京野遙放她離開。

  沒有深究,她把觀察到的記錄下來。

  之後在會議上討論了小林佳美,她的實力確實很強,但隊伍的整體素質不足為懼。

  成員們一一進行總結,王霜降滿意點頭。

  散會時,京野遙拉住月侍千島。

  「前輩,能和我單獨談談嗎?」

  月侍千島皺眉,和旁邊朋友說,「你們先走。」

  「說吧,什麼事。」

  她大概猜到京野遙是為了什麼,也是,那個人的確很讓人……

  「小林佳美為什麼會來宮城。」

  果然是這個問題,說實話,月侍千島不太想和小林佳美扯上關系。

  願意和京野遙多說兩句,也是因為這個後輩實力強又懂事。

  「我不明白,王教練為什麼會讓我們留意晴花私立。」

  這個學校的實力,完全不必要新山女子特意關注。

  月侍千島諷刺一笑,「那還有什麼,你不知道吧,小林佳美以前可是王霜降的愛徒。」

  留下這句,月侍千島就走了,

  她心裡明白,王霜降是故意的,雖然不喜,但她還是礙於面子配合一下。

  余光看見京野遙還在原地,似乎是陷入沉思。

  月侍千島走的更快了。

  這種事落在她頭上,大概所有人都知道這家伙愛多管閑事吧。

  京野遙並沒有因為這事糾結多久,她想知道的事,向來都是以最簡單的方法解決。

  「是你讓她們把晴花私立分給我的吧。」

  王霜降沒想到京野遙會直接來問她,「被你發現了啊。」

  「月侍前輩說小林佳美是你的愛徒。」京野遙把『愛徒』這個詞加重說出來。

  王霜降沒想到月侍千島會把這事告訴京野遙,畢竟那兩個孩子關系不好,很難想像月侍會摻和進來。

  她原本的計劃,是讓京野遙觀察小林佳美,兩個人最好能在賽前接觸一下。

  以京野遙這個形像,絕對會給佳美留下深刻印像,最好比賽時能喚醒那孩子心裡的一些東西。

  都是有天賦的孩子,這樣下去還是可惜。

  王霜降很久之前在俱樂部做教練,那時候小林佳美和月侍千島都是小孩子。

  從小,小林佳美就展現出遠超同齡人的協調能力和反應速度。

  她是做自由人的好苗子。

  這種孩子,從小培養未來不可限量。

  可惜是,小林佳美家裡的條件並不好,靠爺爺奶奶守著一家小店維持著家裡的日常開銷。

  拮據的條件,讓這孩子一度想要放棄排球。

  還是王霜降資助了小林佳美的學費和物資,後來她被京都的學校特招,離開了宮城。

  京都那邊不但會負責她的學雜費和生活費,還會額外有一筆錢,打給她的爺爺奶奶。

  這是天大的好事。

  王霜降為她開心,畢竟她也願意小林佳美有更好的環境學習。

  不過隊裡的孩子不這麼想,她們也不知道生活的壓力可以壓垮人。

  她們只知道,小林佳美在她們的最後一場比賽前離開了。

  6年級的比賽,因為小林佳美的離開,臨時升上來的孩子沒來的及和隊伍磨合。

  她們俱樂部打了一場就遺憾敗北。

  「叛徒。」

  王霜降知道那群孩子是怎麼說的,她解釋過,結果還是孩子們的不理解。

  「小林佳美是你的愛徒,你當然是偏向她的。」月侍千島冷著臉對她說話。

  她打完比賽就要離開俱樂部,憋在心裡的話要通通說出來。

  「她的未來是未來,她有好的發展你開心。所以我們准備了這麼久的比賽,就不重要了對吧。」

  月侍千島並不在意輸贏,她能上場打比賽其實就是撿了小林佳美的便宜。

  不然她作為替補自由人,是沒資格說這話的。

  但其實,月侍千島在很久之前是作為首發二傳培養的。

  小林佳美是厲害,她有天賦,她可憐。

  所以教練們都偏愛她,月侍千島想讓自己不妒忌。

  她也覺得,自己不應該妒忌的。

  可是人都是活生生的,次數多了,都是會有落差的。

  她不明白,為什麼都是問教練問題。

  明明是她先走到教練面前,鼓起勇氣要開口,教練卻先問那個人有什麼問題。

  月侍千島從很遠的地方抱著球跑到教練面前,那個人卻什麼都不用做,就會被關心。

  「小佳美,怎麼又一個人在這裡趴著?」

  王霜降只會對那個人露出笑臉。

  「我想練魚躍。」黑乎乎的小姑娘,說話也呆呆的。

  在外人眼裡,好一副師徒友愛的畫面。

  這畫面在月侍千島眼裡,格外刺眼。

  ……

  過了許久,王霜降才發現,月侍千島不知什麼時候跑到這邊。

  「月侍,你是有什麼問題嗎?」

  小佳美。

  月侍。

  親疏分明。

  她安慰自己,是因為小林前輩家裡條件不好,教練多關注她正常。

  正常。

  月侍千島心裡悶悶的,嘴上卻不承認。

  「沒有。」

  她抱著球回到原來的角落。

  那個傳球她沒學會,她不想做二傳了。

  自由人有什麼難的,她也可以做。

  後來小林佳美離開了,月侍千島作為正選上場比賽。

  是王霜降推薦的月侍千島。

  但她們輸得很慘,隊裡的人說果然還是小林佳美更好。

  月侍千島冷著臉,「你們只有我了。」

  如果是小林佳美的話,有幾個球是可以被接到的。

  「對,小林佳美就是叛徒,是她自己要去京都的!」

  「我們准備了這麼久,就是因為她,所以我們就真的結束了。」

  月侍千島沒有參與,這場對遠在京都的小林佳美的聲討。

  說了有什麼用,那家伙又聽不見。

  不過。

  她是叛徒,所以,只有她了。

  只有她了。

  後來升高中,王霜降來做新山女子的教練,是她高一的事。

  如果提前知道,她絕對不會來這個學校。

  月侍千島不多說話,隊裡也沒人知道王霜降是她的啟蒙教練。

  「所以,你是想讓我勸勸她?」京野遙不明白為什麼王霜降不直說,她很樂意做幫助別人的事。

  干嘛要繞這麼大一圈,就為了讓她們兩人提前見一面。

  王霜降搖頭。

  「因為,你們都是一樣的人。」

  一樣努力的人,是有一種奇怪的磁場的。

  所以只要多看兩眼,小林佳美就會想起之前的自己。

  京野遙提醒,「你是我們的教練。」

  在IH比賽前夕還是把心放在研究戰術上,不要搞些有的沒的。

  「我懂你的意思了。」

  她背上包離開。

  京野遙離開時候外邊的暮色昏黃,讓王霜降想起那個總是會加練到深夜的小女孩。

  「教練,我真的能讓爺爺奶奶過得更好嗎?」

  「會的。」

  ……

  「教練,我真的有天賦嗎?」

  「……你比你想像的更有天賦。」

  所以,你的付出一定會得到回報的。

  從回憶中脫離出來,王霜降聽見背後櫃子被打開的聲音。

  月侍千島一直沒走,她剛剛在這個櫃子邊換鞋子。

  也沒有

  特意隱藏自己的存在,像她這樣的人,不需要遮掩就很沒有存在感了。

  只有那些天才會有人在意。

  王霜降默了默,還是開口。

  「小千島,還沒走……」

  沒說完的問候被打斷,少女很少那麼大聲的斥責。「別那麼叫我!!」

  月侍千島背過臉去,不讓王霜降看清她的表情。

  背上櫃子的包,她迅速的離開體育館。

  王霜降嘆了口氣,自己把館內的燈關上。

  時間過得很快,京野遙的觀察沒白費,她們第一場就遇見了晴花私立學校。

  京野遙在廁所洗手,月侍千島也在。

  「前輩,你緊張嗎?」

  「不緊張。」

  才怪。

  京野遙沒拆穿她,只是遞給她一張紙巾。

  這裡的廁所沒有免費用紙。

  「你可是我們的最後防線,加油。」京野遙強行和她擊掌。

  比賽正式開始。


第98章 IH〈晴花私立〉1之前的故事……

  雙方鞠躬,京野遙忍不住去看左側。

  月侍千島和小林佳美面對面鞠躬,「請多指教。」

  「我會證明的,我不比你差。」

  那人沒有回應,哨聲響起。

  雙方即將就位。

  就當京野遙都因為,是不是小林佳美沒認出來月侍前輩的時候。

  「嗯。」

  聲音很小,甚至會讓人覺得是不是幻聽了。

  京野遙看向月侍千島,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清。

  新山女子學校自然不是抱著一輪游的想法來的。

  「救球。」月侍千島的自由人技術,放眼全國都排的上名號。

  王霜降在教練席注視著自家隊員。

  月侍千島好像總是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似的,王霜降讓她去參加集訓也是各種理由拒絕。

  小時候總會抱著個球來找她問問題,現在卻和她生疏了。

  明明是個很努力的孩子,加練到最晚的,不是她,就是小林佳美。

  「救球!」

  一個完美的撲救,一傳到位,這給了谷星海調整的時間。

  側面的進攻點有三個,可以扣球的有京野遙、天內葉歌和神戶佳音。

  兩個一年級主攻手,陌生的對手也給對手陌生的壓迫感。

  不止新山女子在研究其他學校,蟬聯優勝多年的新山女子也是其他學校的研究對像。

  新山女子是隊伍聯動默契,打法多變的隊伍,還有強力自由人的加持。

  不過更新換代對她們研究有影響,換上來的兩個一年級都是硬茬子。

  特別是京野遙,近兩年找不到她的任何資料。

  谷星海選擇傳球給在後排的京野遙,也是考慮到這方面因素。

  京野遙左手直線球扣球得分。

  「真的是左撇子,該死。」晴花私立的攔網撲空惱火道。

  隊尾的小林佳美往前挪動幾步。

  神戶川香的發球被她接起來,一傳到位,後排進行強攻。

  「讓我接。」月侍千島上前一步,穩穩的一傳。

  二人都位於隊伍的末尾,看不清對方的面容,此刻卻較上勁來。

  應該是月侍千島單方面在較勁。

  她接球的次數,肉眼可見的比平常多。

  在後排連網前球都會奮不顧身的撲上來。

  「嘭咚!」身體落在地上的聲音,球飛上去,她不顧疼痛。

  「一傳到位!」

  這球輪不到京野遙扣,她擔心的想把月侍千島拉起來。

  「月侍前輩,沒事吧。」

  月侍千島卻拒絕了,仿佛剛剛那巨響不是她磕的一樣。

  眼神往對面飄去,又轉身預備接下一球。

  是在看她吧。

  京野遙嘆氣,這種突然的高頻詞接球,果然還是被影響到了。

  她心裡做好最後多幫忙接一傳的准備。

  月侍前輩,放心拼一把吧。

  晴花私立的進攻力和防守都很一般,防守甚至都是小林佳美一人撐起來的。

  呼。

  累嗎?

  當然累,隊裡的大小姐看不起她,這時候又會依賴她。

  蠻諷刺的。

  不過只要打完這場,學校那邊又會給她一筆錢。

  和其他人不一樣。

  小林佳美必須要讓領導們看到她的用處。

  不然,她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排球,是她賺錢的工作。

  家裡的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家裡的生意不好,他們又干不了重活。

  沒辦法。

  小林佳美是自願回宮城的,她給所有重視排球的學校打電話自薦。

  其中當然沒有強校,強校最多給她減免學費,給不了她想要的。

  小林佳美覺得自己還能更值錢。

  她有實力,又有成績,把她放在隊裡能看起來好看些。

  拿錢辦事,小林佳美每場比賽都盡心盡力。

  友情羈絆什麼的,對她來說太幼稚,她也沒資格。

  父母很早之前就離開她,那時候太小,照片也跟著搬家都丟失了。

  現在她想不清他們究竟長什麼樣。

  爺爺奶奶說他們倆在天堂看著她。

  小林佳美是個務實的,問為什麼他們在天堂不給他們寄錢來。

  兩個老人又沒話說。

  她喜歡錢,有錢就能做很多事。

  爺爺奶奶就不用凌晨起來干活,她也不用在外邊找各種兼職賺錢。

  打排球花錢,所以她一開始是想放棄的。

  後來賺錢也常常出去打工,她沒安全感,總想攢下更多的錢。

  害怕受傷沒錢治,也害怕萬一哪天再也打不了球。

  她打工也能養活自己一家。

  小時候,還是王霜降給她看了排球賽事的獎金,她才『勉強』接受了她的資助。

  王霜降騙她說這事俱樂部下放的名額,其實大家都知道是她的個人行為,小林佳美也知道。

  王教練是個好人。

  她只能感激她,別的也暫時沒能力做。

  小林佳美確實因為排球改變了自己的人生,憑借排球去了更大的城市。

  原來,這個世界這麼大。

  她比起其他人少了點東西,用教練的話就是『熱愛』和『團隊意識』。

  大概是小林佳美太早因為現實煩惱,她很努力,她很刻苦,但她不熱愛。

  她考慮的不是輸贏,也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她只在乎——她會得到什麼。

  說她沒良心也好,說她白眼狼也罷。

  其他人走她的路,也不一定做的比她好。

  三年級這個最要緊的年紀,她拋棄了原本的隊伍。

  小林佳美毫不猶豫的回宮城,就是為了更多錢和能有更多時間陪著爺爺奶奶。

  其他人她不在乎。

  她自己過得好就行。

  比分來到10:5,新山女子領先5分。

  但這5分來的不輕松,對面的小林佳美拉扯能力太強,回合因為她一個人拉長。

  對面發球回合。「我來。」京野遙接一傳,谷星海配合神戶佳音快攻。

  打手出界得分。

  谷星海發球,這次是她的拿手旋球。

  連得3分後,這次是勾手發球。

  這球,比前幾球難度都要高些。

  排球呈弧線飛過網,晴花私立的前排連觸球都未做到。

  但小林佳美接到,她雙臂抻開,泄力接球。

  怎麼做到,連京野遙都不敢說能十拿九穩接到這球。

  在場的,只有兩個人不意外。

  晴花私立迅速組織進攻,被月侍千島接起。

  她

  偷偷攥緊拳頭,當然能接起來,勾手發球可是王霜降教給谷星海的。

  「勾手發球的要點,就是蹬低轉體借力,看起來很厲害,想做連貫也不簡單。」

  王霜降讓助教老師配合她,自己勾手發球,對面當然是沒接到。

  「那麼自由人怎麼接這種球呢?」

  「答案是別想那麼多,看好對面的姿勢,姿勢是就是規矩,想辦法判斷落點位置……」

  王霜降舉起球,「那麼誰想練習一下?」

  她和小林佳美同時舉起手。

  「那你們倆一起來吧。」

  ……

  她會接,再正常不過。

  晴花私立的快攻未有成效。

  京野遙、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同時起跳,組成的三人攔網簡直就是銅牆鐵壁。

  經過練習,加上天內葉歌和谷星海,她們幾個的攔網水平也大大提高。

  王霜降比起戰術球,更重視讓她們各方面成長起來。

  用她的話,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你會攔網,就能知道怎麼突破攔網;你會接球,才能知道怎麼扣球才接不到。

  所以隨著時間推進,她們都或多或少練習了除自己位置外的其他能力。

  京野遙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常常去請教她。

  王霜降嘴上嫌麻煩,實際上她總是等所有學生都走了,自己去鎖體育館的門。

  京野遙接觸的教練不少,但體育項目的教練還是男性居多。

  單是排球的,王霜降是她第一位認識的女性教練。

  她的專業能力不比男性差。

  除去訓練的事,她還會關心隊伍的氛圍,誰和誰鬧矛盾王霜降跑的比班主任還勤快。

  禁止在社團行前後輩文化,也是她出來的。

  聽說她之前是中國的運動員,拒絕了日本國家隊的邀請,只願意教導小孩子。

  聽說她在這裡再呆三年就會回去教小孩子,她欠新山女子學校校長的人情,還完就離開。

  大概是混血兒的緣故在,京野遙很喜歡中國,有機會也想回中國再玩玩。

  王霜降關注著月侍千島,小林佳美那邊她現在倒不那麼擔心。

  那孩子喜歡有話直說,但是千島總喜歡把心事藏起來。

  月侍千島突然說要打自由人,王霜降一開始不贊成。

  倒是小林佳美,莫名其妙插了一句不相干的。

  「你管我叫小佳美,管月侍叫月侍,不太好吧。」她早熟的厲害,想事會比一般小孩想的多。

  從那以後,王霜降管誰都會加個小字,就是月侍千島不願意她這麼叫,每次都要多扯幾句。

  月侍千島和王霜降打賭,要是接到了王霜降的勾手發球,她就同意她轉位置。

  每天泡在體育館,連小林佳美都熬不過她。

  兩個月,月侍千島用兩個月證明了她的決心。

  「嘭!」

  月侍千島總是說小林佳美是她的愛徒,實際上在王霜降心裡,她也是。

  沒有人會不喜歡努力的孩子。

  她惜才。

  「教練,我真的有天賦嗎?」

  「你比你想像的還有天賦。」

  這段對話,實際上是她和月侍千島說的。

  月侍千島以為王霜降在哄她,但真的沒有。

  小千島。

  你比你想像的,還有天賦。

  比賽還在繼續,京野遙扣球得分。

  比分也來到最關鍵的24:20。

  最後一分。


第99章 IH〈晴花私立〉2不想聽見……

  盡管雙方實力差距很大,新山的大家也沒有因此輕視對方。

  來之不易的交鋒更應該好好珍惜。

  谷星海進行發球,她這次使用的是旋球。

  小林佳美的基本實在扎實,如此成功的發球也被其化解。

  京野遙不由也有些可惜,說到底她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這樣一個出色的自由人會到這樣一個隊伍。

  每個人的境遇不同,有些話太過冒犯,她只能把疑問藏起來。

  對面的球路太好懂。

  又是近網球。

  「這邊!」神戶川香很少扣球,但不代表她做不到。

  「嘭!」

  扣球得分。

  小林佳美已經預想到這場比賽的結局,像她輸過的,數不勝數的比賽一樣。

  沒什麼不同。

  她向遠處張望。

  雖然看不清,但她知道某一刻,視線肯定有那麼幾秒是留在她身上的。

  小林佳美從小開始打排球,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自己的喜愛能純粹一樣。

  和那些能拼命與自己隊伍奮鬥的人一樣。

  她不算個善良的人,小時候家裡的供給只能勉強填飽肚子。

  父母欠了一屁股債跑了,留下小小的她和爺爺奶奶。

  回想起小時候,印像最深的居然是大門被砸的哐哐聲,和牆面上的紅油漆。

  她喜歡聞那種刺鼻的味道,不知道上面的字是什麼意思,站在「死」字下面瘋狂的嗅著。

  人們說她是「小惡徒」。

  或許,她一出生就和別人不一樣。

  去打排球是因為俱樂部送給去試課的小朋友送排球,小林佳美是想混進去拿了球賣錢。

  管它能占多少便宜,能換掉腳上破洞又縫起來的襪子也好。

  她在一群小孩裡也是顯眼的,不是因為她天賦一開始就展現出來。

  小林佳美太黑了,身上的衣服還打了補丁,因為不常洗澡,或許還有臭味。

  那些小孩離著她遠遠的。

  「你……」

  小林佳美猜測著來人的意圖,這個打扮的光鮮亮麗的人是不是想趕走她。

  也合理,畢竟她看起來就不像是能花錢訓練的。

  占不到便宜,算了。

  小林佳美等著那人驅趕她。

  「你長得很可愛,笑一笑吧。」王霜降那會兒的日語說的不好。

  這句話她現在也能回憶起來,語調、聲音大小,和那個漂亮的人給她震撼。

  她可愛嗎?

  小林佳美不知道她那會兒到底長什麼樣,大概是不好看的,她家裡連個鏡子都沒有,只有照照水池才看出自己長什麼樣。

  她不在乎這個。

  政府的補貼都被要債的搶走,爺爺奶奶在家裡賣點小東西,基本也沒人光顧。

  那時的窘迫,讓她太早見識過人窮冷暖,以至於無法真心實意的熱愛某些事務。

  小林佳美總認為,任何人和事都可能離她而去,只有錢不會。

  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錢可以讓她不用眼巴巴的看別人幸福,有了錢,或許爸媽會回來。

  那兩個人渣,小林佳美是恨的。

  但看見別人放學有人接,她又想見他們一面。

  她太渴望愛了,她堅信錢可以買來愛。

  後來她開始打比賽,她最愛打能得獎金的比賽。

  她太愛錢了。

  「我資助你。」王霜降是個好人,小林佳美沒哭,她只是低著頭。

  想著什麼能作為交換,可她什麼都沒有。

  後來小林佳美想開了。

  她給她愛。

  因為她給了她錢。

  她固執的覺得錢可以買來一切,包括感情。

  沒人教她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可能是都晚了一點。

  「你很有天賦

  。」王霜降是這麼告訴她的。

  小林佳美很努力,她太想從泥潭裡掙脫出來。

  除了訓練就是打比賽,一些沒人願意打的小比賽,她也去打。

  有的有點獎金,有的沒有。

  順點賽方的物資也能賣錢。

  她把這些全都攢起來,想把父母的債務還清,她就能好好做自己了。

  難如願。

  一切都越來越好,小林佳美能穿的干淨些了,也有能說的上話的隊友。

  可總有人說王霜降偏心,她們偷偷的說,也有風聲傳進她的耳朵。

  她以為她不在乎,可還是難受。

  總歸是不一樣。

  打好比賽就行,打贏了就行。

  面子是靠自己掙來的。

  王霜降老這麼安慰她。

  「又加練這麼晚嗎?」小林佳美鼓起勇氣和女孩搭訕。

  「嗯。」雖然經常待在一起,但兩個人也沒說過幾句話。

  潛意識裡,她是知道女孩不喜歡她的。

  她和月侍千島同一時間段進俱樂部,她和她不一樣。

  一個是不喜歡交際,一個是無人願與其交流。

  大家都不喜歡她。

  「小佳美,我看看你的接球。」王霜降是唯一對她沒有偏見的,甚至是偏愛的。

  「來了。」

  半個小時後,月侍千島才抱著球問王霜降問題。

  小林佳美自己練自己的,有些竊喜,看吧,還是有人最在乎她的。

  「救球!!」隊友的呼喊聲,推的她踉蹌一下。

  這是第二輪了。

  旁邊的人讓她去救球,小林佳美奮力撲救。

  京野遙眼力好,有些不舒服。

  「嘭!」

  球飛回來,月侍千島接起球,谷星海組織四號位進攻穩穩拿分。

  記不太清了,她以為小林佳美在京都會過得很好,沒想到回來還是又黑又瘦的模樣。

  看樣子,在新學校過得不好吧。

  她為什麼要擔心一個叛徒。

  月侍千島指甲扣進肉裡。

  後來,因為經常呆在一起,兩個人的關系也偷偷變好了一些。

  「她們都這麼說你的。」

  大概就是賭徒的孩子也不是好人,天天裝可憐,一點錢就可以使喚之類的話。

  「我知道。」

  那你信嗎?

  小林佳美還是沒問出來。

  小小的月侍千島拿出自己的存錢罐,「你不是喜歡錢嗎,我給你。」

  小林佳美很想要。

  但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我現在能吃飽了,也能穿干淨衣服了。」

  「嗯。所以王教練對你真好。」月侍千島聲音悶悶的。

  小林佳美沒法反駁,也不明白這毫無由來的幫助是為了什麼。

  她沒有什麼能當做報答的東西。

  月侍千島固執的把存錢罐塞給她,「我們……是隊友吧。」

  那兩個字說不出口。

  「我不要。」

  小林佳美最喜歡錢,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一點點錢,就可以使喚她去很遠的地方跑腿。

  打球再怎麼厲害又怎麼樣。

  不要以為孩子都是善良的,孩子的天真包括惡意,孩童時期的惡是最不加掩飾的。

  月侍千島不想她再被使喚。

  『錢什麼都可以買到。』小林佳美是這麼說的。

  那為什麼不要她的錢,月侍千島抱緊了自己的小豬罐子。

  月侍千島覺得小林佳美還是沒把她當朋友。

  ……

  「快區域賽了。」

  「是啊。」

  一轉眼,她們就六年級了。

  「你為什麼當自由人。」

  月侍千島明明可以以二傳的身份做正選的。

  真實原因月侍千島當然說不出。

  眼前的視野非常好,大概是對手不那麼強的緣故。

  試試吧,谷星海扭頭看她。

  自由人是腳步移動,二傳是手部為重。

  她兩項都能做好。

  「啪!」雙手上托,她是自由人沒錯,但沒有人說——

  她也可以傳球啊。

  從外跳到三米線的空中,背身傳球。

  「嘭!!」對面沒反應過來天內葉歌就已經狠狠扣下。

  小林佳美撲倒在地上,卻還是因為反應不及時,球擦著手落地。

  她抬頭,對面的歡呼聲傳進她的耳朵。

  「月侍!!太棒了。」

  『小林,你真厲害!』

  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

  身邊的「隊友」卻是一副『接不到球真沒用』的表情。

  「下次反應快點。」隊長只說了一句話。

  她們這些大小姐根本不懂。

  小林佳美沉默的站起來,做好准備動作。

  路是自己選的,忍下去就好了。

  思緒又跑偏。

  「昨天那個球是怎麼傳的?」月侍千島很虛心的請教她。

  剛打完一場訓練賽,小林佳美再次展現了她的實力,特別是那個後撤步。

  小林佳美准備給她演示一下,「王教練教的……」只說了這幾個字,就有人叫她。

  「小林,王教練叫你!」

  小林佳美聞言,「我一會兒給你演示,你等等我。」

  王霜降找她,是因為京都那邊有個排球強校正在尋找自由人的好苗子。

  給出的待遇和獎金都是數一數二的。

  「京都?我不去。」小林佳美搖頭,最後一年,她還是想和大家一起走下去的。

  雖然關系不太好,但是大家的努力她看在眼裡。

  特別是月侍千島。

  王霜降嘆氣,「那好吧,縣內也有很多待遇好的學校也邀請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吧。」

  「嗯!」小林佳美點頭。

  還沒推開訓練場的門,就聽清了裡面的對話。

  「王教練又找小林佳美?」

  「好像是保送的事,王教練有什麼好事都想著她。」

  「真偏心。」

  「也就最後這次比賽了,真不想和她呆在一隊。」

  「就是啊,打球打的好,還不是王教練一直給她開小灶。」

  「依我看,要是王教練不那麼偏心,月侍也不比她差啊。」

  「就是,我寧願讓月侍當首發。」

  「月侍你說是不是?王教練就是偏心。」

  小林佳美抓緊了門把手,祈禱著不要聽到那句話。

  「嗯。」

  像是被冷水潑醒。

  是啊,她原本就不受人喜歡。


第100章 IH〈第二場〉這樣稀裡糊塗過去,最……

  小林佳美轉身離去,她要去找王霜降,說她後悔了。

  那時小,做事也衝動。

  走的太快,也就沒有聽到後面的話。

  「只有你們才會在乎這個,有時間議論別人還不如多練練基礎,或許就能追上小林的一半。」月侍千島懶得搭理她們。

  要被偏心也是需要資本的。

  直到坐上去京都的車,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走了,吧嗒吧嗒的掉下淚來。

  那是小林佳美記事以後第一次哭。

  王霜降當然知道讓小林佳美走意味著什麼。

  那她怎麼做才好,把事情瞞下來還是讓她別去?

  好像怎麼做都有失公允。

  小孩的事,大人摻不進去。

  開會多說幾句,就變成小林佳美和她告狀了。

  她呆的俱樂部不是那麼有名,裡面的孩子也大多當成興趣班來讀。

  這種情況下,確實有很認真想走下去的孩子,但還是少數。

  王霜降做出了選擇。

  去京都,小林佳美不但可以還掉債務,還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

  不去京都,區域賽也拿不到優勝。

  況且,小林佳美在隊裡一直被孤立,說她和隊伍配合的多好,也沒有。

  都沒什麼交流怎麼磨合,她是自己靠實力硬配合。

  那還不如讓千島當正選,她本身實力就不錯,或許效果會更好。

  京野遙不知道她們幾人的愛恨情仇,這種事情站在誰的立場都有道理。

  不是簡單的對錯就能分清的。

  按照京野遙的想法來,想把事情搞明白就是要說清楚。

  以往經歷得來的結論,把自己的想法藏著掖著,事情只會變的更糟糕。

  比分9:4,第二局剛開始,卻也沒什麼懸念。

  晴花隊員們肉眼可見的懶散,似乎是都盼著這場比賽快點結束。

  只有小林佳美一個人掙扎著,接起一球又一球。

  「值得嗎?」月侍千島出聲了。

  她滿頭大汗,眼神卻堅決。

  京野遙預想的幫她兜底,也沒有實施的機會。

  月侍千島堅持下來了。

  她始終不明白,當初小林佳美為什麼一聲不吭的離開。

  她在她心裡就這麼不重要,連說一聲的必要都沒有嗎?

  京野遙不給她們多想的機會。

  排球的軌跡無法看穿,不掉以輕心,也算是對對方仍有強者的尊重。

  左手的控制力不夠,用暴力來彌補。

  空氣炸裂的聲音,引得眾人沒辦法移開視線。

  王霜降沒有錯過賽場上的動向。

  她承認,京野遙是她有史以來見過最好的苗子。

  她的好,還好在有個硬實的家底,能支持她走的更長遠。

  一般的孩子,遇見京野遙幾年前的情況就會停滯了。

  京野遙是自己來找的她。

  「現在已經過了報名社團的時間了。」

  「所以我不是參加社團的,我要加入排球隊。」京野遙的規劃很清晰,她的未來不局限於校園,而是在更大的世界。

  她的實力不用多說,她有傲的資本。

  京野遙的規劃是在高一打出名頭,直指IH春高優勝,拿到國青名額。

  她目前還沒有確定要簽約哪家俱樂部,但不出意外的話,高二就會以國青隊的身份打世界級比賽。

  「所以你只在排球隊呆一年?」王霜降都笑了,她都不敢保證新山女子今年能拿優勝。

  「冠軍會是我們的。」京野遙說的很平靜,不管王霜降是怎麼想的,她很自信。

  她的目標自始至終都是更大的舞台,現今普通的比賽,已經滿足不了京野遙不斷蓬勃的野心。

  但每一場比賽都能讓她發現新的驚喜,排球真是——太有意思了。

  這場比賽的結果眾人都不意外,新山女子取得第一輪的勝利。

  「我不懂你。」

  京野遙還是順了心,既然她知道了就沒有不管的道理。

  她就是受不了別人糾結來糾結去的。

  小林佳美對京野遙有印像,她這種人就像是少年漫的主角,發光發亮到不真實。

  賽場上,京野遙又把這種感覺加深了。

  「王教練讓你找我的吧。」小林佳美的態度依舊很冷淡。

  把手上的膠帶揭開,密密麻麻的傷痕,被她縮進袖子裡。

  「路是我自己選的,我以後還會繼續打球的,讓她別擔心。」

  京野遙按住她,「你喜歡打排球嗎?」

  「必須要喜歡才能打嗎?」

  每個人做事的動力都不一樣,小林佳美覺得自己挺正常的。

  「我不知道你們三個到底是什麼情況,不說明白就一輩子糊弄過去了。想做什麼自己想清楚,時間過得比你想像的快的多。」

  小林佳美甩開京野遙的手,「我知道我想做什麼。」

  京野遙揉腦袋,也覺得自己閑的慌,怎麼就改不了摻和別人破事的毛病。

  「京野。」

  「月侍前輩?」

  京野遙回頭,月侍千島拎著包朝她走過來。

  其實二人到現在也不是可以交心的關系,月侍是看不慣無關的人被卷進來。

  兩個人邊走邊聊天,月侍千島說話細聲細氣的,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溫柔,卻很有邊界感,所以她的人緣也不錯,卻沒有幾個交心的朋友。

  ……

  「王教練她一直這樣,京野。」月侍千島講完事情的緣由頓住,漂亮的眸子掃過來,「我們會解決的。」

  京野遙捫心自問,她不討厭王霜降。

  作為教練,王霜降比起那些,什麼都不管的教練好太多了。

  她很負責。

  無償陪想加練的學生到半夜,太晚了也會開車送她們回家。

  之前在這之前,京野遙沒見過哪個練習場是教練開關門的。

  會制定適合所有人的訓練計劃,讓隊裡的人練習適配的戰術球。

  京野遙這樣明確不會多呆,連社團名單上都沒有的人,也會被單獨指導談話。

  她管的太多太雜,無端生事非的概率也大。

  要不是看在王霜降確實做的還行,早在發覺被算計的那一刻,京野遙就不會順她的意。

  「別把事情搞復雜。」京野遙勸她。

  月侍千島卻不這麼想,她的眼神越來越縹緲。

  「這不是我們三個人的事,京野。」

  從來不是。

  她也想釋懷,可是她做不到。

  不過是一場比賽,有什麼放不下的。

  可是她忘不了她的汗水,忘不了同伴哭著和她說「哪怕一局,贏一局也好」的樣子。

  月侍千島埋怨小林佳美的離開,也是對自己實力的不認可。

  沒磨合好。

  為什麼不給她多一點時間,給她多一點准備時間。

  月侍千島嫉妒過小林佳美,但也沒因為她的離去,因為能頂替她上場而感到開心。

  毫無預兆的成為首發,毫無預兆的輸掉一直期待的比賽。

  什麼誤會不誤會的,她又做錯了什麼?

  無非那麼幾個原因,月侍千島也能想到,但憑什麼非要她去理解。

  她現在已經忘記怨恨的感覺,再想起來不過是不甘罷了。

  做不到遺忘,也做不到原諒。

  「就這麼過去吧。」月侍千島對著京野遙笑,這件事最好的結果,就是這麼糊裡糊塗的過去。

  比賽流程是不會因為事情而停滯不前的。

  新山女子學校的下一輪對手是條善寺高校,也是不太出名的學校。

  她們重視的還是下一輪的青城。

  另一邊,森佑美已經看到了賽事安排表。

  「不出意外的話,下下輪就會和遙她們碰上了。」

  「哈哈,得讓京野看看我的鐵臂!」天花寺和拉開袖子顯擺自己新練出來的肌肉。

  「神戶前輩她們也在新山,真的沒關系嗎?」山本有希擔心好幾天了。

  「別擔心。」福島彩繪再次顯露出王牌光輝。

  「她們一年級的數量不少,反倒是我們不需要怎麼磨合,真要算起來還是五五開。」森佑美很清楚他們的優勢。

  等到春高的時候就不可能是這個情況了。

  「把優勢發揮到最大,我們熟悉的戰術肯定被研究透了,這時候不可能直接把套路變了,只能盡力不讓她們找出破綻。」

  森佑美指揮著眾人去加練,她雖然是一年級,但因為是首發,又是北川老隊長的緣故,威信還是很大的。

  「哎。」

  「嘆什麼氣?」福島彩繪突然冒出來聲音。

  「心煩?」

  森佑美沒想到她還沒走,「嗯。」

  誰受得了。

  和京野遙站在網的兩側,她一時真接受不了。

  要知道國中她可是暗下決心,要成為站在京野遙身邊的人。

  「我打球也很厲害。」福島彩繪腦筋很直,她以為森佑美是害怕。

  本來沒事的,可福島彩繪指著自己的樣子有些又耿直又搞笑的,說不出笑點,但就是好笑。

  森佑美噗呲被逗笑,「知道前輩厲害了。」

  把京野打敗,京野會是什麼表情?

  這樣想想還有些期待了呢。

  第二輪比賽,新山女子學校對戰條善寺,這個學校的男排女排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女排的氛圍相當嚴肅,打球一板一眼的。

  接球攔網都得彙報,「我來攔!」「我來接!」「我來扣!」

  明明很正經,嗯,正經的吵。

  京野遙習慣觀察對面行為動作,這也導致她聽的要比其他人更認真。

  滿腦子都是我來,扣球被她們帶的,也大喊「我來扣球!」

  和對面一模一樣的朗讀腔,引得谷星海直接傳球失誤,給對面白送一分。

  「別學語氣啊京野!」


第101章 IH〈青城〉1有沒有進步?……

  總之這場比賽打的有點小事故,但還是以絕對的優勢拿下了比賽的勝利。

  下一場比賽定在兩天後,焦慮的不止京野遙。

  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今晚也在進行加練。

  沒有事前說好,卻不謀而合的在訓練場相遇。

  「啊,果然。」三人對視,也不打球了。

  神戶佳音噗呲一笑,捂著臉說道,「沒想到京野也有這種時候。」

  京野遙狡辯,「我每天都會加練。」

  被殘忍拆穿,「騙人。」

  神戶川香想給京野遙留點面子,又不知道說什麼。

  胡亂周出一句,「啊,今天的月亮真亮。」

  往外面一看,好家伙,今晚沒月亮。

  三個人抱著膝蓋笑作一團。

  笑完又都有些憂郁,顯然剛剛的也是強顏歡笑。

  「為什麼不能一直順路呢。」神戶佳音喃喃出聲。

  「不能總指望陪在身邊的,都是同一批人吧。」她們都明白神戶佳音在說什麼。

  「也是。」京野遙啞然一笑,

  輕輕的嘆了口氣。

  「小時候覺得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越長反而覺得這個世界太大了。」神戶佳音抱著自己的膝蓋,神戶川香摸摸她的頭。

  「大點也好,總比一眼望到頭的人生有意思。」

  氣氛又陷入沉默。

  京野遙身子往後一仰,竟是直直的躺下了。

  她閉上眼睛,「說的這麼有內涵,聽不懂。」

  有什麼京野遙也會感到迷茫,也可能是太累了,讓她有某一瞬間也不確信了。

  國中一年級的年齡,說到底還是對未來有無無限期許的,要真正迷茫也該是在5年以後。

  但往往還沒想明白就會被時間推著走,畢竟面對宇宙運行的規律,無人會被仁慈對待。

  「你不一樣啊京野。」神戶佳音是真這麼覺得。

  京野遙的經歷,是聽說就會認為傳奇的程度。

  而沒人知道「傳奇」的背後,她面對過什麼。

  很奇怪,旁觀者總會覺得那些苦惱磋磨不值一提。

  仿佛那些痛苦,都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磨殆盡。

  京野遙竟然也開始變成旁觀者了,有時候舉起手來,端磨那道留下的傷痕。

  也會質疑,自己是不是沒有那麼那麼的痛苦。

  能重新打球的情緒太熱烈,熱烈到把之前的一切覆蓋掉。

  記憶蒙上了紗,感覺逐漸褪色。

  漸漸的,也分不清了。

  只能提醒自己。

  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忘記。

  京野遙沒有睜開眼,只是用肯定的語氣答道。

  「不,我們都一樣。」

  人的堅持是有限度的嗎?

  其實熱愛的時間久了,新鮮感消耗殆盡,對自己的水平有了明確的認知。

  拼盡全力能走多遠,大家心裡有數。

  能撐住枯燥的重復,熱愛到最後也是全憑毅力。

  「雙方選手入場。」

  紅色球衣和青色球衣分聚球場兩側,對視間又較起勁來,好像是誰先移開視線就輸了似的。

  京野遙張了張嘴,森佑美先出聲。

  「好好打。」

  簡短的三個字似乎不含一絲情感。

  森佑美的手有些濕潤,她想甩掉莫名奇妙出現的汗液,又不想讓對面發現什麼端倪。

  冷著臉回到青城的隊伍裡。

  「不多聊聊嗎?」福島彩繪很意外她這麼早回來。

  森佑美莫名發起脾氣來,「我和她有什麼好聊的。」

  京野遙放下本想和她握手的手臂,也回到自己的隊伍。

  她以為她們已經和好了。

  果然,還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京野遙沒有沒良心到,覺得朋友因為自己傷心是多管閑事的地步。

  不管怎麼說,她們倆都沒有好好的談一談。

  只是剛回國兩個人都抽不出時間,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再次正式見面,是以對手的身份。

  心情有些復雜,不過京野遙自我調節的能力很強。

  那就用排球說清楚吧。

  她這樣想著開始熱身。

  這個表達方式有些幼稚,不過京野遙和森佑美也是因為排球相識的。

  說起來算上小學,森佑美作為京野遙對手的時間,是要比當隊友的時間長的。

  為什麼會有點不甘心呢。

  『要一起去更大的舞台!』

  『嗯!』

  『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全國優勝!!』

  「全國優勝!!」

  青城的賽前鼓勁聲和記憶中重合,旁邊的月侍千島蹙起眉頭。

  什麼嘛。

  「過來。」京野遙被拉著匆匆向前。

  月侍千島把手放在京野遙的手背上,神戶佳音靠過來一下子就明白了,也將手放上。

  神戶川香、天內葉歌、谷星海……眾人手背疊在一起壓在京野遙的手背上。

  她一點也不覺得手背上的壓力重,反而有些唾棄自己剛剛的矯情。

  她不是一個人走。

  新山女子學校是沒有賽前鼓勁的傳統的,大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神戶川香想了想,「好好訓練!新山最強!」

  神戶佳音吐槽,「這也太土了吧,像小學生。」

  神戶川香一個眼神刀,她閉嘴了。

  「好好訓練!新山最強!」京野遙認真的喊出來。

  月侍千島本來不想出聲的,但被她這麼認真的態度驚到了,決定給京野遙一個面子。

  「3、2、1、」

  「好好訓練!!新山最強!!」

  喊完就覺得尷尬,四散而逃。

  青城這邊也被這個口號嚇了一跳。

  天花寺和只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這口號…」

  「好像小學生的早起宣誓啊。」福島彩繪和天花寺和的想法一樣。

  二人互相認為找到了人生知己,開始手拉手對視。

  「你們和小學生也沒差別啊。」山本有希說的很小聲。

  「快點進入比賽狀態。」森佑美顯得很嚴肅。

  聞言幾人都認真起來,「嗯。」

  新山女子先發球。

  京野遙抱著球,深吸了一口氣。

  拋球,起跳,左手扣球。

  就是她們已經預料過京野遙的風格會大變,也沒能想像出她用左手扣球是什麼樣子。

  「別擺出那麼一副沒見識的樣子。」森佑美有些恨鐵不成鋼。

  她早就說過京野遙現在用左手。

  天花寺和摸摸頭,看電視裡和現實怎麼說都不太一樣。

  森佑美去看京野遙比賽的時候,是全程錄像的。

  畢竟她早就預料到,兩人遲早有天會碰上。

  這份錄像全青城女隊都看過,

  森佑美更是回去把錄像帶反反復復的看了十幾遍,寫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分析。

  山本有希早有准備,「我來。」

  她針對左手發球進行了針對的訓練,不能是信手掂來,但遇見也不會慌張。

  京野遙見球一下子被接住,意外裡又帶著幾分欣慰。

  她跑動起來。

  大家都有好好成長啊。

  森佑美的傳球現在已經很難看出破綻。

  動作上看不出來,那就從別的地方。

  京野遙緊盯著她眼神,只有半秒不到,森佑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福島彩繪。

  「後排防守。」

  森佑美被看穿,心裡不太服氣,不知道是自己哪個動作有問題。

  京野遙要是知道她在想什麼。

  雙手接住,穩穩一傳給谷星海。

  習慣只能掩飾,很難改變。

  「好球!」

  谷星海借機和天內葉歌組織快攻,可惜被天花寺和接住。

  天花寺和抬起頭,和隊友比了個耶。

  「天花前輩,你這一傳還得練啊。」

  京野遙那個時候很重視彌補隊友的短板,天花寺和也不例外,在某天下午被約了談話。

  「我沒空啊,要練扣球……」

  京野遙冷笑著打斷她,「那你怎麼不做主攻手。」

  天花寺和從小學就是打副攻的,沒想過換位置。

  主攻的壓力太大了。

  「我要攔網的。」這話她自己說的都心虛,她反應快力氣大,相反防守能力在那時是弱項。

  神戶川香在的時候也老催促她練一傳,不過都被她耍滑頭繞過去了。

  京野遙把門關上,「不練不許走。」

  天花寺和惱了,想強行出去,推搡起那個高挑的女孩,卻意外的被攔在原地。

  ?

  她常年健身,肌肉力量發達,就算是京野遙這種大個子也不應該……

  剛剛

  沒用力,再試試。

  依舊做不到推開阻礙。

  「前輩,不要做無力的掙扎了。」

  京野遙說話有點中二,天花寺和有點想笑,低頭看地面。

  這才驚訝的發現,京野遙的手臂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比她還粗了。

  天花寺和服了,反正也不像能出去的樣子。「說吧,練到什麼。」

  她自己也是知道該好好練練一傳了,每次都逃避問題,有人逼自己一把或許是好事。

  「練到…」

  …

  「我接住你的球了。」天花寺和頭一次沒有大喊大叫的炫耀,只是認真的和京野做個交代。

  「你不在的時候,我沒有偷懶。」

  京野遙沒說話,嘴角卻微微上揚。

  「天花寺和居然能接你的球了?我記得她不是不愛練一傳的嘛。」神戶川香帶過北川第一的隊,天花寺和算是格外難纏的一類。

  「進步了。」京野遙評價。

  旁邊的神戶佳音惱火的掐她,「對手進步了你開心個什麼?」

  「疼。」

  神戶佳音有些疑惑,明明自己沒用多少力氣,不應該啊。

  京野遙的腰那麼硬,她都沒捏動。

  真的很疼嗎?

  京野遙笑的更開心。

  意識到自己被耍,神戶佳音更惱火了。

  「京野遙!!」

  「佳音前輩我錯了。」

  比賽還在繼續,這回合持續的拉扯,打了10分鐘都沒有讓球落下。

  雙方都很想拿下第一分。


第102章 IH〈青城〉2都來觀戰了……

  「打起精神打起精神!」

  難為神戶佳音還能在這種時候,抽出幾秒和她們說話。

  拉鋸戰就是比誰先放棄,不能有一絲松懈。

  因為氣只有一股,只要松了,氣也就散了。

  眾人點頭。

  排球不間斷的被扣接出聲,京野遙扣球被山本有希艱難化解。

  一傳不穩,森佑美選擇以快打快。

  天花寺和再次發揚了自己的攻擊力,月侍千島緊急撲救。

  沒落地!

  一傳不到位只能谷星海小跑傳球,天內葉歌扣球仍然未得分。

  青城攔網有效撐起,山本有希將球墊高。

  森佑美傳球給副攻近體快攻,月島千侍墊傳防起傳給京野遙。

  這球不好扣,京野遙靈機一動選擇輕拍過網。

  「好球!」

  比分1:0,新山女子學校率先拿到一分,青城並沒有被打擊到士氣。

  森佑美及時配合隊長鼓舞人心,福島彩繪表示下一球她會拿到一分。

  臉上閃耀著屬於王牌特有的自信。

  天內葉歌不由自主的多看幾眼,內心充滿憧憬。

  「未來的王牌,你在看什麼?」京野遙拍她的肩膀如是說道。

  天內葉歌瞬間紅了臉,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現在新山女子學校的公認王牌,就是同為一年級的京野遙。

  天內葉歌當然覺得京野遙是實至名歸,實力技術挑不出錯。

  但身為主攻手,對「王牌」的稱號有所向往是難免的。

  只是現在這種情況被看穿心思,還是覺得很羞怯。

  京野遙不覺得有野心是壞事,這說明天內葉歌還有前進的欲望。

  而欲望從來不是什麼羞恥的事。

  一個有天賦又想往上爬的人,很難讓人不喜歡。

  京野遙對和排球相關的人和事,總是很有耐心。

  「我一直很看好你。」京野遙說完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謝謝…」說話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小。

  天內葉歌臉上的紅蔓延的更快了,她甚至覺得自己要冒煙了。

  她能做到嗎?

  天內葉歌默默看著京野遙的背影。

  打敗…她。

  「注意吊球!」天花寺和攔了空大喊,神戶佳音的吊球她們都領略已久。

  福島彩繪救球迅速,隨著年齡和經驗的增長,反應速度都肉眼可見的提升。

  森佑美傳球給後面的主攻手,一個斜線球突破了新山女子的防線。

  「沒關系的。」神戶川香安慰大家。

  現在1:1平,比賽才剛剛開始,不能急於一時。

  森佑美的假動作也有著巨大的進步,這也有一部分得益於隊友的默契配合。

  後仰傳四號位,晃開了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的雙人網。

  「抱歉!救球!」

  月侍千島跑動救球,谷星海把握時機傳球給京野遙,京野遙在這時一個左手暴扣,球速極快線路扭曲的攻向青城後方。

  山本有希接飛,新山得分。

  輪到谷星海發球。

  森佑美很厲害,傳球的戰術和技術都比自己高深。

  谷星海沒有因為對方是一年級而低看她,也沒有因為森佑美的技術而感到自卑。

  她明白,自己的傳球技術並不算精湛,在同齡人中也淹沒在人海,並不顯其光芒。

  可她有自己的優勢和驕傲。

  能在高手如雲的排球強校當上首發二傳,谷星海也有著驕傲和自尊。

  小時候,俱樂部的教練很直白的告訴過她。

  當二傳是需要天賦的。

  谷星海和大多數人一樣不信邪,所以她也很自然的走過了相同的路。

  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後起之秀,變得比她還要優秀。

  難道努力真的沒有用嗎?

  她問自己。

  「嘭!」

  旋球。

  這時她自己在沒有人指點,沒有人理解的情況下,發出的最好的也是最熟悉的發球。

  「補救!」天花寺和瞪了雙眼,顯然是已經認出了,這人就是俱樂部那個被請來展示發球的谷星海。

  查資料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二傳手很眼熟。

  看見這風格迥異的旋球,天花寺和一下子想起小獵鷹俱樂部的那段往事。

  在她的印像裡,谷星海還是那個關鍵發球員。

  這麼多年沒有見過,長相和身高都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沒想到這位前輩已經成為了首發二傳,還和京野遙一同待在新山女子排球隊。

  更難纏了。

  來不及糾結,球已落地。

  第二球被山本有希接起,森佑美傳球給早已躍躍欲試的福島彩繪。

  她不可能讓局勢這麼蔓延,作為王牌,福島彩繪要擔當起王牌的職責。

  她要得分!

  柔軟靈活,這是她的優點,也是她的必殺技。

  手腕靈活轉動,福島彩繪讓人羨慕的先天軟度,讓她的斜線球極具殺傷力。

  「啪!」

  扣球得分。

  京野遙心情很是平靜。

  現在她已經不需要依靠深呼吸才保持心態平和。

  大抵是經歷的事情太多,不到最終結果,她決不會被影響到心態。

  比賽才剛開始,越想保持優勢就越容易急躁。

  「靜心。」

  神戶佳音聞言克制住自己的老毛病,把注意力轉到球上。

  福島彩繪發球,她的發球結合了京野遙和及川徹的跳發,既有靈活度又有力量。

  京野遙鎖定球的落點位置,朝防守的空缺處補過去。

  萬變不離其宗,基本功到位,變通的余地自然就會出現。

  「嘭!」

  「一傳到位!」

  機會球!

  谷星海當然不能到手的鴨子飛走了,前排的神戶川香和天內葉歌跑動分割視線。

  而最後扣球的居然是隱藏在角落的神戶佳音。

  球擦過福島彩繪的指尖攔網出界。

  「得分!」神戶佳音大喊,裁判員朝新山女子這邊示意。

  「下一球。」森佑美寬慰她。

  福島彩繪點點頭,心裡卻是不停回放著剛剛的出界球。

  每到失分的時候,就會想如果自己的動作再周全一些,是不是得分的就會是她們?

  當然,在比賽裡不能把時間都用在胡思亂想上。

  這種想法在腦子裡轉了幾圈,便隨著活動的步伐被甩出去。

  天內葉歌打過很多場比賽,聽說當年的北川第一女隊的厲害。

  國中多次打進全國賽的強校,如今的青城裡也大多是當初的老人,不管是經驗還是配合都相當成熟。

  她不害怕,面對的困難就畏懼不是她的性格。

  平常容易害羞的少女,在賽場展現出截然不同的勇氣與自信。

  她是要成為王牌的人。

  沒錯,這不是什麼羞於啟齒的事。

  「我來!」天內葉歌從後排發起進攻,這時青城才注意到新山女子學校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天內葉歌也是在國中時就斬露頭角的,都是同齡人,多多少少都能混個臉熟。

  她的實力強勁,是近年來的最有天賦的主攻手。

  當年京野遙、福島彩繪、佐野凜以及天內葉歌被三流雜志並稱為「國中主攻四天

  花板」。

  京野遙離開後,天內葉歌更是風頭大起,在排球周刊的登陸次數和福島彩繪並列。

  並在國中三年級畢業時拿到了「最佳主攻」和「最佳MVP選手」的雙稱號。

  福島彩繪畢業時,也只拿到了「最佳主攻」的稱號。

  其它的選手也多多少少的,都有一部分榮譽。

  森佑美獲得過「最佳二傳」,月侍千島是她畢業那年的「最佳自由人」,神戶川香「最佳副攻」,天花寺和「最佳副攻」,連谷星海都獲得過「球員人氣獎」。

  可以說這次比賽真的很有看頭。

  京野遙往觀眾席一掃,果然已經坐的滿滿當當。

  其中也不乏過來觀戰的對手學校成員、慕名而來的球迷…

  一個個熟悉的人也在觀眾席上,其中一個女孩穿著北川第一中學的校服,但她似乎很糾結給誰加油。

  新山得分她開心,青城得分她叫好。

  很眼熟,但看不清楚。

  京野遙繼續自己的比賽。

  「哎?你怎麼給兩個學校加油?」坐在女生旁邊的球迷很疑惑,分不清她到底是希望哪一邊贏。

  「你懂什麼?她們原先都是我們學校的!」女生扒拉自己的校徽,驕傲的展示著。

  「都是我學姐,當然誰贏我都開心。」安田瞳頂著一頭利落的短發。

  她們今年已經升入三年級了,目標是和隊友們一起打進全國。

  「佑美前輩動了!」天國花音激動的扯安田瞳的袖口,她在去年森佑美畢業後成當上了首發二傳。

  經過森佑美的悉心教導,已然從當初那個不好接觸的『羽毛球天才』變成『前輩的小迷妹』。

  「這種假動作我什麼時候才能掌握啊,還是要好好訓練才行!」

  「別在這個時候打雞血啊,而且你掐的是我,好疼的!」

  野澤星奈就是這個時候趕到的,後面還跟著已經升入高中部的佐野凜。

  「好熱鬧啊。」她笑嘻嘻的帶著佐野凜坐到她們旁邊。

  安田瞳警示的抬頭,這倒是把野澤星奈弄的有點傷心了。

  她承認她在球場上,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惡趣味」,但也不至於這麼防備她吧。

  「別逗她們了。」

  佐野凜嘆氣,她現在已經是成熟的高中生了,看她們這樣真有點大人的煩惱。

  「擺高中生架子了呢,哎,當初那個練球練的快要暈倒的孩子居然開始指導我們了~」野澤星奈做了個鬼臉。


第103章 IH〈青城〉3控制的絕對領域

  小林佳美也默默坐在觀眾席。

  她向來沒有朋友,所以看到別人打打鬧鬧的也毫無觸動。

  上一場比賽輸了,現在還能心態平和的坐在這裡。

  無所謂。

  對她來說更像是辛苦的工作結束了。

  小林佳美從小就不太討人喜歡,爺爺奶奶更希望她是能撐起家業的男孩。

  爸爸媽媽不愛她,周圍的人把她當做異類。

  就連一直不求回報幫助她的教練,事實上也不能真正理解她。

  小林佳美過的好辛苦,以至於命運的苦難降臨在身上時都是毫無察覺的。

  她一直在掙扎。

  因為沒吃過糖,第一次吃糖時只覺得甜到牙疼,根本沒有想像中的好吃。

  但她想要這種甜好久了,就算沒有她想像的好吃,也要忍著牙疼嚼碎了咽下去。

  看別人吃糖都很幸福的樣子,又想是不是自己的糖不夠好,所以連甜都是痛的。

  沒有人保護的日子很漫長,她的童年結束的很早。

  小林佳美一開始覺得自己很能忍。

  忍住了排球砸在身上的痛,忍住了流言蜚語的痛,忍住了背叛歧視的痛。

  可真正離開這片土地,她又痛了。

  /:.

  抱著一顆排球獨自前往京都。

  「哪裡來的土包子。」

  小林佳美低下頭,不知道哪裡是自己的歸處,她去哪裡才算是回家呢。

  歸屬感這種情緒,她從未體驗過。

  京野遙和自己一點也不像,教練居然把她們兩個放在一起比較。

  「我遇到了一個學生,你們兩個一樣努力。」她是這麼告訴她的。

  騙人吧。

  地上的淤泥和皎潔月亮放在一起,連高攀都算不上。

  小林佳美偷偷的羨慕過。

  小學俱樂部的那場比賽,她知道她們輸得很慘。

  她在京都的宿舍看錄像帶,一群女孩子圍在一起痛哭流涕。

  小林佳美只心疼了一下月侍千島。

  這短暫的幾秒心疼,大概是源於月侍千是唯一把她當隊友的人吧。

  其他人根本連看她一眼都帶著嫌棄,更別說把她當做可以並肩作戰的人了。

  又嫌棄她,又不得不依靠她。

  擺脫她,到底是解放還是自尋死路呢?

  小林佳美很強,但別人總是說教練是在偏心她。

  一個不討人喜歡的小孩,偏偏得到了所有人都羨慕的偏愛。

  很可恨吧?

  那就恨我吧。

  這是她唯二擁有的東西,她不可能放手。

  青城以快攻配合得分終結了第一局比賽。

  比分23:25。

  京野遙和隊友們擁抱鼓勁,中場休息坐在一起喝水補充體力。

  余光看著那邊在商量戰術的青城。

  「有點怪怪的。」神戶佳音在這方面也算得上敏銳。

  京野遙和她的意見一致,「打法太老實了。」

  青城的風格不應該是這樣的本分。

  「總感覺森佑美她們想憋一個大的。」谷星海跺腳思考。

  第二輪福島彩繪發球,京野遙注視著她的動向,月侍千島時刻准備著救球。

  一傳由月侍千島接起,谷星海試圖二次進攻被攔下。

  京野遙將球救起,谷星海傳球給神戶川香,神戶川香打了一個漂亮的直線球。

  可惜位置不好正對對方自由人,山本有希卸力墊高球。

  森佑美借機施展背傳,作勢向後傳,實際在一瞬間改變方向傳給自家王牌,福島彩繪大力扣球。

  京野遙發覺向後靠,被後面的神戶佳音堵住,「接球!!」

  月侍千島和神戶佳音撲倒在地,僅分毫之差。

  青城先得一分。

  京野遙知道現在需要打破青城的得分局,她們需要強勢的得分來終結她們的氣勢。

  她下意識舉起自己的右手。

  京野遙現在很少用右手扣球,以至於新認識她的隊友都覺得她天生是左撇子。

  可這是她最引以為傲的手,有些她最熟悉最強勢的得分方式。

  京野遙現在恢復的差不多。

  因為是小孩子,再造能力很強,她的右手手腕除了有一條大疤,和之前沒差別。

  訓練也在偷偷活動它。

  是時候了嗎?

  京野遙不知道自己准沒准備好。

  她握緊了自己的右手。

  森佑美發球,這是個好機會,神戶川香接一傳向中間傳。

  谷星海向後方傳高球。

  場上的觀眾只看見,那道銀色的影子如同閃電般移動到前方,幻影躍動間。

  高挑的少女就已然滯空於上方,身體自如的彎曲。

  「嘭。」聲音不大,扣球的手似乎沒用多少力氣。

  「這是!右手!」

  聞言森佑美下意識將目光聚在那人的手腕上。

  京野遙揮揮手,似乎是初次登場般,介紹著自己的右手。

  避開了所有人的排球,輕輕的落在地上。

  現場爆發出激烈的歡呼聲,森佑美笑了。

  「回來了啊。」

  二人對視,像是回到多年前初遇的那場比賽。

  皆是作為隊內的新星,不,現在也是。

  她們的未來光芒萬丈。

  森佑美回頭對隊友說,「痛痛快快的打一場吧,她們不是我們的對手!」

  山本有希也笑了,「京野的球,我能接到!」

  那就拿出自己的全部實力吧!

  新山女子這邊。

  天內葉歌同樣激動,「京野!你的手!」

  神戶兩姐妹把京野遙抱住。

  「你這家伙好了也不說聲,就等著現在嚇我們一跳是吧。」

  神戶佳音淚都要激動的溢出來。

  從京野遙眸子裡看清楚自己的囧像,又覺得丟臉。

  背過臉去把淚擦掉。

  是有些誇張。

  她們一直不敢多問,生怕問到不該問的讓京野遙傷心。

  從京野遙回歸就一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實際上有多擔心多在意……

  總之,能康復太好了。

  京野遙試著解釋,」我是怕打不好,讓你們失望。」

  「誰在意這個啊!」神戶佳音回頭抱住她。

  「好了就行。」谷星海給她比了個大拇指。

  替補席的藤野香想起之前聽說過的話,原來京野遙真的不是左撇子。

  剛剛那種球也太帥了!

  「球場上的絕對控制領域,這家伙真的恢復了。」佐野凜回想起這人當初的樣子,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野澤星奈不服氣,「傷的那麼厲害還能恢復,讓人好不爽。」

  當年的北川第一中學有隱瞞京野遙的情況,可絕對主力受傷這種大事,其實瞞不了太久。

  她當初特意打聽了,這種手腕傷一般來說是無法恢復的。

  雖然說看起來還沒恢復到巔峰,也夠難纏了。

  「和她對上不害怕嗎?」野澤星奈開始找事,幸災樂禍的問佐野凜。

  佐野凜無所謂點頭,「害怕,不還有上田凌子嗎。」

  「那個山形縣的?現在倒是不討厭她了。」野澤星奈聽佐野凜說過。

  那是個從山形縣特招來的主攻手,父母都是舉重運動員,繼承了優越運動細胞和身體的運二代。

  「沒辦法,這種東西靠實力服眾,我就是沒她強,再說我還是首發主攻手。」佐野凜看的開。

  「當初教練可是把你當做『女牛島』培養的,真就這麼配合別人?」

  「我是佐野凜,不是什麼女牛島若利。」

  又有人願意一直活在別人的陰影下,靠效仿前行呢?

  青城和新山都不是能被輕易打敗的隊伍,比分來到10:12。

  新山女子領先2分。

  只見京野遙運用左右手的轉換間隙,繞開青城的雙人攔網,左手扣球尋找間隙。

  排球呈弧線的運行軌跡,天花寺和連忙疾跑救球,可惜觸球後接飛出界。

  森佑美知道這是在學她呢。

  「她的假動作有破綻,仔細觀察她的手臂動作,往後揮的才是要扣球的手!」

  「仔細觀察,把心靜下來。」

  『仔細觀察,把心靜下來。』

  嘴邊的話和記憶中那個人的聲線重合。

  心跳漏了半拍。

  森佑美意識到自己不經意間,還是變得和京野遙很像。

  算了,也是好事。

  練習,當然是比賽裡進步的最快。

  京野遙大膽的運用起假動作,是她的破綻很多。

  但是她的實力容許她這麼任性。

  畢竟她的球本身就有著很大的威脅力。

  京野遙這邊在連續得分。

  天內葉歌不由的開始思索,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變厲害。

  「看著我。」

  京野遙真像是有讀心術,天內葉歌聽話的觀察起京野遙的動作。

  她有著漫長的球齡,童子功叫她的一舉一動都如教科書般標准。

  天內葉歌在京野遙身後跟著她的步伐移動,京野遙的步伐和她們不一樣。

  天內葉歌這樣想著,排球便從對網飛來,京野遙往後撤步,又借力向前接球。

  撤步讓京野遙有了充分的准備時間,這就是她一傳接的又穩又快的秘訣嗎?

  天內葉歌悟了。

  「天內!」

  谷星海給她傳球,天內葉歌下意識的撤步,借力向高處踏。

  「蹬!」她跳的比以往更高。

  揮手,用力向角落扣球。

  大臂帶動小臂,天內葉歌覺得這球會很好。

  「好球!!」

  森佑美在第一時間就發覺了天內葉歌的變化,只是一球,她卻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了。

  有天賦真是可惡。

  天內葉歌就屬於有天賦的選手,所以她不但馬上領悟了京野遙的意思,還能舉一反三。

  京野遙的確沒看走眼。

  天內葉歌,還能更強。


第104章 IH〈青城〉4好巧,也來吃面嗎?……

  少女的血肉之軀到底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森佑美想過無數無數遍,如果這個世界生來就是有差距的,那到底要做到什麼地步。

  才能追趕上,才不算白來人世間一趟呢?

  「學習好累啊。」森佑美趴在桌子上。

  京野遙就像個學習的機器,打球拼盡全力,學習也不從懈怠過。

  她對自己高要求高標准,自律到了讓人以為她是不是重生過一次。

  那一陣重生的輕小說很流行,班級裡的人都在討論這類話題。

  「你是不是重生的?」莫名其妙的問了這麼一句。

  京野遙覺得奇怪,「什麼叫重生?」

  「就是你上輩子因為一些事死了,現在有機會重生來過。」

  「沒有啊。」京野遙頭也不抬的繼續寫卷子。

  「別這麼敷衍啊,真的很無聊啊。」

  還是被森佑美拽起來,才開始認真討論這個話題。

  「老師說,人活著有幾個瞬間就值了,可我想一直活著。」森佑美很不贊同這個觀點,誰會為了幾個瞬間就情願去死啊。

  「從唯物主義的觀點,人只要還有生理機能就還算活著。要是論唯心主義的話,這確實也對。」京野遙看過幾本有關於自我意識的書。

  「太深奧了,聽不懂。」森佑美耍賴似的纏著京野遙,「我很害怕死啊。」

  一想到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就會害怕的睡不著。

  要是真的有重生輪回轉世就好了,這樣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大概每個孩子,都因為生與死的問題煩惱過吧。

  「我也害怕,所以才想把所有事情竭盡所能。」

  想要重生,歸根結底是因為很多事過去了,在記憶裡不斷後悔,幻想著能重來一次一定能做到不後悔。

  事實上,所有人都在美化未涉足的那條路。

  「可京野你這樣會很累啊。」

  把所有時間都堆得滿滿的,是外人都會覺得疲憊的地步。

  如果不是重生,很難想像會有人從小便有這麼出眾的自制力。

  森佑美佩服歸佩服,但效仿還是算了吧。

  「不累。

  」

  京野遙放下筆,指著窗外的天空,藍天白雲,風一吹呼啦啦的樹葉抖動起來。

  一片葉子飛舞了一圈又一圈,最後落在桌子上。

  京野遙把它拿起來。

  藍色的校服把少女映襯的滿是青春的味道。京野遙認真道,「我不累,我每天都過得很充實。」

  「怪物。」

  和京野遙說話根本不會被理解。

  森佑美閉上眼睛趴著,心裡還在生悶氣。

  突然,冰涼的觸感落在眼皮上。

  她不由睜開眼,綠意占據整個世界。

  光照了進來。

  森佑美想,她永遠不會忘記。

  「不需要重生,我們的每一天都是新生。」

  少女把葉子貼到她的眼皮上,銀發因為陽光的照耀變得金燦燦的。

  排球代替那片葉子,逐漸變大,森佑美跳起來傳球。

  她不會辜負每一次新生,她們的人生都無需重啟。

  因為她們都在拼盡全力的,不讓自己後悔啊!

  「福島前輩!」

  配合默契,身影交替,排球直衝衝的往新山這邊飛來。

  神戶佳音撲在地上,差一釐米,與球擦肩而過。

  「該死。」

  她爬起來,汗珠流到脖子上癢癢的,隨手一摸把它抹去。

  「沒關系!」京野遙已然抬起一球。

  谷星海傳球給她,神戶佳音不顧順不上來的氣。

  人生的道路是疲憊且漫長的。

  曲著膝蓋,奮力上跳,扣出去的球直直的飛過去,「嘭!!」

  累了嗎?

  不想留淚那就繼續走下去吧,

  即使疲憊。

  「救球!!」山本有希從後排衝出來,黑色短發被汗水打濕成一條一條的。

  即使麻木。

  森佑美的手臂,因為大量的傳球已經開始發木,但還是以為完美的姿勢傳出去。

  即使結果不完美。

  福島彩繪喘著粗氣,眼見著扣出的球又飛起來。

  沒關系!

  谷星海「啪!」的將球傳給京野遙,排球直直的飛到京野遙的上空。

  只要還能把汗水揮灑在賽場上就沒關系!

  「嘭!!!」

  京野遙用盡全力,身體繃得緊緊的,將球大力扣出去。

  「biu!」刺耳的哨聲響起,這意味著第二局的結果已經呈現在眾人眼前了。

  27:25。

  新山和青城將進行第三局決勝局。

  排球這項運動,越到後期越考驗攻手的能力以及二傳的組織能力和協調能力。

  想辦法扳回一局,要有的不僅僅是能力,還要有必勝的決心。

  「呼………呼……」神戶佳音坐在地上喘氣。

  「京野遙絕對是妖怪,現在居然還那麼無所謂的樣子。」谷星海同樣不服。

  「沒辦法,聽說她小時候就有打國際比賽,五局三勝制都能適應。」神戶川香保持理智的解釋。

  「我們打進全國的話,也要五局三勝的吧。」天內葉歌若有所思。

  「啊?原來小葉歌才是最狂妄的,這輪都沒打完已經開始想全國了。」神戶佳音捂著嘴狂笑。

  神戶川香威脅,「你不是沒力氣嗎,再笑沒勁兒就把你換下場。」

  神戶佳音識趣的閉嘴,「我就開玩笑。」

  「我不覺得天內說的狂妄。」月侍千島把手上的繃帶纏好。

  「因為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中場休息結束,月侍千島背過身留下一句話。

  「我們會拿全國冠軍。」

  聽完意思,神戶佳音呆愣在原地,反應過來開始懊惱。

  「這話好帥啊!!!為什不是我說的啊啊啊!!」

  最後一局,兩邊都不再藏著掖著。

  森佑美假傳真扣,二傳進攻得分。

  神戶佳音借機吊球得分。

  青城的雙二傳戰術再現,被同樣學習過此招數的新山破解。

  新山群攻做誘餌,眾人進攻散亂局面。

  山本有希和天花寺和組成堅實防守力量。

  天花寺和快攻被攔網防下。

  福島彩繪試圖突破新山三人攔網,被神戶川香攔網出界。

  京野遙左右手交叉扣球擾亂防守,青城注意力集中在京野身上!

  天內葉歌趁機連續得分!

  記憶如浮光掠影,炫目又不可觸摸,成為眾人的珍貴回憶。

  25:23,新山女子學校將進入下一輪。

  雙方鞠躬告別。

  森佑美對著京野遙深深的彎下腰,就當京野遙以為她不會抬頭的時候。

  她慢慢的慢慢的挺起腰,藻綠色的長發被高高束起。

  很意外,森佑美沒有哭。

  「別想著怎麼安慰我了。」她一下子就戳破了京野遙的想法。

  京野遙面對她們總是會不知所措,「嗯。」

  「我們還是好朋友對吧。」

  「嗯。」

  ……

  「要繼續贏下去。」

  「嗯。」

  京野遙和森佑美告別。

  「走啦京野!晚上還要訓練呢!」神戶佳音把雙手放在嘴邊作喇叭狀。

  神戶川香沒有那麼著急,走到森佑美旁邊。

  「進步很大。」

  森佑美笑了,「下次我們會贏的。」

  「差的遠呢。」

  輕輕的聲音,卻讓森佑美一愣。

  「你說什麼?」

  京野遙笑得很燦爛,不常大笑的人笑起來真的很奪目。

  她的生命力像是燃不盡的火焰。

  很奇怪京野遙給人的感覺大多是生人勿近的,但她本人又很好相處。

  矛盾。

  偽裝成月亮的太陽,既有月亮的柔和,又有太陽的光芒。

  「我說…」

  「你還差的遠呢!!」

  京野遙長腿一邁,幾步就越過森佑美,排球服火紅色的數字張牙舞爪。

  「你的隊友在叫你呢。」神戶川香讓森佑美看後面。

  森佑美轉頭。

  山本有希和福島彩繪在向她們招手。

  神戶川香也朝她們揮手當做告別了。

  「走啦走啦,我們也要訓練!」天花寺和扯著森佑美撲回青城的隊伍。

  兩個人被圍作一團。

  「怎麼一見到老搭檔就不認我們了~」

  「好傷心~~」

  「別說了!!沒有!!」

  「真沒有?~」

  「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咦~~~」

  ……

  青城那邊熱熱鬧鬧的,神戶川香拍拍自己的排球服,朝前邊跑,「等等我!!」

  「你太慢了!」神戶佳音和谷星海讓她快點。

  京野遙在和天內葉歌討論比賽上的問題。

  月島千侍看樣子是在走神。

  藤野香抱著零食袋子在吃。

  神戶川香跑過去,幾個少女沐浴在陽光裡。

  「今天一起加訓吧!」

  「不要~累死了。」

  「好不容易贏了比賽,就是要休息一下啊。要不?吃頓好的吧。」

  「吃什麼?吃什麼?」

  「吃拉面?」

  「可以!」

  傍晚的拉面店,京野遙是最後點餐的。

  「我要烏冬面。」

  神戶佳音驚奇道,「這次不吃你的黑暗料理了?」

  「那叫營養餐。」谷星海用胳膊肘頂她。

  「昂昂,營養餐。」

  京野遙不在意,「偶爾吃點別的嘛,我也想和大家一起吃飯。」

  冷風從門外灌進來,兩個學生進到店裡。

  「好熱鬧啊小岩。」及川徹眯起眼睛,這個點居然還有這麼多人來吃拉面。

  更重要的,這群人可都穿著排球服。

  岩泉一顯然比及川徹更敏銳一些,他第一眼就對上了正在看他們的京野遙。

  銀發的少女和幾年前沒什麼變化,穿著紅色的排球服,坐在隊友的中央。

  京野遙點點頭,「岩泉學長,及川學長,好巧啊。」


第105章 看望烏養一系1你就是那個京野遙!……

  及川徹因為在場有很多不認識的女生,他下意識的維持紳士風度。

  「好久不見啊,遙~」不過上翹的尾音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在偽裝嘛~及川~」神戶佳音和及川徹關系還不錯,知道他在女生這裡一向受歡迎。

  不過還是不要讓親愛的後輩們跳進火坑了。

  「哪有偽裝,我一向就是很內斂的男生。」

  這話連岩泉一都聽不下去,「頭一次見內斂的性格,會是你這樣的。」

  大家都對突然加入話題的兩位男生很好奇,京野遙主動擔任了介紹的職責。

  「這兩位是岩泉一前輩和及川徹前輩,年級比我大一級,我們是國中一起擔任排球部職務的。」

  簡單寒暄幾句,最後還是分開吃飯。

  及川徹和岩泉一找了靠窗的位置。

  「沒什麼變化啊,京野。」岩泉一點了一碗日式豚骨面。

  及川徹認同,「看起來之前差不多,不像是因為疾病困擾的樣子。」

  「那時候真是嚇一跳呢,不敢想像有一天京野不打排球的樣子。」岩泉一聽到京野遙轉學治病的事,可真真被驚到了。

  「就是說啊。」及川徹把筷子用水蘸蘸。

  「小飛雄說她沒什麼事我還不太相信,現在見了才真正放心下來呢。」

  …「京野你那扣球好厲害,左右手都可以扣球也太帥了!」

  那邊的聲音很大,岩泉一由衷的松了口氣。

  「看樣子也是好事。」

  京野遙手腕受傷受了不少苦吧。

  他一直沒放心下,畢竟慢慢往上爬可以,一下子跌落神壇真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別的人不清楚京野遙有多厲害,他這個做部長的卻很清楚。

  在校拿

  遍了大小比賽的mvp,國外也有不俗的成績,小小年級就做了美排少年隊正選,日本知名排球俱樂部備案…

  總之,她是沒法否決的排球天才。

  因為女子排球強力主攻的稀缺性,京野遙的天才程度比影山飛雄都要高一點點。

  及川徹不贊同,「就算是天才要經歷很多的磨難才能發光,但這種事還是越少越好吧。」

  又不是他偷偷嫉妒人家影山的時候了。

  「怎麼幫『天才』說話了?很少見啊及川。」岩泉一忍不住笑,還以為及川徹會說出,

  『天才就是天才,手受傷了,回來還是天才』之類的話呢。

  及川徹惱羞成怒,雖然他有一瞬間真的這麼想過,但小岩這麼說還是很過分。

  他不滿的說,「別把我想的那麼壞好嗎?」

  岩泉一沒理他,邊從師傅那裡接過熱氣騰騰的面條,邊敷衍的道歉,「那抱歉了。」

  及川徹氣鼓鼓的把岩泉一的面條搶過來,一頓胡吃海塞。

  「太過分了…(吸)怎麼說(嚼嚼)…要是不能打排球(咕咚咕咚)就太可憐了……我還沒混蛋到這樣詛咒別人(吸)(嚼嚼嚼)。」

  岩泉一想打他,又把手收回來。

  「我開玩笑的。」

  知道你不會這麼想。

  「那也很過分!」及川徹居然把岩泉一的那份吃完了。

  等自己的上來,還想把自己的那份吃掉。

  岩泉一受不了了,「混蛋!我還沒吃呢!」

  熱氣騰騰的一碗湯面端上來,京野遙很少吃這種,學著其他人樣子往裡面加上小料。

  「京野!你怎麼把辣椒全倒進去了!」

  京野遙被辣的淚眼婆娑,臉色也逐漸紅起來,天內葉歌趕緊給她遞了一杯涼水。

  京野遙被辣的有點懷疑人生看天內葉歌碗裡的辣椒比自己還多,她卻吃的面不改色。

  「你不辣嗎?」京野遙不是沒常識,她只是看天內葉歌那麼加,以為這辣椒不辣呢。

  天內葉歌甚至喝了幾口飄滿紅油的拉面湯,不太好意思的解釋。

  「我比較能吃辣。」

  做面條的師傅誇獎她,「小姑娘很厲害啊。」

  神戶佳音有樣學樣,「小姑娘~很厲害啊~」

  「佳音前輩!!!」天內葉歌把臉捂起來。

  京野遙看了一會兒,把面條塞進嘴裡,辣的斯哈斯哈的,「佳音前輩變化很大啊。」

  這樣吃碗拉面是很幸福的事。

  「是啊。」神戶川香也很有感嘆。

  佳音自從當上正選就越來越活潑了,不像國中時像個小刺蝟一樣。

  神戶川香特別開心。

  大家都在往好的方向轉變啊。

  「說起來,柚月怎麼樣了?」

  神戶川香一時沒想起來,倒是天內葉歌很有印像。

  「清水柚月嗎?」沒有印像才是奇怪,這種有特色的攻手很難忘記吧。

  「嗯,她算是我的徒弟吧。」

  京野遙國中時把她推薦給了千鳥山的教練,

  後面因為傷病一直也沒精力關注。

  「那個小瘋子?」藤野香對她的印像也很深刻,她還是因為千鳥山對新山國中部的比賽,才決定打排球的。

  「小瘋子?」京野遙更疑惑了。

  「清水柚月因為個子比較小,扣球攻擊性卻很強,被雜志叫做『閃電般的小攻手』。」天內葉歌解釋。

  「其實還是因為她扣起球來和不要命一樣吧,特別可怕,那麼小的個子,身體裡居然有那麼強大的力量。」藤野香想起來還是會覺得衝擊力很強。

  「她很努力的。」京野遙欣慰。

  她知道清水柚月一直很想和她一起打比賽,那年也是沒緣分,她不符合北川第一中學的需要。

  京野遙還難受了一陣,翻遍了所有隊伍的介紹,好不容易搞到千鳥山教練的聯系方式。

  她當然希望清水柚月能到,能展現出羽翼的隊伍,可以振翅高飛。

  「不止吧,千鳥山今年可是奪冠熱門。」神戶川香加入話題。

  「這麼厲害?」

  ……

  「現在輪到1號選手清水柚月發球。」解說介紹著現在發球的攻手。

  清水柚月深吸一口氣,雙馬尾被盤成雙丸子頭,小小的個頭卻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是大力跳發!

  「嘭!!!」

  「千鳥山發球得分!」

  好想去看京野前輩的比賽啊,煩死了。

  清水柚月快難受死了,比賽的日子剛好重合,根本沒時間去看比賽。

  『加油』『再得幾分』隊友比劃出她們的專屬暗號。

  「清水柚月!!!」「再得一分吧!!」

  觀眾都在因為她的卓越表現歡呼。

  清水柚月並沒有因為一時的優勢而放松。

  她拜托了安田瞳錄像。

  回去看錄像也可以,趕緊結束吧。

  她舉起球,起跳。

  「嘭!!!」

  新山女子下一輪的對手是烏野,烏野高校這幾年男排女排都不算強勢。

  烏野第一輪對戰的是同樣不知名的學校,獲勝後第二輪還輪空了,第三輪就要對上新山女子,說起來不知道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運了。

  京野遙對此感慨頗多,當年的烏野是多麼厲害的學校啊,給了她極大的震撼。

  現在真正進入到高中生活,那有秩序有組織有朝氣的氛圍,確實沒辦法再感受一次。

  「飛不起來的烏鴉嗎。」京野遙把賽表塞進口袋裡。

  烏養一系給她講過垃圾場決戰的故事,躺在病床上,一老一少討論著關於排球的故事,倒也聊的自在。

  那個時候的空虛寂寞,兩個人也就靠著回憶和講述排解。

  烏養一系出院的時候還說要把烏野重新整頓起來,再進行一次垃圾場決戰呢。

  不知道能不能親眼看見。

  烏養一系的身體很不穩定,能帶完今年都算是很好的情況了。

  京野遙這樣想著,突然想去看看他。

  「想來看看?當然可以?」

  烏養一系突然的和顏悅色,叫烏野眾人都開始冷顫。

  誰能讓教練這麼開心啊。

  烏養一系向來嚴苛,大家都已經習慣他的不苟言笑。

  「那幾個站著的,過來搬器材。」

  「好的教練!」澤村大地轉頭囑咐幾個一年級的,「你們好好訓練就行,我和菅原去搬。」

  西谷夕跟上去,「真男人怎麼可以讓前輩們出力,我和你們一起。」

  田中龍之介不甘示弱,「我也去。」

  「那我也去…」聲音太小的東峰旭被忽視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獨自一人面對孤獨時,『真正的天使』出現了。

  緣下力跑到他身邊,「東峰前輩,能教我扣球嗎?」

  「當然可以!」東峰旭熱淚盈眶。

  不至於這麼誇張吧,前輩們真的好熱情。

  緣下力被抱著喘不動氣。

  ……

  「往裡面搬。」

  「是這裡嗎…」京野遙左繞右轉的。

  來了這麼多次,烏野的路還是記不太清楚。

  熟悉的建築物沒太有變化。

  一群穿著烏野隊服的男生,正吵吵鬧鬧的往裡搬器材。

  突然看見一個女生過來,眼都要直了。

  聯想到最近在招經理,他們自然而然的認為京野遙是來報名的。

  「歡迎來到排球部!我是田中龍之介!」

  「我叫西谷夕!你叫什麼名字?!」

  京野遙有些受寵若驚,這

  也太熱情了吧。

  「你是?」澤村大地走上前來。

  菅原孝支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按住要上前搭訕的西谷夕和田中龍之介。

  「你們好,我是京野遙,來看烏養教練的。京野遙笑笑。

  幾年過去,烏野已經沒有熟悉的面孔了。

  「原來你就是那個京野遙啊!」西谷夕從菅原孝支手下鑽出來,猛的一拍手。

  「我聽說過你!」


第106章 看望烏養一系2亮出你們的翅膀吧,小……

  想沒聽說都很難吧,女排那邊有個「京野遙的狂熱粉絲」,在千鳥山上學的時候就很好奇京野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麼一看,就是個普通的漂亮女生啊。

  『控制狂魔』之類的評價用在女生身上真是不合適啊。

  「我聽清水柚月提起過你,她說你是天才王牌主攻手。」

  「不過沒想到你有這麼高啊。」西谷夕仔細思考,最後一拍手稱贊道,「像模特,很酷啊。」

  京野遙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隨著年齡的增長,男女的性別差異越來越大。

  總之京野遙自從上了國中,再也沒有被認成男生過。

  不過很遺憾的是,盡管京野遙算是個長相漂亮的女生,也還是有著180的身高。

  這在排球裡是優勢,可大部分男生都會被京野遙的身高嚇退。

  真是個會說話的人。

  京野遙有點高興。

  西谷夕腦子裡還回憶著,京野遙也認出他來了。

  「你是千鳥山的西谷夕吧,這麼強的自由人居然來烏野了。」

  倒不是京野遙覺得烏野不好,只是像西谷夕這樣水平的自由人,就算去東京也會有學校特別優待。

  可他最後來了烏野,真是怎麼想都想不通啊。

  可能個人有個人的想法吧,畢竟她的觀點也不是站在絕對正確的立場。

  也許這樣隨心隨遇也是一件好事。

  西谷夕卻是被誇的有著飄飄然,背後像是要冒出花一樣,興奮又覺得自己應該保持態度。

  有態度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真男人西谷夕擺出了應有的姿態(確信)。

  「啊哈哈哈哈,也沒有吧哈哈哈哈。什麼最強自由人,你這麼說太不好意思了啊哈哈……」

  自己剛剛有說『最強自由人』嗎?

  京野遙禮貌微笑,「不用不好意思,你確實很強。」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西谷夕簡直爽爆了,「你來有什麼事嗎?烏野我很熟的,要不要進我們俱樂部開參觀一下?」

  他顯得格外熱情,「來吧來吧。」

  菅原孝支也開朗的笑,雖然他沒有聽說過京野遙的名字,但聽西谷的意思。

  這位同學應該是其他學校的排球選手,來烏野拜訪肯定要參觀一下的。

  「那西谷先帶這位京野同學進裡面參觀一下吧,這些東西我們搬就可以了。」

  果然還是有點不放心。

  澤村大地再三囑咐,「西谷你可要好好招待京野同學。」

  「包在我身上。」西谷夕顯得十分可靠。

  一旁石化的田中龍之介還在碎碎念,「西谷那家伙怎麼會有認識女生出現拜訪啊,可惡。」

  然而並沒有人問一下京野遙的意見,她只能跟著西谷夕往裡面走。

  在訓練的時候真的可以隨便帶人參觀嗎?

  京野遙很想問。

  烏養一系在她印像裡可沒有那麼好說話。

  「教練,我帶一個朋友參觀一下我們排球部可以嗎!!」西谷夕超大聲。

  原來是這麼個包在他身上,確實沒毛病。

  「我讓你們去搬器材,你給我搬了個人回來?!!」烏養一系氣得站起來,然後看清了那個銀發身影。

  京野遙走上前,「烏養教練,好久不見身體還好嗎?之前聽說您出院了也一直沒時間看望您。」

  西谷夕還以為是自己的功勞,驕傲的挺胸抬頭。

  他就說絕對沒問題的。

  「人家怎麼看都是和教練認識吧?」田中龍之介幫前輩們把東西安置好,過來給他一掌。

  西谷夕手指抵著額頭做沉思狀,「對奧。」

  那邊京野遙和烏養一系已經聊起來了。

  西谷夕不太信田中會反應這麼快。

  「你怎麼知道?」

  田中龍之介有點心虛,但還是扯著嗓子,「這一猜就猜到了啊。」

  其實還是前輩們提醒的。

  「京野是怎麼進來的啊?」澤村大地在西谷夕帶著京野遙進體育館後後知後覺。

  「學校如果沒有正當理由,是不能隨意進出的。」菅原孝支繼續說,「我猜是來找烏養教練的。」

  「要是京野的話,對女生態度好也很正常。」澤村大地笑笑。

  田中龍之介聽得一臉懵,什麼和什麼啊。

  「今天烏養教練打電話說了啊。」菅原孝支理所當然道,又推著推車繼續前進了。

  在路上說話的時間有些長,可別耽誤訓練使用。

  只留田中龍之介終於連上信號。

  原來是這樣啊!!

  明明大家都聽見了烏養一系的通話內容,怎麼他就沒反應過來啊!

  田中龍之介揪自己的頭發,頭發太短揪的好痛啊。

  ……

  「真不敢相信你能反應這麼快。」西谷夕勉強承認田中這次反應很快,他都沒想到。

  「那…那當然了!」田中龍之介仰頭,散發著獨屬於他的『智慧光輝』。

  澤村大地沒拆穿他,和菅原孝支一起把器材整理好。

  「田中,你身後有推車,小心不要碰到。」

  裡面裝的全是嶄新的排球。

  剛打算去繼續訓練,就聽見輕輕的敲窗聲。

  澤村大地一愣,連忙往外走,「你等等。」

  回到京野遙這邊。

  京野遙今天來拜訪烏養一系也是有目的的。

  「說吧,有什麼事?」烏養一系早就看出京野遙有話想說,這孩子不可能是單純來看望他這麼簡單。

  京野遙很無辜啊,「就不能是單純來看看您嗎?」

  「別多說廢話,有話直說。」烏養一系不信。

  京野遙手舉過頭頂,「真是就來看看您。」

  「真是稀奇。」烏養一系嘴上嫌棄,心裡還是開心的。

  人年紀一大,就會格外喜歡有生命力的東西。

  這也是為什麼烏養一系願意留在烏野,陪著一群有朝氣的孩子,也算是晚年之樂了。

  劈裡啪拉的巨響,一扭頭「有朝氣的孩子」們把剛運過來的排球弄倒了。

  田中龍之介剛剛太嘚瑟,一驕傲不小心把身後的推車門打開了。

  「教練我……」

  烏養一系笑了,「把排球撿起來。」

  田中龍之介松了一口氣,烏養一系又開口了。

  「加練100組,不做完不許回家。」

  人生都灰暗了。

  回到剛剛的話題,京野遙彙報自己這幾個月發生的事。

  回到排球部,比賽也很順利什麼。

  「手沒事吧?」

  京野遙下意識的把手腕縮進袖口。

  「沒事了。」手腕上的疤痕這幾天放汗多了,有點發炎,抹了藥膏也一直沒好,就顯得很猙獰。

  京野遙沒給烏養一系看,怕他擔心。

  但其實她恢復的相當好了,就是對比另一個手腕顯得不太好看。

  自不喜歡做美甲以後,現在連手鏈都不喜歡帶了。

  她把手腕用寬大的袖子藏起來。

  「下一場的對手是誰啊?」烏養一系隨口一問。

  門外「滋啦」的一聲,大概是因為被裡邊的聲音嚇到倚的門開了。

  澤村大地震驚的聲音也傳進來,「新山女子??!!」

  一位短發女生原本還在說些什麼,門開之後下意識的往裡看。

  直接就愣住了。

  銀色頭發的背影挺立在烏養教練面前,紅白校服後面的大字格外鮮艷——

  新山女子學校。

  京野遙和她對上視線,眉頭輕輕一挑,

  這麼巧?

  看來藏不住了。

  「如果是為了探查情況的話,你可能要白費功夫了。」道宮結很不甘心,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對上新山女子學校,她們必輸無疑。

  不然也不會反應這麼大的來找澤村大地傾訴。

  京野遙剛被烏養一系罵了一頓,此時也不尷尬。

  明明是來探查敵情被抓包了,卻顯得很自在。

  「這麼沒自信?」京野遙雙手撐下巴。

  道宮結打量著這位明星選手。

  膚色很白,睫毛隨著眼睛眨動著。

  真沒想到能在烏野見到她,還是專程為她們女排來的。

  又有點不爽,又有點被重視的奇怪感覺。

  「我是想著烏野有那麼優秀的排球部,男排女排應該區別不會很大。」

  道宮結有些難堪,無法說出她們女排的現狀,只能含糊道。

  「我們訓練沒有他們那麼認真。」

  「那可惜了。」京野遙雙腿晃悠起來,她

  的腿是讓人艷羨的長度,「我很小的時候就來過烏野。」

  「那個時候應該是烏野的巔峰期吧,男排在全國都能屬上名號。我看了他們訓練,覺得排球簡直是太厲害了,要是高中也能到烏野讀書就好了。」

  道宮結聽她講述著,她當然知道烏野男排現在被叫做什麼。

  以及她們女排的現狀。

  『飛不起來的烏鴉』啊。

  「嗯…那為什麼沒來烏野呢?」問出口才發現這個問題有多麼的愚蠢。

  京野遙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有人告訴我肥沃的土地才能開出花開,但混凝土就不可能長出新的生命嗎?」

  在京野遙心裡,烏野是特別的。

  它在她最懵懂的年紀點了一把火,讓她對排球的熱愛能愈演愈烈。

  「我總是有這種期待,我覺得烏野有這種力量。」

  「我想看烏野重新飛起來。」

  道宮結攥緊自己的裙角,

  「我會給他們加油的。」

  京野遙眼睛半眯起來,「你們難道不是烏野的一份子嗎?」

  「就算是沒有自信也不應該這樣啊,明天就是比賽,現在努力肯定來不及了。」

  她挑釁的微揚嘴角,「但我不希望明天的對手擺出這種喪氣樣。」

  對手?

  道宮結這才腦子轉過彎來,合著她大老遠跑過來是鼓勵她們的?

  「別以為我會讓著你們,飛、不、起、來、的、烏、鴉、」京野遙起身。

  被突然貼臉開大的道宮結漲紅了臉,「才不是!!」

  那就把翅膀亮出來吧。

  小烏鴉們。

  ……

  京野遙往前走,「啊秋~」她摸摸發癢的鼻尖,把外套裹緊了。

  不會是烏養一系在罵她吧。


第107章 IH〈烏野〉下次落淚是因為幸福……

  總有人把天才和奇跡劃等號。

  可奇跡不只眷顧天才。

  在很小的時候,京野遙也不被叫做天才。

  可後來她成為眾人嘴裡的天才。

  京野遙從來不相信天賦,她相信熱愛才是真正的奇跡。

  奇跡是人構成的。

  「很高興認識你。」京野遙握上道宮結的手。

  道宮結不明白,那人是怎麼做到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還是有些緊張的,大抵心裡還有奢望。

  萬一能贏呢?

  萬一她們運氣好呢?

  發球的哨聲聽了那麼多遍,可每一次扎扎實實的響起來,心還是會短暫的因為緊張變得一片空白。

  也許是不想輸,也許是因為別的。

  道宮結手心冒汗了。

  對於新山女子學校來說。

  這場比賽太好打了。

  神戶川香甚至打起了哈欠,因為對面完全就是零散到不能說是隊伍的隊伍。

  她更想趕緊結束這場比賽,好有時間研究一下一場要打的白鳥澤。

  那對於京野遙呢?

  這是烏野啊。

  是自己真切的想要加入過的學校。

  京野遙研究過烏野,最後還是放棄了。

  遺憾嗎?

  這樣一個散到不能再散漫的隊伍,似乎沒有遺憾的理由。

  沒有好好對待過,當做理所當然的可以偷懶的部活,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但當發出的球被接住,擋不住防不住,像個木頭一樣不知道該怎麼做。

  分差一點一點的拉大。

  站上賽場之前就知道的結局,抱著一點點僥幸的心理,期待把不可能的希望無限放大。

  早知道。

  就能不遺憾了嗎。

  墮落的時候,其實大家都是明白的。

  知道怎麼樣做才是努力,明知自己是錯的,清醒的放縱著。

  心想著,只是社團活動而已,沒關系的。

  可真真實實的,折磨的,掙扎著。

  不想輸啊。

  道宮結想,她真的不想輸啊。

  為什麼不沒努力一點,到最後連痛痛快快的說「不甘心」的理由都沒有。

  連『起碼我努力了』的安慰都不能說。

  逐漸脫力,力不從心。

  活該啊。

  可怎麼還是那麼難過。

  如果當初多演練一會兒,如果當初沒有那麼快的放棄……

  如果如果如果!

  「沒關系,比賽還沒結束呢!」道宮結扯起一個大大的笑臉。

  輸了一局不是什麼問題,她們還有一局呢!

  京野遙撫摸著球的紋路,手上厚厚的繭子一定程度上影響了她的觸覺。

  她會把手張的大大的,盡力多感受一些。

  排球傳遞來的溫度。

  後悔是很滯後的感情,隨後又會很快的遺忘。

  京野遙的記性一向很好。

  意志堅定的人,往往都有信仰。

  她不信神佛。

  「給我球。」

  京野遙閉上眼,就由她來做那個壞人吧。

  徹徹底底的碾壓,不是炫技。

  而是讓她們認清自己。

  「嘭!」

  「嘭!」

  「嘭!」

  騙人的吧。

  道宮結的手臂好痛。

  她到底是為什麼。

  『我總是有這種期待,我覺得烏野有這種力量。』

  『我想看烏野重新飛起來。』

  人影躍動著,重疊著,排球穿梭著像是推助情感的烈焰。

  火一點點的蔓延到網的另一邊。

  火花綻放著,記憶中的火被吹過來。

  道宮結明明是站在網的另一邊。

  但京野遙和她說了那樣的話。

  仿佛舉著燃著的柴火,走過來照亮了眼前的黑暗。

  灼熱的,滾燙的。

  伸手觸碰是痛苦的,火要把她燒掉了。

  顫抖著把手裡的柴火舉起來。

  她睜大眼想看清後面是什麼。

  濕潤的痕跡劃過臉頰,她才回過神。

  比分25:7,第二局結束了。

  她們甚至才過來不到一個小時,比賽就結束了。

  結束了啊。

  背過身趕緊把眼淚擦干。

  隊友已經低著頭,她是唯一去抬頭看的。

  還有機會嗎?

  還有看一眼的機會嗎?

  道宮結知道結束了。

  「干嘛打的那麼認真啊?」谷星海看見觀眾席有後面隊伍的選手。

  按京野遙的性格,應該不是想出風頭。

  有什麼愛恨情仇,也不至於打的那麼激進。

  「不過這麼快結束又可以休息了~」神戶佳音伸了個懶腰。

  「休息?一會兒和我去研究白鳥澤的資料。」

  「不要啊!」

  新山女子沒人看她們。

  失敗者才會想著看別人,勝利的一方都只會看自己。

  前行的人是不會往後看的。

  烏野的人留在原地,發了好一會了愣才慢悠悠的回更衣室。

  京野遙對著鏡子洗手,鏡子裡的女孩也看著自己。

  廁所隔間有壓抑的抽泣聲。

  努力這種事。

  身體會知道。

  精神會知道。

  排球會知道。

  每個深夜,自己知道。

  京野遙也後悔過,也輸過,該經歷的都經歷過。

  不好看的傷疤會藏起來,也艷羨的看別人扎著漂亮的發型。

  留著的長生辮,一般都被發卡別在腦袋後面。

  沒時間打理,她的頭發亂亂的。

  京野遙扎它的時候,有那麼兩搓頭發好長好長,偶爾會幻想一下自己長頭發的樣子。

  可能也會很漂亮吧?

  人生是一場修行,修到最後只記住甜味就好。

  「需要紙嗎?」

  僅有二人的小地方安靜下來。

  這是離

  著場地最遠最遠的洗手間。

  京野遙莫名想起從前,神戶佳音也對她大哭過。

  因為什麼她不記得了。

  隱約有印像的是,她哭到最後笑了。

  京野遙看過很多人哭。

  不甘心的,痛苦的,憤怒的,高興的,激動的……

  都變成淚水落下來。

  「哭吧。」沒辦法安慰她,她也是讓她痛苦的一部分。

  「我走了。」

  京野遙把門輕輕落上。

  特地去說那一番話,明明也可以去單純的看看熱鬧。

  大概是可憐她吧。

  一個普通的下午,京野遙長跑跑的太遠。

  「沒想到這一輪居然輪空了,運氣太好了!」女孩激動的說。

  「也只是這局運氣好吧,青城對新山女子,不論哪方贏了,我們都不是對手吧。」也有人想得很長遠。

  「說不定就運氣好呢,我們一路贏到全國也不是不可能。」

  「你想太美了吧。」她們嘻嘻哈哈的,看起來就是很普通的有活力的女高中生。

  「去訓練嗎?」道宮結試探的提意見。

  「不啦,今天下午要和男朋友去看電影,拜托結你幫我填到吧。」立馬就有人求饒。

  有人來了頭,就有各式各樣的理由。

  「我要回去做功課。」

  「我今天想打游戲。」

  ……

  「……好。」

  一開始還圍在一起的女孩們,最後只留下那個黑色短發抱著球的女生。

  京野遙跑完步在對面的咖啡廳休息,那天不准備練球,正好看到這一幕。

  印著『烏野』字樣的排球服,叫京野遙想起來後面可能還要和她們對上。

  小學時候還想著去烏野那樣的排球社團,可後來烏野的排球隊越來越落寞,更別提一開始也只算得上一般的女排。

  她喝著熱乎乎的咖啡,咖啡因刺激著大腦神經。

  留下那個女孩先是四處張望,可能沒什麼想做的事,她原地坐在長椅上。

  京野遙看著她拿出點名表,一個個的打上對鉤。

  最後打上全員到期,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笑累了。

  又開始望著天空發呆。

  咖啡才喝了一口就涼了,她也沒有繼續喝的念頭。

  京野遙喊來服務員結賬。

  從包的最裡面拿出排球,把桌子上的耳機帶上。

  道宮結原本的計劃是和隊友們一起訓練,可她們都很忙,先下就不知道做什麼。

  說的也對,能到第三輪就算運氣很好了。

  對上強校還想贏,果然是想太美。

  她們之前都是第一輪就被淘汰,這次教練還特意表揚她們。

  大家都很高興。

  道宮結覺得自己也應該高興。

  「1、2、12……」一個帶著耳機的女生經過,她邊走路邊把球托的高高的。

  那個女生走的很快,很快的路過她。

  道宮結只能模糊的看清,女生手上高高飛起的排球。

  走路還打球,這是有多喜歡啊。

  她感慨。

  『為什麼想加入排球社?』

  高一的道宮結面對高年級學姐的詢問,是這麼回答的——

  「因為我很喜歡排球!我想加入排球社和大家一起努力,然後打很多很多比賽!」

  那時她不知道為什麼,學姐聽了這話會笑的那麼大聲。

  後來加入了才發現,排球部和自己想的一點也不一樣。

  大家聚在一起不訓練,聊天的聊天,吃東西的吃東西。

  道宮結一開始想退出,被同伴勸住了,最後也跟著她們一起聊天吃東西。

  要比賽前才會緊急訓練幾天。

  這樣擺爛的生活也不錯吧。

  烏野的體育館隔音不好。

  有時候聽見男排那邊喊口號訓練的聲音,道宮結會有點向往,然後又被隊友聊天的內容吸引,笑的肚子疼。

  「為什麼想加入排球社?」居然該她問這個問題了。

  學妹說的也很直白,「我想加入一個運動社團,聽說排球部的訓練是全校最輕松的。」

  道宮結聞言失笑。

  沒得挑,學妹加入了她們。

  日常就是在一起說說話,訓練就被拋之腦後。

  然後就是比賽了。

  道宮結把點名冊放進包裡,自己拿著球回學校。

  她有體育館的鑰匙,自己一個人練習很方便。

  「又一個人啊?」門口的大爺毫不意外。

  「嗯。」道宮結笑笑往裡走。

  ……

  「哢嚓。」門輕輕關上。

  走廊被陽光照的很溫暖。

  時光不可以倒流,京野遙的溫柔只有祝福,

  祝福她們下次落淚,會是因為幸福。


第108章 日常小插曲決賽前夕

  騎著單車到學校,京野遙來的很早。

  換好室內鞋就回教室了。

  最後一輪比賽是對白鳥澤,這將會決定IH全國賽的最終名額。

  隊內的氣氛還可以,對她們來說,白鳥澤沒有青城棘手。

  拉開教室的門,發現不少同學已經來了。

  這很奇怪,才8點不到。

  她們是女校,校內除了老師沒有男生。

  「京野同學,早上好。」

  「早上好山崎同學。」

  向同桌問好,京野遙坐到了她靠窗的位置。

  桌面很干淨,應該是值日生幫她清理掉了。

  很少這麼早來學校呢。

  京野遙因為經常參加比賽,她不常呆在教室,課也很少上。

  自從決定要走職業這條路,國中一年級就把一直在上的私塾課退掉了。

  媽媽還以為這事很不開心過。

  只有剛開學的時候京野遙經常呆在班裡,後來加入了校內的排球部,看到她就是在光榮榜或者電視上。

  再加上她的長相算的上優越,在校的人氣很高。

  同班的同學發現她來上課,很難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察看課表後,京野遙去二樓上選修的中文課。

  學校要求除了日文必須選修一門外語,她其實中文和英文都會說。

  但對中文更感興趣一些。

  正課是10點開始的數學課。

  她喜歡坐靠窗的位置,這樣想聽不進去的時候就可以往外看看。

  很奇怪,今天早來的人有點多的令人疑惑。

  樓下擺著花束,聚堆圍在一起的學生都在興奮的說什麼。

  今天有什麼活動嗎?

  京野遙抬頭張望,發現教室裡空無一人。

  也沒有人可以打聽一下。

  思考片刻,京野遙決定下樓去湊湊熱鬧。

  剛要走進樓梯間,就看見樓梯口有個風風火火的女生抱著花狂奔。

  「不好意思!!讓一下!!」

  京野遙側身躲避,看清她手上的鮮花,隱約猜到了什麼,女校的戀愛八卦可一點不少。

  她跟著大流坐在花壇的台階上,被周圍的人塞了個彩帶。

  「如果被告白的那位同意,拜托你一會兒把它打開。」

  「啊…可以。」

  和她對視上,女孩才看清京野遙的臉,眼睛唰的亮了。

  「同學,怎麼從來沒見過你,你是哪個班……」話還沒問完,就被朋友拉著去做事了。

  京野遙研究完手裡的彩帶,把它放進口袋。

  過了好一會兒,今天的主角出現,攝影部的同學舉著攝像機錄像。

  正式那位在樓梯口抱著花跑的女同學,現在面色通紅的緊張等待。

  不一會兒另一位女主角出現,抱著花的那位舉著鮮花,很怕被拒絕。

  「我很喜歡你!請和我交往!」隨即鞠躬看著地面,顫顫巍巍的伸出手。

  「……」

  「…好。」

  校園內爆發出激烈的歡呼聲。

  見二人抱在一起,京野遙卡著點打開彩帶。

  飛揚的彩帶和鮮花,似乎讓圍觀的人連帶著沾上愛情的味道。

  確實挺浪漫的。

  京野遙這樣想著,就看見神戶姐妹也在看熱鬧。

  「京野,你也在啊~怎麼樣,很浪漫吧!」神戶佳音和她介紹,「那邊的兩位是我的同班同學,還是我給她們提意見在樓下表白的!」

  京野遙對這些不太了解,她不常和同學聊八卦。

  女校內的感情也很正常啦

  ,不過這麼光明正大真的好嗎?

  不知哪個望風的報信,「教導主任來了!!!」人群開始解散,最中間主角拉著手跑進人群。

  還真有些青春校園漫的既視感。

  京野遙被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一左一右拉著往上跑。

  最後逃到天台上才松了一口氣。

  「我就說這是個餿主意。」神戶川香評價。

  「誰說的,明明很浪漫!」神戶佳音不滿的反駁。

  眼見著又要吵起來,京野遙讓她們停停停。

  好不容易早來一次,她不想腦子裡又都是鬥嘴。

  不管是在哪裡,都有人會鬥嘴啊。

  似乎也是常態。

  「不和你一般見識。」神戶佳音轉而新奇的看京野遙,「穿校服了?」

  新山女子學校的常服也是裙子,京野遙上午一般去外面的俱樂部訓練,下午上完課就是社團活動。

  換來換去的很麻煩,因此都是外面運動外套裡面排球服,這樣搭配著。

  今天因為上午不去訓練,猶豫了一會兒穿了和大家一樣的校服裙。

  但被這麼特意指出來,挺不自在。

  「嗯,今天沒有訓練。」京野遙這樣回答。

  神戶川香瞪神戶佳音一眼,多說什麼話。

  「她就是看京野這麼穿很新奇,我也覺得好看,京野的話腿很長,穿校服裙很漂亮的!」

  「真的嗎?」她不太相信。

  京野遙身上的疤一塊一塊的,不只腿上,胳膊上也有。

  她練習高難度的扣球接球,也會因為失去平衡受傷的。

  受過的傷沒長好就有新的了,京野遙只是覺得不好看,到沒有因此自卑到不敢露什麼的。

  神戶佳音也道,「挺好看啊,以後多穿裙子就不會不習慣了,女孩子嘛~」

  隨即提出邀請,「對了,今天中午一起來天台吃飯吧!還沒有和京野在一起吃過午飯,明明是同一個學校的,每天只能在社團見也太遜了~」

  京野遙同意了神戶佳音的邀請,一看時間不早,她下樓去上中文課。

  高中有很多選修課,京野遙選的都是最後考試合格就能畢業的課程。

  有些課還要出勤率,她特意規避開了這類型的課程。

  打完了IH還要准備國體和春高,拿到名額明年就可以准備前往東京,跟著國青隊打世界比賽了。

  轉學轉來轉去的太麻煩,她就等著畢業的時候參加畢業考試和典禮就行。

  是的,京野遙一開始回日本,就不打算一直呆在宮城。

  這件事呢,排球部內沒有傳開。

  知情的人也就是教練和隊長神戶川香。

  其他人雖然知道京野遙是後來加進來的,也沒有在學生檔案留檔,但沒人會想到,她之後會離開。

  京野遙和王霜降商量好,她走之前會把天內葉歌帶出來。

  她和教練在開學後談過話。

  京野遙在國家備過案,後面要去參加世青賽,參賽條件就差近期成績。

  她當然可以瞞下來,假裝自己會在新山呆三年。

  這樣更簡單,開學的時候直接以新生的名義加入排球部就可以。

  憑借京野遙的實力,後面參加比賽也是板上釘釘。

  但她不想隱瞞自己的情況,選擇實話告訴教練。

  王霜降詫異京野遙會直接告訴她,不過既然京野遙說了,她也要為了排球隊未來好好考量。

  「新山不怕拿不出成績,你和天內葉歌同級,為什麼要選你進來?」

  王霜降說的也是實話,要把一個選手從普通選手培養成王牌選手。

  資源,比賽,培養是缺一不可的。

  教練站在隊內的未來考量,培養天內葉歌能獲得效益遠比讓京野遙在這打一年比賽強。

  沒必要貸款提前看到成效。

  也許京野遙確實能在這一年幫助新山獲得更好的成績,那她走了呢?

  之後的問題都是需要好好考量的。

  給她參賽的機會,給其他要在這裡呆三年的選手也能練出來成績。

  新山是排球強校,不缺好苗子。

  京野遙必須要有能打動她的理由。

  京野遙之前參與過隊伍管理,知道培養一個選手多不容易,所以才不願意隱瞞。

  不過她既然來了新山,就篤定了新山的教練不會不願意。

  通過遞過來的資料,才算是協商成功。

  這對於雙方都是有好處的,京野遙得到了參賽的名額,新山女子的王牌也不會因為京野遙的離開而無人接班。

  之後京野遙就進入了排球部。

  高一的選修課學的很淺顯,什麼拼音音調都是小兒科的東西。

  京野遙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旁邊的同學發現旁邊的空位終於有人坐,銀發少女坐姿端正,腰挺得直直的,在紙上畫的是什麼看不清楚。

  像是地圖表格一類的東西

  中午按照約定到了天台,不只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大家都在。

  「終於來啦!就等你了!」谷藤野香揮手招呼她。

  各人拿各人的盒飯聚在一起聊天。

  一年級們都在討論全國的舞台是什麼樣的,京野遙默默扒拉自己的午餐。

  「叮咚。」

  手機屏一亮,是很久沒聯系孤爪研磨。

  想起來他現在和黑尾應該是在音駒讀書,之前還和她吐槽過排球部裡的前輩很不好相處。

  孤爪研磨這邊剛發出消息就收到回復。

  這次好快啊。

  他慢吞吞的打字。

  京野遙回消息慢他們都習慣了。

  不是『抱歉剛在訓練』就是『剛夜跑回來』,之類的一看就現實生活很充實的回復。

  孤爪研磨:我們打入全國賽了,好累。

  京野遙:是好事啊,恭喜恭喜。

  孤爪研磨:小黑讓我問問你們是不是要決賽了。

  京野遙:明天打完最後一場就能定下名額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孤爪研磨:這次是東京嗎?

  京野遙:嗯,IH排球項目女子組這次定在東京。

  孤爪研磨:那到時候見,我打游戲去了。

  京野遙:好,到時候見。

  回復完孤爪研磨的消息,神戶佳音還在和她們炫耀今天的計劃進行的十分完美。

  「超級浪漫的!」

  天內葉歌沒說話,打開自己的盒飯。

  藤野香早就等著她打開。

  「是壽司啊!阿姨做的壽司超級好吃,我用肉餅和你換可以吧~」藤野香伸手奪過她手裡的壽司,把自己的肉餅給她。

  「好好吃~~」藤野香幸福的咀嚼。

  「真的那麼好吃嗎?」谷星海也把目光放在天內葉歌粉色的餐盒上。

  美味的壽司,晶瑩剔透的米粒被海苔包裹著,內裡的配料也看起來格外誘人。

  天內葉歌把餐盒擺在中央,「我媽媽做了很多,大家一起吃吧。」

  「那我把我的包子給你吃。」

  「我的是烤腸。」

  京野遙的便當被吐槽過毫無食欲,自己也不是很餓,她就想著不參與。

  沒想到天內葉歌把壽司遞過來,「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壽司……京野,其實我很喜歡吃西藍花,我們交換吧。」

  「你不是最不喜歡吃清水煮過的蔬菜嗎?」藤野香嘴裡還有飯,說話悶悶的。

  「誰說的!……我最喜歡吃了!」

  京野遙笑著道謝,和她做交換。

  這樣的校園生活。

  挺好的。


第109章 IH〈白鳥澤〉1誰才是王牌!

  佐野凜在賽前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備。

  上田凌子和她的關系說不上太好,從競爭對手到隊友的關系轉化。

  經過幾場正式比賽的磨合,才算的上不尷尬。

  「你很害怕輸嗎?」

  「不害怕。」

  升高中之前的三次比賽,佐野凜都沒有和教練希望的那樣,成為白鳥澤的『女牛島』走向全國。

  佐野凜很遺憾,但心裡又隱匿著說不出口的想法——她感到慶幸。

  那名為『期待』的擔子終於可以放下,她也可以叫回自己的名字。

  她是佐野凜啊。

  上田凌子是被外派學習的教練挖到宮城

  的,本來以為特招之後自己就是王牌主攻手,沒想到後面又升上來個佐野凜。

  和其她學校不一樣,白鳥澤的王牌主攻手和普通主攻手是不一樣的。

  這是一個崇尚強者的地方,上田凌子願意一個人來到宮城,自然也是認同這個觀點,

  那誰更強,就讓誰當王牌。

  最後,還是她略勝一籌,捍衛住了王牌地位。

  這是當然的,有幾個學校會當著有經驗的高年級不用,讓低年級當絕對主力啊。

  她現在三年級,等她走了佐野凜就會補上來。

  競爭結束後,現在也是把佐野凜當做要觀照的後輩。

  上田凌子的心態轉變很自然,畢竟強者應該有一顆包容的心。

  第二天很快到來。

  新山女子率先到達體育館,她們的腳步一直很快。

  今天來的早,不巧下了大雨,空氣濕漉漉的。

  把收起的雨傘放在牆邊,牆上那個銅制人臉牆飾還是第一次仔細看。

  之前去比賽最有印像的,就是天花板吊著的排球裝飾,小時候覺得可大可大了,還擔心它掉下來過。

  前幾天去當時的場地看過,現在這麼一看明明很小嘛。

  那時一直想要大場地,現今成了她們比賽的家常便飯。

  成為了那時最羨慕的高中生。

  京野遙莫名感到微微的開心,跟著隊伍的尾巴向裡面走。

  在更衣室換好衣服,集合後順著走廊往裡走。

  長廊開了大燈,大概是因為下雨陰天。

  牆上是往年的宮城優勝隊伍。

  「這照片拍的好醜。」

  「那你想拍嗎?」

  「不想,但我想被掛上去。」

  一路聽她們閑聊,聽得出來大家還是有點緊張。

  最後一場,這是邁向全國賽場的台階。

  這台階,只有一個隊伍能上。

  場地外面的門只開了一扇,神戶川香把另一扇門打開。

  木地板混合著噴霧的味道就湧入鼻腔。

  她們馬上進入了熱身階段。

  排球落地發出的撞擊聲在場地裡回蕩。

  她熱身完畢,第一個准備扣球。

  「京野遙!」

  「到!」

  伸展身體。

  京野遙跳起來,如往常一樣。

  「嘭!!!」

  排球服飛舞起來,門口傳來腳步聲,京野遙和上田凌子對上眼睛。

  再次見面。

  隔得時間太長,二人都沒有第一眼認出對方。

  上田凌子用胳膊拄了拄旁邊的佐野凜,「她就是你忌憚的人?看起來不怎麼樣啊。」

  她是短記性。

  似乎已經忘記,當初還說過眼和京野遙好好打一場。

  心裡想著。

  就這樣的,分分鐘把她扣爆好嗎?

  佐野凜可不會傻到助長他人氣焰,嘴上附和道,「其實我也覺得她不怎麼樣。」

  「勝利是屬於我們白鳥澤的!」上田凌子氣勢高昂。

  能不能不要在賽前立『必勝』flag啊。

  佐野凜左眼皮跳。

  上田凌子的扣球從最初的暴力扣球,進化成極具觀賞性的暴力美學。

  有技巧也有力量。

  神戶川香在研究選手錄像時還納悶過,

  不是說力量是女排的弱項嗎?

  怎麼這幾年力量驚人類型的女排主攻手那麼多。

  京野遙認同,不過她的觀點和神戶川香有一點不一樣。

  全世界的女性那麼多,有力量的肯定也很多,只是淘汰到最後,各方面對比起來力量出眾的選手少。

  直接定義『女生打排球就是缺乏力量』還是太絕對。

  之前說過,白鳥澤是圍繞扣球攻擊性強勢的王牌主攻手進行作戰。

  而新山女子是有聯動有整合,配合度和完成度都很高的隊伍。

  對比起來,白鳥澤容易連續得分,爆發性攻擊性比新山強。

  還有引進的明星選手上田凌子,她擅長用男子組常用的技術。

  因為少見的熱血感被地方媒體報道過。

  而新山因為不依賴個人力量,整體分擔壓力,持久和進攻兼備。

  是日本比較常見的女排隊伍。

  加上幾年蟬聯宮城縣,排球女子組優勝的冠軍光環加持。

  兩邊的支持者人數差不多。

  也可以說是保守派和創新派。

  電視機前,觀眾席上都有人在討論。

  「你支持哪邊贏啊?」

  ……

  「新山吧,往年都是新山贏。」

  「白鳥澤吧,裡面的上田凌子選手扣球相當惹眼呢。」

  討論歸討論,正在決定比賽輸贏的還是場上的選手們。

  「1!2!3!4!」大家的手交疊在一起,用盡全力大喊——

  「必勝!!!」

  新山女子盡管提前做好了准備,球落到手臂上還是受不住。

  月侍千島接了幾球胳膊都發木,臉色也漲的通紅。

  「拖。」

  這就是新山女子的戰略。

  把上田凌子的體力耗空,她一個人再怎麼厲害,體力也是有限度的!

  一次扣出的球有威力,兩次扣出的球有威力,但她能保證之後的每一球都和第一球一樣有威力嗎?

  比分10:5,看起來是白鳥澤領先,但身為王牌的上田凌子已經接了好幾球了!

  不能這樣下去!

  佐野凜看見新山女子每一球都衝著上田凌子,就知道她們又用上那一套了。

  她趕緊說,「你別接球了。」

  上田凌子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我不接你接嗎?」

  佐野凜堅定道,「對,我接,我們接。」

  「開什麼玩笑!」

  上田凌子被認定為白鳥澤的王牌,就是因為她的綜合能力強。

  她有排球的童子功,基本功很強悍。

  接球攔網都不在話下。

  單論起進攻能力,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佐野凜確確實實是和她不分上下的。

  上田凌子喜歡得分的感覺,特別是扣球得分的感覺。

  她對自己王牌主攻手的身份,十分驕傲。

  她是隊伍裡最最耀眼的那一個。

  佐野凜當然有自知之明,半路出家,她的接球水平沒有那麼好。

  可她有過被針對的比賽經驗,她們白鳥澤到底是一個隊伍,她沒必要藏著掖著。

  「你這樣體力很快就會被耗空的!」

  「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上田凌子反駁她。

  「讓我幫你接球!」佐野凜態度同樣堅決。

  她作為後輩,還是第一次態度這麼強硬的,和前輩說出自己的想法。

  不管上田凌子是怎麼想的,佐野凜開始搶她的結接球,撲過去,跑過去。

  怎麼樣都行,她要接球。

  因為離著遠,上田凌子還擋著她,佐野凜有好幾球都沒接到。

  「你到底想干什麼!這是在比賽!不是和你鬧著玩!」上田凌子怒吼。

  「我知道這是比賽!你信我一次!」

  隊友出來調和矛盾,「佐野凜,你別鬧了。」

  隊友是上田凌子的同級,說是調節,實際上還是站在上田凌子那邊的。

  上了高中,佐野凜本來沒那個感覺了,那種被隊伍排出的孤寂感。

  她以為她終於有地方,可以有同伴並肩作戰,可以…

  為什麼不信她啊。

  佐野凜感到無助。

  「沒出息。」守著電視直播啃蘋果的野澤星奈如此評價。

  直播裡聽不到場地裡具體的聲音,可野澤星奈還是一眼看出。

  這是又吵架了。

  還成熟的高中生,怎麼還是這點出息。

  「哢嚓。」

  蘋果爆出汁水,她一口口吃掉。

  原本還想高中去別的學校玩玩,這麼一看這家伙沒了她不行。

  嘖。

  麻煩。

  野澤星奈的升學意向書已經填好,意向高中明明白白寫著——新山女子學校。

  她用膠帶把黑色痕跡粘掉,寫上新的意向——白鳥澤高校(高中部)。

  體驗主角生活什麼的還是算了,她野澤星奈還是適合做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京野遙瞄准上田凌子扣球,她輕而易舉的接起來。

  比分依舊是白鳥澤領先,新山這

  邊卻像感受不到比賽的焦灼似的。

  神戶川香手被打的噶扎一聲脆響,咬著牙問「多少球了。」

  「20多球。」

  看一眼比分,20:15。

  「怎麼還這麼有力氣啊。」月侍千島也受不住。

  京野遙接球,球落在手臂上,她道,「嘶,那麼容易、解決、就不是棘手的對手了。」

  「堅持就是勝利,我們要把上田凌子的體力消耗到最大。」

  「在那之前可能不能先被對面拖垮。」

  神戶佳音配合谷星海打快球,她同樣瞄准上田凌子,「收到!」

  隨著時間的流逝,第一局的結果也隨之出現。

  白鳥澤對新山女子,28:26,白鳥澤勝。

  對於這個結果,在眾人的意料之類。

  或者說,是在她們的計劃之內。

  ……

  「佐野,給,水。」上田凌子作為前輩,大人不記小人過,給後輩一個台階下。

  佐野凜心情復雜,「謝謝。」

  「你還可以嗎?」

  上田凌子默了,幾秒後大聲的宣誓,「我當然可以!!我現在一樣扣爆她們!」

  佐野凜苦笑。

  最好是這樣。

  一開始,她也不理解國中教練不讓她參與防守的原因。

  有一次,佐野凜說服國中的教練讓她嘗試。

  然後就被對面針對到第二局就沒有了體力,一開始接起球很高興,後面就發現那球就是故意讓她來接的。

  目的就是消耗她的體力。

  到最後引以為傲的扣球變得輕飄飄的,也就那麼自然而然的輸掉比賽。

  「前輩。」

  上田凌子回頭,「怎麼了。」

  「你不是一個人。」我也不是。

  上田凌子愣住,急急忙忙的走掉。

  好一會兒佐野凜才聽懂她的碎碎念。

  說話的語速之快,像是生怕人聽清一樣。

  「耍什麼?我跟你講,我這個人不喜歡煽情的橋段,就算你說好話我也不會把出風頭的機會讓給你的……」

  「我是王牌,我的王牌位置是光明正大得來了,我就是要得分……對……我是要帶領白鳥澤走向勝利的王牌,你不要想用感情控制我啊啊啊啊啊!」

  第二局開場,京野遙右手發球,她的控球精准程度精准到,可以控制到只有上田凌子能接,而且還要她花掉力氣的程度。

  「啪!」上田凌子將球接起。

  排球飛回來了!

  谷星海和天內葉歌對視一眼,後排強攻,依舊瞄准的是上田凌子。

  「太卑鄙了!」上田凌子再怎麼遲鈍,現在也回過味來了。

  新山女子就是在針對她!

  佐野凜關切道,「前輩沒事吧。」

  「你一邊去啊!你那個接球水准,不失分就算好的了!」

  佐野凜低下頭,又抬起來,「讓我試試吧。」

  再怎麼說,這幾天她都在拼命的練習接球啊。

  越到後期,白鳥澤瘋狂進攻,可節奏落在新山這邊。

  「她們慌了。」天內葉歌接球。

  「慌點好啊!」神戶佳音笑得燦爛,吊球得分。

  白鳥澤慌了,那麼得分就是她們新山女子!

  京野遙和天內葉歌同時起跳,兩個人把攔網的注意力分開。

  可惡啊,是左邊還是右邊。

  白鳥澤不得不把三人攔網分散開。

  扣球的難度大大減少,天內葉歌用力揮動手臂,身體在空中形成優美的弧度。

  「嘭!」

  扣球得分。

  京野遙很欣慰,天內葉歌的水准肉眼可見的往上走。

  原本就是缺了那麼一點技術儲存和比賽經驗,有京野遙和她一起比賽,光是看著就能學到不少東西。

  更不用說,京野遙經常告訴天內葉歌適合她的訓練方法,以及更先進的技術方法。

  「這球不錯!」

  「好球啊天內!」

  與新山女子這邊的歡快氣氛不同,白鳥澤陷入了威力。

  滴答。

  滴答。

  滴答。

  汗水一滴滴往下滑,上田凌子喘著粗氣。

  她看向佐野凜。

  『你的體力會不夠的。』她怎麼會聽不懂佐野凜的意思。

  被針對是王牌的宿命,上田凌子怎麼會沒體驗過被針對的感覺。

  之前的比賽,都因為她的實力化解。

  什麼針對,她不放在眼裡。

  但沒想到,新山女子會這麼強,這種針對到後面會如此的壓抑。

  佐野凜那種接球水平,呵。

  不是上田凌子看不起她,接一般隊伍的球還行。

  新山女子的攻擊性不弱,處理不好是真的會丟分的。

  所以她在猶豫什麼。

  顧慮什麼。

  怎樣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上田凌子腦子裡回蕩起教練的話,

  「凌子,你知道王牌的意義嗎??」

  「我知道!就是隊裡最強大的人!得分最多的人!」

  教練點點頭又搖搖頭,「王牌是隊裡最強大的人,但不一定是得分最多的人。」

  「可得分少算什麼王牌?」

  上田凌子認為,只有得分的人才能獲得鮮花和掌聲。

  「不,王牌是推動隊伍前行的人。凌子,排球是一項六個人的運動,在排球比賽裡,每一個人都是同樣重要的!」

  「不是說靠得分的數量就可以輕易評判的。但只有有責任有擔當的人,能才是真正的王牌!」

  上田凌子一直固執的認為,只有得分最多的人才是王牌。

  『你不是一個人。』

  「就讓我幫你分擔一下吧。」佐野凜還沒有放棄她的想法。

  上田凌子被吵的不行,「煩死了!!」

  白鳥澤的教練已經申請了暫停,不過他並沒有插話。

  佐野凜被吼得眼圈發紅,還是固執道,「我想幫你。」

  「非要我說出來嗎?你的基本功爛到沒話說!」

  「你以為幾天的努力,就可以和我變得一樣嗎?」

  」我每天練習到深夜多少年?」

  「你那點努力就是小兒科!我說了,你接球不行!」

  佐野凜終於哭出來,當初在國中被孤立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現在終於痛痛快快的流出來。

  「我知道我現在還不行…嗚嗚…我會努力的!」

  「你現在努力來不及!我接球!你聽懂了嗎!」上田凌子不知怎麼就把她弄哭,天知道她不是這個意思。

  「什麼意思?」佐野凜淚眼婆娑,上田凌子看不得她這個樣子,「誰有紙啊?」

  還要她把話說的再明白一點是吧。

  「隊長,麻煩你一會兒多傳球給佐野吧。」

  「收到。」隊長,也就是白鳥澤的二傳扶額。

  這兩個人一直在這裡雞同鴨講,真的沒辦法。

  京野遙似乎每次都能撞到佐野凜狼狽的一面,初見也是看見那麼不愉快的吵架場面。不過這次還好,終於不是那種不團結的氛圍。

  令人感動。

  不過。

  勝利還是會屬於新山女子。

  佐野凜沒想到,上田凌子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把得分的重心轉移到她的身上。

  一時不知道做什麼反應。

  那可是天天念叨著,「給我球!」「我要扣球!」

  「我扣爆她們!」的上田凌子啊。

  上田凌子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答應佐野凜讓她來防守。

  也明明可以理所當然的不再接球。

  可能上田凌子沒有意識到,她一次次的拒絕,其實就是一次次的和自己作鬥爭。

  她下意識的選擇了最好的,對團隊最好的方向。

  由基本功更好的她來承擔接球,其實就是最好的選擇。

  暫停時間結束,容不得她再矯情。

  佐野凜一秒收回眼淚,胡亂擦了擦臉,鼓起精神准備進攻。

  是了,防守不是她的強項,可進攻是啊!

  三年,沒有人比佐野凜更了解怎樣自私的進攻!

  白鳥澤教練欣慰的點頭,最早在一開始他就有信心這群孩子能自己磨合出效果。

  她們也沒辜負他的期待!

  就這樣,帶著眼淚與成長拿下比賽的勝利吧!

  「噠噠噠噠噠噠。」一陣高跟鞋走動的聲音,年輕的女人落坐在他的身邊。

  椅子上貼的

  標簽正是——新山女子學校〈教練〉。

  新山女子學校的教練不曾出席過新山女子任何一場比賽,可以說是相當神秘的角色。

  隊內的指揮都是讓隊長隊員代為執行的。

  而新山又有在其他地方的聯誼學校,基本也不和縣內的學校約練習賽。

  很少有人見過這位教練的真貌。

  沒想到真的和傳聞一樣。

  是個女人啊。

  「我們會贏的。」

  突如其來的話,打斷了白鳥澤醞釀在嘴裡的寒暄。

  王霜降揚起紅唇,「新山是最強的。」


第110章 IH〈白鳥澤〉2天,塌不下來……

  真不是王霜降對新山的偏愛明顯。

  當然,每個教練都是想自家小孩越來越好。

  她的自信是有依據的。

  ……

  「有必要這麼拼嗎?」

  京野遙總是加練到最晚的那個,她的努力對於眾人來說都成習慣。

  「沒有拼。」京野遙不喜歡在訓練的時候閑聊。

  王霜降就在教練位置等著她一起回家。

  「不用特意等我的。」

  「不能讓女孩子這麼晚自己回家,很危險的好嗎。」

  京野遙充耳不聞,她自有自有的一番說法。

  「你保護我嗎?」京野遙質疑的低頭瞅她。

  她們兩個的體型差,遇到危險真不知道是誰躲在誰身後。

  王霜降一時沉默,這年頭的孩子不知道吃了什麼牌子的激素,但大人說話有大人的依據。

  「不行嗎?」她胸有成竹。

  京野遙把排球包甩到背後,她走的很快,王霜降穿著高跟鞋追上去。

  「我開車送你。」

  京野遙不太情願的坐上自家教練的副駕駛。

  把車啟動,王霜降問清京野遙家的位置。

  能聞到玫瑰香水的味道,大波浪配紅唇,王霜降事實上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美人。

  京野遙本來以為女孩長大就自然而然的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她是越長大越朝相反的地方長。

  「你真的是運動員嗎?」

  王霜降瞪她,「我不像嗎?」

  京野遙實話實說,「我沒見過像你這樣的運動員。」

  有點時髦到不像是一個工種。

  運動員都是用成績說話的,這樣一來外貌成為最不重要的一環。

  京野遙忙著訓練就沒太有時間打理自己。

  「怎麼說我之前也是國家隊的……雖然不是正選。」王霜降打著方向盤。

  「中國隊很厲害的,我知道。「京野遙又問,「你之前是打什麼位置?」

  「自由人。」王霜降頗為自豪。

  京野遙得到這個答案有點詫異,但一想理所當然。

  「你不意外嗎?」好多人都會因為這個回答表現的很吃驚的。

  京野遙捂著嘴,王霜降很不滿,「震驚就表現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

  天知道,她是想給教練個面子的。

  京野遙把手撤下來,開口了。

  「教練。」

  「嗯。」

  「你有170嗎?」

  京野遙臉上的笑容是多麼的刺眼。

  說完便倒頭倚上靠背。

  王霜降只覺得,隊裡說京野遙溫和的孩子是絕對沒看見她的這一面。

  明明很惡劣阿!

  剛想用輩分壓一壓這家伙,就發現某人已經閉上眼。

  算了。

  今天又熬到這麼晚,累壞了吧。

  饒她一次。

  紅燈停的間隙,王霜降給她蓋上毯子。

  京野遙個子長得很大,明明算年齡應該是隊裡最小的,卻因為這總被當作大孩子看待。

  女孩睡得很香,把自己埋在毛毯裡。

  這幾天在修路,開車也顛簸,王霜降盡量開得慢些,好讓她不被吵起來。

  「呼……」

  王霜降怕是她醒了,趕緊轉頭去看。

  「呼……」

  原來是打呼嚕啊,她失笑。

  干嘛那麼好養活,整天跟個冰塊一樣冷著臉,還談判呢。

  王霜降幫她把毛毯往上拉。

  京野遙臉蹭蹭毯子,蜷縮著又睡過去。

  明明還是個孩子啊。

  算算年紀,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又努力又認真的。

  很難不招人喜歡吧。

  京野遙家裡有排球場,王霜降問過她為什麼不回家練。

  她說隔壁的奶奶年紀大了,她打球聲音太大,怕影響奶奶休息。

  所以就自己拿著排球館的鑰匙,也不麻煩別人。

  「有點太懂事了啊,京野。」

  京野遙揉著眼睛迷迷糊糊起來,「到了嗎。」

  「嗯,拿好東西,回家早點休息。」

  京野遙朝她鞠躬,「今天也麻煩您了,回家請注意小心,再見。」

  「拜拜。」

  早熟的孩子都這樣,王霜降家裡有兩個弟弟,本以為懂事這種事是後天的。

  遇到京野遙才發現,還真有一生出來就這樣的小孩。

  又自律又優秀,不用管還貼心。

  這麼一想生孩子也不錯,轉而一想大部分的小孩都是自己弟弟那樣的。

  還是不瞎生孩子給自己找事了。

  視角轉回來,王霜降開始好好看比賽。

  她早幾年就接手新山,可以說新山如今的陣容是王霜降一手安排出來的。

  神戶姐妹是她從北川第一挖來的,那時候還想把福島彩繪挖走。

  奈何她意志堅定的要去青城,被王霜降糾纏煩了,青城的教練都來暗戳戳陰陽她。

  說她太不是東西,北川的好苗子都要被她薅完了。

  王霜降絲毫沒有被影響,拿著全縣的資料,想著福島彩繪不來,那京野遙畢業得來新山才好。

  然後就是京野遙出國,她從國中部找到了天內葉歌。

  兢兢業業培養天內葉歌一年,但比起京野遙還是差點經驗。

  誰知道京野遙自己送上門來了,還請纓要教天內葉歌,她是憋了半天才沒笑出聲。

  這樣就齊全了。

  自由人也是自己從小看大的孩子,很放心。去年根據月侍千島的實戰情況還給她安排了步伐特訓。

  二傳是發球強悍的谷星海,她沒有自己想法放在新山反而是優點。因為新山這幾年的攻手都是不願意受限的類型。

  雖然谷星海沒有成年發展排球的安排,但終歸二傳還是要學會自己安排戰術,王霜降一直在想辦法打破她的思維固化。

  面對天才,配合比有想法重要。

  可之後的路誰也說不准,王霜降想她得負起當教練的責任。

  而神戶川香基本功扎實,攔網也不錯。神戶佳音唯一的問題是上場心態不好。

  京野遙更不用說,萬金油的類型,挑不出毛病。

  一手好牌,這怎麼打才能輸啊。

  「星海,下一球貼網傳。」神戶川香是想打吊球,神戶佳音提醒,「對面自由人守著網,沒機會。」

  「先試試。」

  谷星海依言給她穿了個近網球,被對面攔網識破拍回來。

  京野遙把球撈回來,谷星海下一球給了天內葉歌。

  天內葉歌並沒有特別擅長的扣球風格,不過她學東西特別快,以至於——

  「天內!」

  天內葉歌後撤起步,躍起間瞄准對方防守的空缺直直的扣過去,扣球的姿勢顯然和京野遙一摸一樣。

  「這是?」神戶川香張大嘴巴。

  連京野遙都有些震驚。

  不知道天內葉歌是什麼時候學會的

  京野遙的姿勢可以讓扣球的准確度大大提高,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隱藏過,不過知道歸知道,能學會還是很難得的。

  扣球得分。

  雖然得分了,但天內葉歌第一時間沒有和身邊的隊友慶祝,而是在看京野遙的表情。

  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別人模仿自己的。

  她還是偷偷學的,萬一京野遙不開心。

  天內葉歌越想越糾結。

  「得分了怎麼不開心。」京野遙摸她的頭。

  「沒有不開心。」天內葉歌和她道歉,「對不起京野,我在偷偷模仿你的姿勢。」

  為了快速進步,天內葉歌經常去看比賽,跟在京野遙身後觀察她的動作,連比賽的對手都會好好觀察,然後吸取對方的優

  點來模仿。

  這次為什麼會一摸一樣呢,因為天內葉歌研究發現,京野遙的動作完美到改一點都是累贅的程度。

  京野遙哭笑不得,「這有什麼好道歉的啊。「

  都是一個隊伍的,怎麼可能因為這點事生氣啊。

  後面有人追趕才會更有干勁,一個人站在金字塔尖是很孤獨的。

  再說,成為別人的模仿的對像是很值得驕傲的事啊。

  京野遙只會為天內葉歌開心。

  「京野。」天內葉歌淚眼蒙蒙,位置輪換,神戶佳音推著京野遙往前。

  「那家伙一直這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所以說京野遙真的是個讓人討厭不起來,因為足夠強大,所以對別人總是那麼包容。

  有時候還是有點不爽,神戶佳音總覺得京野遙完美的不像是真人。

  找不出一點脆弱的痕跡,就像是……

  就像是所有人都在拖她的後腿一樣。

  神戶佳音提醒自己不要想下去了。

  對面的佐野凜開始猛烈進攻,反倒是那個上田凌子一直參與防守。

  佐野凜還有很多體力,扣起球比上田凌子更不管不顧。

  這就代表新山一開始的針對不起效果,不僅輸了一局,還得重新想辦法破局。

  比分持平,誰都想拿下節奏。

  谷星海發球,她將球貼近額頭。

  每當這個時候,谷星海都會格外虔誠。

  發個好球吧。

  上田凌子強撐著跑動著,她總是用盡全部力氣得分,現在卻發現,原來阻止別人得分也那麼難。

  球脫手飛起來。

  原來你們那麼辛苦啊。

  她跪在地上,深深的盯著脫力而不受控制顫抖的手。

  拼了命也不一定能阻止。

  球再次從頭頂飛過。

  上田凌子和自由人一起往後跑,卻因為沒力氣踉蹌差點倒下。

  「沒事吧。」佐野凜擔心的想去攙扶她。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

  上田凌子朝四周看了一圈,知道隊友都在聽,她語氣不善道,「我沒事!」

  不是她對佐野凜有意見,而是。

  她是不可能示弱的。

  在白鳥澤,王牌就是白鳥澤的天。

  只要她還有一丁點力氣。

  這天,

  就塌不下來。

  「盡管!放馬過來!」上田凌子的眼神堅毅,怎麼可能被輕易打倒。


第111章 IH〈白鳥澤〉3拿下名額

  對世界永遠有探索欲很難。

  人在維系熱情所要付出的,燃盡後咆哮出聲的。

  京野遙自認為是普通人。

  普通到所有的觀點都有東西能描述,有時候會懊悔自己出生的太晚。

  怎麼就有人提前說出來了呢?

  那些很帥氣的詞。

  她的所得都是交換而來的,也許有人什麼都不做就能取得成功。

  可她一天不努力就可能被遺忘,就可能被追上。

  所以不敢把自己說的多高尚。

  表面上表現出來的,和內心的想法不一定一樣。

  每個人都幻想過成為英雄,最後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普通。

  被打擊過的,陷入過爛泥,咆哮著發出最不甘的吼叫。

  誰願意平凡下去,誰去平凡吧!

  京野遙很理解對面是怎麼想的。

  不甘心嗎?

  誰不想越走越高?

  但不好意思,會繼續走下去的——

  是她們。

  在這種氛圍的壓力下,佐野凜發球失誤了。

  「機會球!」谷星海借機和天內葉歌聯動發起快攻。

  屬於新山的數字一頁一頁翻起。

  她們抓住機會,連續得分拿下第二局。

  「對不起。」佐野凜死死的揪住自己頭發,太用力以至於指腹被捏的發白。

  女排是很少出現發球失誤的情況的。

  不同於男排追求極致的力量,在一傳到位的情況下無法設防。

  女排能依靠發球連續得分的情況很少,同樣,發球把分丟掉的情況的也少之又少。

  佐野凜壓力很大,上田凌子拉著她緩一緩。

  她像溺水的人越掙扎越沉淪。

  「前輩。」她說。

  「我們會贏的。」

  佐野凜的排球生涯一直是被壓力頂起來的,她之前厭煩這種感覺。

  心髒被捏的要爆炸,她卻接受了。

  佐野凜想,白鳥澤的大旗總有人要揮舞起來。

  「她們怎麼了?」谷星海擦著額頭上冒出的汗珠。

  「可能是被打擊到了吧,誰知道。」神戶佳音不會憐憫她們,就像是沒有人會憐憫之前的自己。

  京野遙抽空用余光瞄了幾眼,又喝水去了。

  最後一局。

  贏了的隊伍就能前往全國,和更厲害的隊伍交手。

  新山女子擅長打持久戰,持續的時間越長,對她們越有優勢。

  來到第三局,這不是什麼決勝局。

  而是她們的統治局。

  排球是躍龍門的魚,那她們就是海浪,京野遙是掀起的海面中最高的那一浪。

  翻湧著,心火燃燒著。

  在空中滯留的那幾秒,是否窺見了遠處的風景。

  山高路遠,她們會繼續前行。

  「在看什麼?」隊友好奇心很強,想看看自家二傳難得摸魚在干什麼。

  也是訓練之余,速水由裡在體育館的角落看直播。

  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

  「宮城?奧,她們IH的名額還沒定下來。應該還是新山女子吧,每年都是她們。」

  角落裡發出移動的聲音。

  速水由裡沒搭理她,她眼裡只有京野遙又扣球了,和記憶裡一樣讓人驚嘆的控制力。

  「這是誰啊?好厲害!」隊友同樣也看清了那球,轉而發出感嘆。

  孤爪研磨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坐到她們身邊,把蒙住頭的衛衣帽子掀起來,露出金色的腦袋。

  孤爪研磨這兩天染了頭金發,是排球部的熱門話題。

  不過他本人很難被人抓到,她們也只是聽說。

  「京野遙嗎?」

  速水由裡這才抬起頭。

  這人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手機裡導播還解說著,「新山女子的京野遙選手,再次展現出她極其可怕的控制能力,好!扣球得分。」

  黑尾鐵朗在某個角落找到了那個金色的腦袋。

  「好熱鬧啊,你們在看什麼?帶我一個。」

  他在孤爪研磨旁邊坐下,「哎?宮城那邊還沒打完嗎?」

  「今天決賽。」孤爪研磨打了個哈欠。

  速水由裡似乎是終於把他們的臉對上號,音駒男女排主力就開始在這個角落沉浸式觀看比賽。

  劈裡啪啦的雨水拍打在窗上,通風口的排氣扇轉動著,潮濕又悶熱。

  「恭喜新山女子學校,再次取得宮城縣優勝!!!她們將代表宮城進軍全國大賽!!」

  京野遙站在中間捧著獎杯,不認識的女孩們圍在一起歡呼。

  看到想要的結果,速水由裡吐出一口氣。

  「所以京野遙你們都認識嗎?」

  速水由裡點頭,「小時候關系很好,不過國中我到東京這邊上學,就不怎麼聯絡了。」

  「長得這麼高?」隊友還在觀察。

  「她可不止身高占優勢,國中時期和男生打球都是要往前排的。」黑尾鐵朗當初和京野遙組隊過,對此認知深刻。

  孤爪研磨得到結果,現在又默默縮回去。

  速水由裡有點煩惱,「能見到遙醬是很好啦,不過和遙醬成為對手,怎麼想都開心不起來啊。」

  比賽終於結束,其實也就幾個小時的時間。

  一切都不一樣了。

  明明都是握手,賽前和賽後完全是兩種感覺,眼睜睜看著她們登上領獎台。

  比起新山這邊的氣氛,白鳥澤顯然是沉默的。

  「都不說話?」上田凌子嘆口氣,「只是一場比賽而已,輸了就輸了。」

  許久,才有人哽咽著說好。

  待人都走的差不多。

  上田凌子本來想當做沒看見的,想了想還是認命的過去搭話。

  「你這家伙,不走嗎?」

  佐野凜把頭埋在雙膝,沒有吭聲。

  「不會還想著我安慰你吧。我跟你說,輸了就是技不如人沒什麼好傷心的。下次再……額!」

  撲過來的某人低估了自己的體型,就這麼把好心的前輩壓倒了。

  「你想把我壓死,然後繼承我的王牌位置嗎?」

  佐野凜這才慌張的爬起來。

  上田凌子望天,「你怎麼整得和動漫一樣,我可不想和你搞百合。」

  佐野凜哭不動了,上田凌子笑著把她拉起來。

  「走吧。還有春高呢。」

  新山這邊順利取得進軍全國大賽的名額。

  所有人都很開心。

  王霜降看完比賽沒和她們一起走,說是下班了。

  她這個做教練的,在比賽時工作壓力反而不大。

  換完衣服還得回學校,打完這場是真的放松下來,都蹦蹦跳跳的。

  「要去東京了!!」藤野香表現的很興奮,天內葉歌在旁邊提醒她小點聲,不過她自己唇角也有掩不住的笑意。

  谷星海笑話她們,「果然是小孩子,不就是全國賽嘛?有什麼大不了的。」

  「也不知道誰第一次去大賽,激動的眼淚都要掉下來,抱著我說什麼。」

  神戶佳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呀呀,『佳音!我們要去更大的賽場了…』,怎麼過了一年變成這麼靠譜的前輩了?」

  谷星海捏住她的脖子,「干什麼這麼不給我面子!」

  「啊啊啊啊啊,谷星海殺人滅口了!!」

  京野遙拉住谷星海,神戶川香拉住神戶佳音,合力把二人分開。

  「我看她們兩個才是開心過頭了。」

  京野遙面無表情的把自家前輩安頓好。

  「總感覺京野像大人一樣。」天內葉歌不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明明是同齡人,但總感覺很成熟呢。

  天內葉歌不知不覺中,對京野遙產生了莫名的崇拜感。

  「哈?你在誇我嗎?」京野遙把耳機掛在脖子上。

  她的眼睛很大,特別是坐下往上看時,會露出大片的眼白,眼珠泛藍,在光下像晶瑩剔透的玻璃珠子。

  京野遙生著一雙很漂亮的眼睛。

  天內葉歌有點愣神。

  京野遙看她不說話,拿出本子,天內葉歌沒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

  「今天的比賽你表現的很好。」

  天內葉歌剛想道謝,卻不想京野遙的話毫不留情的一籮筐扔過來。

  她一邊說一邊拿筆畫圖。

  「第一局神戶前輩發球的時候,你走神了吧,集中注意力不用我教你怎麼做吧?」

  「自家發球時也要好好觀察對方的動向,特別是自由人的位置,二傳的手位……」

  「還有後邊的扣球,第一球的姿勢很好,後邊為什麼松掉了?」

  「扣球的時候不要做那麼多小動作,假動作做不好就盡量快一些,不然白白給對面反應時間……」

  她在排球上的洞察力很敏銳,又習慣在賽後做復盤。

  京野遙表現出她更「大人」的一面。

  天內葉歌試圖接受,

  天內葉歌舉手投降。

  神戶佳音慶幸自己沒有在京野遙做隊長的時期,「好厲害啊。」

  「佳音前輩,我想給你提提意見…」京野遙的聲音莫名陰嗖嗖的。

  神戶佳音僵硬轉頭,「可以啊。」

  ……

  進軍IH在京野遙的計劃之中,最近京野真鬥忙著采訪什麼幼兒之家,她還要自己做飯。

  一開始她也認為,爸爸不打球之後會很難過。

  沒想到人家退役之後,比他打比賽時還忙。

  實施證明,在自己領域做到拔尖的人,在其他領域也不會太差。

  京野遙照常打掃好衛生,打開電視劇,看到游戲頻道裡報道《冒險2》會在一周後發售。

  有夠巧的。

  還不等她感嘆夠。

  一看手機孤爪研磨已經對她發出了游戲邀約。

  正好IH的比賽也在一周後,打完可以晚點走。

  京野遙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兩人約好比完賽去游戲廳集合。


第112章 她們繼續征程比賽順利啊!……

  京野遙喜歡晚上出門。

  比賽所帶來的疲憊需要排解,她不喜歡一味的宅家休息。

  大約是晚上的風更溫柔,聽著歌比平常愜意。

  成長的必經之路是孤獨的,即使是內心強大,也難免會被孤獨所困擾。

  人有語言,有了語言就會有傾訴欲。

  但有些話不能講,憋在心裡就成了郁結。

  半夜的燈不夠亮,有小飛蟲圍著光源處轉來轉去的。

  京野遙就這麼慢悠悠的一個人走。

  她插兜走,耳機裡還放著有關於青春的歌,很輕松,又很茫然。

  聽她們說愛情很美好。

  青澀的年齡,都對這種蒙著一層紗的奇妙感情感到好奇。

  不知道其他人怎麼覺得,京野遙是無法接受自己安排的計劃裡出現變數的類型。

  隊友們都說,「沒辦法想像京野戀愛的樣子呢。」

  不止她們,京野遙自己也想像不出,之後自己會有一個什麼樣的伴侶。

  列如影山、及川、牛島之類的,也都是長相在外界評價很高的。

  京野遙目前為止,是沒有產生過什麼特別的想法的。

  她對外貌倒是沒有要求,順眼就行。

  所期盼的,大概是那種能和自己志向一致的男孩子。

  不著急。

  因為京野遙的生活已經足夠充實,前行的道路也很明確。

  她不需要可以依賴的家伙,或說什麼引路人。

  她能夠給自己撐傘。

  非要說的話,京野遙所期盼的,是契合的靈魂。

  不想草率的開啟一段感情。

  她們這個年紀,有過好幾段戀情也很正常。

  京野遙確實是連「戀愛」的感覺,都沒有體驗過。

  忙著訓練學習,她自認為這樣也不錯。

  看見別人的青春能夠有一段美好的感情,說不羨慕也是假的。

  但感情這種東西只能是紙上添花,要是被它影響了就是得不償失啦。

  京野遙想,如果之後能有喜歡的人,她要做捧花告白的那個。

  不過,京野遙很滿意如今這種狀態。

  她現在能說上話的人不多,雖然和所有人關系都不錯,還是隔了一層吧。

  會相互分享有趣的事,相遇也會寒暄,到底不是能夠交心的關系。

  京野遙大部分時候都是開導別人的那一方,誰有什麼不開心都會喜歡和她說說。

  一方面是她的嘴很嚴,不會把那些事說出去。

  另一方面是京野遙的點評總結都能說到點上。

  不知道什麼情況,她大概在她們心中是被神話的。

  都以為她是完完全全站在第三方的角度上,思考並提出意見。

  說來大家可能不信,京野遙是個很容易共情的人。

  更貼切一些,她是個責任感很強的人,還有點中二病一樣的英雄主義。

  面對困難也不會表現出來,只會一個人默默的尋找答案,再小心翼翼的告訴大家。

  「要蘇打水。」京野遙不知道自己跑到哪裡去了,找了眼熟的便利店休息一下。

  烏養系心本來想收拾完趕緊關門下班,這時候又來「生意」心情就不太美妙。

  「你的蘇打水。」他不情願的幫京野遙找零,聲音帶著點暴躁。

  京野遙沒注意他的心情不妙,接了水就在店裡的椅子上坐下。

  遠遠的看見路燈下一群穿著烏野排球服的男生,才意識到自己跑了多遠。

  「老板我要兩個包子。」領頭的是那個西谷夕,京野遙懷疑的上下掃視他。

  這麼小的個子居然能吃兩個拳頭大的包子,不愧是青春期的男生啊。

  「我要一個。」這是那個說話很溫柔的男生。

  很穩重的那個男生,和留著奇怪發型的男生也都是要了兩個包子。

  因為不是特別熟悉的人,京

  野遙並沒有主動打招呼。

  烏養系心給這幾個小子遞東西的動作顯然粗暴很多。

  烏野的這幾個小子今天這麼晚,他還以為今天沒訓練呢。

  煩死了,耽誤他下班。

  烏養系心手裡的打火機竄出一株小火苗,湊近嘴邊又放下。

  煩死了,都在店裡還不能抽煙。

  小孩就是麻煩。

  菅原孝支是最先發現京野遙存在的人。

  「那個女生是不是之前來咱學校的那個。」

  他們後來才知道她是來烏野「視察敵情」的,道宮結說她是很厲害的選手。

  看完那場比賽,就算不是自己的學校,也得憐惜的說句「碾壓」。

  這種水平,原本還在義憤填膺的聲討京野遙的不良行徑。

  看完是真的說不出話。

  都是懂排球的,就連他們之中最算的上天才的西谷夕也不得不誇其「厲害」。

  很干脆的球風,很出眾的技術和意識。

  這種人就為了嘲諷他們烏野特意來一趟,好像是沒有必要。

  大家心裡都有個問號。

  就當他們其余人絞盡腦汁不知如何開口時,西谷夕已經A上去了。

  「京野遙?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

  很自然的搭話問話。

  「你家是住在附近嗎?」

  如果是家住在附近的話就解釋的通了,總不能是特意來「視察」他們的吧哈哈。

  「我家是住在***。」京野遙沒有隱瞞,如實回答。

  幾人驚恐對視。

  神tm***,這隔著幾千米的距離,怎麼說都不可能是「路過」啊!

  真是來「視察」他們!

  【真的是路過】

  「好努力,訓練到這麼晚。」京野遙道。

  菅原孝治客氣道:「還好,京野不也是這麼晚沒有回家。這麼晚還出來夜跑很辛苦啊。」

  「還好,幾千米而已,也沒有運動太久。」京野遙的五千米長跑都是很輕松能完成的狀態,任誰不說一句逆天。

  但二人都沒有表現出很特別的表情。

  田中龍之介強裝鎮定,擦去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應和道。

  「確實還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京野遙是真覺得很正常,她游戲打膩了,漫畫也沒有喜歡看的。

  在學業能顧上,沒有訓練的日子,她的業余愛好是跑步。

  「烏野這次IH怎麼樣?」

  京野遙提的不是什麼好問題,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又凝固上。

  烏野這幾年是真的沒落了,也不埋怨其他學校不願意和他們打練習賽。

  連烏養一系教練也因為身體原因,下半年可能也不能指導他們。

  這樣下去真成了飛不起來的烏鴉了。

  怎麼能這麼想!

  菅原孝治和澤村大地同時開口,「我們……」

  澤村大地想著學長們不甘的表情,「我們還會成長的。」

  見他們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京野遙就懂結果大概是不如意的。

  這種學校和學校之間的球隊,資源是很重要的。

  失去了資源,沒有比賽磨練,就算有像樣的人才,也很難出頭。

  都是學生,在社團活動中的訓練終歸還是太大眾化。

  說白了,興趣社團,興趣嘛。

  真的當作興趣的才是大多數。

  一個社團,甚至說整個宮城,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個職業選手。

  「嗯,我相信你們。」

  京野遙說話淡淡的,平淡到讓人懷疑她剛剛到底有沒有說這麼激勵人心的話。

  「我說,你們還要在這裡呆多久?我要下班了。」

  烏養系心是真忍不了,開口催促。

  京野遙拿著那瓶蘇打水先出門,「加油。」

  「她剛剛是在誇我們嗎?」東峰旭喃喃出聲。

  「她誇了。」西谷夕從右側出現。

  「是的沒錯。」田中龍之介從左側出現。

  不知道在高興什麼,但挺高興的。

  烏養系心可不會由衷著他們幾個在這裡演什麼情景劇。

  「還不快走!」

  門簾「嘩啦「一聲落下,燈也立馬熄滅。

  幾人站在黑漆漆的陰影處,互相推搡著向光下走。

  「明天也要繼續努力啊,拜拜大家。」

  「走了走了。」

  「明天見。」

  短暫的休息,她們還要繼續踏上征途。

  這次去東京沒坐大巴,她們一起坐乘坐了新干線的高鐵。

  到達預定的酒店已經是晚上了。

  新山女子學校是明天下午第一場,IH的項目不止排球,還有其他運動項目。

  電視裡有今天羽毛球項目的采訪,種子選手小鳥游汐梨順利進入下一輪。

  之前和天國花音並肩作戰的孩子,現在活躍在自己的領域裡。

  「比賽結束了?」

  IH羽毛球項目天國花音也有關注,看到轉播就給自家幼馴染打去電話。

  「嗯,打的還算輕松,你最近怎麼樣?」小鳥游汐梨剛洗完澡去,她今天一天都在等天國花音的電話。

  天國花音剛到家,爸爸媽媽就說小鳥游汐裡上電視了,表現得很誇張,弄得好像她沒上過電視采訪一樣。

  「也在忙著訓練,我們北川第一今年也打進全國賽了。」

  北川第一中學現在還沿用著京野遙總結的訓練方針。

  多虧了這位前輩,自己在排球練習上才能突飛猛進。

  「不錯嘛。」小鳥游汐梨借著寒暄的機會試探道,「之前你得單打冠軍的時候,那派頭比我現在可大多了,我那時候可羨慕你了。」

  「現在也有很多記者采訪你啦,好漢不提當年勇。我現在只想好好打排球。」

  她可太了解自家青梅了,天國花音直接把話點破。

  小鳥游汐梨不甘心,追問道,「那雙打呢?單打沒意思和我組雙打總可以了吧,你不是一直嫌羽毛球是單打獨鬥嗎?打雙打就不一樣了,我們兩個可以打配合。你進攻我防守,多……」

  天國花音扶額,不讓她繼續念叨下去。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打羽毛球總覺得少了什麼,不是說羽毛球不好啦……」

  電話傳遞來的聲音帶著一絲絲電流感,有些刺耳。

  可女孩的話很清晰,「我真的喜歡排球。」

  喜歡嗎?

  小鳥游汐梨失了魂似的掛斷電話。

  「我知道了。」

  能找到喜歡的事物是很幸運的事,而她們都是切實感受到排球魅力的人。

  第二天一早,大家都因為今天的比賽格外興奮。

  新山女子學校放眼全國也是強項,這就歸功於她們的資源之豐富。

  在場的隊員,哪怕事一年級的替補都有過特訓經歷。

  所有人都打過不下十場的訓練賽,大量的數據研究,又進行專門化的訓練。

  還配備專業教練員定制比賽方案,她們打個全國優勝都不意外。

  專業教練員前來宣布今天上午的訓練方案,王霜降清了清嗓子。

  「上午就還是按照之前的節奏進行常規訓練,這個不變。中午好好吃飯,但不要胡吃海喝,不要吃辛辣食品,我不希望下午出現拉肚子的情況。咱們都是女生,有沒有這幾天來例假的?沒有?好,有需要的可以來我這裡拿止疼藥。運動完把衣服穿好,別管什麼汗不汗的,別凍著感冒了。」

  王霜降絮絮叨叨的囑托著注意事項,拿著本子確定都說過了,緊接著開始鼓勁。

  「各位,下午就是正式比賽了。我不給你們施加太多壓力,心態放平,咱們穩定發揮就可以。要相信自己的實力!」

  「我相信你們!」

  眾人齊聲回應,「新山必勝!」

  她們第一輪抽到的是山形縣的梨花女子高校。

  山形縣啊,京野遙來到宮城第一次去外地打訓練賽就是去宮城。

  那時候還真是被實力碾壓,京野遙也是在那時候認識到個人實力對隊伍的影響力。

  想當年暴擊排球俱樂部有印像的人。

  一個是和自己一起參加過東京集訓,目前就讀於梟谷中學的大河美子。

  另一個是在

  比賽中對上號的上田凌子,目前就讀於白鳥澤學園。

  這麼多有實力的選手都被挖走,可想而知山形縣的隊伍資源是很有限的。

  比賽強度相對比較輕松。

  隊裡不少人吃不慣酒店裡干巴巴的食物,紛紛提出出去吃。

  京野遙對吃的東西不挑剔,能下咽的就是好飯。

  所以酒店裡就剩她自己選擇在大廳吃飯。

  「哎啊,好難吃的面包。」

  京野遙端著從點餐區拿的標准餐,正四處張望位置呢,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誇張痛呼。

  天童覺給牛島若利塞面包的任務暫停,腦袋往後倒,和京野遙對上視線。

  「我就感覺嘛∼有熟悉的氣息∼」他維持著腦袋倒立的姿勢,盯著她走來的路線。

  牛島若利用餐時也坐的很板正,他向她打招呼。

  「好巧,你們也在這家酒店。」

  京野遙倒是不意外,她早就聽說白鳥澤學園拿到了IH全國賽的名額。

  這幾年的宮城男排,白鳥澤確實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因為有牛島若利這家伙在,想贏白鳥澤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京野遙在他們面前落座,這是個臨近落地窗的位置。

  「嗯,教練說這家酒店離體育場最近,訓練很方便。」

  「我們教練也是這麼說的∼」天童覺這才把腦袋收回來,笑嘻嘻道。

  「怎麼不去外邊吃?」京野遙面無表情的把干巴面包塞進嘴裡。

  天童覺給京野遙豎大拇指,能和沒事人一樣把這種東西吃掉,真是神人。

  牛島若利用叉子叉起自己的那份面包,在天童覺期待的表情下淡定的吃掉。

  怎麼回事啊,這兩個家伙!

  天童覺誇張的張大嘴巴,「居然能和沒事人一樣吃掉這種東西,你們兩個是沒有味覺嗎?!」

  難道說,天才這種生物和普通人的味覺都是不一樣的嗎?!

  不愧是天才啊!

  牛島若利和京野遙齊齊看向天童覺。

  「沒有區別。」

  「不是天才。」

  二人的聲音重合。

  天童覺絲毫沒有把心裡話說是出來會不好意思的自覺,說出來久更輕松啦。

  「可是這種面包很難吃啊。」他嫌棄的把面包放進嘴裡,臉立刻皺巴成一團。

  牛島若利耿直道,「沒有很難吃啊,我覺得還好。」

  京野遙點頭,「只是沒有味道而已。」

  真的還好,有時候京野真鬥給她的營養餐裡還會有奇怪的東西。

  只是沒有味道,又干干巴巴的面包,搭配無調料蔬菜而已。

  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只是沒有味道而已啊!

  【誠懇臉】

  天童覺見說不通,開始語言描述。

  「這種面包應該搭配上巧克力醬或者果醬才會好吃啊。我比較喜歡巧克力的,熱氣騰騰的巧克力均勻的淋上無水面包∼輕輕咬一口∼好吃∼」

  他介紹的樣子也很有意思,比劃著唱歌一樣。

  京野遙有點想嘗試了,熱巧克力面包。

  「聽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他對甜品很有研究。」牛島若利道。

  聽著二人真誠的回應,天童覺要感動哭了。

  要不說他喜歡和牛島若利講話呢。

  這兩個不愧是異父異母的兄妹,都是好孩子。

  「快吃吧,飯都要涼了。」

  『好孩子』牛島若利提醒他。

  「不好吃的面包,即使是熱的也是不好吃的面包!」

  終於結束難以下咽的午餐時間,幾個人開始聊天。

  「所以你們是因為訓練太晚,只能在酒店吃啊。」

  「我們是下午一點的比賽。若利說他想多練一會兒,一不小心我們兩個就練的時間太超過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練習太久∼沒有時間吃飯∼是很普通的事∼」

  這樣說來,是因為牛島若利兩個人才沒有時間去找地方吃飯。

  要不是自己問,天童覺也沒有要抱怨的意思。

  看起來就是『因為一起練習所以導致的結果』,他真的真心實意的認為這是他們兩個人事。

  明明跟著做了對他來說很艱難的事。

  真是很好的朋友啊。

  「第一輪的對手很強,所以我們要更認真對待。」牛島若利體面的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擦嘴。

  「若利每場比賽都這麼說∼真是可愛∼」天童覺捧著臉嘻嘻哈哈。

  牛島若利一本正經,「我長得不可愛。」

  京野遙忍不住笑,「我看你們兩個都挺可愛的。」

  「哎呀呀呀,被可愛的妹妹說可愛了∼好害羞啊∼」天童覺像水草一樣搖擺起來了。

  「時間差不多,我們現在要去准備第一場比賽。」二人和京野遙告別。

  「比賽順利啊。」京野遙擺手告別。

  「你也是。」

  「加油啊,京野妹妹∼」


第113章 IH〈全國〉1天才是沒道理的……

  踏進體育場的大門,場地裡有很高很高的天花板。

  頭頂的大燈「啪」的一聲啟動,越發強烈的光一點點逼進她們。

  木地板上的影子消失不見,轉而是腳下被光滑到反光的木地板。

  攝影師低著頭調整著設備,解說員拿著麥克風試音。

  帶著工作牌的工作人員穿梭在人群之中,剛進場的觀眾手裡拿著應援幅,雜亂的人聲充斥著耳朵。

  「我好緊張,有點腿軟。」有人喃喃出聲,又快被人安撫住。

  京野遙把手腕上纏好繃帶,再一次檢查好鞋帶有沒有緊緊系上。

  尋常不過的賽前檢查,她利索的起身跟上。

  「京野!」

  在聚光燈底下,對手正對上抬眸的銀發少女。

  「下面有請來自宮城縣的不滅戰歌,常年取得優越戰績的老牌戰隊!新山女子學校!」

  來自遠方的少女對著攝像機與觀眾席揮手,接受著屬於她們的掌聲。

  「開始了啊。」京野遙揚起手。

  意氣風發的和隊友們擊掌,也只有這時候才能看出與平常全然不同的少年心氣。

  「去吧,這是你們的戰場。」王霜降目送她們上場。

  風動間,銀色的發絲似光似箭,一道道銀色的弧線在半空中閃現。

  排球在京野遙手裡如同進攻的火炮,炸得人反應不得。

  不再尋找空隙,和對手正面衝撞,左手在時光流逝間擁有了令人畏懼的力量。

  「怪物……太可怕了……」

  不再掩飾鋒芒,她是最刺眼的那個。

  我的傷痛是火灼燒過的痕跡。

  我的經歷鑄就了我。

  這是。

  「我的時代。」她跳躍到最高點,全場的目光聚集在這個強勢的身影上。

  這是屬於京野遙的時代。

  「漂亮的四號位進攻,新山女子學校的11號選手再次展現了她出眾的力量與速度。」

  又是一球,這次甚至沒有抓住排球飛過的尾巴。

  「這個11號什麼來頭,完全沒聽說過啊。」

  京野遙國中時很出名,但出名的範圍僅限於宮城。

  國一倒是打進了全國,但是北川第一第二輪就因為不熟悉大賽模式慘遭淘汰。

  那是北川第一中學女排輝煌的開端,卻不是京野遙的。

  國二剛拿到全國名額,沒等到在全國大賽嶄露頭角就那麼摔落神壇。

  說來也怪,有關她的照片連母校都找不到一張。

  後來能記起京野遙名字的,也只有當年的隊友和對手,能想起當年有個橫空出世的天才閃耀一時。

  報紙上綴在一大串名字最後,誰也想不到『京野遙』這不起眼的三個字會成為一代傳奇。

  比分6:2,得分的速度是眾人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替補席的藤野香都覺得不可思議,「難道之前京野一直在隱藏實力嗎?」

  京野遙剛剛來到排球部時,天內葉歌就和她說過京野遙當年有多厲害。

  做隊友久了,京野遙又是慣會幫她們補漏的的。

  就是在比賽中並肩作戰,也並沒有產生距離感。

  她的實力強是強,但叫人感覺還是和她們在同樣一個水平線上。

  蒙塵的劍被擦干淨,竟是讓人心生畏懼。

  原來當初真的不是誇張的說法。

  「京野今天是瘋了嗎?」谷星海說是這麼說,球是一球接一球的給她傳。

  「大驚小怪。」似乎和平常的互懟沒區別,神戶佳音掩住那一絲不明不白的情感,繼續投身於賽場。

  京野遙和她們不一樣。

  ……

  現在想來當初的挑戰過於自視甚高,神戶川香到現在也能記起自己當初的狼狽。

  「看起來不怎麼樣啊。」

  那個時候她上高三,以為正選的位置不可能被一個新升國一的小鬼搶去。

  腦子一熱就要給部裡神乎其傳的天才學妹一個下馬威。

  個子高

  不代表技術高,她就是那麼想的。

  自然而然的輕視了那個比自己高一頭的女孩。

  結果當然是輸的很慘。

  自暴自棄還被學妹教育了一頓,特別沒有面子。

  她說讓她別自我否定。

  後來沒進首發,一開始很崩潰,沒想到會那麼被京野遙撞見,也沒想到那人會安慰她。

  自那以後神戶佳音就想明白了。

  解說盡職盡責的關注比賽情況。

  「新山女子學校的11號選手發球得分!!」

  「梨花女子高校是否能打破京野遙選手的發球局呢?」

  都說神戶佳音上高中之後變化很大。

  她往後看了那人一眼。

  大家都有變化不是嗎?

  只能說現在把排球當作興趣就會好很多。

  天才啊。

  神戶佳音不否認京野遙的努力,不否認她的刻苦,也不否認她對排球的付出。

  可她們都無法否認,京野遙是天才。

  很長一段時間,神戶佳音想不明白。

  為什麼京野遙會對天才這個詞,表現出無法克制的排斥。

  明明是誇贊,為什麼會那麼厭惡呢。

  後來她明白了。

  因為天才是少數人,她們是稀缺物種,是……『異類』。

  她和她大概永遠無法共情。

  打排球算算也十幾年了,到現在也還是老一套的動作和基本功。

  學到最後,發現和別人的差距從一開始就注定了。

  就是有人看一眼就能掌握,過一會兒說不定做的比她兩三年練成的還強。

  她羨慕啊。

  之後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頭,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能像現在這樣打排球。

  她太羨慕了。

  羨慕京野遙的未來,她甚至現在就能想像她出現在電視機上的樣子。

  天才真不講道理。

  可神戶佳音不敢嫉妒,因為她知道自己沒人家有毅力,沒人家肯堅持。

  把同樣的條件給她,她應該也做不到像京野遙這樣。

  想開點,起碼和這樣的人相處過,幸運的並肩作戰過。

  位置輪換,京野遙來到她身邊做好准備姿勢。

  「左。」

  京野遙的話一向很簡短。

  神戶佳音聽話的向左靠,同時盯緊對方二傳的動作。

  這球是斜後方救起來的,位置很低,大概率是快攻。

  她和京野遙同時起跳,形成一道人牆。

  排球從左方的副攻手那邊扣過來,手掌包起來下壓,球被彈回去。

  她還沒有從落地的姿勢調整過來,京野遙就已經往後撤預備接球了。

  「主攻手想要強攻。」她連眼都沒抬就肯定的說道。

  太自信的樣子,怎麼說呢。

  神戶佳音跟著她動。

  「我來!」神戶佳音接起球,一傳到位,谷星海還是選擇給狀態極佳的京野遙傳球。

  20:12,大比分領先。

  關於和這位王牌。

  不一樣的點太多,能講的點也太多。

  神戶佳音在排球部訓練的位置在京野遙後面,位置是她特意和別人用前排的位置換的。

  想偷懶的時候就看看前面的人,京野遙永遠都在練練練。

  好想罵人。

  怎麼會有人的精力那麼多,就好像有固定流程的機器人。

  都說京野遙不愛說話,不願意和人交流,但神戶佳音一直覺得她是蠻活潑的性格。

  姐姐和谷星海都說她這個評價離譜。

  神戶佳音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

  她們才是不好好和人相處的笨蛋。

  和隊友嘻嘻哈哈滿場地跑,就會發現那家伙休息時間還在那裡研究排球。

  有時候是拿著本子寫復盤,有的時候是看比賽回放。

  怪不得人家能打一輩子排球呢。

  京野遙特別喜歡帶耳機,一開始神戶佳音以為她是喜歡聽歌。

  直到發現京野遙的耳機,根本沒有連接播放器。

  她才注意到,這家伙只會在大家聊天的時候帶上。

  在排球部,即使關系很好,也沒有人和京野遙在賽外走得很近。

  都默認她有自己的事做,不能被打擾。

  人的精力當然不是無限的。

  神戶佳音知道,她不是不喜歡和別人交流。

  而是她太累了。

  她一直在追趕那個更好的自己。

  第一局毫無意外的取得勝利,第二局應該也不會有意外。

  神戶佳音想誇京野遙兩句,但她身邊已經有很多人了。

  天內葉歌給她遞毛巾,月侍千島給她拿水喝,谷星海說她的狀態太好,下局還會給她多傳球。

  京野遙說她是「新山女子小皇帝」,大家都哈哈哈哈的笑。

  珍惜當下吧。

  「現在是新山女子對梨花女子的第二場,由我們繼續為大家解說。」

  「究竟是新山女子乘勝追擊,還是梨花女子逆風翻盤呢?讓我們把目光回放選手們身上。」

  兩位解說員念完開場白,雙方比賽選手各就各位。

  梨花女子學校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站到這裡。

  怎麼肯現在就結束。

  「大家不要灰心,我們還有機會。」

  她們咬牙堅持,試圖抓住新山女子的破綻。

  天內葉歌發球。

  雖然是一年級,但她的學習能力很可怕。

  可怕之處在於她不僅僅是模仿,還會靈活運用。

  幾個月的時間,就已經掌握了谷星海的發球技巧。

  結合自己的跳發經驗,她的發球又快角度又偏。

  「啪。」

  梨花女子學校的自由人滿身是汗。

  只覺得捉不住排球的影子,勝利也離她們越來越遠了。

  這就是全國嗎?

  難道她們來這的意義,就是感嘆她人的強大嗎?

  不!!

  「沒事吧。」被擔心的眼神注視著。

  她打起精神,「我沒事!」

  「我們不能就這樣放棄!」

  「強怎麼了!又不是所有隊伍一開始就這麼強!我們不一樣是一路艱難的取得勝利的嗎!」

  」就算是贏不了!也不能讓她們贏的那麼輕松!

  」我們!可是山形縣的最強女排啊!!!」


第114章 IH〈全國〉2看起來更年輕了?……

  踏入更大平台的意義,就是遇見更強的隊伍。

  京野遙把目光放的很長遠。

  第二局25:21。

  第三局25:23。

  現代排球的五局三勝制,本以為會過得很漫長。

  「讓我們恭喜新山女子學校成功晉級!」

  京野遙站在最前方向觀眾鞠躬。

  與此同時,一牆之隔的其他排球場,不間斷的響起解說員激動的聲音。

  「讓我們恭喜音駒高中成功晉級!」

  「讓我們恭喜梟谷學園成功晉級!」

  「讓我恭喜百崎私立高校成功晉級!」

  ……

  「在看什麼?」

  月侍千島在體育館的窗邊,正好能看見標志著『梨花女子學校』的大巴開出去。

  聽京野遙這麼問她,直至連大巴的影子都不見,她才開口。

  「我不想和她們一樣。」

  「明天還要打兩場,別想這麼多。」

  京野遙的意思是讓她先好好休息。

  「今天你打的特別好。」

  月侍千島轉過身,「特別好。」

  「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京野遙指向不遠處的時鐘,意思是該吃飯了。

  「大家都發揮的很好。」說完就示

  意她往外走。

  單靠一個人的力量,是沒辦法在六個人的戰役中取得勝利的。

  京野遙不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打好比賽。

  「嗯。」月侍千島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出不來,走路也心不在焉。

  京野遙看不下去,也怕她走著走著摔倒,干脆伸出一只胳膊攔住她。

  「害怕?」

  被胳膊擋住才不盯著地面。

  月侍千島慢慢的轉過頭,點點頭又搖搖頭,表現的有些遲疑。

  「……嗯。」

  「不算害怕吧,就是不想和她們一樣……和之前一樣。」

  害,又是賽前焦慮。

  女孩子是很容易胡思亂想的生物,這並不代表她們或者軟弱或者膽怯。

  而是因為女孩是細膩的。

  「不會的。」

  月侍千島似乎是非要讓京野遙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所以固執的追問。

  「真的嗎?」

  「前輩,你是在和後輩撒嬌嗎。」

  京野遙當然不能給她下保證書,而且真的好餓啊。

  月侍千島在這時,也意識到自己在後輩面前猶豫不定,是相當丟人的行為。

  她低頭,「噔噔噔」地快步下樓。

  深知自己之前的形像維持不住,於是走的愈發快了。

  京野遙沒辦法,幾步從樓梯上滑下去,這把月島千侍嚇了一跳。

  「這樣很危險啊!」月侍千島尖叫。

  「知道了知道了。」

  其他人都在樓下等她們,神戶川香給她們兩個一人一杯汽水。

  「教練請客。」

  京野遙雙手接過,神情誠懇,「教練萬歲。」

  神戶川香看見兩個人一起下來才松了口氣。

  「剛剛打完比賽就看不見你人了,還以為你在體育館迷路了。」

  京野遙剛剛上去是特意找她。

  月侍千島不知道怎麼解釋好,總不能直說是因為其他隊伍的離去而感同身受了吧。

  於是她選擇道歉。

  「是我在那邊看風景,一不小心就忘記時間。」

  月侍千島向她們鞠躬,「實在是不好意思。」

  「哈?」神戶佳音聽這話納悶,這邊除了樹就是大樓,也沒什麼好看的啊。

  「月侍你不用這樣,打完比賽你也很辛苦,趕緊休息一下。」神戶川香說話就周到多了,手機已經聯系好出租車,就等著大家一起回去。

  「我不和你們一起走了。」京野遙拿著飲料舉手。

  「京野,你是有什麼事嗎?」

  「奧,我回家一趟。」

  「回家??!」眾人驚訝的張大嘴巴。

  這個回家當然不是回宮城的家。

  之前說過,京野遙最開始是住在東京的,只是這邊的房子很少住。

  前幾天聯系好的俱樂部要她准備簽約的資料,有幾個證件怎麼找都找不到。

  京野真鬥說可能在東京老家,她正好順路來找。

  路不遠,她家就在體育館附近。

  「哎?你長得很眼熟啊!」毛毛躁躁的動靜一靠近,京野遙就警醒的和這人保持距離。

  「啪!」木兔光太郎一拍手,京野遙等他說話。

  他保持這個動作很久,也沒有發出聲音。

  「想說什麼?」京野遙視線往男生的頭頂上聚焦,這熟悉的造型,這惹眼的配色。

  是木兔沒錯了。

  青春期是發展最迅速的時期,幾年不見要不是頭發沒變,她真認不出來。

  「我忘記你叫什麼了!」木兔光太郎一臉『雖然我不記得你叫什麼,但是你很眼熟,我要搭話』,非常理直氣壯的掐腰站好。

  好了,忘記別人的名字就不要這麼囂張了。

  京野遙無力吐槽,「我是京野遙。」

  「啪!」又是一拍掌。

  他揪揪京野遙的辮子,圍著她轉了好幾圈。

  想起來了吧。

  「京野遙!」他興奮道。

  「嗯。」她配合應聲。

  木兔光太郎表情呆滯,「沒想起來。」

  ……

  「我們就這樣那樣贏了他們,是不是很厲害!」

  「嗯嗯,厲害厲害。」

  木兔光太郎哈哈大笑,「也沒有這麼厲害啦哈哈哈哈哈哈……」

  幾年不見,木兔還是這麼活潑。

  京野遙肉眼可見的被摧殘,天知道這人已經把同一場比賽講了多少遍。

  隨便誇幾句就會很開心的性格,真的一點沒變。

  「所以京野這次來東京,還是來集訓的嗎?」

  木兔光太郎終於舍得把話題,從前一場他有些帥氣表現的比賽中轉移。

  真是太好了。

  不過,他是真的沒有注意到,她身上和他一樣的選手牌嗎?

  「我來東京挖石油。」京野遙面無表情。

  她某些時候也不介意胡說八道。

  「哇!!好厲害!!!」木兔光太郎毫不猶豫的相信這個離譜的理由。

  「你用什麼挖?高中生挖石油好厲害,在哪裡挖,我也想去!!」他甚至躍躍欲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笑聲從後方傳來。

  二人同時扭頭向後看。

  紅色的運動服,一高一矮的兩個身影。

  「只有笨蛋貓頭鷹才會相信有人來東京挖石油這種鬼話吧!」黑尾鐵朗把手裡的排球拋向她們。

  身後的孤爪研磨被風吹的一哆嗦,藏起脖子的同時,默默探出小手和京野遙擺擺。

  「你說什麼呢!!」木兔光太郎撲過去和其『廝殺』。

  「我是不是該道個歉。」京野遙和孤爪研磨站在一起看熱鬧。

  孤爪研磨縮起來,「沒事的,等他們沒力氣就好了。」

  京野遙學著他的樣子縮起來,「很有經驗啊,孤爪。」

  「嗯。」他猶豫一會兒,大概是在組織語言。

  「這次比賽要加油奧。」說完話就把頭埋起來。

  「你在短信說過了。」

  「黑尾說給別人加油要當面說。」孤爪研磨一直在好好學習和人相處。

  京野遙把手插進口袋,「加油。」

  孤爪研磨不明所以的抬頭看她。

  「不是說加油這種話要當面說嗎?你們也要加油。」

  「嗯!」

  那兩人終於鬧完。

  黑尾鐵朗又開始和木兔光太郎勾肩搭背上了。

  完全就是關系很好的樣子。

  京野遙發現男生之間『打架』,似乎是交流感情的一種方式。

  沒辦法理解。

  結尾就是木兔光太郎請所有人吃飯。

  至於為什麼是木兔請客。

  「太沒禮貌了木兔,居然忘記京野的名字!」黑尾鐵朗一手拿筷子,一邊和服務員說加菜。

  「點這麼多,真的沒關系嗎?」京野遙沒吃多少,幾個男生已經吃了三盤了。

  就連看起來瘦弱的孤爪研磨,也是默默給自己添了不少飯。

  「沒事沒事,木兔這家伙很有錢的!」黑尾鐵朗給孤爪研磨使眼色。

  『快點說些什麼啊研磨!』

  孤爪研磨表示不想參與進來。

  可憐的黑尾鐵朗眼皮都要眨冒煙了,木兔光太郎笑話他,「是有排球在打你的眼皮嗎?」

  真是地獄笑話。

  「是啊,你用排球在打我的眼皮,所以你要賠償我。」黑尾鐵朗皮笑肉不笑。

  京野遙不想吃飯還看他們打架,開始轉移

  話題。

  「孤爪的頭發是新染的嗎?」

  她是沒想到研磨這樣的性格,會染一個這麼張揚的金發。

  「嗯,有人說我一開始的發型很顯眼。」

  確實很少有男生留長發的,但…

  怎麼想,染金發都會更顯眼吧?

  京野遙吃飽了,「挺好看的,像小王子。」她誇贊的很認真。

  「……是嗎。」孤爪研磨低頭。

  黑尾鐵朗笑嘻嘻的,「京野也變漂亮了。」

  「我呢我呢!我有什麼變化!」木兔光太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京野遙認真思考起來,「黑尾的話,看起來更高更成熟了,不過單論長相都沒什麼變化。」

  「我呢我呢!」木兔光太郎急的要跳起來。

  黑尾鐵朗很滿意她的回答,「我也這麼覺得。」

  在木兔期許的注視下,京野遙上下打量他一番。

  「木兔的話……」

  「嗯嗯!」

  「看起來…」

  「怎麼樣怎麼樣!」

  ……

  京野遙表情嚴肅,「更年輕了。」

  木兔光太郎石化,「啥?」

  黑尾鐵朗繃不住笑,「京野的意思是木兔太幼稚了哈哈哈哈哈。」

  孤爪研磨趴著也笑。

  最後結賬的時候還是大家AA的,不過京野遙那份,男生們堅持要他們來付。

  說的很義正言辭。

  「怎麼可以讓女生付錢呢!再說京野吃的那麼少!根本不算吃了啊!」

  京野遙總體來說還是挺開心的,能和以前的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不過,她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第115章 IH〈全國〉3這是我最後一次比賽……

  回到酒店洗漱完,等待已久的京野真鬥忍不住打來電話。

  京野遙這時才震驚發覺,自己一開始是要去拿材料的。

  「遙,不是說好了今天把材料寄回來嗎?」

  京野遙抱歉道,「今天比完賽碰見了幾個熟人,不小心多聊了一會兒,回來就忘記了。」

  「你這孩子。」京野真鬥用剛燒開的水衝了一杯速溶咖啡。

  知父若女,聽到水聲的那刻就蹙起眉來。

  「今天工作很忙嗎?」

  一聽就是要喝咖啡准備熬夜。

  京野真鬥把聽筒用肩膀夾住,拿出一堆這幾天采訪的資料。

  他最近在忙資助公益活動,確實通宵了好幾天,幸虧運動員的底子在,沒被壓垮。

  「沒有啊,我今天熱了牛奶,一會兒就睡覺。」

  「真的?」京野遙懷疑。

  「真的。」京野真鬥臉不紅心不跳。

  「東京怎麼樣?」

  「和之前差不多。」京野遙有些疲憊,聲音也蔫吧吧的。

  天內葉歌給她王霜降准備的蒸汽眼罩,她道謝後漫不經心的拆開。

  「父親你早點休息,我明天還有比賽先睡了。」

  「嗯,晚安。」

  第二天的比賽是對戰大河美子所在的梟谷。

  京野遙在衛生間洗手的時候撞見了她。

  「好久不見。」

  ……

  「是京野遙嗎?」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反應很快。

  大河美子的變化很大,二人的相處時間不常,集訓結束後也沒有什麼聯絡。

  但京野遙一眼認出了她,因為她綁在腳上鼓起一大團的沙袋。

  『日常帶著的話,比賽時就會覺得腳步特別輕松。』

  當初那個小女孩自信滿滿的分享自己的訓練方法,京野遙大受震撼。

  正當她想著如何敘舊時,大河美子嘴裡卻說出了她意想不到的話。

  「這是我的最後一次打比賽了。」

  肉眼可見的,大河美子的眼神黯淡下來。

  為什麼?

  大河美子比自己大一歲,今年是二年級,就算是退部也不應該是這個時候。

  她的實力強,又練了那麼多年排球。

  堅持了這麼久。

  京野遙想不出她主動放棄的理由。

  「你不是想打一輩子排球嗎?」

  大河美子勉強笑笑,「對啊。」

  「不過……現在不能想了。」

  「最後一次比賽,我想走到最後…」

  眼中有淚花閃過,她走了。

  最後一次,大河美子想自私一回。

  很抱歉,就不和京野遙說加油了。

  她原本也以為自己是會打一輩子排球的。

  京野遙見狀也不自討沒趣,她對著鏡子把排球服的上衣往下拉了拉。

  走出廁所,走廊上的大屏一個男孩正在接受采訪。

  是世界少年排球錦標賽(U18)的轉播。

  「對於這次比賽的結果請問你是怎樣想的?」

  男生帶著屬於天驕之子所獨有的自信,眉眼間都是清高與孤傲。

  「我相信我們會讓時間看見日本。」

  「好的,讓我們期待他們之後的表現。」

  記者追問道,「那面對鏡頭,有沒有什麼話想對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們說的?」

  男生接過話筒,「我想感謝我的父親大河勇太,沒有他……」

  京野遙隨意掃了眼,毫不在意地向比賽場地趕去。

  「好!梟谷的自由人反應相當靈敏,一個後躍成攻接起新山女子的強攻扣球!」

  京野遙在後排站定。

  「梟谷的前排副攻手准備就緒!是快攻嗎!啊!!居然是負節奏進攻!新山女子的攔網被騙下!得分!!」

  差一點,京野遙和月侍千島都差一點

  比分9:9平分。

  第二輪的壓力就直線上升,面對同樣實力不俗的梟谷高校,新山女子只能慢慢來。

  賽前她們開過研討會,王霜降聊她們要注意梟谷高校的自由人。

  「這個孩子你們要注意…」大河美子在排球刊物上有單獨的一頁介紹。

  『擁有疾跑鞋的自由人』

  『極速少女』

  大河美子從始至終都在發揚她的理念,也確實取得成效。

  而且起碼她認識她期間。

  多難打的比賽,多重量級的訓練,大河美子都沒喊過累,也沒有表現出害怕。

  這樣一個人,不打排球了?

  京野遙心中疑惑,動作沒停,比賽也容不得她分心。

  輪換到前排,她等看見二傳手動作後才起跳。

  「那個11號,不好騙的。」大河美子和自己的隊友打手勢。

  隊友表示明白,也打算另尋方法突破。

  新山女子是強校,是相當成熟的隊伍。

  成熟代表著她們有熟悉的節奏,也代表著她們戰略是有共通之處的!

  不僅梟谷在思考對策,新山大腦也未停止過轉動。

  「對面的攔防很強,攻手也很出色,我看不出什麼破綻。」神戶川香試圖找出破綻,拼命讓自己靜下來。

  谷星海問京野遙有沒有什麼想法,也沒得到有效信息。

  雙方都在互相試探,進攻防守也愈發謹慎。

  怎樣互換分數都拉不開微小的差距,比分15:13。

  京野遙和天內葉歌同時起跳。

  「看對面二傳的手,別被攻手影響。」

  這樣速度是會慢一點,但不容易出現防守完全被誘開的情況。

  天內葉歌的扣球因為攔網的觸球而速度變慢,很輕松的就被接起來。

  接球的那位攻手大喊,「機會球!」

  「呼~差點就去防那個11號了。」副攻手心有余悸,幸好大河美子提醒。

  實在是京野遙太有存在感。

  顯眼的發色,出眾的體格,加上這13分有5分都是她得的。

  都是讓人很容易有壓力的。

  沒打過這樣的對局,

  明明是比賽第一局,卻打的像最後一局一樣棘手。

  京野遙沒騙過攔網也不慌,往後和自由人一起准備下一回合。

  推斷出球的落點迅速反應,展現出可怕的基本功。

  球在這種不穩定的狀態下,依舊穩穩的落在手臂上。

  一傳到位!

  大河美子大量的比賽經驗,對上強大如京野遙的對手同樣臨危不亂。

  京野遙也沒有因為一時的順利而輕敵。

  「好球!」天內葉歌看好谷星海的手勢,跟著神戶佳音往左邊靠。

  「我來扣!」神戶佳音迅速起跳。

  「小心她的吊球!」大河美子腦子閃過調查過的資料,這位副攻手最擅長吊球,需要謹慎對待。

  神戶佳音並沒有和她預料的一樣,一開始就用吊球,重重的往後扣球。

  本以為大河美子和後排的距離她來不及反應,驚人的一幕就發生了。

  只見大河美子助跑兩步,毫不猶豫的魚躍救球。

  神戶佳音的呼吸遲緩起來,眼睛一刻不敢眨動。

  但就算是這樣和教科書一樣的標准救球,也還是隔著一段距離。

  要得分了嗎?

  她的呼吸跟著急促起來。

  大河美子也意識到這段距離,一咬牙,在未落地之前身體扭曲的往後翻轉,手使勁向後探。

  「嘭!」

  球被救回來了!

  解說激動的說這是奇跡般的救球與反應速度,不愧是被報刊稱作『極限少女』的速度。

  大屏幕被導播切換成觀眾視角,在場的觀眾大多是興奮的叫好。

  就顯得中央那個低頭看手機的男生越發格格不入。

  大河美子雖然把球救起來,可姿勢不正確落地到底狼狽。

  她從地上爬起來,就正好望見那個低著的腦袋。

  瞬間瞳孔地震。

  哥哥?

  大河美子和別人說,她是因為身高不得不打自由人。

  這話一半對一半錯吧。

  眾人所不知的是,大河美子同樣出生在一個體育世家。

  平常接送照養她的,是身為家庭主婦的媽媽,而她的父親是一位排球運動員。

  「女孩?」男人得知大河美子的性別有些失望。

  但她是男人的第二個孩子。

  在她之前,男人已經有了個可以繼

  承他事業的兒子。

  所以是女孩也沒什麼不好的。

  「美子,你看你喜歡這個嗎?」男人拿出自己的排球逗弄她。

  搖籃裡的孩子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張開手想要抓住。

  男人剛想給她,兒子突然出現在門口叫他。

  「爸爸,該陪我練球了。」

  孩子的手差一點就能觸碰到球,這下子哇哇哭起來。

  男人猶豫幾秒,還是選擇把孩子媽媽叫過來,自己去陪兒子練球。

  大河美子沒碰到那顆球。

  即使她很想要。

  後來父親去工作,不顧麻煩也要帶著哥哥,說是要給他一個好的排球學習環境,留她和媽媽在山形縣。

  沒有被引導,大河美子是自己想去學排球的。

  父親逢年過節的回來,有時也接她們去工作的地方住,每次都給大河美子送些女孩子常用的禮物,粉紅發卡,白色洋裝之類的。

  價格很昂貴,也看得出很用心。

  不過大河美子並不喜歡,堆在一起落灰。

  「美子,媽媽和你說……」婦人抱住她,試圖說服她。

  媽媽的懷抱很溫暖,但她的心感受不到一絲溫度。

  大河美子掙脫出來,「媽媽!」

  「讓我和她說!我看你就是太寵她了。」健壯的男人不耐煩看向她。

  大河美子身體顫抖著,卻依舊勇敢的對上父親的視線。

  :.】

  「我想繼續打排球。」

  男人氣急了,開始口不擇言。

  「你說說你!你之前小,我不管你。現在你大了,你能打排球打一輩子嗎?!我都是為了你好!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沒有女孩樣!」

  大河美子梗著脖子,「之前沒管過我,那現在也別管了!」

  「我看你是瘋了!」男人作勢要打她,被婦人攔住。

  「和孩子計較什麼。說話總要溫和一點,再說美子說的也是事實……你做父親的要體諒…」

  婦人一下一下的幫他順氣。


第116章 IH〈全國〉4她們有自由的靈魂……

  大河勇太不是真想打孩子。

  雖然有點重男輕女,但打心底他對女兒是憐惜的。

  這是和自己血緣牽連的孩子。

  在大河勇太從小到大觀念裡,他覺得走運動員的路子是注定艱辛的。

  之前還同隊的京野真鬥生了個女兒就不打算再生,他還笑話人家沒個男孩能繼承事業。

  自己有兒有女的,一看就是人生贏家。

  干什麼非要自己找苦頭吃呢?

  女孩子家家的,要什麼給什麼的。

  大河勇太早早給她鋪完了路,以後送去澳洲學藝術。

  和她說是時候把排球這個興趣放下,她還不樂意。

  以後和她媽媽一樣,找個靠譜的男人,以後也不用工作,做個全職太太不是很好嗎?

  大河美子不懂,不懂自己做自己喜歡的事有什麼不對的。

  「救球…!」

  她飛身躍起,重重的摔在地上,臉憋的通紅鼓著勁兒手臂揮上去。

  !

  奇跡般的,又為隊友爭取到喘息的機會。

  腦子觸電般。

  她的樣子讓京野遙感到異常熟悉。

  「你接不到的。」那個男人戲謔的逗弄年紀尚小的京野遙。

  她抱著球做了什麼?

  小小的京野遙用盡全部力氣將球拋過去。

  「我接的到!我可以!」

  人在這個世界上,生來就是平等的。

  用性別評判一個人能不能做到,是最片面,最古板,最惡毒的。

  排球飛撲過來,眼見著要墜地。

  『她們明明不怕痛。』

  月侍千島翻滾過來,撐著身子將球托起!

  『她們明明有智慧。』

  不能浪費哪怕一絲可能得分的機會,谷星海跳起傳球,心裡想著怎麼樣才能讓攻手打的更順手。

  多少次的累積,多少次的溝通。

  「咚!」

  『她們明明有力量。』

  天內葉歌以最強勢的扣球敲響戰鼓,排球將對面的防守撕開一道口子。

  『她們明明不會被打敗。』

  大河美子紅著眼飛撲向球即將落地的位置,哪怕是疲憊的,她還是撐起來了!

  隊友迅速組織起進攻方案。

  快攻飛來那刻,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同時跳起!

  觸球!

  月侍千島一傳到位,谷星海和那個人同時往前移動。

  最後一球,就交給你了!

  「機會球!!!」

  京野遙的野心從沒有如此強烈過。

  右手手臂青筋暴起,對方的動向驟現眼前。

  所有都盡在掌握,京野遙高高躍至球網之上,身子伸展到最大限度。

  排球以不可思議的詭異路線直指空缺之處。

  電子屏幕屬於新山的數字終於來到25。

  「漂亮的最後一擊!精彩的對局!!雙方都展現出了非凡的實力!!新山女子學校率先拿下第一局的勝利!!」

  短暫的耳鳴結束是雷動的掌聲。

  ……

  『她們什麼都能做到。』

  她們有最自由的靈魂。

  京野遙為什麼這麼拼命,不只是熱愛支撐著她。

  她有幸福的家庭,爭取後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還是有人會說閑話。

  「真不像個女孩,一身汗臭味兒,你可別變成那樣。」

  最可悲的是,京野遙聽見這話是一個婦人對女兒說的。

  她留長發,是她因為喜歡長發。

  京野遙不留長發,是因為她選擇了對她來說更重要的事。

  女孩,應該是什麼樣的?

  有法律規定她們不可以這樣嗎?

  用枷鎖限制她們,卻沒人問問她們的想法。

  要溫順,要謙和,要善良漂亮,要不爭不搶……

  說這是從醜小鴨變成白天鵝的過程。

  醜小鴨變成白天鵝,是因為她本來就是白天鵝。

  到她們是人,她們明明可以選擇自己要變成怎樣的人。

  打斷駿馬的腿,扯下鯊魚的牙齒。

  最後都變成一樣的「白天鵝」。

  摧毀她們本性,卻被說成「天性」。

  這不是為她們好,這是從古至今都存在的—掠奪。

  從沒有什麼生來如此。

  她們可以是寒風,她們可以是細雨,甚至可以是翻湧雲間的閃電。

  她們可以成為任何想成為的。

  短暫的休息與教練指導後,第二局對局開始。

  雙方交換位置,都沒有表現出什麼。

  同樣有理想,同樣渴望勝利。

  做出的努力在世間熠熠生輝。

  不是為了被認可,而是為了她們的青春無悔!

  「必勝!!!」一雙雙手交疊在一起,大喊出她們的目標。

  網對面。

  「還是覺得有些害怕,我不想輸…」有隊友垂著頭,很是灰心的樣子。

  大河美子沒有怪她說喪氣話,而是單手按住自己的心髒宣誓。

  「我會堅持到最後一刻的。」

  隊友摟住她,「我…我也會的。」

  梟谷這邊重裝待發,理清思路後也重拾信心。

  第一球是新山這邊發球,神戶川香的發球目的是打亂對方的防守隊形。

  梟谷的副攻接起這球,二傳手一開始選擇時間差強得一分。

  「一開始就這麼大膽。」神戶川香佩服她們的膽量

  。

  本身這局就關乎著梟谷是否能走下去,如果這一球失敗了,整局的士氣就會低迷下去。

  所以一般來說,都會選擇比較穩妥的進攻方式。

  列如左方位快攻,四號位進攻,或者讓王牌強攻穩住軍心。

  而梟谷這樣的得分,就讓局面走向了另一個極端——她們的隊員振奮起來了。

  這不是什麼好開始啊。

  神戶川香在這思考間,梟谷方進行發球,被後排等待的月侍千島接住。

  大河美子站著不動,她在等後面的那一球。

  京野遙果然還沒揮動手臂。

  左右手輪換扣球,扣球的手位不一樣,落點就會完全不同。

  她們對於京野遙的資料收集很匱乏,幾年沒有參加過公開大賽,能找到的信息有限。

  大河美子只能通過之前的集訓經歷推斷出,京野遙絕對不是能簡單打的人物。

  想到麻煩,沒想到這麼麻煩。

  「這個11號的發色,真眼熟啊。」大河勇太抽出空看女兒的直播。

  大河美子能打成這樣,也不愧是他的孩子。

  兒子青年隊這幾天沒比賽,聽說妹妹在東京參加IH,就說去現場接接她。

  對於兒子,大河勇太是十分驕傲的。

  從一出生就培養他對排球的興趣,自己還在國家隊的時候也喜歡帶著他。

  後來京野真鬥也把他女兒帶進國家隊,是個打扮很可愛的小女孩。

  看著眼饞,又想起在山形老家的大河美子。

  大河勇太覺得自家美子穿小裙子一定比京野真鬥女兒更可愛,一發工資就往家裡寄去很多他挑了很久的可愛裙裝。

  比起他兒子可以跟著他們一起訓練,那個小女孩就顯得可憐很多。

  因為年紀小,又是小女孩,教練不同意她跟著他們一起訓練。

  大河勇太常常能看見那個孩子一個人抱著球玩,因為京野真鬥總是加訓。

  有個這樣的老爸,真是可憐。

  他不喜歡京野真鬥,因為那家伙太強了,強到仿佛和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也想靠努力贏過他,可那是不可能的。

  在加入國家隊之前,他也是春高的明星選手,也有『一百年難得一見的最強自由人』的美稱。

  後來京野真鬥的加入,他們不是一個位置,甚至還是隊友,是並肩作戰的同事。

  他很難不嫉妒他。

  相處的太久,差距也更明顯。

  他是日本的自由人天才沒錯,可參加世界比賽的是全世界的天才。

  大河勇太的天賦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我妻子為我生了一個女兒。」京野真鬥公布了喜訊,隊裡的成員都在恭喜他。

  大河勇太理所當然的認為,京野真鬥會再生一個兒子繼承他的事業。

  畢竟那麼好的排球基因,怎麼能不傳承下去。

  「我有遙一個就夠了。」

  他聽這話第一反應就是慶幸,慶幸他的兒子不需要再被天才的繼承者碾壓。

  「那以後誰來接你的班?遙是個女孩子,運動員這種艱苦的事,不適合吧。」大河勇太若無其事道。

  京野真鬥讓蹲在門口的京野遙進來,大河勇太害怕那孩子聽到什麼。

  又想孩子這麼小應該聽不懂。

  於是便心安理得起來。

  「教練都說我家小子在排球方面有天賦,我們做父親的當然要盡心盡力幫助他…」

  「我也想打排球!」小小的京野遙仰著頭聽他們說話,大概是只聽清了『排球』兩個字。

  拉著京野真鬥的衣角說,「和爸爸一樣。」

  大河勇太笑著摸她的頭。

  「遙的話,就不要打什麼排球了。排球這項運動太辛苦。小女孩就應該被捧在手心裡,做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就好。」

  京野真鬥笑笑,「我不打算強迫遙繼承我的事業,但如果遙喜歡的話,我會全力支持她做喜歡的事。」

  京野遙那個時候穿著小裙子,特別招人喜歡。

  「我要比拓海哥哥厲害!」天天自己抱著球練。

  大河勇太就很喜歡逗她,「這麼努力也追不上拓海哥哥的,他比你大,又是男孩子,你追不上他的。」

  「那怎麼了!我可以!」

  於是他就說,「那你接住我的發球,我就承認遙比拓海哥哥厲害,好不好?」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不是欺負小孩嗎?

  剛想改口。

  京野遙就脆生生的答道,「好!」


第117章 IH〈全國〉5沒見過和你這麼記仇的……

  大河勇太將電視機關閉。

  ……

  「新山女子再得一分!梟谷打斷了新山的發球局!面對來之不易的機會球,梟谷會怎樣處理呢?」解說員盡職盡責的解說比賽進度。

  隨著時間的推移,比賽進入白熱化。

  梟谷的隊長是經驗豐富的三年級生,她知道不能在關鍵時候自亂陣腳。

  再難打的隊伍她們也經歷過,在比賽中調整著隊員狀態是她的職責。

  這時候說復雜的話,反而會沒有效果,「贏了我請所有人吃飯!」

  想從新山女子這邊奪分不容易。

  起碼京野遙第一個不同意。

  對方主攻手發球,排球飛過來的速度不慢,看方向大概率是要落點後排。

  京野遙的一傳做的細致。

  她的重心向右邊移動,觸球的瞬間腿部發力讓身體向上迎球,手臂微微向前。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京野的手臂面穩定到了一個難以理解的程度。

  球傳給谷星海,她的大腦也沒有停止思考。

  自己的這個位置對於谷星海傳球來說很難組織進攻,所以下一球會給距離更近的天內或者神戶兩姐妹。

  京野遙跟進月侍千島防守。

  對方的一傳不到位,排球的落點位置就稍遠,主攻手因為救球倒地,基本可以排除後排進攻的可能性。

  三號位進攻對她們來說很有風險,京野遙邊注意對面二傳動向,邊跟著移動。梟谷的二傳是比較守成的風格,但突然二次球也不是沒有可能性。

  不能掉以輕心。

  果然,重心不穩的二傳選擇四號位進攻,因為傳球不充分距離相對較短,這個位置攻手打斜線球的概率大些。

  京野遙繼續後退,踩住時間墊步,球在身體的右側,她早准備好的左腿瞬間發力,重心因為發力的帶動向右移動。

  她的手臂即使在反射面也依舊穩定的可怕,手臂正對排球,再一次穩穩將球送出,倒地後快速爬起來。

  谷星海組織後三進攻,神戶佳音輕打過網,大河美子墊高球直接過網。

  京野遙迅速後撤上球。

  又是一傳到位。

  大河美子心裡堵得慌。

  京野遙的一傳怎麼也這麼強,變態吧。

  憑她的技術,現在去打自由人也會沒人反駁吧。

  「發個好球。」京野遙對天內葉歌說。

  所有人都在進步。

  天內葉歌眼神專注,經過大賽的打磨,她看起來已經有合格王牌的雛形。

  站上發球區的那一秒,整個排球場就只剩下她和她手裡的排球。

  深吸一口氣,雙手穩穩地托住排球,摩挲著排球光滑的皮面。

  哨聲響起,她將排球

  輕巧的拋出去,身體如同拉開的弓,接觸排球的剎那。

  球帶著強烈的壓迫感,呼嘯著飛躍球網。

  「砰!」

  聲音在場館內回蕩。

  電子屏幕上更新了數據,比分16:13。

  「好球!」神戶佳音率先反應過來,誇張的手舞足蹈。

  「現在別先把體力耗光了。」

  神戶佳音撅著嘴,但還是聽取了神戶川香的意見,乖乖的背過身准備下一回合。

  明亮的燈光聚集在天內葉歌的身上,又是一記跳飄球。

  再得一分吧。

  她祈禱著。

  「啪。」大河美子就像有著第六感一般,她的速度本來就快,現下更是像裝了彈簧,絲毫沒有因為多次極限救球而感到疲憊。

  飛速的衝向後場,一個漂亮的滑步,再次給隊友得分的希望。

  「美子!好球!」

  神戶佳音、神戶川香以及京野遙組成三人攔網。

  「觸球!」

  「可惡,那個11號。」

  京野遙本就是足以她們仰望的身高,攔網更是扣不穿的屏障。

  「我來!」月侍千島將球墊高飛近球網。

  過去啊過去啊,一定要過去啊。

  她抬頭盯著球,連眼都不敢眨。

  排球也像是聽懂般,「啪嗒。」

  大河美子撲在地上,不甘將她拽在地面上爬不起來。

  17:13,5分的差距,卻像是要把她壓垮。

  不要在這個時候結束。

  不要!

  大河美子不甘心啊,她不甘心的想嘶吼出聲,又硬生生咽下去。

  「下一球。」隊友安慰她。

  河美子勉強笑笑,去到自己應該到的位置。

  她不是一開始就那麼堅強。

  「美子,是不是又受傷了?」媽媽總是會在訓練結束後給自己上藥。

  體育項目本來就容易受傷。

  自由人更是身上總會莫名留下各式青青紫紫的痕跡,有些大河美子都沒有感覺。

  那個時候她剛拿到梟谷的特招名額,她和同批次的木兔光太郎是集訓唯二拿到名額的人。

  「我可以去東京上學了!」

  本來她以為這個機會輪不到自己的,集訓裡那麼多厲害的人,這種去強校的機會

  他們一家人可以團聚了。

  大河美子以為媽媽會為她開心的,可意外的,媽媽沒有高興,反而表情凝重起來。

  「媽媽,你怎麼不開心啊?去東京上學,我們可以和爸爸哥哥一起生活了……」

  「你爸爸已經聯系好稻荷崎高校了,之後我們一家要去兵庫縣發展,這……」媽媽期待的看向大河美子,期待她主動說出放棄的話。

  這個消息她在美子啟程去東京後就知道了,不過美子那麼想去東京學習,集訓也是難得的經歷,怕這個消息影響美子。

  她都想好了,等美子因為不能去東京難過時,再說出這個好消息,美子一定會很開心的。

  計劃趕不上變化,美子居然真的把名額拿回來了,一下子便進退兩難。

  「你們沒有人和我說……」

  媽媽,爸爸,哥哥。

  明明每天都有通訊,明明每天都有聊天。

  沒有一個人告訴她。

  沒有一個人在意這件事。

  大河美子忽然反應過來,把手裡的東西摔在地上。

  「你們一開始就不相信我能選上是吧!你們覺得我肯定選不上,所以才讓我去的是不是!」

  大河美子瞪著眼,聲音越來越大,一陣干澀,眼淚便順著臉頰落在嘴裡。

  婦人想解釋,被大河美子打斷。

  她張大著嘴,怒吼著。「你們,不信我!」

  這一吼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光了,她關上臥室的門。

  婦人趴在門口許久,聽見怒氣回歸平靜最後的聲音。

  「我自己去東京。」

  ……

  這場比賽打的很艱難,雙方是真正意義上的勢均力敵。

  看似新山這邊優勢很大,實際上她們是一分都不敢松懈,生怕露出一絲破綻被對方死死咬住。

  六個人強才是真正的強,這點在隊伍的聯動性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新山女子的攔防緊密相連,做到了真正意義上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新山女子作為強校,強勢的點就在於她們相當講究配合。

  每一年的隊伍都是真正以隊伍為整體前行的。

  歷年都有技術強悍的球員,可在新山裡多麼強悍的名頭都不會落在單獨的人身上。

  因為她們都是為了隊伍而考慮,所練習的技術也是為了彌補隊伍功能性。

  只要她們在一起,就不會覺得單獨誰厲害,而是整個新山都厲害到無解。

  實際上是大家都互相彌補著缺陷。

  京野遙是近年來第一個在新山打出名號的。

  不是她不按照新山的傳統來,只是她的技術肉眼可見的和所有人不是一個層面。

  總而言之。

  王霜降對於她們的技術要求沒有那麼苛刻,其實也有她們之間互補而感到放心的因素在。

  梟谷四號位扣球,谷星海和神戶川香向右移動組成雙人攔網,天內葉歌立刻後撤防對方主攻斜線球。

  月侍千島同時內收防大斜線球,京野遙注意場上情況後防打手出界球。

  雖然壓線球的可能性不大,但神戶佳音還是向外壓一壓,萬一對面運氣好打壓線球還能撈一下。

  都是下意識的根據攔網下意識的取位,組成的防守線卻互相呼應。

  這種分工明確,相互配合的風格,組成了無懈可擊的新山女子。

  比分25:22。

  「感謝兩支隊伍給我們帶來的精彩對局,讓我們恭喜新山女子學校晉級下一輪……」

  雙方握手環節,京野遙本該是和對面的主攻手面對面。

  「前輩,我站這裡行不行?」

  月侍千島聞言點點頭和京野遙交換了位置。

  「特意來看我這個手下敗將?」大河美子眼神空洞的對上她,卻還下意識的吐出帶刺的話。

  京野遙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不甘心。」

  「呵。」眼神恢復一絲往日的神采,大河美子本來就不是什麼懦弱的性格。

  她撇嘴,「那就是擔心我了,沒必要,以後也不會見面了。」

  這是她在梟谷最後一場比賽。她已經答應父親下學期轉學到稻荷崎了,在新的環境能不能適應都是問題,還打排球呢。

  京野遙不信,「我覺得就算畢業了,我們也會經常見面的。」

  「我說不會就不會。」

  京野遙沉默許久,大河美子沒等到什麼好話。

  一根筆直的手指出現在視野裡。

  靠。

  京野遙這家伙跟她比了個中指!

  「和你學的。」京野遙笑著,從身後伸出另一只手。

  她竟然兩只手都和她比了中指!

  大河美子怒吼:「我什麼時候教你這個了!沒見過你這麼記仇的人!」


第118章 IH〈全國〉6新山的破綻

  大河美子的哥哥接她走了。

  後面的比賽一場接著一場,京野遙沒那麼多時間想東想西。

  神戶川香的手指受傷了,不過好在不影響後面的比賽。

  第三天只有上午有比賽,體育館很大,學校批的經費足夠她們再包一個場地。

  京野遙習慣看別人的背影。

  她總是最後走的那一個。

  「我再練一會兒。」

  其他人習以為常,倒也沒有說什麼讓她和大家一起走的客氣話。

  還打趣著,「有京野在,她一個人就能把場地費賺回來。」

  神戶佳音和藤野香商量著要一起吃點夜宵。

  等大家都走干淨,京野遙才重新拾起球來。

  新山女子挺順利的進入半決賽,她目標差不多要收官。

  下一輪的對手是東京的一個學校,駿東高等學園,比賽是明天下午打。

  比賽沒碰上速水由裡,音駒在上一輪被淘汰了。

  速水由裡特意來找過她,說春高要狠狠打敗她。

  京野遙接受挑戰。

  轉來轉去這麼些年,打排球的就是那麼一圈人。

  穩定的有些過分,中途說不打了的也有,但大部分都還是堅持到了最後。

  之前的學姐,國中在白鳥澤讀書,現在已經出國了。

  望月雅衣發短信說在美國不太適應,那邊的飯菜吃不慣。

  她給她推薦了華人街的中餐廳。

  望月雅衣吃完了感動的流眼淚,說是總有一天要去中國吃最正宗的中餐。

  京野遙有點想吃奶奶做的菜了,她摸摸自己的辮子。

  之前留下的紅繩褪色了,她開始用黑皮筋綁頭發。

  好像任何東西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脆弱。

  影山飛雄看她能打全國大賽特別羨慕,要了她的訓練計劃表做參考,並且堅持每天比她多練習1分鐘。

  得知這事的京野遙不知作何評價。

  及川學長是在社交平台特別活躍的那麼一類人。

  嗯,基本

  上京野遙打開手機就是及川學長在刷屏。

  大到參加活動的照片,小到心情瑣碎。

  連街道的流浪貓拒絕他的撫摸,也要配上優美的風景照,不經意(超級經意)的露出側臉和手心的貓毛湊起9宮格。

  看起來就是一個被小貓傷透心的美男子。

  如果忽略岩泉前輩在底下的評論的話。

  岩泉一:假如你不為了拍照片浪費半個小時的時間的話,我可能看見照片會心情好一點。

  盡管如此,及川徹的動態也是在5分鐘內到了100贊。

  真是受歡迎。

  牛島若利就中規中矩,簡潔的白色頭像下是日文名。

  但京野遙在每條共同朋友的動態下都能看見他的回復,認真的程度就像是批閱文件。

  奧。

  及川學長依舊不太喜歡牛島若利,具體表現在牛島若利的回復都會被他以最快的速度刪掉。

  估計要發完就守著手機,直到目標頭像出現,然後快活的點擊刪除鍵。

  京野遙懷疑某一天及川學長會因為刪評論太煩心而直接拉黑牛島若利。

  應該不會吧?

  黑尾在互聯網上只會分享一些體育方面的資訊。

  相比較而言,孤爪就簡直和現實是兩個極端。

  他被大家叫做衝浪達人,他在網絡上相當活潑,活潑到略微抽像的地步。

  京野遙的表情包都是在他的動態裡偷的。

  非常好用,讓她領先眾人一步。

  如果孤爪現實生活也能這樣愛說話,黑尾應該會開瓶汽水慶祝。

  京野遙想讓時間過得更快些,最好直接快進到站上更大的舞台的時候。

  她是真的很想看看世界會有多大。

  京野真鬥讓她珍惜美好的高中生活,整天悶在排球場也會長毛。

  「呼。」

  練完目標的100組,轉眼一個兩個小時過去,保安大爺來催她。

  說是整個體育館就她在的這個場地沒關燈。

  好哎,今天又打敗了百分之99.9的人。

  這個世界總是有人比她強的。

  可能在地球的某個角落,也有人和她一樣努力到了這個時間。

  並且不打算現在休息。

  想到變得比現在更加強大,就不能滿足於現在的自己。

  能不斷進步的,都是不甘於現狀的人。

  京野遙沒有掩飾過自己的野心,她想得全國優勝,全世界優勝,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幻想過宇宙優勝。

  排球這麼有意思,或許外星人愛打排球也說不准呢。

  京野遙來到這個世界的第15年,她偶爾也會冒出一些符合年齡的幻想。

  比賽不會因為她練習了多久而暫停。

  「天內!」谷星海給她傳球。

  京野遙比賽裡也會抽空觀察一下天內葉歌。

  也不是說她有責任感到這種地步,比賽也不忘觀察隊友。

  她收回視線准備攔防。

  天內葉歌的進步是肉眼可見的,本來就優越的底子,經過大賽的磨練逐漸蛻變。

  身高,滯空能力,學習能力。

  誰看了不說一句有天賦。

  京野遙和她並不是同類型。

  硬要比較的話,天內葉歌比京野遙更適合做主攻手。

  京野遙最出色的是對球的感知能力和控制力,加上豐富的戰術貯備以及大賽經驗。

  說實話她似乎更適合做二傳一點。

  在其他位置也挑不出毛病。

  京野遙和影山飛雄一樣,都是全面型選手。

  只是她沒有和影山一樣有那麼喜歡的位置。

  她比較隨波逐流,因為排球其實是共通的,只要基礎打好,什麼位置都一樣。

  各司其職而已。

  排球最開始沒有明確的位置劃分,前輩們一樣能打排球比賽。

  只是位置分好更利於團隊管理。

  都是一樣的。

  所以,京野遙覺得無所謂。

  呆在哪個位置,就做好哪個位置該負責好的職責。

  什麼位置都好,只要能打排球就可以。

  京野遙力量上一直不夠出挑,而天內葉歌幾乎有著做主攻手的所有條件。

  看起來還真有點未來的絕對王牌的意思了。

  天內葉歌的扣球發力點是引臂扣球,扣球時右腿在後,胯也朝右側。

  發力能做好重心的偏移,順勢扭轉蹬地。

  她的核心力量很強,扣球落地有聲。

  「好球!」

  有熟悉各個學校陣容的觀眾開始談論。

  「這兩個都是一年級吧,為什麼會這麼強?!」

  看轉播就覺得很不可思議了,現實看給人的衝擊力更大。

  新山的每一位選手都很有實力,而作為新生的一年級在其中渾然天成,毫不遜色。

  真是令人驚訝。

  「新山女子學校的話,11號選手是很穩定的得分點,這在高中生裡也很少見。」

  解說拿著大賽數據,京野遙的個人扣球得分頻率在百分之七十七左右。

  不過新山女子並沒有因此就把京野遙放在絕對位置上。

  谷星海選擇平拉開傳球給神戶佳音。

  這種快攻一般都是神戶佳音打,跑動速度快,爆發強,能很輕易的突破攔網。

  對方單人攔網被打破,後排有意識的組成防守線。

  「接起來了。」

  京野遙隱約預感不妙。

  因為是大賽的尾聲,就像她們反反復復的調查其她隊伍一樣。

  新山的比賽錄像也被人研究了許久。

  「和我想的一樣。」

  宮城縣未入圍的各個排球部都在觀看IH的比賽直播。

  而在昨天,青城剛開了一次討論會。

  森佑美拿著筆,把神戶佳音的名字圈出來。

  「佳音前輩的攔網能力不行,所以新山的攔網你們有沒有發現規律?」

  她肯定道,「新山的攔網都是三人攔網。」

  天花寺和舉手,她不明白。「三人攔網和雙人攔網不都是很常見的嗎?」

  「對。」森佑美將神戶川香的名字圈出來,「但新山女子的攔網主力是川香前輩,也就是說川香前輩是一個定點的作用。」

  「看這裡。」她將剛剛的畫面放慢,很明顯,神戶佳音起跳的速度要比神戶川香要慢一些。

  「新山的結構相當穩定,也就是說她們是有規律的。」

  森佑美把谷星海連到京野遙的位置,又陸陸續續劃了很多條不同顏色的線將她們連接在一起。

  「明天的比賽好好看,來驗證一下我的……」

  ……

  「又接住了。」天內葉歌的大斜線扣球被接住。

  京野遙意識到,這不是錯覺。

  「她們看透我們了。」

  谷星海是善於為攻手創造進攻環境的類型,她的傳球就是誰更適合這球,就把球傳給誰。

  比如神戶川香擅長攔防,她就很少傳球給她。

  神戶佳音擅長打快攻近網球,她就把這種球傳給她。

  天內葉歌四號位強攻收益高,把難處理的球給京野遙……

  谷星海幾乎就是憑借這這套邏輯在打球,時間長了,難免被對手看出破綻。

  京野遙有預想過這個結果,但沒想到被看破的這麼快。

  谷星海傳幾球不得分,手心都溢出汗來。

  「別被影響,按你自己想的來。」神戶川香寬慰她。

  這是她的問題,谷星海心知肚明。

  「星海,你要試著有自己的想法。」王霜降找她談過話。

  谷星海不以為意,「她們怎麼樣打的更舒服,我就怎麼傳球,我一直是這麼打的。」

  如今體會到難處,她後悔之前沒有好好思考過。

  太過依賴隊友,以至於成為破綻。

  又急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冷靜。」京野遙在她的背後出聲。


第119章 IH〈全國〉7心髒會一直跳動……

  谷星海聞言深呼一口氣,心裡提醒自己不能被影響。

  二傳是隊伍的心髒。

  隊伍是她們共同支配的身體,各個位置都有相應的功能。

  而二傳是提供身體動能的發動機。

  她得跳到最後。

  ……

  「二傳這個位置要承擔很多壓力,你能堅持住嗎?」

  「我能。」

  谷星海沒有天賦,也算不上聰明的人。

  她除卻排球,也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都說二傳腦子轉得快。

  可她每次打完比賽,特別是見識到其他很厲害的二傳手,都會覺得自己是不是智力有問題。

  王霜降動過很多次念頭,要把她換下來。

  最後卻還是嘆著氣把她放在首發的位置上。

  「這也是你的優勢。」

  隊裡不少技術好還聰明的二傳手。

  谷星海認為教練的意思可能是自己比較穩重吧。

  從成為首發開始,她對於自己普通的認知愈發明確。

  天才很少見,卻也從來沒有斷過。

  在自己之上的也有很多很多人。

  就比如青城的森佑美,谷星海第

  一次看她傳球就有被驚艷到,背飛傳球,華麗的假動作。

  那種二傳就好像指尖掌握節奏的指揮家。

  全隊伍都受她的領導,然後展開布局策略。

  比自己這種普通的類型要帥氣的多。

  她從來沒有問過神戶姐妹或者京野遙,自己和她誰更厲害。

  谷星海在比賽裡,存在感很低。

  相當不可思議。

  作為二傳在比賽中存在感很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她就是做到了。

  她的傳球永遠那麼中規中矩。

  只要能讓攻手打的舒服,即使是很普通的傳球,也算是好的傳球吧。

  王霜降並不擔心谷星海被打擊心態。

  畢竟在新山她一直是被打擊的那一個。

  新生代的二傳手,幾乎各個都有自己的絕技。

  提起谷星海,大家都只會想到她的發球,這是個發球很厲害的二傳手。

  但讓大家想想她的傳球,左思右想也找不到詞形容。

  一個二傳手,只能讓大家想起她的發球。

  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比分來到6:5。

  是的,雖然新山女子的進攻路線被對方看破,但領先的一方依舊是她們。

  猜到了又怎樣,想在她們手裡拿分。

  很難。

  谷星海每開局的第一球,只要一傳到位,她的傳球都不會給主攻手。

  不在意是否得分。

  二號位快攻或者三號位快攻,直接把對面的防守打亂。

  很少見的方法。

  因為神戶佳音剛開局容易浮躁,讓她開局扣一球就會把那種興奮勁頭壓下去。

  後面發現這種開局意外的有效果就延續下去了。

  谷星海比賽時很少跑動,得益於隊裡的一傳穩定性。

  二傳時她就可以大部分都用跳傳。

  速度提起來了,對面的防守節奏就又可以被打亂一點點。

  「一傳到位。」

  接球的是後排的神戶川香。

  現在可以扣球的就是前排的神戶佳音和天內葉歌,後排的京野遙。

  谷星海不會把過多的精力放在對面,簡單掃一眼就收回視線,

  神戶佳音已經扣過兩次球了,間隔的時間不長,再扣的話不說心態問題,可能會跳地不夠高。

  京野遙一向靠譜,不過這球傳給她位置會很刁鑽。

  綜合考量給天內葉歌傳球最好。

  新山沒有什麼比賽時專用的手勢,分清球的節奏是基本功。

  「天內!」

  對面早有准備攔防,谷星海有點懷疑人生。

  傳球到標志杆附近,這樣有利於主攻手進攻,也能有更多的選擇余地。

  回頭一看京野遙也沒靠上來。

  她摸摸腦袋,之前還覺得是她們新山有默契。

  現在明白,是自己太好懂了。

  「別多想,每個隊伍有每個隊伍的節奏。」

  神戶川香知道這樣每一球都被看穿,對二傳手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我知道的。」

  谷星海應的很快。

  王霜降給她們開會老說這句話。

  「每個隊伍都有每個隊伍的節奏。演奏一首曲子,也不能保證每一次演奏的效果都是一樣的。」

  「把曲子彈完整,你們是一個整體。」

  「知道為什麼新山一直一來這麼強勢嗎?因為我們不是六個人,我們變成了『一個人』,所以我們比其他隊伍更有優勢的點,就是我們了解彼此。」

  排球是六個的人的運動沒錯,但她們是一個完成的巨人。

  因為我們是我們,所以才強大。

  京野遙每次聽王霜降給她們洗腦,都會覺得她們教練是個人才。

  居然有人天才到這種地步,以至於開發出一種完全不一樣的隊伍理念。

  仰仗著新山的人才儲備,不去鑽研技術,而是養成默契。

  天內葉歌一個漂亮的直線球,對面二傳接到球,無法組織進攻只能把球處理過網。

  谷星海聽到京野遙向右方挪動的腳步聲,所以她沒有動。

  球是衝著神戶佳音來的,一傳到位。

  天內葉歌准備好上步,對面的攔網是分散式,直衝著京野遙前方還有一個副攻在提防她進攻。

  又被看穿了。

  不過谷星海並沒有因此改變想法。

  「京野。」

  說實話,不看到最後,谷星海也不知道京野遙會選擇什麼樣的扣球方式。

  所以給京野遙傳球她都會盡可能的托球到最高。

  「砰。」

  即使對方早有准備,也很難接到京野遙扣出的刁鑽路線球。

  7:5。

  谷星海居然有些莫名的驕傲感,就算猜到了又能怎樣。

  這只是不失分的第一步。

  再次回到一傳到位的四點進攻,給神戶川香一個傳一個弧度低的的快速進攻。

  擦網得分。

  二傳有很多個風格,有的就是能引導大家,谷星海就是屬於那種服務大家的。

  因為本來大家就很厲害了,所以她就給大家創造一個更適合的環境。

  其實也挺好的。

  注定有人普通。

  作為『心髒』,讓血液流動進各個器官,不斷循環。

  隱匿在皮肉之下數以萬次的跳動。

  因為必須要有人做這件事。

  那她做這個「普通」的,跳動著的心髒,也沒什麼不好的。

  京野要注意到谷星海回到之前的狀態並不奇怪。

  新山要是這麼容易被打散就不是新山了。

  因為大家互相托舉著,才能越爬越高。

  團隊氛圍的作用要比所有人預想的還要重要。

  「往前靠。」

  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組成雙人攔網,這次神戶佳音在起跳前貼她貼的很近。

  於是在排球要打向她受傷手指之前,成功由自家妹妹防住。

  「你笑什麼。」在神戶佳音眼裡,就是神戶川香莫名奇妙的對她笑得一臉慈愛。

  「笑你懂事了。」

  明明攔網那麼差勁……

  是歪打正著嗎?

  神戶佳音大抵是知道她沒想什麼好話。

  「啊?!你又來了,就裝正經吧,明明就比我大了幾分鐘。」

  在其他人眼裡,神戶姐妹似乎一直是川香更成熟一點。

  只有神戶佳音知道自家姐姐是什麼德行。

  兩個人小時候是天天打架。

  衣服不一個顏色要吵,頭繩不一個款式要吵,甚至連誰多吃了一口飯都能打起來。

  後來打了排球,每天都累的沒力氣打架,就開始耍嘴皮子功夫。

  神戶佳音吵不過神戶川香,後來就只能乖乖的聽姐姐話。

  比賽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的。

  駿東高等學園是整體實力很強而且相當穩定的隊伍。

  比分被追平,16:16。

  「駿東的1號選手發了一個不錯的球,新山女子一傳到位,四號位進攻。」

  「扣球的是9號天內葉歌選手,很穩定的球速,切身長線扣球壓過了駿東的主攻手。」

  「駿東自由人後防!哎呀,可惜沒有攔住。」

  駿東的接應不參與接一傳,得出壓網球結論後,自由人向前靠,在京野遙扣球擦網的瞬間墊步,撲救接球。

  二傳轉身組織進攻,被月侍千島救起,谷星海組織四號位進攻,駿東自由人近網救球。

  「新山會贏嗎?」山本有希攥緊拳頭。

  天花寺和就顯得輕松很多,這會兒看直播還在吃薯片。

  「又不是我們比賽,你這麼緊張干什麼。」

  森佑美同樣看得很認真,這種比賽的信息量很大。

  山本有希不知道說什麼,看了看大家的臉色才說道。

  「我想讓新山贏。」

  居然沒有人反對。

  「畢竟是代表宮城……哢擦哢擦……新山贏了總比別的地方贏了好吧……哢嚓哢嚓……」

  確定薯片袋子裡一點也沒有了,天花寺和向後身伸手。

  摸了半天,還在奇怪怎麼沒摸到零食袋子。

  「我那麼一大把零食呢?」

  「沒收。」一看居然在森佑美懷裡抱著,天花寺和著急的說。

  「那是我的。」

  森佑美皮笑肉不笑的對著她,「你

  不是要減肥嗎。」

  天花寺和想反駁,她壓根就沒說過。

  被山本有希捂住嘴還在掙扎。

  山本有希捂住的動作更加用力。

  佑美一臉『你再吵就把你剁了』的表情,寺和真是勇氣可嘉。

  勇氣可嘉啊。

  大屏幕上顯示雙方比分再次追平,這次不用人提醒也沒人說話。

  所有人都等待著那個人發球。

  京野遙雙手將球拋至右肩上方,神情專注,身體也跟著跳躍起來。

  擊球後,駿東的眾人迎著這飄忽不定的球難以判斷。

  是跳飄球。

  京野遙所有發球裡最擅長的就是跳飄球,熟悉她的人也不一定能判斷出位置的發球。

  「她是用左手發的。」森佑美皺眉。

  發球得分後,電視裡的那個人也沒有表現出高興,而是活動身體准備下一球。

  「京野是怎麼做到要不不裝,一裝就裝個大的啊!」天花寺和雙手抱頭發出很羨慕的吼聲。

  「這不是裝不裝的問題了寺和。」

  同樣身為自由人的山本有希同樣感受到了,這球意味著什麼。

  兩只手都能發球,威力大差不差,作為旁觀者能看的很明白。

  但到比賽的時候,幾乎沒辦法反應過來。

  「25:20,新山女子學校取得了第一局的勝利,雙方隊伍進入短暫的休息時間。」

  體育頻道的主持人突然出現,蓋住比賽場地後開始插播。

  「現在插播一條廣告,我們稍後更精彩。」

  「長高高牛奶∼我們都愛喝∼……」

  青城眾人沉默。

  「話說為什麼所有節目都要插播廣告,賺的錢新山她們有份嗎?」

  「當然沒有。」

  有懂的跟上解釋,「聽說一開始排球比賽中間那個很長的休息時間,也不是為了讓選手休息,就是為了插廣廣告的。」

  真會賺錢啊。

  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而新山這邊,在趁著休息的空當討論。

  「做好打第三輪的准備,不要把體力一下子消耗完。駿東的自由人很纏人,主攻手還很有干勁的樣子,二傳一直沒有大動作,我還是懷疑她們藏著什麼。」

  聽完神戶川香說明,月侍千島也說出自己的想法。

  「第二局開始,京野就不用和我一起接一傳了。駿東的扣球速度比較平均,我現在已經適應了,後面就還是參與進攻吧。」

  京野遙點頭表示明白,「後面不用給我托那麼高的球了,星海前輩也保持一些體力吧,不用每一球都跳傳。葉歌的話,咱們倆……「

  就很省心,谷星海不用太費腦子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第二輪開始,雙方交換位置。

  「開始了?第一局誰贏了?」及川徹湊過頭來看岩泉一的手機。

  「第一局新山贏了,現在是第二局。」

  「女排還真和我們不一樣哎,居然一分能打那麼多回合。」

  這些女孩子看起來很瘦弱的樣子,居然能打這麼長時間的拉鋸戰。

  「因為咱們還是以力量對拼為主的,真論起隊伍配合,我們應該和女排這邊學學。」

  及川徹聽這話也開始端正態度,甚至拿起筆來認真觀摩。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及川大人早想到啦∼哎∼小岩你不會沒有帶紙筆吧∼」

  岩泉一平靜道,「給我。」

  及川徹開始擺架子,自己一邊看一邊記的,「這是求人的態度嘛,要好聲好氣的∼」

  岩泉一不慣著他直接奪過來。

  「謝謝。」

  「小岩∼」

  「閉嘴。」

  「好嘞。」及川徹乖巧狀。

  ……

  王霜降坐在教練席,心裡還算有把握。

  駿東的副攻還是偏弱,重點攔防的是二號位和四號位,不過新山的攔防也有要提高的地方

  神戶佳音的攔網還是不行。

  駿東的發球位置很刁鑽,正好壓住了京野遙後撤的路線,因為球很低所以月侍千島沒接起來。

  最大的問題就是攔網漏球。

  比分0:1,讓駿東先拿下一分。

  「手並緊點。」

  「知道了。」

  神戶佳音的手長得很小巧,這就導致她攔網明明和身邊的神戶川香一樣高,卻硬生生的矮了一小塊。

  只能說,她也不想的。

  接發球月侍千島接一傳,京野遙向左移動掩護天內葉歌進攻。

  隊友都集中在球場的右側,她往這邊靠能多少吸引對面一些注意力。

  打過去對面一傳到位,對方二傳組織快攻小斜線被京野遙輕松接起來。

  谷星海傳球給神戶川香,神戶川香盯著對面二傳打,二傳接球應該會墊過網……

  「防守!」

  對方副攻配合快攻,新山這邊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

  京野遙和神戶佳音撲過去救球已經晚了。

  這誰能想到。

  居然是自由人三米線外跳傳!

  「我就說不可能這麼簡單。」神戶佳音憤憤不平的爬起來。

  「下一球下一球。」京野遙幫她拍落後背上的小粉塵。

  「還可以這樣嗎。」月侍千島也沒見過這種傳球,「不犯規嗎?」

  京野遙倒是知道,「三米線外不犯規,不過女排自由人調攻基本不會跳傳,風險很大的。」

  自由人跳傳的優勢就是比起墊調,在不失誤的情況下能更到位一些,而且傳球的隱秘性強。

  有利有弊,缺點就是能進行的進攻方式很有限,二傳接一傳直接給後□□而能更好組織進攻。

  「只能說不愧是全國,這種冷門的戰術也能看見。」谷星海感嘆道。

  比賽還在繼續,京野遙抽空往大屏幕那邊看。

  比分是23:24,駿東比新山這邊多一分。

  這是最關鍵的一球。

  對方發球正對谷星海,谷星海接一傳把球墊回去。

  對方一傳到位迅速組織進攻,京野遙注意到對面副攻偷跑,「看左邊。」

  但新山的雙人攔網已經被騙過,天內葉歌和神戶佳音反應不及時。

  同樣的場景重演,京野遙和神戶川香撲倒在地。

  「怎麼樣,我比佳音那家伙來的要快一點吧。」神戶川香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就早就預想到了,拜托這可是全國,哪有那麼好的事,每一次都2:0。」神戶川香和她一起爬起來。

  京野遙和她一起走向網的另一邊。

  位置再次輪換。

  ……

  「還要再打一輪,困死了。「

  野澤星奈從1點看到現在,打了一個多小時她眼睛都累了。

  「你在看什麼啊。」白鳥澤國中部的隊長拉開廁所門。

  這家伙居然坐在馬桶上看比賽看了一個多小時,她和教練都要急死了。

  「我還以為你死在廁所了呢。」

  野澤星奈不慌不忙的把門拉回去上鎖,假裝沒注意到並表示。

  「我還沒上完廁所,隊長羞羞羞。」


第120章 《冒險2》ヾ游戲時間到!

  打贏駿東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

  聽到她們進入決賽的消息,新山女子沒有一個人歡呼。

  好半晌,兩隊才緩過勁握手告別。

  沒有什麼話要講。

  「腿軟了。」

  這次不是被嚇到的。

  神戶佳音差一點連握手的力氣都被榨

  干,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

  就連京野遙也喘著粗氣,看起來累的不行。

  「我們,要打決賽了……」

  「…是啊。」

  …………

  在東京待的時間不長,卻好像過去了很長時間一樣。

  「讓我們再次為所有的選手鼓掌,為這場精彩的比賽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謝謝大家!」

  大家手搭著肩膀,禮儀小姐為她們每個人脖子上都套上花環,神戶川香舉著獎杯,天內葉歌拿著證書笑的傻兮兮的。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仿佛要把嘴角笑到沒力氣才罷休。

  王霜降站在他們後面比耶。

  獎杯和證書本來都應該教練拿的,王霜降說要擺一個好看的pose留念,把東西塞給她們。

  京野遙跟著眾人鞠躬鳴謝,閃光燈打在他們臉上有點睜不開眼。

  沒有人確保真的能拿到一個好成績。

  現在的京野遙,心裡除了恍惚,還有突然接觸到地面——是一種踏實的感覺。

  讓她現在回想最後一場比賽,說實話想不大起來。

  因為她們贏了啊。

  不管多艱難,是她們贏了啊。

  打比賽花費了三四天的時間,站上領獎台卻不過幾分鐘的時間。

  獲獎名單很長,京野遙大體記住幾個她認識的。

  天內葉歌獲『最佳主攻』

  速水由裡獲『最佳二傳』

  大河美子獲『最佳自由人』

  天內葉歌拿著證書回來時還一臉懵,「我還以為最佳主攻會是京野呢。」

  京野遙過去抱她,「恭喜你。」

  按照扣球表現來說的話。

  天內葉歌確實比她扣球得分的頻率多,最後一場比賽的無觸扣球得分,更是全場最佳。

  她拿這個獎項實至名歸。

  不過京野遙並不覺得自己會空著手回去。

  3、

  2、

  1……

  「最有價值選手(MVP選手)——京野遙!!」

  主持人帶眾人鼓掌,其余人自動給她讓出一條寬敞的路來。

  京野遙走上台去,雙手接過主持人遞來的證書。

  攝像機哢嚓哢嚓,露出八顆牙齒,扯出一個相當標准的微笑。

  雖然是假笑,但她的感情很真摯。

  京野遙笑的很好看。

  ……

  排球月刊的效率快的讓人震驚。

  「這個是你吧。」

  研磨隨手從路邊的雜志攤拿起來,封面上IH的各個項目的優勝站在一起拍照。

  身著紅色校服的新山女子站在最後一排,所有的選手都掛著一枚金燦燦的獎牌。

  京野遙把吸管從嘴邊挪開,定睛一看確實是最後官方拍的大合照。

  「這麼多人,你一眼就看見我了!」

  IH結束的第二天,京野遙終於把材料寄回宮城,京野真鬥處理好事情就會來東京,陪她進行俱樂部的簽約事項。

  已經和學校請假,京野遙這次就在東京多呆幾天。

  孤爪研磨和黑尾鐵朗幫她一起收拾了東京的家。

  為了表示感謝,京野遙叫上木兔一起,幾人又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頓。

  因為很忙,打游戲的事反而被擱淺了。

  「因為京野的發色,很顯眼。」孤爪研磨把雜志買下,拆開塑封開始往後翻。

  空著的那只手指指自己的金燦燦的頭頂。

  研磨的樣子很認真,但莫名搞笑。

  京野遙忍住不笑,「你還真是直白…麻煩給我也拿一本吧,回去做紀念。」

  店員幫她拿下一本沒拆封的。

  孤爪研磨已經翻到新山奪冠的那頁專訪。

  「拿冠軍的感覺怎麼樣?」

  京野遙付好錢把雜志放進身後的背包,很自然的低頭和他看同一本。

  「當然很爽啊,就和游戲全圖鑒通關一樣。」

  雜志上准備報道了新山的兩位主攻手,稱天內葉歌和京野遙為『奪分雙星』。

  誰不喜歡看誇贊的話。

  看入迷了,兩根辮子就在孤爪研磨頭頂上晃來晃去。

  特別是銀色的發色本身就特殊,在光照下更加顯眼。

  她沒覺得這個姿勢有問題,倒是孤爪研磨不太自在的抬頭,「你往外靠靠。」

  正對面的玻璃上倒影很清晰,京野插著兜站在孤爪研磨後面,那兩條細長的辮子懶洋洋耷拉下來。

  乍一看沒有問題。

  京野遙感到奇怪並站直身體。

  孤爪研磨把雜志往後翻了幾頁,還是沒忍住問,「京野,你的頭發每天都要重新辮嗎?」

  「啊,這個,我編的很緊的……」她後知後覺。

  剛剛研磨看她辮子的眼神…

  不會是想揪吧…

  「研磨…」京野遙試探性的捏起自己的辮子在他眼前搖晃。

  孤爪研磨瞳孔一縮,很快的背過腦袋道

  「……沒有。」

  (小辮子=逗貓棒)

  兩個人是提前約定好要一直把《冒險2》打完,現在買了光碟就迫不及待的去到研磨家。

  「叮咚。」

  一開門就是提著大袋零食的黑尾鐵朗,以及抱著汽水的木兔光太郎。

  今天研磨媽媽和研磨爸爸都不在家,兩人拖鞋進屋就進了研磨房間。

  「怎麼了。」京野遙發覺研磨興致不高。

  孤爪研磨面無表情的盯著屏幕,旁邊是木兔光太郎激動開汽水的背景音。

  「嘿嘿嘿!讓我們開心開心!!」

  「奧奧!!」黑尾跟著歡呼。

  她想大概知道是為什麼了。

  其實木兔和黑尾分開還算正常,不知道為什麼合在一起就變成這樣。

  嗯,智商歸零。

  「哈!兄弟干一杯!!」被迫和木兔喝了『友情杯』,京野遙肚子有點呼嚕呼嚕的。

  真是好大一杯啊。

  「干!」黑尾鐵朗和木兔光太郎碰杯,喝個汽水硬是整出了拼酒的氣勢。

  京野遙和孤爪研磨並排坐下。

  光碟插進讀取器,屏幕上《冒險2》的大字間出現一條裂縫。

  《冒險》是講述兩個原始兄弟經歷種種磨難,最後找到時光之門的故事。

  上次游戲的結尾,是他們可以在『去未來』或者是『去過去』兩個選擇下選擇其一。

  『你們能改變故事的結局嗎?』

  『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紅色的大字緩緩放大,然後就是一個女人出現在屏幕上。

  京野遙根據提示操作手柄,發現自己只能控制人物的移動,而研磨負責技能的操控。

  「是雙人合作游戲。」

  「嗯。」孤爪研磨的表情認真,他對這個游戲的期待值很高。

  京野遙撥動手柄,女人先是走了兩步,又跳了跳。

  趴下時女人表情痛苦。

  〔狀態〕孕期:你處於特殊狀態,特殊動作或碰撞可能會導致游戲的失敗。

  〔狀態〕痛苦:因為擠壓,你感到不舒服(請在5秒內起身)。

  京野遙控制人物起身。

  「有什麼技能?」

  孤爪研磨按動按鍵,女人身上出現藍色光圈。

  〔技能〕移速之光:5秒內人物移動速度增加。

  (20s)

  京野遙控制女人左右移動,狀態由〔走動〕變為〔跑動〕。

  女人身上出現綠色光環。

  〔技能〕自行治療:3秒內恢復人物30%的血量,本技能將消耗體力值。

  (40s)

  女人身上出現紅色火花。

  〔技能〕情緒之火:使用本技能,人物狀態轉變為〔憤怒〕,〔憤怒〕狀態下人物不受動作或其他狀態限制,大幅度消耗血量。

  (60s)

  還有兩個小技能,〔恢復〕和〔加速〕每5秒刷新。

  「我還以為會有其他厲害的技能呢。」京野遙的話剛落下,新手教程結束。

  孤爪研磨在這裡存檔,他解釋道。

  「因為不是玄幻題材。」

  畫面裡,海浪衝擊著鋼鐵建築,水位逐漸上升,女人跟隨著人群。

  出現三個路口,分別是眼前堆滿人的〔電梯〕,右手邊黑漆漆,不停刷新

  奔跑npc的〔樓梯〕,以及左手邊碎裂的〔玻璃棧道〕。

  「選哪個?」京野遙轉過頭看研磨。

  孤爪研磨打游戲時不會分神,他盯著屏幕,「有水的話電梯不一定能用,很可能出現困在裡面的情況。樓梯的話……」

  選擇右手邊的〔樓梯〕。

  「你先踏一節台階。」

  京野遙控制人物往上走,一個台階消耗一個體力值。

  而人物的體力值僅有100。

  後面還有衝上來的人,人物碰撞會減大量血條。

  女人在京野的控制下爬起來。

  孤爪研磨及時補上〔恢復〕,血量勉強控制住。

  女人身上多出一個藍色光環,京野遙的手速很快,女人躲避著人群往最高層跑。

  「嘭嘭嘭!」

  水流由上噴射下來,

  是樓梯上方的水管爆炸了,因為地面處於〔光滑〕狀態,人物的移速下降50%。

  京野遙這邊手柄搖出火花,孤爪研磨那裡也沒好到哪裡去。

  要讀秒按出技能,還要時刻關注人物狀態。

  他的神經同樣緊繃。

  體力20,血量15,套上〔自行治療〕,血量拉到45。

  後面刷新出新的npc,因為移速太慢,女人被撞到在地,+5-50血條瞬間清空。

  屏幕變成黑色。

  「再來一次。」

  這次在樓梯口存檔,因為有了前面的經驗,京野遙躲避了兩次固定障礙,孤爪研磨只點〔恢復〕和〔加速〕,時不時套上〔移動之光〕。

  「嘭嘭嘭!」水管在第10分鐘爆炸,女人身上冒出紅光,京野遙控制搖杆順利抵達頂層。

  一個小動畫將視角轉向密密麻麻的人群。

  正當京野遙准備接觸NPC讀取劇情,孤爪研磨大聲道:「後退!」

  京野遙瞬間讓女人拉開距離,人群越來越密集,不少NPC在踩踏間變成〔屍體〕。

  二人配合躲避,孤爪研磨還能抽空存檔。

  「不愧是孤爪。」京野遙誇贊道。


第121章 《冒險2》ゝ一起做眼睛保健操……

  她和孤爪研磨到現在關系也還算不錯。

  歸功於出色的游戲技術,至少京野至今為止還沒見過比他打游戲還厲害的人。

  人的本質還是慕強的。

  問起來也只能說研磨打游戲真的有一套。

  和他打游戲不需要費太多的心思,要是他把打游戲的腦子用在學習上,大概也會是全A的水准畢業。

  孤爪研磨的社交賬號經常更新有關游戲的內容,質量之高堪比油管上的游戲主播。

  互關的人寥寥無幾,粉絲但是日漸增加。

  賬號大概是沒被同學知道,不然肯定會成為校園明星的。

  總之,孤爪研磨是個很厲害的人。

  雖然京野遙現在不怎麼打游戲了,但也確確實實有一段時間是游戲的狂熱愛好者。

  《冒險》系列游戲是近幾年質量最高的,還有知名cv助陣,畫風精美劇情流暢。

  雙人操控的難度太高,在這個通道口掙扎了3次,才進入下一個存檔點。

  黑尾和木兔鬧累了,這會兒也乖乖坐在二人後面。

  京野下意識的和他們保持了點安全距離。

  黑尾鐵朗一愣,識趣的帶木兔往後挪。

  倒不是他受到打擊。

  而是因為他對朋友的習慣很包容。

  京野遙是個不太好接近的女生,這一點似乎很難被人發覺。

  除卻排球上的優秀,無疑在其他方面也都是出挑的。

  包括外貌性格,對於同齡異性是有相當吸引力的人物。

  本身是很好的人,還有可以認識更多人的環境,湊齊了兩個關鍵因素。

  似乎戀愛是很容易產生的。

  可就連他們這些和她接觸很久的男生,也沒有人對京野產生友情以外的好感。

  黑尾鐵朗想,是因為京野遙不會給任何人可以進一步的信號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總感覺京野對所有人都保持著「安全距離」。

  如果這個「安全距離」能讓朋友感到舒適,他不至於小氣到連這個都斤斤計較。

  「哎呀,怎麼又死掉了!」木兔攥著拳頭,在後面急得快要蹦起來。

  打游戲的兩個都沒有他急迫,孤爪研磨幽幽的盯著他。

  木兔不明所以的為二人加油鼓勁,「下一次肯定贏!」

  孤爪研磨敷衍的點頭。

  要不許願讓木兔當他們操控的小人吧。

  這樣他就可以參與進來。

  「加油加油!」木兔繼續熱火朝天的充當拉拉隊角色。

  絲毫不顧及音量。

  孤爪研磨徹底炸毛。

  隨後一臉痛苦道,「不要傷害我的耳朵。」

  黑尾和京野遙毫不留情的笑出聲,空留慢半拍的木兔不明所以。

  難道是研磨不同於別人,喜歡失敗的感覺?

  好嘛,他也不是那種有偏見的人。

  於是木兔自信張口,「加油輸掉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黑尾鐵朗笑的肚子疼。

  京野遙也捂著臉狂笑,「哈哈哈哈哈哈,這是哪門子的祝福啊!」

  只有孤爪研磨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冒險2》的劇情很精彩,NPC一個接一個的犧牲在逃亡的路上,木兔難過的一口接一口的喝汽水。

  最後受不了去上廁所,還讓他們暫停等等他。

  這是把游戲當電視劇看了。

  終於控制女人逃到小島上,游戲才算與上一部《冒險》接軌。

  不出意外的話,後面還會有《冒險3》。

  「為什麼不能一下子出完續作。」孤爪研磨直接躺在地上。

  京野遙很贊同。

  不管什麼時候,追連載都是很痛苦的事。

  到精彩部分,後面卻寫著『未完待續』,大概是全世界最惡毒的詛咒。

  恨不得鑽進創作者腦子裡看看後面發生了什麼,但也只能憋屈的等更新。

  京野遙站起來。

  一下子打好幾個小時,別說手累,眼睛都受不了。

  而黑尾和木兔起到一個吉祥物的作用,也算參與了游戲。

  此刻三個男生躺在一起,京野遙也不想坐在床上。

  加上周圍黑乎乎的,著實讓人犯困。

  京野遙揉揉眼睛,把室內燈打開。

  「嘶,好亮。」大家異口同聲道,然後齊齊用手捂住眼睛。

  她拖了一把椅子,趴在桌子上閉閉眼。

  待眾人緩過來,就發現京野遙在以奇怪的手法按摩鼻子。

  「京野,你在干什麼?」木兔好奇的湊過去。

  京野遙沒睜眼,「我在做眼睛保健操。」

  「眼睛保健操?」

  這個是她在中國學會的,聽說是那邊的學生在課間休息時做的,有緩解眼疲勞的作用。

  於是,木兔睜一眼閉一眼,學習京野遙的手法。

  「是這樣嗎?」

  孤爪研磨受不了,「你得把眼全閉上。」

  「奧,這樣啊。」

  黑尾湊熱鬧也跟著做這個眼保健操,「我會了。」

  「奧。」孤爪研磨沉默。

  他是不會跟著做的。

  京野遙覺得自己應該和朋友們推薦一下。

  「近視帶眼鏡好難受的,要好好保護眼睛。」

  「特別是喜歡熬夜打游戲。

  」

  研磨中一箭。

  「喜歡關著燈玩。」

  兩箭。

  「學習姿勢不對的。」

  三箭。

  這是在說他吧。

  絕對是在說他啊。

  孤爪研磨把手放在臉上,閉上眼睛。

  不想帶眼鏡。

  ……

  「我走了。」

  京野遙回到自己家已經快到傍晚,關上門想京野真鬥什麼時候來。

  因為俱樂部的簽約是在明天下午。

  她也不確定父親什麼時候過來。

  想想還有點期待。

  以後會有很多比賽打。

  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排球俱樂部,也不是國際上那種要以俱樂部為單位比賽的專業俱樂部。

  那些都是要她成年以後考慮的。

  京野遙要簽約的俱樂部,更傾向於比賽經紀人類型。

  排球比賽很多很雜,每年的舉辦的時間和要求也不一定。

  就算是京野真鬥,也沒辦法一開始就得到消息,適合京野遙的固定球隊也難找。

  因此為了歷練,在東京最大的運動俱樂部簽約是個不錯的主意。

  以後進了國青隊,難免要常駐東京,這樣一來,比賽經驗就能以最便捷的方式獲得。

  原諒她現在就考慮進國家隊的事。

  不是京野遙驕傲自滿,是以她的水准確實可以提前准備。

  去更大的賽場只是時間問題。

  獲得IH冠軍之後,她就已經收到國青隊教練的集訓邀請。

  遺憾的是,今年宮城女排只有京野遙一人收到邀請。

  明明她們還有很多有實力的選手,只是因為沒有機會被看見,就更沒有機會被挖掘。

  這體現了在一個強大隊伍的重要性,只有被看見,才會有機會。

  不過還是有好事。

  牛島若利表示他同樣收到邀請。

  這讓京野遙恭喜的同時也感到安心,畢竟有熟人一同參加就不用擔心落單。

  這樣京野真鬥就會放心一些,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天打好幾次電話確認她的安全。

  不出意外的話,春高結束後京野遙就可以正式加入國青隊。

  京野真鬥的工作重心也在向東京轉移。

  「遙,是准備睡覺了嗎?」

  京野遙拿著電話回復,「今天去孤爪家裡打游戲,我剛到家。」

  事實上,京野遙雖然習慣一個人在家,父母卻是永遠放心不下,至今保留了抽空通話的習慣。

  「我大概明天上午過來,把門窗鎖好。你吃飯了嗎?」

  桌子上是她在路上買回的晚餐。

  「一會兒就吃,我在路上買的。」

  今天的脂肪攝入量超標了,幸好這邊的跑步機還能用。

  「好,早點休息。」

  「你也早點休息。」

  常規流程結束,京野遙一邊吃飯一邊察看今天的消息。

  天內葉歌說她們這幾天都在體力訓練,一到家就想睡覺。

  京野遙一問才跑十圈,也還好啊。

  她說了實話,並表示王教練還是太仁慈。

  這麼回復完,即使是溫柔如天內葉歌都失去了交流欲望。

  好吧,就不該和京野吐槽的。

  不過介於友好的隊友情,她還是詢問了京野遙的日常,得知她在東京很無聊。

  天內葉歌:回宮城我請你吃冰淇淋。

  京野遙:好(*I`*)。

  有點反差萌。

  在網絡社交上,京野遙特別喜歡帶一些顏文字。

  可以說和現實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天內葉歌關上手機,思考去哪裡吃冰淇淋比較符合京野遙的『能量需求』。

  話說會有牛油果冰淇淋嗎?

  天內葉歌的考慮可謂是十分周到了。

  因為吃多了東西的京野遙,會花費很多的時間將能量消耗掉。

  對著運動間的鏡子舉啞鈴,京野遙穿著熱褲背心,肌肉充血更突出了肌肉線條。

  女性的軀體優美而有力量感。

  隨著年齡的增長,京野遙不僅身高在漲,體格也日漸結實。

  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

  輕松的拎起大桶水並一口氣爬上四樓,京野遙非常受班級同學的崇拜與歡迎。

  差不多能把多余的熱量消耗掉,京野遙要洗澡睡覺。

  躺在小時候的床上,腿稍微有點伸不開。

  牆上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貼的公主貼紙,邊緣發黃。

  翻來覆去睡不著,京野遙抱著被子去爸媽那屋睡。

  等京野真鬥回來得和他說說換床的事。

  她進入夢鄉。

  ……

  京野真鬥第二天一早就到東京了,還給京野遙做了不好吃但營養豐富的早餐。

  坐車到那座看起來很高大的建築。

  「下車吧。」


第122章 她的未來不在宮城1不要誤解下去……

  站在大樓下會感到一時的靈魂震懾,高不見頂的鋼鐵建築穿雲霄而過。

  巨大的玻璃印著京野遙的身影。

  她看清自己的眼睛。

  「遙,進來啊。」京野真鬥在旋轉門招手等她。

  「歡迎來到東京運動俱樂部總部。」禮儀小姐示意他們往正門走。

  前台接待為在前廳等待的父女二人倒一杯熱茶。

  來來往往的大多是運動員,不少雜志新聞的熟悉面孔。

  京野真鬥在這裡很自在,樣子很是感慨。

  他十幾歲一個人在東京訓練,也是天天泡在俱樂部裡。

  後來他簽約了更正式的俱樂部,告別這裡。

  現在又帶著女兒來。

  「這裡沒怎麼變啊。」

  京野遙抿了一口茶水,入口有些燙嘴。

  她對著杯口吹氣,慢悠悠的讓熱茶進肚。

  「話說父親說的人什麼時候到?」

  說曹操曹操到,一位打扮得體的紳士站在她面前。

  男人穿著西裝,大概30出頭的年紀。

  「京野先生好久不見,這就是京野遙選手吧」。

  「好久不見,前田先生。」

  京野真鬥站起來和這位前田先生握手,京野遙也站起來鞠躬。

  「前田先生您好。」

  禮儀環節結束,幾人開始談正事。

  關於京野遙後面的職業生涯規劃。

  「京野遙選手不出意外的話是會進入國家隊的是嗎?我看你的位置是主攻手,之後有想好之後的賽程安排嗎?」

  已經有了詳細資料,但前田還是需要通過溝通來進一步了解京野遙。

  他們這種專業經紀人,也是需要名聲的。

  列如之前接手京野真鬥的經理人,也成為了金牌經紀人的名號,還獲得了不菲的比賽獎勵金。

  選手通過俱樂部渠道參加比賽獲得獎金,是需要分成給經紀人作為獎勵金的。可經紀人的精力有限,要安排好一位選手不是輕松的事。

  所以對於負責的選手也得精挑細選,而他能和這位京野遙選手交談。是因為他的師傅,也就是負責過京野真鬥的經紀人做了推薦。

  得知京野真鬥的女兒在IH的比賽上大顯身手,就已經預見了這位會在之後有過人的成績。

  女承父業,很合理嘛。

  准備主動聯系他們的時候,居然從資料庫找到了京野遙的報名資料。

  那不趕緊安排徒弟去接洽,直接把她加塞進名單。

  如果京野遙的野心和她的能力一樣大,他們喜聞樂見俱樂部出一位明星選手。

  京野真鬥不准備插話,作為父親,他能保障女兒不因年齡而被蒙騙。

  其他的,他也想聽聽京野遙的想法。

  「是的,我的目標是成為排球職業選手。比賽的話,我希望多歷練一下,不局限位置,只要能打排球就好。」

  京野遙的要求相當簡單,也很令人震驚。

  不局限位置。

  位置一般從國中,就會有很想打的位置從而固定下來。

  而京野遙對於位置居然沒有要求嗎?

  也是,根據資料數據。

  京野遙身高優異,速度靈活,技術到位,還有著可怕的大局觀和戰術儲備。

  是真正的六邊形戰士。

  讓她固定下來反而是浪費人才。

  這樣的人才就應該好好壓榨(?)。

  前田畢竟是一位成熟的經紀人,

  他迅速的思考,並找出相對合適她的隊伍。

  這只隊伍還處於初創組織階段,人員和京野遙的年齡相當。

  並給她們展示隊伍的賽程安排,都有難度或是有知名度的比賽。

  京野遙仔細研究過後,京野真鬥看了也很滿意。

  於是京野遙先和前田簽訂了合同。

  前田讓她確定常駐東京後來報道。

  這事就這麼決定下來。

  「哎?你選上國青隊集訓了!!不愧是京野!太太厲害了!!」

  「小香,你太大聲了。」天內葉歌小聲提醒。

  已經晚了,全排球部的人都聽清了。

  「你這家伙還藏著掖著的,不是好事嗎,還不告訴我們!」神戶佳音第一個衝過來。

  神戶川香難得跟著逗她,「就是啊,去東京集訓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

  又不是不回來了。

  「對啊對啊。」月侍千島也說。

  『叛徒。』

  京野遙沉默良久,還是應聲。

  「嗯。」

  ……

  「怎麼一個人坐著這裡?」王霜降點著煙,一出來就看見京野遙坐在角落,急急忙忙把煙掐滅。

  「不說話?」

  王霜降似是也記起來,「要去國青集訓了,恭喜啊。」

  京野遙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當初,你為什麼同意她走。」

  又為什麼同意她這個注定要走的人加入。

  莫了,京野遙眼神空洞的往外看。

  「我想和她們說的,但是…」

  說不出口。

  說不出她要很快要離開。

  離春高還有多久。

  半年,看起來很遙遠,實際上也是一眨眼就過去。

  京野遙可以有時間組織語言,可以再等一會兒,可以再晚一會兒。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她不知道。

  可在意向書末尾,簽上京野遙的大名時,她就知道——

  她的未來,不在宮城。

  是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她應該早做好准備了。

  無數次想開口,和她們對視又膽怯了。

  明明不是猶豫的性格,卻又一次又一次的徘徊。

  所以她好想知道,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京野遙將問題拋給這裡唯一的大人。

  王霜降將掐滅的煙隨意扔出去,靠在牆角上。

  「她也問過和你一樣的問題。」

  「小林佳美嗎?」

  「嗯。」

  她好像說過京野遙和小林佳美很像。

  但不論是性格家境外貌,二人都找不到一點相似之處。

  努力其實是很多孩子的共通特點。

  那像在哪裡啊。

  王霜降笑了,似是回到那個被敲響大門的晌午。

  ……

  「教練,我要去京都。」小林佳美推開門,她能看見這孩子是帶著眼淚來的。

  王霜降不是沒發覺到,相反她對於孩子們的關系很清楚。

  多次訓誡,多次教導。

  孩子和孩子之間的關系,單靠大人的介入也是沒有用的。

  幸好。

  小林佳美不受其他孩子的歡迎,但和月侍千島關系很好。

  只要有朋友,這孩子就不會太陰沉。

  小林佳美苦啊。

  王霜降承認就是對她多有照顧。

  僅僅是因為初見她時,她穿了一雙露腳趾的鞋來。

  「你有打排球的天賦。」

  王霜降不確定是否能改變一個孩子的命運,但她想,她能給孩子一個念想。

  於是她說,「你是天才。」

  「小林佳美,你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怎麼會有人第一眼,就能確定一個孩子的天賦呢。

  大抵這一輩子,只會有王霜降知道。

  那時的句話有幾分真假,但她說的很堅決。

  「你的未來會很好的。」

  月侍千島是和小林佳美同時間進來的孩子,王霜降平心而論,對月侍千島也是悉心培養。

  「月侍,你更適合做二傳手。」

  「教練,我要做自由人。」月侍千島眨巴著眼睛,想得到王霜降的肯定回答。

  身為教練,沒人比她更明白這孩子適合什麼位置。

  兒童時期多試幾個位置沒問題,可月侍千島打的太好了。

  好到學排球的第二年就可以作為首發二傳上場。

  這樣一個孩子,和你說她要換位置。

  去打根本不熟悉的自由人。

  甚至自由人裡還有個本身條件很好,一直在打自由人位置的小林佳美。

  兩個人還是是同齡。

  把鐵板釘釘的首發二傳換成自由人替補。

  她會同意嗎?

  怎麼可能同意?

  她又不是瘋了!

  王霜降當然不同意。

  可月侍千島並不相信她的解釋,還固執的認為是她覺得她比不上小林佳美。

  哎。

  自顧自的練了好久好久,王霜降明白月侍千島是認真的。

  喉嚨都說干了,那能怎麼辦。

  換吧。

  王霜降挨完總教練的罵,月侍千島心滿意足的做起自由人。

  有時候看著兩個孩子加練,那努力的樣子把她感動的眼淚要掉下來。

  想到一個隊伍,只有一個自由人,又會想著。

  怎麼就一樣大?怎麼就都非得打自由人啊?

  孩子早晚會明白她的苦心吧。

  做教練太難了。

  王霜降試圖調節隊伍的關系,明明是她自己觀察出來的結論。

  到孩子們眼裡就是小林佳美告狀了。

  越摻和越亂,她只能閉嘴。

  那場比賽前,王霜降就收到了那封來自遠方的特招書。

  那個時間,如果小林佳美立刻選擇離開,月侍千島也有時間磨合好隊伍,後期也不會出問題。

  可小林佳美拒絕了,理由是不想離開朋友。

  京都開出了連她這個大人都無法拒絕的條件,可小林佳美干脆利落的拒絕了。

  因為月侍千島留下,又不知道因為什麼離開。。

  王霜降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

  『叛徒。』

  『偏心。』

  說什麼也沒有用,既然已經發生了,那就把一切都歸咎於她這個大人身上吧。

  人總會相信自己聽到的,相信自己看到的。

  但是不要忘記,要聽聽自己心。

  ……

  「不要浪費最合適的機會,京野,聽聽你內心的聲音吧。」

  王霜降嘆氣,「就算是大人,也很難接受一次又一次因為誤解產生的矛盾。」

  「我明白了…」剛想說什麼,卻一轉頭看見那個人。

  「月侍前輩。」京野遙叫她。

  而她,不知道在那裡聽了多久。


第123章 她的未來不在宮城2京野遙不會留下……

  「前輩…」京野遙要往前追,月侍千島止住腳步。

  「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我的。」

  她面對王霜降時也未絲毫的膽怯。

  「我也沒做錯什麼,我從始至終都做著自己該做的事。就我一個人不知道是嗎?你們都瞞著我是吧。」她說這話時,語速愈發快,追問變成了質問。

  不好,要吵起來。

  「抱歉…」京野遙趕緊說。

  月侍千島制止了她道歉,「你抱歉什麼,這件事和你沒關系。」

  事情還是發展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樣子。

  王霜降知道她需要給這孩子一個解釋。

  「京野,你先離開一下吧。」月侍千島讓她回去。

  說到底這是她們三個人的事,遷怒不相干的人做什麼。

  月侍千島沒有到腦袋糊塗的程度。

  對於感情的事,再溫和的人也會變得尖銳。

  沒錯,是尖銳。

  京野遙回望對峙的二人,最終還是離開了。

  「哎?月侍前輩呢?」

  不是去叫京野去了,怎麼現在京野遙回來了,月侍前輩不見了。

  天內葉歌很疑惑。

  京野遙和天內葉歌說,「教練有事找她。」

  「這樣啊。」天內葉歌盤腿坐好,「其實我總感覺月侍前輩和教練有點怪怪的。」

  女生的第6感。

  京野遙心裡有事,這會兒也想閑聊,最好能

  把情緒帶過去。

  畢竟她和小林佳美的處境大差不差的,看到二人這樣。

  似乎也能預想到後面自己會是什麼樣。

  「怎麼說,就像是我和小香吵架一樣。」天內葉歌把自己都說笑了。

  什麼嘛,教練和月侍前輩鬧變扭?

  不可能啊。

  「可你和藤野香的關系那麼好,也會吵架嗎?」

  這就涉及到京野遙的空白區了。

  說真的,她長這麼大,和別人吵架還是零經驗。

  「人和人相處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算是性情再怎麼相似,也會有觀點不同的地方。」

  「就像是我和小香,甚至還會因為晚飯吃什麼吵架?」天內葉歌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啊?」京野遙驚的張大嘴巴。

  她很少做幅度這麼大的表情,直接把天內葉歌逗笑了。

  「噗,有這麼震驚嘛。」

  當然有啊,那可是吵架啊。

  在京野遙的觀念裡,吵架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最好能避免就避免。

  天內葉歌大約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京野遙性格很好沒錯啦。

  但她獨來獨往的,精力大概全用在排球上了。

  獨立,強大,自律。

  天內葉歌很崇拜她的這些方面,可沒有人的性格是十全十美的。

  京野遙因為自身的強大,很容易忽略一些小問題。

  她對於朋友該怎麼相處,實際上沒什麼經驗。

  人緣好是一回事。

  但長時間的相處又是另一回事了。

  反正在天內葉歌印像裡裡,京野遙沒和大家鬧過矛盾,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說過。

  大概是她覺得需要照顧別人。

  從來習慣性對於產生的問題包容,這就是她最大的問題。

  大家都是平等的。

  而友誼也是需要經驗累積的。

  「京野,如果你和朋友有矛盾,你會怎麼做啊。」

  「道歉啊。」她下意識道。

  天內葉歌搖搖頭,「可不能什麼事都直接道歉啊。」

  「也有時候道歉不會起作用,那你怎麼辦?」

  她不知道。

  京野遙瞬間就想起來,之前和森佑美冷戰的日子。

  自己隱瞞手傷,後面差點打不了排球,森佑美表現的特別生氣。

  她道歉了,但森佑美還是不願意和她說話。

  現在也沒恢復到最初的關系,聯系越來越少。

  天內葉歌是個很細膩的女孩子,對於相處方式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京野?」

  「我不知道。」京野遙沉默,半晌吐出一句。

  「我不喜歡吵架。」

  她看過很多書,知道很多道理。

  她當然知道要溝通啊。

  溝通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可理論知識運用到實際上,總會遇到困難。

  在排球上又長期處於高位,可以說京野遙是當慣了領導者的。

  和她人交流,也幾乎是單方面輸出。

  京野遙很喜歡說服別人的感覺。

  這樣想想,自己似乎確實過於獨裁了。

  「干嘛這樣低著頭,你又沒做錯什麼。」天內葉歌察覺到京野遙情緒不對。

  能見識到京野遙的這一面,也是難得。

  她早就發現了,京野遙太遷就別人,遷就到不管什麼事都第一個找自己的問題。

  「如果我有事隱瞞了你們,你們會生氣嗎?」

  「當然會啊。」

  京野遙沮喪起來。

  她沮喪的時候並不是明顯的傷感表情,就是眼神空洞,呆呆的樣子。

  天內葉歌拉起京野遙的手。

  「京野,雖然不知道你因為什麼煩惱。可能你現在沒准備好,但我可以告訴你。」

  「朋友呢,不是誰單方面的付出就可以長久下去。重要的就是溝通,遇到事情我們要先溝通呀。不說話怎麼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呢?我們又沒有讀心術。」

  「不能因為害怕就去逃避,這樣永遠解決不了問題。要勇敢,這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京野有相信自己的底氣,但偶爾,也相信一下我們。」

  「真正的朋友,會互相理解。」

  京野遙想把自己憋在心裡的話說出來。

  臨到嘴邊,又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

  「我…」

  天內葉歌捂住京野遙的嘴,輕輕搖頭。

  「等你准備好了再說吧。我去練球啦。」

  頭頂上的玻璃遮不住光,曬得京野遙整張臉都在發燙,一顆排球滾到手邊。

  她盯著那顆球,沒有動它。

  窗戶的陰影將排球分割開,她從來沒有這麼安靜的看著大家。

  明明都是一個社團的成員,京野遙卻總是窩在角落自己練球。

  但其實她在乎的,她在乎每個人。

  地板落下一滴水。

  這裡太曬了。

  京野遙揉揉眼撿起球,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

  「2V2有沒有來的!!」神戶佳音抱著球。

  「我來!」

  「我我我!」

  「加我一個。」京野遙走過去。

  ……

  京野遙一般是加練完騎單車回家,今天卻是和大家一起走的。

  跟在人群的最後,路過王霜降靠過的那面牆。

  那裡空空如也。

  訓練結束後也沒有看見月侍千島。

  不知道她們談的怎麼樣。

  抱著試試的心態,她騎車到晴花私立的門口。

  大門緊閉著,有保安在門口徘徊。

  這裡還是跟第一次見那樣華麗。

  並沒有見到想見的人,京野遙有些失望,剛准備騎車離開。

  一道聲音從背後傳來。

  「就知道你會來。」

  是月侍千島的聲音。

  「月侍前輩…?」她有點呆。

  小林佳美背著書包淡定揮手,「嗨。」

  ……

  「所以你們是和好了?」

  三個人坐在街角的蛋糕店,二人坐在京野遙的對面。

  小林佳美咬吸管,「差不多吧。」

  她松了一口氣。

  「沒有。」月侍千島冷漠。

  這口氣又提起來。

  兩人還在對話。

  「別生氣了。」

  「我生氣什麼,生氣你以為我說你壞話嗎。」

  月侍千島現在就像一塊人形冰塊,隨時隨地散放著寒氣。

  小林佳美真的很想原地求饒。

  京野遙扯出一個笑,試圖打破這可怕的氣氛。

  「前輩今天很不一樣啊。」

  「要和京都自由人和東京主攻手對話,我這個宮城的小小自由人就顯得微不足道了,當然不一樣。」

  月侍千島冷笑著用餐刀分割蛋糕,京野遙脖子一涼捂住領口,小林佳美更是覺得被分割的是自己。

  原地裂開啊。

  月侍前輩這樣一個溫和的人,被惹急了居然會進化成這種形態嗎?

  ……

  「……總之就是這樣,是我的錯,沒有聽到後面。」

  小林佳美說完,月侍千島的蛋糕也吃完了。

  「你的錯不是沒有聽完。是你不夠相信我,不相信我是真心和你做朋友的。」她挑剔道。

  「原來…原來你真的把我當朋友啊。」小林佳美喃喃道。

  「淨說廢話。討厭你,我干什麼特意跑來一趟…」

  「你別把眼淚蹭我身上啊,惡心死了!!啊啊啊啊!」

  心裡的迷霧散去,京野遙明白了。

  原來只要說開就好。

  根本沒有想像的那麼可怕。

  後面就問起小林佳美為什麼回來。

  「我的話,回宮城就是為了賺大學的學費吧。」

  「京都那邊條件是很好,不過和那邊的隊友也是聊不太來。她們嫌棄我是土包子。哎呀哎呀,你們兩個別這個表情啊。我不在意的,早習慣了,沒有當著我的面說,就是在同一片屋檐下瞞不住……」

  「晴花私立也沒有很好吧。」

  京野遙就事論事,小林佳美京都的學校起碼是排球強校,能保證好好打球。

  晴花私立的隊伍都不成體系。

  「大差不差了。」小林佳美並沒有想打一輩子排球,除非打排球能讓她暴富,那她情願做排球的忠實奴僕。

  「排球改變了我的一生。它讓我有飯吃,有地方住,有了努力的方向。可我沒有那麼喜歡,沒有喜歡排球到後半生還是它的程度。」

  難得的,月侍千島沒有反駁,她把話題轉移到京野遙身上。

  「京野以後會成為職業選手吧。」

  小林佳美也認可這點,「你應該是真喜歡排球吧。」

  只是一場比賽,就能清晰的認識到二人之間的差距。

  「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留宮城。」她肯定道。

  京野遙默認了。

  是的。

  她因為這件事煩惱,也害怕告訴隊友實情後她們的反應。

  從一開始就計劃著離開,規劃著如何變得更強,她簽訂協議時也沒有一絲猶豫。

  無論如何,大家惱火也好生氣也罷。

  她也會傷心會難過。

  可這些並不會阻礙她前行的步伐。

  京野遙不會留下。

  「你真是,厲害。」月侍千島說這話是認真的,不摻雜任何一絲陰陽怪氣的成分。

  甚至是因為這件事,她才知道。

  京野遙會產生和她們一樣的情感。

  她還以為京野遙是只會打排球的天才選手,對於這種零碎的事情沒有興趣。

  偶爾多管閑事也是為了隊伍的和諧。

  原來不是啊。

  那更厲害了。

  「今天晚上一起回家嗎?」小林佳美問月侍千島。

  月侍千島回過神來,再度變成那個冰塊兒。

  「我們倆順路嗎?就一起回。」

  窗外那人騎著自行車走了。

  京野遙的速度很快,現在已經找不到人影了。

  …

  她只是堅定到了一種程度。

  舍棄了其他,堅定的前行著。

  回去的時候,月侍千島的話也還在腦子裡重復。

  『我支持你。』

  『也不一定要太小看我們,我們不會成為你前行的障礙。去告訴她們吧,會理解你的。』

  『

  大家都會理解你的。』

  今天的夕陽格外好看,橙色蔓延至半天,太陽露著半個腦袋,像是要躲起來。

  因為沒有雲朵,所以天色愈發紅潤。

  事情沒有想像的那麼糟糕。

  京野遙壯著膽子在某個下午將事情全盤托出,奇怪的是沒有人有反應。

  所有人都像早就知道一樣。

  「啊,這個啊。」神戶佳音撓撓頭,「你不是沒進社團檔案嗎?那天我和我姐整理資料的時候就知道了,我姐說你之後可能去其他地方活動。」

  神戶川香微笑的同時不忘瞪她一眼。

  不用說的這麼詳細吧。

  「我是猜出來的。」天內葉歌舉手。

  有那麼一番談話,她能糾結的事情,除了隊伍的事,沒有其他可能性。

  藤野香表示,天內葉歌猜出來等於她猜出來。

  「我是剛知道的,但這不是好事嗎?」谷星海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也沒有表現出什麼。

  在她心中,京野遙這種天才,是注定要去更強大的隊伍,打更艱難的比賽的。

  只是比預想的還早一點。

  雖然有點震驚,但也理所應當。

  而且,谷星海、神戶佳音和神戶川香都是三年級。

  京野遙最早也得今年打完春高,對她們三個沒有影響。

  也就是說。

  「恭喜你呀!」月侍千島第一個開口。

  「就是啊,又是國青集訓,又是俱樂部的,京野你也太厲害了吧。」

  天內葉歌含笑拍京野遙的肩膀。

  「總之集訓順利呀!回來我們還要拿春高優優勝!」

  「嗯!」

  一直崩起來的那口氣終於松了。

  去青訓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牛島若利和京野遙一起擠在車的後排。

  牛島若利手裡抱著個洗臉盆。

  京野遙比他還慘,抱著一摞洗臉盆。

  因為要陸陸續續的把東西搬去東京,這幾天就先帶點雜物去。

  牛島若利是順路捎的,所以他是抱著自己的洗臉盆,盆子裡裝著拖鞋和洗漱用品。

  國青集訓期間,他會借宿在京野家。

  京野遙抱的洗臉盆是她和京野真鬥的。

  其他行李和雜物一起放在後備箱。

  副駕駛堆著京野真鬥和京野遙的各種證書,以及獎杯。

  京野真鬥在前面開車,這車是好多年前買的中型皮卡。

  京野遙頭一次覺得這麼擠,牛島若利的個頭此刻顯得格外大。

  帶不了就少帶點東西啊!

  她在心中怒吼。

  牛島若利看京野遙老往他這裡看,還以為是她累了。

  「我幫你抱吧。」他要拿走京野遙手裡的那摞洗臉盆,卻不小心碰到了腳旁邊的暖水瓶。

  是的,他們倆的腳見縫插針的戳在一堆暖水瓶裡。

  動也動不了,坐還緊緊巴巴的。

  「我受不了了。」京野遙怒了。

  搶過牛島若利的洗臉盆扔到那摞證書上,然後把自己的洗臉盆塞給牛島若利。

  牛島若利顛了顛,比自己的要輕快很多。

  「謝謝。」他托著五顏六色的盆,真誠的和京野遙道謝。

  這一幕太奇怪了。

  京野遙努力不去看他,對前邊的京野真鬥道。

  「還有多久到?」

  牛島若利會錯意,京野遙回頭,臉差點貼上他手裡的洗臉盆。

  怎麼回事!

  這家伙居然把一摞洗臉盆分成兩份,在車內狹小的空間舉上舉下。

  「我不累的。」他一本正經的和京野遙對視。

  「好…你先放下吧。」

  開車到服務區,在京野遙的強烈要求下,一部分物品被打包郵走。

  礙眼的洗臉盆終於放進後備箱。

  牛島若利居然還因為沒有東西鍛煉有點神情低落。

  京野遙:……

  忘記那堆洗臉盆兒吧,等到家就給你好東西。

  東京的家有健身房,有勁兒回去再用。

  事實上幾人經歷長途跋涉到東京,心裡就只想睡覺了。

  誰坐5個小時車都會愛上睡覺。

  買的新床已經送到門口,三個人快速將床搬進京野遙的房間。

  牛島若利沒四處張望,畢竟是女孩子的房間。

  這裡比起京野遙宮城的房間要小一點,裝修布局時隔多年依舊看的出用心。

  配色童趣清新,有一個布滿綠植的小花台,被玻璃門阻隔住。

  幫完忙,京野真鬥安排他住進主臥,他自己睡客房。

  他後面還有工作,不會每天都回來。

  床頭櫃上擺放著京野一家三口的合照,這還是牛島若利第一次看見京野媽媽。

  一開始以為京野和自己家是一個情況,後來才知道京野媽媽是因為工作原因才和他們分居。

  看起來很幸福。

  真好。

  牛島若利放下照片,去主臥的衛生間洗漱。

  洗漱完將原有的床上用品替換成自己帶來的黑白三件套,抱著被替換下的去客廳。

  「請問洗衣機在哪裡?」

  京野遙在和父親一起准備晚餐,「啊,那是我的,麻煩你放進露台的洗衣機裡吧。」

  一切都忙完,三個人才坐在一起吃飯。

  「真神奇,你們兩個都長這麼大了。」

  京野真鬥感嘆。

  歲月不饒人,他也已經到長皺紋的年紀。

  「若利有什麼打算嗎?」

  京野遙已經簽約俱樂部,牛島若利這孩子像他爸爸,又有點自己當年的風範,成為職業球手對他來說也很輕松。

  「我的話,先念完高中吧。」牛島若利一板一眼。

  「嗯,讀書不耽誤打球的。」京野真鬥說的時候還瞪京野遙一眼。

  怎麼就你這麼急,不學學人家。

  她媽媽天天問她的學習,他這個當爸爸的都不知道怎麼回。


第124章 強化合宿1要讓她吃點苦頭

  京野遙假裝聽不見。

  她媽那個要求是人能做到的嗎?

  沒有一個小孩能一邊打排球一邊考名牌大學,最後再當上政府官員吧(無辜)。

  「京野是不念高中了嗎?」牛島若利某些時候很會抓重點。

  眼見這樣下去,話題會越來越跑偏。

  京野遙趕緊出聲,「快吃吧,飯要涼了。」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吃飯吃飯。

  牛島若利不挑食,三個人對於營養豐富的食材,接受程度相當之高。

  再一看,他們的身材也相當同步。

  被肌肉占領腦細胞的三人,組成了和諧的三口之家(不是)。

  ……

  國青集訓是她排球職業生涯展開的首聯。

  好像每個京野遙很重視的時段都會下一場雨,今天也是。

  「京野遙,來自宮城。」

  「到!」

  說完,她後撤一步,回到隊伍裡。

  人不少。

  日本青年強化合宿——

  青訓營培養有意向當職業排球選手的人,將有夢想的孩子聚集在一起。

  能來到這裡,都是強者中的強者。

  即使一個縣才會選一兩個人進入國青集訓,可場館裡的人還是很多。

  一群有天賦的孩子,構成了真正的角逐場。

  剛開始男女生沒有分開,一起在底下聽教練講話。

  當然,現在還在點名。

  這次集訓木兔也在,遠遠的就看見他在那邊打招呼。

  京野遙在前排,不太好回應。

  她轉頭眨眨眼。

  木兔已經和身邊的人勾肩搭背了。

  「你在和誰打招呼?」被他搭著的男生疑惑。

  「那個銀頭發的女生是我朋友。」木兔給他指,可是前排太多人了,根本看不清。

  「那她怎麼不回應你。」對於木兔這種家伙會有女生朋友這種事,真的要存疑吧。

  「可能是人太多了,她沒辦法回應我。」

  木兔並沒有被影響心情,並且非常神奇的和京野遙獲得統一。

  「你看她和我眨眼睛了!她看見我了!」

  「哪裡?!哪裡?!」

  難道是木兔光太郎有千裡眼?

  京野遙大約掃了一眼後面。

  木兔身邊的男生穿的是井闥山訓練服嗎?

  那個強到用「常勝」做口號的學校。

  除了朋友所在的學校,男排裡她能記住的,也就是井闥山。

  「飯綱掌,來自東京。」

  「到!」

  木兔旁邊的男生聞聲出列。

  真的是井闥山啊。

  京野遙再次將視線轉過去,男排強校選手,是這樣的嗎。

  飯綱掌已經習慣被注視的感覺了,強校成員該有的自知他還是有的。

  「啊,好多人看你啊。」木兔也想要,「怎麼還不叫我啊啊啊啊!」

  他也想很酷的被大家注視!

  「總會輪到你的。」

  「最後大家就不會好好聽教練點名了,一點也不好。」木兔光太郎氣鼓鼓。

  飯綱掌棒讀,「像木兔這樣耀眼的人,即使不被點名也會有人注意的。」

  這招還是和赤葦京治學的,事實證明很有用。

  跳腳的木兔光太郎變得很『羞澀』。

  啊,居然不好意思起來了。

  「也沒有吧嘿嘿嘿。」

  ……

  京野遙這邊,和飯綱掌一樣,新山女子學校因剛過去的IH奪冠風頭正盛,是常駐勝利的排球豪強,更別提她本人還是這次女排的MVP的獲得者。

  暗暗關注她的人不比別人少。

  「京野?」上野信好不容易擠進來,「我找你好久。」

  京野遙想想,想起來了。

  「上野前輩。」她很自然的打招呼。

  京野遙,一款無情的打招呼機器。表現在應對別人都用同一個流程的招呼環節。

  「你是沒看見這邊還有人嗎?」大河美子在她身後不滿的露臉。

  「嘿,美子。」京野遙舉手。

  大河美子一巴掌打在她手上。

  她現在穿的已經是上野信的同款訓練服。

  「叫前輩啊!好過分!還有你之前那個中指,解釋清楚啊喂!」

  京野遙和上野信默契的無視正在跳腳的大河美子。

  「所以美子前輩是轉校到稻荷崎嗎,好難辦啊。」

  「是啊,有美子的加入,春高你們要小心了。」

  這次比賽稻荷崎沒和新山女子對上,因此她們迫切的想和她們打一場。

  教練約了好多次,都沒約上合適的時間。

  「對!還有我呢!!!京野遙你等著吧!」大河美子雙手掐腰。

  京野遙這下放心,大河美子在稻荷崎應該適應的很好。

  上野信還在左右張望。

  「找誰呢?」

  「你們的隊那個天內葉歌,她不是IH的最佳主攻嗎,怎麼沒看見她?」

  「這次宮城只有我一個人。」

  「啊?不應該啊。」

  京野遙一開始也覺得意外,又想想天內葉歌的心態,確實該再鍛煉一下。

  天內葉歌沒想好。

  應該說是沒有擺清自己的位置。

  她害羞的性格延伸到了比賽上。

  不自信到甚至在比賽時,也會偶爾求助似的看向京野遙。

  怎麼說呢,天內葉歌的技術到了,心態沒到。

  說到底就是不夠自信。

  可能明年想通了再來會更好。

  這些話當然是不能和外人說。

  和外隊來打探情報的隊長說自家主攻手?

  絕對不可能。

  她家主攻完美的無可挑剔。

  都是別人的錯。

  於是京野遙果斷甩鍋,「可能是國青教練眼睛不好吧。」

  抱歉了教練。

  「哈哈,這樣啊。」上野信信了。

  信她個大頭鬼。

  國青隊教練,那可是每場比賽都回看好幾遍的狠人。

  連第一天去來東京就被淘汰的隊伍,都有人收到邀請。

  京野遙睜眼說瞎話,怎麼還臉不紅心不跳啊。

  「嗡——」麥克風被擊打,一道渾厚的男聲出現。

  「咳咳。能聽到嗎?」

  「大家好,我本次集訓的總教練谷口涼介。歡迎來到日本青年強化合宿,大家辛苦了。」

  「下面的一段時間,希望能給大家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

  開場白說完才是重頭戲。

  「合宿優秀者,將會組成隊伍代表日本出戰U16亞錦賽,進入國青隊備選名單,甚至是有機會直接加入國青隊。」

  底下的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對於他們這些能來到這裡的排球選手來說,參加比賽和加入國青隊無疑都是最大的誘惑。

  怪不得集訓大都是高一的選手,原來是出於年齡限制的考量。

  「多的話我就不說了,希望大家能把握好這次機會,然後登上世界的球場展現光彩。」

  講話意外的很簡潔,後面的男女排負責人分別做自我介紹。

  負責女排的教練叫宮田直人,有多年的國青隊訓練經驗。

  「我對你們的要求會很高。一樣的,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話做,我保證你們能在短時間內得到提升。」

  「好了,列隊。」

  口哨聲響起,男女排列隊進入各自場地。

  臨行時,京野遙正好和牛島若利擦肩而過。

  二人都未說話,跟著隊伍,預備著接下來的訓練。

  訓練比京野遙想像的還要苛刻,宮田直人大概是想給這些孩子挫挫銳氣。

  一開始就是高強度拉練,京野遙原本還胸有成竹,誰知第五圈就被教練發現了端倪。

  「那個銀頭發的,紅衣服的那個,對,就是你。」

  京野遙不明所以的過去,「教練有什麼事嗎?」

  宮田直人上下打量她,居然真的連汗都沒出,這孩子……

  「給她加負重。」

  「什麼?」京野遙不明所以。

  旁邊的助教聞言就給她腿上套了兩個沙袋,京野遙還挺適應,因為之前有這方面的經驗。

  負重比市面上見到的要重很多,大概是特殊定制,不清楚多少斤。

  宮田直人沒放她走,京野遙有點懵懂的發問。

  「我可以走了嗎。」

  「加。」他沉聲道。

  「什麼?」她不明所以。

  「給她手臂上加兩個。」在宮田直人的指令下,助教驚異的在京野遙的手臂上套上沙袋。

  京野遙這下子真有些害怕了,她這才跑了一半啊。

  「去啊,還愣著干嘛。」

  直到京野遙的向跑道奔去,給他加負重的助教才敢問。

  「加這麼多沒關系嗎?」

  本要跑的圈數就多,還給這孩子一下子加這麼多負重,很難不擔心她身體承受不了。

  「這點訓練都受不

  了,還來什麼強化合宿。」

  京野遙是總教練特意叮囑過的,是知名運動員京野真鬥的後代。

  宮田直人看過她的履歷和數據,在同齡人裡確實是出塵的存在。

  但是他是教練,不可能因為她是誰的孩子就對她心軟,或者是網開一面。

  相反,他會對她的要求更加嚴苛。

  既然有能力,那就要比別人做的更多更好。

  「京野遙的各方面都很均衡,就是這個力量,很一般啊,那麼好的技術。可惜了,如果加上力量,攻擊力會很嚇人。」

  「她這個年紀,哪個教練敢給她太大的力量特訓。」助教翻資料,「而且她之前受過傷。」

  還是最關鍵的手腕傷,一不小心就會毀了整個職業生涯。

  「所以說,沒有太完美的人,不然要我們這些教練做什麼?」

  「還是可惜,如果再加上力量,她做主攻手就是妖怪般的存在。」

  助教點頭,「現在也不差呀。」

  IH的女排MVP,看她的樣子,連體態管理都有做過專門的定制化訓練。

  單看肌肉線條,就知道這孩子沒少下苦功夫,這個年紀能長這麼高,不單純是基因問題。

  京野真鬥和她這麼大時也沒長這麼高。

  「話說,不用找人盯著她,萬一出問題……」

  「你愣著干嘛。」宮田直人冷聲道。

  這還用他特意叮囑嗎?

  「和保健醫一起在跑道盯著,有一點苗頭就把她的負重卸下來。」

  「是。」助教滿頭黑線,剛剛說不擔心的人到底是誰啊。


第125章 強化合宿2她真的不是魔鬼!

  合宿食堂伙食不錯,周圍人都說有些清淡。

  京野遙卻覺得剛剛好。

  結束了訓練渾身酸疼。

  配備的保健醫給他們輪番按摩肌肉。

  結束完拉練長跑,筋膜刀上腿的那一刻真是酸爽無比。

  整個保健室都是嚎叫聲。

  就是不知道為啥輪到自己時,還特意給手腕拍了個片子。

  確認沒問題後才讓她跟著大家回到場館。

  下午是專項訓練,日本青訓的傳統排球操練習,跟著音樂有節奏的練習。

  京野遙發現,排球的各個動作都穿插進裡面。

  真是厲害的編創。

  鍛煉裡身體的協調能力,排球操融入了排球技術動作,把身體各個關節在熱身中打開。

  她受益匪淺。

  晚上京野遙和牛島若利都不住宿舍。

  男排那邊還沒訓練結束,她蹲在門邊等牛島若利下訓。

  雨還沒停,多虧了她們有室內運動場,才不耽誤訓練。

  想起上午的訓練,手臂一陣幻痛。

  京野遙的力量訓練做的少,在美國時班傑明也更注重她協調性和動作的培養。

  這樣堅持下去,合宿結束後她的力量會有質的飛升也說不准呢。

  京野遙把自己哄開心了,甚至有點期待明天的訓練。

  合作的訓練服是今天剛發的,她打算今天晚上洗,因此沒有拆除包裝,就這麼乖巧的抱在懷裡。

  「……」

  一個包裹的很嚴實的男生,黑色的衝鋒衣,雙手插在兜裡,還帶著醫用口罩。

  似是才發現蹲在這裡的京野遙。

  「……」

  不准備主動說話啊。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京野遙起身和他平視。

  男生的語速很快,「麻煩幫我告訴飯綱掌前輩,我在外面等他。」

  訓練馬上結束,她都聽見裡面教練說宣布解散的聲音了。

  「他們一會兒就出來了!」

  …

  ?

  怎麼插著兜走的更快了!

  而且外邊在下雨吧,寧願去外邊等都不願意在這裡等。

  卷毛男生匆匆拿起牆邊的黑色雨傘。

  京野遙這才發現,男生居然是帶著雨具的,更神奇的是,雨傘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沒有滴水。

  擺放的地面干干淨淨。

  真是講究。

  不久後,裡面的人就一個個出來。

  說實話剛結束訓練的男生聚集在一起,身上的味道很可怕。

  她都想戴個口罩了。

  幸好沒等多久,就看到熟悉的人。

  「啊,京野!」

  「你等很久了嗎?」

  牛島若利和木兔光太郎是一起的,還有那個早上看見過的井闥山選手。

  「我也剛下訓。」

  「又遇見了啊木兔,今天早上在講話不方便和你打招呼。」

  木兔光太郎開心的大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沒關系的!我知道!」

  京野遙沒忘記剛剛那個男生的話,想先問問。

  飯綱掌也在觀察京野遙,原來真的有銀頭發的女排選手和木兔認識啊。

  靠譜的牛島若利出現,「這是飯綱掌,井闥山的二傳手。這位是京野遙,新山女子學校的主攻手。」

  「奧~是那個IH優勝的新山,我知道。」

  和女排一樣,男排這邊對女排了解也不深,能一下子叫出學校名號的,只有冠軍強校。

  京野遙一下子對上號,「您就是飯綱掌前輩嗎?剛剛有個穿黑衣服戴口罩,頭發卷卷的男生在找你,他現在在外面。」

  「啊,是小臣!完蛋了,忘記填交換的表格,居然讓他過來送,還下著雨。完蛋了完蛋了…」

  「抱歉,我先過去一下。」

  說罷飯綱掌就匆匆跑出去。

  「小臣?誰啊?」木兔光太郎歪頭。

  「應該說的是佐久早聖臣吧,井闥山的主攻手。」牛島若利今天有記住飯綱掌閑聊時說的話,似乎是位很愛干淨的選手。

  「奧奧,我有印像!」

  時間不早了,等到牛島若利下訓,京野遙不准備在食堂吃飯。問過木兔,他家裡今天沒人做飯,他在食堂吃免費晚餐不和他們一起走。

  兩個人一邊走一邊閑聊,換鞋後從櫥櫃掏出雨傘。

  「今天那個筋膜刀太疼了。」

  「讓保健醫給你塗點油,可能會好一點。」牛島若利提出真摯的建議。

  京野遙想像到那個畫面,「算了,總感覺塗油後洗不干淨像烤乳豬。」

  「京野不是豬,是人類。」

  咳咳,她當然知道。

  「打個比方而已。」

  牛島若利從小就是這種認真的性格,從小機器人長成大機器人。

  腦子裡運行的程序『排球』『排球』的吆喝著,處理其他事情就顯得很生澀。

  推薦雜志連廣告都會認真看,甚至連手機上的垃圾短信都是閱讀後刪除。

  但就像天童覺說的,若利認真的樣子很討人喜歡。

  「我幫你拿。」

  「奧,好。」

  還是很有哥哥樣的,牛島若利主動幫京野遙拿排球包。

  站在一起,牛島若利還是比京野遙高。

  還是不爽,盡管她高中一年級就長到182。可她身高不動彈了,明明都是青春期啊。

  牛島若利他們國中開始就開始猛竄身高,就連影山飛雄都快追上她的身高了。

  可惡。

  不過很難想像,牛島若利曾經管她叫哥哥,那會他才到自己下巴。

  嗯,這事早晚有一天要拿出來打趣。

  想想怎麼更不爽了。

  她好想長高!!

  路過交談的井闥山二人組,京野遙打傘的時候稍微往外側,並沒有打擾他們。

  京野真鬥回宮城忙工作,所以京野遙和牛島若利還算自在。

  二人都是話少的類型,大部分時間都是各干各的。

  「訓練服發了嗎?給我我要去洗衣服。」京野遙端著盆子。

  「麻煩你了。」牛島若利的同樣沒拆封,京野遙拆開在他身上比劃比劃。

  合適的。

  「沒事,反正就是扔進洗衣機。」她帶著衣服去陽台,下雨天只能用烘干機。

  把濺出來的水痕用拖把拖干淨,空氣有些潮濕。

  家裡的樟腦丸放在哪裡來著。

  待京野遙出來,牛島若利已經准備好晚飯。

  是京野真鬥之前准備好的,加熱一下就可以吃。

  「我開動了。」二人安靜用餐。

  相安無事,之後的日子也是這樣進行著。

  京野遙

  本來還想著國青集訓能多交幾個朋友,結果每天累的像個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一閑下來就是坐著大喘氣。

  歸功於宮田直人對她的特殊照顧,京野遙的訓練量幾乎是其她人的兩倍。

  專項訓練結束後,還單獨指揮她加練。

  牛島若利說這是好事,天殺的。

  這福氣給你要不要啊!

  吐槽歸吐槽,她知道對自己有好處。

  特別是放松完肌肉又訓練,訓練完了又放松。

  京野遙問保健醫要了筋膜刀,閑著沒事可以自己刮刮。

  這幾天晚上擼鐵都能多擼幾斤,教練的指導有說法啊。

  京野遙覺得教練變態,殊不知在其他人口中集訓真正的變態是她自己。

  男排那邊都聽說了,女排那邊有個狠人天天加練,訓練完自己給自己放松肌肉都不出聲的。

  更恐怖的是她還幫保健醫給隊員放松,拿著那個小滾輪下手又快又用力,疼的叫人直抽抽。

  「真是恐怖如斯。」

  她們評價。

  ……

  「好誇張,我有那麼可怕嗎?」天知道京野遙有多震驚。

  大河美子也不明白,「就是多帶幾個沙袋訓練,也沒厲害到哪裡去吧。」

  「就是啊。」

  上野信只覺得和她們格格不入,只有她覺得這話題有點可怕嗎?

  「應該是因為京野最近在幫保健醫的忙吧,和小孩子怕打針連帶害怕醫生一個道理。」

  「這樣啊,那我下次輕點。」

  因為京野遙每次都比其他人多一個手腕拍片的步驟,每次都是最後才能做。

  坐在醫生旁邊的小板凳干等著,真的很無聊。

  她就在這段時間掌握了放松肌肉的新技能,現在出師了,還可以幫助保健醫分擔工作。

  京野遙自我感覺良好。

  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現在開始組隊吧,盡量選擇和自己之前不同的位置。」宮田直人一拍手,大家就開始自由組隊。

  「我打自由人吧,想試試是什麼感覺。」上野信笑眯眯。

  大河美子響應熱烈,「那我打主攻手,哈哈誰說矮就不能打主攻了!」

  京野遙想了想,「那我打二傳。」

  這個位置她還沒嘗試過。

  「還差3個人。」京野遙一回頭。

  沒找到隊伍的人看天看低,就是不往這邊看。

  拜托不要像躲一樣病毒躲她啊!

  事實證明,還是有人不畏流言蜚語,直衝著她們這邊來。

  「你們這邊還缺人嗎?」

  來著是個長相很普通的女生,臉上有零星的雀斑,不高不胖的身材很不起眼。

  「缺的,你打什麼位置。」

  「石井葵,什麼位置我都可以。」

  她被安排在副攻的位置。

  湊齊了隊伍,京野遙在二傳的角度又察覺出不同之處。

  在不同的位置,考慮的問題也不一樣。

  作為二傳要面對太多不穩定因素了,球速、位置,己方選手的狀態和對方的狀態等等。

  大河美子因為身高,扣球總被對面副攻攔住。

  石井葵原本是接應,現在打副攻位置還不錯。

  上野信的話基礎很扎實,接球沒問題就是反應速度太慢。

  她們很順利的輸掉這場練習賽。


第126章 強化合宿3這是一場豪賭

  「京野遙過來一下。」

  京野遙聞言就放下球跑過去,「教練有什麼事嗎?」

  宮田直人面前的屏幕是剛剛練習賽的回放,他嚴肅道。

  「你是第一次打二傳?」

  「是的?」

  「京野,你是只想打主攻手嗎?或者說,你想做二傳嗎?」

  「啊?」

  京野遙先是很懵,然後很快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有什麼問題嗎教練。」

  她現在做攻手還是挺適應的,而且二傳手和其他位置有著質的區別。

  一般來說,她是不想改變位置的。

  宮田直人也是通過這場比賽才發現,京野遙在場上的敏銳程度十分可怕,本就出色的球感配上大局觀。

  她的表現可以用出色來形容。

  第一次打二傳就能打到這個程度,可謂是相當有天賦了。

  好的二傳比好的攻手更難得。

  它是一只隊伍的靈魂。

  因為技術可以短時間內提高,意識卻需要日積月累的累積。

  更何況京野遙的球感也沒的挑。

  這次U16的人員名單,京野遙是教練組商議後唯一沒有爭議的選手。

  京野遙本身就在多年前錄入過排球專項人才記錄,她從小到大的比賽軌跡都可以查證。

  這兩天給她加訓,能看出這個孩子的意志力同樣強大。

  他原本是想讓她作為主攻手出戰的。

  現在卻有些猶豫了。

  強化合宿的人員,除了占據大部分人數占比的高一生。

  還有少部分的高二生。

  高一生可以參加明年的U16亞錦賽,他們這群稍微大一點的孩子,就沒有比賽機會了嗎?

  有的。

  這就是宮田直人猶豫的點。

  強化合宿還有基本籌備完畢的U18亞錦賽的集訓名額。

  雖然只是預備人員的集訓名額,也是很難得的機會。

  但相對來說,他們能參賽的概率太小了。

  已經定下來的選手,比如女排攻手排名前三的福島彩繪,在春高連續取得兩次最佳自由人的小林佳美,拿到國際比賽獎項的副攻手音海芽衣等等。

  除了二傳和接應的位置還在觀察,U18的隊伍已經很完整了,甚至還有很多階段的培訓,都已經在今年開始進行。

  二傳他們看了很多人選,一直在糾結。

  這個位置太重要,沒人敢馬虎。

  她表現的好,可和那些已經打了很多年二傳的孩子還是沒有可比性的。

  不過……也不是說非要上場比賽啊。

  京野遙今天的表現讓宮田直人看到了她的可塑性,這個大膽的想法在腦子裡不停徘徊。

  簡單問了幾句,得到的結果是她對這個位置沒有排斥。

  京野遙莫名其妙的過去,又莫名其妙的回來。

  宮田直人沒解釋叫她的目的。

  總不能是想讓她打二傳吧。

  合宿的時間過半,她照常去等牛島若利下訓。

  依舊是那個角落。

  時隔多天又遇見那個包裹的很嚴實的男生。

  佐久早聖臣還是來幫忙送材料的,要不是隊裡實在找不到人有時間,他才不會想來這跑一趟。

  「……」

  這人存在感太高。

  假裝沒看見就太刻意了。

  京野遙蹲著問他,「找飯綱掌前輩嗎?」

  佐久早聖臣輕輕點頭,走到到另一個角落等。

  這次倒是沒去外邊等。

  剛剛過來時還能聞到他身上的洗衣粉混合著酒精噴霧的味道,大約是很愛干淨的類型。

  前幾天都是下雨天,外面的石板上堆積著沒來得及清理干淨的淤泥。

  她閑著也是閑著,「你是打什麼位置的?副攻還是主攻?」

  佐久早聖臣沒想到她會突然和自己搭話。

  「……主攻。」

  「我也是。」京野遙說話的聲音懶洋洋的,身上是強化合宿的訓練服。

  她長手長腳的呆在角落裡,竟顯得有些委屈。

  回想起她的身高,倒是不難猜。

  佐久早聖臣觀察到,少女雖然是蹲在地上,身體和衣服卻沒有接觸到地面或是牆面。

  要是自己的那群隊友,剛結束訓練,肯定會在等人的階段和滿是細菌的牆面「親密接觸」。

  他的眉頭微不可察的舒展開。

  「……」

  又是一陣沉默。

  京野遙和他聊不下去也沒硬找話題聊,拿著手機回line上的消息。

  她是最近才下載的這個軟件,用起來和大家說的一樣方便。

  上野信:明天有數據檢測,今天好好休息。聽說是決定U16名單的重要依據,別練太晚。

  京野遙:〔送你花花jpg.〕

  京野遙:收到。

  原本今天就不打算練太久,不然也不會一下訓就在男排這邊等。

  牛島若利也好幾天沒和她一起回去了,都在各忙各的,除了第一天是在一起吃飯,後面的時間連起床都幾乎沒有重合。

  「牛島,這邊。」京野遙揮手。

  「今天不加練嗎?」

  「明天數據檢測,教練沒給我布置其他任務。你今天沒事吧?」

  「沒事,一起回去吧。」

  二人若無其事的聊天,其他男生見狀不由的有些嫉妒。

  「我也想有女生和我一起走啊!」

  京野遙雖然有些奇怪的傳言,但她本質上還是一個又漂亮又有實力的同齡女生啊!

  青春期的男生誰沒想過和這種女生相處。

  等你下訓什麼的,多青春浪漫的事。

  偏偏牛島若利這家伙,還一本正經的解釋給他們聽。

  說什麼是父親朋友家的妹妹,因為住在一起方便才一起回家。

  誰信啊。

  「小臣,麻煩你又來一趟。」飯綱掌很不好意思,這兩天因為學校要派他出國交換學習的事,一直讓佐久早聖臣跑腿。

  他這邊合宿沒辦法回學校,那些材料就只能找人送過來。

  「那個女生和若利是什麼關系?他們為什麼老在一起?」

  佐久早聖臣早就想問了,上次就看見牛島若利和她一起回家,看樣子這次還是要一起走。

  他對牛島若利很有好感,對關於他的事還是比較感興趣的。

  飯綱掌驚了下意識的看了眼站在一起的二人,示意他小點聲。

  應該沒聽見吧。

  不可以這麼光明正大的問吧。

  他有些為難了。

  「不可以問嗎?」佐久早聖臣蹙眉。

  「當然不……」

  「可以啊。」京野遙替飯綱掌回答。

  她和牛

  島若利已經站在二人旁邊了。

  牛島若利還是一成不變的那個表情,似乎被議論的人中不包括他。

  發現大家都在看他,他道,「可以。」

  飯綱掌都要冒汗了,偏偏那三個人還沒有自覺。

  「想知道我們兩個是什麼關系?」京野遙抬眼直勾勾的盯著佐久早聖臣。

  二人的距離靠的稍微有些近了,佐久早聖臣蹙眉不太適應。

  「哈哈,他不是這個意思。」飯綱掌瘋狂擺手。

  京野遙不逗他們玩了,憑經驗就知道,應該又是不擅長委婉表達意思的排球笨蛋。

  她歪頭,銀色的辮子也跟著歪下來。

  「就是兄妹關系。」

  為了證實什麼似的,她叫道,「牛島哥。」

  那邊牛島若利穩穩的回應,「嗯。」

  嘴角放松,微微微向上走,他心情很好。

  京野遙管他叫哥哥的次數很少。

  「這樣啊。」佐久早聖臣松了一口氣,他莫名無法想像若利和女生談情說愛的樣子。

  他們這個階段還是提升實力比較重要(確信)。

  幾人解決完佐久早聖臣的小疑惑,還算交談愉快(真的嗎?!),佐久早聖臣拿到了若利的聯絡方式還附送京野遙的。

  奧,原來她是叫京野遙啊。

  佐久早聖臣給她留好備注,並把牛島若利設為特別關心。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他插兜離開了。

  飯綱掌不敢相信,居然這麼簡單就結束了?!

  還一下子拿到兩個人的聯絡方式!

  「小臣,你等等我!」他追上去。

  ……

  數據檢測除了會測試最基本的身高體重視力,其他需要儀器幫助的項目也在上午進行測量,加上常規的保健室體檢。

  京野遙在幾個小時後,拿到有關於自己相當精准的數據分析表。

  姓名:京野遙

  年齡:16

  身高:182.9cm

  體重:63.9kg

  位置:主攻

  然後是一個綜合能力分析圖(最高5分制)。

  力量:3

  速度:4

  跳躍:5

  技術:5

  頭腦:5

  爆發力:4

  總分數:26

  最後排球的具體參數(最高10分制)。

  發球:8

  攔網:7

  扣球:8

  傳球:7

  救球:7

  接球:8

  具體參數(45/60)

  要知道,京野遙才16歲。

  能達到一個接近職業水准的參數有多不容易。

  況且她的各項都很平均。

  「京野,你的數據表發了嗎?給我看看。」大河美子迫不及待的衝過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她倒吸一口涼氣。

  已經預想到京野遙的數值會很高,沒想到這麼離譜。

  「你這水准都可以去打職業了吧。」

  京野遙搖頭,「差的遠呢。」

  「雖然知道你說的是真心話,但還是很不爽。」大河美子氣鼓鼓,「不看了,不看了,看了生氣。」

  京野遙失笑,不過這個數據確實很直觀。

  她的力量還是差了點,而且各項都有提高的余地。

  想起宮田直人剛剛說的事,有點拿不定主意。

  「數據表在這裡。京野,我有個事想和你聊聊。」

  發放數據表還伴隨著教練專屬談話,說說提升意見什麼的。

  現在已經是合宿的尾聲,距離訓練結束也沒幾天時間。

  她大概能猜出這談話還有關於亞錦賽的事。

  這幾天各種練習賽,現在又有了數據做參考,基本上參賽名單就可以確定了。

  「你應該也能猜到,是關於亞錦賽的問題。」

  宮田直人讓她坐下,還貼心的給她倒了一杯水。

  「不過我要和你說的不是U16。」他稍微停頓,給京野遙緩衝思考的時間。

  「我要說的是,你有沒有興趣作為二傳手參加亞洲U18女子排球錦標賽的國家候選人集訓?」

  「……?!咳咳,咳什麼?!」

  就是京野遙有心理准備,也沒有想到他的話會這麼離譜。

  差點兒就一口水噴到宮田直人的臉上。

  二傳?U18?

  分開她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怎麼合起來就聽不懂了?

  和她八竿子打不著關系啊。

  這消息不亞於當年山內伊吹叫她從副攻轉位置做自由人。

  不過京野遙一向善於接受新事物,她很快收拾好心情,靜靜等待教練員和她講解。

  她對於位置什麼的倒沒有特別的偏向,現在就看宮田直人的解釋能不能說服她了。

  「你參加U16當然沒有問題,不過京野你也知道,以你的水准在同齡人裡幾乎是找不到對手。參加U18,你就可以遇到更強大的隊伍。」

  京野遙指出重點。

  「我要是剛剛沒聽錯的話。你說的是『國家候選人』集訓吧,也不一定能作為首發參戰,甚至連替補都不一定能當上。」

  「我的成績在這期集訓是前幾名,要是參加u16的話肯定能參賽,大概率也是正選首發。我為什麼要放著好好的比賽不打,去參加所謂的候選人集訓。」

  「而且我沒打過二傳,沒有作為二傳手的經驗。讓我轉位置,你起碼要給我一個理由。」

  平時京野遙看著少言寡語的,一到關鍵時候說話一套接著一套。

  宮田直人想,這年頭孩子腦子轉的這麼快嗎?

  隨即他給京野遙遞了一張紙。

  「不用。」

  京野遙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手帕,將嘴擦干。

  宮田直人這才開始正視眼前這個少女。

  本來是想簡單和她聊一聊,只要京野遙沒表現出拒絕的念頭,他就去和她的家長溝通的。

  現在看來,這孩子不止球打的好,心智也成熟了,起碼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那他真得好好和她聊一聊了。

  「是。以京野你現在的成績,進U16的正選,甚至是首發都沒有問題。」

  「但是,如果你參加U18的集訓,沒被選上參賽也沒關系。我,宮田直人可以給你擔保,不管你之後出不出成績,你明年後年都有資格參加U18的候選人集訓。」

  這相當於宮田直人給京野遙下包票,讓她進國家隊訓練。

  她特意轉學到新山女子,不就是為了拿成績然後進國青隊嗎。

  再打U16就是為了國青隊的名額。

  他讓她去打U18,則是直接跳過了國青隊,提前參加國家隊的競爭。

  連續三年參加集訓,這代表著資源的傾斜。

  成績很重要沒錯,但資源更重要。

  京野遙還可以通過其他途徑打比賽,可呆在國家隊訓練的機會不是次次都能碰上。

  U16的主力隊員也不能確保全員獲得集訓名額。

  不容易拿成績是一回事,可呆在國家隊的好處不是一個比賽成績能對比的。

  京野遙想了一會兒,覺得這事的好處太大,都可以說是天上掉餡餅了。

  不過她還有一個疑問。

  「為什麼是我?」

  日本女排還不至於到二傳斷代的程度,為什麼要特意培養她呢?

  女排厲害的二傳手也不少,讓她一個打主攻的去打二傳。

  京野遙自知有些天賦,但還不至於像影山飛雄一樣是那種天生做二傳的水准。

  要說她不打二傳有多可惜,是連國青隊教練都要越級推薦的程度,京野遙不信。

  宮田直人把京野遙比賽資料都彙總成紙質材料,一般人查不到的信息不代表他們查不到。

  京野遙一直以來都很低調,但她有個做過職業運動員的父親,媽媽也是體育界的知名從業人員。

  這種家庭背景是低調不起來的。

  自京野遙正式開始打排球後,她就在國家這邊有備案。

  體育世家的孩子總是他們這群教練的重點關注對像,她手受傷之前還有教練專門跟進情況,一學期打一次電話詢問近況,可謂是相當重視她了。

  一復出就被領導組特別照看,要不是京野遙實力

  撐得起來,估計就變成人盡皆知的「關系戶」了。

  家庭背景也是組成人實力的一部分嘛。

  不是說父母厲害孩子就一定厲害,但總不會太差。

  有這一層的考量,大家願意多給她一些機會,但更多的還是京野遙這個孩子值得國家培養。

  他沒回答京野遙的問題,而是開始給她看幾天助教加班加點整理出的數據波動表。

  「小學第一個接觸位置是副攻,然後就被教練安排打自由人,國中到現在一直打主攻手。奧,你在國外那段時間的數據是一個空白區,我這邊找不到資料。不過京野,你有沒有發現,你每打一個位置,數據就會有一次斷層式的增長。」

  宮田直人給她擺事實講道理,到現在,只有二傳這個位置京野遙沒有打過。

  「二傳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練成的。」

  京野遙沒有被他的說法衝昏頭腦,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專注一個位置能取得的經驗,不一定比這種方式少。」

  宮田直人點頭,他能理解京野遙的顧慮,這是一場豪賭。

  和京野遙說的一樣,專注一個位置能取得的經驗也很可觀。

  把所有位置都打一遍,對排球理解透徹程度的質變是常人難以想像的。

  實踐起來太難,大多數人打一個位置都要用半生的練習去累積。

  可根據京野遙的情況,她太適合這種方法了。

  京野遙第一年參加集訓,還是從來沒有打過的二傳位置,集訓裡還都是比她大的前輩,她今年注定是要陪跑。

  無名陪跑的一年,也是難熬的一年。

  其他的同齡人在國際賽場上拼搏,還有可能拿到不錯的成績登上新聞。

  她卻只能在東京這邊集訓,練習練習練習再練習。

  宮田直人沒有說她進國家隊必須打二傳,但她必須以二傳的身份熬過集訓的時間。

  賭贏了她就是排球界驟現的紫微星,賭輸了也就浪費幾年的時間,她一樣可以做職業運動員。

  現在國青隊裡有不少從小打一個位置堅持到現在的,小小年紀就很出色的也不在少數。

  國家隊不缺任何位置的選手。

  「所以說,我今天是來和你談話的。」他難得笑,又因為不常笑,表情怪怪的。

  「並不是在給京野遙下通知。」

  宮田直人推給她兩張報名表,一張是U16的,另一張則是U18的。

  「你可以選,給你考慮的的時間。報名截止前,把報名表發給我。」


第127章 春高1不完美的是比賽結局,而不是青……

  京野遙把打包好的報名表投進信箱。

  背著書包騎自行車如往常一樣趕去學校。

  又一個假期過去,離春高的距離不算長了。

  這幾天排球部的部活時間都漸漸拉長。

  「春高啊。」天內葉歌拿著球,一時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這一步了。

  這一年就像夢一樣。

  比賽,奪冠。

  夢幻的有些可怕。

  體育館的窗戶很高,即使閉的很緊很緊,因為在教學樓附近,也能聽到外邊嘈雜的聲音。

  光透過玻璃,木地板、排球網、到處堆積著的排球,隊員們各干各的,做什麼的都有。

  京野遙有時候也覺得自己的青春似乎太過於單調,以至於同伴們說的八卦也難以理解。

  差不多就是誰和誰鬧矛盾啦,誰喜歡誰啊,出了什麼新的動漫雜志電視劇之類的。

  手繪的倒數日歷變成個位數。

  想到之後可能再也不能回到現在這個時間,心情蠻復雜。

  滿打滿算,和她們能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十幾場比賽。

  這樣想不好。

  京野遙搖搖頭。

  就好像,每打一場比賽,就是小聲的在說再見一樣。

  記憶裡關於季節的流逝,就是櫻花和雪,下了雪再次看到櫻花,便是新一輪的開場白。

  京野遙今年看過雪了。

  夢想啊,未來啊。

  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又好像離著很遠。

  「京野,你說我們會贏嗎?」

  「會。」

  ……

  「今天還加練嗎?」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背著排球包,把門露出一道小縫。

  今天排球館又只剩京野遙一個人留到最後。

  「嗯,你們先走吧。」京野遙對著塑料瓶練傳球,她都是在訓練完後練習其他位置的基本功。

  留了一地的排球,塑料瓶還是有一大排立著的。

  「記得把門鎖上,鑰匙放在教練室了。」神戶佳音關上門,又被神戶川香推開。

  「需要我們幫你撿球嗎?」她小心翼翼。

  「謝謝,不用了,你們早點回家吧。」京野遙笑笑,又向後傳球。

  「啪。」

  塑料瓶被擊倒,真不容易。

  「呼~」她吐出一口氣。

  「滴滴滴。」手機鈴聲在包裡響,京野遙擦了下頭上的汗,把手機從包裡拿出來。

  「影山?訓練結束了?」

  影山飛雄說排球部的訓練結束了,他還打算再練一會兒。

  他現在北川第一中學的首發二傳,隊伍裡還有幾個她認識的孩子。

  不過影山很少和她提隊裡的事,京野遙能想到因為什麼。

  「嗯,我也是。」

  「最近和隊友關系怎麼樣?大家有好好相處嗎?」

  影山飛雄抱著手機,看了看空無一人的排球場,好一會兒才說。

  「……挺好的。」

  京野遙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實話,只能聊點開心的事情。

  「你之前說的方法很厲害,感覺傳球的准確率都好很多。慢慢磨總能出效果的。」

  影山飛雄挺高興的,只有京野遙肯和他一樣,每天都努力一點。

  他多想大家都這麼想。

  「對啊,把聊天、玩游戲、吃飯、喝水、上廁所的時間,都用來練習排球就好了。這樣獲勝的不用想就是我們了。」

  他信誓旦旦。

  京野遙越聽越不對勁,前兩個還好,後兩個是什麼鬼?

  「有點過分啊,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影山飛雄還想細細道來。

  被京野遙一個急剎車,「停!」

  「怎麼了?」他還委屈上了。

  京野遙失笑,「你知道你像什麼嗎?」

  「像什麼?」

  「像一個永遠飛在天空中的排球。」

  影山飛雄還以為是在誇他,「真的嗎?!哪裡像啊?」

  「噗呲。我的意思是…」

  她的聲音格外認真。

  「排球需要攻手的扣球才能飛起來,攻手又需要傳球才能扣球,而沒有好的一傳,二傳會很艱難。所有的人,都是要互相配合互相幫助的。排球是一項團隊的運動,一個人是打不好排球的。」

  「影山,你很強。但不是每個人努力了就能達到你的高度。你當然可以向前跑,這是你的權利。偶爾回頭看看吧,不要說話,有人就是跑的會慢一些,但他們也在跑。」

  「如果可以的話,我知道我的話可能有點難懂。我想問。」

  「影山,你會拉著別人的手向前跑嗎?」

  等影山飛雄做到她所說的話的時刻,就是他蛻變的時刻。

  京野遙相信她等待的時間不會很長。

  她很期待那一天。

  ……

  「第一輪就對上白鳥澤,大家不能因為去年贏過她們就掉以輕心。我們的目標是全國優勝,但大前提是先取得宮城的優勝。」

  「大家有自信嗎?」

  「有!!!」

  仙台市體育館還是老樣子,京野遙能精准的找到每一層的廁所。

  廁所這個地方很奇妙,老是會刷新出特殊劇情。

  就像是現在,京野遙看見白鳥澤的兩位主攻手挽著手上廁所。

  「關系很好嘛。」

  佐野凜不好意思的笑,上田凌子倒沒覺得啥。

  「我們白鳥澤團隊氣氛一向很好的。」

  佐野凜在後面補充,「就是就是,別小看我們。」

  挺好

  的。

  京野遙平靜道,「輸了別哭鼻子。」

  「你說誰哭鼻子!!!」上田凌子開始小發雷霆。

  「前輩不要衝動啊!!!」佐野凜趕忙阻止。

  這樣的氣氛轉到賽場上,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白鳥澤的經過了磨合,變得比去年更強了,主要體現在兩個主攻手會有秩序的發起進攻,整體的默契度也變強了。

  會把後背交給對方,向敵人發起衝刺時則勇往直前。

  「真是長大了啊。」

  京野遙扣斜線球,被佐野凜接起。

  動作肉眼可見的利落很多,進步相當大啊。

  但她們新山女子的主攻手也不是吃素的。

  白鳥澤二傳傳球給後排上田凌子,上田凌子暴力扣球,前排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組成二人攔網。

  整個暑假,神戶佳音都在接京野遙的扣球,攔網水平呈直線上升。

  「觸球!」

  京野遙接一傳,谷星海組織四號位扣球,神戶佳音向另一邊起跳模糊扣球方向。

  對方攔網撲空,白鳥澤自由人撲救到位,佐野凜不走尋常路直接扣球得分。

  京野遙不會讓節奏到對方手上,追回節奏連得三分。

  「該我了。」天內葉歌的扣球綜合了很多主攻手的優點,有福島彩繪的軟度,有上田凌子的力量,甚至還有些京野遙言傳身教的技術。

  經過一年的磨煉,這位排球新星已經在黑夜中與其他明星共同閃耀起來。

  每一個愛排球的人都是星星,天上有數不清星星,在無窮大的夜幕中閃耀著。

  組成的美麗星河。

  她難以忘懷。

  所以京野遙越來越喜歡排球了,喜歡排球,也喜歡打排球的人們。

  排球不可能一直飛起來,但有了大家,排球就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飛起來。

  第一輪比分25:21。

  短暫的中場休息。

  上田凌子在想辦法,又感覺倒霉。

  第一場就遇見最不想碰見的新山女子,面對敵人不露怯是基本操守。

  問她心裡怎麼想的,真是一言難盡。

  結束春高就是大學生活,上田凌子准備去讀體育大學,之後也會繼續打排球為生。

  但和大家在一起的比賽真是打一場少一場。

  三年看起來很長,實則一轉眼就過去了。

  上一秒還在為了誰是王牌爭得你死我活,下一秒就開始舍不得。

  感情這種東西,說變就變。

  她不想留遺憾,春高,多遙遠一個詞。

  喊「春高優勝」,喊了三年,喊到最後連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或許她們就是在痴人說夢吧。

  可不試試,誰知道能不能成功。

  「我不想留遺憾啊。」上田凌子對隊友們如是說。

  「我們不會讓你留遺憾的!」

  「春高優勝!!!」所有人都喊的很大聲。

  事實上,這確實是上田凌子高中生涯的最後一遍。

  25:23。

  新山女子毫無懸念的拿下第一輪的勝利,即使對手是同樣為強隊的白鳥澤。

  開了個好頭啊。

  京野遙不去看那些在哭在笑的對手,和隊友們緊緊擁抱。

  不知道最後她們的回憶中,是笑聲多還是哭聲多。

  比賽總是這麼不留情面,注定輸家的結局不完美。

  但注意。

  不完美的是比賽結局,她們的青春是同樣的完美。

  第二輪新山女子學校輪空,京野遙又去看了烏野的比賽,她們掙扎著來到第二輪,又在第二輪止步。

  烏野的男排和女排,現在都沒落了,成為「飛不起來的烏鴉」。

  打濕翅膀的烏鴉,不知道有沒有張開翅膀的那一天。

  第三輪的對手是一所新建立的體育為中心的新校,去年在第一輪被淘汰,今年又站在她們面前。

  變化,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無窮無盡的變化。

  這是獨屬於人的力量。

  這場比賽,新山女子出乎意料的打了一個拉扯戰,最後取得勝利的時候還在心有余悸。

  難纏。

  京野遙明白,這支隊伍會成為新山女子的強敵。

  她們還需要不斷成長。

  ……

  「嗨!京野!」一個長相甜美的女生和她打招呼。

  京野遙真的沒想起來她是誰。

  「我是幸村愛子啊!你不記得我了嗎!」她笑得更甜了。


第128章 春高2她永遠不會滿足

  重合的命運線,不知道哪一天就產生了小小的分歧,然後奔向截然相反的方向。

  幸村愛子是京野遙還在小獵鷹時期的王牌,現在已經不打排球了。

  從京野遙還在因為打自由人位置不甘心,到現在什麼位置都願意嘗試。

  京野遙在久遠的記憶中搜尋到這個太過乖巧的女孩。

  「好久不見啊,前輩你變化好大。」

  女大十八變,這話不假。

  北川第二中學很好,是一所以升學率為名的國中學校,因此在裡面讀書,體育社團是很難存活的。

  幸村愛子講起這件事,其實還有一點小小的不甘心吧,但她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了。

  「國中的話,我們學校不太重視排球部,甚至連參賽的隊伍都組不起來。到國中三年級,因為部裡只剩我一個人,沒辦法只能解散。後面的話,就在好好讀書,我准備去讀師範大學。」

  「後面就要去私塾專心補習啦,聽說了京野的事,特意抽時間來看比賽。很精彩,我很羨慕你。」

  命運這種東西不分好壞的。

  可看見其他人閃閃發光,還是忍不住艷羨。

  自己生活好普通,普通到十個人裡有七個和自己過著一樣的生活。

  在主角故事裡的跑龍套,也有自己的生活,即使形容她的只有寥寥幾句。

  在自己故事裡,她可以用全部篇幅形容。

  知足了。

  「一路順風。」

  對她也對自己說。

  京野遙成為了她年少時最想成為的樣子。

  她現在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都向前走吧。

  留在宮城的最後一場比賽還是對上了青城。

  森佑美對她們的研究派上用場,她們痛痛快快的打響新山女子在春高宮城站——最艱難的一戰。

  青城在某種程度上和新山女子的相似度很高,都是依靠於隊伍聯動而實現整體的強大。

  不同的是,青城如今是因為擁有一個好的二傳,新山則是全員的整體強大。

  可以說,森佑美一個人把青城拖拽成一只強大的隊伍,作為隊伍的核心,她無疑是強大的二傳手。

  副攻一傳到位,新山女子的攔網是集中式站位,現在神戶佳音的攔網水平大幅度提高,但集中式站位的習慣依舊沒有改變。

  集中式攔網便於副攻快速並網,也更容易實現三人攔網,對攔網人的團隊協作能力要求也很高。

  同時,移動速度也會相對較慢。

  森佑美思考間背傳二號位,天內葉歌沒有預判到傳球位置,因此天花寺和起跳時,攔網未即使到位。

  天花寺和扣球,天內葉歌阻攔到神戶川香移動的位置。

  集中式攔網也因此被打破,神戶川香只能就地起跳,以達到封鎖斜線球的目的。

  天花寺和直線扣球,被京野遙接住。

  谷星海傳球給天內葉歌,天內葉歌扣出完美斜線球,新山女子先得一分。

  青城隊員的整體素質,到底和新山女子差一節。

  第一局比分23:25結束。

  森佑美做出的努力是高頻率背快,大範圍轉移球路。

  還真讓她拿到優勢,青城領先新山5分。

  「不要逞強,我們還有明年。」山本有希拍她的肩膀。

  「可明年,我就沒機會打敗她了。」

  那個她,大家都知道是誰。

  山本有希對於京野遙的感情,至今未發生改變。

  她感激她。

  京野遙曾像英雄一樣出現在她的生命裡。救她於水火之中。

  國中的年紀,事情發生在電視劇裡都會顯得奇怪的年紀。

  京野遙偏偏就是做到了。

  那個時候的她,善良勇敢的仿佛虛構的角色,眼神裡總是帶著光,有領導能力,為帶領所有人進步而努力著。

  「她明年就走了,她不會停留的。」森佑美念叨著。

  就像她和京野遙無法回到曾經。

  「她變了。」

  就像是京野遙如今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森佑美意識到這點,是從京野遙回宮城那天。

  她想過京野遙無數種回來的場景。

  森佑美想,她要讓京野遙哄她,最後再不情願的說。

  「好了我原諒你了,我們一起走向更大賽場吧。」

  可再會卻是京野遙穿著新山女子的校服,而她卻是青城的學生。

  怎麼會去新山呢。

  新山是強校,生源強、教練強、資源強……

  想不出辯解理由的森佑美要把自己急哭。

  ……

  可……

  遙不是說過,要和大家一起打出更好的成績嗎?

  北川的大家都在青城啊。

  「啪。」

  排球打在網上,這球傳的太低。

  森佑美脫力喘氣。

  這樣高難度的策略難免會出現失誤。

  在京野遙熟悉的同齡人中,森佑美無疑是優秀的。

  在東京也沒見到過和她同水平的二傳。

  是青城埋沒了她。

  「要是我是天才就好了。」印像裡森佑美老喜歡這樣念叨。

  她是很典型的精致利己主義,裝扮要精致,人際關系要站在高位,想做的事一定要成功,不然就會一直念叨。

  「要是我變強,我一定不待在宮城這個小地方。到時候我和京野一起去東京!!」

  「可是北川的大家都很好呀,我們一起站在最高的舞台不是更有意思嗎?」

  國中時,二人是上廁所都要一起去的關系,只要能看到京野遙的地方,就有森佑美的蹤跡。

  一起上課一起社團活動,京野遙那個時候比現在有朝氣多了,也比現在更喜歡笑。

  想想受傷的事,給她帶來的改變無疑是巨大的。

  等京野遙意識過來,便是習慣一個人。

  似乎沒辦法回到那個可以說說笑笑就滿足的時期。

  她太想贏了,她太想一直打排球了。

  京野遙的右手受傷,是她最燦爛的幾年,她剛登上排球月刊,整整一頁是她的光輝事跡。

  可她受傷了,治病養傷的那幾年,她連排球都不能看見。

  一遍又一遍的做基礎部分,這讓她越來越想之前扣球的時刻。

  等的時間太久,煎熬到讓京野遙有段時間分不清,對排球到底是熱愛還是執念。

  壓抑著的欲望,讓排球變成京野遙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她差點就失去它了!

  隱藏在堅定底層的偏執,未被任何人所察覺。

  京野遙要打一輩子排球,排球會跟隨她一生。

  她確實變了。

  最終的結局莫名荒誕,森佑美為了大家不願離去,京野遙奔向更高的舞台。

  「我會證明的,青城不比任何隊伍差。」

  森佑美長得確實漂亮,即使是咬牙切齒也讓人願意去聽。

  「是嗎?」

  隔著網,那張她一輩子不會忘記的臉。

  京野遙比賽時很少出現,除了平靜以外的情緒。

  她大都冷靜的有些非人。

  而此刻,京野遙還是未被影響到。

  她只想贏了這場比賽。

  森佑美不確定京野遙是否通過動作,看穿了她的傳球方向。

  但對於這家伙,她總會抱有最高的警惕心。

  用了一個假動作,壓一拍節奏身體後仰,假意傳球給後排天花寺和。

  實際利用上半身力量使球前飛,盡量消除傳球時的重心旋轉。

  京野遙果然被晃開。

  「嘖。」很輕的一聲。

  少女反應迅速的前撲,球飛起來的瞬間,她對著森佑美笑了。

  似乎在說,『還不夠,遠遠不夠。』

  森佑美猛然意識到,不知從什麼時候,二人的差距早已被拉開。

  青城最後還是輸掉比賽。

  即使對於新山來說,這場比賽同樣困難。

  夜以繼日的努力,無時無刻的研究。

  森佑美對於全國沒有那麼大的執念,她在國中就打進過三次全國賽。

  她最大的執念,是想超過京野遙。

  到底是什麼時候呢,她開始奢望了。

  就像是當年京野遙在門外向她告別一樣。

  她通知她。

  「打完春高我就要去東京。」

  『我要去美國治手腕……我不會放棄排球的……』

  誠然,京野遙特意來單獨告訴她,有重視她的因素。

  森佑美卻高興不起來,想勉強勾起一個笑,笑不出來。

  到底誰在說這人體貼啊。

  ……

  風劃過耳邊,面上一股涼意。

  京野遙發絲和當年一樣帶著光芒,斑駁的影子就在臉上一晃又一晃。

  ……

  「我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了。」

  明明一開始就明白,明明一開始就知道。

  從一開始就預料到京野遙會站在頂端。

  「明明就」這個詞從頭到尾重復了太多遍,大抵人就是永遠不會滿足。

  得到了一點就想要更多,往前走了一步就前行更多。

  至於未來,

  森佑美早已看到雛形。

  她能看出京野遙的野心。

  她永遠不會滿足。

  就像是她亦是想要變得強大。

  森佑美說,「能等等我們嗎?」

  能等等我嗎?

  聲音很輕,很模糊。

  輕的讓人覺得是幻覺,京野遙沒聽清。

  「你說什麼?」

  「沒什麼。」森佑美搖搖頭。

  開玩笑的,她現在可是很有責任心的人。

  「我能再給你托一次球嗎?」

  京野遙沒有絲毫猶豫,「好。」

  ……

  國中時,總是她為她托球。

  森佑美嘴上抱怨著,「每天都加練到這麼晚,你是機器人嗎?」

  托球的動作卻很老實,以供於京野遙一次又一次的練習。

  「這不是要總結出訓練方法,告訴她們嘛。我總覺得之前排球部裡的計劃太過於死板了,我們可以這樣改進……」


第129章 春高3要不要繼續打排球?

  「對了,你托球往高點托,我要打高球。」京野遙會理所當然的吩咐她。

  森佑美惱羞成怒,

  「都打了這麼久了,沒勁兒了!」

  「麻煩你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回憶戛然而止,森佑美晃了晃腦袋。

  她怎麼會不懂呢。

  一味的糾纏過去,終將無法前行。

  京野遙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森佑美也有。

  只是追求的方向不同,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沒用什麼亂七八糟的技巧,只是簡簡單單的高球。

  和從前一樣,很普通的高球。

  京野遙也同樣的扣球下去。

  剛打完比賽,其實二人都沒有多余的力氣。

  「其實我知道。我托之前的球,你打的不舒服吧。」

  京野遙下意識反駁,「沒有。」

  「有。」森佑美哼哼唧唧,「裝什麼啊,我不會生氣的。」

  她也沒有多說什麼。

  至於還想讓京野遙再扣一次她的球。

  森佑美承認她有私心。

  別忘記她。

  春高之前,京野遙又把宮城轉了一遍,家裡已經搬空,京野真鬥的工作也通通轉到東京那邊。

  宮城真的不大。

  所以處處都有她留存的痕跡。

  京野遙沒對別人傾訴過,她喜歡把這些感情咽進肚子裡。

  學習著模仿著,一步一步成為別人眼裡很優秀的孩子。

  打碎了牙齒把苦悶與孤獨咽進肚子裡,京野遙從小便無師自通了忍耐。

  好多人說京野遙有些妖怪一樣的自制力。

  人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生。

  爸爸媽媽很忙,所以大部分時間她都是自己待在家。

  京野遙的物質條件很豐盈,京野真鬥和林靜沒有短缺過她的花銷。

  物質欲望被滿足,精神反而開始極度匱乏。

  網上說,這是無病呻吟。

  她最開始的時候不喜歡列計劃,經常坐在窗邊發呆,一發呆就是一下午。

  「叮鈴鈴。」知道電話座機響起。

  他們很愛她,所以他們會每天和她通電話。

  「今天過得好嗎?」

  「挺好的……」

  這是被一根電話線連接起的家庭。

  他們說,只要心連在一起,家就不會散。

  京野遙都知道。

  可她回家沒有熱氣騰騰的晚飯,沒人給她留一盞燈,受傷了沒人能給她一個擁抱。

  爸爸媽媽都是在很忙的時候抽出時間來和她通電話,所以京野遙早早的學會了報喜不報憂。

  太容易共情的人不幸福。

  「打排球吧,你有天賦。」

  京野遙一開始想的是,給自己找點事做,以後喜歡什麼以後再說。

  誰知道拋不下了。

  體育競技最需要的是野心,京野遙的野心不是什麼登上排球的最頂端。

  而是——永遠。

  ……

  「音駒女排有個不亞於森佑美的二傳手。」

  速水由裡的二傳水准,由於年齡的增長也得到了質的飛升。

  去年得到最佳二傳獎項的也是她。

  得到這個消息時,眾人皆是頭疼。

  一個好的二傳手可以把隊伍的難纏程度往上拉一個層次。

  經過青城一站,大家都對這種類型心生忌憚。

  「你們這一屆真是神了。」神戶川香說這話,無人不認同。

  往年的賽後個人獎項基本是三年級包攬,一年級能獲獎的真是少之又少。

  而IH光是一年級獲獎就有三個,唯一一個高年級的居然是個二年級。

  這事是好事還是壞事,沒辦法評判。

  耀眼的一代出現在當下,其他人注定要做陪襯。

  「那就還是原定的計劃,佳音之前練習的要記住,安心休息才能好好准備明天的比賽。」王霜降照常叮囑。

  今年排球部真是大放血,因為去年IH帶回三份證書,所以今年的活動經費相當寬裕。

  她們到東京的酒店,從雙人間變成了單人間,而且每個房間都有獨立的洗手間。

  「咚咚咚。」

  京野遙沒想到來的是谷星海。

  「干嘛這麼震驚,前輩也是有心事的。」她耍寶似的蹦蹦跳跳進房間。

  「怎麼了。」京野遙給她到了一杯熱茶。

  她衝泡的手法很雅氣,有種古典韻味。

  「漂亮。」谷星海大為震撼。

  「和我奶奶學的。」

  「奧。」她一拍腦袋。「我忘了京野其實混血來著。」

  中日混血,不明顯,但好歹是這種很稀少的類型。

  「算不上吧,都是亞洲血統。」比起那些歐洲和亞洲,亞洲和非洲的混血,京野遙顯得很普通。

  「那也隔著很遠,我看新聞說父母離著越遠,生出來的孩子就越優秀。」

  谷星海絮絮叨叨。

  「假的吧。」京野遙從來不信這種沒有事實論據的小道消息。再說中國和日本的距離,還沒有那邊的省和省之間遠呢。

  「有什麼事,前輩。」

  一邊喝茶一邊談話的氛圍比較輕松不假。

  京野遙這人喜歡有話直說。

  「這麼晚來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谷星海這才表現出歉意,她實在不知道和誰說好。

  「因為速水由裡嗎?」

  她能猜到谷星海為什麼睡不著。

  接連遇到兩位同位置的高水平二傳,心理產生惶恐再正常不過了。

  谷星海試探性的提問,「你覺得相比較森佑美,速水由裡怎麼樣?」

  京野遙給她續上茶水,「和這個沒關系。」

  「怎麼沒關系?!」谷星海急了。

  她倒是很少有這樣迫切的時候。

  京野遙問,「那你想讓我怎麼回答呢?二傳和二傳之間只有技術的強弱,不分好壞。」

  「那你說說技術也行,相比較於森佑美的技術不行,速水由裡怎麼樣啊?」

  說了一大圈話題又繞回去。

  眼見著前輩陷入死胡同,京野遙問她。

  「速水由裡比森佑美強的話,前輩又能怎麼樣呢。只擔心害怕是沒有用的。能不能贏,還是要打一場才知道。」

  谷星海一下子被澆滅了希望,「這樣啊…」

  「我覺得前輩很厲害。」

  「這種話太假了。」

  「我認真的。」京野遙要慢慢抿了口茶水,「前輩的傳球讓所有人都舒服。」

  谷星海沒有太多的戰術,技術上也不出挑,可她作為二傳太過適配新山了。

  沒有配位的技術,卻一直和擁有強力二傳的隊伍做鬥爭。

  這種狀態下,感到有壓力京野遙能理解。

  這是比賽的正常心態。

  「我知道我沒必要和別人比。」谷星海嘆氣,把擋住眼睛的劉海兒掀上去。

  「我一開始覺得努力就能和別人一樣。後來發現,不是每個人都適合這樣。努力也有可能沒有成效。」

  混跡在一群強者之間,普通人有落差再所難免。

  人最難接受的,就是自己的普通。

  谷星海小學時就不出色,作為一個二傳手通過發球被特招進新山國中部。

  說起來好像有點怪。

  她一度成為小獵鷹俱樂部的正面例子,教練說谷星海就是努力的代名詞。

  看吧,不是只有天才才能進入強校。

  普通人通過努力一樣可以取得成就,被人認可。

  谷星海也自傲過,覺得自己很特殊。

  但不久,她的一點點驕傲,就被各式各樣的天才打破。

  這個世界上有天賦又努力的人太多了,她單憑努力好像永遠追不上她們。

  京野遙是她見過的第一個天才。

  練習了那麼久的旋球,讓她被特招的旋球,她最引以為傲的旋球。

  被她一個小學生幾回合識破,甚至能接起來。

  她震驚,她不甘,她變得更努力。

  谷星海在新山坐了很久的冷板凳,到高中才因為累積的豐富基礎和球風被提拔起來。

  她又覺得自己幸運,又覺得可悲。

  不明白為什麼要一直待在一個並不適合自己的圈子裡。

  谷星海越打越知道自己的短板,越打越知道自己和別人的差距。

  這些稀少的天賦者,不是靠努力就能追上的。

  之前的後輩和京野遙也待過一個隊伍。

  谷星海至今和望月雅衣的關系還是很好。

  她說,「因為看見了她,我才知道選擇一個適合自己的領域是多麼重要。」

  因為經常保持聯系,她對她的消息也很靈通。

  望月雅衣出國後接連跳級,現今已在美國某top學院法律專業深造。

  聽說她也是和父母大吵了一架,拒絕接受家族產業,獨生女大小姐能堅持自己的想法實屬不易。

  「我真的很喜歡排球。但是我知道比起她們,我還是適合

  做別事情,比如學習,比如溝通,比如其他的很多事情。我想找到一件我努力做就能做到巔峰的事。」

  她們太明白,努力只能決定下限。

  而上限,從最開始定好了。

  沒辦法掙扎。

  早該接受了不是嗎?

  谷星海的最後一年高中生活,她當然也在掙扎。

  和別人說,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再打排球。

  要是她也有天賦,她肯定會繼續打的。

  可她沒有。

  能堅持這麼久,她真的是好喜歡好喜歡排球。

  一開始只是純粹喜歡碰球的感覺,只要一打本比賽就會覺得很開心,所以坐冷板凳也沒關系,所以老是被打敗也沒關系。

  現在……

  大概是因為她長大了。

  沒辦法和小時候那樣純粹。

  「我特別好奇京野的生活是怎麼樣的。你們好像一直在被別人抬頭仰望。」

  京野遙一直是被別人目送前行的那種人。

  所有人都告訴她,你繼續走吧,不要停。

  這樣看,她好像太幸運,太高傲了。

  有時候她也想,要不就慢一點吧,簡簡單單的度過高中生活,之後的事之後再說。

  坐過高鐵就覺得火車慢,習慣了跑,走起來反而不適應。

  「我之前特別討厭別人叫我天才,因為覺得天才這個詞好像覆蓋了我的所有努力。」

  「現在呢?」

  「現在也還是不喜歡。」京野遙搖頭。

  「為什麼?」

  「我總覺得自己比別人更努力,比別人更堅強,比別人更喜歡排球。所以我才能打的好。現在看我多少還是沾了爸媽的光,感謝給他們給我的基因能讓我走的更長久。」

  「但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不要。」京野遙說的斬釘截鐵。

  「啊?」

  京野遙給自己續上茶。

  「為什麼要被『天賦』這種事限制。要是公平就好了,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這樣大家都可以為了自己熱愛的方向而努力。」

  「我以為只有我們這種沒天賦的有這種想法。」

  京野遙這件事上是受益者。

  但她一直『被迫』與別人分別,天賦給人無形的拉開差距,她『被迫』一個人。

  她不可能原地等待或是後退。

  這是命運給予她的優待,也是懲罰。

  京野遙不得不承認,在某些層面上,她是孤獨的。

  「所以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煩惱吧。」

  「所有人都會煩惱。」

  「是啊。」

  ……

  春高的第一輪,新山女子學校作為去年IH的優勝組,被評選為種子隊伍。

  輪空第一輪的比賽後。

  第二輪就對上了音駒。

  同樣是輪空,對面的心態比她們好上不少。

  「終於能好好和你打一場啦,遙醬~~」

  速水由裡還是那頭藍色短發,和小時候簡直是等比例放大。

  「我現在可厲害了,你等著誇我吧。」

  「先打贏再說。」京野遙冷冰冰。

  來了,討厭的賽前放狠話環節。

  「可是我覺得這次的優勝,會是我們音駒哦。」

  「奧。」

  「真是一點都不可愛!!遙醬!」

  明明當初的關系很好呀!!!怎麼連簡單的敘舊都不肯?真是混蛋。

  ……

  熟悉的天花板,頭頂上的聚光燈。

  排球館還是那麼的寬敞,周圍的觀眾讓人恍惚間覺得自己在進行一場盛大的演出。

  怪不得他們說比賽也算是一種舞台。

  不過她們不是為別人而表演。

  而是為了自己。

  「現在是春高女子排球組的第二輪比賽。對戰的雙方是新山女子學校和音駒中學。雙方選手以就位。」

  裁判示意新山女子發球。


第130章 春高4天內葉歌——進化

  神戶川香正常發球,速水由裡第一個球給了自家王牌。

  音駒的王牌曾在一場比賽中,單靠個人得了40分。

  第一球被接起,第二球音駒後排給了一個後二,一傳不到位。

  神戶佳音吊球,音駒進行回吊。

  天內葉歌調整攻,不小心出界。

  「一傳到位,京野遙進攻,被自由人防起來了!」

  「這一球怎麼樣呢,奧!速水由裡做了一個假動作!傳給了副攻!」

  速水由裡小學時就很喜歡做假動作,到現在她的假動作已經讓人難以分辨了。

  眼神、身體姿勢都是她的武器。

  故意將目光看向一側,同時身體傾向那個方向,給她們球要傳往這個方向的錯覺。

  做出上抬或者轉動的動作,就好像已經准備傳球。

  或是雙手做出迎球動作,像要把球傳向之前的位置。

  就在她們移動重心去防守這個假方向的時候。

  速水由裡就會像得逞般的貓一般。

  手腕一抖,改變手指的用力方向,將球快速地傳向另一個真正的進攻位置。

  很大程度上提高了新山防守的難度。

  音駒的整體實力要比青城強,有一個強有力的王牌,自由人和接應水平都很高。

  而且音駒的自由人和接應都可以進行傳球,戰術層面上比新山女子還要強一些。

  她們的花樣太多了。

  比分10:9,分差不是很大。

  但打的相當疲憊。

  「我眼都要花了。」神戶佳音沒遮掩音量,對網的速水由裡聞言很激動。

  「眼花~繚亂~Bingo!」

  這就是她們的特色,在速水由裡的帶領下,音駒女排從老實本分,變成全員「欺詐師」,每個人都有小動作。

  有的選手很精湛,有的選手拙劣的讓人一眼就看穿。

  但著實是給比賽帶來不小的影響。

  「她們這樣很消耗體力,保守一點,打持久戰。」京野遙直奔主題。

  「明白。」

  王霜降帶她們提前研究過,音駒不管對手是誰,第一局比賽很少有輸的。

  她們的隊伍特色,很少有隊伍能立刻接受適應。

  去年打敗音駒的隊伍是駿東,這是現成的攻略。

  對付這種變化多的隊伍,就是要穩健打法。

  等她們自己將體力消耗殆盡,就是新山的主場。

  「速戰速決,她們想把比賽時間拖長。」

  速水由裡當然知道速戰速決很困難,特別是面對新山這種基礎扎實到一定程度的隊伍。

  難纏程度不亞於當年的駿東。

  「怎麼打的這麼死板啊?遙醬~你們難道是害怕了嘛~No,no,no.」

  這個時候說垃圾話就很刻意。

  新山的眾人沒有搭理她。

  感到有壓力就說明,她們的方向是對的。

  以不變應萬變,實力能擊破一切的花招。

  「京野!」

  谷星海給了京野最舒服的高位球,因為一傳到位,她有余力將球傳高。

  傳高的結果,就導致球速並不快。

  對面的攔網已經到位,時刻准備起跳。

  後排的自由人封鎖了斜線球,接應以及二傳手都站在中場。

  她們模仿了新山去年的防守模式。

  京野遙如輕盈的飛燕般高高躍起。別在腦後的長生辮因太用力甩出來,半空甩出一道銀色的弧線。

  修長的手臂揚起,手掌與排球接觸的剎那。身子遮擋頭頂上的大燈,排球像被利箭,裹挾著風聲狠狠砸去。

  現在已然沒人在意她到底使用了哪只手,因為她的雙手都同樣強大。

  「真是礙眼。」神戶佳音咬牙切齒。

  雖然對方沒防住京野遙的扣球,可是那熟悉的站位,怎麼看怎麼讓人火大。

  「戰術被學去無可厚非。」神戶川香安慰她。

  再說這已經是她們去年的策略了。

  月侍千島補充,「實力才是硬道理。」

  京野遙重新把頭發別起來,迅速進入狀態。

  現在留著頭發確實有點礙事,每到比賽的時就想把頭發剪成光頭。

  這是很可怕的想法。

  「我們沒什麼可怕的,該感到害怕的應該是她們才對。」

  她們新山沒什麼可怕的,又有什麼可以讓她們懼怕呢?

  強大就是隊伍最本質的底氣。

  谷星海每次聽她們講話都很感嘆,她能進入這種隊伍,真是幸運啊。

  速水由裡聽的清清楚楚,囂張,真的是太囂張了!

  這群家伙怎麼不去看看比分啊!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比分是23:20。

  明明是她們音駒領先啊,怎麼還有底氣說出這種話來?

  怎麼說都不能讓她們這麼輕松的說出這麼酷的詞!

  「我要傳球給我們的主攻手!Bingo!」

  顯然。

  速水由裡特意在傳球前說這話,是為了混淆視聽。

  她到底要傳給誰,誰也無法分辨。

  該死假動作根本看不出來。

  「那就扣了再防。」月侍千島說。

  「能來的及嗎?」天內葉歌有些擔心。

  「交給我。」

  速水由裡果然不是個老實人。

  沒說實話的她,在要傳球的瞬間改變方位。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傳球給副攻手,二人配合快攻。

  直接衝破了新山的攔網。

  受柔軟靈活系主攻手福島彩繪的影響,柔軟在扣球上能起到的成效,放在二傳上同樣會有效果。

  她為了假動作特意去學了舞蹈。

  將韌帶通通拉開,呲牙咧嘴的受苦就是為了這一刻。

  「得分吧!!!」

  不會那麼容易!

  月侍千島做好准備。

  緊緊盯著高速飛來的排球,眼神專注。雙腳調整位置,降低重心,膝蓋彎曲成最佳角度。

  腿部肌肉在運動褲下微微隆起,手臂伸展。

  反應迅速的翻滾接魚躍,身子迅雷般甩過去。

  接觸間一聲清脆的「啪」。

  月侍千島順勢後收緩衝,卸去球的旋力後,

  忍住膝蓋和胸口的痛楚。

  她喊出來,「一傳到位!!!!」

  勢必要讓對面聽個清楚。

  新山有她在,休想輕松得分!

  「新山女子的谷星海發球,好的,完美的下手勾球。」

  「谷星海選手擅長各式各樣的發球,在發球領域掌握的技術已經同齡少有。」

  「音駒的自由人接球,二傳手又一個假動作,好傳!主攻大力扣球,得分!」

  雙方戰況激烈,比分25:23。

  第一局,音駒勝。

  「哈哈哈哈!」速水由裡表現的相當高興,贏了一局比賽,卻像這場比賽贏了一樣開心。

  「我就說勝利是屬於音駒的!!Bingo!遙醬~~害怕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會讓你的!」

  「由裡,別高興太早。」接應提醒她時已然帶了氣聲。

  她們不擅長拉鋸戰,下局比賽必須贏了才能晉級。

  「音駒只有那個速水由裡還有精力活蹦亂跳,其他人的體力撐不到第三局。」谷星海總結。

  「不是還有替補嗎?」月侍千島早盯她們替補席好久。

  神戶川香說,「替補只能應急,比起首發肯定是戰鬥力大大減小。」

  「我就不信她們音駒的所有人,都會那種花裡胡哨的假動作。」神戶佳音被那些假動作煩的不行,本來她腦子轉的就慢,這下子更是糊塗了。

  京野遙還在和速水由裡面對面。

  「你笑這麼大聲,不會笑沒力氣了嗎?」

  好吧,京野遙的回答總是一針見血,即便她是真在真誠的提意見,

  「不要你管!遙醬好惡劣!這根本不是關心老朋友的態度!」

  剛被自家隊友說,又被現在的對手說。

  速水由裡表示:她要鬧了!

  春高比賽是實時直播,京野真鬥今天沒有采訪,在家裡看自家閨女比賽。

  那排球在半空劃出漂亮弧線,京野遙即將扣殺。

  不愧是他的娃!真厲害!

  (鼓掌鼓掌)

  畫面一轉,「美味香香甜牛奶~長高補鈣身材好~——長高高牛奶孩子成長的伙伴。」

  清甜的女聲伴隨著可愛的虛擬小人,占據整張大屏。

  是的,在這緊要關頭插播了一條廣告。

  電視台的傳統藝能,京野真鬥眉頭緊皺,手中的零食都不香了。

  痛苦的時間是長久的。

  時間變得格外漫長,這是中場休息的20分鐘。

  而在這20分鐘都會插播廣告,其中有三條廣告都是這個『長高高牛奶』。

  長高高牛奶破產吧。

  京野真鬥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拿起手機開始看新聞。

  看一眼手機,看一眼屏幕。

  他閨女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呀!(痛苦)

  而在宮城的同一時間,影山飛雄走出體育館被一個橘子頭攔住。

  「你!」

  「我會打倒你!成為站在球場上時間最長的人!」

  影山飛雄沒有因為來者是手下敗將,就高高在上的輕視,即使日向翔陽現在很弱小。

  但誰又能知道笑到最後的人會是誰呢。

  有志向的人,都不應該被輕視。

  所以他接下了戰書。

  「留在球場上的人都是贏家,只有強者。」

  「想要贏下去的話,就試著變強吧。」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

  「各位觀眾,現在是春高女子排球組第二輪,新山女子學校對音駒中學的第二局。」

  「雙方球員都已嚴陣以待。」

  「音駒的1號主攻發球,漂亮的飄發球,新山自由人能接到嗎?好!墊起來了!二傳手移動到位,球送到了四號位。新山主攻超手強攻!音駒三人攔網起跳及時,觸球!」

  「新山主攻手滯空了!好球!竟然硬是從攔網手上方把球扣了下去!!」

  仿佛受時間之神的眷顧,京野遙的滯空時間長的令人咂舌。

  「漂亮!」谷星海大喊。

  解說員還在盡職盡責的對比賽進行講解。

  「輪到新山發球,同樣是發的飄球,一傳到位。音駒的二傳要干什麼!是晃傳!把球送到了三號位。副攻手快攻,時間差把握得恰到好處!得分!」

  「新山的主攻手和副攻手交叉跑動進攻,音駒的防守好像有些亂了陣腳!新山二傳平拉開傳球,主攻手大力扣殺!」

  「音駒的自由人奮力撲救!能救嗎!哎,可惜了。」

  「新山領先了!!」

  所謂排球,拼盡全力都不願意讓球落地。

  體力在燃燒,精神在沸騰。

  就是這麼一項神奇的運動,讓人為之著迷。

  「別讓球落地!」速水由裡慌了神。

  排球如砸向地面,眾人飛身撲救,手臂竭力伸展,指尖幾乎觸到球。

  可惜晚了一秒。

  眼睜睜看著球落地,揚起一小片飛塵。

  裁判的哨聲如利劍,她抬頭。

  25:21。

  這一局竟在不知不覺中結束了。

  即將進入第三局,勝者晉級,輸者敗犬而歸。

  她們都想留在這個賽場上。

  堵上全部力氣拼一把,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可能是好久沒有打過這麼艱難的對局。

  有些人的潛力。就在此刻被激發出來。

  有時候缺的,就是這麼一個契機。

  無數次的自我暗示,無數次在內心質問自己到底行不行。

  京野遙要離開,她得撐起來。

  她得把新山撐起來。

  總會有無數的黑馬,之後的日子裡也會遇到強敵。

  她不能一直軟弱下去,她不能一直這樣在京野遙的羽翼當中。

  天內葉歌的眼中仿佛有熊熊火焰在燃燒,她想站出來。

  她想成為真正的王牌。

  這種氣場甚至感染到了旁邊的京野遙。

  京野遙:怎麼莫名其妙的燃起來了?(燃!)

  每一次起跳都拼盡全力,每一次接球都當做最後一球來打。

  又是賽點。

  緊張氛圍中,京野遙接球,一傳到位。

  「天內!」

  最後一球,就交給你了!

  谷星海跳起傳球,天內葉歌的眼睛裡只剩下那顆排球,雙腿猛地發力,高高躍起,身體在空中舒展,手臂

  狠狠掄起。

  「砰!」那厲的扣球帶著破竹之勢,排球如炮彈般狠狠砸向對方場地。

  球落地的瞬間,便意味著比賽的結束。

  裁判的哨聲響起,是真的結束了。

  她!天內葉歌!

  終結了這場比賽!

  「好球!!」不知誰先歡呼,整個場館的歡呼聲也在瞬間爆發。

  天內葉歌揮舞著雙臂,吶喊聲震耳欲聾。

  她轉身看清隊友們熟悉的臉龐,幾人合力將她高高舉起,一同接受著全場的歡呼。

  更衣室,

  」那一球明明可以你去扣吧。」

  月侍千島那時都准備好接一傳了,那個位置接球並不合適,反倒是強攻的好位置。

  「不能每次都是我出風頭,而且我也不一定做的會比葉歌好。」

  月侍千島挑眉,戲謔道,「她現在是有王牌的樣子了,怎麼,你怎麼驕傲起來了?」

  「不能驕傲嗎?」

  好吧,京野遙承認,她就是挺開心的。

  門軸轉動,藤野香探出個腦袋,「你倆在這兒嘟嘟囔囔什麼啊!趕緊的!教練請吃飯!」

  說完就急匆匆出去,生怕這停留的幾秒會耽誤吃飯。

  京野遙和月侍千島相視一笑。

  「走吧。」

  「嗯。」她把外套的拉鏈拉到最頂。

  暖黃色的燈光灑在木質的餐桌上,一碗碗熱氣騰騰的拉面,霧氣帶著湯香在空氣中散開來

  新山女子眾人圍坐在桌旁。

  藤野香抱怨,「怎麼每次都是吃拉面呀?就不能吃點好的…」

  天內葉歌將碗裡的蛋夾給她,「能吃拉面也不錯。」

  藤野香只是說說,吃起來一點沒有剛剛抱怨的樣子。

  「吸溜」「吸溜」眯起眼睛,半溏心的蛋輕輕一戳,蛋液緩緩流出,和面條交織在一起。

  吃的可開心。

  「不是說不想吃拉面嗎?」天內葉歌失笑。

  神乎佳音調侃她,「哼哧哼哧的,哪裡來的小豬呀?」

  藤野香抬頭,因為嘴裡還有拉面,只能含糊不清的反駁。

  「五才木有。」

  「先把面條咽下去吧,別噎著。」

  感動了,還是葉歌最愛她。

  藤野香趕緊蹭過去,天內葉歌退了退,「哎呀,小香,不要把油弄到我身上。」

  你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她哇的一聲哭出來,沒愛了!

  王霜降看著她們慈母笑,大家邊吃邊聊,笑聲布滿小小的空間,居然也格外幸福。

  短暫的放縱後,比賽不會停歇。

  京野遙的報名回執單,按日子今天應該會送到家裡。

  訓練會在假期結束後,京野遙打算去美國呆一會兒。

  因為上個假期沒騰出時間,母女倆好久沒見面。

  林靜那邊催她好幾次了,一直在問春高什麼時候結束。

  她去那邊復查,順便跟教練商量一下後續職業規劃。

  「比完賽到我家玩吧。」京野遙對隊友們發出邀請。

  京野遙的家?

  「宮城的嗎?」神戶川香提問。

  按時間京野遙春高之後不會返校。

  前幾天有看到她和學校申請在家學習的單子,京野遙之後只有考試才會回新山了。

  「就在附近,比完賽到我家玩吧。」

  她說的當然是東京這邊的家。

  「好哎!!!」藤野香貼貼她,「有沒有好吃的呀。」

  「我可以讓我爸爸去准備。」

  「太好了!」

  第三局比賽相對好打一些,大家下午一起去看駿東的比賽。

  比起去年她們的隊伍更成熟,更穩健了。

  「這個球是怎麼接住的?」月侍千島震驚的是她們的防守能力又提高了。

  「不然我們來祈禱她們被別的隊先打敗吧。」藤野香開始做法,試圖用魔法打敗她們。

  駿東和她們是兩個大分組,是舉辦方特意規劃的。

  不到決賽,兩只隊伍是不會相遇的。

  「她們下一場比賽的對手是誰?」

  「我看看。」

  「是……」

  「稻荷崎。」


第131章 春高5不會因為輸贏喪失光芒

  「京野,你說哪邊會贏啊?」

  京野遙坐在觀眾席若有所思,總數據屏上顯示稻荷崎成功晉級。

  十幾分鐘後,駿東也擊敗了這局比賽的對手。

  這代表著,她們會成為彼此下一輪的對手。

  「稻荷崎吧。」京野遙道。

  「啊???!」

  ……

  在京野遙的預料之內,和她們打最後一場的隊伍是稻荷崎。

  其實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同一支裡有兩個國青種子選手。

  (大河美子與上野信都被選入U16作為正選出戰)

  她在觀眾席上看見了速水由裡,這並不奇怪,畢竟速水由裡本身就在東京上學。

  不對。

  那一排坐的都是誰???

  是她眼花了嗎?

  京野遙沒有眼花。

  「教練你說她看見我們了嗎?」

  森佑美歪著頭問。

  黑宮孝治衝賽場揮手,期待大屏幕能捕捉她們一行人的畫面。

  福島彩繪最近在東京這邊訓練,因此春高的決賽肯定是要抽出時間看的。

  「京野比我當年厲害得多。」她穿著國家隊U18隊的訓練衫,剛下訓還沒來的及脫。

  她只在高二那年打進過IH的八強賽,宮城的全國賽名額基本都被新山女子承包了。

  「你謙虛個什麼勁兒啊。」天花寺和化著精致的妝容,相當典型的黑皮辣妹打扮。

  「你的發卡好好看,是化妝雜志推薦的新品嗎?」森佑美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天花寺和的新頭飾,她對於這些裝飾品很敏感。

  「還得是你啊佑美,好看吧,我新買的~」天花寺和左右張望,似乎在找人。

  「有希呢?」

  上方伸出一只手把她嚇了一跳,山本有希笑著說。

  「我在這。」

  「加上場上的那三個,咱北川的人也是都齊了。」黑宮孝治雙手環胸,心情很好。

  「教練大方~」幾人齊聲道。

  她們幾個都是被黑宮孝治帶過來的,包宿東京游,真是純玩來的。

  「哼。」黑宮孝治很高傲,那當然。

  ……

  不確定是不是眼花。

  京野遙慢吞吞的做熱身運動,得留一個完美的句號不是嗎?

  「發個好球。」

  首位發球員定的是京野遙,她是為了開個好頭,為的可不是什麼打亂隊形。

  頭一球就要得分。

  「千萬別大意。」大河美子很重視。

  她們接過京野遙的很多次發球。

  大河美子清楚這種發球的可怕之處。

  京野遙將球在手上轉了幾圈,猛的將球拋出去,身姿輕盈,飛躍至半空,手驟然拍過去。

  來了。

  球路飄忽不定,不飛至眼前,誰也說不准會在何時落地。

  「來了!」大河美子瞳孔一縮,自由人的反射細胞讓她以一個別扭的姿勢前傾。

  夠到了,可惜沒救起來。

  新山女子數字變成了1,而這只是個開始。

  呼……上野信心髒在瘋狂跳動。

  結局和過程哪個更重要?

  她有認識偏激的朋友。

  「打比賽當然是為了贏,不為了贏難道是為了輸嗎?」

  「那輸掉的比賽就沒有意義嗎?」她問。

  朋友笑的很輕蔑,「你太單純了,信。」

  「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贏,不贏,之前的努力就是為別人做嫁衣。」

  「沒有人會甘心的。」

  上野信那時想反駁,朋友所在的隊伍贏過了她,這樣一來,她似乎無法反駁。

  畢竟她是處於下位,一切的解釋都顯得很浮於表面。

  小時候她就很愛哭。

  心理很脆弱,情緒也不穩定。

  小學時還要靠二傳手的安撫才能好好打排球。

  她似乎不具備王牌的品質

  。

  上野信接起了京野遙的發球,此刻京野遙憑借發球已經連得5分。

  但總算,終結了京野遙的發球局。

  「你說,為什麼會有京野那麼完美的人。」大河美子和上野信最常談起的人。

  就是京野遙。

  像是學生時代總存在在家長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京野遙「高高在上」。

  她太過完美,以至於讓別人認為她有些可怕了。

  所有人都在名為「京野遙」的陰影之下。

  「沒有人是完美的。」上野信不以為意。

  她不覺得京野遙可怕,就像是她不覺得輸是什麼很難以啟齒的事。

  很正常。

  網外的京野遙和隊友輕聲討論著,表情淡淡的。

  她總是這樣,即使打出了很好的球也是同樣的表情。

  仿佛在說,「嗯?很驚訝嗎,我覺得這很普通」之類的。

  明明沒有說什麼,卻更讓人挫敗。

  這沒什麼。

  上野信覺得自己成長了。

  「你說為什麼他們非要讓我轉學過來。」大河美子剛到稻荷崎的時候很不適應。

  每天都像要哭了一樣,是上野信一直陪著她。

  她是這樣說的,「你已經成為我們的一份子了。」

  很多事不能糾結為什麼。

  『為什麼』本身是最沒用的一個詞。

  人類很奇怪,總喜歡帶著答案問問題。

  糾結於『為什麼會輸?』『為什麼他不喜歡我』『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麼總不能如意?』……

  其實很多情況下,大家心裡都有答案,只是不願意承認。

  也有的問題本身就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問題,它們的答案同樣沒有意義。

  所以說,不要糾結著非要結局圓滿。

  上野信和大河美子拉鉤。

  「起碼你在那邊打球的時候是快樂的。我向你保證,在稻荷崎,你之後也會是快樂的。」

  珍惜當下。

  上野信很喜歡排球,因為喜歡起跳的感覺,起跳的瞬間能更清晰的感受,到有伙伴在身邊。

  她揮灑掉的汗水不會因為輸掉比賽就白流,她青春也不會因為輸贏,就變得不閃耀。

  人這輩子就過一次,年輕那就做自己想做的事。

  排球在網間穿梭。

  京野遙每次一次扣球,都帶著必勝的決心和自信。

  她要贏。

  自從她決定要打一輩子排球開始,每一場比賽就變成她向上爬的登雲梯。

  輸贏本身沒有意義,但贏是強大的像征。

  輸不一定弱,但贏了的絕對是強者。

  「京野!」

  京野遙在對局勢的判斷上,有幾乎妖怪似的計算能力。

  她從小就數學好,她將這種變通能力同樣運用在比賽上。

  起跳的剎那,敏銳的發覺攔網的手臂與手臂之間,那微小的縫隙。

  身體在空中舒展,手掌擊球的瞬間,手臂揮動,球靈巧的從攔網手臂間狹窄的縫隙中穿過。

  那縫隙小得可憐,幾乎只有球的直徑大小,而球卻精准無誤地鑽了過去。

  一系列的動作一氣呵成,球在穿過縫隙後,急速向下墜落。

  救球!

  大河美子翻滾過去將球墊高,她的速度確實不是一般自由人能比較的。

  一傳不太穩,但足夠用了。

  與二傳打了個招呼,向後比劃了一個收拾。

  上野信助跑起跳。

  「預備防守。」

  京野遙後撤防守,時時留意對方動向。

  球隊在比賽,要根據對方的防守調整進攻戰術。

  反之,在對方進行進攻時,防守線也要根據對方的取位進行調整。

  京野遙眉頭微跳,防守的姿勢一頓「她要……」

  上野信扣球的力度不輕不重,卻剛好讓排球碰到神戶佳音的手指,球又彈回去。

  這次大河美子接了一個完美的一傳。

  「再來一次!」她大喊。

  上野信早經准備就緒,她在四號位助跑起跳。二傳一個漂亮的高球,將球穩穩地送到了她的最佳擊球點。

  這球會很漂亮。

  上野信有預感。

  京野遙看清了她嘴角的笑。

  然後就是極具爆發力的揮臂動作,是大力扣殺。

  毫無疑問的。

  上野信給球施加的巨大的力量,讓排球如炮彈一樣有威懾力。

  排球以超高速直線飛來場地,球速快得驚人,打向後排防守的空當處。

  「差一點。」月侍千島從地上爬起來,撲過去的時候球剛好落地。

  神戶佳音捂著手臂,「這力氣太大了。」

  接球的那處已經泛紅,剛剛她接飛了。

  」一次完美的強攻扣球!」解說員還在盡職盡責的解說著場上的情況。

  稻荷崎還在追擊,跟在新山後面咬緊著不放。

  「稻荷崎副攻在三號位,看樣子是要配合二傳快攻扣球。」

  二傳手傳的球很低,副攻利用自己反應速度和跑位技巧,迅速起跳。

  時機把握得恰到好處,是典型的近體快球戰術。

  京野遙察覺的很快。

  球從天內葉歌的手邊快速擦過,落地的前一秒,京野遙的手伸了出去。

  「好球!!」

  天內葉歌心有余悸,「我還以為這球要漏過去,幸好京野救的及時。」

  「她們打的是時間差。」京野遙眸光深沉,國中時北川也很喜歡用這一套。

  比分17:20。

  新山女子暫時領先。

  要把差距拉開才行,比賽局勢瞬息萬變,3分也有可能幾分鐘就被追上。

  什麼樣的結果都有可能性。

  谷星海傳球給京野遙。

  只見京野遙腳尖一蹬跳起來,她的起跳高度驚人,甚至達到了超手扣球的高度,完全越過了對方攔網球員的指尖。

  這是絕對的高度碾壓。

  近183的身高,足以京野遙在春高成為空中的王者。

  「直接無視了攔網,長得高就是好。」神戶佳音羨慕。

  「就是就是。」天內葉歌小雞啄米式點頭。

  京野好厲害啊。

  「你就是什麼,你倆差不多高啊。」神戶佳音暗暗對比二人的身高差距,又和自己做了小小的比較,相當憤憤不平。


第132章 春高6競技線完結

  「嘭!」排球落地的聲音。

  眾人下意識同時看向電子屏——25:23。

  第一局,新山女子學校勝。

  春高決賽是五局三勝制,率先贏得三局的隊伍取勝。

  神戶川香第二局因飛身救球時撞上擋板,被替換下場後,在場下進行了簡單冰敷。

  替換神戶川香出場的是位三年級的副攻前輩,打法還算穩健。

  比分26:28,稻荷崎追平大比分。

  第三局中場神戶川香才重新上場。

  而稻荷崎一直頻繁替換主攻,在對局中車輪式換人。

  比分23:25,稻荷崎連追兩局。

  收到京野遙報名資料的研討組也在觀看這場直播。

  他們重點關注她,因為她的數據遠超同齡人,也因她是這批候補選手中年齡最小的一位。

  「她的狀態可以,目前的三場比賽都沒有出現明顯的波動。」

  「一年級能做到這種程度,真是可怕。」

  「她的手腕不會再出問題吧,有明顯的避免大幅度扭曲的動作,按照舊數據,她完全可以做到封鎖球路……我們應該訓練她的這種能力。」

  「我不同意。這孩子之前已經受過傷了,不能再強迫她消耗自己的身體,明明可以有保守的方法。就比如她現在這樣,把進攻轉到防守上,以她的身高攔網不會差。」

  兩位分屬不同位置的教練員,為了京野遙未來位置的選擇要吵起來。

  「你什麼意思!京野遙她是一年級就能在IH取得MV

  P稱號的主攻手,力量不行,那麼只有將她的控制力發揚到最大,才能成為頂尖的主攻手!」

  「一年級能到達183的女選手,當然是做副攻才能把優勢發揮到最大!」

  「她現在的位置就是主攻手!你讓人家強行換位置是做什麼!沒有人不想成為絕對王牌,更何況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我能讓她站上世界的舞台!」

  「說的好像做主攻不能一樣!」

  眼見著面對面的兩人要打起來,坐在會議室主位的總負責連忙喊停。

  「你們是不是沒看她的受推薦位置?」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因為這種問題吵起來。

  他們訓練營的名額都是有規劃的,主攻和副攻都是受歡迎且競爭激烈的位置,早在去年就已經滿員。

  要是這個京野遙再大一歲,她自己選位置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問題是她是越年齡段報選,京野遙太小了,雖然實力很強,但是沒人把她劃入考慮範圍。

  規劃裡根本沒有她。

  這兩個老家伙肯定是看著好苗子就拔不下眼,連這個都忘記了。

  爭吵的二人安靜下來。

  都低頭翻看京野的報名資料。

  推薦人是負責青訓的宮田直人,這沒問題。

  而推薦位置居然是……

  坐在最後不爭不搶,以為和自己沒關系的男人笑出聲。

  「是我的人。」

  二傳?

  開什麼玩笑!

  「沒搞錯吧!!!!」二人齊聲道。

  你是說屏幕裡這個得分穩健的主攻手,條件也超級好的苗子,是要打二傳的?!

  到底是誰推薦京野遙打二傳的!!

  ……

  京野遙不知道因為自己參加U18。引起了幾位教練員多大的爭吵。

  她還在專心致志的想贏得這場比賽。

  目前是第五局,也就是最後一局。

  上一局新山女子將比分再次追平,是否能反超拿下春高優勝就看這一局了。

  率先拿到15分,並超出對方隊伍比分2分的隊伍取勝。

  「好緊張。」天內葉歌捏住自己的短褲。

  京野遙蹙眉問她,「都打多少場比賽了,把心態調整好。」

  這家伙可是要她走後要接她班的,現在還緊張,這種狀態怎麼行。

  天內葉歌捂著胸口,「心髒在跳。」

  「什麼?」

  「它跳的好快。」

  天內葉歌莫名其妙的想笑,她明白了,這不是緊張。

  ……「是興奮啊。」

  眼神中迸發出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神采呢,京野遙也跟著笑了。

  「嗯。」她扭頭做好准備動作。

  二人站在一起,做出一模一樣的姿勢,就像是一堵高牆。

  還有一樣的心情。

  那毫不遮掩,肆意張揚伸展如參天大樹的枝丫的——野心。

  也是成為王牌的決心。

  「再來一球!!!」

  雙方隊伍都處於極度緊張關鍵的競技狀態。場上局勢瞬息萬變,每一個球的得失都關乎著最終的勝負走向。

  谷星海深知發球的重要性。

  「發個好球!」

  她對隊友點頭。

  她這一球決定著新山著是否能一球打破僵局,奠定領先優勢。

  發球的線路,規劃與力量把控,她腦子裡的東西太多。

  用什麼方式顯得尤為關鍵。

  稻荷崎方則全神貫注,等待這球的到來。

  是跳飄球。

  這大概是發球中最難接的幾種之一。

  不過稻荷崎的防守線組建也相當成熟,後方接應努力將球過渡給二傳。

  二傳在這一時刻展現出卓越的戰術素養,憑借精湛的傳球技巧,快速組織進攻戰術。

  上野信則嚴陣以待,准備進攻。

  「有我們在。」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頂住壓力,展現出三年級前輩應該有的擔當。

  根據對攻手進攻習慣,稻荷崎更喜歡分化球路,這球大概率會是斜線球。

  傳球的軌跡很清晰,二人迅速移動起跳,在空中形成緊密的雙人攔網,將對方的進攻線路封鎖。

  月侍千島則時刻准備進行補位和救球,一旦球突破攔網防線,便會迅速移動。

  比賽到最後,就從技術的博弈演變成戰術的博弈。

  比分7:7。

  都在咬牙堅持,後背貼上濕透的球衣,劉海也都糊在額頭上。

  一樣的狼狽。

  賽場上氣氛越發緊繃,空氣裡都彌漫著窒息的緊張氣息。

  比分再次持平,15:15,比賽加時。

  緊要關頭下谷星海發球得分。

  16:15。

  「好球!!」神戶佳音猛地鼓掌。

  反應過來的眾人也紛紛尖叫,「好球!」

  「再來一球!!」

  再得一分,再得一分她們就贏了。

  谷星海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目光如炬,將球高高拋起,那球在空中劃過。

  球下落的瞬間,大河美子閃回來將球墊起,精准地送到了二傳的最佳傳球位置。

  谷星海有些失望。

  不過她也不指望靠發球終結比賽。

  還有大家呢!

  上野信如同一只潛伏已久的獵豹,肌肉緊繃猛地跳起,手臂在空中掄出一道的弧線,手狠狠地砸向排球。

  帶著呼呼的風聲,以萬鈞之勢衝向她們這邊場地。

  天內葉歌和京野遙奮力跳起,觸球!

  月侍千島將球救起,不過力量沒控制好直接過網。

  上野信不給她們喘息的時間,又攻過來。

  天內葉歌再次起跳,她對攔網沒太有自信。

  『我攔網不好。』

  她和京野遙說過這件事。

  『不試試怎麼知道?』

  『要有勇氣才行啊,葉歌。』

  『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怎麼可能行?』

  相信自己。

  這球必須攔下來。

  她不再畏懼。

  「呯!」一聲悶響。

  排球居然被反彈了,直直的落回對方的場地。

  就在排球落地的剎那,整個賽場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尖叫聲和雷鳴般的掌聲。

  「我們贏了!!!」天內葉歌不可置信的尖叫,臉紅的要命。

  京野遙擁抱了她。

  「對,我們贏了。」

  這次不是她讓給她的「最後一球」。

  曾經那個不自信的女孩,已經成長為有擔當的攻手。

  京野遙也完成了自己和王霜降的約定。

  新山女子學校再次取得春高優勝。

  成為當之無愧的女排霸主。

  少女們站在一起,脖子上圍著鮮艷的花圈和獎牌,呲著牙對著攝像機留下燦爛的笑容。

  主持人說著我們下次再會。

  故事還在繼續。

  京野遙沒有回宮城,而是坐上了去美國的飛機。

  「回來了。」

  林靜已經好久沒有做飯了,這次女兒和丈夫回來,是叫了外邊的廚師送到家裡。

  「媽媽看我的獎牌。」京野遙獻寶似的遞上自己的證書和獎牌。

  林靜假裝生氣,「看什麼看?只是個全國比賽,看把你牛的。」

  「難道我不厲害嗎?」京野遙湊過來,在媽媽面前才會這樣耍寶。

  「別逗小遙了。老婆我餓了。」京野真鬥也湊熱鬧。

  兩張臉長得極為相似,重合起來諂媚的表情把林靜都逗笑了。

  「好不容易在一起,快吃飯吧。」

  「好耶!」

  「老婆萬歲!」

  ……

  「現在又要打二傳?」她是吃飯才得知這個消息的。

  京野遙嘿嘿一笑,「這不是可以打U18嘛!」

  「你看哪家教練讓個16歲的小孩去打U18的。不能仗著自己有點天賦就飄了,遙我告訴你做人要……」

  「哎呀,老婆你都不想我嗎,還有我呢。」京野真鬥連忙為閨女打掩護。

  「你別打岔!」林靜生氣了,女兒太有主見,她有自己的想法。

  雖說這是好事,可關乎到女兒的前途和生活,哪個當媽媽的不擔心。

  京野遙好一通好解釋才勉強說服她。

  不知道是在舉辦什麼活動,外面燃放起絢麗的煙花,綻放在夜幕中,璀璨的不像話。

  又是新的開始。

  ——

  競技線完結。


第133章 京野遙超級無敵未來之星粉絲後援會【……

  京野遙走後一年,新山女子學校又迎來了新面孔。

  在宮城,對於擁有排球夢想的女孩子,新山女子學校就是她們的最好選擇。

  近幾年新山也出了不少明星選手,比如京野遙、天內葉歌、月侍千島之類的。

  而清水柚月順利升學至夢想學府。

  她是追隨著京野遙的腳步而來的。

  作為京野遙的小迷妹。

  清水柚月本想著國中沒有同校,高中可以完成這個夢想。

  誰知道一來,就被告知京野遙就被選拔出去集訓,不會待在學校了。

  真是天降噩耗。

  特別是看學校的宣傳欄上還留著京野遙等人春高優勝的喜報,這種憂傷到達了頂峰。

  為什麼每次自己都不能如願,和京野前輩好

  好的呆在一個隊伍裡面呢。

  哪怕是做替補,能看見京野前輩的背影也好呀。

  清水柚月只覺得打排球也沒之前那麼有勁兒了。

  【秋元真夏】:柚月前輩,恭喜你入學新山女子!

  【聖谷螢】:終於和京野前輩一個隊伍啦!恭喜你!!

  秋元真夏和聖谷螢都是曾經在小獵鷹俱樂部待過的,不過現在都專注學業,不打排球了。

  秋元真夏說她未來要做服裝設計師,聖谷螢則打算開一家運動用品專賣店。

  都是比她小一屆的後輩。

  清水柚月不知道怎麼回復她們,她現在的心情很復雜。

  為了考入新山女子學校,她付出了很多,整整三四個月都在努力學習,既要訓練還要上補習班。

  簡直就是地獄模式。

  順利升學是好事,可是她和京野遙又錯過了。

  排球部的前輩天內葉歌得知此事安慰她,說是只要她更加刻苦,取得好的成績之後就能在國家隊見京野遙。

  清水柚月原本昂揚的心一下子蔫了,開什麼玩笑?

  國家隊?

  她想都不敢想。

  剛結束完地獄模式就要升級為噩夢模式嗎?

  這太可怕了。

  和京野遙前輩再會遙遙無期呀。

  清水柚月都要絕望了。

  「要有勇氣,如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這個事就更加不可能完成了。」

  「這是京野遙說的。」天內葉歌為了鼓勵清水柚月,搬出來京野遙之前寬慰她的話。

  所有人都擁有無限可能,其他人都可以說你不可能做到,只有自己不能甘願原地踏步。

  「勇氣?這不是勇氣的問題,我這麼矮,而且各方面條件也不好,能達到現在已經很吃力了……」

  清水柚月清楚自己的短板。

  這種身高走到現在有多不容易,她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被多少人否定,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現在,有人告訴她,只要她有勇氣那就可以做到。

  清水柚月想相信,又不敢相信。

  「我真的可以嗎?」

  「只要想,就有可能。」

  ……

  白鳥澤因為野澤星奈的加入,以及佐野凜愈發成熟。

  雖然上田凌子已經畢業,但還是在這一年的IH,戰勝了難以逾越的高峰,取得了全國大賽的入場券,不過第二輪就遇上駿東遺憾止步。

  森佑美依舊和大家一起建設著青城,在她們的強烈爭取下,青城女排獲得了對外交流的機會,開始參加其他國家集訓。

  而天花寺和因為優秀的身材管理,在異國他鄉被星探挖掘,居然去參加了世界小姐的比賽,並且成功入圍?!

  山本有希和之前一樣,中規中矩的參加社團活動,中規中矩的學習。

  哦,對了。

  她是這一群人裡唯一談上甜甜戀愛的人,找到了自己喜歡的男孩,兩個人天天在學校裡撒狗糧。

  小鳥游汐梨還是沒放棄說服天國花音,回歸羽毛球的『正確』道路。

  天國花音也升學到了青城,不知道後面會成長成什麼樣。

  ……

  「要不我們一起成立一個組合吧?」

  在清水柚月的攆躥下,所有受過京野遙指導的,還有一些曾經和她一個隊伍的選手。

  分布在不同學校,不少是各個排球部的主力選手,她們一起成立了一個聯盟。

  由於取名的意見不一,又沒辦法達成共識,能把所有人的想法組合在一起。

  名字就叫做【京野遙超級無敵未來之星粉絲後援會】。

  是的,沒錯。

  這是一個交流排球知識的「正統合法組織」(真的沒問題嗎?)


第134章 等待1說不心慌是假的

  美國很有名的滑雪場,京野遙是被媽媽帶過來玩的。

  前幾天一直在班傑明那邊跟比賽,終於有機會喘口氣。

  這幾天俱樂部的排球組都很忙,聽說是男排那邊有什麼交流學習項目。

  京野遙下訓也不怎麼出門。

  有同在班傑明手下訓練的,告訴京野遙是日本那邊的學校,因為是男排,她也沒聽說過有認識的選手來美國,她對此便沒有什麼好奇心。

  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情。

  「來這邊就好好玩。」話是這麼說的,林靜和京野真鬥卻沒有帶著她玩的意思。

  二人恩恩愛愛的玩起雪。

  京野遙帶好裝備識趣的一個人往旁邊滑。

  裝備全穿戴好有些笨重。

  她很久沒玩這個,有些生疏,滑起來搖搖晃晃的。

  一路晃一路滑,看見旁邊「高級道」的提示,就這麼站到頂。

  京野遙膽子大,沒去思考這麼高會不會有危險。

  因為小時候經常玩,很是高看自己。

  「呲溜」滑下去才發覺有些控制不住。

  不受控制的往後仰,腳下剎不住,這麼依著慣性向下衝。

  佐久早聖臣慢悠悠的往下滑,他們井闥山常年有出國學習的傳統,今年來美國的是他和飯綱掌二人。

  「喔。」一個略微熟悉的人影和他擦肩而過。

  更准確的說,是飛躍過他。

  飯綱掌來這邊被指派參加某國際比賽,他則是在這邊的排球俱樂部學習。

  教練給了他兩張滑雪場的門票,說是俱樂部的福利。

  也沒什麼其他事做,佐久早聖臣不喜歡摔倒在雪裡的感覺,不過他平衡比較好,而且滑雪是一項很難細菌直接接觸到皮膚的運動,也很少出汗,作為一項休閑運動他接受良好。

  慢慢滑也是為了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搞到身上。

  雖然這種情況很難發生,但小心點總不會有錯。

  安全。

  他慢悠悠的往下滑。

  盡管那個人很明顯是有些剎不住車,但看清她身上是佩戴完整的防護用品,怎麼都不會出事的。

  吧?

  腦子裡突然回放起「某某某滑雪場高級道滑雪失控導致骨折」的新聞。

  還是不多管閑事比較好?

  想是這麼想的,但看見前面某人留下的『大S』痕跡,他還是下意識的加快了些腳下的速度,滑雪板接觸雪面,飛濺起雪花。

  多管閑事

  和見死不救是兩個概念。

  壓抑住不適感,佐久早聖臣在空中騰飛,以不慢的速度追趕前方的人影。

  雪濺到她臉上的護具發涼,持續俯衝。

  京野遙並不知道她影響到了在場的「路人」,心裡不但沒有惶恐,反而覺得很刺激。

  預想過摔個狗啃泥,但這不是沒事嗎?

  腳下逐漸失控,越往下速度越快,依靠良好的協調性京野遙勉強沒有摔倒。

  沿著雪坡滑下,雪板揚起雪霧,佐久早聖臣眼見著前方的人開始左右搖擺,時刻就要倒下。

  他咬了咬牙,急忙往下趕。

  卻發現京野遙騰空而起,在空中硬是旋轉一圈,隨後搖搖晃晃的落地,雪在身後飛濺四散。

  「京野!」是林靜的聲音。

  聽女人叫出了一個有些耳熟的名字。

  京野?

  他若有所思的看過去,既然沒事,那他就要處理一下自己身上剛被濺上的雪花。

  滑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戴著手套的手掌拍落身上的白色。

  少女扭頭間,頭盔後幾撮不安分的銀色頭發露出來。

  京野遙向父母的方向去,邊滑邊喊。

  「我來了。」

  佐久早聖臣在原地呆了一會兒,隨後也拎著滑雪板走了。

  ……

  京野遙在俱樂部也算個公眾人物,不為別的,一是她是亞洲面孔,二是因為她媽媽在這邊管理的同時也做教練。

  就和老師的孩子受關注度高一個道理。

  「又是看你的。」亞多把汽水扔給她。

  亞多是練花滑的,和京野遙差不多的年紀,卻擺明了叛逆,和小時候精靈似的樣子截然相反,不但染了一頭紅發,眉釘唇釘耳釘更是一樣不少。

  京野遙手上一涼,寒氣往上冒,「刺啦」一聲扭開瓶蓋。

  「看你的可能性更大吧。」她挑眉。

  這家伙一向人氣高。

  大概是隔著人種確實會臉盲。

  自己要不是因為發色太獨特,估計也要和其他幾個亞裔似的被分不清名字。

  當然,這是京野遙的猜想。

  其他人假如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會激烈的反駁。

  雖然人種不一樣,但審美是世界共通的啊,好看的人在哪裡都是好看的!(確實)

  亞多不否認,「什麼時候回去?」

  「過兩天。」

  過幾天就是國家隊儲備訓練,美國這邊資源比日本豐富,她整個假期都在美國訓練,目前二傳不至於是純新手。

  不過。

  嘶。

  京野遙蹙眉,「你打這個不痛嗎?」

  「不痛。」亞多伸出舌頭,「我還打算在這裡打一個。」

  京野遙懶得勸他,「隨便你。」

  「古板。」

  「奧。」她背上排球包,亞多緊跟著京野遙往外走,微笑著和門外圍著的女孩打招呼。

  「今天訓練也好努力啊亞多!」

  「要一起去慶祝一下嗎?!」

  ……

  一轉頭就沒影了,留他一個人應付這群迷妹。

  該說她是果斷還是無情呢。

  亞多認命的掛上笑臉,「今天一起去派對吧!」

  「好耶!」

  「派對!派對!派對!…」

  …

  昏黃的走廊裡,腳步聲孤單地回響。

  牆壁上是各國明星選手的海報,玻璃展示櫃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獎杯。

  京野遙剛轉過轉角,便與迎面而來的人目光撞個正著。

  沒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她,確實有點太巧。

  這是在異國他鄉偶遇的第二面。

  京野遙同樣略顯詫異,二人禮貌性地點點頭。

  「好巧。」她認出佐久早聖臣來。

  他帶著衛衣帽子,黑色的口罩讓人看不清表情。

  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黑色的額前卷發,一雙眸子低垂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你來這裡特訓?」聲音冷淡而又疏離,符合他的一貫作風。

  畢竟是美國最有名的俱樂部,特別是排球項目,有很多知名的國際選手早期都在這邊特訓過。

  原本還詫異怎麼會在美國撞見她,現在倒是知道原因了。

  「嗯,我國中就有在這邊訓練。東京來的學校原來是井闥山嗎?你和飯綱掌前輩一起嗎?」

  她往後張望。

  「前輩有比賽,我在這裡訓練。」說話依舊冷冷,語速卻很快,像是不太習慣和人溝通。

  京野遙從剛接觸他就感覺這人有些內向,後來飯綱掌也說過『小臣不太愛說話』之類的。

  所以她對他有點關照的心理,早知道是他一個人在這邊,怎麼說都不會像之前一樣『冷待』。

  反應過來,京野遙不太好意思。

  「你來我都不知道,還適應嗎?這裡的飯菜沒有華人街的好吃,回頭請你吃飯。」

  佐久早聖臣本來想拒絕的,可實在吃膩了漢堡披薩。

  「多謝。」他生硬道。

  京野遙感覺這語調怪怪的,難不成是說英語說多了不會母語了?

  事實是佐久早聖臣看她好像真的很愧疚的樣子,有點想笑。

  表面意思要被逗笑。

  他們來這邊訓練已經一個多月了。

  (你不是也剛發現嗎?)

  其實根本就不感興趣吧。

  佐久早聖臣沒有拆穿她拙劣的謊言。

  排球場地挨的很緊湊,這個時間在這邊的都是班傑明教導的學員。

  他是拜訪了這位教練好幾次,才被勉強加進來小組訓練。

  佐久早聖臣很珍惜這樣的機會,他剛吃完飯回來,准備去資料室看錄像帶。

  京野遙也不准備多交流。

  沒有揮手告別,心照不宣的給對方留出可以通過的位置。眼神自然地移向別處,二人擦身而過。

  他的扣球還有欠缺的地方,班傑明推薦他扒一下意大利選手吉安內利的相關比賽。

  佐久早聖臣念著沒看完的比賽。

  迎面過來的紅發男匆匆掠過他,邊走邊四處張望著似乎是在找什麼人。

  「京野……」

  佐久早聖臣腳步頓住。

  斜對面的獎杯被擦的發亮,金屬質地的光面反射出二人一前一後的影子。

  「Notime。」少女都沒扭頭。

  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佐久早聖臣走遠了。

  他不自覺的想摸自己的嘴唇,又在碰上的前一秒頓住。

  手上都是細菌。

  另一邊。

  京野遙拒絕的很干脆,她對參加派對沒興趣。

  「好吧。」亞多料想到她會拒絕。

  美國的家位於市中心某大平層,需要刷卡進樓,兩邊的禮儀小姐和她說歡迎回家。

  進入專屬電梯,入戶門換鞋,大理石地面被小時工清理的很干淨。

  京野遙准備先洗澡。

  浴室裡有提前點燃的香薰,大概是樓下的大廈管家准備的。

  比京野遙他們在日本時精致的多。

  浴缸放滿熱水,林靜給她准備的中藥包也一起扔進去,味道很怪。

  媽媽和她說要除濕氣,泡中藥可以排毒。

  總感覺自己是被腌制的藥材。

  窗簾被拉上,即使是單向玻璃,她也不太習慣這樣泡澡。

  墊著腳入水,溫暖的水流將身體包裹住,疲憊漸漸消散。

  京野遙閉上眼。

  前幾天在日本體育界資訊的公布會,可以查看到日本排協各個年齡段的名單。

  很多京野遙知道打的很好的選手,其實並沒有進入人才儲備庫。

  又是新的環境,新的人,新的挑戰。

  她抬起手臂,京野遙的膚色很白,所以其他痕跡格外明顯。

  很多傷痕其實已經恢復不了,即使這樣傷痕累累的身體,也會被別人誇贊身材很帥氣。

  除了自己也不會有人盯著看。

  水珠貼在手臂上。

  一步又一步,一步跟著一步。

  只有不斷的比賽,被人看見,才能被挖掘。

  然後一直一直打下去。

  她偶爾也會茫然,接下來到底該怎麼走。

  U16的集訓成員已經開始特訓,自己還沒有收到消息。

  自從寄出報名表之後一點風聲都沒有被透露,京野遙說不心慌是假的。


第135章 等待2你要回國?

  佐久早聖臣的手機在他開始看錄像帶時就被調成的靜音。

  看到有未讀消息,還以為是表哥發的問候消息。

  帶著紅點的聯系人,佐久早聖臣沒有點開。

  「京、野、遙?」

  這個名字這幾天出現的頻率有些出奇的高了,他微微皺眉。

  不打算現在回復,晚上也被他安排好了復盤計劃,他的時間很緊湊,並沒有時間閑聊。

  如果聊天的話,可能會打亂他的規劃。

  這樣是佐久早聖臣不想看到的,他把手機放進口袋。

  京野遙等了半個小時,消息依舊是未讀。

  可能是在忙吧。

  於是在吃完晚飯後,去書房打發時間。

  結束了一天的忙碌,佐久早聖臣躺在床上,換洗過的床鋪有安心的角皂香。

  突然想起來還沒回消息,對話框裡幾行字。

  他撩起額前的劉海,黑暗的環境裡,只有被屏幕光照亮的臉龐。

  回復完把手機放在

  枕邊,打算睡覺。

  「叮咚。」

  這麼晚還秒回嗎?

  難得的,有一絲罪惡感緩緩升起。

  佐久早聖臣看了眼時間,偶爾晚點睡也不是不行。

  做好要和別人交流的心理建設。

  手指點開屏幕。

  古森元也:今天也要早睡早起啊!〔大拇指jpg.〕

  奧,是雖遲但到的,屬於表兄弟的例行問候。

  佐久早聖臣:嗯。

  「怎麼感覺小臣今天沒有之前熱情啊。」古森元也納悶道。

  日本和美國有時差,他們那邊還是白天。

  隊友聞言過來。

  嗯。

  要不是以前的聊天記錄沒刪,我就信了。

  『嗯』和『嗯』你是怎麼看出區別的啊!

  這不是一樣的回復嗎?

  古森元也:所以說,這是我們表兄弟之間的羈絆啊!(熱血)

  隊友:你說是就是吧(流汗)

  清晨,窗外天色仍灰蒙蒙的,寂靜的房間裡,振動的手機連帶著鈴聲回蕩在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京野遙從夢中掙脫出來,睡眼惺忪地睜開眼,眼神裡滿是困倦,伸手在床頭摸索著。

  按停了預定好的鬧鐘,伸了個懶腰才坐起身。

  奧,有消息。

  京野遙:〔揮手打招呼jpg.〕

  京野遙:忘了說了,我在13號排球場常駐,有麻煩事可以找我。

  昨天發的消息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已讀。

  那人的回復很簡短。

  佐久早聖臣:9號。

  京野遙聯系上下文做閱讀理解,他的意思應該是說他在9號排球場常駐。

  洗漱順便回消息。

  「叮咚。」

  佐久早聖臣已經起來做晨練了,看到消息時右手舉啞鈴,手機在桌子上,還抽空看了眼時間。

  京野遙:那很近啊〔大笑jpg.〕

  起這麼早嗎?

  另一邊的京野遙也換上運動衫,脖子上掛了根毛巾,帶著耳機開始晨跑。

  沒在意對方為什麼已讀不回,本來就是客套幾句。

  運動完後簡單衝洗,自己去西廚區煎三明治做早餐。

  走路去俱樂部早訓,路邊的咖啡廳還沒營業。

  「warm-up!」打開電源,音響自動開機。

  京野遙所在的13號排球場是她單獨使用,所以鑰匙自己拿著,另外就是班傑明有一把備用鑰匙。

  不過這個場地是之前體操項目改的,最後面的牆上有面大鏡子。

  「早上好,教練。」京野遙反應很快的往門那邊看去。

  班傑明走進來,「早啊遙,昨天讓你練習的傳球姿勢練的怎麼樣了?」

  京野遙回答,「昨天晚上做了十組,我剛來不久,做完熱身運動剛做了兩組,可能效果沒那麼好。」

  班傑明從排球筐裡撿出一枚手感不錯的排球,隨意拋給京野遙。

  京野遙明白這是要檢查她的成果。

  她雙腳左右開立,膝蓋彎曲,身體重心置於前腳掌上,雙手手指自然張開,手腕稍後仰並微微下壓,形成一個穩定的接球平面。

  來了。

  迅速移動腳步調整位置,手臂順勢前伸迎球。

  很不錯的傳球,她在以肉眼可見的進步。

  「good!」班傑明呼喚門外的小伙子,「臣!catchaball!」

  佐久早聖臣沒法拒絕教練的要求,不得已助跑起跳。

  又感覺這樣的出場方式實在羞恥,耳垂開始發紅。

  在即將起跳的瞬間,左腳用力蹬地,同時右臂高高掄起。

  時間不過短短裡面,高瘦的男生就出現在視野裡。

  京野遙有些發懵。

  目光停留在空中,他的身體舒展成一條優美的弧線,右臂伸直,手掌狠狠砸向排球。

  「砰」的一聲巨響,排球如炮彈般飛過球網,帶著凌厲的氣勢衝向對方場地,速度之快讓見多識廣的京野遙倒吸了一口涼氣。

  「佐久早?」她帶著疑問的語氣,讓佐久早聖臣更覺得羞恥。

  「嗯。」

  含糊的回應後就緊盯著光滑的木地板。

  京野遙跟著他看過去,今天早上才拖的地,應該沒有髒東西吧。

  「你們認識啊!那就好辦了!」班傑明樂呵呵的拍手。

  佐久早聖臣這孩子,每天都是他那批特訓小組來的最早的。

  以至於場地沒開門就自己蹲在門口,也不去樓下的大廳坐著,就眼巴巴的等班傑明開門。

  這給他這個前不久剛進入婚姻殿堂,正享受甜蜜家庭生活的可憐教練,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壓力。

  這一個月真是,每天都有聲音在腦子裡回蕩。

  『快去開門,有個可憐的小家伙在排球場門口蹲著。』

  然後一大早從被子裡爬起來,含淚和妻子告別。

  奧,昨天還被副經理誇贊「工作態度積極」。

  終於他想起來同樣是日本籍,一樣喜歡大早起來訓練的努力家——京野遙。

  「所以,這段時間臣要是發現場地沒開門,就到13號排球場就可以了。」

  「遙,麻煩你照顧他了。」

  就這樣愉快的決定,終於打發走麻煩的『鬧鐘』,班傑明去開會的路上都想哼歌。

  以後就可以不用起那麼早啦!

  萬歲!

  ……

  「還沒開門…!」

  佐久早聖臣反應過來追上去,班傑明已經沒影了。

  京野遙隨後出來,輕輕點了點站在原地的某人的肩膀。

  佐久早聖臣生無可戀的看她。

  (根本沒有表情變化!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她指了指裡面,「這裡有球,他開會估計還有一會兒,你們是11點負責人開門是吧。」

  「這個場地是我專用的,我一般8點就開門了,有需要就來這邊練球。」

  有點太好相處了。

  佐久早聖臣逐漸平靜下來,自己找了個角落練球,想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京野遙無奈的注視他機械重復擊球動作的背影,輕輕的嘆了口氣。

  11點一到,這人就逃難似的離開了。

  之後也沒再見過他,大概是真的不想過來,寧願在訓練場門口蹲著等開門。

  班傑明打電話告訴京野遙這事時都要崩潰了,就差直說求她把這家伙帶走了。

  9號訓練場和13號的方向是相反的兩個分岔口,怪不得他們兩個的時間線高度重合,之前也沒有偶遇過。

  「佐久早。」

  佐久早聖臣還維持著那個姿勢,「不用了,沒關系,我等教練開門就好了。」

  極速拒絕三連。

  京野遙無視他的拒絕,憑借一把子力氣將人連拖帶拽的拉到13號訓練場。

  不可避免的身體接觸,她嗅到了角皂混合著酒精噴霧的味道,角皂味更重一點。

  該怎麼形容呢,和佐久早人一樣,是很干淨的味道。

  後面佐久早聖臣就順理成章的,每天早晨和京野遙在這裡相見。

  熟悉了以後,他很快暴露了本性。

  ……

  「早啊,咳咳咳。」

  京野遙被酒精噴霧嗆的咳嗽。

  佐久早聖臣正在打掃衛生,是的,打掃衛生。

  要說京野遙對他印像,也就幾個詞形容——話少、努力、愛干淨。

  就是有點太勤快了。

  「抱歉。」接過他遞來的一次性口罩,京野遙戴上才好一點。

  「昨天阿姨才打掃過衛生。」她提醒。

  佐久早聖臣點頭,舉起手裡的酒精噴霧,「所以我只絞殺細菌。」

  「好吧,感謝你的辛苦絞殺,給你帶了飲料。」

  「謝謝。」

  和之前一樣,兩個人先是自己練自己的,熱身和基礎訓練結束後,還有一點時間。

  「可以幫我練傳球嗎?」

  「好。」

  …「嘭!」排球飛速旋轉著落地又飛出好遠。

  京野遙若有所思的撿起排球,「早就想說了,你的手腕,相當靈活呢。」

  熱身時還會專門活動手腕,柔軟曲折度很令人

  「嗯,大家都這麼說。」他習慣被這樣的評價。

  「是天生的嗎?」京野遙追問。

  「嗯。」

  「哎?好羨慕!」她之前也是憑借

  手腕的曲折,精准控制扣球的路線。

  他則是給球加上旋轉。

  共通點就是——都需要手腕的高度的靈活。

  佐久早聖臣不明所以,「你不是二傳嗎?」

  比起手腕,手指更重要一點吧。

  京野遙失笑,「你真是…」

  「我主要是主攻手來著。」

  佐久早聖臣之前並沒有打聽過京野遙,即使飯綱掌和他住在一起。

  「強求的話,會很痛苦的。」

  他直覺京野遙可能也追求過這方面,又因為不會安慰,說出口過於直白。

  「好歹委婉些吧。」京野遙學他活動著手腕,那種精准又痛苦的控制,確實是她強求來的。

  「抱歉。」佐久早聖臣擔心她生氣。

  「沒關系的,你說的是實話。」京野遙在前天收到了東京那邊的郵件,機票定的是今天晚上的,她要回東京了。

  想了想,她把口袋裡的鑰匙給他。

  「以後自己開門,不需要了就把鑰匙給班傑明教練。」

  佐久早聖臣後知後覺,眼睛睜大,「你要回國了?」

  假期還沒結束,這也太快了。

  「嗯,有緣再見。」京野遙平靜的和他道別。


第136章 等待3即將開篇的U18

  「京野遙是吧?報道去二樓大廳。」

  收起被核實過的文件夾,她拖著行李箱爬上樓。

  雖然家離得很近,但為了方便管理,國家隊這邊是要求她們住宿的。

  「奧,京野遙同學是吧,我幫你爭取了一個主攻位置的訓練名額……」一個熱情過火的大叔想幫她拿行李。

  京野遙道謝,「謝謝,我自己拿吧……」

  「京野遙你好,我是你的負責教練藤間大輔,現在我帶你參觀一下我們的訓練場地和其他場館…」

  「古川教練,麻煩你幫京野把行李送到宿舍。」

  他微微側身,邁著平穩的步伐帶京野遙離開。

  來挖牆腳卻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古川教練吃了個悶虧。

  「這家伙!太過分了!!」

  ……

  「正式的訓練明天開始,基訓是所有位置的選手一起進行,不劃分年齡和性別,人有點多,天氣好的話就都在樓下的室外體育場。」

  京野遙順著往樓下看,有很大的跑道和人工草坪。

  「這邊是休閑區,有高熱量的食品和健康飲品24小時提供。」

  幾個售賣小食的窗口,帶口罩帽子的工作人員和她打招呼。

  藤間大輔說,「放心,都是0卡的,可以放心吃,用剛剛發放的飯卡就可以。每個月會定期給運動員8000日元的固定額度,超出就要自己去財務那邊充值。不過咱們這邊的飲食都有營養師搭配,一般都是計算好的,目前還沒有出現哪位選手吃不飽,需要自費充值的情況。」

  「不過咱樓裡的自動販賣機還是需要投幣的。」

  京野遙表示她知道了。

  再往前走是保健室,比休閑區要大出三倍,一進來就聽到凄厲的慘叫。

  「啊啊啊啊啊!輕點!!!啊啊啊啊!」

  前台的護士小姐眼疾手快的拉上門,隔絕了那邊的聲音。

  京野遙了然,體育界的常規操作。

  「那邊是康復室,我們去別的地方轉轉。」

  藤間大輔帶她下樓,「基礎訓練都是在1樓進行,這裡也會是你在這裡最常待的地方。」

  國家體育中心的器材很齊全,市面上看見過沒看見過的訓練設施,在這裡都有配備。

  顯然並不是只有U18的成員在這邊訓練,就走過來的功夫,京野遙有看到很多電視台報道過的運動員。

  「我們U18的集中在這幾間訓練室。」

  京野遙記住了門牌號—1106。

  「U18的選手沒有需要補習的。京野的情況特殊,所以就跟著U16那邊的選手一起去補習,已經提前和你父母溝通好了。」

  藤間大輔看京野遙的樣子,不由繼續道。

  「不會以為來這邊就不用學習吧。還是要好好做好功課啊!」

  京野遙原本做好了自學的打算,沒想到安排的如此貼心。

  已經做好了走職業排球路線的打算,但她也不打算放棄升學。

  「謝謝教練。」

  不過,京野遙好奇道。

  「U16的選手也在這裡訓練嗎?」

  藤間大輔擺擺手,「她們在東京體育館,就是你們春高的那個場地。」

  「離這邊也不遠,應該有不少你認識的人在那邊吧。」

  一樓的實訓室參觀完畢,他們穿過走廊到體育館,順路就看見了剛剛在樓上介紹過的體育場。

  「這裡就是排球體育館,更衣室在這邊,淋浴間在最裡面。」

  吊頂很高,足有十余米,館內的地面專業級的排球運動木地板,四周的牆壁被刷成了清爽的淺藍色,還鋪設了隔音板。

  最上方懸掛著一幅幅國內外排球選手的大幅海報,以及『頑強拼搏』的加粗黑色標語。

  場地邊緣一排排嶄新的觀眾座椅。

  場館的頂部分布著數排LED照明燈,排球館內有數個排球場,排球場的兩端矗立的排球網被牢固地固定在地面上,柱身包裹著防護材料。

  場館內應該還配備了通風系統,這裡已經有隊伍在分散訓練,人員密集的情況下,空氣質量依舊很好。

  不愧是國家隊,好厲害!

  比記憶裡,京野真鬥時期的國家體育中心要厲害好多。

  「比春高的場地要好吧。」藤間大輔神色驕傲,去一旁的櫃子翻找。

  「然後你的運動服和訓練衫,我找找…你穿38碼的鞋是吧……」

  京野遙手裡堆疊著一件國家隊的黑色運動外套、白T一件,兩套可換洗的排球服,運動鞋、襪子、甚至還有一條黑色的短裙?!

  「還有這個,不要弄丟啊。以後出入不穿隊服的話,沒有銘牌保安會攔住你的。」

  藤間大輔給她帶上銘牌。

  京野遙垂眸。

  鐵質的長方形銘牌,編號U180421,有京野遙的名字和一寸照片。

  「我要去接其他選手了,京野你可以自己逛逛。」藤間大輔完成任務,微笑著告別離開。

  「教練辛苦了。」京野遙禮貌目送他離開。

  總體來說,因為U18歸國家管轄,環境是相當不錯的。

  宿舍也是單人間,不必擔心和不熟悉的人磨合生活習慣,其他的也沒什麼不滿意的。

  「哪位?」

  「……」

  怎麼沒聲音?

  揚聲器明明打開了啊。

  京野遙對著顯示著美國屬地的跨國來電,她提醒,「電話費很貴的。」

  又是一陣沉默。

  「沒關系。」他說。

  「說太快了啊。」京野遙失笑,她大概猜出是誰了。

  手機夾在脖子上,她抱著東西歪頭走路。

  佐久早聖臣坐在床上抱著手機,「我說沒關系。」

  京野遙打哈欠,有眼淚眨出來。

  「好困~我還沒倒過時差,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好好休息。」

  她打趣,「你那邊很晚了吧,不睡覺給我打電話就是讓我好好休息?」

  「……」

  又是一陣沉默。

  就在京野遙懷疑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佐久早聖臣開口了。

  「嗯……」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還有,……訓練加油。』他在心裡說。

  他不擅長和女生相處,想了半天還是覺得應該好好道謝。

  飯綱掌也說有話不能憋在心裡,兩個人剛剛交談過。

  「哎?京野遙也在那個俱樂部嗎?那真是很巧啊。」

  「有點尷尬,被叫出來然後突然去扣別人的球,但是因為是教練要求的又不得不做。不想面對她,蹲在角落又被抓過去……」

  佐久早聖臣陰沉的碎碎念。

  「停!」飯綱掌制止住他繼續念叨下去。

  「這種事不會有人記住的。」

  佐久早聖臣一臉『可是我會記住,並且會覺得很尷尬』的表情。

  「重點不還是你借用了她的專屬場地,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吧。」

  佐久

  早聖臣點頭,雖然每天都有維持衛生,還進行了全方位的消殺,可還是會覺得不太自在。

  飯綱掌撐著腦袋犯困,「這種程度確實應該好好感謝一下,但是她回日本也沒辦法請吃飯什麼的。不然你先打個電話問候下……」

  「小臣你人呢?!」

  佐久早聖臣果斷給京野遙通了電話,聯系方式是在排球場裡面的信息板找到的,出於不明因素,他將它存在了通訊錄裡。

  現在剛好用上。

  「哪位?」

  因為沒打腹稿,佐久早聖臣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聽對面一直在找話題,他再迎合幾句。

  「我到宿舍了,真的好累啊。先休息了,你也早點睡吧佐久早。」

  「嗯。」他用被子蓋住腦袋。

  結果還是沒能說出口感謝的話。

  佐久早聖臣把手機扔到床頭。

  單手捂住額頭,睜著眼睛望天花板。

  …

  還是睡覺吧。

  ……

  早起、跑步、洗漱、吃早飯。

  睡了一下午,倒過時差的京野遙活力滿滿。

  出乎她意料的事,U18二傳位置的候選人員,除了她之外也只有三人。

  一位二年級,兩位三年級,之前都沒有接觸過。

  「我認識你!」年齡最大的那個拉著她的胳膊,「你不是打主攻手的嗎?居然能在這裡見到你!我一直很想給你傳球!」

  緊接著就要拉京野遙去試試。

  另一位顯然是和她認識,「薰,你別嚇到她。」

  二年級的那位不喜歡別別人交流,現在已經去自己練自己的了。

  「沒想到人居然這麼少。」京野遙還以為會和強化合宿那樣,有很多選手集中在一起訓練呢。

  「這是U18的候選隊伍,符合年齡條件又想走職業路線,實力還有要求,能找到的人少那是當然的。」被稱作薰的選手介紹道。

  「我們都是U16參加過比賽的選手,薰是那年的首發二傳。」

  「如果沒記錯的話,京野你應該去U16才對,怎麼會來這裡?好厲害!」

  京野遙解釋,「我是強化合宿受宮田直人推薦來的。」

  「他怎麼想到讓你換位置打二傳啊?拜托,我一直想將來和你一個隊伍的。」

  說這麼多,她在二傳這個位置還真是一點競爭力都沒有啊。

  這幾位前輩都很好相處,有一部分原因也是沒有把她當做競爭對手吧。

  像是那位二年級的前輩,從頭到尾都沒有參與進她們的話題,而另外兩位前輩也顯然是認識她的,不過並沒有搭話。

  也可以理解,畢竟能上場成為首發二傳的位置只有一個。

  在這裡的選手都是競爭關系。

  「京野遙!」驚喜的聲音,又是老熟人。

  「福島前輩,小林前輩。」京野遙和她們打招呼。


第137章 轉變1也許是在彌補她缺少的經歷

  「干嘛這麼驚訝,我很厲害的好不好?」小林佳美表示她要被京野遙的眼神傷到了。

  「沒有沒有沒有,很高興能在這裡看見你們!」京野遙否認三連,又隨即明白這家伙是故意的,手掌按住她的肩膀。

  小聲道,「我要告月侍前輩說你欺負我。」

  小林佳美獰笑,「你就是這麼對待該受尊敬的前輩的嗎?!!」

  能遇見熟悉的人是好事。

  「奧。」京野遙挑眉笑,明擺著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小林佳美想給京野遙點顏色看看,奈何硬件差太大,只能假裝自己大人有大量。

  福島彩繪在一旁公正評判,「再跳高點就可以碰到京野肩膀了。」

  「別太過分啊!!」

  正式投入訓練,過程比京野遙預想的還困難。

  也不是她跟不上。

  「不可能一開始就最做到完美,要不先去吃飯吧。」福島彩繪想勸她去休息,京野遙繼續對著牆練傳球。

  「也不是、非要、做到、完美。」大約是練習的時間太長,免不了說話一頓一頓的,汗水從額間滑落。

  「就是,總覺得…」

  「還不夠。」

  福島彩繪被小林佳美拉走,小林佳美說別管這種變態,但還是在臨走時說給她帶飯。

  「多謝。」

  京野遙不是極端完美者,但她總想著在能力範圍內做到最好。

  沉澱,慢慢打磨。

  把心靜下來,不能急於求成。

  京野遙試圖說服自己。

  到一個新地方,想找到歸屬感,就是要和其他人變得一樣。

  原來的位置不是二傳又怎麼樣,不行就是不行,她就是四個人裡表現的最差的那一個,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手指酸疼,幾乎要脫力,但京野遙還是用了最後一點力氣把排球輕輕的放在腳邊。

  其他人都去吃飯了。

  所以現在周圍400米都沒有人。

  她垂著頭,直挺挺的趴在地上,開始面無表情的尖叫。

  「啊啊啊!!!」

  直到最後一絲力氣都被榨干。

  胸口的郁氣松出去一點,其實還是崩潰的。

  她堅定的喜歡排球,讓京野遙評價所有位置都各有魅力。

  只有二傳沒打過。

  可能有點自大。

  但確實是她選擇放棄U16的首發位置,來這最大的理由。

  自大的覺得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然後被現實打趴下。

  一開始多有底氣,現在就多難受。

  『穩下來才能走更遠。』媽媽勸過她。

  很奇妙,不是京野遙就是要和媽媽對著干,可她的選擇從來都是和媽媽背道而馳。

  林靜後面也想開了,一味的說教不起作用。

  就不說了。

  她也賭過,誰又沒有個年輕的時候?

  人生就是巨大的循環。

  哪個年齡會做出哪種選擇,就像是上天注定的。

  逃不過,成為自己年輕時的反派角色。

  說起來好有戲劇性。

  「呼……」京野遙爬起來,手機滴滴作響。

  她沒去看未讀消息,按計劃再做100組就休息。

  加油。

  直到太陽徹底落來下,周圍的人聚了又散,她才結束了一天的奮鬥。

  ……

  佐久早聖臣:吃飯了嗎?

  兩個人聊的斷斷續續的,因為時差不同,大部分都是過了好半天,兩人中某個人才閑下來回復。

  對方沒有回消息,意識到京野遙可能又在加練,他息屏。

  吃完飯就去體育館吧。

  佐久早聖臣出於感激,在得知京野遙經常忘記吃飯的消息後,就養成了定點提醒她吃飯的習慣(雖然提醒了也沒什麼用)。

  他這幾天忙著進修,美國這邊的器材和訓練模式確實和日本有很大的出入,事實上連他自己都是有空就吃,沒空就一直練的狀態。

  (大家不要效仿,這是不對的!)

  每天早上去借用京野遙的專屬訓練場,借用時間長了,便發現了很多小細節。

  這個訓練場她大概是用了很久,比如音響上的小貼紙,牆面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畫上的火柴人。

  透明櫃子裡的小沙袋和兒童排球,還貼著京野遙的姓名貼。

  他沒有故意窺探別人隱私的意思。

  只是透過這些物件,就仿佛能看見對方過往的歲月。

  她真的是很努力的人。

  隨處可見的計劃表和筆記本,明明是訓練場,卻到處都有可以用於記錄的筆和紙。

  角落的地面上、窗台上、桌子上……都貼滿了便利貼。

  可能是輸掉了比賽很沮喪,也可能是學會了新技術很開心,被教練罵了,訓練好累……之類的日常。

  有時候佐久早聖臣看了都忍不住笑。

  但更多的是計劃,戰術,分析。

  密密麻麻的字跡,從稚嫩到成熟。

  對排球的熱愛,堅定,仿佛要透過這些字跡跳出來。

  佐久早聖臣想起來之前飯綱前輩提起過她。

  『京野遙啊,女排那邊很厲害的人。』

  是很厲害。

  只是在他心中,不再是聽別人說的那種片面的厲害。

  即使二人並不熟絡。

  ……

  排球撞擊牆面發出有節奏的「砰砰聲」,京野遙仿佛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人,每天定時定點刷新在排球場。

  排球場都是有實時監控的,教練們就圍在一起觀察這群孩子。

  「這麼拼,年輕可真好。」

  古川教練還是沒有放棄挖牆腳,借著基礎訓練都在1樓,又開始有目的的和藤間大輔閑聊。

  「不努力也不可能來國家隊。」藤間大輔提了提眼鏡,照常記錄眾人的數據。

  「可我就是喜歡這孩子……不如讓她跟著我練吧。」

  「不行。」

  古川教練想說服他,「你看她這麼努力,雖然說進步很快,但和其他人的差距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追上的。」

  「就今年,絕對進不了隊,連上場做替補的機會都沒有。你忍心讓這麼小一個孩子努力白費嗎,還不如讓京野遙來我這兒,起碼

  我能保證她去賽場上看看。」

  「不行。」

  古川教練不是第一次提起這事了,是真想讓京野遙去練主攻,再者人家本來就是打主攻的,他覺得他的提議對大家都好。

  「干什麼這麼絕情?我說句難聽的,一開始讓她跟你,不就是因為只有你們二傳還有名額。這麼好一個苗子,跟著你浪費一年時間,現在有機會讓她回歸正途為什麼不呢?」

  「不能讓她的努力白費呀。」

  「就是因為她這麼拼,才不能讓她走。」

  那才是真正讓她的努力白費。

  藤間大輔說的很堅決。

  假如京野遙沒有這麼拼命,他大概立刻就會松口讓她換回「原本」的位置。

  古川說的對,京野遙本來就是打主攻的,去他那只會更好,甚至今年就能參加比賽。

  這個孩子很受重視,排協那邊也很關注她的情況,申請出名額之後,不斷暗示他讓京野遙轉組。

  藤間大輔現在可以說是頂著壓力,不讓京野遙轉組。

  要說她打二傳是多麼的驚艷絕倫,多麼有天賦。

  其實也沒有。

  二傳是很考驗基本功的,乍一換位置,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適應的。

  這不僅是技術的問題,有思維的轉變。

  藤間大輔也不知道他在猶豫什麼。

  他當然知道怎麼做京野遙會更輕松。

  只是看到她咬牙堅持的模樣,會覺得讓京野遙現在放棄。

  對她很殘忍。

  「藤間你聽我說話了沒有,你非要把她留下來也沒關系,讓京野遙自己跟我說。」古川教練軟的不行來硬的,開始搞上威脅了。

  「不然我就去教練組會上鬧,看看咱們兩個誰更有理!你這是浪費人才!」

  「我會和她談談的。」

  關鍵還是要問問她是怎麼想的,總不能替她決定。

  屏幕中,其他人都在休息,只有那個孩子還在角落裡練習。

  明明日常訓練就很辛苦了,還給自己給自己增加壓力。

  讓她自己選吧。

  ……

  國家隊的訓練內容很繁瑣,高壓之下是飛速的成長。

  京野遙因為不好好吃飯被營養管理員約談,被強調了一籮筐『身體才是最重要的本錢』之類的話後,訓練室開始有了吃飯時間落鎖的新規定。

  每次剛到吃飯時間,就會有教練催她們趕緊走。

  沒辦法,只能好好吃飯。

  「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福島彩繪和小林佳美在這幾次考核中名列前茅,幾乎鎖定了參賽資格。

  她們當然不懂京野遙有多焦慮。

  「吃不下去。」

  她機械的咀嚼,進食的速度很慢。

  因為吃的快也沒用,不到時間排球場不開門,大操場還有教練巡查。

  為了防她可真是下了功夫。

  「一口吃不成個胖子。」相較於京野遙,福島彩繪吃的可香了。

  而京野遙心裡想著和別人還有多大的距離,每天都處於這種狀態,當然吃不下飯。

  「真沒想到你也會有這一面。」

  福島彩繪注視著這個頭發散亂,看起來還蔫蔫的京野遙。

  真難得。

  「因為不能加練搞得這麼沮喪,千島說的沒錯。」小林佳美煞有其事,「你果然是個妖怪吧,京野。」

  「不是這回事。」京野遙趴在桌子上。

  「我說真的,16歲進U18集訓營,這可是國家隊。」

  「我不是安慰你。但你真的已經很厲害了,京野。」

  福島彩繪點頭,「我16歲的時候還在給前輩們打雜呢。」

  後面越打越厲害,越來越有經驗,才不需要撿球,成為別人觀摩的對像。

  她們大部分都是從撿球開始的,不斷受打擊,不斷成長。

  像京野遙這樣的才是少數。

  在這裡打二傳,也許就是在彌補她這段缺少的經歷吧。

  面對是否要轉組的問題,京野遙給出了一個他們意想不到的回答。


第138章 轉變2誰是兒子誰是爹

  「事情就是這樣。」

  藤間大輔還是找時間和京野遙進行了談話。

  他靜靜的等待她的回答。

  桌子上擺著的是兩份材料,一份是主攻組的培訓書,一份是二傳組的培訓書。

  京野遙並沒有立刻給出回答,而是提出了一個問題。

  「我要是轉去主攻組,二傳組這個剩余的名額會被補上嗎。」

  「這次U18的總名單已經定下了。」

  意思就是不會有人再補上來。

  「主攻組增添名額已經是破例。」

  京野遙抓住關鍵詞,「增添名額?意思是主攻組多增添了一個名額,但是總人數不變?」

  「沒錯。古川教練很欣賞你,所以你好好考慮我可以給你考慮的時間。」

  意料之外的,京野遙沒說給她時間考慮之類的話,而是直接抽走了標明主攻組的表格,快速的填寫起來。

  對此他也能理解,

  也是,去主攻組她能有更好的發展,她這種選擇也沒錯。

  但藤間大輔內心深處,還是升起一絲小小的遺憾。

  正當他准備把那張屬於二傳組的訓練表抽回來時。

  京野遙的手卻將紙按住了。

  在他震驚的目光中,京野遙一連填好了兩張表格。

  藤間大輔嘴角抽了抽,也明白她的意思。

  有些氣惱的將兩張表格攏在一起,「你這家伙有夠貪心的。」

  「你就去主攻組吧,反正去那邊你發展會更好。」連忙把這麻煩家伙打發走。

  「教練……」京野遙不死心的還想爭取一下。

  被藤間大輔無情驅趕,「出去。」

  京野遙磨磨唧唧的往外走,又被他叫住。

  「等等。」

  她驚喜回頭以為教練回心轉意,「我…」

  「下午去主攻組報道。」

  京野遙頓時萎靡下去。

  在門口徘徊了沒幾分鐘,就被聞訊而來興高采烈張燈結彩歡天喜地的古川教練帶走了。

  「所以到主攻組不是好事嗎?為什麼不開心啊?」福島彩繪看到京野遙過來倒是一點也不驚訝。

  京野遙看起來卻悶悶不樂的樣子,明明她在剛剛的小組訓練裡表現的很好。

  (別問福島彩繪是怎麼從面無表情的一張臉上看出不開心的,問就是直覺)

  她是所有選手裡最小的一個,國中時甚至是和福島彩繪實力不相上下的存在。

  福島彩繪如今是三年級,占著參加過U16的比賽和集訓的優勢,實力能和眾人拉開距離,幾乎占定了首發名額。

  可正選名額還是可以爭取的。

  集訓營總人數不過30人,工作人員比選手還多。

  主攻組人是最多的,也就9個人。

  所以說京野遙的發展空間還是很大的。

  畢竟古川教練天天念叨著京野遙,說是一定要給挖過來。

  「大概是不習慣吧……」她解釋道。

  「京野遙!」是助教在點名。

  京野遙只能揮揮手表示以後再說。

  後面的幾個月在主攻組逐漸適應,京野遙似乎已經

  忘記了最開始在二傳組的那幾天。

  她隱藏的很好。

  除了筆記本裡有關於二傳的計劃還留在那裡,似乎沒什麼放不下的。

  難得的休假日還要空出一天去補課,京野遙從繁忙的訓練中脫離出來,才有空和朋友們交流情況。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窗外的櫻花已然掛滿枝頭。

  一直所期待的春天已經悄悄到來。

  如果按還在學校的時間算,京野遙剛好是進入二年級。

  背著書包回家才想起什麼,給影山飛雄發去消息。

  朋友升學這種大事,她居然忘記了。

  京野遙:在新學校還適應嗎?

  因為沒問過影山飛雄的升學意向,京野遙發完信息還有點心虛。

  影山飛雄:我在烏野過的還不錯。不過……也有些讓人煩惱的事。

  和她想的一樣,影山這個單細胞根本不會把沒有關心他的事放在心上。

  不用特意問,自己劈裡啪啦就全暴露出來了。

  她輕輕一笑。

  回復他——

  京野遙:居然還有事讓你煩惱,好難想像。

  這家伙從小腦子裡就只有排球,實在想像不出除了怎麼提升技術以外,可以讓他稱之為煩惱的事情。

  影山飛雄:就是那個放話要和我成為對手的橘子頭,居然和我升學到了一個學校!

  影山飛雄:更難受的是,前輩居然讓我和那個橘子頭組隊,不然就不讓我進體育館參加訓練!!!!!

  從這幾個感嘆號就足以看出這件事對影山飛雄影響有多大。

  大概是一直打字這件事對影山來說太浪費時間,他後面發的都是語音消息。

  隔著屏幕京野遙都能體會到他的悲憤。

  「與其和這種白痴合作還不如……」

  「還不如什麼?」

  影山飛雄還是選擇說出真心話,雖然被那個可靠的前輩評價『太老實』,但京野遙應該會理解他。

  於是他老實的重復。

  「還不如接球傳球扣球都由我一手包辦。」

  能想像出,以這家伙的性格大概和其他人這也麼說的。

  直腦筋的家伙可不會說謊。

  一想到他一本正經的和前輩或者同伴說大實話,這種畫面怎麼想怎麼好笑。

  京野遙想憋的,但真的憋不住。

  「噗!哈哈哈哈…」

  「怎麼你也笑我!」影山飛雄惱了。

  「抱歉抱歉。」京野遙整理思路,「你們是隊友又不是真的敵人,以後還要一起相處三年呢。」

  她試圖用影山飛雄能理解的話開導他。

  「就好比你以後的孩子,你也不能保證他一定有排球的天賦啊。」

  似乎是在認真思考,影山飛雄一時沒有回應。

  正當京野遙心裡感嘆孩子有進步,至少腦回路能和她一樣了,想繼續勸導時。

  「有日向那家伙一樣的兒子我寧願切腹自盡!!」

  好,誇早了。

  聽筒裡傳來影山飛雄咬牙切齒的磨牙聲,像是已經生了一個小日向翔陽那樣真情實感。

  「我打個比方,打個比方。」京野遙連忙解釋,「我是說對於之後要一起同行的同伴,影山你有要求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你不能只催促他成長,而是要幫助他成長。」

  怎麼又沒聲了。

  京野遙確定沒有中斷通話後,開始耐心的等待。

  對於和影山飛雄相處,她可謂是相當有經驗,情緒穩定的可怕。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突然慷慨激昂。

  「我知道了!」

  「我會把日向那家伙以培養兒子的標准要求的!!」

  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兒子,是隊友啊!

  也不對,

  這和兒子不兒子沒有關系啊!

  她是讓他多幫助隊友,對隊友要有一些耐心啊喂!

  「影山!你聽我說!」

  「嘟嘟嘟嘟…」

  對方狀態顯示已離線。

  京野遙有一種莫名的罪惡感湧上心頭。

  其實仔細想想應該也差不多,應該不算幫倒忙吧。

  日向翔陽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兒熟悉,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

  京野遙要認識的排球選手太多,不過既然她能有印像,應該實力不會差到哪裡去。

  想來會和影山成為很好的同伴吧。

  ……

  佐久早聖臣是在前幾天回國的,依舊是平平無奇的校園生活。

  不過最近有件事他很在意。

  到底要不要請京野遙要吃飯。

  這對於從未和女生『約會』過的他是相當大的挑戰。

  「請。」

  「不請」

  「請。」

  「不請。」

  ……

  「小臣,你在干什麼呀?」古森元也觀察自家表弟好久了,見他一直在翻書,又沒有要看書的意思,覺得有點奇怪。

  「在思考要不要請京野遙吃飯。」

  佐久早聖臣鄭重其事的翻動書頁,仿佛在舉行某種儀式。

  「那為什麼要一直翻書啊?」

  「從中間往後翻10頁,如果是雙數我就請她吃飯,如果是單數……」

  「你就不請了?」古森元也搶答。

  佐久早聖臣抬眼,「我就再翻一次。」

  「啊?」

  這不是已經決定好了要請人家吃飯了嗎?

  「因為擔心請她吃飯會引起什麼不必要的誤會,畢竟異性之間的邀約和『約會』幾乎是沒什麼區別的,雖然我只是想報答她在美國那麼照顧我的恩情,但是這種事情還是好好考慮一下比較好,比如去什麼飯店……」

  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佐久早聖臣的語速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低沉,看樣子已經預想到了什麼不美好的畫面,眉心皺作一團。

  「所以你邀請她了嗎?」

  叮。

  「還沒有。」

  「據我所知,集訓營的休息時間很緊湊吧,你不抓緊時間邀請,她大概會沒有時間應邀吧,你擔心的事情也根本不可能發生啊。」

  古森元也提醒他,小臣就是有點過分謹慎了。

  ……

  佐久早聖臣成功的和京野遙約定好了吃飯的時間。

  穿上新買的並好好清洗過的外套,整理了一下自己本就打理的一絲不苟的發型。

  思考了兩秒要不要戴口罩,還是果斷帶上。

  提前半個小時出門,路過雜志攤順手買了一本有關於排球的雜志用於打發時間。

  找回的零錢並沒有立刻放進口袋,而是找到一個角落對雜志和紙幣進行簡單消毒。

  紙幣這種東西在市面上流通,不知道和什麼東西接觸過,細菌是最多的。

  將消殺完畢的紙幣放進錢包,「嘩啦嘩啦」,將水龍頭擰死,他用手帕擦干手上的水漬。

  到達預定地點,比約好的時間提前了十分鐘。

  佐久早聖臣打開雜志,都是些新消息。

  內容是當今的賽程彙報,很多比賽都在報名階段和預備階段,其中就有關於二傳……


第139章 轉變3喜歡吃酸梅

  京野遙整個上午都在圖書館學習,周末補課的壓力還大,出來腦子都昏昏沉的。

  快到時間了提前往約定好的地方走,手裡拎了一個小袋子,是送給佐久早聖臣的禮物。

  人家請吃飯不能空著手去,出於不明原因考慮,京野遙准備送的是一套護腕。

  「你等很久了嗎?」京野遙邊看時間一邊坐到他對面的位置。

  「我剛來。」他這才淡淡的抬起頭,和京野遙對上視線,仿佛真剛到不久一樣。

  實際上佐久早聖臣的雜志已經翻了一半兒了。

  菜品是兩個人一起點的,因為都是運動選手飲食習慣也特別相似。

  京野遙頭一次覺得有高山流雲遇知音的感覺。

  大抵是清淡飲食慣了,現在她已經進化出能從沒味道裡面品出味道的高超味覺。

  而佐久早聖臣,居然找了一家這麼符合她口味的餐廳,可以不用瘋狂喝水的感覺真的太棒了。

  看到對面的人接受良好,佐久早聖臣才松了一口氣,思考了很久還是選擇了常來的『健康』餐廳,京野遙能喜

  歡就好。

  「佐久早是回國就正常上學了嗎?」

  「嗯,在備戰IH,隊裡有幾個新來的一年級……說實話有點麻煩。」

  天天要他展示『手腕扭曲術』什麼的,佐久早聖臣已經麻木了。

  「新血液的加入要磨合很正常,真好。」她是體會不到這種甜蜜的煩惱了。

  「京野看起來很辛苦,是在這裡不適應嗎?」

  總感覺有什麼心事。

  京野遙搖搖頭,想起來要給的東西還沒送出去。

  」對了,這個送給你。」

  他下意識的想要婉拒,可反應過來已經伸出手了。

  「送、送給我的嗎?」

  佐久早聖臣幾乎是用指尖把袋子捏過來的,明明離京野遙的手還有相當一段距離,卻不自主的屏起呼吸。

  「現在可以拆嗎。」

  「當然可以,本來就是要送給佐久早你的。」

  黑色的護腕靜靜的躺在袋子裡,整整齊齊的分成兩個小包裝袋。

  「我提醒過店員,已經盯著他們消毒了,所以可以直接試試。」京野遙知道佐久早比較愛干淨,所以送禮物的時候考慮的很周全。

  護腕的材質柔軟又有韌性,手指穿過護腕的開口,緩緩向上提拉,將護腕貼合在手腕處,護腕包裹住手腕關節。

  佐久早聖臣下意識的活動起手腕,堪稱可怕的折疊度讓京野遙忍不住羨慕。

  京野遙:盯……

  他被盯的有些不自在。

  「很嚇人吧。」

  下意識的活動起來了。

  不少人看他的手腕都會被嚇一跳。

  「我做夢都想要你這樣的手腕!」京野遙的語氣突然激動起來,頭上的發絲都炸起來。

  她早就想說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都想把他的手腕拆下來安到自己身上。

  佐久早聖臣:怎麼手腕有點涼嗖嗖的。

  「那我送給你?」

  黑色的護腕果然很適合他,袖口挽到小臂上方。

  「好!」京野遙作勢要去抓他的手腕,佐久早聖臣僵直住身體,不自覺的攥緊拳頭。

  在京野遙的手即將碰到手腕的前一秒,他甚至能提前感知到她手心的溫度,隔著薄薄的護腕……

  京野遙沒有真的碰到他。

  「開玩笑啦,總不能真的砍下來吧。」她懶散的將雙手放在後腦勺上。

  「再說,手感柔軟是你天生的本領。」京野遙眯起眼看外邊。

  她當然很羨慕,到現在也很羨慕。

  但沒有人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那樣老天爺就太不公平了。

  「我也有我的本領。」

  ……

  「嗯。」佐久早聖臣輕聲應道。

  兩個人吃早飯,本來佐久早聖臣還想邀請她去別的地方玩,但是京野遙下午還有補習,只能拒絕。

  「改天再請你吃飯吧。」

  京野遙都驚了,用看冤大頭的眼神看他。

  「佐久早。」

  「怎麼了?」

  「其實你是有錢人吧。」

  佐久早聖臣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當然不是。」

  「那你怎麼有這麼多錢請別人吃飯?」京野遙用懷疑的上下打量他,似乎找出這小子身家不凡的證據。

  上衣和褲子都是知名的運動品牌,運動鞋看起來很干淨,頭發也很精致。

  ……

  「你別多想,我只是想感謝你而已。」佐久早聖臣似乎不喜歡別人這樣打趣他。

  他帶著口罩看不清神情,扭過頭不看她。

  京野遙連忙道歉,「抱歉,不應該亂揣測你家裡的情況。」

  過了好一會兒,佐久早聖臣似乎消氣了。

  (其實是剛剛想差了,在內心做心理鬥爭)

  「我只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所以零用錢都攢起來了。」他解釋。

  「這樣啊。所以是沒有什麼社交和喜歡的東西嗎。」

  「有。」佐久早聖臣回應她。

  京野遙和他肩並肩慢悠悠的走,現在這個點街上沒什麼人。

  不是是不是錯覺,佐久早聖臣給京野遙的感覺總是淡淡的。

  和研磨那種社恐的還不一樣。

  孤爪研磨是不太敢和陌生人交流,需要別人去主動靠近他。

  佐久早聖臣則是不太願意和其他人交流,對於有好感的人反而會主動靠近,就比如他會主動和牛島若利搭話。

  「我知道,是排球吧。」京野遙想的很簡單,畢竟兩個人認識就是因為排球。

  「酸梅。」

  佐久早聖臣低著頭往前走,因為個子大,低著頭不但沒有降低他的存在感,還讓他變得更能讓人想留意。

  京野遙反應過來,「你喜歡吃酸梅?哎,嘶…」

  聽到這個詞,牙齒一瞬間的發軟。

  「嗯。」他垂著頭,悄悄觀察她的反應。

  「你不喜歡嗎?」

  「還好,我不挑食。」京野遙想起小時候吃過各種奇怪的營養餐,「我爸爸之前還給我做過清蒸苦瓜。」

  「為什麼會想吃這種東西。」佐久早聖臣問她。

  京野遙總是能讓他一次又一次刷新對她認識。

  「因為能長身體啊。」京野遙比劃著二人的身高差。「你看我們倆就差不多高。」

  佐久早聖臣側過頭才發現京野遙已經湊近了他。

  「…嗯。」又迅速的把頭轉向前方。

  京野遙是他見過長得最高,也最努力的女生。

  其實佐久早聖臣欣賞京野遙,並不是因為她排球打的有多好。

  雖然她確實是他見過最厲害的女生,但他只是簡單的認知到京野遙擁有著很多光環,他並沒有現場看過她打比賽,對於京野遙的排球水平並沒有一個具像的概念。

  佐久早聖臣只看過她練習二傳的樣子,固執的,堅持著的樣子。

  記憶裡,京野遙去訓練場的時間很早。

  佐久早聖臣是面對目標會全力以赴的性格,所以做事追求極致。

  對於排球他對自己有嚴格的要求。

  可奇怪的是,京野遙去訓練場的時間總是比他早一點。

  每次看到她,都是已經對著牆「砰砰砰」的傳了好一會兒球的樣子。

  即使是他暗暗和她較勁,京野遙也總是比他先一步出現在訓練場裡。

  佐久早聖臣偷偷生氣,終於在某一天忍不住問她。

  「你為什麼總是來這麼早?不會是偷偷在訓練場裡睡覺吧?」

  京野遙一臉懵逼,不知道他突如其來的惡意是從哪來的。

  還有,怎麼會有人偷偷在訓練場裡睡覺?

  「我來的也不是很早吧。」

  要知道某些中國學生上早自習都要5點半到教室,她只是6點到訓練場怎麼就誇張了。

  佐久早聖臣信奉持之以恆的努力才是真正的努力,為了考查京野遙,他更早的起床,更早的完成一切計劃,來到訓練場。

  直到京野遙離開要回東京訓練,他才認可她。

  ……

  「你送的禮物我很喜歡,不知道怎麼回報你。」他有點不好意思,佐久早聖臣確實是很喜歡這個護腕。

  「那當然啦。」京野遙笑笑。

  這個護腕可是她康復期試用的品牌,因為是康復產品,質量比平常的護腕要高,一般地方還買不到呢。

  「不然你把這個雜志送給我吧?正好回國忘了訂今年的排球雜志。」

  見佐久早聖臣是鐵了心的要回饋她,京野遙靈機一動。

  「可是我已經打開了,要不我送你一本新的吧。」

  京野遙搖頭,「沒關系的,佐久早那麼愛干淨,雜志肯定和新的一樣。」

  佐久早聖臣臉有點發燙,還是把早上買的那本雜志送給京野遙了。

  下午京野遙一直在補課,既然已經決定了要上大學,那就肯定不能松懈,要好好對待才行。

  回到家時,腦子裡還旋轉著各式各樣的理論,睡覺之前還要回顧一遍。

  「我回來了。」在門口脫鞋,京野真鬥也剛回來。

  他從開放式廚房往外抻頭,「歡迎回來,今天晚上想吃什麼?」

  「荷包蛋吧。」

  京野遙

  掙扎的走到浴室,今天背的包掛在椅子上,拉鏈沒拉緊,那本剛收到的雜志露出一半。

  「荷包蛋好啦。」京野真鬥布置好飯菜。

  「我馬上好!」

  京野遙擦著頭發出來,京野真鬥不贊同的蹙眉,「要吹干啊。」

  頭發最好還吹到一滴水都沒有才好。

  京野遙確定地面上沒有水漬,她不太在意的聳肩,「已經擦干了呀。」

  「你這孩子。」

  隨手拿過桌面上的雜志,發現是中午佐久早給的那本。

  「我看你書包開著就幫你拿過來了。」京野真鬥也坐下吃飯。


第140章 二傳專項1記錄片拍攝中

  「京野,你去找一下藤間教練。」

  福島彩繪好奇的扭頭,「藤間教練叫你干嘛?」

  京野遙聳肩,「誰知道呢。」

  心裡猜到是因為什麼,心情愉悅起來。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扣門板,裡面的藤間大輔叫她進去。

  「教練。」她很正經。

  「坐。」

  京野遙走近桌前的椅子,拉開後順勢坐下。

  「你解釋一下這裡面為什麼會有你的名字?!」藤間大輔顯然是懶得繞圈子。

  本來扔出去的燙手山芋又刷新到自己手裡,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吧。

  京野遙眯起眼睛,擺明了裝傻,「哎呀,怎麼有人和我同名,好有緣分。」

  居然還在裝!

  「京野遙。」

  藤間大輔就差把名單扔她臉上了,天知道為什麼二傳的專項比賽會有這家伙。

  雖然是面向社會招收,但因為審核標准苛刻,而且沒什麼宣傳,還是他們國家隊的成員占大部分。

  所以是誰告訴京野遙的。

  還審核通過了?!

  京野遙:感謝佐久早的饋贈。

  「藤間教練,我是以社會人員的名義參加的,你不會因為我不是二傳組的就歧視我吧…」

  「你先出去吧。」

  總之確定了這個京野遙就是他認識的京野遙,藤間大輔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能給他頂頭上司打電話。

  「主教練,京野遙的申請……」

  「是我同意的。」

  主教練還在監控室,把煙掐滅慢悠悠的看各個訓練室的情況。

  藤間大輔聽主教練還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心裡氣惱卻不敢聲張。

  「那現在是怎麼回事?讓她跟著我們參加二傳組的比賽,古川那家伙肯定會找我鬧,到時候我怎麼說?」

  他本人其實對京野遙參賽本身並不討厭,只是因為她參賽所帶來的一系列連鎖反應,感到麻煩。

  京野遙年紀小,是整個排球項目裡參與封閉式集訓年齡最小的。

  這個年紀心智和身體都沒有完全成熟。

  排除京野遙的能力身世,她也是需要被重點關注的孩子。

  他們做教練的要對選手負責。

  藤間大輔帶過京野遙,就是因為她在他手底下待過,才更要對她負責。

  她這麼大的年紀,就算有決心也不可能轉位置了,說什麼打主攻會有上限。

  藤間大輔能看出來,京野遙這是到了關鍵期,在主攻上進步相當緩慢,都說她這段時間熬過去就能質變,可變化這種事,都要靠時間磨的。

  「之前不是開會討論過嘛,還按之前的辦就行。」主教練輕飄飄的吩咐。

  藤間大輔把鼻梁上的眼鏡拿下來,眼疼頭也疼。

  關鍵是情況有變化啊!

  按計劃來按計劃來,一開始京野遙一整年都會待在他手底下啊!

  什麼全面人才培養計劃,最後還不是轉去主攻組了。

  他幽幽提醒道,「京野遙現在是主攻組的人。」

  主教練聞言照樣不甚在意,在旋轉椅上晃呀晃。

  語氣依舊輕飄飄,「我這還沒蓋章呢。」

  桌子上是京野遙的轉組申請書,主教練印章那一欄還空著。

  京野遙名義上已經轉租,實際上她的組別歸屬還沒有落實。

  在沒徹底轉組

  「反正京野遙還沒正式轉組,你留她一段時間也理所應當,行了,我還要開會,先掛了。」

  「哈?什麼意思?」藤間大輔拿著電話覺得這個世界都瘋了。

  京野遙瘋了,古川瘋了,現在連主教練也瘋了。

  U18除了他以外湊不出一個正常人。

  ……

  京野遙沒有喜歡二傳這個位置,喜歡到非要打不可。

  本來放棄U16的正選名額,就是為了能提前進到國家隊這個大環境。

  現在有機會直接到主攻組,這要多謝古川教練的欣賞。

  京野遙有自知之明。

  以她現在的年齡,大賽經驗或是技術都不足以讓她成為正選。

  轉到主攻組,最多就是讓她以替補的身份參加大賽。

  知道已經無法通過大賽獲得直接經驗。

  比起U18的同齡人,京野遙以大賽經驗換取了國家隊訓練環境的資源。

  得到了資源,就需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最大的提升。

  瓶頸期有多麼難突破。

  假如她沒有在訓練中得到突破,比起那些在比賽中進一步的選手,她就是落後了。

  京野遙在力量上有缺憾,這種缺憾是天生的。

  國中時京野遙能依靠控制力來彌補這種缺憾,甚至超越原本的先天劣勢。

  而由於手腕的傷痛,她無法做到和以前那樣。

  以身體為代價,得到極端的控制力。

  而後左右手交替的變化不僅是迷惑敵人,同時也讓京野遙找不到更加精確的目標。

  沒有上限。

  也不知道如何往上爬。

  那麼現在她最急切的,是找到可以作為擋板提升的、能彌補缺憾的方向。

  大量的數據分析,又和強化合宿的教練進行聯系。

  京野遙終於搞明白——選中她的原因。

  所以她的放肆,她的爭取,她的順從。

  轉組,參賽。

  一切的一切。

  其實都是在整個教練組的默認之下。

  只不過她需要當這個壞人。

  成為貪心的人,才能讓效益最大化。

  京野遙套上排球服。

  她必須要尋找突破的契機。

  額頭的汗珠細密地滲出,順著臉頰滑落,少女的後背也早已被汗水浸濕,布料緊緊地貼在皮膚上,背部肌肉因用力而起伏著。

  重復,重復。

  堅持,長久的堅持。

  它伴隨著痛苦,仿佛要撕裂身體一般的痛苦。

  精神掙扎著說服放棄。

  身體撕磨著發出怒吼。

  為什麼要努力呢?

  得到的結果真的是想要的嗎?

  持續的前進,到達一個目標點來不及喘息又迅速建立下一個目標。

  就好像人生來就是要給自己找罪受。

  活在永遠滿足不了的欲望當中。

  京野遙實在沒有力氣了,雙手扶著牆喘著粗氣。

  比上次多堅持了一分鐘。

  忍不住想笑,又沒力氣笑。

  她不去想太多。

  也不糾結是否是對的。

  活在對未來的恐慌之中,是永遠無法活的快樂的。

  她要只要明確一點就可以了。

  要變得更強。

  因為已經是同一個組別,京野遙這段時間都是在和福島彩繪一起。

  「我之前也和京野一樣。」

  京野遙原本在發呆,聞言看向正在細嚼慢咽的福島彩繪。

  「我剛進U16的時候,是我那一批選手裡實力最差的一個。」

  「你知道的,我也不是那種力量很強的主攻,這幾年很奇怪,有力量又有技術的選手出奇的多。不論是男排還是女排,都有那種妖怪一樣的人物,還不是一個兩個。」

  京野遙擺手,「你別看我。」

  「還不讓人說了,咱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把餐具放下,和京野遙大眼瞪小眼。

  「你繼續。」

  福島彩繪不擅長開玩笑,她於是繼續道。

  「我就感覺我真的太沒用了,怎麼努力好像都沒有進步,看著周圍的人都在變厲害,特別的焦慮,害怕被落下。」

  「這種心情我能理解。」京野遙雙手撐著下巴。

  比賽就是一個競爭的環境,處於什麼環境就會有什麼樣的狀態。

  「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再努力一些。」

  「然後就成功了?」京野遙問。

  福島彩繪搖頭,「我就生病了。」

  「我躺在床上掛點滴,很絕望很絕望,想要不放棄吧,回宮城打比賽,起碼要和青城一起打進過一次世界大賽。」

  「森佑美把我罵了一頓,她提起了你,京野。」

  「她拿我當反面例子?」

  森佑美絕對會做這種事。

  福島彩繪沒想到她一下子就猜出來了,「森佑美告訴我,不在乎自己身體的努力,反而是浪費時間。」

  「趁著不能訓練,我給自己思考的時間。」

  「我發現,我還是想成為職業選手,把自己的隊伍當做退路什麼的,太遜了。」

  「我想成為她們的底氣。」

  ……

  福島彩繪看著她,「那你呢京野,你知道你想要什麼?」

  所有人都認可京

  野遙的努力,沒人會討厭一個上進的孩子。

  但身為前輩,又和她有著並肩作戰的淵源。

  不想京野遙走那條老路,也不想她重蹈覆轍。

  所以福島彩繪還是說了。

  不管是進入U18,還是頻繁轉組,亦或者是參加二傳的專項比賽。

  京野遙的做法,在外人看來都太激進了。

  國家隊的食堂很空曠,兩個人的對話被無限放大。

  「我知道。」

  她自始至終都知道。

  ……

  二傳專項比賽,又名二傳技能應變能力大賽。

  如其名,是考察二傳的基本功和比賽應變能力的比賽。

  限制20歲以下的,高中生或大學生參賽,要求要有全國級以上參賽經歷。

  因為要求和U18過於吻合,而且不允許往年參加過U18的選手報名,所以獎項基本上會被她們這批人包攬。

  不過也有未被挖掘過的年輕選手在這種比賽中被挖掘,因此也被稱為「挖寶賽」。

  意為『挖出明日之星或蒙塵之寶』。

  京野遙在眾人裡是最顯眼的一個。

  「同學,對於這次比賽你有信心嗎?」有人舉著麥克風拜訪,後面的攝影師兢兢業業。

  在日本很流行拍攝記錄片,她們這些選手大都習慣了這種模式。


第141章 二傳專項2孤傲的天才?其實是神經病……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她的介紹詞是這樣的。

  霓虹備受期待的女排之獅,百年難得一見的高度——京野遙。

  這句話會變成立體的大字飛到她的兩側,加上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念白。

  好吧,京野遙不適應這種方式。

  被采訪的女孩是二傳組最寡言的孩子。

  「沒有。」千葉裡慧把麥克風推到一旁去。

  主持人不是第一次這樣被冷處理,應該說,整個欄目組都知道這孩子的性格。

  京野遙莫名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拔腿就走。

  「京野遙選手,你先不要走,能采訪你一下嗎。」

  負責采訪的小姐姐小跑追過來,後面的攝影也跟著跑起來。

  鏡頭一陣晃動。

  攝像機對准她的腦門兒,麥克風懟過來。

  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聽說你現在已經在主攻組訓練了,為什麼又來參加二傳專項呢?是因為雖然擅長主攻位置,但實際上更偏愛二傳嗎?」

  「嗯…沒有偏愛不偏愛一說。」

  少女抬起頭,在鏡頭裡氣質相當端正。

  「還是想學習更多技術,開闊自己的視野。主攻和二傳都是一樣的,只要能打排球,能在裡面得到提升,我都願意去學習。」

  這一幕也是後來很多自稱『被顏值吸引,結果沉迷於才華』的球迷入坑必看。

  ……

  無聊的日子日復一日,這樣的麻木的生活重復著,讓千葉裡慧覺得空虛極了。

  組裡總共就4個人,京野遙走了就剩她們三個。

  那兩個三年級不和她說話,千葉裡慧也不和她們交流。

  和京野遙一樣,千葉裡慧同樣是運動世家出生。

  小小年紀就被挖掘了在排球上的天賦,從那之後就離開了父母的庇佑,跟著教練學習排球,甚至沒接受過正統的學校教育,近幾年才暴露在公眾視野裡,一出現就是以國際比賽獲獎者的身份接受采訪。

  少年天才,學會的第一個本領就是接受孤獨。

  千葉裡慧對於其他人的表現欲,是不理解也無所謂的態度。

  對注定會得到的東西,她不會太過期待。

  一份有署名的禮物,打開它只是早晚的事,為什麼要那麼急切呢。

  「她們很煩。」

  通過他人的言論,以及這段時間的觀察。

  她得出了一個結論。

  京野遙——是她的同類。

  這個結論是難得又不可思議的。

  而對於似乎和她是同類人的京野遙,千葉裡慧表現出了她的寬容。

  她願意和她交流。

  關於那些蠢人真的影響到她這件事。

  「你說什麼?」京野遙被她的話驚到了。

  在此之前二人甚至兩個招呼都沒有打過。

  一開場就是這樣的台詞,任誰都會被嚇一跳吧。

  「我說,她們很煩。」

  千葉裡慧展現她的耐心,這個同類有點愚蠢,但畢竟是難得的同類。

  她期待同類給她回應。

  京野遙:……

  眼見這家伙還有再重復一遍的念頭,京野遙強硬的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千葉裡慧被抓的手腕都有些痛了,可難得一見的「友情」讓她能將這點忽略掉。

  甚至笑出了聲。

  「呵。」這笑聲詭異的像驚悚游戲的配音。

  京野遙脖子一涼,心裡的黑線不受控制的原來越多。

  沒聽說過營裡有人有特殊癖好啊,難道她的真實身份其實是個CV嗎?

  還真是深藏不露。

  到了沒人的地方,她放開千葉裡慧。

  因為抓的有些緊,千葉裡慧的手腕紅了一圈。

  京野遙和她道歉,順帶解釋了一句,「抱歉,那邊還有攝像頭,沒傷到你吧。」

  嗯,她長這麼大還真沒見過在攝像機底下蛐蛐別人的。

  「我知道有攝像啊,不是在采訪別人嗎?和我們有什麼關系。」

  是沒有關系,但是會被連帶著錄到啊。

  雖然也不是很在意被別人怎麼評價,但被電視台傳播還是算了。

  千葉裡慧不知道京野遙的目的是什麼,她向來是這樣的。

  情商是什麼東西,她字典裡沒有這個詞。

  「那你找我什麼事?」

  千葉裡慧理所當然,「我答應和你做伙伴。」

  「啊?」

  「以後咱們倆一定是一個隊伍的。我看過了,你的成績很好,再鍛煉兩年差不多就能上場。」

  「以後我們就是隊友,提前認識一下也不錯,你不打算去別的國家吧?」

  被這麼持續追問的京野遙無奈回應,「嗯。」

  「那走吧。」這回兒是千葉裡慧拉著她跑了。

  另一邊的監控室,「你這樣老盯著她們,總感覺像變態啊。」古川教練大膽開麥。

  「你不也在觀、察、嗎?古川教練。」藤間大輔皮笑肉不笑的加重那個詞的音量,以求讓他閉嘴。

  「說的還怪文雅的,還觀察。飯都不吃蹲在這裡看監控…奧,觀察。」古川教練不屑。

  二傳專項還是在國家體育館進行,大部分區域都被監控覆蓋,很有利於他們做教練的視察情況。

  總教練就是每天呆在監控室。

  今天是特殊情況,他們這兩個分別負責二傳組和主攻組的教練霸占了監控室。

  「那你可以去吃飯。」藤間大輔趕他。

  古川教練雙手環胸,「那不行,我怕京野遙變心。」

  「都簽轉組了,你還要怎麼樣。」藤間大輔懶得和他多說話,胸大無腦的家伙真的是可怕。

  古川教練:?沒長眼嗎??這是胸肌!!胸!!!肌!!!

  「這不是沒蓋章,我不放心。你讓總教練現在就給我蓋章!

  」

  「你自己說去。」

  「我不!」

  「不去就閉嘴。」按壓眼鏡框掩蓋住眉頭上的青筋,藤間大輔繼續盯屏幕。

  過了一會兒,京野遙和千葉裡慧消失在屏幕裡。

  「她們人呢?」

  藤間大輔不做聲,主畫面轉回訓練場。

  「被發現了。」

  ……

  「你要換衣服?需要我出去等你嗎?」京野遙不明所以的被拉進更衣室。

  「不換衣服。」千葉裡慧就地坐下。

  「你不是不喜歡被拍嗎?這裡安全。」

  「什麼被拍?」

  在京野遙的視線裡,少女的手比作桶狀,蓋在眼睛上。

  「都有監控,我們一直在被記錄。」

  這話說的就有些瘆人了。

  「沒有人會一直盯著我們吧。」

  而且現在這個時間是吃飯的時間。

  京野遙知道有監控,可一直在監視這種事怎麼想都不可能。

  千葉裡慧不解釋,京野遙對他們的認知,和對自己的認識都不夠明確。

  身為天才的她們,可是祖國的瑰寶。

  怎麼重視都是合理的。

  幸好她這人對伙伴足夠寬容。

  在京野遙的震驚之下,她整個人貼過來。

  千葉裡慧就這麼光明正大的開始摸京野遙,像個變態。

  「身體條件真好,腿長,手臂也長,好結實……手腕……嗯?」

  她的眉頭蹙起來,毫不猶豫的把護腕揭開。

  那道手術的痕跡發黑,淺淺的疤痕纏在皮膚上。

  「這是怎麼搞的?」千葉裡慧問她。

  「之前受過傷,經不起大幅度扭曲。」京野遙簡要概括。

  「怎麼之前沒聽說過?」

  「這種事不會有人驕傲的。」

  「可明明,明明。」千葉裡慧低下頭,京野遙看不清她的神色,又猜不准她在想什麼。

  「不影響打排球。」京野遙說。

  千葉裡慧猛地抬起頭,像是終於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或者說她根本沒有想過壓制。

  「我說我總感覺少點什麼!」

  「現在知道了!」

  「我少了命運的傷疤!!我也要挫折的證明!哪裡有刀子!哪裡有刀子!」

  她在桌子上跳躍。

  「我千葉裡慧今天就要證明!我也是有勛章的人!」

  她開始翻找沒鎖的櫃子。

  (都沒有鎖了,這些櫃子當然是空的!你找個雞毛呀!)

  眼睜睜的看著她,從陰暗憂郁變成發瘋要拿刀子割自己的樣子。

  好無釐頭。

  京野遙閉上眼,懷疑在做夢。

  可能是沒睡醒吧,大白天就開始做夢了。

  要不是手臂被瘋狂搖晃,京野遙就能說服自己了。

  「哪裡有刀子?哪裡有刀子?」

  京野遙睜開眼睛。

  真的不是做夢。

  千葉裡慧還在原地跳躍,明明剛剛不是這種人設的。

  她想過可能是那種目中無人的天才類型,也想過是被孤獨環繞的憂郁少女。

  就是沒想到這家伙是真的神經病。

  「先別找刀子了。」

  「奧。」千葉裡慧站好,老實的閉上嘴。

  怎麼會這麼聽話?!

  就好像剛剛在更衣室尖叫蹦跶的人不是她。

  京野遙不知該如何評價。

  「先吃飯吧。」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事實證明,吃飯是促進人類感情的最佳方式。

  「所以說你剛剛是想安慰我。」

  「嗯。」千葉裡慧恢復成初見的模樣。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的,交朋友什麼的是她從來沒有的事。

  長這麼大,其實沒怎麼和同齡人相處過。

  消耗了很多體力,現在吃起飯來可真香啊。

  京野遙連無奈的力氣都沒有了,剛剛的畫面實在是太多人眼球。

  她大概是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是誰告訴你這樣能安慰別人的。」

  這簡直是誤人子弟。

  「優子就是這樣安慰別人的。」大概是想到京野遙不認識,她加上句,「優子是我妹妹。」

  「啊、哈哈,那還挺幽默的。」

  「那你被安慰到了嗎?」

  「並沒有。」京野遙嚴肅道。

  因為她根本就不需要被安慰呀。


第142章 二傳專項3傳球定點測試

  「那算了。」千葉裡慧的價值觀很有意思,她不會將過多的時間浪費到不擅長的事情上。

  安慰這種事做的不好反而會戳到別人的痛點,那還不如直接跳過這個話題。

  京野遙覺得好玩,「不再多說幾句嗎?」

  「早晚會遭遇這種事吧。」千葉裡慧眼裡帶著天真的惡意。

  「世界上可不缺隕滅的天才,天賦是資本,努力是資本,身體為什麼不能是一種資本呢。」

  「人的運氣是有限度的,做事可不能一直依賴所謂的勇氣,你能保重自己一直幸運嗎?」

  「奧,你確實是挺幸運的。」她不掩飾自己探索的目光,「看起來還真沒什麼問題。」

  「是運氣挺好的。」京野遙承認這點。

  「那我盡量讓自己的耐久度更持久一點。」

  經歷過傷痛的人能拿這種事開玩笑,是很讓人震驚的。

  千葉裡慧不免要高看她一眼。

  有很多人說京野遙這一路走來很苦。

  實話實說,她確實不輕松。

  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快到她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成為了之前幻想過的樣子。

  小時候說要成為最耀眼的角色,也幻想過不勞而獲。

  事實是即使身懷天賦的饋贈,也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困境如鐮刀想要將她擊垮,痛苦也曾支配過她。

  京野遙比她預想過的要勇敢。

  她有傷痕,也不能討所有人喜歡。

  事事做到完美太難了。

  事事都如意也幾乎不可能。

  「那你倒是看的挺開的。」千葉裡慧是這樣說的。

  「看不看的開都要往後走,沉溺在過去才不是好事吧。」京野遙打了個哈欠,想著下午的比賽。

  她也不怕別人看穿自己的脆弱,她就是這樣,沒必要去後悔之前做過的決定。

  痛苦和幸福是不能計算的,沒人能做到絕對公平的衡量自己的曾經。

  人就是會在經歷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之後,才能清楚的認識自己,接受自己。

  然後有目的成為更好的自己。

  那強烈的配得感,讓每一次前進的腳印都成為她的動力。

  ……

  二傳專項分為兩大項,第一項是二傳技能,教練會通過觀察二傳手的傳球基本功,可掌握的戰術球和技術來評判選手的功底。

  在有三個評委統一打分,取平均值作為他們第一項的成績。

  值得一提的是,二傳專項的第一項是不分男女組的,所有人統一在下午進行測試。

  她知道以自己的基本功底,肯定沒辦法跟那些打二傳很久的人做對比。

  想要晉級就不得不想些辦法。

  等到千葉裡慧吃完飯,京野遙也還在沉思,二人就這麼傻愣愣的坐著。

  過了一會兒,看樣子是憋不住了。

  「你看我也沒辦法幫你作弊。」

  千葉裡慧誤解了京野遙的意思。

  「你想哪裡去了。」京野遙連忙擺手,再說比賽怎麼作弊。

  讓她蒙著頭過去,給腦門上貼個京野遙的姓名貼嗎。

  還得再穿個20釐米的增高鞋,有了增高鞋的加持,站都站不穩,還不如自己上呢。

  「你在想什麼?」

  幻想別人踩高蹺這種事,她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沒什麼。」京野遙表情毫無破綻。

  千葉裡慧直覺不對,但又沒有證據,只能作罷。

  來到下午。

  二傳專項是個很受領導班子重視的比賽,器材什麼的鋪設結束,攝像機和燈光也都就位。

  給選手們貼上序號,在准備區熱身。

  「謔。」和京野遙站在一起的女

  生是位大學生,居然還比她要矮了一頭。

  女生一抬頭,這壓迫感實在沒辦法無視。

  定睛一看,臉嫩的能掐出水,明擺著年齡不大。

  「你多大?」

  京野遙側頭回應,「15周歲。」

  「我的天,這麼小???」女生忍不住張大嘴巴。

  雖然有心理准備,但還是被驚了一驚。

  這年頭的小孩兒都是吃激素了嗎?

  怎麼長這麼高?

  京野遙蹲下拉伸,腿顯得更長了。

  「姐姐,快到我們了,不繼續熱身嗎?」她提醒。

  這聲姐姐叫的,女生的臉一熱,點點頭,隨即也開始認真拉伸。

  「加油。」

  「你也加油!」

  這邊是溫情滿滿,教練組就是另一個畫風了。

  「你在這兒湊什麼熱鬧。」藤間大輔真是受夠了,兩個中年男人天天混在一起,算什麼。

  「都說了有熱鬧,我看看還不行嗎?」古川教練理直氣壯。

  下午是強化基訓,主攻組跟著其他組有教練看訓。

  他也沒什麼事做,就過來盯一下。

  「這怎麼打分的?」他一臉問號。

  京野遙來參加這個專項比賽,這些其實是有和他彙報過的。

  因為不妨礙組裡的訓練,再加上主教練找過他。

  也就這麼同意了。

  說實話還是不放心,所以這一整天他都纏著藤間大輔,連午休都是在監控室睡的。

  之前只是聽說過,現場來看二創專項的比賽還是第一次。

  「我們二傳專項是分項打分,每一項都是十分制,最後所有的成績加起來,排名較高的晉級下一輪。」藤間大輔不情願的和他解釋。

  「現在進行的這個叫做定點傳球測試。」

  是今年剛加入的新項目。

  顧名思義,就是需要選手在特定位置傳球到特定點位上。

  為確保比賽的絕對公平,他們采用了先進的發球機器,確保每一球的力度旋律都是處於同等狀態。

  定點掛牌處也是新到的機器,二傳不到位會扣分,用的時間不夠精簡也會扣分。

  最後再由評委組協商,人工占60%,機器占40%的總評分,構成這一小項的總評分。

  「還怪高端的。」古川教練笑起來。

  藤間大輔懶得再和他細說,自顧自的盯緊大屏幕。

  千葉裡慧抽到的號比較靠前,沒一會兒就輪到了她。

  這孩子不用他多操心,性格怪是怪了點,不過能力沒得說。

  和三年級的也是不相上下。

  能做到單手傳球,墊攻快傳是她的強項。

  只見她簡單的活動了下手腕,走過去站在規定位置,身體微微後仰,積蓄力量。

  發球機器發出的球飛過來來,她不慌不忙將腳的位置偏移。

  調整角度,將球穩穩地傳向特定點位。

  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利落的弧線,准確無誤地擊向掛牌處。

  接下來的幾球依舊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按道理講,千葉裡慧應該和評委鞠躬再走的。

  可她向來懶得做表面功夫。

  直接將這一環節略過的少女連頭都沒抬,就知道自己能穩穩晉級。

  還以為新項目會很有意思呢,沒想到就這種難度。

  真是沒勁兒。

  嘴角撇了一下,頭也不回的到休息室去。

  千葉裡慧擁有著高超的傳球技術,時間把控能力也在優秀水准。

  所以即使傲氣點,也沒人會多說她什麼。

  現實就是這樣,有能力的人總是擁有特權。

  在人工評分與機器評分中都獲取高分的情況下,千葉裡慧在這一項測試中分數名列前茅。

  取得了彙合成十分制為8.7分的高分。

  此刻的京野遙站在場邊,排在前面的選手一個一個的被叫號做准備,她深吸一口氣,活動了一下略顯僵硬的肩膀。

  直到入場,才看清排球網邊的機器。

  嶄新的發球機器和定點掛牌處的新設備立在網後,她心態其實還是很好的。

  京野遙輕輕顛了顛球,感受著球光滑的觸感。

  回憶著平時訓練的要點,在腦海中迅速規劃著傳球的路線。

  她的空間思維其實還不錯,小時候做過的奧數裡不乏有那種有關立體幾何的計算。

  腦子裡規劃出的拋物線,還是要結合實際傳球的力度。

  說是定點測試,但不管測試的內容怎麼變化,歸根結底考驗的還是選手的基本功以及心態。

  她一年級時去稻荷崎合宿有過相似的經歷,只不過那個是接球機器,更考驗的是反應速度。

  而且有一個相對漫長的適應期和練習時間。

  現在直接進行測試,難度會更高些。

  對機器有一個大致的心理准備後,京野遙開始做下一步的規劃。

  傳球。

  和眾人看到的一樣,習慣了主攻位置的強力進攻節奏之後,突然轉換到需要心理技巧以及精准調配的二傳角色。

  她當然是不適應。

  需要形成肌肉記憶的傳球手型,怎麼樣駕馭手感,和別人配合時怎麼在最大效益上,照顧到他們的需求,做出取舍。

  她是新手,初期的配合自然是失誤連連。

  在美國時,班傑明也說轉換位置訓練其實是比較適合京野遙的。

  平常還是是以扣球訓練為主,出去參加比賽也還是打主攻。

  只是在計劃裡多添加了些二傳位置的練習。

  基礎訓練多以京野遙的自覺加練為主。

  她天生接受能力比較強,又有著魔鬼般的自制力,訓練方面不需要多加看管。

  加上瓶頸期轉換思維也不是一件壞事,在不耽誤本職的前提下拓展思路,也不需要練到最頂尖。

  在不斷的磨合下總會找到最適合自己的思路。

  班傑明比較重視的是她的自主性,從小的培養方針就是讓她自己列訓練表,是最終的目的是完成他規劃的目標。

  京野遙也沒有讓他失望。

  只是對牆傳球練習這一小項,京野遙就做到了一日200次的高頻練習。

  班傑明做的最多的還是記錄她的身體狀態,避免出現那時因疏忽造成的巨大損失。


第143章 二傳專項4最重要的東西

  陽光灑在訓練場的角落,他靜靜地坐在邊上的長椅上,手裡捧著一盒牛奶。

  屏幕裡轉播著比賽的情況。

  訓練場內,不時傳來呼喊聲與器械的碰撞聲。

  影山飛雄幾分鐘的時間抓出少女動作的三處漏洞,以挑剔的眼光評判著京野遙的傳球手法。

  預備結束後用短信批判一下這家伙,順便抬高一下自己的地位。

  影山飛雄平靜的想,果然他才是最厲害的。

  「影山你在看什麼啊?」

  日向翔陽剛扣完球,渾身都充滿了力量,橘色的身影一下子竄到他身邊。

  「這!!!這不是那個很高大的女生嗎!!上電視了耶,好厲害!!」

  影山飛雄本來不想理他的,可日向這家伙越不搭理他蹦跶的越歡。

  「白痴日向,別叫那麼大聲啊。」他都耳鳴了。

  日向翔陽噤聲,撓撓頭從口袋裡拿出一根能量棒遞給他。

  「抱歉抱歉,這個給你。」

  影山飛雄一把撈過來。「還算你這家伙有點良心。」

  「哢嚓。」包裝袋被撕開的聲音。

  「影山!你什麼意思啊!」日向翔陽看影山飛雄那個幻視小皇帝被上貢的表情,怎麼看怎麼不爽。

  明明可以等自己送過去的,干嘛非要這麼粗魯。

  「字面意思。」嚼嚼嚼。

  影山飛雄沒忘了干正事,還在看轉播。

  右手拿牛奶,左手拿著能量棒,手機放在膝蓋上,嘴裡塞的滿滿的。

  非常愜意。

  「奧,白痴日向,你認識她嗎?」嚼嚼嚼。

  「哐當!」牛奶精准的扔進遠處的垃圾桶,「成功。」影山飛雄默默攥緊拳頭。

  「能不能不加那個白痴的前綴啊。」日

  向翔陽不想他玩了。

  「奧。」影山飛雄知道錯了,但完全不想改,並送去空的能量棒包裝袋。

  二人對視。

  日向翔陽順從接過,把包裝袋團成一團。

  瞄准,

  發射。

  biu~飄~~

  團成一團的包裝袋在空中劃了一道並不完美的弧線。

  好!就這樣!

  日向翔陽雙手舉起來,已經預備好歡呼了。

  現實並沒有讓他滿意。

  團起來的包裝袋在空中展開。

  像一片失去方向的孤葉,打著旋兒慢悠悠地飄下來,落在地板上顯得格外突兀。

  「啊啊啊啊啊啊啊!」日向翔陽痛苦抱頭。

  「我贏一次。」影山飛雄勾起邪惡微笑。

  「這不公平,這種包裝袋太輕了,根本扔不中!!」日向翔陽掙扎著想重來一次。

  那邊菅原孝支撿起地上的包裝袋,『溫和』的詢問。

  「誰扔的?」

  「是笨蛋日向!!」影山飛雄超大聲。

  日向翔陽憤恨的掐了一下狗仗人勢的垃圾影山,站起來鞠躬道歉,「抱歉菅原前輩…我來扔!」

  ……

  而京野遙這邊已經結束了第一個項目。

  微微喘著氣,她站直身子,向評委和觀眾致意。

  然後將目光放向大屏幕,迎接自己的分數。

  屏幕矗立在前方,散發著幽冷的光,指示燈有節奏地閃爍著。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呼。

  京野遙閉上眼。

  「叮咚。」

  屏幕上的數字開始翻滾,最終暫停在7.6分的成績上。

  京野遙的名字綴在末尾。

  這個結局她並不意外,她的傳球技巧比起那些專門的二傳手可以說是無法比較。

  所以她及時做出了取舍。

  以時間定勝負。

  利用強大的反射細胞,以及過硬的身體素質,不保證技術和動作的前提下,將傳球時間縮減到最短。

  事實證明京野遙的選擇是正確的。

  這項決策使她能成功的晉級下一輪。

  更衣室內有淋浴間,嘩啦嘩啦的流水聲,二人進入了相鄰的隔間。

  吹干了頭發出來,喉嚨有點發干,就打算去買點水喝。

  「你在耍小聰明。」千葉裡慧很果斷的戳破她。「你後一名的選手二傳技術比你要強的多。」

  京野遙站在自動售賣機前,手指輕輕按下按鈕。

  一陣短暫的運轉聲,「哐當」一聲,兩瓶能量飲料順著出貨通道滾落。

  京野遙蹲下身子,打開擋板,把其中一瓶遞給她。

  千葉裡慧皺著眉頭接過,「你怎麼不說話?」

  京野遙略帶戲謔的眼神直視她,整個人懶散的靠在自動販賣機上。「你想我有什麼反應?」

  她這個人很怪,即使是吊兒郎當的動作,身板也一直是挺直的。

  「我以為你會生氣的。」

  很多人說過千葉裡慧性格有問題,她說話做事太過直白,隨心所欲的很討人嫌。

  「你說的是實話,我干嘛要生氣?」京野遙又笑了。

  這人真是太怪了。

  她好像知道自己笑和不笑是兩個極端,因此臉上時常掛著笑。

  京野遙長得高,不笑的時候有點下三白,讓人感覺難以親近。

  可一旦笑起來,又會散發出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場。

  京野遙抬手伸出食指,在千葉裡慧的額頭上輕輕一點。

  「而且,你這家伙怎麼不喜歡說謝謝啊?」

  千葉裡慧一愣,這才反應過來手裡還有她送的飲料。

  京野遙沒想著讓她道歉,而是提醒她其他的事。「好歹要給評委鞠個躬吧。」

  「我又不是給他們比賽,為什麼要鞠躬?」千葉裡慧下意識的反駁。

  她從小處於一個單純的環境,周圍除了教練就是同批訓練的其他選手。

  之前在國外也沒有這些事情,日本的鞠躬禮儀,她是真不習慣,頂多點頭示意之類的。

  「嗯,確實和他們沒太有關系。」京野遙按住她的頭,手感還挺好。

  她倒沒有覺得千葉裡慧的做法有很大的問題。

  只是提個意見,不接受就算了。

  大概是接觸的人多了,京野遙對周圍人的包容度極高。

  況且相對而言,京野遙瞅瞅千葉裡慧的小圓臉,又揪揪她的蘑菇頭。

  還挺可愛的。

  和千葉裡慧自己幻想的高傲冷艷完全不搭邊。

  「你別動我。」她有被冒犯到。

  京野遙舉手投降,「OK。」

  ……

  「謝謝。」

  「嗯?」

  「我說謝謝你的飲料!」千葉裡慧可不想占後輩的便宜。

  「你跟我來。」

  作為報答,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幫助一下京野遙。

  對自己認可的同類,千葉裡慧還是不想讓她輸的太難看。

  「接球。」京野遙接住。

  她們來到了二傳組的訓練場。

  「你知道做二傳最重要的是什麼嗎?」

  「技術?」

  千葉裡慧搖頭,「當然不是。」

  「技術靠打磨可以很輕易的掌握,如果只有技術好就可以當二傳,那麼二傳為什麼會被叫做『心髒』呢?」

  「你知道我為什麼選擇二傳這個位置嗎?」

  「為什麼?」

  千葉裡慧指指自己的腦袋,清晰的吐出幾個字,「要動腦子。」

  「他們總是把各式各樣的技能恨不得一下子全塞過來。你也有這種苦惱吧,有時候學的太快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因為會的太多,反倒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適合自己的。」

  這就是有天賦的煩惱,旁人要以年為單位的學習才能掌握的技術,她們可以用更短的時間學會。

  教練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他們所知道的,通通塞給她們。

  這也導致她們會的要太多、太雜反而不精進。

  京野遙輕聲應道,「嗯。」

  千葉裡會早就關注她了,沒轉組的時候她們在同一個訓練場,京野遙總是會一個人練很久。

  「確實,你的進步很快,說不准你練上個一年半載也能成為一個合格的二傳。」她肯定這一點。

  「但也只是合格罷了。」

  「僅僅掌握技術,那和機器人有什麼區別?」

  「這也是我覺得二傳最有意思的一個點。」

  每個二傳都有每個二傳的風格,有的二傳能將攻手的潛力激發出來,有的二傳能配合隊伍的需求,有的二傳擁有領導能力……

  她算是比較獨特的,為什麼覺得京野遙能夠理解。

  千葉裡慧閉上眼睛,「那就是感知。」

  「感知?」京野遙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你應該不止接觸過主攻這個位置吧?二傳是你最近才接觸的,我猜猜。目前為止你應該是所有位置都打過了,除了二傳,其他位置你應該都打過較長的時間。」

  京野遙一怔,「你怎麼知道?」

  她的履歷很復雜,連檔案裡都記得不清晰,這種事教練也不會隨便說,她本人也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所以,千葉裡慧是怎麼知道的?

  「靠感知啊。」

  她不喜歡交流,但依舊能對隊友的情況了如指掌。

  人的感知可以獲得很

  多信息,比如氣息,比如方向。

  就好像隔著很遠的距離,你也能感受到有人在看你。

  人的能量場,是很奇妙的東西。

  「你這麼解釋也太玄乎了吧。」京野遙學著她的樣子,閉上眼。

  聽起來就像在忽悠人一樣。

  身後仿佛有重量,明明沒有聲音,她仿若感受到一絲異樣,京野遙將眼睛睜開。

  千葉裡慧果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她的身後去了。

  「我好像理解了。」

  「或者說感知就是更細微的觀察。」千葉裡慧再次將京野遙的手撈過來,這次她是光明正大的摸。

  「手臂外側有一些黑痕,這個很多運動員都有,因為要接球。但你的手肘和小臂的地方比其他的皮膚要硬,只能說明之前長過繭子但沒有完全消掉,應該是之前打自由人留下的。我看過你去年的比賽視頻,你的魚躍和翻滾撲救都很靈活。」

  「指關節有淤血,是老傷了,這個位置是攔網。」

  「肩部和腰部倒是沒出問題,呵,出問題了肉眼也看不出來。」

  「你沒有短板,接球,攔網,扣球都能做的很好,所以之前說你的傷痕算是一種勛章倒也沒錯。」

  「所以看到你手腕傷的時候我很震驚,第一反應是你也打過二傳,可你的指腹沒有繭子。所以我猜測是你之前的某些動作並不合時宜,長年累月造成的損傷。」

  京野遙這會兒是真要給她鼓掌了。

  「都沒錯。」

  千葉裡慧的頭昂起來。

  這可是要有扎實的知識儲備和觀察能力才能做到的。

  「我一開始很不理解,為什麼教練要把你一個毫無基礎的主攻放在二傳組。確實,你的排球打的很好。但臨時轉換位置還占用了一個二傳組的名額,怎麼想都想不通。就算是推薦,也不至於把這個名額推薦給你。」

  「光我知道的還不錯的二傳就得有這個數。」她豎起五根指頭。

  「所以完全可以讓你先去打u16,明年再來u18也不遲。」

  u18的成員會在國家隊進行訓練,名義上也算國家隊運動員。但並不是真正的國家隊職業選手,頂多算國家隊預備役。

  「然後我就見到了你本人。」千葉裡慧對著她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能通過氣味來認識京野遙。

  「我感知到了你的潛力。」她們是同樣的人。

  「你現在已經有了全方位的技術保障,對於團隊來說,你幾乎是全能的,可還不夠完美。」

  「你差一樣東西,也是最重要的一種特質。」

  只差一樣東西,就可以成為真正的定海神針。

  「是什麼?」

  京野遙有預感,她即將聽到自己一直在尋找的答案。

  「如果有那個條件的話,我還真推薦你找一個隊伍去打一年二傳。」

  「打了這麼多年排球,你應該是建立了完整的大局觀。二傳要考慮的不只是傳出好的球,還有對局勢的判斷和思考,以及如何掌握節奏。」

  「比如快攻強攻?」排球在手指上轉圈,京野遙跟著思考。

  「這當然也算節奏。組織進攻會調整進攻的節奏,這裡面要考慮很多,比如隊友的狀態,對面的布局。用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耳朵聽見的也可能是假話,所以二傳的學問比你想像的要深奧的多。」

  千葉裡慧和隊友的關系一般不會太深入,但她總能抓住隊友的狀態,依靠的就是一些細微的條件來推斷。

  推斷不出來的就會直接詢問,就算對方回答的不是真話,她的第六感也會明確告訴她答案。

  「所以我現在缺少的到底是什麼?」京野遙問。

  「我不知道。」千葉裡慧故作深奧。

  「哈?」

  「直接告訴你多沒意思。」

  「你的感覺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京野遙自己沒有發覺,即使是有機會直接轉入主攻組以更擅長的位置獲得參賽機會,她也沒有放棄練習二傳。

  可能是本身就是有始有終的性格,也可能是其他的,但她還在試著繼續。

  二傳專項並不是她能展露頭角的機會。

  甚至在某些人眼裡就是在故意想出風頭,奪人眼球,浪費時間的行為。

  所以京野遙參加,表面上看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我知道我贏不了。」

  京野遙說的很平靜,她平靜的將球抬給千葉裡慧,千葉裡慧給她傳了一個球。

  這是相當強勢的傳球,劃定了她的扣球高度以及扣球方向。

  有點像影山,但感覺上更粗暴。

  她就順著傳球的方向,扣球的力量仿佛要把空間撕裂開。

  「砰!!」

  地面上的飛塵揚起,排球砸在地上。

  「確實很好啊……掌握節奏的感覺…」

  ……

  最後的結果是京野遙以倒數第二的成績結束比賽。

  她對於這個結果還算滿意。

  不過,藤間大輔終於同意在結束主攻組訓練之後,京野遙可以到二傳組串門兒。

  由他和自告奮勇的千葉裡慧鍛煉她的二傳意識。

  「真的可以嗎?」

  「可以,我問過她們的隊長和教練了。」

  「那明天見。」

  「……明天見。」

  要更深刻的理解二傳這個位置,還需要通過實踐積累。

  U18的練習賽,她只能打主攻。

  俱樂部那邊,暫時也沒有什麼門檻低的比賽可以練習。

  拿到了主教練開的請假條,京野遙有時候會去球館的野隊打比賽,就是那種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打那種不規範的比賽。

  不免會懷念還在新山女子的時候,排球部裡的練習賽想打什麼位置就打什麼位置。

  京野遙靈機一動。

  那她去東京這邊學校的排球部去『玩玩』,應該也不會被拒絕吧?

  她能想到的學校有兩個。

  音駒和井闥山。

  於是她分別給在音駒女排的速水由裡和佐久早聖臣發去了消息。

  率先回復她的是佐久早聖臣。

  京野遙:我想去你們學校的排球部練習一下二傳,最近找不到合適的隊伍練習,能麻煩你問一下你們學校的女排嗎?男排也可以!作為報答,我可以幫你們做數據分析!

  佐久早聖臣:…不用報答,我幫你問問。

  音駒那邊因為最近要合宿訓練,京野遙過一段時間才能去拜訪。

  於是便和佐久早聖臣商量好周五下午過去。

  ……

  「佐久早,你在看什麼?」

  窗外人來人到,不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來。

  佐久早聖臣意識到自己是在期待京野遙的到來,馬上轉而去訓練,想要把這個念頭趕緊扔出去。

  而詢問他的隊友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佐久早今天怪怪的。

  飯綱掌拍拍那個隊友感嘆,「這就是青春啊。」

  古森元也放下手裡的球,看了一眼時間。

  「說起來都這個點了,她應該快要到了。」

  佐久早聖臣那天突然一個人去女排那邊,還把古森元也嚇了一跳。

  他就帶著口罩過去,也不說話。

  到後面才知道,原來是京野遙拜托他去和女排那邊聯系。


第144章 悸動開始喜歡下雨天

  京野遙是很容易取得陌生人好感的性格,井闥山女排的人很快就接納了她。

  球和地面的碰撞聲。

  「好球!」

  聲音明明隔得很遠,卻那樣的清晰。

  是她的聲音。

  佐久早聖臣渾身一震,不由自主的用尋找聲音的來源。

  最後視線定格在面前薄薄的牆面上。

  之前從沒發現這裡能聽到隔壁的聲音。

  他離那個牆更近了一點。

  被暗湧滋生的情緒裹著靠近。

  又害怕別人發現自己的奇怪舉動,他對著牆開始練習扣球,想把她的聲音蓋住。

  雖然除了他並沒有人發現這點。

  佐久早聖臣覺得自己像個變態,又無法克制。

  只是默默地在這裡練習的更久。

  ……

  「小臣,又做基礎訓練嗎?」古森元也湊過來,和他一起在這裡練習。

  最近幾個周,小臣好像迷戀上了做基礎訓練,連休息的時間也不願意離開。

  「嗯。」

  二人的對話結束,排球不斷的擊打牆面,牆面微微顫動,一聲聲「砰砰」的悶響。

  他看似很專注。

  事實上,佐久早聖臣有點害怕別人發現這裡的秘密。

  即使對方是自己和信賴的人,也會莫名其妙的膽怯。

  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什麼。

  然後被她知道。

  「這裡有點吵啊。」

  「…是有點。」

  不知道什麼時候,水汽入侵了整個排球場。

  玻璃被一層雨霧覆蓋,樹形扭曲著搖曳,劈裡啪啦的雨聲。

  佐久早聖臣不喜歡雨季,比之前更不喜歡。

  微妙的失望讓他比往常更加安靜。

  因為他知道下雨時大家都會急匆匆的趕回家。

  一周一次的『會面』時間又縮短了一些。

  「我一會兒再走。」

  古森元也提醒佐久早聖臣路上要注意安全,便和其他隊友結伴而行。

  倒不是他不能回家,他習慣包裡帶傘。

  站在窗邊,用紙巾擦出一片可視的空間。

  佐久早聖臣安靜的等待。

  雨下的越來越大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擦拭,可畫面還是被水流覆蓋著,模糊的,晦暗的。

  ……

  雨滴順著房檐向下落,京野遙准備打傘回家。

  「佐久早,好巧?怎麼還不回家?」

  轉角的人站在那裡,像是沒想到會被她發現。

  佐久早聖臣今天沒能目送她離開。

  「我再等等。」他說。

  他遇見了她。

  京野遙意識到什麼,「你沒帶傘嗎?」

  佐久早聖臣大概是不好意思,他低著頭並不回答。

  京野遙了然,走過去拉他。

  「我送你回家吧。」

  佐久早聖臣沉默半晌,「…謝謝。」

  她沒想到佐久早也會有迷糊的時候,忘記帶傘要是沒剛好遇見她,不知道要一個人在這裡等多久。

  「還

  沒好好謝謝你呢,這幾個周都沒遇見過你。她們和我說是你找的教練,很麻煩吧。」

  「不麻煩。」佐久早聖臣直視著前方,京野遙只能看清他的側臉。

  「你往哪裡走?」

  「到前面那個車站就好,謝謝你了。」

  「你怎麼這麼客氣啊,佐久早。」京野遙覺得有點奇怪,他像是在特意和自己保持距離一樣。

  「…有嗎。」

  「有啊。」

  「……訓練怎麼樣?」

  「挺好的,你們學校的人都很好相處,在國家隊也很順利,預計幾個月以後你就能在電視上看到我了。」

  她的語氣輕輕的上揚,帶著說不出的輕快。

  讓佐久早聖臣藏在口罩後的表情也忍不住開心起來。

  「這麼厲害啊。」他輕笑。

  雨傘很小,兩個人擠在一起走,佐久早聖臣不敢看她的臉。

  他甚至在心裡都不敢說出她的全名。

  因為會緊張,心會莫名的被牽動。

  「嗯,佐久早訓練很刻苦呢,每次准點走都沒遇見過你,這次加練了一會兒居然就見到了!」

  「還記得我們在美國的時候,天天比誰到的早。我為了比你到的早都不吃早飯,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幼稚。」

  二人就這麼一路說一路慢慢走,連雨聲都顯得治愈了。

  佐久早聖臣頭一次想讓時間變得再慢些,或者路程再長一些。

  「好啦,就送你到這裡了。」

  「到家發消息。」

  電車停在二人面前,佐久早聖臣上車,回過頭京野遙在和他招手。

  等待亭上方的燈亮著,京野遙半身濕透的外套顯眼極了,偏偏她還笑著。

  佐久早聖臣這時候才敢直視她的眼睛。

  那眼神純淨的毫無雜質,像是藏了很多很多的星星。

  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上未有一絲被雨淋到的痕跡。

  而那是一把單人傘。

  心髒像是被捏了一把。

  「佐久早!拜拜!」京野遙喊道。

  和她對視的時候,她總是笑著。

  道別的話還沒說出口,電車開動了。

  佐久早聖臣站在那裡。

  手隔著包捏住那把雨傘,握的越來越緊。

  佐久早聖臣:你怎麼被淋濕了!

  佐久早聖臣:都怪我不應該和你擠同一把傘的!

  他只覺得自己罪該萬死,道歉的話一句又一句的發出去都不能緩解心中的愧疚。

  為什麼要因為貪心就做出欺騙別人的事,還給她帶去了麻煩。

  怎麼樣才能彌補?早知道就不這樣做了,可是後悔也沒有用了。

  慌張,後悔,手忙腳亂。

  佐久早聖臣在心裡這樣掙扎。

  他之前明明不這樣的。

  即使現實的表現,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反常。

  他也擔心被看出什麼。

  「叮咚。」

  京野遙:〔笑臉jpg.〕沒關系的!我家離這很近的,一會兒換衣服就沒關系啦。

  佐久早聖臣:怎麼會沒有關系!給你添麻煩了!萬分抱歉!我會補償你的!

  京野遙:我是覺得你淋濕了還要坐電車會很不舒服,所以把傘稍微偏了一下,我穿著外套的,其實沒淋濕多少的哈哈,別在意!

  京野遙:我記得你喜歡干淨,今天下雨估計是不太開心~作為報答,你看到這條信息笑一下就好啦~

  他的手按住心髒,看到消息的那一秒,那一瞬間。

  佐久早聖臣克制住自己,扯了下嘴角,努力上揚。

  露出一個不太好看的笑。

  京野遙:嘿嘿。

  佐久早聖臣:〔笑臉jpg.〕

  大雨衝刷著地面,他以前只注意到雨後的泥濘。

  雨滴在車頂上跳動,和他的心跳一樣。

  他突然就喜歡下雨天了。

  玻璃上,沉積的灰塵和蜿蜒而下的水一起落在地上。

  佐久早聖臣很少仔細的觀察一個人,當他發覺時,他已經在不知不覺當中,注視了她很久。

  她打球很厲害,她生活很自律,她性格很好。

  她是個很好的人。

  一切開始的很突然,平淡的生活中出現了一個人,開始也沒放在心上。

  男生之間也會聊哪個女生很漂亮,討論誰是誰的理想型。

  佐久早聖臣之前都不感興趣,在此之前也沒預見過想靠近誰。

  他現在會偷偷關注這種話題,想聽到那個人的名字,又慶幸沒人說出那個名字。

  像是一個躲在暗處偷窺的人。

  謹慎。

  小心翼翼。

  也可能他本來就是這種性格,他不知道。

  他會故意晚走目送她回家,他會在她要來的時候打扮的一絲不苟,會想得到她的消息,會想和她的接觸再多一些。

  他終於敢承認了,

  ——他很在意京野遙。

  ……

  換了一身衣服。

  緊趕慢趕的訓練計劃,用紅筆把牆上的規劃表打上對鉤。

  地上堆積著各種書籍,除了訓練,她還要擠出時間來學習。

  高壓之下的結果是大腦塞滿了知識。

  這個周末又能休息,約了一群在職的叔叔阿姨打練習賽。

  下周音駒就結束合宿了,她每周留可以在原計劃之下多約一場比賽。

  主攻組的進展喜人,京野遙被教練組初步定為替補。

  她的二傳技巧在時間推移下也在精進,在一場場比賽復盤後總結了更多經驗。

  借用了定點測試的機器,她不要臉皮的偶爾去二傳組讓藤間大輔判定成果。

  千葉裡慧和她的關系也變得親近,就是她說話依舊不太好聽。

  『哈?你說的控制力大不如前了。』

  『你在害怕什麼啊,你的手又沒有斷,之前引以為傲的技巧施展不出來才應該害怕吧。』

  京野遙被千葉裡慧單方面的攻擊。

  她舉起自己的右手。

  手指比一般人長,手掌也很大,連接手臂與手掌的手腕卻過分纖細。

  說是不能,其實不敢更多一些。

  京野遙經常復查,她對自己的身體情況相當重視。

  『嗯,手腕恢復的很好,之前是因為長時間過度扭曲手腕才導致的損傷,以後可要好好保護手腕。』

  『它可不能再受一次傷了。』

  醫生的話在京野遙心裡自動轉換成,『再受一次傷就打不了排球了』。

  這是她無法承受的後果。

  所以京野遙在之後的比賽裡,依舊很強悍,卻不能像國中時那樣,讓對手有『陷入絕對控制領域』的恐慌了。

  以二傳的身份打比賽,她也發覺控制球,不止用手腕的幅度控制這一種方法。

  手指,手臂,身體……

  過往的經驗從腦子裡過一遍,她想抓住靈感,又少了些磨合。

  千葉裡慧還對京野遙提出了一個,她想都不敢想的主張。

  『二傳組的替補名額你不想爭取一下嗎,你現在已經能追上我們的進度了。』

  『我怎麼可能拿到啊。』京野遙覺得不可思議。

  『你現在名義上是主攻組的,可大家都清楚,你在二傳組也是有成績的。為什麼不爭取一下,反正你只會用掉一個名額,雙位替補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千葉裡慧說的理所應當。

  京野遙當時沒回應,到晚上又睡不著。

  她閉眼,是她太貪心了。


第145章 補習班日常剛結束的考試周

  滿足不了的欲望總在騷動著。

  床頭櫃上的小夜燈發著暖黃色的光。

  黑夜中她睜開眼,左右也睡不著。她覺得自己在難為自己。

  整個世界都在難為自己。

  累的要命,不管身體還是心理。

  想上好大學,想越打越厲害,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隨便抓了把頭發。

  把窗戶拉開,冷風灌進衣領,京野遙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在窗台上。

  外面一片漆黑,京野遙穿著單薄的睡衣。

  她想大叫,想看煙花,想跳過無聊的劇情。

  最好一下子快進到她功成名就的時候。

  想想那個畫面,又覺得生活又

  有盼頭了。

  「真不應景。」京野遙不敢太大聲,怕吵到樓下剛休息的京野真鬥。

  世界是安靜的。

  轟轟烈烈的一場雨,路上積水像鏡子,空氣是潮濕的。

  大半夜的連顆星星都看不見,外邊的路燈也滅了,除了零星幾家還亮著燈,找不到其他的光亮。

  她扶住欄杆,往天上看。

  月亮大概也疲倦,藏在雲裡休息。

  天太黑了,黑到讓人忘記呼吸。

  「京野遙!要好好努力啊!」

  恍惚間又聽見她們的聲音。

  一張張笑臉,少女們的話嘰嘰喳喳。

  『要去更大的舞台!』

  『東京啊,好遠!你在那邊會想我們嗎?』

  『遙的話肯定沒問題!』

  『終於可以不吃學校的盒飯了,好羨慕啊…』

  『你別腦子裡都想著吃啊!』

  『吃飯很重要的好嗎!』

  ……

  「總之!在東京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我們會想你的!!」

  京野遙的青春很安靜,堆滿了各種瑣事和羅列著各階段的目標,比賽贏也當然,輸也在預測之內,沒有出過錯,一切都在計劃中。

  邏輯緊密又死板。

  以至於結束校園生活是那麼的毫無知覺。

  輕易的舍棄,結束的理所當然。

  看起來瀟灑。

  實際來到這邊做的最多的事,是在腦海裡不斷重播舊舊的回憶。

  幻想中的道路可能是光明璀璨的,事實上前方的天空是揮不散的黑色。

  太陽很快就會升起來了。

  帶著這個念頭像是希望和絕望混雜在一起,難以分辨讓人足夠迷茫。

  「別這麼沒出息。」京野遙用手輕拍自己的臉。

  可能某天會厭倦這種生活,但至少現在,她得堅持下去。

  至少不要讓思念中的人失望。

  京野遙吹夠冷風了,頭疼,回去很輕易的就睡著了。

  第二天又是那個點醒,京野遙摸了把自己的額頭。

  是正常溫度。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淋了雨,半夜又去吹風,堪稱作死的一套流程,結果起床後一點事也沒有。

  像是睡一覺身體機能便會重新刷新。

  感嘆自己的身體好的過了頭,京野遙疊好被子。

  陽光透過飄揚著的窗簾,打在少女面部的輪廓上。

  也許她是想找個理由休息。

  牆上的計劃表標注著今日日程,京野遙撕下一頁日歷,開始新的一天。

  「早上好,京野。」

  輔導班的同學和京野遙打招呼。

  「早上好。」她點點頭背著包到後排的位置坐好。

  「真羨慕你可以不用去學校。學校真的是地獄!我不想上學了!」班裡的同學大部分是在正常上學,周末又來補習的情況。

  「上周文化節的時候不是挺開心的嘛。」京野遙把筆記本拿到桌面上,按動圓珠筆。

  「上周是開心了……」同學展示她差一分及格的卷子,「就差一分!!我要補考了!!」

  「和媽媽說好這次考試及格,以後周末就不用來補習了,結果就差一分!!」

  「下次努力嘛,沒關系的。」京野遙寬慰她。

  「哎,要繼續和京野做前後桌了。」她沮喪道。

  「今天老師要檢查上個周留的作業……」

  「啊啊啊,我忘了!!京野借我抄抄!」

  京野遙用憐憫的眼神看她,「我剛剛在路上遇見了數學老師,作業已經被他拿走了。」

  「誰!誰借我抄抄!」她尖叫。

  「發生什麼事了?」黑尾鐵朗推門進來,就聽到滿教室都是不同聲音同樣內容的「借我抄抄」。

  「啊黑尾,早上好。」京野遙朝他揮手,黑尾鐵朗一坐好就被借走了作業。

  「聽說你們上周有考試,考的怎麼樣?」

  「一般吧。」

  京野遙不信,「幾個A?」

  「兩個,這次英語沒寫好。」

  「這還叫一般啊。」不等京野動手,就有其他人錘他了。

  「太可惡了啊,明明考了好成績還一副『沒考好』的模樣!」臨近黑尾鐵朗的男生咬牙切齒。

  「就是啊,這讓我們這些沒及格的怎麼活啊!」前桌狂抄作業的同時還不忘控訴。

  「我看你是文化節太開心了。」

  這家補習班是處於東京中樞位置,地方不大。

  京野遙在這裡學習有一段時間了。

  由於地理位置優越,離各個高校都不遠,離體育中心也只有幾條街的距離,加上師資儲備強,選擇這家補習班的學生不少。

  課程分為公共課和小班學堂。

  公共課就是不分學段,凡是高中以上學段都可以一起上的拓展思維課程。

  所有人都在大階梯教室上課。

  小班學堂就是根據學段制定的鞏固和預習課程。

  也規劃了班級,一個班只有六七個人。

  這周是上公共課,因此教室裡的人非常的多。

  黑尾鐵朗和木兔光太郎也在這裡學習。

  不過木兔只有心情好的時候才來,請假的理由也千奇百怪。

  比如他上個周因為想吃炸雞但是沒有買到,心情沮喪到起不來床而請假。

  「研磨呢?」

  「他有兩科要補考。」黑尾鐵朗不是沒想過讓研磨和他一起上補習班。

  而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

  ……

  「要不要一起去補習班補習啊。」黑尾鐵朗詢問。

  研磨的反應比他預想的還激烈。

  「補習?!我才不去呢!!」

  孤爪研磨聽到補習兩個字的瞬間便瞳孔放大,快速的撲到床上。

  靈活的用被子蒙住自己,露出腦袋警惕的盯著黑尾鐵朗。

  「就一天。」試圖勸服。

  「我才不去呢!!」勸服無效。

  孤爪研磨用兩個枕頭把腦袋夾住,假裝什麼也聽不見。

  總之,孤爪研磨是絕對不會想用寶貴的周末休閑時光,去上什麼補習班的。

  ……

  京野遙點點頭,不是很擔心的樣子。

  「他在家復習嗎?」隨口一問。

  研磨的成績不算很好,但每次補考都會順利通過。

  黑尾鐵朗很無奈,「他會在補考的前一天通宵復習。」

  「符合他的作風。」

  不被逼到極致,研磨是絕對不會強迫自己努力的。

  「木兔今天來了嗎?」京野遙往後看,剛好像沒看見他。

  「大概成績都合格了會來?」

  成績不合格的話,估計會難過到想睡一整天。

  「我猜也是。」

  黑尾鐵狼不希望發生這種事情,那家伙會給所有朋友打電話求安慰。

  「祝他合格。」

  「祝他合格。」

  阿門。

  二人開始預習功課。

  補習班的學習進程和學校裡不一樣,是比學校裡稍快一些的,講的比基本課程要詳細。

  因為大部分上補習班的學生目標都是考大學,補習班的老師也相當嚴苛。

  常常會讓表現不好的學生留校加課。

  本來就稀少的休息時間,被這麼一壓榨就更少了。

  所以大家都不想做那個表現不好的學生。

  至於為什麼那麼多人上周沒有好好完成作業……

  「嗨嗨嗨!大家早上好!」

  大老遠就聽見木兔光太郎在哼歌。

  「考的不錯啊。」京野遙往門口那邊看。

  木兔光太郎的成績和他本人一樣,很有跳躍性。

  差的時候全要補考,好的時候好幾科拿A+,平平無奇的時候居然是占小概率。

  果不其然,貓頭鷹同學已經在展示他的卷子了。

  「我這次考試全部合格了喲。」

  無需多言。

  京野遙和黑尾鐵朗給他豎起大拇指。

  木兔光太郎開心的尾巴要翹上天,獲得了全班兒的表揚之後,光榮落座。

  坐了一會兒才感到奇怪,發覺沒有人閑聊,開始不安。

  「你們怎麼都不說話。」這不對呀。

  直覺

  讓他嗅到了危險的味道。

  「今天要講上個周的卷子。」京野遙已經開始整理筆記。

  「啊,我上個周沒來。」木兔光太郎還是沒搞懂情況。

  「曠課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趕緊補吧。」

  開玩笑歸開玩笑,黑尾鐵朗表示他寫完了。

  「還要補嗎?不是沒來就不用寫了嗎?!」

  「那你等著挨老師批吧。」木兔鄰桌的男生也在幸災樂禍。

  上次那個請假沒補作業的就被留堂了。

  木兔光太郎從書包的角落翻出皺巴巴的卷子。

  「是這張嗎?」木兔光太郎雖然人沒來,但為人熱情的黑尾鐵朗把作業給他帶過去了。

  京野遙扭頭從他包裡又扒拉出幾張。

  「這些都是。」

  她深表同情。

  「這麼多??啊不要!」他抱頭,只覺得這輕飄飄的幾張卷子能把他人壓垮。

  這怎麼補的完!!

  木兔光太郎崩潰了,不得不開始奮筆疾書。

  一邊補一邊哭唧唧,「早知道就不來了。」

  早知道下周來多好,還不用補卷子。

  補習班的老師可凶了。

  本來他只是想炫耀一下他的好成績來著。

  「上個周只顧著排練,根本沒想起來補習班的作業。」

  「梟谷上個周也舉辦文化節了嗎?」京野遙好奇。

  一說起這個,木兔光太郎可就來勁了。

  「是啊,是啊,我們班表演的話劇。我飾演的是主角……」

  「哇哦,好厲害。」京野遙鼓掌,沒想到木兔能飾演……

  「主角的馬!!」木兔光太郎超大聲,表情自豪又驕傲。

  「噗哈哈哈!不愧是木兔啊。」黑尾鐵朗趴在桌子上笑。


第146章 訓練小記保健醫有話說

  音駒上上周也舉辦了文化節。

  二人把視線轉向黑尾鐵朗。

  「咖啡廳啊,好傳統的選擇。」京野遙還以為會是什麼更出人意料的設計呢。

  「嗯,因為班費在上次運動會全花光了。」黑尾鐵朗解釋。

  「哎?」木兔光太郎冒出腦袋。

  「我們制作了一個游行船,買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材料,總之把班費都花光了。」

  「我們班的班費從來沒有被花光過。」木兔光太郎真的很震驚。

  黑尾鐵朗認為木兔沒有說話的權利,「你們學校那麼多大少爺大小姐,肯定花不完。」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

  價格高昂的輔導班想曠課就曠課的木兔光太郎,表示他並不知情。

  「研磨他們班呢?我記得研磨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

  「班級活動沒法不參加,他們班是鬼屋哦。」

  孤爪研磨被迫成為NPC,他扮演的是『小喪鬼』。

  「聽起來好有意思啊!」京野遙聽他們講覺得有些羨慕。

  「對啊!對啊!我也想去扮演惡鬼。」木兔光太郎眼睛亮亮的。

  黑尾鐵朗看穿了他的真實目的,「我看你是想嚇唬別人吧。」

  「嘿嘿。」木兔不好意思的撓頭。「都有都有。」

  京野遙有點羨慕。「我還沒參加過文化節呢。」

  「哎,不是每個學校都有類似於文化祭的活動嗎?怎麼會沒參加過?」

  京野遙開始掰著手指頭數。

  「說起來我只有小學的時候參加過櫻花祭,還是以社團活動為單位的,那個時候我根本沒有參加什麼社團,只是去看了朋友的節目。」

  「初中一直在忙排球部的活動,文化節的時候跟著教練去開會所以也沒有參加。」

  「高中更不用提了,不是出去集訓就是比賽。」京野遙沮喪了。

  她還真沒參加過。

  黑尾鐵朗和木兔光太郎陷入沉思。

  木兔光太郎率先舉手,「明年我帶你去看文化節!」

  黑尾鐵朗用筆在本子上畫圈圈。

  學校的文化節都是歡迎校外人士進出的。

  這樣既可以增加人氣,擴大知名度,就可以讓學生們賺取一些活動經費。

  所以把京野遙帶進去,倒不是不可以。

  「我倒是贊同啦,就是京野不一定會有時間吧。」他道。

  聽完黑尾鐵朗的話,京野遙也思索起來。

  「哎。明年只會更忙,滿16歲的話有很多比賽可以打……」

  「還是算了吧。」

  看來她注定與校園活動無緣。

  「哎!!哈哈哈哈哈哈!我想到啦!!」木兔光太郎猛拍桌子。

  周圍的人被這動靜嚇了一跳。

  所有人都朝這邊看。

  三個人趕緊道歉,黑尾鐵朗順便給他一拳。

  「別吵到別人啊,你這家伙。」

  「你打的我好痛啊!」

  「對不起啊。」黑尾鐵朗道歉很敷衍,誰讓這家伙一驚一乍的。

  木兔光太郎有點不爽的用腳去夠黑尾鐵朗的鞋子,試圖給他一腳。

  「所以木兔你要說什麼事?」京野遙問。

  木兔回到剛剛那個話題,「嘿嘿,我是突然想到井闥山的文化祭是下周舉行。」他眼巴巴的往這邊看。

  「對哦,他們一直都是晚一些的。」木兔一提黑尾鐵朗也想起來了。

  二人對視。

  京野遙get到他們的意思。

  三人對視。

  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我們一起去文化祭玩!」說完這句話。

  京野遙突然覺得有些冷清。

  空氣詭異的安靜,不知什麼時候教室裡一點聲音都沒有了。

  「你們三個今天晚上一起留堂。」

  三人僵直的坐直身子,對上那張最不想看到的臉。

  老師在旁邊不知道聽了多久。

  表情相當和藹可親。

  京野遙/黑尾鐵朗/木兔光太郎:老師!再給我們一次機會!

  上完一整天的課外加留堂小測,哪怕再能堅持的人也有些承受不住。

  「我想吐。」這是黑尾。

  「我想逃出地球。」這是木兔。

  「我要把所有人都炸死。」這是妄想報復社會的京野遙。

  「我們也要炸嗎?」黑尾鐵朗掙扎。

  「不要炸我們!」木兔光太郎

  驚恐。

  京野遙左邊一個,右邊一個,只覺得腦子嗡嗡的。

  「Stop!」

  幾人約定好了一起去參加井闥山的文化節,黑尾他會叫上研磨。

  具體時間還不知道,京野遙想著回去問問佐久早聖臣。

  早不頭疼,晚不頭疼。

  回家躺下要睡覺了,又開始頭疼。

  京野遙捂自己的頭,有些燙手。

  京野真鬥去藥店買了藥,讓她早些喝上。

  捏著鼻子把藥灌進去,半個小時不能喝水。

  京野遙打開手機給佐久早發消息。

  京野遙:睡了嗎?

  佐久早聖臣:還沒有,過會睡。有什麼事嗎?

  京野遙:就是想問問你們學校文化節的事。

  佐久早聖臣:京野你想來玩兒嗎?

  她邊打字邊打哈欠,可能是藥效起作用了,眼皮有點睜不開。

  京野遙:嗯,想和朋友一起去參加你們學校的文化祭。

  屏幕外的佐久早聖臣盯著『朋友』兩個字,忍住不去追問是和誰一起。

  佐久早聖臣:朋友要和她的朋友一起到一個人的學校參加文化祭,那個人應該怎麼做才好?

  古森元也:……你這個她也太好猜了吧。

  小早的女性朋友貌似只有那麼一個。

  古森元也:你給他們當向導不就好了。

  佐久早聖臣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這樣既可以看看她的朋友是誰,又可以多一些相處的機會,這簡直是兩全其美呀!

  於是他立刻回復京野遙。

  佐久早聖臣:我可以帶你們轉轉。

  京野遙: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就太好了

  京野遙:(笑臉jpg.)

  問清楚了時間,京野遙將消息發送到群組——偵查敵方陣營小隊(4)

  京野遙:話說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

  孤爪研磨:小黑改的。

  木兔光太郎:我才發現改名字了!可惡!我想叫木兔勇者小隊來著!

  黑尾鐵朗:你這個名字更奇怪吧?

  京野遙:+1

  孤爪研磨:+1

  木兔光太郎:-1(貓頭鷹流淚蛋花湯jpg.)

  京野遙這天晚上睡得很香,因為身體暖暖的(這是什麼地獄笑話)。

  第二天起床打噴嚏,整了個佐久早同款黑口罩,是一起訓練時被安利的同款。

  說什麼防菌幾層幾層材料的,不過京野遙是因為這口罩戴著比一般的口罩好看才買的。

  沒太有精神,所以她先去跑步機鍛煉了半個小時。

  吃早飯差不多就到體育中心訓練的時間。

  京野遙是卡著點到的,她很少這個時間來。

  「今天沒睡醒嗎?」福島彩繪問她。

  一般這家伙都是早到半個小時開始熱身,今天難得偷懶。

  「感冒了。」京野遙找了個地方熱身。

  「怎麼不請假。」

  「教練不給我批假。」

  小林佳美滿臉疑惑,「不會吧,我上次請假教練挺痛快的呀。」

  「你真信她說的話。」福島彩繪搖搖頭,一聽就是假的。

  教練在場邊來回巡視,不時地大聲提醒著動作要領,「手腕伸直!用力!」

  場上的陽光透過玻璃,「一二一,一二一……」大家隨著口令快速的移動腳步,她們在場地裡有序的訓練著,鞋面與木地板碰撞發出整齊的「啪啪」聲,驚人的沒有一絲錯亂或。

  統一色調的排球服,整齊劃一的動作,讓人覺得好像不是在訓練,而是在進行一場彙報演出。

  但即使是這樣,教練也依舊皺著眉頭。

  「你們腳步慢得像蝸牛爬一樣!」

  「怎麼墊的球!歪得要去西伯利亞了!」

  日本很重視基本功,像這樣的訓練是她們的日常。

  總教練拿著大喇叭,「不要不重視基本功!等到比賽就是見真章的時候!」

  「你今天懶惰了,明天就會因為懶惰而失分!」

  各個組的教練,在場地裡轉著圈監督她們。

  直到訓練結束的哨聲響起,她們才能放松下來,拖著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地往場邊挪

  福島彩繪撐著膝蓋,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水……誰有水?」

  京野遙把水遞給她,「緩一緩再喝。」

  小林佳美癱倒在地上,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累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彈。

  「真的,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基訓。」

  千葉裡慧也不好過,連續傳了不知道多少個球,每只手指都在哆嗦。

  不過她還有精力挑別人的刺。

  「你上次不還說最討厭保健醫嗎?」

  「都討厭行了吧?都討厭。」小林佳美咬牙切齒。

  「那你馬上就能再見到討厭的保健醫了。」千葉裡慧閉上眼睛,非常安詳。

  總教練拿著大喇叭惡魔低語,「訓練了這麼久,大家都辛苦了。」

  「再過五分鐘,所有人,保健室集合,一起來放松放松吧~」

  「好怕放松著放松著就死掉了。」即使是過了這麼久,小林佳美依舊不敢信這世界居然有如此可怕的東西。

  排著隊去保健室的路上,大家安靜得出奇。

  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和因肌肉酸痛而發出的低吟。

  走進藍白色的走廊,門口上方一塊金屬質地的牌子標志著——她們到達目的地了。

  「該來的總會來。」京野遙拍拍小林佳美的肩膀,第一個走進去。

  「她真的是妖怪,不論哪方面。」小林佳美是真佩服她。

  一排木質的鞋櫃,京野遙將排球鞋脫下,從櫃子裡拿出一雙一次性拖鞋。

  換好鞋就穿過那扇玻璃門,徑直走向室內擺放著的專業按摩床。

  「我准備好了。」京野遙趴在床上。

  帶著口罩的保健醫拖著理療儀器,「京野遙是嗎?」

  白熾燈光灑在身上,保健醫雙手蘸上活絡油,「可能會有點痛。」

  「嘶,」

  京野遙除了剛開始有些氣聲,後面都出奇的安靜。

  「你還真是能忍。」保健醫不是第一次給她們做保健,不過每次還是很新奇。

  兩周一次的肌肉放松,對運動員來說真的算得上是酷刑,保健醫帶耳塞都不算稀奇。

  就輪到這孩子時耳朵能清淨幾分鐘,保健醫心裡偷偷感謝這次的幸運。

  「啊啊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這裡的隔音不算好,能聽到其他房間已經開始吵了。

  她用肘尖按壓著京野遙背部,力度逐漸加大。

  京野遙的雙手緊緊攥著床單,指關節都有些泛白,但愣是沒有喊出一聲疼。

  「再堅持一會兒。」

  保健醫拿起筋膜刀,先用消毒棉球仔細地擦拭一遍,又將需要放松的部位進行消毒。

  筋膜刀沿著肌肉纖維輕輕推動。

  每劃一下,她都能看到京野遙的汗水從額頭滲出。

  「把腿側一下。」

  這孩子聽話歸聽話,但該有的步驟是一步不能少。

  ……

  結束了所有流程,緊繃的肌肉被解開了束縛,說不出的神清氣爽。

  京野遙從按摩床上坐起身來,輕輕轉動了一下脖頸。

  她的各項身體數據和近期訓練記錄,都有在電腦留檔。

  「這次的指標比上次好,回去多補充點蛋白質。」

  保健醫讓京野遙叫下一個進來,她趁現在的空檔把數據填好。

  [京野遙],本周身體整體狀況良好。

  背部肌肉的緊張程度大幅緩解,腿部肌肉的耐力有所提升。

  建議在日常訓練後增加冰敷時間,並適當調整訓練強度的遞增節奏,避免過度疲勞。

  下午是分組訓練,京野遙在主攻組訓練完。

  晚上藤間大輔在二傳組的訓練室,今天所有人都在,就一起多練了幾個小時。

  「今天京野回家嗎?」

  「我今天回宿舍。」

  走的時候千葉裡慧還在訓練,有二傳最其他人在,她不太願意和京野遙搭話。

  京野遙在這邊是有宿舍的。

  沒有約訓練賽的情況,她還是會在這邊休息,因為通勤比較方便,不用隔天趕車過來。

  剛換好衣服,門外就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誰啊?」

  「我,快開門。」千葉裡

  慧等得有些不耐煩,京野遙過去給她開門。

  她進來就很自來熟的坐在床上。

  「我在宿舍換過衣服了。」千葉裡慧扯扯自己的褲子給京野遙看,很明顯是睡衣。

  「沒事,你坐吧。」京野遙對著鏡子在扎頭發,這樣起床就不用重新編了。

  她看京野遙那倆小辮子不順眼很久了,說不上好看,又不方便。

  「干脆留長得了,反正都要扎頭發。」千葉裡慧道。

  國家隊這邊不限制發型,有不少留長頭發的。

  「這個發型習慣了。」

  京野遙不在意她說什麼,「你要喝水嗎?」

  「我喝牛奶。」千葉裡慧堅信她只要堅持喝牛奶還會長高。

  「在左邊的櫃子裡,你自己拿。」

  白色的小矮櫃沒有掛鎖,千葉裡慧從一整排擺在那裡的牛奶中拿出一罐。

  「長高高牌牛奶?看起來像小孩子喝的。」她之前沒見過這個牌子。

  「嗯,之前很流行。」影山很喜歡喝這一款,被他帶著之後的牛奶也只買這個牌子。

  「那我要嘗嘗看。」千葉裡慧嘴裡嘟囔著,「我就說不是我的問題,原來是牌子不一樣。」

  「是基因不一樣。」

  相處久了,京野遙也學會毒舌技能並能靈活運用。

  自己說的時候很爽,被別人說就超級不爽。

  千葉裡慧是個雙標的人。

  「我要把你的所有牛奶都喝光!」

  「然後今天晚上就可以在廁所待一天了。」

  京野遙不慣著她,很輕描淡寫的打出暴擊。

  千葉裡慧懟到說不出話,「你你你…」

  京野遙戲謔的重復,「我我我。」

  眼見她要惱,京野遙見好就收。

  「今天來干什麼?」

  千葉裡慧哼哼唧唧,「我不告訴你。」

  「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京野遙咧著嘴笑,「真的不想。」

  「你假裝的。」千葉裡慧不信。

  五分鐘後,

  「好吧,我告訴你。」

  千葉裡慧:很不服氣,但是憋不住。

  京野遙挑眉,「嗯?」

  她放下手裡的試題,可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試題是一筆沒動的。

  「是名單的事,我被初步劃定為正選了!後面我會和那個薰競爭首發的位置。」

  這就是天賦,被命運選中的主角,超級無敵閃耀的二傳手——千葉裡慧!

  「好厲害。」京野遙棒讀。

  「嗯哼。」千葉裡慧不滿京野遙的反應,「你怎麼這個反應。」

  「你不是天才嘛,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京野遙給她鼓掌。

  千葉裡慧臉熱,是在誇她沒錯,但怎麼感覺那麼羞恥呢?

  「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

  京野遙已經掌握了欺負千葉裡慧,啊不,和千葉裡慧相處的策略。

  話說回來,「她們一來你就不說話了?」京野遙覺得這樣不行。

  「誰們?」

  「就是你們組的兩個前輩。」

  千葉裡慧撇撇嘴,又低下頭。

  「我和她們處不來。」

  「不是和福島前輩她們相處的很好嗎?怎麼和她們就處不來了。」

  這就是京野遙不明白的點,她還以為千葉裡慧是單純的高傲呢,現在看起來好像也不是這樣。

  「福島前輩和小林前輩能和她們一樣嗎?」千葉裡慧氣急,「我們是一個組的!」

  「就因為是一個組的才應該好好相處啊。」京野遙勸說。

  千葉裡慧整個臉都漲紅起來。

  事情還要從U16說起。


第147章 活力滿滿的文化祭!!ヾ能沒有緣分才……

  千葉裡慧是15歲選進U16的,她沒接受過傳統就會教育,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學校,只接受了日本私教課的基礎教育。

  本就是一個很虛幻的年紀,比起成年好像很小,比起小孩子好像又算得上大人了。偏偏在這樣的年紀還缺乏社會經驗。

  就很容易因為一時衝動做些蠢事。

  「第一次接觸到那麼多同齡人,就有些激動…」

  但是她這個人包袱重,覺得天才有天才的架子,總之需要別人主動和她交流才行。

  (也可能是因為社恐,自己不承認?)

  千葉裡慧:(惱怒)天才的性格你們不要揣摩!

  和她同組的都是比她大幾歲的前輩,之間的大部分在學校裡就已經很熟悉了。

  千葉裡慧年紀小,大家是照顧她的,但存著年齡差距,又加上她那個時候著實不愛說話。

  到後面想交朋友,又錯過了交朋友的最好時機。

  大家都覺得她本來就是個不愛交流的性格。

  千葉裡慧就只能維持這個人設,直到現在。

  (被迫裝高冷)

  「這樣啊。」京野遙想笑,又怕刺激了某人的天才包袱。

  「那你怎麼主動和我說話了?」

  結果她要笑不笑的表情更有嘲笑的嫌疑。

  千葉裡慧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忘記剛開始和京野遙的尷尬開場。

  現在更是難崩。

  「不許告訴別人!!」千葉裡慧似乎是羞恥到極限,在京野遙房間裡也待不下去,只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偏偏死要面子,甩下句「我先走了」,便又咚咚咚的走了。

  「啪。」留下輕輕的關門聲。

  桌子上是京野遙定的排球小報,千葉裡慧路過門口時順便給她捎過來了。

  京野遙將看完的報紙放進收納架。

  話說這個時間,快到IH預選賽了吧。

  ……

  「這一步…啊啊啊啊,該怎麼下!!可惡!」日向翔陽揪著頭發代替腦細胞用力思考。

  「呵呵。」影山飛雄拿著筆勝券在握。

  「還在玩這麼幼稚的小游戲,不愧是你們啊。」月島螢漫不經心的撇了一眼二人的『戰況』,眉頭上挑,「很有童趣呢~」

  話沒說出來,卻表現的很明顯。

  這個年紀還在玩這種游戲,真是幼稚呢。

  也不怪月島螢有些嫌棄,因為體育館還沒有開門,兩個人就開始在門口玩黑白棋的紙筆游戲。

  贏了的人可以在輸了的人臉上畫叉號,又因為兩個人都沒什麼思考能力(可以這麼說嗎?)

  從臉上的黑色痕跡來看,完全分不出誰更勝一籌。

  「你什麼意思啊!」日向翔陽頂著滿臉黑色叉號。

  影山飛雄也開始試圖用眼神震懾月島螢。

  這畫面說實話——很搞笑啊。

  月島螢側過臉去,用手捂住下半張臉,然後毫不留情的放聲大笑。

  「你這沒捂根本沒區別啊!!」日向翔陽撲過去。

  月島螢按住正在撲通的日向翔陽,覺得他像個小跳蚤,調侃道,「你想怎樣?」

  「你!說!呢!」日向翔陽舉起手中的筆。

  山口忠看情況不對,「哎呀,哎呀!」連忙勸和,並偷偷擋住了日向翔陽的筆尖。

  「來戰吧!」日向翔陽鄭重其事。

  「哎?」

  月島螢還以為他是要用筆畫他,雖說他也不認為日向翔陽碰到他的臉。

  但這樣宣戰還是出乎他意料的。

  結果就是二人開啟了快速且蹲在門口的對弈。

  「日向!不要丟臉!」影山飛雄半鼓勵半威脅。

  「螢!加油!」山口忠認真的給伙伴加油!

  他的初心是好的。

  但是,

  月島螢扶額。

  不是吧,居然真的認為自己有可能會輸給這種單細胞嗎。

  「再來一次!」日向翔陽視死如歸的抬起臉,「畫吧!」

  接過日向遞過來的筆,他找不到下筆的地方。

  月島螢覺得自己是衝昏了頭腦才會陪單細胞玩游戲。

  把筆扔給蹲在一旁還在觀摩殘局的影山飛雄。

  「無聊。」

  「月島你還沒畫!」

  「無聊。」

  「我願賭服輸!」

  「我說過了!很無聊!還有,別跳了我眼疼。」

  那抹橙色在眼前蹦來蹦去的,真的很扎眼。

  日向翔陽不服氣,這是不是在看不起他,「長得高了不起嗎?」

  月島螢沒說話,只是用很憐憫的眼神看他。

  「太過分了!!」日向翔陽讀懂了!

  「哎呀,哎呀,不要打起來…」山口忠又來勸和。

  影山飛雄從包裡掏出牛奶吸溜吸溜。

  「叮咚。」

  是手機上今日日程的提示。

  〔今日日程:距離IH預選賽還有20天,請影山飛雄繼續加油!〕

  「哈~」田中龍之介拿著鑰匙開門,打了一個哈欠道,「你們這群小子來的也太早了。」

  明明今天他已經提前起床了,怎麼還是門口聚了一群人。

  「早上好啊各位。」菅原孝支笑著走過來,視線突然聚焦。

  「影山,日向……你們的臉?」

  「噗哈哈哈哈哈哈,這是怎麼回事哈哈哈哈哈哈…」田中龍之介這才注意到兩人滿臉的痕跡。

  「這能擦掉嗎?」說著菅原孝支拿著手帕給日向擦臉。

  真是操不完的心。

  「唔唔唔…」日向翔陽無法掙扎,被動接受。

  影山飛雄捂著自己的臉往體育館衝,「我自己去洗!」

  而新山女子學校也在進行緊張的訓練。

  「大家打起精神!」月侍千島成為了新一任的隊長,站在最前邊喊口號。

  「加油!」天內葉歌笑著鼓勵後輩們。

  而被鼓勵的後輩都像是打了雞血,「是!」

  王霜降在最後面記錄大家的表現,並記錄著訓練進度。

  青城女排,森佑美已經熬了好幾天的夜了,和隔壁的及川徹一樣要cos熊貓。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吧。」山本有希覺得這樣太累了。

  「不。」

  「這次一定要打進全國!」森佑美想拼一把。

  而白鳥澤女排的氣氛現在堪稱松弛,「野澤星奈又去哪裡了!!」教練簡直是頭皮發麻,他從來沒帶過這麼難帶的孩子。

  「教練我去找找。」佐野凜已經是讓教練安

  心的靠譜前輩了。

  ……總之,在宮城的大家也在好好努力呢!

  「過完這個周就要回去了嗎?」

  「畢竟收錢辦事天經地義,估計今年還是一輪游。還是畢業了好。」小林佳美要回學校賺點生活費,在貴族學校『打工』,懂的都懂。

  「我還挺懷念在青城的時候。」福島彩繪今年已經畢業了。

  「我沒上過學。」千葉裡慧表示她無法參與這個話題。

  「不過京野你不繼續讀了是為什麼?在新山不是很好嗎?」

  球隊的成績好,資源也不錯,干嘛要留籍退學。

  小林佳美搞不懂,京野遙也不是和自己一樣交不起學費,只能在各個學校游離周轉。

  「這個啊。」

  日本是很重視團隊的國家,基本上選手們都更重視團隊,再側重自身。

  不過京野遙倒是沒這個概念,大抵是因為她從小就各個國家跑,觀念相對淺薄,不過也有過團隊優先的時期。

  後面經歷了大挫折,現在更注重自身的發展。

  其他的都是和福島彩繪一樣,畢業了才進國家隊的情況居多。

  也有不一樣的,比如神戶川香和神戶佳音就是念大學後,現在又參加了大學裡的排球社團。以大學球隊成員的身份繼續著排球運動。

  「我的情況不太適合繼續待在宮城。」

  京野真鬥之前就是因為京野遙回宮城才把工作轉回去的,東京的環境和那邊比起來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京野遙從美國回來,其實是可以在東京入學的。

  但宮城有她牽絆的人,既要友情又要未來。

  所以在考量過能兩全的選擇,就是就讀宮城的女排最強校。

  去年已經拿過冠軍,也好好的和她們打過比賽,大家都往好的方向發展,也沒什麼好放不下的了。

  所以現在到東京,京野遙覺得自己的選擇沒什麼好讓人驚訝的。

  找個東京的學校繼續念書,京野真鬥他們不是沒有提過。

  不過京野遙是不想花費精力再去進入一個新環境,磨和一個新隊伍什麼的。

  所以空余的時間去俱樂部打比賽,她也有自制力自學考大學。

  「你這麼說的話也能理解。」小林佳美覺得人有勇氣選擇對自己前程更好的方向,也是很厲害的。

  「不過,我過幾天也要回一次宮城。」

  京野遙得回新山女子學校考試,她人不在學校,試還是要考的。

  要修完課程才能拿到最後的畢業證。

  當然,在要回宮城之前。

  京野遙還將進行她近幾天最期待的行程。

  井闥山活力滿滿的文化祭開始啦!

  「這是美術部免費提供的。」佐久早聖臣看京野遙一直在看門口的指示牌,便介紹道。

  「很可愛,做的相當用心呢。」

  粉色大紙板上圍了一圈粉色的綢帶,貼著精致的蝴蝶結,還用卡紙做了立體字符,確實是很奪人眼球。

  門口的人流量很大,所以幾人約定在裡面的集市集合。

  京野遙碰巧在門口遇上了買東西的佐久早聖臣。

  「再往這邊走就是集市了,各個班級都有參加的攤子,價格都不貴。」

  她不是第一次來井闥山,可在文化祭的裝點下,不是本校的學生真的很難找到路。

  「完全不一樣了哎。多虧了運氣好遇見佐久早,不然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集市。」

  京野遙覺得自己很幸運。

  「這說明我們……咳咳,有緣分。」佐久早聖臣最後兩個字說的很小聲,大概是有心虛的成分在。

  他一大早就在門口蹲守京野遙,沒有緣分才是奇怪。


第148章 活力滿滿的文化祭!!ゝ喜歡不是為了……

  「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到。」等了好一會兒沒看到人影,二人決定先自己轉轉。

  孤爪研磨、黑尾鐵朗和木兔光太郎:三人目前還沒有彙合,天殺的這路怎麼這麼繞啊。

  佐久早聖臣:繞點好啊(暗喜)。

  京野遙跟著佐久早聖臣在附近逛小地攤。這裡的地攤都是學生擺的,所以價格很實惠。

  「訓練嗎?還可以。比賽什麼的沒有很緊張,就是社團這幾天確實很忙,因為約了很多學校的訓練賽。」

  「這個時間緊張一些正常。」京野遙早想問了,「如果拿不到冠軍會難過嗎?」

  這幾天的排球小報有很多井闥山的拜訪,其實不是什麼好事,作為豪強奪冠熱門學校免不了被過度關注。

  「會。」佐久早聖臣語氣一直是很平淡的,「但是沒必要提前擔心這個,只會給自己造成心理負擔。努力了,那失敗也沒什麼。」

  「對。盡力就好。」京野遙應和著他。「在心裡後悔,未免也太可憐了。」

  「要加油啊。」

  「我會加油的。」佐久早聖臣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聊這個。

  肯定是看到他的專訪,日本的記者總是喜歡誇大他們的表現,不過佐久早聖臣本人是不太在乎外界對他的評價的。

  看好不看好的,無所謂的。

  「我看好你。」京野遙和他碰拳。

  他已經有人看好了。

  「看一下手串嗎?占星社社長祝福過的手串,相當靈驗!」攤主看到有客人便開始熱情的推銷。

  滿面的微笑在看到佐久早聖臣的那一秒僵住了。

  怎麼會有人帶著口罩都這麼陰沉啊!

  「怎麼了。」京野遙蹲在攤子前,拎起一串黑色的水晶手串,「這是黑瑪瑙嗎?」

  攤主打起精神做好自己的本質工作,今天她還沒開張呢。

  「這是銀曜石,你看,在這裡看起來是黑色的。」攤主示意京野遙把手串拿到光下。

  「可在光下,它是有銀色的海底輪的。」

  「而且價格也

  不貴,還是天然的活眼銀曜石,帶起來靈動不死氣。」

  京野遙覺得喜歡,攤主說可以戴上試試。

  帶上大了一圈,她隨手把手串戴在佐久早聖臣手上,「還有別的嗎?」

  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讓佐久早聖臣先是一懵,指腹觸碰到手腕的溫度仿佛還殘留著。

  他掩飾住自己的沒出息,手掌卻不自覺的發燙。

  「這手串能拆嗎?拆兩顆她帶應該正好。」佐久早聖臣想讓自己正常一些。

  不用攤主說話,京野遙先搖頭,「拆了就不好看了。」

  最後她還是沒挑到滿意的,「那就這串吧。」

  京野遙很快付好錢,佐久早聖臣想蛻下還給她。

  「送你了。」京野遙一歪頭,兩根又細又長的辮子也跟著垂下來。

  「…這些我都可以自己買的。」

  佐久早聖臣拿她沒辦法,包裡還有之前京野遙送他的護腕。

  作為一個男生總被女生送東西,總感覺很遜呢。

  「不用你這麼…」

  「你戴著好看。」她還挺開心的。

  「……破費了。」佐久早聖臣看到京野遙的笑,就好像被燙到了一樣。

  很犯規啊。

  他側過頭不敢讓京野遙看清楚自己的反應。

  京野遙到底知不知道,她這樣真的很容易讓他想多的。

  「那我請你吃飯。」佐久早聖臣的腦子轉了半天只憋出這麼一句。

  「不吃。」

  「……」佐久早聖臣又開始思索。

  「都是朋友,就不用計較這麼多啦,我們去那邊看看吧。」

  朋友。

  心裡的幻想被擊破,他擺正了自己的位置。

  原來只是對朋友就可以這麼好啊。

  佐久早聖臣只能跟著她走,京野遙走的很快,他只能跟的再緊一些。

  都是朋友。

  是朋友。

  朋友。

  嗯,只是朋友。

  他看著京野遙的背影,銀色的發色舞動著。

  有些嫉妒很早就和京野遙認識的人。

  周圍的人特別多,和式布幡隨風搖曳著,炸的金黃酥脆的章魚燒大抵是剛剛出鍋,所以味道很輕易的就傳了過來。

  油煙味和各式各樣的味道和混合在一起,他覺得有些不適。

  佐久早聖臣其實不喜歡這種人太多的地方。

  有點喪喪的,原本二人出行的快樂情緒也被衝散,回歸本質的性格。

  很多人說佐久早聖臣性格比較陰沉,他自己不這麼覺得。

  被別人這麼評價大概有他平日作風比較凌厲的緣故。

  踏踏實實的做好認為重要的事,可『喜歡』這種事真的讓他很苦惱。

  不能當做可實現的目標來努力奮鬥。

  喜歡就是喜歡,喜歡也不是為了在一起或者是得到京野遙這樣子。

  牽手、擁抱、在夕陽下散步這樣的事,他當然也幻想過。

  佐久早聖臣抽空看了很多書,是班裡女生很經常討論的小說漫畫。

  『這樣的男生所有女生都會喜歡的!』

  忍不住就會和裡面的角色作對比,想看清自己和『討人喜歡』的男性角色差的有多遠。

  雖然知道這種行為沒什麼用,也許是為了安撫自己,他還是這樣做了。

  得出的結論是自己和書裡的角色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

  沒辦法做到類似的『霸道』,佐久早聖臣總是很謹慎。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又收回來。

  人真的太多了。

  眼見著要被人群衝散,他下意識的向前。

  京野遙感受到自己的後衣擺被抓住,不明所以的回頭。

  「佐久早。」

  佐久早聖臣就這麼被拖進了她的眼睛裡。

  即使是知道她不附帶任何情緒。

  呼吸暫停的一瞬間。

  心髒又開始亂跳,讓他無法忽視它的過分活躍。

  然後他聽清了自己的聲音。

  「……我在。」

  「啊啊啊啊!京野!」木兔光太郎在集市轉了好多圈,終於找到了京野遙說的那個章魚燒攤子。

  因為實在徘徊了太久,木兔光太郎此時的心情無法形容。

  「京野!京野!我在這裡。」

  佐久早聖臣按住了想要給京野遙一個熊抱的貓頭鷹同學。

  並表示,「他是誰啊?」

  「佐久早?!我是木兔啊,你不認識我了嗎?上次比賽還是我和你握的手!嘿嘿,沒想到這麼巧啊!!」

  佐久早聖臣狼狽的閃躲,只因為木兔還拿著一份剛出鍋的章魚小丸子。

  這種情況蹭上的概率太大,想想有那種情況就感覺世界要毀滅了。

  京野遙出面終止這場木兔光太郎單方面的『霸凌』。

  「好啦木兔。」

  某人不滿嚷嚷,「我還沒和佐久早續完舊呢!」

  他都要無聊死了,剛剛在這裡打轉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大部隊。

  自己一個人特別可憐。

  只能吃了丸子餡餅章魚燒蛋撻壽司,可憐到肚子都疼了!

  而被敘舊的佐久早聖臣根本沒有在意木兔說了什麼。

  「好啦佐久早。」他干巴巴的說,並用一種很執著的眼神看向京野遙。

  「好啦佐久早。」佐久早聖臣執著的重復。

  「噗呲。」京野遙捂住臉,雙肩聳動著笑。

  好一會兒,她才道。

  「好啦,佐久早。」

  京野遙拍拍佐久早聖臣的肩膀。

  眉頭偷偷舒展開,「嗯。」

  佐久早聖臣覺得自己也沒有特別因為這種事開心,只是一般開心。

  「鬼屋在哪裡!有沒有女僕咖啡廳啊?游戲屋呢?肯定沒有話劇表演吧,畢竟我們的想法可是很新穎的…」

  佐久早聖臣在神游,京野遙回答木兔的問題。

  「我好像看到有標語,一會兒去找找吧,」

  木兔光太郎有說不完的話,集市的每個角落他都要仔細的觀摩。

  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問題。

  京野遙猛然驚醒,研磨和黑尾怎麼還不到?

  另一邊。

  「再給我來十發。」孤爪研磨一手拿著玩具槍,另一只手掏口袋。

  「你再這麼花下去,下周就只能吃土了。」

  孤爪研磨充耳不聞,並用『啊,小黑你不會不管我』的眼神看他。

  「放過我。」黑尾求饒,他還想買新出的棒球手套。

  「最後十發。」孤爪研磨看似妥協,實際上按動扳機的手一秒都不猶豫。

  腳邊堆積著拿到的禮品,可偏偏沒有他最想要的那個!

  絕版游戲卡帶!

  他一定要得到它!

  黑尾鐵朗自勸不動,數數錢包裡的錢,不知道夠不夠他造的。

  「嘭!」氣球爆炸的聲音,孤爪研磨要開下一槍。

  「黑尾!!!找到你們啦!」木兔光太郎超大聲。

  「嘭。」

  孤爪研磨恨恨轉頭,「木兔。」

  木兔光太郎知道大事不好,藏到黑尾鐵朗身後。

  雙手作投降狀,「我不是故意的…」

  孤爪研磨不和他計較,他大人有大量。

  再說手裡還有3發子彈,要是是最後一發,孤爪研磨就會選擇讓木兔來承擔他後面的十發。

  如果剩下的三發沒有中,他也會讓木兔承擔他接下來的十發。

  (這絕對是訛詐吧研磨?)

  他靜下心來,眼神專注,槍杆緊貼臉頰,目光順著槍管,鎖定在前方藍色的氣球。

  「嘭!」隨著一聲清脆的扳機扣動聲,子彈出膛,瞬間擊破了一只黃色的氣球,破碎的氣球皮四散飄落。

  攤主遞來一個棒棒糖,孤爪研磨隨手撕開塞進木兔光太郎的嘴巴。

  「嗚嗚,謝嗚。」木兔光太郎覺得研磨人真好,不罵他還給他糖吃。


第149章 活力滿滿的文化祭!!ゞ偷看被發現……

  最後孤爪研磨還是坑了木兔一筆,又打了十發才拿到卡帶。

  「這些給你。」孤爪研磨覺得拿一堆獎品走路太麻煩,他也實在懶得拿。

  於是給了木兔光太郎一大堆。

  「研磨,你真好!」木兔光太郎感動,好多禮物啊。

  (真的單純啊木兔)

  「所以我們接下來要干什麼?」

  所有人把目光轉向唯一的本地人,且一直蹲在角落沉默不語的佐久早聖臣。

  「…問我嗎?」

  木兔光太郎跳出來,「鬼屋鬼屋鬼屋!」

  「頭疼。」孤爪研磨悄悄的後退,被木兔光太郎抓了個正著。

  「我看看石頭。」他隨便找了個借口,假裝自己後退半步的動作是假裝的。

  「哪裡有石頭?」木兔光太郎信了。

  「不是要去鬼屋嗎?」京野遙把話題拉回來,「佐久早,鬼屋在哪裡啊?」

  「在高一6班。」佐久早聖臣人機式回答。

  關鍵是除了京野遙,其他男生他都不熟,嗯,也不想熟悉。

  「哈哈哈哈哈哈!鬼屋!嗷嗷!」木兔光太郎雀躍的歡呼。

  黑尾鐵朗和木兔光太郎勾肩搭背,「過去可別被嚇死。」

  「怎麼可能?!黑尾才是,可不

  要被嚇得抱我哈哈哈哈!」

  二人齊聲,「鬼屋挑戰!」

  京野遙很給面子,跟著棒讀,「鬼屋挑戰。」

  孤爪研磨和佐久早聖臣不約而同的拒絕和他們『同流合污』。

  (這話是這麼說的嗎?)

  換鞋進入室內。

  走廊上也都是成群結伴的人,玻璃上黏貼著每個班級手繪的海報,入目到處都是彩帶和氣球。

  「占星屋?」京野遙這是第二次看到占星的名詞了。

  「京野對這個感興趣嗎?」佐久早聖臣問她。

  「嗯,有點好奇自己的命運。」京野遙仔細看那張宣傳海拔。

  『超級占星師,占星社社長坐鎮的神奇占星屋!標志命運的星宿!』

  「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佐久早聖臣不信這個。

  「同學要玩刮刮樂嗎?只要100日元~」

  偏偏是攔住了最喜歡湊熱鬧的木兔光太郎。

  「那先來10個!」他樂呵呵的。

  完全是不拿錢當錢的節奏。

  「他買了多少了?」黑尾鐵朗問孤爪研磨。

  「不知道,但他剛剛還玩了好久的撈小魚游戲。」孤爪研磨手裡拎著木兔光太郎剛剛強行送給他的小魚缸,裡面的小金魚游來游去。

  結果還是要自己拿東西。

  孤爪研磨提不起勁來。

  「還挺有活力的。」黑尾鐵朗打哈哈,「他怎麼不動了。」

  孤爪研磨冷漠道,「它在上廁所。」

  黑尾鐵朗驚恐,這種話是可以直接說的嗎?

  孤爪研磨:世界毀滅吧!(亮出利爪)

  「不過,佐久早班級沒有事嗎?」黑尾鐵朗記得班級展是要全員參與的。

  「我們班是…公主茶話會,我負責後面的清潔工作,所以現在有時間。」

  佐久早聖臣認為這個工作相當適合自己,正好班級人來人往的,今天肯定會有很多很多的細菌病毒垃圾,正好由自己通通清理掉。

  「這樣啊。」黑尾鐵朗放棄了去佐久早聖臣班級湊熱鬧的想法。

  木兔光太郎還在刮獎券,他的眼睛越睜越大,臉上綻放出燦爛無比的笑容,嘴巴也好像要咧到耳根,激動地揮舞著手中的獎券,喊道:「中了!」

  黑尾鐵朗用肩膀撞他,「這種獎券沒有不中的吧,干嘛這麼興奮。」

  木兔光太郎自己開心自己的,接過中獎的小零食。

  「謝謝。」

  服務的同學見木兔笑的這麼開心,又送了他一包小餅干。

  木兔光太郎再次道謝,然後拿著小餅干對著黑尾鐵朗炫耀。

  「略略略,這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只有木兔有~」

  木兔光太郎開心的時候,自己可以把自己哄的更開心。

  「我要去看動漫社。」資深宅男孤爪研磨提出自己的請求。

  他已經看到動漫社的標語了。

  「你已經沒有錢買卡帶了。」黑尾鐵朗提醒他。

  孤爪研磨表示他山人自有妙計。

  一行人進入一樓的動漫社展示區域。屋內桌面上整齊擺滿著作品集,記錄著動漫社從創辦以來社團成員們創作的作品。各種風格主題被分門別類的裝訂成冊,手繪和電腦繪畫集應有盡有。

  旁邊還有自由繪畫區域,桌上擺放著繪畫工具,旁邊還備有舒適的高腳凳,幾個人都沒有有藝術細胞,就沒有參與這個活動。

  房間的另一側是作品投票區。投票箱被裝飾成奧特曼的樣子,相當有特色。

  旁邊的桌子上陳列著被裝裱好的畫,柔和的燈光打在上面。

  佐久早聖臣興致不高,他臨桌就是動漫社的,很多東西都是他幫忙擺的。

  說什麼,「強迫症最適合這種事,拜托你了佐久早」。

  被糾纏了很久,最後還是幫忙了。

  京野遙倒是很感興趣,「居然有同人畫哎。」他們在翻閱畫冊的間隙,孤爪研磨已經拿著卡帶回來了。

  「哎?研磨你居然還有錢用嗎?」黑尾鐵朗摸不著頭腦,以他對研磨以往零用錢的估算,他現在應該是沒有錢買卡帶的。

  「射擊游戲不是有很多獎品嗎,我用我不需要的和他們換的。」

  「我送給你的小魚呢!」木兔光太郎掃視孤爪研磨,並發現了他是空著手回來的。

  孤爪研磨說,「我忘在那裡了。」

  他決定回去拿。

  「我不信。」木兔光太郎生氣了。

  京野遙摸摸他的頭,給生悶氣的木兔光太郎順毛,「研磨是真的忘記拿了。」

  「我不管!」生氣!

  佐久早聖臣:盯——。

  最後是孤爪研磨說要請他到家裡打游戲才哄好。

  說真的,研磨家經過他長久以來的積攢,已經變成了游戲天堂,什麼類型的游戲都有。

  簡直是夢想中的宅家聖地。

  京野遙:(提問)有感情數值分析超多角色人物扮演游戲嗎?

  孤爪研磨:?這是什麼游戲?

  京野遙:有乙游嗎?

  孤爪研磨:(沉默)這個沒有。

  ……

  『鬼屋』

  「終於到二樓了啊。」幾人發出相同的感嘆,再繼續下去,所有人就要一起吃土填飽肚子了。

  自以為很節儉的黑尾鐵朗在路過秋刀魚玩偶的攤子時大買特買。

  「我恨文化祭。」他留下悔恨的淚水。

  唯二還有錢的二人面面相覷。

  「我來……」京野遙還沒說完。

  佐久早聖臣就先付了幾人進鬼屋的錢。

  對著還在愣神的京野遙揮揮手,露出那串她送給他手串,「走了。」

  「好帥!這才是真正的男人!」黑尾鐵朗鼓掌捧場,然後心安理得的第一個走進去。

  「可惡,下次我也要這麼帥。」木兔光太郎覺得佐久早聖臣付錢的樣子簡直在發光。

  孤爪研磨感謝大佬打賞,「謝謝你,好人一生平安。」

  ……

  「他們進來了!」鬼屋的同學手拿著對講機。

  「1號收到。」男生把冰塊放在風扇前邊。

  踏入鬼屋,一股陰森的寒氣撲面而來。

  「怎麼感覺有點冷。」黑尾鐵朗離風扇最近。

  京野遙疑惑的探頭,「有嗎?」

  「你不會是虛了吧,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離風扇最遠的木兔光太郎還在叫囂嘲諷。

  昏黃閃爍的燈光在黑暗中搖曳不定,牆壁上仿佛有隱隱約約的黑影在舞動。

  「2號准備。」

  「2號收到。」

  耳邊不時傳來凄厲的風聲和怪異的聲響,這下子真的很怪了。

  「鬼、鬼鬼、屋都是這樣的!我不怕!」木兔光太郎給自己壯膽,身體已經很誠實的向孤爪研磨那裡靠了。

  佐久早聖臣看了一眼桌子。

  而桌子底下的女生們還在配音,其中的一個女生揮扇子都要掄出麒麟臂了。

  做鬼屋她們是認真的,這次最佳活動獎她們勢在必得!

  「滴答滴答滴答,啪嗒啪嗒啪嗒。」

  似有若無的腳步聲在四周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隔壁空教室的同學快要跺穿腳底班了。)

  屋內布置著各種恐怖的道具,破舊的人偶張牙舞爪,殘缺的肢體隨意散落,還有那仿佛被鮮血染紅的床單隨風飄動。

  「有點,有點嚇人。」木兔光太郎抱著孤爪研磨走。

  備受壓迫的孤爪研磨表示自己要被壓死了。

  「你和小黑一起走吧。」

  「我們三個一起走!」結果是孤爪研磨兩個肩膀都掛上了人。

  「小黑。」

  黑尾鐵朗和他玩了不少恐怖游戲,按理說這種程度的鬼屋他不應該害怕的。

  「木兔害怕。」黑尾鐵朗表示,如果只有木兔光太郎一個人害怕的話,出鬼屋的時候就會因為很沒有面子陷入難過模式。

  「所以你們倆就要一起殺死我,是嗎?」孤爪研磨受不了了。

  黑尾鐵朗笑嘻嘻,在木兔光太郎看過來時就馬上假裝成很害怕的樣子。

  他才不是因為想捉弄研磨呢,他只是體貼可憐的木兔。

  角落裡,蜘蛛網密密麻麻,偶爾有幾只仿真的大蜘蛛突然垂下。

  「啊!!」木兔光太郎叫得特別大聲。

  京野遙覺得道具不可怕,但她被木兔的尖叫嚇了好多次。

  曲折的通道讓人迷失方向(實際是在教室繞圈,一走出一個地方,走過的地方就會重新布置)。

  「教室有這麼大嗎?」孤爪研磨提出疑問。

  木兔光太郎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觸發什麼未知的機關,所以根本沒有關注這裡的變化。

  此時他也反應過來了。

  「對啊,應該早走出去了啊。」

  哪有教室這麼大。

  而佐久早聖臣在隊伍的末尾,看見有穿白色衣服人在桌子下面爬。

  他做好心理准備,偷偷用衛生紙塞住耳朵,決定不破壞大家的游戲體驗感。

  佐久早聖臣在原地不動的樣子引起了京野遙的注意。

  是害怕嗎。

  佐久早只和她比較熟,害怕肯定是不敢說出來。

  「佐久早。」

  「……嗯。」

  「拉住我的袖子吧。」京野遙很體貼的讓他牽著自己走。

  佐久早聖臣當然知道她是誤會了,但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然後順從的被京野遙帶著走。

  「預備。」蹲在桌子底下的鬼屋負責人掌控全局。

  「收到。」

  被恐懼支配吧!凡人們!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在結束了痛苦的『鬼打牆』後,終於看到門口的時候。

  穿著白色裙子的「鬼魂」突然從暗處撲出,蒼白的面孔、空洞的眼神和凄厲的叫聲,把木兔光太郎嚇得寒毛直立。

  想盡快逃離這個充滿恐懼的地方,可雙腿卻似被灌了鉛般沉重。

  只能發出凄厲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

  孤爪研磨捂著耳朵,「救命,我要聾掉了。」

  拜托誰去把木兔的音量鍵調小一點。

  緊張與刺激的鬼屋結束了,門口cos僵屍的小姐姐說歡迎他們下次再來。

  木兔光太郎跑的飛快,「再也不來了!」

  京野遙低頭看佐久早聖臣的手還拽著自己的衣袖。

  佐久早聖臣這才後知後覺的松開。

  「抱歉。」

  京野遙打趣他,「沒人會看出你害怕的。」她用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張臉。

  「戴著口罩,所以沒關系的。」

  佐久早聖臣一怔,「嗯。」

  後面又去大禮堂看了演出,輕音社唱了京野遙很喜歡的一首《雑踏、僕ヘソ街》。

  她手中揮舞著熒光棒,手握熒光棒的大家交織成一片光海。

  有人高舉著精心制作的應援牌,寫著『青春無敵』,一張張臉龐在燈光下閃耀著。

  京野遙跟著節奏揮舞著熒光棒,孤爪研磨在錄像,黑尾鐵朗趴在前邊的靠背上。

  氛圍真好啊,如果宮城的大家也能坐在一起看演出就好了。

  京野遙安慰自己,過幾天就見到她們了。

  木兔光太郎是最起勁的那個,鬼屋的不好情緒已經被現場的氛圍衝刷掉。

  佐久早聖臣坐在京野遙旁邊,轉頭偷偷的看她。

  感受到旁邊愈發強烈的視線,被注視的感覺無法忽視,京野遙忍不住疑惑的問他。

  「我臉上有東西嗎?」

  佐久早聖臣把頭轉回去,「沒有。」改成用余光偷偷的看她。

  京野遙嘴角抽搐,根本還在看啊,她記得剛剛照鏡子沒有發現什麼啊。

  佐久早聖臣今天有點反常啊。

  該不會是不舒服吧。

  演出結束,一直在蹦跶的木兔光太郎也沒力氣了。

  「回家要好好睡一覺。」他打著哈欠趴在孤爪研磨身上。

  孤爪研磨早沒電了,現在一句話也不想說,連把木兔光太郎打下去的精力都沒有。

  黑尾鐵朗是三人唯一還在狀態,因此他會負責護送二人回家。

  「他們兩個有點累了,那我們就先回去吧。」

  「路上小心。」京野遙道。

  佐久早聖臣沒說話,跟著揮手。

  三人告別後,「你要回教室了嗎?」

  「還有點時間。」

  又是兩個人獨處。

  京野遙很敏感的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

  她之前和影山飛雄或者牛島若利一起走的時候,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非要說的話就是。

  「佐久早,你是不是……」

  佐久早聖臣不敢說話,難道這麼快就被發現……

  「你是不是脖子痛?」京野遙早就發現了,佐久早聖臣今天一天都在用奇怪的角度看她。

  她想了半天終於明白。

  這是因為脖子不舒服,所以只能用余光看她啊!(確信)

  佐久早聖臣沉默,佐久早聖臣承認。

  「…嗯,是有點。」

  一天的時間,他就多了很多奇怪的設定。

  佐久早聖臣沒有任何辦法。

  「文化祭今天就結束了,不去占星社看看嗎?」他突然很認真的問她。

  剛剛路過那張海報的時候,京野遙的視線又停在那裡了好幾秒,被一直在關注她的佐久早聖臣發現了。

  於是他繼續說,「其實我對命運挺感興趣的,京野,你能陪我嗎?」

  奇怪的人設都加了那麼多了,再多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歡迎來到占星屋,我是占星師。」

  必須要一個人單獨進去,佐久早聖臣剛剛進去很快就出來了。

  所以京野遙是第二個進去的。

  女生身披一件繡滿神秘符號的深藍長袍,長袍蓋住她整個身體,只露出一雙白的似乎不見陽光般的手。

  她手指上戴著幾枚刻有占星符文的銀戒指,屋裡只有她身前那一顆水晶球散發著淡淡的幽光。

  「我研習占星之術多年,只為探尋那星軌交織中蘊含的生命密碼。在這神秘的占星世界裡,無論是愛情的芬芳、事業的征途,還是靈魂深處的困惑,星辰都將為我們照亮前行的方向。」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每一個字都咬字清晰,語調平和,沒有絲毫的急切與慌亂,卻讓人不由自主地靜下心。

  「我知道你是為了什麼而來。」

  ……

  「感覺怎麼樣?」佐久早聖臣在門口等待已久。

  「很厲害。」京野遙不知道那位占星師是真的會占僕還是什麼。

  但她確實解答了她的疑問。

  「我也覺得很厲害。」

  佐久早聖臣一開始也不相信的,所以他只是隨便問了一個問題。

  「我第一次喜歡一個女生,但我不想因為喜歡對她造成困擾,我該怎麼辦。」

  「我猜你是因為不想改變現在的狀態而煩惱吧,不論是你的還是她的。」

  沒想到占星師一針見血的說中佐久早聖臣的想法。


第150章 化不開的執念岩泉學長還是那個岩泉學……

  」總之,是真的解決了我的疑惑。說不准那個被祝福過的手串也真的能實現佐久早聖臣的願望呢。」她往前走。

  「你問了什麼問題?」佐久早聖臣很好奇,京野遙看起來並不是會被煩惱困擾的人。

  「有沒有人說過。」京野遙盯了他良久,緩緩吐出這麼一句話。

  佐久早聖臣手無意識的轉動手串,「什麼?」

  「擺出『啊,你居然也有煩惱』之類的表情,怎麼想都很可惡啊。」

  京野遙表示,「我也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有煩惱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佐久早聖臣恍惚間意識到,即使是他對京野遙有著特殊的感情,也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了解她。

  『不要把喜歡當做很輕易的事情。』

  「嗯。」他錯了。

  「那佐久早呢,你問了什麼問題。」京野遙一邊走一邊和他閑聊。

  「有關於未來的。」他答的很簡略。

  「那我們差不多。」京野遙感嘆,「總感覺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

  「正常。」

  太多的話被風吹

  散了,回憶也跟著這一刻定格儲存在大腦裡。

  京野遙可以休息的時間不多,時間安排的就很緊湊,回到宮城時幾乎精疲力盡。

  本想著要趁這段時間敘敘舊,可一回去就要面臨考試,只能用僅剩的時間熬夜復習。

  挑戰一個接著一個,總之很難有一段完全閑暇快樂的時光。

  京野遙趴在桌子上睡了,學到後面學麻木了,做夢都在背知識點。

  「下面開始考試。」

  老師一個個分發試卷,看到試卷的那一刻才大概有底氣拿個差不多的成績。

  考試是很浪費精力的事,明明也沒做什麼事,考完就是困的要命,本來還想著回排球部那邊看看,然後又想起來她們肯定也累的不行。

  京野遙就決定改天了,沒等到回家的公車,就決定先去旁邊的拉面店等一會兒。

  之前她都是騎自行車上學的,那輛車沒被帶到東京,昨天去車棚看已經生鏽了。

  「老板一碗烏冬面。」京野遙現在已經過了需要控制飲食的年紀,身高體型已經能通過運動維持住,不過她還是不習慣放開了吃。

  少鹽少糖慣了,飲食就比較清淡,吃拉面免不得一直喝水。

  小店布置的很溫馨,因為是在學校附近,這時間也有不少剛放學的學生。

  老板是很熱心腸的大叔,會和每位客戶打招呼。

  「一口熱的一口涼的會肚子痛的,小姑娘要注意身體啊。」老板娘忙裡忙外的同時,抽時間給她端上熱茶水。

  「非常感謝。」

  傍晚的光不再像中午那樣刺眼。光線變得柔和起來,一切都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金。

  樹影被拉得長長的,枝葉輕輕搖晃著,馬路上的車輛和行人都染上了一層暖光。

  京野遙吃的很慢,電視機上轉播著宮城近期的采訪,沒想到竟然看到了及川徹。

  她舉起手機錄了個視頻。

  塵封的記憶一下子被喚醒,太久沒看社交平台,這家伙又長高了不少,模樣倒是沒什麼變化。

  電視上的這個人,很難和會在地上撒潑打滾的男排隊長聯想起來。

  國中啊,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呀。

  上次見到他貌似也是在一家拉面館。

  不過這次只有京野遙一個人吃拉面。

  門鈴被牽動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歡迎光臨。」

  老板娘迎上去,京野遙順勢見到了剛剛回憶中出現過的人。

  「岩泉學長?!」

  「什麼時候回來的?」少年背著包,顯然沒想到能在這個地方見到她。

  「這邊坐。」京野遙給他騰出地方,「喏。」

  電視還在播放那段及川徹的采訪,「這個角度最好。」她介紹。

  「我才不看呢,他在學校都給我看了幾百遍了。」岩泉一提起及川徹就一肚子火,「我要牛肉面謝謝。」

  老板娘給後廚報菜名,簾子一掀開那邊的香味就飄過來。

  「哈哈,及川徹不一直那樣,以前還在桌子上跳慶功舞,我記得那時候岩泉學長你章都沒蓋完,就被他強拉著跳。」

  又開始追憶往昔了,國中是她最無憂無慮的時光,所以京野遙總在不停的回憶。

  「這會怎麼不叫及川學長了?」岩泉一記得京野遙從來都是加敬語的。

  「他不在,沒事。」京野遙有恃無恐,「岩泉學長不會告訴他的對吧。」

  「那我要打電話讓他過來。」岩泉一作勢要從包裡拿手機。

  「哎?!」京野遙連忙阻止。

  當然,她只是配合岩泉學長,岩泉學長不可能真『告密』的。

  「害,一晃大家都長大了。」岩泉一也就是逗逗她。

  「總感覺京野你沒之前活潑了,嗯,怎麼說,可能是變成熟了?」他感嘆道。

  大家變化都挺大的。

  去年他們其實還偶遇過一次,不過因為是隊伍聚餐,也沒辦法細聊。

  其實岩泉一有挺多疑惑的。

  「還好吧。」京野遙吸溜了一口烏冬面,「還沒成年就算長大了嗎?」

  長大啊,好模糊的概念。

  「離那天越來越近,多少會有點迷茫。」

  老板娘端著面過來,「您的牛肉拉面,小心燙。」

  「非常感謝。」岩泉一用熱水燙了一下餐具。

  「佑美還好嗎?」京野遙問。

  「挺好的,今年還當上隊長了。」那孩子拼命著呢。

  「高中不是三年級才能當隊長嗎?」青城女排還有很多三年級的,京野遙擔心森佑美壓力太大。

  岩泉一調侃,「你們倆國中不也是二年級當的隊長,怎麼現在又驚訝起來了。」

  「情況不一樣。」京野遙蹙眉。

  她們那會兒是真找不出合適的人選。

  「你把心放肚子裡吧,她可服眾了,不信你來青城看看森佑美。」岩泉一就知道她會擔心這個。

  京野遙搖頭,「我怕她跳起來攻擊我。」說著她還模仿起森佑美亮爪子的樣子,呲著牙舉手。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告訴她。」學的太像了,岩泉一決定要告狀。

  「你們呢?」她問的是IH。

  岩泉一開始吃面,狼吞虎咽的往嘴裡塞。

  京野遙覺得是自己多嘴了,「抱歉。」

  「不是你的錯。」岩泉一第一時間反駁。

  「沒什麼好矯情的,還有一年的時間,最後一年的時間。」他喝了一大口湯。「我們會贏的。」

  「嗯。」京野遙重重點頭。

  「說這我自己都有些不信。」岩泉一低著頭。

  大概是剛剛吃的太急,有點胃痛。

  「你說,有天賦的人打球是什麼感覺。」岩泉一問。

  他的眼神太深沉,就好像要把人拖進去,直接吞沒了一樣。

  京野遙有些難受,「岩泉學長……」

  也就是這一秒,岩泉一恢復了正常,「抱歉抱歉,我有點失態。」

  他開始把話題轉到其他事上,「今天及川徹那家伙又在活動室看錄像。」

  岩泉一比劃著雙手放在頭上,「他的筆記本都堆的這麼高了,我有時候都佩服他。」

  「北川第一咱們那個辦公室,現在還有咱們幾個留下的賽後筆記,也算是青史留名啦。」

  「學長!」她打斷他。

  不用這樣的。

  真的不用這樣的。

  「不要憋在心裡,請告訴我吧。」京野遙鄭重道。

  至少有個可以傾訴的人。

  「你……」岩泉一有一瞬間的失語,隨即又忍不住笑,笑到最後變成了苦笑。

  「好不容易見一面。」

  「沒關系的。」

  請說出來吧。

  店裡的人陸陸續續的都走了,老板娘給岩泉一端上熱水,又馬上回到後廚。

  「哎。」岩泉一用手捂著半張臉,去看上方的電視機。

  電視的及川徹還在說著什麼『一定會打敗白鳥澤』。

  「我害怕。」

  「害怕一輩子沒辦法釋懷。」

  白鳥澤就像是他們翻不過的大山。

  從國中到高中的6年。

  多久了,多少次了,一次又一次的累積。

  訓練賽、友誼賽、IH、春高、還有很多很多忘記名字的比賽。

  數不清。

  有時候很快就輸了,有時候會加時好久……然後輸掉。

  到現在聽到這三個字,都會如臨大敵的條件反射。

  「我其實不害怕輸。」岩泉一真的不害怕輸,或者說,他早就接受了他是普通人的本質。

  但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

  為什麼不能再強一點,再強一點。

  「我害怕辜負……」辜負了他們的信任。

  岩泉一的壓力很大,他是王牌,王牌啊。

  意識到再努力也沒辦法突破的時候,他也沒辦法那麼快的接受現實。

  所以他也熬過,也發了瘋一樣的加練過。

  可總是差那麼一點。

  並不是所有事情,單靠努力就可以有結果的。

  岩泉一還在看電視的轉播,端著水往嘴裡灌。

  就在昨天,青城還和白鳥澤打了一場訓練賽。

  「我好像差了點天賦。」

  如果他那球能得分,會是

  什麼樣呢?

  岩泉一說的很平靜,連語氣都平和的像湖水一樣,仿佛早就接受了這個結果。

  「不。」京野遙堅決的否定他,「不。」

  岩泉一還以為她在安慰他,「我……」

  「不是這樣的。」她再次重復。

  即使時光流逝,京野遙也相信。

  那個堅定的,穩重的,永遠強大的岩泉學長還是那個岩泉學長。

  「你不是說過——排球是6個人的運動嗎!」


第151章 幫他們補習原來日向不是自由人嗎?!……

  「對啊。」

  他是說過。

  岩泉一喝完了全部的水,「放心吧,我不是死腦筋的人。」

  不會鑽進死胡同出不來的。

  京野遙看他一直喝水,自己也忍不住跟著喝。

  「感覺像借水消愁。」

  她突然蹦出這麼一句。

  「哈?」岩泉一覺得好笑,舉起水杯道,「那干水?」

  「你這都空了。」但京野遙還是跟著舉起杯子。

  干了也就碰個響。

  京野遙和岩泉一正打算用面湯干杯呢。

  「嘩啦啦…」老板娘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不僅把熱水給二人倒滿了,還附送了一瓶小飲料。

  人都有年輕的時候,哎呦。青春真美好。

  所以老板娘能理解。

  她回到後廚的腳步輕快。

  「哎呦,頭一次見你這鐵公雞拔毛。」老板在後廚調笑她。

  老板娘不滿的冷哼,「就你大方?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

  前廳的兩個人還在聊天,東扯扯西扯扯的,最後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了,就蹲在店門口看月亮。

  風有點涼,「你覺得月亮好還是太陽好?」京野遙問他。

  「這個沒什麼好壞之分吧。」岩泉一靜靜地往天上看。

  月亮掛在天上,周邊星星點點同樣在亮著。

  「那月亮和星星呢?」她繼續問。

  「差不多吧,非要選當然是月亮更好看些。」

  京野遙點頭,「天上的星星也有大有小呢。」

  「因為有距離。」

  「距離夠了,才會覺得它們足夠美,不然…」京野遙撿起一顆地上的小石子,「看到的也只是一塊巨大的石頭。」

  「星星本身不會發光。」

  「但在我們眼裡它一樣是閃耀的。」

  京野遙把小石子遞給岩泉一,「星海和日月一樣漂亮,不是嗎。」

  「嗯。」岩泉一把小石子揣進口袋。

  普通的石頭,也有能成為星星的那天嗎?

  岩泉一還要回家做功課,京野遙就自己多坐了一會兒。

  她挺喜歡一個人坐著發呆的。

  「叮叮叮……」手機在口袋裡振動。

  「哪位?」她把手機放在耳旁,大抵能想出是哪幾個人能這個點給她打電話。

  「京……野……」隔著屏幕都要跑出來的死氣,夾雜著絕望怨氣,和深深的麻木。

  京野遙從幽怨的語調,中精准判斷出打電話的角色。

  「啊,影山啊,有什麼事嗎?」

  「…你回宮城了是吧,我有點…事想拜托你…」

  「哎?」京野遙想不到他會有什麼事需要拜托她。

  「請幫我們補習吧!」

  仙台市圖書館,京野遙到的時候影山飛雄和日向翔陽已經坐在那裡等待了。

  他們提前預約了一個自習室的單間。

  「來的這麼早嗎?」京野遙把包放下。

  「京野,今天就麻煩你了。」影山飛雄鄭重其事,眼下還帶著一團烏青,看樣子是這幾天都沒睡好。

  影山飛雄和她說過,會帶一個很麻煩的人一起。

  應該就是這個瞪著眼的橙頭發小鬼。

  她坐在兩人面前。

  日向翔陽也和她打招呼,「喔,你比上次還要高了,好厲害!」

  京野遙挑眉,「上次?」

  這樣一看這小鬼確實是有點眼熟,但她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

  「我們之前在體育館見過的!你看我還有你的聯絡方式呢!」日向翔陽從手機裡扒拉出京野遙的聯絡頭像。

  「好像有點印像,你是叫日向對嗎?」

  「嗯嗯,我叫日向翔陽!翔陽!」他激動的點頭。

  影山飛雄很不屑,「說什麼早就認識京野,其實人家對你根本就沒有印像…笨蛋日向!你別打人啊!你讓我還回來!」

  京野遙情緒穩定的觀戰。

  日向翔陽把影山飛雄變成雞窩頭,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頭發被影山飛雄揉的亂七八糟。

  幸好這個點圖書館還沒有人,不然以他倆的吵鬧程度,管理員非得給他倆打出去。

  等二人『戰鬥』結束。

  京野遙摸出梳子,「要用嗎?」

  「用!」

  「用!」

  「我先用!」影山飛雄怒音。

  「不!我先用!」日向翔陽爭搶。

  然後二人雙雙把目光給向京野遙。

  說吧!誰先用!

  「小學生吵架。」京野遙銳評,然後很輕松的把梳子放回包裡。

  「都不用梳了。」她把兩個張牙舞爪的小學生按回去,亮出帶來的卷子。

  「學吧。」京野遙可沒忘了此行目的,她看了看時間,「不是說要補考嗎?你們兩個再鬧下去可就要一起掛掉了。」

  日向翔陽和影山飛雄打了個激靈,坐的板板正正。

  「是!」

  京野遙感嘆,「態度這麼端正,補考什麼的絕對沒問題。」

  事實證明,她開心的太早了。

  「日向你在干嘛,我剛剛講的你聽了嗎?」京野遙皮笑肉不笑道。

  「聽了聽了!」

  日向翔陽眼神專注,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

  京野遙掀開他的筆記本,前面還好,都是正經知識點,後面嘛。

  「有認真聽嗎?」

  「有的有的!」

  「剛剛的聽懂了嗎?」

  「懂了懂了!」

  她用手指指向角落的火柴人,「他在干什麼?」

  奧,上面還有個畫的異常標准的排球。

  日向翔陽說話不過腦子,「當然在扣球!」

  意識到自己暴露了什麼,他捂住自己的嘴,表情相當心虛。

  「嘿嘿。」

  「呵呵。」京野遙冷笑。

  當然走神的不止他一個,「影山~」

  很好,根本沒反應。

  京野遙把他的筆記本抽走,「影山!」

  影山飛雄抬頭,「嗯,怎麼了?」

  這專注力如果用在學習上,是絕對不會掛科的。

  京野遙嘆氣,「你先聽我講,講完了再寫題。」

  關鍵他寫題寫的專注,尼瑪寫了一頓全是錯的啊。

  哪有不聽課干寫題的啊!

  小學被老師罵了那麼多次,影山是一點記性都不長啊。

  京野遙心累,原來老師這麼辛苦啊。

  她算是看明白了,兩人都不笨。

  主要還是基礎太差,聯系前面把基礎講一遍,很快就聽懂了。

  至於為什麼掛科。

  京野遙冷眼看著日向翔陽和玻璃門外的小女孩互相做鬼臉。

  日向翔陽敏銳的察覺到她的視線,悻悻的解釋。「嘿嘿,她長得有點像我妹妹……」

  影山飛雄開始翻書上的益智故事,相當認真。

  「你們訓練的時候也這樣嗎?」

  「當然不!」二人握緊拳頭異口同聲。

  「那就拿訓練的勁頭學習啊!!」

  本以為是簡單又輕松的補課,沒想到自己要提著兩人腦袋學。

  感覺把他倆的腦殼掀開會得到一堆排球。

  日向翔陽:打擾我學習,我會立刻停下來和他玩!

  影山飛雄:誰也打擾不了我,我自己和自己玩!

  京野遙:你們的腦細胞是排球變的嗎?

  她補到最後人都虛弱了,「今天就到這裡吧,我標記過的都背過應該就沒問題了。」

  「辛苦了!」

  「麻煩你了!」

  晚飯他們兩個人非說要湊錢請她,京野遙拒絕無效被架著走。

  「啊,空氣好清新。」出了圖書館,走路都輕飄飄的,就是嗓子有點疼。

  京野遙咳嗽了幾聲。

  「出發!吃飯!」日向翔陽蹦蹦跳跳的往前跑。。

  「京野

  ,謝謝你。」影山飛雄再次道謝。

  京野遙哭笑不得,「你怎麼這麼客氣,都不像你了。」

  「總感覺,你應該好久沒好好休息了。」他道。

  影山飛雄不是說京野遙這樣不好,就是太快了,連停下休息的間隙都沒有。

  「這是我自己選的。」京野遙摸摸影山飛雄的頭,手感一如既往的好啊。

  所以她不會後悔的。

  「影山感覺成熟了不少呢。」

  「有…有嗎?」

  「你在偷偷開心。」京野遙篤定。

  「才沒有。」影山飛雄立刻否定,頭扭過去。

  她搖搖頭,「別扭。」

  「才沒有!」

  話說,是不是少了個人。

  「日向呢?」影山飛雄這才發現他人沒了。

  日向翔陽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遠了,兩人站在原地懵懵的到處張望。

  「嘿嘿!我在這!」日向翔陽氣喘吁吁的跑到京野身邊,獻寶似的舉起一杯飲料。

  「給我的嗎?」京野遙受寵若驚的接過,「非常謝謝。」

  他不好意思的摸頭,「我看你一上午沒喝水,所以先到前面買了水,應該沒讓你們擔心吧。」

  影山飛雄給他一錘,「知道我們會擔心就提前說一聲啊!笨蛋!」

  「這種事哪有提前說的!你才是笨蛋吧!」

  他們兩個精力旺盛的好像沒有累的時候,一路走一路吵吵嚷嚷的。

  影山現在被日向帶的,意外的活潑啊。

  冰爽在喉間彌散,疲憊也被緩解了不少。

  京野遙靜靜的跟在後面看著二人打鬧。

  雖然影山不承認,但他確實交到了很好的朋友呢。

  「我剛剛就是在這裡買的飲料。」日向翔陽指向路邊的自動販賣機。

  如果京野遙沒有記錯的話,剛剛他們是走了兩個路口吧?

  她上下打量日向翔陽,這麼小的個頭,是怎麼在那麼短的時間跑個來回。

  而且回來還有體力和影山打架的。

  日向翔陽大大方方,「別看我長得小,我跑的很快的!」

  「而且跳的也很高!」他很自豪,「我最喜歡扣球了!」

  影山飛雄頷首,算是幫他證明確實沒說假話。

  京野遙震驚,「你原來不是自由人嗎?!」


第152章 關於那些往事怎麼又開始回憶了?……

  日向翔陽總感覺這話好像聽過,心裡很是不爽。

  氣急敗壞的蹦起來,「不要這麼看不起人啊!」

  京野遙:喔!

  在京野遙眼裡則是這家伙瞬間彈跳到半空,仿佛是要觸摸到雲層一般,和他小小的身軀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這種反差則是給人觀感上帶來極大的震撼。

  「我去。」她忍不住說了句不太淡定的話。

  影山飛雄見怪不怪了,「也就跳的高這一個優點了。」

  你們男排都管這叫『也就』嗎?

  京野遙毫無反應,站在那裡仿佛世界觀被刷新了。

  日向翔陽掐著腰抬頭看她,京野遙覺得這樣不對。

  於是她蹲下了,給日向翔陽比了個大拇指。

  你是這個。

  影山飛雄嘴角抽搐,「不至於這樣。」

  日向那家伙絕對飄了。

  「啊,那我們一起去打排球吧!」

  「好!」京野遙答應的很果斷。

  讓她看看這個小橘子的實力是不是和他跳的那麼高。

  「不是要吃飯嗎?」

  影山飛雄都想好一會兒要多買個小甜品吃,現在怎麼話題又變了。

  「那邊好像就有個排球場,走?」日向翔陽大膽提議。

  「走!」京野遙幾步跟上。

  「還沒吃飯呢?!!」影山飛雄只能氣憤的追著二人,「吃完再打啊!」

  在影山飛雄的再三強調下,三人還是先吃了飯。

  「嘿!」

  日向翔陽一勺子戳破了溫泉蛋,蛋液浸潤進米飯,和湯汁恰到好處的融和在一起。

  影山飛雄吃飯的速度最快,飯把嘴塞的滿滿的。

  京野遙看著二人風卷殘雲的樣子,心裡感嘆學習就是容易餓。

  明明個頭都還沒自己大,飯量居然比自己還多。

  動腦子真是耗費體力啊(真的嗎?)

  可她明明也很辛苦啊,可惡不能虧待了自己啊。

  「加飯!」

  「加飯!」

  兩個人端碗,京野遙左右看了一圈,也舉起碗,「加飯!」

  她也要!

  「好撐啊。」日向翔陽眯著眼,靠在椅子上。

  影山飛雄不想說話,同款姿勢休息。

  桌上橫七豎八地摞著一堆碗,裡面空蕩蕩的,僅有碗邊掛著幾滴油,在燈光下亮晶晶的。

  京野遙肚子也不舒服,被他倆激起勝負欲了,愣是吃了個昏天黑地。

  「大家都休息好了嗎?」

  「差不多。」

  這一天亂七八糟的,竟然也是過了一半。

  吃完飯確實是都恢復了體力,他們走路去排球場正好消消食。

  「大王真的是好可怕。」日向翔陽很自來熟,很快和京野遙熟絡起來。

  現在他是在講前幾天剛剛結束的訓練賽。

  大概是京野遙的表情疑惑的太明顯,影山飛雄解釋,「他在說及川學長。」

  「為什麼叫及川徹大王?」京野遙恍然大悟,但還是很疑惑。

  影山飛雄冷哼一聲不願意做解釋。

  他才不想讓京野遙知道,自己被他們叫做『王者』什麼的。

  對於童年就一起打球的同伴,影山飛雄還是要點面子的。

  「因為影山被叫做王者,大王是王者的前輩所以是大王,話說京野你居然是對大王直呼其名的嗎?」

  影山飛雄反應過來想捂住日向翔陽的嘴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在事後瞪他一眼。

  才怪!

  「日向!不要把給別人取外號說的那麼驕傲啊!」他才不會忍氣吞聲。

  「噗,王者。」還挺適配的,京野遙用肩膀撞影山飛雄,「王者~」

  「京野遙!你也夠了!」影山飛雄咬牙切齒。

  京野遙按住他的腦袋,「嘿嘿,等你長到我這麼高再打我吧。」

  你現在打不到~

  影山飛雄慘遭暴擊,本來練習賽輸了又掛科補考就很讓人難受了,京野遙還拿身高欺負他。

  關鍵影山飛雄還沒辦法反駁。

  雖然不想承認,但影山飛雄和京野遙控認識這麼久,還真一直是他比較矮。

  國中好不容易快追上她了,結果京野遙又偷偷長了一截。

  「去別的地方生活一段時間真的會長高嗎?」影山飛雄突然想起來

  京野遙曾經跟他解釋過長高的秘訣,好像是什麼營養加換水土。

  「什麼長高?」日向翔陽這個話題很敏感。

  「笨蛋,有你什麼事兒?」影山飛雄錘他。

  日向翔陽立刻錘回去,「一直叫別人笨蛋的家伙才討人厭吧!」

  「你這個動作?」

  「什麼?」

  「我是說你們兩個關系好。」

  京野遙搖搖頭,只是莫名覺得影山錘人的動作和岩泉學長有點像。

  「哈?誰和他關系好?」影山飛雄覺得沒人會對痛擊自己頭部的人產生好感。

  「哈?我可是要打敗他的!」日向翔陽覺得自己早晚有天要讓影山求著給他傳球。

  「切。」二人用眼神進行廝殺。

  關系不好影山是不會帶著他一起來補習的,京野遙認為這是一種關系好的表現。

  她聰明的不再挑起鬥爭,「我前天還和岩泉學長在拉面店遇見了呢。」

  「有提起我們嗎?」怎麼也會說幾句那場練習賽吧,所以影山飛雄想問問她。

  「…完全沒有。」

  「奧。」影山飛雄頭朝地上撇。

  太差了所以不評價嗎?

  切。

  「所以你們都是北川第一畢業的?」日向翔陽好奇,「那你們怎麼都沒去青城。」

  「青城不適合我,我一開始想去白鳥澤的。」

  「因為白鳥澤不會給影山特招名額的,沒有特招名額,以影山的成績根本考不上。」京野遙替他解釋。

  「哈?王者這麼厲害都沒有特招名額。」日向翔陽很震驚,連影山都沒被特招,那白鳥澤要有多厲害啊!

  京野遙

  搖頭,「特招這種事和選品的實力沒關系,還是要看和隊伍的適配性。」

  「適配性?」日向翔陽第一次聽這種說法,影山飛雄沒什麼反應。

  「理由很簡單,因為王不見王。」

  以京野遙對影山飛雄的了解,他應該是知道青城和白鳥澤都不是適合他的隊伍。

  應該說,影山肯定知道。

  他很聰明的,在自己在乎的事上,他很敏銳的。

  在青城有及川,他也不會全心全意順從王牌的情況下,所以早早的就了解了烏野。

  至於為什麼非要考一次白鳥澤,也是因為影山爺爺曾經在白鳥澤呆過吧。

  拼盡全力學習,其實是因為想念吧。

  影山爺爺去世的時候,正好是京野遙在美國做手術那天。

  影山飛雄給她打過電話,只問了她手術順不順利,得到了肯定回復,後面就沒怎麼聯系過了。

  其實京野遙挺擔心的,京野真鬥替她參加了影山爺爺的葬禮,在後面專程請假陪影山飛雄打了幾天排球。

  他說影山看起來沒什麼不對的。

  京野遙內心是不信的,要是他痛痛快快的哭出來,反而還沒那麼擔心。

  沒有人在面對最愛的親人去世的時候,還能保持的那麼「正常」。

  情緒被壓抑住才是最痛苦的,京野遙倒是想他真的就那麼遲鈍。

  日向翔陽一拍手,「我明白了!因為一只隊伍只能有一個王,不然兩個王會打起來!」

  「差不多這個意思吧。」

  「我才不會隨便和人打起來!」

  誹謗!這是誹謗!

  「話說,你和森學姐和好了沒?」影山飛雄把京野遙問的一懵。

  「你還關注這個?」應該一般不會關注這種事吧。

  「嗯,岩泉學長畢業後,森學姐當了部長。」森佑美很照顧影山飛雄,大概是因為他和京野遙比較親近的緣故。

  「她和我老說你不是個東西,然後問我你怎麼樣了。」然後影山飛雄的手機就會被一群學姐搶走,再以他的名義發消息給京野遙。

  他正好借她們發消息的時間用訓練場,女排的訓練場比男排好聞得多,新器材也是女排先用,影山飛雄可願意和她們『交換』了。

  「我早知道那些消息不是你發的了。」

  影山可不會發『近期身體狀況如何』,頂多問她句『還能打排球嗎』。

  「把手機給她們,山本學姐會給我她烤的小餅干。」

  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本來以為已經忘卻的面孔又浮現在腦海。

  之前歡樂的場景好像還是昨天一樣。

  「有點想念山本前輩做的小蛋糕。」京野遙感覺她這幾天一直在回憶從前。

  「你走之後,森學姐組建了後勤組,後勤組組長你應該認識。」

  京野遙在任的時候一直喊著要組建後勤部,所以影山飛雄有留意。

  「誰啊?」

  影山飛雄沉默,時間太久遠,他忘記了後勤組組長的名字。

  所以他試圖用別的方式喚醒京野遙的記憶。「長頭發的,聲音很大。」

  「這個描述也太大眾了吧。」

  影山飛雄絞盡腦汁,「奧,你還記得你們女排那時候的隊訓嗎?」

  『團結!』

  腦海裡的聲音是那樣的清晰。

  『互助!』

  『共進退!!』

  聲嘶力竭的吶喊,在腦中還振聾發聵。

  「我記得的。」

  京野遙掩住神情,說出那個無數次指引她前行,涵蓋著她對團隊概念最初的印像的標語。

  ——「聚心為一。」她念的很輕,很慢,像是含在嘴裡回味一樣。

  「就是那個喊口號最大聲的女生,她們那群最喜歡給你們應援的女生,組成了女排後勤組。」

  雖然當初的構想被實現很開心,但京野遙還是有疑惑的。

  「不是排球部的後勤組嗎?」

  「是女排的。」

  影山飛雄表示,這就要怪一直花枝招展的及川學長,畢業了還專程來一趟。

  『我以前任隊長的名義要求你們!我在的時候沒有後勤組,你們也不許!有!!』

  然後男排就維持了,沒有後勤組自力更生的傳統藝能。


第153章 下次想看到屬於你的扣球理解超越的含……

  附近的排球場是個戶外的老排球場,網邊的鐵攔杆生鏽了,還有很多出來玩的小朋友。

  「我帶球了。」日向翔陽從書包裡掏出沒打氣的排球。

  「出來學習都帶球?」京野遙有點想罵他,又覺得佩服他。

  日向翔陽嘿嘿一笑。「順便就帶上了。」

  「啊,我們倆本來約好了下午練習一會兒的,這家伙基礎太差了。」影山飛雄幫他踩住打氣筒。

  「能有多差啊。」她不信。

  都能和影山組隊了,而且日向這個身高做副攻,肯定是有什麼過人的才能吧。

  京野遙也過去幫忙扶住球體,日向翔陽嘿咻嘿咻的開始打氣。

  ——

  「嘎!」排球砸中肩膀,除了被砸的很疼外,他的腿也有些直不起來了。

  少年累的直喘氣,「歇歇吧,歇一會。」

  「這才哪到哪。」京野遙把日向翔陽拎起來「繼續。」

  日向翔陽欲哭無淚,「你們兩個打我一個,你們當然不累啊!」

  「我想扣球啊!」他提出自己的意願。

  「奧。」影山飛雄聽到了,但是並不滿足他,「京野,我給你傳球,你扣他。」

  「我也想扣球啊!!」日向翔陽的扣球欲望到達了巔峰,目光灼灼的看向影山飛雄。

  京野遙扶額,「算了,練這麼長時間了,不然讓他扣吧。」

  日向翔陽真的是一次又一次刷新她的認知,可以說,他集合了各種本不應該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的特質。

  幾乎和矛盾劃等號了。

  「耶!!」日向翔陽歡呼。

  影山飛雄拿著球,「我可沒說要給你托球。」

  「啊…」日向翔陽瞬間蔫了。

  「影山,別逗日向了。」京野遙一看就知道這家伙口是心非。

  「我可沒逗他。接球都接不好,以後怎麼打比賽,腦子裡除了扣球就是扣球…」影山飛雄不承認。

  和這種家伙做隊友,哼。

  「可我真的很想扣球啊。」日向翔陽沒放棄,還在糾纏影山飛雄。

  說實話,影山飛雄的嘴是一點都不留情面,說的雖然都是實話,咳咳。

  但終歸還是會傷人的。

  該說日向是心大還是寬融呢,完全不把別人的話放在心上,一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京野遙都佩服他了。

  有這種心態,做什麼都會成功的吧。

  「好吧好吧。」影山飛雄被他說煩了,最後兩人還是開始搭伴練習。

  京野遙就在旁邊的體育器材上看著他們兩個。

  她很久之前就擔心影山,害怕他一直孤孤零零一個人。

  影山飛雄從小就展現了與眾不同的特質,和他天賦能力相對的,還有他的不通世故。

  小學還好,大家就算天賦有差距,實力差的不大。

  隨著推著時間流逝。

  京野遙也發現,有很多天賦不好的同齡人,自覺退出了。

  同行的人越來越少。

  留下堅持的,大多數和他們也不一樣。

  她認為一點就通的東西,往往他們也要練習很久很久。

  『有些事不是努力了就有用的。』

  『我也不想這樣,我真的學不會。』

  『好累,感覺一輩子都跳不到那麼高。

  』

  忘記是多少歲了。

  懵懵懂懂時,京野遙也覺得——「他們好笨啊。」

  京野真鬥嚴肅的否定了她,「不是這樣的。」

  「遙,你不能這樣。」

  她很感謝父親教會自己什麼叫做『謙虛』。

  但那時京野遙不理解,為什麼父親要那樣訓斥她。

  「永遠不要否定一個看起來很笨的人。」

  「遙,你不要因為自己長得比別人高大一點,學東西比別人快一點就沾沾自喜。」

  「人不是靠所

  謂的先天優勢就能決定一生的,總有人能靠努力能追趕上你的腳步,甚至超越你。」

  「那我才不要被他們超過!」她大聲道。

  京野真鬥按住她腦袋,

  「遙,你要記住。你的對手永遠是你自己。其他人也都是在追求超越自己,而不是在追求超越別人。和別人作對比的努力不是真正的努力,那叫做攀比。」

  「爸爸希望遙能超越今天的自己,而不是為了做所謂的第一人。」

  「不強求,盡力就好。」

  京野遙把京野真鬥的話記住了,盡管那時聽不懂其中的含義。

  後來她懂了,並試圖告訴影山飛雄。

  不過影山這家伙的腦子,只能處理有關排球的復雜名詞。

  「哈?」每次只會抱著球和她對視,然後問她「要不要一起練球?」

  京野遙雖然和影山從小就認識,但二人閑聊的時間不多,基本都是在討論有關排球的事,其他問題都是很少交流的。

  哪怕她想和影山聊點更深度的話題,也會變成如上結果。

  總之,看到現在他的狀態,京野遙是很欣慰的。

  「京野!你一個人在那裡坐著不會很無聊嗎?過來一起啊!」日向翔陽揮手招呼她。

  「沒事,我看你們兩個打就好,今天有點累了。」京野遙回應他。

  日向翔陽和他的名字一樣,是個太陽一樣的男孩。

  看起來很冒失,說話也大大咧咧的。

  說是冒失不如說是勇敢吧,在看清京野遙和影山飛雄的後後不覺得害怕,也不會因為現在的弱小而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在他眼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這點很可貴,至少他有成為更好的人的勇氣。

  心思也很細膩,能注意到很多細節。

  京野遙一開始以為能和影山並肩的人。

  大概會是和牛島哥那樣強大的人,或者是像神戶川香學姐那樣周到體貼的人。

  不過也不奇怪,日向身上有種很奇妙的特質,京野遙說不上來。

  以及最明顯的,和影山飛雄同頻的,對排球堪稱執著的熱愛。

  這就很好了,不需要一開始就很強。

  合適才是最好的。

  「啊,好爽啊!」日向翔陽扣完球又活蹦亂跳。

  京野遙打趣他,「剛剛不還很累很累嗎?」

  「扣球不一樣,我感覺只要一扣球,我就渾身都是力量!」他咧著嘴笑。

  京野遙回想起剛剛的畫面,作為主攻手的她,對扣球相當敏感。

  第一眼確實很驚人,會覺得日向翔陽扣出這種『怪物』般的快攻相當厲害。

  可多看幾次就知道,這通通是身為二傳的影山的功勞。

  「影山。」

  「我在。」影山飛雄不明所以。

  「你覺得日向這樣扣球很好嗎?」日向翔陽扣球是甚至是閉著眼的。

  這說明,是影山在日向起跳後傳球到他手上的。

  影山飛雄的二傳實力,已經到了她沒有預想過的程度。

  但……

  京野遙看向還在傻樂呵的日向翔陽。

  「嗯,以他的水平,這樣已經很好了。」影山飛雄還以為京野遙只是單純問問。

  「這樣你們可就分不開了。」京野遙看起來好像是隨便說說。

  日向翔陽蹦出來,「他們都說我們的快攻很厲害!這是組合技嘿嘿嘿。」

  不過他還是有點疑惑的,「京野是第一次看我們的快攻吧?」

  難道是影山之前說過嗎?

  京野遙點頭,「是這樣沒錯。」

  「那你的表情怎麼這麼平淡?」日向翔陽可記得其他人見了都是那種吃驚的表現。

  不應該啊,不應該長大嘴巴,發出「哇」的驚嘆嗎?

  「我以前見過一個身高不太高的前輩,他也是很強的主攻手。」

  「是很擅長控制戰的類型,速度,彈跳,滯空力都相當厲害。」

  「不過…他扣球和日向很不一樣,他是會規劃出扣球角度的…」

  她還沒說完,就被激動的日向翔陽打斷了。

  「京野說的不會是小巨人吧!!」他顯然非常激動,「我就是因為看了小巨人的比賽才喜歡上排球的!」

  「宇內天滿前輩確實是被叫做小巨人來著。」京野遙還記得曾見過他一面,他的扣球水准就算是現在,也很難找到能和其比較的。

  「我也想成為像小巨人那樣的排球選手!!」日向翔陽的語調不斷升高,「一定會的!」

  京野遙肯定他的勁頭,但還是選擇實話實說。

  「那還要努力啊。」差距有點大啊,

  「我會的!」日向翔陽表現的興奮且活潑。「影山!」

  「啊?」影山飛雄聞言看向日向翔陽。

  他正在用濕巾擦球,剛剛他們把球打髒了。

  「再扣100個球!」

  「滾!我才擦干淨球!還有!笨蛋日向你還是先把接球練好吧!」

  京野遙搖搖頭,覺得日向沒明白自己的意思。

  「再來一球!」

  「好球!」

  想成為宇內天滿那樣攻手,可不只是努力就夠了。

  最重要的,日向翔陽要成為日向翔陽才行啊。

  「我們是最厲害的快攻組合。」日向翔陽又扣扣完一球,強行和影山擊掌。

  而不是…

  所謂組合的一員。

  兩個人累的滿頭大汗,終於是把所有體力都榨干,坐在台階上喘氣。

  「好累…但是好開心啊。」

  「累就別說話了。」

  京野遙去買了水,幾步上前遞給他們。

  「太感謝你了京野,我正好超級渴!」

  「多謝了。」

  「不用客氣。」京野遙在他們兩個旁邊坐下。

  「真想一輩子都打排球啊。」日向翔陽還在開心。

  她笑笑,很認真的對某個『扣球手』說。

  「日向。下次見面我想看到屬於你自己的扣球。」

  「哎?!!」

  日向翔陽一抬頭只看到京野遙的背影,銀色的發絲走動間飛舞著。

  「哎?!她怎麼走了。」

  影山飛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人家當然不可能呆到晚上,她好不容易回來一趟。」

  「那影山你走嗎?」

  「走個屁,一會兒休息好了繼續。」

  「好耶!」日向翔陽心裡也是想再打一會。

  他們就這樣又打到深夜。


第154章 自我價值的實現佐久早聖臣的小心思……

  「喜歡。」

  「我喜歡你。」

  屏幕裡的動漫角色紅著耳朵告白,薯片一片片的塞進嘴裡。

  昏暗的燈光下,少女窩在被子裡。

  京野遙其實挺喜歡看動漫的,她很少有這麼悠閑的時間,可以隨便躺著虛度一晚上的時光。

  最近沒有比賽安排,訓練每天都在進行著,在宮城還有幾天的時間。

  京野遙沒和新山女子的大家商量時間,打算去排球部嚇她們一跳。

  不自覺的腦補出大家被突然出現在她嚇到的表現,嘴角被牽動的微微上揚。

  「好久不見。」

  京野遙心裡把這句話演練了一遍又一遍。

  「叮咚」。

  手機上又有消息。

  一看是佐久早聖臣發來的信息。

  佐久早聖臣:【圖片】

  佐久早聖臣:今天按照你說的食譜做了一下營養餐。

  京野遙熟練的放大照片。

  潔白的餐盤放在大理石餐桌上,西蘭花裝點著白花花的水煮肉,旁邊只有一份餐具。

  她記得佐久早說過他也經常是一個人住。

  兩個人自從文化祭後就經常短信交流,越發覺得很多事情都相似的可怕。

  就比如二人在面對目標都有著無比的信念感。

  京野遙:擺盤很精致啊,加上鍛煉應該會有效果。

  這幾天他們互相交流了好久的健身心得,主要是京野遙的單方面分享,並說了健身的諸多好處,佐久早聖臣跟著感興趣。

  京野遙是覺得不能只鍛煉某些排球項目常使用的位置,要照顧到方方面面,不只看起來好看,比賽的時候會起到大用處。

  就此如腰腹力量帶動核心,足弓有力量彈跳也會有增長,日積月累的也會量變。

  佐久早聖臣:【圖片】

  他拍了張自己做的計劃表發過去,之前看京野遙有做計劃表的習慣,後來他試著用了幾次也覺得方便,便也維持了這個習慣。

  京野遙:說起來,真的很羨慕牛島哥的八塊腹肌,他的肌肉超級大塊。

  可能是因為是女生肌肉比較難練,她的身材一直是脫了衣服才明顯的樣子,京野遙內心還想再壯實一點,可再往上練就要加體重,加體重靈活度勢必要下降,就只能不了了之。

  佐久早很久沒有回復,京野遙就繼續看她的動漫。

  薯片是新出的香蕉味,味道怪怪的,幸好她不挑食。

  因為太無聊,她把健身車推出來,加重到50kg,京野遙想著正好把今天的多余熱量消耗掉。

  思考是個好習慣,這是她媽

  媽常說的。

  京野遙也經常想東想西的,因為亂七八糟的瑣事。

  生活很忙碌,只是訓練就把她的世界塞的滿滿的。

  偶爾從窗外看到同齡人結伴或是說說笑笑的,也會有點羨慕。

  隔著一面玻璃就像是隔絕了一個世界一樣。

  如果她也過著普通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啊。

  對其他人來說,這個說法可能很離奇。

  京野遙聽過不止一次別人對她說羨慕。

  多跌宕起伏的人生啊,就像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確實能看到很多不一樣的風景。

  可是連呼吸都要用更多的力氣。

  人可以有堅定不移的信念,可一直保持著一個擁有激情的狀態卻不是什麼輕松事。

  一團燃燒的火還會有燒的旺和即將熄滅的區分。

  乏味的訓練積壓,讓京野遙心中的火苗,很長時間的燃燒程度維持在一個中間值。

  「叮咚。」

  京野遙拿起手機,對話框裡加載出一張圖片。

  看出來拍攝者應當是很不好意思的,用手蓋住了大半的肌膚,但還是隱隱約約的露出了一段勁腰。

  佐久早聖臣:我也有。

  隨即京野遙就意識到他是在說腹肌,她並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什麼的。

  甚至都未從聯想到佐久早的這種行為,似乎不在普通分享交流的範圍內。

  她沒察覺到不對勁。

  長期鑽研這種體育項目,見慣了好看的□□,她甚至還覺得佐久早聖臣拍的照片太過含蓄。

  這算什麼啊(不是)。

  她爹京野真鬥天天光膀子亂跑,小時候混在國家隊時,他們也是穿的一個比一個少。

  不過味兒挺大的,真的。

  她不想回憶了。

  京野遙之前和牛島若利一起擼鐵,牛島若利穿個縮水了的運動衫都沒不好意思來著。

  (不過據牛島若利說,他穿的是均碼。)

  總之,京野遙正在客觀的欣賞佐久早聖臣的身材。

  佐久早聖臣是那種身材很高瘦類型的男生,平時看不出來,該有的肌肉線條很凌厲,說起來身材和京野遙是一個類型的。

  都是體脂率刷的很低的,嗯,還不錯。

  另一邊佐久早聖臣剛拍完照片,在衛生間用水撲臉,想讓自己別想東想西的。

  耳垂紅的不行,又把那張照片點開,感覺自己有蓄意勾引的嫌疑。

  相冊裡拍了上上下下十幾張,這是最含蓄的一張,只露出了一小截帶腹肌的腰部。

  他就算在更衣室換衣服也是自己找個角落,也不知道剛剛為什麼腦子發昏,羞怯的後知後覺。

  還沒回,不然就撤回吧。

  佐久早聖臣長按哪張照片。

  隨即就被剛刷新出來的東西,嚇到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京野遙:【圖片】

  京野遙:我練的也不錯吧。

  佐久早聖臣這會兒是真受不了,極速跑到床上把自己蒙住,然後偷偷伸出手來將照片保存。

  這下對比顯然京野遙大方多了,比起佐久早聖臣糾結許久的照片,她更像是隨手一拍,也沒有特意找角度。

  手比成贊的俯拍,眼裡不含一絲雜質,全是對自己的欣賞。

  搞什麼啊。

  佐久早聖臣現在臉已經紅透了,他的小心思根本就是自娛自樂。

  他把頭探出來,抿著嘴手指吧嗒吧嗒的打字。

  佐久早聖臣:厲害(贊jpg.)

  「您的今日運動目標已達標,可以休息一下啦~」健身車提醒今天已經完成了指數,京野遙把它推回原位,決定還是要洗個澡。

  電視機沒關,在浴室洗澡也能聽到廣告的聲音。

  動漫檔節目結束,又是一日一更新的新聞環節。

  京野遙披著毛巾出來,她不太喜歡把頭發吹的太干燥,很容易有頭皮屑冒出來。

  所以她一般會把發中發尾吹干,長的頭發再噴上護發噴霧。

  用護發素總感覺不太干爽。

  之前她和千葉裡慧炫耀自己吹頭發的小巧思,千葉裡慧說她頭發這個顏色和頭皮屑是相近色,根本不用講究這麼多。

  京野遙不知道該怎麼反應,轉頭就說要和她練接發球,專挑難接的角度扣。

  把千葉裡慧扣出勝負欲,又揮揮手說自己要回宮城了。

  現在這家伙還天天發消息問她什麼時候回去。

  領居家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開始打排球了。

  小學年紀的小朋友,順奶奶不讓他往外面遠的地方跑,可是附近沒有排球場。

  小朋友人挺乖的,抱著球問京野遙能不能在她家後院的排球場打球。

  她覺得沒關系,就同意了。

  那小孩每次會把用完的場地打掃干淨,京野遙就默認他可以來這邊玩。

  家裡的場地是京野真鬥在她幼兒園的時候搭的。

  現在看來器材已經落後了,對於她來說高度有些矮。

  她從窗外探頭,發現那個小朋友還在,從抽屜裡翻出一個護腕扔過去。

  「謝謝京野姐姐,姐姐你要出來打球嗎?」小女孩接住後抱著球喊她。

  京野遙指自己的腦袋,「我剛洗完澡,怎麼還不回家?」

  小女孩覺得大姐姐這姿勢特別帥,她們這個年紀的小朋友都很崇拜年紀大的孩子。

  她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只是有一點點崇拜而已!

  聽奶奶說,京野遙姐姐是特別厲害的排球選手,她也想成為京野遙姐姐這樣的人。

  排球,果然超級帥啊!

  她現在還有點不會,不過以後一定會也變得很厲害的!

  「奶奶說我可以晚飯前回家。」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噠噠噠跑去拿自己的書包,翻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拿出來手工課做的小花,老師說可以送給自己感謝的人。

  所以她可小心了!她敢保證,她送給京野遙姐姐的小花是全班最漂亮的!

  小女孩噠噠噠的跑開,好像是去裡院的門口放東西。

  過來一會兒京野遙聽到外面的小女孩叫她。

  「京野姐姐!京野姐姐!」

  「奶奶說讓我送給姐姐你一些水果,嘿嘿,還有我做的小花也放進去啦!」

  京野遙有點驚訝,「奶奶太客氣了,你一會兒進來我們一起吃吧。」

  「不啦不啦,我回家吃飯啦!姐姐你別忘了,我送你的小花!」小女孩已經背上書包了,和京野遙揮手。

  京野遙聞言只能也和她告別道,「那改天見,回去路上小心!」

  她想到小女孩的話,下樓去拿門口的果籃,上面還有擺著一朵精致的手工花,和一張小卡片。

  【姐姐,希望你收到會開心!】

  彩色的筆墨把卡片裝飾的稚嫩又用心,京野遙想起自己上小學的時候,也這樣給前輩們准備過畢業禮物。

  童年啊,真好。

  想想小時候的想法,現在看確實幼稚了些,什麼和大人對抗,想成為不一樣的自己什麼的。

  京野遙到現在反而記不太清楚了。

  小時候什麼都

  不懂,實現自我價值這種話可以脫口而出,現在長大了一些,就很少會很直白的說出來了。

  人啊,往往什麼都不懂的時候才是純粹的。

  「現在播放的是U16預選賽……」回到房間,正好開始比賽直播。

  京野遙在電視前方坐下。


第155章 時光大挪移,前往U18戀愛讓人變傻……

  U16是世界級的青少年比賽,說是預選賽,實際上不過是各國互相探底的小測試。

  亞錦賽女排組是B組,男排被分到了A組。

  日本一定奪冠這種話說出來有點勉強,京野遙帶著客觀的角度看,她們和白人黑人是有明顯差距的。

  U18比U16的開辦時間要晚,比賽地點定在隔壁韓國。

  以京野遙的年齡和經驗,這次比賽大概率是要做替補席,上場的可能相當小。

  不管是作為主攻手還是二傳。

  不過這並不是她需要擔心的點,京野遙年齡小,在國家隊的能得到的機會,不會讓她就此泯滅眾人。

  哎。

  人種的差距比起性別的差距只大不小,特別是黑人,身高體格上的優勢沒辦法忽視。

  她這種在日本高的突出的身高,放在國際上也只是一般水准。

  京野遙還是占了中日混血的優勢,往上翻幾輩,京野家還有外籍的祖輩,京野真鬥才能給她提供比較優良的基因。

  她倒不會因為自己黃種人就覺得低人一等,相反,她認為她會更加細膩。

  京野遙的優勢在於她技術上的領先,有好的環境學習排球,甚至父母還為她請了名師指導,她在資源上就已經比大部分人強了。

  很多事見怪不怪,所謂職業運動員,不過也只是個能自由打比賽的職業。

  覺得這個運動員的職業有神聖的感覺,京野遙是從未體會過。

  特別想長大,總感覺長大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自由閃著光,似乎和長大這個詞劃等號。

  也許等她站上更大的舞台,又會是另一番光景,不過那也要等以後再說了。

  U18的開賽時間長比U16晚了半年。

  而這半年,似乎也很快就會過去了。

  ……

  「嘩啦嘩啦……」

  把手上擠上洗面奶,

  京野遙最近又長個子了,對著鏡子居然要低著頭洗漱了。

  「過幾天我就聯系人把鏡子加高,再委屈幾天。」

  「沒關系。」她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劉海。

  「多穿幾件衣服。」京野真鬥提醒京野遙今天會下雨,讓她出門前帶好雨傘。

  「知道了。」

  她套上外套出門,手機上時間顯示正好7點,距離回宮城的那一趟已經過去了幾個月。

  京野遙最終還是把新山的大家嚇了一跳,為了不影響部裡的正常訓練,她單獨請了大家吃飯。

  說起來真的蠻開心的,也看到了很多新血液新面孔。

  不過快樂的時間總歸是短暫的,京野遙鎖上了家裡的大門,並另給隔壁鄰居家的小女孩一把院子的鑰匙。

  告訴她可以繼續去那邊打球。

  ……

  總之,京野遙還需要繼續努力。

  東京的節奏很快,讓她不知不覺中,時間悄然離去。

  「早上好。」

  走廊的電視機回放著U16的采訪,全是老熟人。

  「啊,早啊京野。」

  「這采訪都回放了一百遍了,怎麼還放啊。」有人忍不住吐槽。

  「哎呀,為了激勵我們唄,離我們比賽差不了多少天了。」

  「也是,16歲,多好的年紀啊。」

  「什麼嘛,聽你這話是嫌棄我們老?」

  「那不敢那不敢,我就是回憶往昔。」

  她們說說笑笑,京野遙安靜的坐在一旁喝牛奶。

  「京野?」

  「嗯?」京野遙回頭,並沒有聽清她們剛剛在討論什麼。

  「我喝好了,先進去訓練了。」她起身進場,留下一堆人面面相覷。

  「我說別在她面前說這個。」一個前輩覺得心裡不舒服。

  率先提起這個話題的前輩不好意思的摸頭,「我沒想起來這茬。」

  同齡人都去比賽了,京野遙這個當年水平更厲害的,反而還得天天訓練。

  其實是有點影響心態的。

  「不過京野,看起來沒有被影響呢。」

  透過走廊的玻璃,京野遙又一個人對著球網練發球。

  「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很厲害,最晚明年,她一定能做正選的。」

  京野遙的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原本她就有全隊年紀最小的的buff,大家對她多有關注。

  後來又是成為主攻二傳雙替補。

  是的,經過教練組的開會商討,京野遙還是拿到了這層身份。

  成為日本U18的第一位雙選替補,可以說是出了很大的風頭了。

  「還用你說啊。」那前輩笑著錘她,眼神溫柔,「不過,我們可不會輕易給後輩讓道的。」

  能不能長江後浪推前浪,各憑本事。

  「走啦。」

  少女們穿著訓練服,腳步輕快。

  任何人與人的相遇都是幸運的,能在這個世界相識,何嘗不是一種緣分。

  任何人與人的陪伴,又好像都是短暫的,叫人分不清到底是賞賜還是懲罰。

  「31、32、33……」

  京野遙墊著球,大聲數出來。

  不是她想引人注目,只給自己找點事做,免得想東想西。

  前行是很孤獨的,畢竟一群人總有人走的慢,有人走的快。

  快的人沒辦法慢下來,慢的人拼盡全力也慢了一步。

  重合的那一小段距離,在歲月的漫漫長路裡留顯得微不足道了。

  她只能一個人獨自長大,一個人獨自穿過悲喜的叢林。

  這是成長的代價。

  京野遙管這叫勇敢。

  她現在算是兼項,當然,是以打主攻為主。

  後面主教練還找京野遙單獨談過話,問她的意向,是否要放棄練習二傳。

  她是二傳組進國家隊,沒什麼不好承認的。

  一開始教練組就是想讓她進來歷練幾年,沒有合適的名額,那就先在其他位置呆著,有合適的再調。

  關鍵是先要進國家隊的總名單,再其他的都算內部調動。

  京野遙當然不知道他們繞來繞去的考量,只是覺得機會難得,做事要有始有終。

  「京野,你還是不打算改變主意嗎?」主教練知道京野遙的想法,不過他還是得再勸兩句。

  主要還是孩子讓人省心,所以不會強制她怎麼怎麼做,提出點意見罷了。

  畢竟大多數的人精力都是有限的,京野遙自從上國中以後打的位置都是主攻。

  她的位置基本上就定型了,推薦她來國家隊的教練說她有快速適應其他位置的潛力。

  主教練一開始是抱有試試看的心態,

  一個人能打多個位置是好事,還只算一個人的名額。

  二傳組空出來的名額又來的巧,京野遙提前進國家隊占的是天時地利人和。

  「不了。」京野遙拒絕的很干脆。

  她能繼續在二傳組練習,還是自己爭取來的,怎麼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野心大一點沒錯,在能力範圍內,京野遙也想看看自己到底能做到什麼程度。

  『每個位置都有它獨特的魅力。』這是她的啟蒙教練,小獵鷹的山內伊吹教練說的。

  有得必有失,但她犧牲的只是空余的休息時間,京野遙自認為不會影響本職的練習。

  相反,因為打了二傳,對排球的理解更加深刻了。

  也許是二傳會鍛煉手指的靈活度,連帶著她扣球時甚至有了小時候絕對控制的雛形。

  是的,是雛形。

  但也足夠讓京野遙感到意外了。

  和那種犧牲自己健康為代價的絕對控制不一樣的是,這是可發展的雛形。

  就像是用石頭開路,這塊石頭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得鋒利。

  經過練習和不斷打磨,終於還是讓京野遙找到了一個似乎有光的方向。

  曾經引以為豪的技

  巧,會以另一種方式回歸嗎?

  希望那天來的再快一點。

  ……

  一大群人坐在大廳等待,京野遙窩在最角落的位置。

  「叮咚。」

  佐久早聖臣:上飛機了嗎?

  京野遙:在等檢票。

  佐久早聖臣:到地方發消息給我。

  京野遙覺得好笑,點開另一個對話窗,佐久早聖臣和京野真鬥發的話居然一模一樣。

  京野遙:沒在訓練嗎?

  IH早就結束了,按時間算,他們現在應該是在准備春高的階段,訓練安排不可能太空閑。

  佐久早聖臣:休息。

  他一向比較寡言,平日看表情也很難猜出他的心情,在通訊軟件裡就更顯得冷淡。

  不過,京野遙已經學會了自動翻譯。

  休息=有時間和你發消息。

  這人有時候會有點別扭啦,不過沒關系。

  朋友就是要相互理解的。

  京野遙:不用擔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做飛機。

  韓國是第一次去沒錯啦,不過和大部隊一起肯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這幾年韓國出了很多有名氣的偶像團隊,去那邊旅游的人挺多的。

  神戶佳音還拜托她,如果有時間的話。幫她買點周邊帶回來。

  京野遙:不過是有點緊張……

  准備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雖然這次不是作為正選上場,可第一次參加正式國際賽事。

  有點興奮。

  佐久早聖臣:你一定可以的。

  井闥山的更衣間,他背著身給京野遙發消息。

  兩個人的距離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變得越來越近。

  佐久早聖臣很開心能和京野遙多交流,心裡明白二人只是朋友,便把自己的私心掩蓋的很好。

  這樣就很好了。

  身邊的人有心儀對像的,也算常見。

  談到感情,戀愛了的人總是在煩惱,似乎戀愛就等同於爭吵。

  這讓佐久早聖臣覺得很害怕。

  有無病呻吟的嫌疑吧。

  還沒有開始就害怕戀愛後吵架什麼的,總感覺有點不要臉。

  按照前些年他只會覺得麻煩,聽著那群傻瓜因為戀愛而苦惱,心裡想的是既然不開心,那就分手好了。

  可自己代入,又覺得沒辦法接受。

  果然,人一有了多余的感情就會變成傻瓜。

  他試探性的問過京野遙的想法,以朋友的身份。

  「戀愛什麼的,現在還早吧。」少女拿著球對他說,「現在是用盡全力追逐夢想的時候,傻子才想著戀愛。」

  傻子不說話,京野遙又提出新話題。

  「最近訓練怎麼樣了?」

  「按計劃執行中。」他沉默許久應道。

  「那就好,哈哈哈哈……」


第156章 不輕易說永遠像是一種誓言

  京野遙不喜歡坐飛機。

  不是因為什麼生理上的不喜歡。

  她拉開飛機的小窗,隨著飛機起飛,距離地面的距離被拉遠。

  往日龐大的建築物也逐漸變得比螞蟻還小,地面上的事物變成了略縮圖,就會產生自己高人一等的錯覺。

  「在看什麼?」身邊同行的隊友問她。

  「看雲。」她回答。

  離著雲越近,視野越模糊,像是一場大霧把玻璃罩住,白蒙蒙一片,叫人覺得不真實。

  然後…

  衝破這層屏障,天色驟然清明,僅剩無邊無際的水色。

  近在咫尺,又相隔甚遠。

  太陽是發著光的石頭,石頭是不發光的太陽。

  人像不圓潤又不尖銳的石頭,跑不掉刺不傷,就想著要是自己能發光就好了。

  「是暈嗎?我這有糖。」

  大概是見京野遙從頭到尾都沒參與到眾人的話題,後邊的前輩又擔心她是不舒服。

  「沒事,我就是有點困,謝謝您。」

  京野遙莫名的有些失落,不懂自己失落的是什麼,撫摸玻璃觸感微涼,竟是真的困了。

  今天沒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

  「親愛的旅客朋友,終點首爾到了,歡迎大家來到韓國,請帶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一行人排著隊下飛機,京野遙檢查好背包沒有少東西,就跟著大家出站口。

  U18的帶隊是總教練和數據分析員,她相對熟悉的兩位教練都沒有跟來。

  努力了好久,就是為了站上賽場的瞬間。

  各種面孔來來往往,嘴裡說著能聽懂或聽不懂的話。

  就像夢一樣。

  周圍的人有拍照的,有聊天的,吃東西的…做什麼事的都有。

  仿佛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場比賽,並沒有影響任何東西。

  「U18!我們來了!」直到工作人員為她們拍下照片,京野遙才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轉過頭,隊裡項目組的標志終於落到實處,印在後面的大幕上。

  U18啊。

  京野遙意識到,她大概是太興奮了,興奮到連心髒的劇烈跳動都被自己無視了。

  「走了。」隊長在前面領頭走,正選們緊跟著,最後才是京野遙這樣的替補。

  因為她是替補裡最特殊的一位,所以京野遙站在替補中的最前面,前面就是正選們。

  福島彩繪是這次比賽的首發主攻,千葉裡慧和小林佳美都是正選。

  還有首發邊攻是之前合宿時,宮田教練有提起過的音海芽衣。

  其他的隊員都是不太熟悉的前輩。

  U18的賽程一般先進行小組賽,每個小組采用單循環比賽制,通過積分排名進行排位賽。

  最後是決賽階段,又分成四分之一決賽、半決賽、決賽。

  ……

  「這裡的飯真不好吃,除了泡菜就是泡菜的。」

  「多吃點吧,不然晚上就餓了。」

  「我媽媽給我帶了飯團,哎!你們別搶啊,給我留一個!」

  「小組賽名單還沒下來嗎?」

  「沒,等一會總教練通知吧。」

  「這破體育館的排球場就那麼一兩個,得快點,不然全讓其他隊占了。」

  「嘿,你這話太…你小點聲…」四處張望沒發現有貌似韓國人的人物出現,但還是不敢太大聲。

  「實話還不讓說了…」話說是這麼說,但還是開始小聲說話。

  京野遙已經吃好飯了,閑下來的時間開始刷體育論壇,試圖通過這種途徑找到什麼特殊消息。

  ……

  「很久沒有坐過這個位置了吧。」總教練拿著筆和本子。

  京野遙坐在他旁邊。

  她終於上場了,不過是以半個「觀眾」的身份。

  「是。」

  她的聲音很平靜,也沒說什麼其他的,眼神注視著賽場的選手們。

  看起來是接受的順理應當。

  京野遙比他預想的,要更令人震驚啊。

  總教練不再把注意放在她身上,開始全身心投放在比賽上。

  他還要做賽中配合分析員做記錄工作。

  至於京野遙。

  或許從一開始,這個孩子就不需要他們過度的關照。

  京野遙年紀小,U18裡大多是已經成年的孩子。

  這麼一對比下來,就是知道她的性子是省心的,也不可避免的會有點擔心她。

  畢竟少年天才,有點傲氣再正常不過。

  她的實力又放在那裡,基本上和正選水平持平。

  但放著有大賽經驗的選手不用,又有失公允。為了不把苗子埋沒,所以U18前的各種國內比賽,京野遙都是以正選的身份出戰的。

  京野遙半撐著腦袋,看著賽場上扣球的福島彩繪。

  訓練熱身,該做的准備工作她一樣沒少,到現在肌肉還是緊繃的狀態。

  至於好多人擔心的,害怕她會因為沒成為正選而有落差…

  嗯,說完全沒有是不可能的,畢竟以前認識的選手都已經在國際賽場上嶄露頭角的,

  有點羨慕吧。

  說到底,京野遙從一開始就是自己選擇好的。

  有人說,寧當雞頭不做鳳尾。

  京野遙覺得自己早晚有一天,會從鳳尾變成鳳頭的。

  她只是提前來到了這一步。

  所以,沒什麼。

  更努力,她要更努力。

  當痛苦

  只是前行路上的推動力。

  排球在場上飛行穿梭,腳下的地面也跟著顫抖。

  如此近距離的看比賽,對於京野遙來說很久之前的事了,坐在觀眾席的角度和坐在替補席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太近了。

  就像是一場期待已久的沉浸式的電影,之前在意的是能不能沉浸,現在在意的變成電影本身。

  小時候只會覺得不能打比賽很痛苦……

  京野遙緊盯著比分,心境和那時又不一樣了。

  「日本隊的這球還是給到了9號福島彩繪,漂亮的直線球。新加坡隊的自由人速度很驚人啊,能不能接起來?一傳到位,這球給到了新加坡隊的1號。」

  「好救,日本隊的地面防守一如既往的堅強啊……」

  第一輪小組賽,日本隊對新加坡隊。

  新加坡隊的實力,在亞洲及世界範圍內相對處於中等偏下水平。

  所以會輕松一點。

  「雙方隊員都很專注,這球決定了她們第一輪小組賽的輸贏。」

  「新加坡發球,這一球發得有些謹慎,被接起了,一傳到位二傳組織進攻,扣球被新加坡隊攔回了……」

  女排的拉鋸戰,來回十幾個回合都正常。

  跟著看不免代入,更何況大家是一個隊伍。

  而這場比賽,是她們來到這裡的第一局。

  意義地位可想而知。

  攻防轉換的頻率很快,心被捏的緊緊的,手都要被握出汗了,眼睛都不敢眨的盯著比分。

  「怎麼不看了?」旁邊的隊友偷偷問她。

  肉眼可見的,京野遙沒有一開始那麼興奮了。

  「我在看。」少女低著頭記著什麼,寬大的排球服袖口露出她結實的手臂。

  咚,咚,嘭,咚…啪…

  京野遙停住了動作,她微微抬眼看向比分板。

  輕聲道,「結束了。」

  筆記本被京野遙合上,隨著紙張的碰撞和她話音的落下,日本隊的比分被刷新到25分。

  「贏了!!!我們贏了!」

  ……

  積分賽順利晉級,期間京野遙並沒有上場,一次也沒有。

  一般來說,積分賽對上勝算比較有把握的隊伍,教練會派出新人或者是實力偏弱的選手,全正選首發的陣容不多。

  一是保留底牌和防止主要選手疲憊,二是鍛煉新人,給其他人上場的機會。

  京野遙給標志積分賽最後一場比賽的日期,打上叉號。

  她以為至少最後一場會上場呢。

  「一起去吃飯啊。」

  「我先去洗個手。」

  京野遙一個人出去轉圈,沒出去太遠,就在酒店附近。

  不認識的韓語廣告牌,不認識的偶像團體。

  嘈雜的環境和安靜坐在角落的她。

  「叮咚。」

  不用想,她也能猜到是誰發的消息。

  佐久早聖臣:比賽還順利嗎?

  佐久早相處久了其實還蠻有反差感的,比較會關心人。

  說實話,現在大家都是各忙各的,能留出來交流的時間就更少了。

  所以人人常說階段性陪伴也不是沒有道理。

  京野遙內心的想法是,如果可以的話,她想這段時間能維持的長一點。

  京野遙:挺順利的,晉級了。

  佐久早聖臣:〔收到jpg.〕

  京野遙:不問問我表現的怎麼樣嗎?

  對面的佐久早聖臣理所當然的發過來這麼一條消息。

  佐久早聖臣:京野的話,一定是最耀眼的那個。

  京野遙不自覺的笑,其實關於教練的安排她是有所猜測的,只是未被證實,她不可能直接就說。

  不過現在,她打算逗逗這家伙。

  京野遙:我沒有上場〔哭泣jpg.〕

  佐久早聖臣此時還在吃飯,之前他吃飯是從來不會看電子產品的,連電視機都很少打開。

  但他實在是想知道京野遙的近況,想了一路該怎麼開場,糾結太久感覺很煩就給家裡做了一場大掃除,直到把所有角落都清理干淨,也沒想出出來。

  最後猶猶豫豫的就又到了吃飯的時間,才把消息發出來。

  佐久早聖臣原本嘴角是不自覺上揚的,一看這話是飯也咽不下去,手也不會動,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本能告訴他,他剛剛說錯話了。

  怎麼安慰……一點經驗都沒有。

  問問別人,腦子閃過很多個面孔,更是個個都不靠譜。

  一想到京野遙現在可能是一個人在角落傷心,就更是急得不行。

  ……

  「你還好嗎?」語速很急,像是一口氣吐出來的,咬字模模糊糊的。

  意識到自己太過急迫,他重復了一遍。

  「京野遙,你還好嗎?」他說的是全名,可能是想彰顯正式,也可能是在確認。

  「佐久早?」京野遙沒想到他會直接打電話過來。

  「跨國電話很貴的,你怎麼打過來了?」她心想著逗過頭了,剛想解釋,就被對面的話堵住了。

  「我很擔心你,不是,我是想說…」大概是真的不太會安慰人,隔著聽筒,京野遙聽清了對面很輕的嘆息聲。

  「我想說……」

  能想到對面糾結的樣子。

  京野遙覺得自己簡直太惡劣了,她居然想聽下去。

  想聽聽佐久早,會說出什麼樣的話。

  「你說。」

  別傷心?以你的實力不用擔心?還是後面會上場的之類的話。

  京野遙猜測著。

  「我會永遠相信你。」佐久早聖臣深吸了一口氣,整句說的很快,唯獨『永遠』這個詞被拖長了重音。

  她怔愣了一瞬間,很遲鈍的重復。

  「……永遠?」

  永遠這個詞的意義太大了,太重了。

  聽起來,就和誓言一樣。

  要知道,就連告白都不會輕易說出這個詞。

  所以京野遙都開始質疑自己。

  是不是出現了幻聽,才聽到佐久早親口對她說『永遠相信你』這種話。

  「像京野這樣努力的人,一定會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的,只要堅持了,就一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佐久早聖臣把古森元也發來的話讀完,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剛剛太衝動,把心裡話說出了。

  他拿著手機,心裡很是忐忑。

  「嗯。」

  京野遙的聲音總是很平靜,連帶著他也平靜下來。

  表哥的話有效果!

  他剛正准備把後面接著的一大段讀完。

  「謝謝你,佐久早。」就聽到京野的聲音。

  不知道為什麼,同樣是叫他。

  京野遙讀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即使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姓氏,連名字都不是。

  但感覺不一樣。

  佐久早聖臣總是會被牽動一下,像是心髒被綁起來,而京野遙手裡拿著另一段。

  很輕微的動作就會引起巨大的波瀾。

  佐久早聖臣知道,自己真的沒救了。

  明明是該安慰她的,怎麼又開始想有的沒的。

  他唾棄自己。

  京野遙知道自己是時候該解釋了,「我其實沒有傷心。」

  隊裡實力差一些的都有上場機會,唯獨京野遙沒有,總教練不可能存在故意冷落她的意思。

  畢竟都帶她來參賽了,怎麼可能不用她。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

  「你被當底牌了?」佐久早聖臣剛剛沒想到這一層。

  仔細想想,以京野的實力,也不是不可能。

  「太誇張了。」京野遙扶額。


第157章 U18——四分之一決賽張狂的外國少……

  「我說的是『藏起來』,隊裡比我厲害的人多的是。」

  比起其他選手,京野遙在國際上可查的資料很少。

  這點居然和高中時的情況重合了。

  因為沒什麼信息可查,就頗有扮豬吃老虎的意味了。

  京野遙參加國際比賽,往前推幾年,是國中時的事。

  應該不會有人查資料查到那裡……

  「京野遙。」

  陌生的外國少女,一頭耀眼的金發被束高,碧眼一眨不眨,單手拎著排球包對著她。

  嘖。

  「一會兒再聊。」京野遙簡單解釋幾句,干脆的掛斷電話。

  「你是?」她的語

  氣很不爽,也許是因為被打斷了原本的談話。

  「沒想到你居然也來了,我還以為是我看錯了呢。」少女嬉笑著,並沒有回應京野遙的問話。

  標准的美式發音,

  排球服的國徽被排球包擋住了,

  有身份牌,不是混進來的。

  「我記得這個時間,你不應該在打完U16了嗎?怎麼還來參加大人的比賽啊?」

  問的問題很衝,幾乎不是在詢問,而是在挑釁了。

  沒想起來這人是誰,但這態度也沒必要留情面。

  「這不是亞錦賽嗎?」京野遙眉頭微微一挑,戲謔的反問她。

  意思很明顯,在自己國家混不下去了嗎?

  少女吃癟,又沒辦法反駁,硬著頭皮陰陽怪氣。

  「我是一定會打敗你們的,你這家伙別看不起人!」

  「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京野遙拿出自己的身份牌。

  正選和替補的身份牌顏色不一樣。

  「我是替補。」說這話時京野遙還在笑,「想打敗我們…你還,不夠格。」

  她很少說這類張狂的話,著實是這家伙今天不走運,撞上她心情不好。

  說出的話就格外扎心。

  「你……你!」少女眼睛瞪大,像是接受不了自己認為的威脅是只是替補身份,又像是被氣急了。

  伸出手來,似乎是想抓她,被京野遙一側身躲過去。

  「如果你是來挑釁的,現在可以走了,我沒興趣和你吵架。」京野遙拍了拍自己的外套,就地坐下,並不打算讓位置。

  「哼!我也沒什麼想和你說的!」她轉身就跑了。

  京野遙有在思索,這人是在哪裡和她有過交集。

  長這麼大,她還真沒怎麼被人針對過。

  在比賽之外的時間被放垃圾話,感覺真挺奇妙的。

  這種程度的小事並沒有被京野遙放在心上。

  比賽還在進行著,不知道什麼能上場。

  現在想通了,京野遙反而不怎麼著急了。

  嗯,急也沒用。

  轉而,因為在替補席的位置很好,能看的東西比站在賽場上看到的更多。

  京野遙趁著能全方位的旁觀,做了大量的筆記分析。

  最後甚至直接越過旁邊的總教練,和數據分析員坐在一起了。

  她現在能做一些基本的理論分析。

  晚間訓練的中場休息,京野遙過去幫他們整理資料。

  「福島彩繪前輩的ACE球的概率有大幅度提高,失誤率也有所降低。」京野遙對比著前幾局的表格,和數據分析員說。

  「對比前幾局的數據,看起來已經適應了這邊的賽場環境。」數據分析員點頭,京野遙把數據錄入筆記本電腦。

  「我還以為你會很頹廢呢。」他笑著說。

  京野遙表情認真,數字的藍光映照的她的眸子更深沉。

  她抽空回他,「有什麼好頹廢的。」

  改變不了既定事實的話,自憂自憐沒什麼用,只是平白浪費時間。

  還不如想想在現有條件下,做什麼能利益最大化。

  如果覺得她一個人獨處是單單傷感去了,那就是大錯特錯。

  京野遙很有悟性。

  她不糾結原因,而是去思考應對策略。

  原因不能影響結局,但策略能。

  不知道總教練的具體安排,京野遙就開始對目前的狀態進行了分析。

  後面的時間大概率是她自己支配,那這段需要自己支配的時間,做什麼才能利益最大化?

  這才是京野遙一直考慮的問題。

  她的優勢是年齡,潛力大,爆發力強,技術領先;

  劣勢也是因為年齡,導致的經驗不足,這種不足不是說她的比賽經驗和臨場發揮。

  而是因為年齡導致的團隊磨合斷層。

  由於京野遙是跨年紀段來的U18,熟悉的外國對手和同齡選手都在U16。

  U18的人,她不熟悉——

  不熟悉擅用技巧和賽時發揮,缺少團隊的磨合和默契。

  而這些靠平時細枝末節的了解,能獲得和掌握的信息太少。

  可惜京野遙想通的時間略靠後。

  想到這,京野遙忍不住偷看和她中間隔著一個人的總教練。

  總教練:怎麼總感覺有怨念在身邊繞……

  數據分析員眯著眼湊近京野遙,看清她緊皺的眉頭不由小聲道。

  「你這表情也太明顯了。」他還以為京野遙的怨念是源自於總教練不讓她上場。

  「奧。」京野遙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解釋。

  真說她是個聖人,在這裡干坐著還一點感覺都沒有,那也不可能。

  現在跟著做數據,能最大限度的掌握已有信息。

  「總教練也有他的難處。」他忍不住多解釋。

  「嗯。」

  京野遙其實理解。

  總教練是帶隊教練,和訓練教練的職責不一樣。

  前者的重點在團隊,後者的重點在選手本身。

  訓練教練就比如二傳組的藤間教練,主攻組的古川教練。

  是專門負責選手個人的教練,所以每個人的情況都仔細規劃,提出的意見都是關於未來長久發展和技術提升的。

  而總教練負責帶隊,關鍵是團隊怎麼樣才能取勝,和爭議的定奪。

  像是小學國中高中的教練,都是一個教練身兼數職。

  好處是聯合性高,和每個成員都關系緊密,壞處是有些細節注意不到,一個人畢竟能力有限。

  而國家隊這種模式,專業性強,效率高,精細度到位。

  壞處是不可能每個細節都傳達到個人,會有信息滯留的問題。

  能理解理解是一回事……

  京野遙盯著數據板,「剛剛對面自由人接空了,按她以往的記錄,這種程度的球不應該失誤的。」

  「這你都看出來了?她去年腿傷到了,不過決賽的時候應該會有應急措施。」

  「打止疼針?」她問。

  「大概率。」這種方法治標不治本,但也沒其他的辦法。

  京野遙不說話了。

  「害怕?」

  畏懼傷痛再正常不過,運動員最重要的東西,不就是身體嗎。

  「沒有。」京野遙搖頭,「為沒有發生的事煩心,沒有意義。」

  她察覺到,他們都在害怕自己想多。

  事實上,她的感覺沒錯。

  隊伍布局,一般都會告訴選手個人,但問題是京野遙的安排,他們還沒開會討論出來。

  首個雙位置的替補選手這個身份很復雜。

  首個首個,『第一個』總是要顧慮很多的。

  不僅要考慮現在,還要考慮對以後的影響。

  第一次怎麼做,會成為後邊相似情況的重要參考。

  所以大家都在有意無意的,關心京野遙的狀態,生怕她情緒上出問題。

  數據分析員偷瞄了一眼總教練,又看看京野遙。

  要不還是給她透個底吧,反正變化是不會太大。

  拿准主意,他道。

  「這些資料你看一遍,然後今天晚上訓練完單獨留下吧。」

  ……

  「我聽他們開會這麼說的。」小林佳美憑著自己個頭小,聽牆角聽的正大光明。

  千葉裡慧比京野遙還著急,「那京野什麼時候才能上場啊。」

  自從熟悉了,千葉裡慧之前的『孤傲天才』人設崩塌的一點不剩,甚至有點話癆。

  「今天那場差一點輸了,山崎前輩都那麼累了,居然還不換京野上場!」

  這幾天,該上場的選手都上過一遍了,首發就算保存體力,參加的場數也不少。

  唯獨京野遙一次都沒上過。

  千葉裡慧是真的不理解。

  教練組都瞎了嗎?!

  京野遙光坐在那裡,身上的光環都要亮穿整個場地了!

  她和京野遙可是本屆的「天才組合」(來自千葉裡慧自封的稱號),眼見著京野遙都『抑郁』的去做數據分析的活了。

  千葉裡慧急的轉圈——伙伴!站起來啊!

  京野遙:謝邀,我一直站著。

  「這不知道,他們還沒討論出來。」小林佳美攤手,她是不擔心京野遙的。

  京野遙這人,天塌下來都只會想能不能飛火星去。

  「那他們搞快點啊!」千葉裡慧怒了!

  「唔唔唔!…」京野遙捂住千葉裡慧的嘴,「前輩們要笑話你了。

  」

  像是觸碰到了千葉裡慧體內那枚『天才人設』的開關,一眨眼——

  「喔,變人了。」小林佳美棒讀。

  小林佳美:喔,好會裝。

  千葉裡慧眼神平靜,頗有高嶺之花的氣質,完全不見剛剛的瘋癲狀態。

  「別看我。」

  怎麼連話都少了啊喂!

  「數據分析做的怎麼樣?」福島彩繪提出了一個看似無關的問題。

  「差不多了。」京野遙答道。

  「那就沒問題了。」福島彩繪給她遞一卷手綁帶,「最遲會在四分之決賽之前。」

  京野遙一下子就懂了,和福島彩繪對視。

  福島彩繪點頭。

  二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

  「今天。」

  「今天。」

  ……

  積分賽所有隊伍被分成兩個組別(A組和B組),進入決賽的八支隊伍——即各小組的排名前四位。

  四分之一決賽通常是單場淘汰制,即一場比賽決定勝負,勝者晉級半決賽,敗者被淘汰。

  A/B組第一名對陣另一組的第四名。

  A/B組第二名對陣另一組的第三名。

  日本隊四分之一決賽的對手是泰國隊。

  近幾年泰國隊的實力並不弱,也有幾個實力強勁的選手。

  「請雙方選手入場。」主持人念完開場白,比賽就算正式開始了。

  當然,泰國隊還有個京野遙眼熟的人。

  金發少女對她吐舌頭,京野遙看清了她的口型。

  有夠狂妄的。

  京野遙知道那人還在看自己,於是她對著泰國隊的方向,輕錘自己的胸口。

  虔誠的,緩慢的重復起這個單詞

  ——victory。

  勝利會歸順的隊伍,是她們。

  「請雙方選手就位。」

  「加油。」京野遙和福島彩繪擊掌,擁抱的時候二人悄聲對話。

  「沒問題吧?」

  「你放心。」

  「怎麼不走?」小林佳美肘了下站著不動的千葉裡慧。

  千葉裡慧整理了下並不存在的衣領。

  「咳咳。」

  京野遙還在和福島彩繪說話。

  「咳咳!」

  京野遙回頭,了然的舉手。

  千葉裡慧「啪」的一聲迎上去,「必勝!」

  小林佳美無語了,「合著咱倆剛剛擊的掌不算啊。」

  千葉裡慧:(不屑)呵,凡人。

  「再出這個樣子,我就要揍你了!」

  「錯了。」

  結果還是秒慫啊。

  「別以為字少就能保持人設了!」

  泰國隊身為組成亞洲女排中的一份子,繼承了亞洲球隊傳統的擅長防守,在比賽中防守頑強,救球能力出色。

  而日本隊一直以防守串聯出色、進攻靈活多變著稱,戰術體系成熟。

  這場比賽注定是打持久戰,她們的目標就是要把對方的體力耗空。

  日本隊率先發球。

  福島彩繪一記精准的跳飄球,直奔泰國隊後場。

  她的發球,隨著時間流逝越發精進了,又飄速度又快。

  泰國隊自由人反應迅速,穩穩地將球墊起,二傳手快速調整,把球精准地送到主攻手的位置。

  「莫莉一記重扣,力量十足!日本隊的攔網試圖封堵,但莫莉巧妙地將球扣向了對方防守的空當,拿下第一分,泰國隊以1:0領先!」

  金發少女十分得意,奧,應該是莫莉十分得意。

  聚光燈下,全然是一副天使模樣。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向日本隊替補席,然後對著這邊的觀眾席飛吻。

  「她長得好漂亮啊。」身邊的隊友顯然是被這一幕擊倒了。

  刨除主觀因素,莫莉確實長了一副洋娃娃般的面孔。

  就是太張狂了。

  京野遙在心裡這樣想。

  總之,並不會因為莫莉的外貌而遺忘她的冒犯。

  而莫莉已經輪轉位置到看不到的地方了。


第158章 U18——毫無顧忌的京野遙這份答卷……

  比賽進入膠著期,日本隊有意識的加快比賽節奏,泰國隊則依靠頑強的防守和幾位實力突出的攻手緊咬比分。

  泰國隊的狀態今天出奇的好,這對身為對手隊的她們來說,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莫莉現在多高了?」

  「根據項目組的公開資料,應該是192,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要比登記的身高高一些。」

  比京野遙稍微高了一點,但排球可不是只靠身高就能取勝的運動。

  總教練和旁邊的數據分析員溝通著,京野遙靜靜的聽著。

  「畢竟……白人比起亞洲人還是在身高上占優勢的。」

  「京野,做好上場的准備吧。」

  她站起來,默不作聲的在場外熱身。

  比分15:16,泰國隊暫時領先。

  莫莉的攻擊力很強,「嘭!」

  巨大的碰撞聲在場內回蕩,她笑的肆意張揚。

  到此為止,莫莉的個人得分已經來到了11分。

  其實京野遙沒想到第一場就能被換上去,以為會到最後一局作為殺手锏登場的。

  還是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啊……

  身體抻拉開,她余光掃進場內。

  泰國隊的自由人實力很強,完全不亞於日本隊的後方防線,讓主攻手有了施展的保障。

  「一傳到位!」

  只見泰國隊的二傳手抓住她們防守空當的瞬間,將球傳給後排插上的接應。

  反應過來時,那人已經躍起,以一記勢大力沉的超手進攻,突破了攔網,再次為泰國隊贏得一分。

  果然不能松懈啊。

  時間到了。

  「日本隊申請換人。」

  隨著比賽暫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個舉著牌子,靜立在那裡的銀發少女身上。

  因為隔得遠,看不清她的容貌。

  零碎的議論聲,觀眾席有關注日本球壇的觀眾,開始為周圍不明所以的人介紹。

  「日本隊換上來這位,是本次比賽參賽年齡最小的選手,在前些天剛滿16周歲。」

  「這麼小?」

  ……

  好久之前,京野遙看過一本書。

  有一句話是這樣的。

  未完成的課題會重復出現,直到你給出新的回應。

  京野遙眯著眼仰頭,體育館上方的聚光燈打在她身上,刺眼的好像要穿過整個身軀。

  「辛苦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她對交換的前輩道。

  發絲舞動著,排球服灌著風露出堅實的手臂。

  這次她會交出滿意的答案。

  一定。

  「我還以為你是害怕了呢。」莫莉隔著網,一個勁的笑。

  京野遙補上那個位置,連頭都沒抬,冷不定說。

  「你頭發吃嘴裡了。」

  「啊?」莫莉下意識的摸上嘴角,什麼也沒有。

  這次輪到京野遙笑了。

  「逗你玩的。」

  她的挑釁對京野遙根本一點攻擊力都沒有。

  「你們在說什麼?」兩個人說的是英文,所以福島彩繪沒聽懂。

  京野遙解釋,「她說她害怕我。」

  福島彩繪不信,「真的假的?」

  雖然她聽不懂,但那人的表情絕對不是這個意思吧。

  「你們在說什麼?」莫莉問。

  京野遙沒理她,她又不是過來當翻譯的。

  再說。

  「雙方選手就位,biu!!」裁判吹哨,泰國隊准備發球。

  對手,是用來打敗的,不是嗎?

  她的腿開始蓄力,在球飛來的瞬間移動位置,排球在京野遙的手裡無比的乖順,甚至連聲音都變小了。

  「這是!!」

  泰國隊如臨大敵,連最難判定方向的飄球,都能以這般速度預判位置,這是什麼怪物。

  日本隊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透漏,到這個時候才肯把這家伙放出來。

  「好快。」

  事實上,京野遙的移動速度。把總教練他們都嚇了一跳。

  知道她能做到,但現實看終歸不一樣。

  「京野遙,之前跑的有這麼快嗎?」一開始坐

  在京野遙旁邊的隊友,今天徹底變成被刷新三觀的圍觀群眾了。

  都在同一個屋檐下,她們怎麼之前沒發現。

  數據分析員導出之前關於京野遙的表格,之前他們都更關注她的扣球水准,反而忽視了京野遙本身就優越的身體素質。

  所以,這次比賽他們設計了一套,之前從未設想過的方案。

  京野遙,你究竟能做到什麼程度呢?

  「啪!」

  「嘭!」

  做替補有做替補的好處。

  因為不必擔心體力被耗盡,不必想著為隊友分擔,不必考慮戰術。

  她只要震懾住對面就可以了。

  一切回歸本能,京野遙打的很痛快。

  像是壓抑許久的獸類,不必出聲威懾,只是站在那裡就讓人覺得收到壓迫。

  每一個動作都用盡全部力氣,每一次都調動全身的肌肉。

  要珍惜這次能在大賽裡不顧一切的感覺,以後能作為單純的武器出場的機會可就少了。

  「避開那個人!」泰國隊的二傳清楚,這人只是拿來打亂她們節奏的。

  以這個架勢,很快就會因為體力消耗而被換下場。

  她們要做的是減少損失,而不是硬碰硬。

  太快了,由如最標准的機器,每一個動作都到經過測量般。

  她什麼都沒想。

  這種標准化已經刻進骨髓,導致的結果就是非人感急劇增長。

  「京野!」千葉裡慧的話像是一道指令。

  她撤步猛地一蹬,整個人飛躍而起,在空中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

  京野遙自上而下的俯視,眼神淡漠如同神靈。

  她的答案,足夠亮眼了嗎?

  這球接了會死吧。

  有這個想法的不止一人。

  不能害怕,唯獨她不能害怕。

  自由人咬著牙迎上去,可還是慢了一步。

  「嘭!」撞上地面的撞擊聲如同一記炸雷,瞬間向四周炸開,仿佛要將空氣都震得粉碎。

  聲音猛擊在鼓膜上,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頭都為之一顫。

  莫莉瞪著眼,記憶不受控制的湧現。

  她其實很早就認識京野遙了…

  至於為什麼京野遙對她沒印像,莫莉低頭,也不怪她。

  因為二人自始至終就沒有搭過話,甚至連一個正常的碰面都沒有。

  莫莉的媽媽,是京野遙常呆的訓練場的文職工作人員。

  而莫莉就恰好就讀於京野遙借讀學校的隔壁班。

  因為真的很巧,她開始留意這個獨來獨往的亞洲借讀生。

  「就是那個孩子,她是排球選手來著,可惜手傷了,說是來這邊做手術的。」

  「那她還天天來訓練?」

  「你沒看見她都是做體能訓練?右手都沒動過。」

  「你說,要是她好不了,是不是…」

  那時她在幫媽媽整理東西,那些男人說的很小聲。

  「不用出去說嗎?」莫莉有點受不了,就算不了解,也知道身體對運動選手有多重要。

  「她是黃種人,怕什麼,不就是稍微高點的小女孩。」結果是,他們根本沒把這個亞洲女孩放在心上。

  莫莉雖然平時喜歡捉弄別人,但也做不出這種在背後詛咒別人的事。

  也許是上天都看不慣這種人,趕在她要和這群無聊的男人吵起來之前。

  京野遙朝著他們走過來了。

  出於一種『不想被誤會和他們是一伙』的心態,莫莉下意識的躲到後面,並不想讓她看清自己的臉。

  京野遙說話很溫和,因為身材比較高大,所以站在兩個成年男人面前,也絲毫不落下風。

  莫莉當時就搞明白他們的心態,大概率是出於嫉妒吧。

  「你們在說什麼?我可以加入你們嗎?」並不像一般的日本人的口音,很干淨的發音。

  「哈哈…」男人打哈哈,「在聊一些日常的話題,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京野遙舉起手,示意他閉嘴。

  她只說了一句話就離開了,而這段話,讓兩個男人都冷汗直流。

  「我的母親也在這邊工作,再讓我聽見你們亂說話的話,就請你們重新找一份工作了。」

  後來莫莉知道了,京野遙是俱樂部經理的女兒。

  可不管做事還是著裝,都看不出屬於富人的高傲。

  「莫莉,你在看什麼啊?棒球部的波恩要去打比賽了,晚了就不能給他送水了。」

  她把目光從排球部的海報上移開。

  「來了。」

  算了,她對這種容易受傷的運動不感興趣。

  ……

  「莫莉!」隊友把她叫回神。

  搞什麼,現在可不是想東想西的時候,莫莉扇了自己一巴掌。

  比賽還在繼續,

  泰國隊的二傳手觀察到日本隊防守重心偏向一側,果斷傳出一個背飛球。

  副攻手如從後排快速插上,一記大力的背飛扣殺。

  小林佳美反應不及,排球重重砸在地上。

  「抱歉。」

  「沒事。」福島彩繪安撫她,「她們開心不了太久了。」

  目光落在旁邊已經准備就緒的京野遙。

  她們可不是只想著單純的打斷節奏。

  泰國隊的二傳手再次調整,將球傳給後排插上的接應二傳。

  接應二傳看准時機,輕吊過網。

  「啪!」小林佳美反應迅速,魚躍救球。

  她可不是什麼軟柿子,能在防守為重的日本隊當自由人。

  小林佳美也有自己的驕傲。

  「一傳到位!」

  千葉裡慧察覺到,對面的節奏已經被破壞掉。

  都盯著她的手看啊。

  沒意思。

  天才的想法可不是你們能猜到的!

  她果斷調整打法。

  「防二次進攻!」對面果然被騙了。

  假扣真傳,一記短平快抓住了對面攔網的漏洞。

  她和福島彩繪配合的相當默契。

  「好球!」

  比分被拉開了。


第159章 U18——他們見證新的傳奇出發!向……

  京野遙的小臂繃起,她能感受著自己的體力逐漸流失,排球在聚光燈下劃出殘影。

  電子屏上的比分來到24:20。

  「還好嗎?」小林佳美不覺得她還能支撐很長時間。

  「我還可以再打。」京野遙的手指比出一個數字一。

  「一局?」

  「一輩子。」京野遙擺擺手。

  小林佳美無語,「行。」

  雙方交換場地。

  總教練沒有選擇把京野遙換下去。

  把猛獸關在籠子裡這麼久,總要讓它發泄一下。

  排球重擊地板仿佛就此敲響戰鼓,泰國隊的自由人跪倒在地時,繃帶滲出的鮮血開始蔓延。

  銀色的那道身影沒有絲毫的心軟,解說員破音的瞬間,球速讓空氣發出『嗡』的蜂鳴。

  京野遙用護腕抹掉黏在下巴上的汗珠,余光鎖定網對面已然成型的三人攔網。

  她要更多,更多。

  野心和留在場上的欲望,不斷滋生蔓延,順著時間流逝愈發壯大。

  「再來一球。」京野遙低聲道,再次將球放在掌心旋轉。』

  眼神鎖定那扭曲衝來的球形黑影。

  攔住她。

  攔住她……

  莫莉從未出現過如此清晰的念頭。

  心中的警報不斷被拉響鳴笛,差距讓她之前的幾分沾沾自喜瞬間破碎。

  就像是她現在甚至不能打斷那人的連續得分。

  無力感愈發強烈。

  怪物/

  天才/

  看隊友的表情,大概就能猜到她們在想什麼。

  莫莉咬緊牙關,「去她的天才,我不信!」

  她向前一步。

  「來吧!」嘴裡鹹的發澀,是汗水的味道。

  哪怕粉碎了骨頭,她也要把這球,接下來。

  「砰。」

  京野遙看向那個不太討喜的主攻手,仿佛感知到了什麼。

  但這點變化在賽場上就顯得很無所謂了。

  10:6。

  本身日本隊的實力就是要比泰國隊強一截,越打到後面反而是她們的舒適區。

  而一開始泰國隊想著的,把京野遙的體力耗空,也根本就是無用功。

  這人的體力根本就是無底洞。

  明明看起來已經是不行了的樣子,但偏偏,偏偏球的攻擊力一點沒有降低。

  難道要輸了嗎。

  不能這麼簡單到此為止!

  「你們給我打起精神來!」莫莉用不太熟練的泰語吼道。

  「別出這副喪氣樣。」隊長配合她整理隊伍士氣。

  泰國隊的隊員試圖用祈福手勢掙得幾分運氣。

  莫莉不信神明耶穌,是個很純粹的無信仰人。

  「她是被眷顧的人。」

  莫莉對這種說法不屑一顧。

  京野遙那家伙才不是什麼被命運眷顧的人,她見過她最狼狽的時候。

  人總是喜歡為自己的失敗找借口。

  就像是那群人說她現在打排球已經晚了。

  如果她一開始就相信命運的話,她就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她就不可能和那個人出現在同一個賽場。

  迅風般的速度,銀色的身影再次臨躍上空,泰國隊的教練用盡自己

  的最大的力氣放大音量。

  「散開隊形!」

  京野遙在空中滯停一秒,所有人的動作都好像慢鏡頭。

  色彩,聲音,都被減弱。

  黑與白,賽場被線條隔絕出來,只余下她、和未被打出去的排球。

  呼。

  她瞄准後方的空隙,利用身體和手臂的配合將球路打成斜線,排球畫著直線衝向死角處。

  「這是!」

  總教練站起來,想看的再仔細點。

  沒出錯。

  這就是那個……

  「無觸得分!近乎完美的斜線球。」解說員的激動的誇贊。

  青城女排會議廳,森佑美也隨著這畫面凝固住動作。

  拿在手裡的咖啡杯搖搖欲墜。

  「隊長!」山本有希的心裡也相當澎湃,但她顯然比起森佑美要理智的多。

  森佑美才這回過神,只是一層薄霧出現在眼中。

  『一切交給我。』

  『辦不到的事就交給我來做!』

  『我會盡全力彌補!』

  『我們!一起要走的更遠啊!』

  終於,終於又看到了。

  年少時的一眼驚艷,共同奮鬥時的互相依靠,再到最後的漸行漸遠。

  「啪。」咖啡杯重重的落在桌子上。

  而你,終於做到了回到從前。

  不需要永遠,至少陪她走過了昨天。

  森佑美把電視關上,換上嚴肅的表情。

  「都去訓練場,中場休息結束了。」

  「至少要我們看完比賽結果吧~」

  「回去看回放。」

  「啊,隊長好苛刻…」

  …

  「好球!」

  「京野你太帥了!」

  記分牌變成20:17的瞬間,泰國隊那邊緊急叫了暫停,而京野遙被圍起來。

  賽中難得能喘息的空當,無人走向休息區。

  「下一球我還能打。」京野遙對著她們,目光卻和總教練對上。

  總教練遙遙給她比了個豎起來的大拇指,替補席的大家也都在歡呼。

  她對著她們笑。

  千葉裡慧抿了下開裂的嘴角,「不得分下一球就不給你了。」

  她話是這麼說,瞳孔卻閃著勢在必得。

  小林佳美輕錘自己的膝蓋,魚躍做的頻繁,不活動就會被酸痛趕上。

  「很帥。」福島彩繪和京野遙碰拳。

  這動作和幾年前重合。

  沒想到到最後,居然是她們兩個走的最近。

  「後面還要靠你。」這樣高強度的進攻,京野遙清楚自己打不完全局。

  「但最後還要靠你。」福島彩繪意有所指。

  賽點24:22。泰國隊的二傳指尖剛觸碰到來球,本想著選擇短平快,余光看清日本隊的京野遙和福島彩繪已然形成雙人攔網。

  偏偏是最高大的兩個。

  斜方衝出的莫莉在空中扭曲腰腹,扣殺改輕拍,球就那麼輕飄飄的墜下去。

  24:23。

  京野遙開始正視她了,「這球不錯。」

  莫莉沒說話,將悶在心口的濁氣吐出去。

  不記得也好。

  『排球是會上癮的運動。』

  這話是京野遙說的。

  曾經她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魅力才會讓一個人如此堅持。

  沒有人不會為這種感覺著迷。

  「我不會輸的。」她說。

  京野遙歪頭,「我們不會輸的。」

  一字之差。

  ……

  泰國隊的自由人頑強的可怕,救球的頻率讓人驚嘆,排球彈回場內,泰國隊的王牌踩著三米線騰空,本該出現在四號位的主攻手此時卻從二號位起跳。

  日本隊攔網被衝散,可球還沒有落地。

  小林佳美助跑側撲,竟是與地面平行飛行了一小段距離。

  她還要讓月侍千島看清楚,她到底有多厲害呢……

  她們,一定在看著她呢……

  護肘與地板摩擦出火花,球撞向廣告板的那刻,小林佳美已經踩著欄杆借力騰空。

  「砰!」

  然後是身體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

  她顫抖著跪坐起來,總教練剛要叫下場,小林佳美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樣跑回到自己的位置。

  拜托,她可是整個隊伍最堅定的後方力量,絕對不可能輕易倒下。

  電視機前,月侍千島和新山的大家並排坐著。

  「一定要贏啊。」她喃喃出聲。

  最後是由最福島彩繪的扣殺終結本局。

  26:24。

  裁判響哨,決定兩隊命運的最後一局正式開始。

  京野遙逐漸找到感覺,對球路的控制越來越熟練。

  不再是當初靠強行扭曲手腕帶來的控制壓制,而是指尖,手腕,手臂和整個身體的連環配合。

  二傳組的訓練並不是毫無效果,京野遙終於找到了健康的可發展的方向。

  她對球的感知更深刻了。

  真正意義上的『重生』,大概就是這樣吧。

  排球懸停在網口上,京野遙躍起的軌跡,已經經過無數次的重復驗證。

  一定是這個力度。

  努力給她的饋贈是京野遙信心的來源。

  腳尖離地時右手開始後引,肩胛骨展開的幅度精確到肱三頭肌。

  空氣突然變得粘稠,指節在觸球前完成最後一次微調。

  擊打聲是重錘的悶聲。

  排球旋轉著斜角切入空中。

  耳膜捕捉到氣流的嘶鳴,對面的攔網手指明明觸到了球體邊緣,卻像抓不住幻想一樣只是徒勞。

  那顆橙藍相間的球,在穿過三人指縫時詭異地改變軌跡。

  折線砸向三米線後的死角。

  球體落地時也並未出聲,緊貼地板滾動一小段距離。

  在場的眾人來不及驚呼。

  京野遙的左手仍保持著扣殺的姿勢,睫毛沁著汗珠,慢慢的抬起頭。

  整個體育館詭異的沉默,隨後是像要把場館掀翻的聲浪。

  攝像機同時亮起紅點,記者屈膝將鏡頭壓低。

  他們將見證新傳說的誕生。

  高速攝影機以1200fps捕捉到汗珠脫離下頜的瞬間,記者們同時按下快門。

  京野遙——

  所有人都會記住這個名字。

  ……

  「哎哎哎!你再說一次U18的事吧京野!」

  京野遙被搖晃的頭昏腦漲,「都說了多少遍了,而且沒什麼好講的啊……」

  「什麼沒什麼好講的!明明就超級超級帥啊!」

  她被女孩們包圍起來,只能再講一遍那個重復過好多好多遍的故事。

  「啊啊啊,那京野你什麼時候再去打比賽啊?」

  「等過段時間球協出通知。」

  「那我一定會去看直播的!」

  「我也會的!」

  ……

  「好啦,今天的訓練就結束了,小朋友們下次見。」她和她們告別。

  「京野果然是最受歡迎的那個啊。」小林佳美勾上京野遙的肩膀。

  「畢竟那種球不是一般人能打出來的。」千葉裡慧表示這群小朋友們對天才的追捧可以理解。

  「可是都過去幾個月了,怎麼就沒有記得我的帥氣救球啊!」小林佳美不服。

  「我剛剛

  還聽見有小朋友說,要成為和小林佳美一樣厲害的自由人呢。」福島彩繪失笑。

  「這樣啊。」小林佳美低頭踹地上的石子。

  京野遙揉揉頭,「今天我請大家吃拉面。」

  「為什麼每次都是拉面啊,對你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別抱怨了,有的吃就不錯了……」

  「說說還不行……」

  ……

  總之,

  出發,向著更遠的地方!


第160章 想更了解她佐久早的思考

  U18日本體壇專欄——

  「關注體壇新情報,這裡是大空夢子。」

  「這裡是星野澤。」

  打扮精致的女主持人拿著話筒,「前些天剛結束的U18亞錦賽排球項目已經出結果了。」

  「嗯!拿到了第二名的好成績,運動員們都很有干勁呢。」男主持人笑著接話。

  「今天我們請到了U18國家隊的京野遙選手。」

  銀色頭發的少女坐在沙發上,「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我是京野遙。」

  「在這次比賽中京野遙選手的表現相當亮眼呢,『極限精確扣球』在社會上的討論度很高呢!」

  隨著大空夢子的導入,屏幕切入了京野遙賽場上的精彩集錦。

  「你怎麼看回放啊,這期不都過去好久了嗎?」

  佐久早聖臣把電視機息屏,「嗯。」

  古森元也了然,給自己倒了杯牛奶。

  兩個人肩並肩坐在吧台邊。

  「還是你家好,清淨。我妹妹最近太鬧騰了。」

  古森元也的妹妹正是鬧人的年齡,家裡雞飛狗跳的,不過兄妹關系還是很好的。

  佐久早聖臣把他隨手放在桌子上的牛奶盒擺正,「嗯。」

  他很適應這種安靜的環境。

  「最後一年了,小早你有什麼打算嗎?」古森元也很爽朗的笑,「我想好了,果然還是不想讀書了。」

  「我會繼續打排球。」佐久早聖臣暫時沒有別的想要做的事。

  但…他撇一眼自己的表哥。

  緩了很久,還是不贊同道。

  「讀書很重要的。」

  古森元也就知道會有這一環節,「哈哈,所以小早繼續念書好啦,我記得……你是想去早稻田來著對吧。」

  「邊上大學邊打職業,不會耽誤什麼的。」佐久早聖臣強調。

  「哎呀,小臣我知道了。」古森元也想去捏佐久早聖臣的臉。

  「我洗過手了!」他也強調。

  所以乖乖讓他捏吧!

  古森元也是考慮了很久才做出這個決定的,既然一開始就想著要打職業,那還不如就更果斷一些。

  東京這邊對升學還是蠻看重的,他的成績也算優秀,所以做出不念大學這個決定,大家一時可能接受不了,古森元也理解。

  佐久早聖臣給他拍開,「表哥!」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才不會被什麼『弟弟就是要聽哥哥的話』之類的歪理說服。

  因為男女有部分身體差異。

  日本的女排選手在高中畢業之後,直接進職業隊是常態。

  男排選手更多的,還是會進大學,大學畢業之後再進職業隊。

  大學聯賽水平也很高……

  「話說,京野遙要繼續念大學嗎?」古森元也突然提起。

  「…問這個干嘛?她要考大學的。」佐久早聖臣果然被帶偏了。

  「你不問問她想考哪個大學嗎?畢竟高中生活只剩一年了。」

  佐久早聖臣還真沒想過這個。

  不過,他想和京野遙在一起。

  「今晚問問。」他回答的很簡短。

  古森元也笑眯眯,把電視機打開。

  果然,剛剛的那期節目是單獨的錄屏。

  嘖,居然只留下了京野遙被采訪的片段。

  小早的性格一向很坦誠,對於有欣賞的人這件事,到後面也沒有藏著掖著。

  不過發現的時候,還真是被嚇了一跳啊。

  「沒想過告白嗎?」

  佐久早聖臣又不說話了,古森元也一看,他又對著對話框發呆了。

  古森元也扶額,「給我看看你們都聊什麼?」

  「不給。」這次答應的倒挺快。

  佐久早聖臣表示,他才沒有在糾結,只是在思考。

  「不過,京野遙她知道你喜歡她嗎。」兩個人從IH開始都聊一年多了,按道理講應該有點進展。

  偏偏小早每天該訓練的時候訓練,該學習的時候學習,日程表排的滿滿當當的,只有很少部分空的時間會對著手機發呆。

  明明都在東京,兩個人愣是混成網友了。

  據佐久早本人說,他們並不會長時間的聊天。

  大部分情況都是一個人發了消息,另一個隔很久續上,雖然斷斷續續的,但也沒人斷聯。

  佐久早聖臣:我們是好朋友!

  挺好的哈哈。

  這樣會有進展才怪啊!

  古森元也幽幽道,「難道要做一輩子朋友嗎?」

  佐久早聖臣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一如既往的淡定。

  「也挺好的。」

  他現在已經不會因為衝動做出奇怪的事了。

  「然後看著她喜歡上別人?」古森元也發起進攻。

  佐久早聖臣還是很淡定,「不會那麼快。」

  他很清楚京野遙的人際關系。

  再者,京野遙告訴過他,她現在的目標是拿到世界排聯的名次,然後再考個好大學。

  遙的話,想去東大的可能性更大啊。

  佐久早聖臣打算問問,不過,他不是會因為喜歡的人決定未來的性格。

  順其自然吧,能在一個學校當然好,志向不統一也不會強求是了。

  古森元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自信,只能在心裡吐槽。

  小早真是太單純了。

  喜歡這種事可不是能控制的住的!

  古森元也:(急)你知不知道!

  佐久早聖臣:(平靜並做自己的事情)我知道啊。

  古森元也:你是真一點都不急啊!

  ……

  佐久早聖臣默默收拾桌面,噴完消毒噴霧又擦干。

  他的潔癖沒有嚴重到連親近的人都會嫌棄的程度。

  只是單純的,不想讓肉眼看不見的東西招來蟲子。

  佐久早聖臣有點害怕蟑螂。

  清潔完,又把家裡的東西全部擺正。

  因為他的東西大部分擺放的都很有規律,所以整理完全部的物品,時間用的也不長。

  今天訓練計劃已經完成了,晚上要讀半個小時的美文美篇。

  佐久早聖臣在給自己做計劃這點上,和京野遙越來越像了。

  都說喜歡的人就是自己想成為的人。

  他倒沒有很認同這一觀點,只是他不自覺的會模仿。

  就算不是喜歡的人,看到好的方法想要學也是很正常吧?

  佐久早聖臣這樣想。

  喜歡的最開始是衝動。

  會很好奇那人的經歷,想法,想知道在她眼裡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

  想告訴那人——我真的好喜歡你,請一直和我待在一起吧。

  所以不自覺的會關注,下意識的留意她可能會出現的地方,對著空空的社交平台想她在做什麼。

  但佐久早聖臣總覺得這樣不好。

  具體哪裡不好,又說不出來。

  很多東西都被打亂,亂到沒辦法好好思考。

  就是感覺,好像和之前的自己不一樣了。

  『太過絢爛的東西,就像煙花一樣。』那位蒙著面的占蔔師手做出爆炸的動作。

  給當時可以被感情衝昏頭腦,並有點煩惱的佐久早聖臣做了提醒。

  愛自己,才是一場終身戀情的開始。

  當然。

  佐久早聖臣還是很喜歡京野遙。

  不過這種喜歡逐漸演變為——不需要必須在一起的喜歡。

  從這段關系中能夠汲取到力量,維持在不會影響自己正常生活的狀態。

  佐久早聖臣覺得這樣很好。

  「叮咚。」

  是京野遙回復了昨天的消息,告訴他,今天去了小學排球部做公益指導,小朋友們都熱情,問佐久早訓練賽怎麼樣了。

  不自覺的嘴臉上揚。

  佐久早聖臣:挺好的,贏了。

  佐久早聖臣:【配圖:學習日程表】

  京野遙:那就好,一會兒要去看書嗎?要加油啊!

  佐久早聖臣:嗯。京野的話,想去讀哪個大學?

  他突然在此刻意識到,雖然二個人一直在聊天,但他們並沒有進行過很深入的交流。

  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互相安慰,會互相分享日常……

  但是……

  沒有問過京野遙喜歡什麼顏色,除了排球還有沒有感興趣的東西,很介意什麼事,期待什麼發生之類的問題。

  也從沒有主動告訴她,自己除日常以外的想法或者看法。

  二人的交流,在事本身上,而不是思想。

  在佐久早聖臣心裡,這都是些『越界』的交流,所以之前從沒有想過。

  可他終歸並不是,純粹的

  只想和京野做朋友。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說如果可以……

  『你難道不想告訴她,你喜歡她嗎?』

  為什麼喜歡京野遙呢?

  可能是因為她打排球很厲害,也可能是那些紙條,也可能因為雨天那把傾斜的傘。

  可佐久早聖突然發現,他不認識真實的京野遙。

  非要說了解,也只是她照顧別人,做的特別好的那一面。

  這些所有人都知道。

  就算是知道她也會為困難苦惱,也會盡力的去安慰她,可是……

  他並不了解她的感受。

  她是怎麼想的?自己一個人消化那些情緒累不累?

  這些都是佐久早聖臣的揣測,他更希望京野遙是『表裡如一』的樂觀。

  可真的有人能堅強到這種地步嗎?

  他潛意識裡,並不想成為『所有人』中的一員。

  所以佐久早聖臣試探性的開始,他了解她的第一步。

  京野遙:東大吧,我媽媽覺得東大好一點。

  佐久早聖臣:是因為媽媽喜歡,還是京野你自己想去呢?

  另一邊的京野遙剛結束聚餐,在電車裡還放了很喜歡的歌。

  佐久早聖臣不是第一個問她這個問題的。

  東大是偏差值很高的大學,一般大家聽到這個回答,都會感嘆『不愧是京野遙』,至於選擇這個學校的原因。

  還是第一次有人問呢,而她不反感這個問題。

  京野遙:都有吧。

  她媽媽從小對她的要求就很高。相對的,京野遙對自己的要求也很高。


第161章 國青隊助教?!和佐久早一起打耳釘……

  也到了思考未來的時候。

  那個遙不可及的以後,和她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京野遙想啊。

  想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想到底做什麼,她的人生才會更有意義一些。

  她有太多的疑惑,在得到答案前會有太多太多的揣測。

  等能參加比賽就好了,等打贏春高就好了,等進國家隊就好了,等……

  在排球的路上越走越遠,人到底要到什麼程度才會滿足啊。

  不知道。

  京野遙只知道,她的欲望愈發膨脹。

  她的求知欲僅僅憑借閑暇時刻的閱讀,似乎沒辦法被填滿。

  所以她想去讀大學,說不定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得不到也沒關系,反正她還有大把的時間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一口氣打了好多字,京野遙才發現佐久早聖臣沒有回復。

  太久沒傾訴過,一不留神就發太多了。

  她擔心他覺得煩,就直接問了。

  京野遙:抱歉,是不是說的有些啰嗦。

  佐久早聖臣一條的看,一邊覺得不愧是京野遙,一邊後悔沒有早點問。

  原來往前走一步是這麼輕松的事。

  佐久早聖臣:沒有沒有沒有!

  連打了三個沒有,他覺得不夠,又加了個嘆號。

  京野遙:佐久早呢?大學的話想去哪裡?有感興趣的專業嗎?

  佐久早聖臣把劉海往上面順,靠在牆邊,然後把話題接下去。

  佐久早聖臣:我比較想去早稻田大學的體育科學部,之後邊打比賽邊讀書會比較輕松。

  佐久早聖臣:京野呢?

  京野遙:我准備讀哲學或者法學,之前有考慮過醫學專業,可惜兼顧太困難了。

  佐久早聖臣:哲學?

  京野遙:因為有想不通的問題。

  京野遙看了眼時間,想到之前一直在考慮的事,於是問他。

  京野遙:你現在在東京嗎?

  佐久早聖臣:在。

  京野遙:現在有時間嗎?

  佐久早聖臣回的速度特別快。

  二人很快約定好在中心大街見面。

  佐久早聖臣心髒怦怦跳,突然就找不到合適的衣服了,怎麼看怎麼不滿意。

  想要不還是洗個吧頭,昨天洗的頭都有些油了。

  ……

  巨型電子屏投射的虛擬偶像,唱著京野遙沒聽過的歌。

  社畜們還在加班,媽媽們買菜剛回來,放學了的高中生們都在討論最近新出的游戲和動漫,偶爾有幾個背著吉他的,打扮很酷但低著頭走的飛快的。

  難得她沒有穿運動服,白色字母無袖短上衣,下面是墨綠色工裝褲,同色系的墨綠色耳機搭在肩膀上。

  銀色的小辮子被攏在一起,變成了很特殊的低馬尾。

  因為身材好的緣故,簡單的打扮也顯得很惹眼。

  她來的早,京野遙就開始盯著遠處的大屏動漫偶像。

  察覺到有人靠近,她回頭。

  「京野。」

  佐久早聖臣還是熟悉的黑色外套,帶著黑色的口罩,不過他的頭發被打理的很清爽。

  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來了?」京野遙招呼他坐下,佐久早聖臣隔著口罩嗅到了酒精噴霧的味道。

  少女從包裡掏出一小瓶,在他眼前晃晃,然後呲著牙解釋道,「和你學的。」

  京野遙還在逗他,只是有點可惜佐久早的臉被擋住了。

  「口罩戴著不悶嗎?」

  佐久早聖臣搖搖頭。

  時間差不多,京野遙有提前預約,於是就帶著拐來的搭子往目的地走。

  佐久早聖臣就默默的跟在她身後,保持著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她一回頭,他就低頭或者是看其他的地方。

  京野遙摸摸自己的臉,她很嚇人嗎?

  「都不問問出來干嘛,也不怕我把你賣了。」

  隨便找了個話題,她把腳步慢下來,開始和佐久早聖臣肩並肩走路。

  不過他依舊是不敢和京野遙對視。

  「……我們是朋友。」

  也太好欺負了吧。

  京野遙戳戳他,佐久早聖臣安靜的被戳,連動都不敢動。

  生怕幅度一大,會被發現已經紅透的臉。

  京野遙越盯,他反而越不敢動,逐漸連怎麼好好走路都忘記了。

  佐久早開始同手同腳了。

  「噗。」京野遙看見後先是側著頭偷笑,隨後又裝作沒事人一樣回過頭。

  她開始還以為佐久早會是那種很酷,很不好接近的性格,熟悉後卻意外的很乖巧啊。

  想想兩個人認識這麼久,現實一起出來玩的次數一只手都能數的過來。

  哎?

  是不是有點冷落了他,才讓佐久早這麼不自在啊。

  京野遙開始反思自己。

  以佐久早的性格,就算很孤獨也不會說出來的。

  (佐久早:不,被邀請也不想出來玩,只會覺得麻煩。)

  (奧,京野的話可以。)

  明明已經是關系很好的朋友了,卻連主動邀請他出來玩都做不到。

  好惡劣啊。

  「佐久早。」

  「……嗯。」

  「以後我會多叫你出來玩的!」

  說完這句,又得不到回復了,京野遙只好又重復一遍。

  「是不願意嗎…」她有點失落,是不是自己想錯了啊,或許佐久早更喜歡自己一個人。

  「我很開心,京野。」佐久早鼓起勇氣,終於不再東張西望。

  黑色的劉海藏不住那雙漂亮的眼睛,因為常常低著頭,所以京野遙最熟悉的,是他的睫毛。

  現在那把小扇子打開了,很亮很亮,眼睛像藏著星星。

  「你為什麼總是低著頭啊…明明有雙這麼漂亮的眼睛。」京野遙想湊近看,佐久早聖臣下意識的愣住。

  太近了…

  「你哭了嗎?」她疑惑。

  為什麼眼會周圍這麼紅?

  佐久早聖臣趕緊揉揉眼睛,「好像……進沙子了。」

  他背過身去。

  「我幫你看看吧。」

  「不…!用!」

  佐久早聖臣不讓她看,偷偷把口罩摘下來,又馬上帶上,臉有點太燙了。

  「快到了。」京野遙提醒。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走進了小巷子,黑色的門頭。

  「穿?孔?」佐久早聖臣念出來,不知道他們來這裡要做什麼。

  京野遙指指自己的耳垂,「我想打個耳洞。」

  風吹過來不知道是洗發水還是角皂的香味,很淡很淡的薄荷味。

  佐久早聖臣突然想起來,京野遙曾經說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特意向他要了洗衣粉的鏈接。

  可能是習慣了,他只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酒精味。

  至於香味,佐久早聖臣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味道。

  可這個味道出現在京野遙身上時,他的感官就突然變得靈敏起來。

  突然就能夠分辨出——

  奧,他們的味道是一樣的啊。

  說不出來的暗暗滿足,讓他忍不住悸動,大腦一片空白。

  人怎麼跟著進去都忘記了,別人問什麼話都聽不太清楚,只是一味的點頭和說好。

  「那我先來吧。」

  工作人員的手法很專業,有點輕微的刺疼,一眨眼的功夫就好了。

  銀制的耳釘折射出點點光芒。

  她這個年紀打耳釘算晚的,記得國中大家就很流行打這個。有的還會帶著水晶制的耳釘去上課,然後被主任抓去訓話。

  前幾天翻抽屜發現了媽媽留下的首飾盒,想起來小時候明明說長大要帶上,結果一直到現在才想起來打耳洞。

  不過她比較意外的還是佐久早,一開始只是想讓他陪一下來著……

  「……你幫我打。」京野遙被他拽住袖口時還很懵。

  佐久早聖臣坐在椅子上,拿著工具的店員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啊?還是店員比較專業吧,我會打壞的。」京野遙試圖掙脫出來,可他拽的太緊了。

  「要不還是算了吧,你本來就是來陪我的…」

  佐久早聖臣搖頭,睫毛垂著,額頭上的痣把他襯的可憐,而他只是一味的懇求。

  「我想讓你幫我打。」

  ……

  涼意順著耳垂蔓延,他輕吸了一口氣,把京野遙的袖口拽的更緊了些。

  京野遙無奈道,「我一只手沒辦法穿啊。」

  她還是覺得很不靠譜,店員給她說了標准位置,但第一次給別人打心裡沒底。

  自己都是剛打上,就要給別人打了。

  要不是沒找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都要懷疑這裡,有什麼『打耳洞打耳洞』的催眠術了。

  佐久早真的很像被催眠了啊!明明之前也沒聽說過他想打耳洞。

  店員問他打不打,就呆呆的說「好」,還選好了一會兒要帶的耳釘。

  現在還要她幫他打!

  可能是佐久早不太適應陌生人吧,應該是這樣吧?

  她成功說服自己。

  京野遙深吸了一口氣,在店員的指導下帶上一次性手套。

  把他耳邊的那縷頭發撩到耳後,用沾了消毒水的棉棒在耳垂上仔細擦拭。

  將一次性的穿耳洞器具放在手邊,再次詢問:「我要打了?」

  佐久早聖臣緩緩點了點頭,眼睛緊閉起來,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

  清晰的感知到尖銳的東西在靠近,他的心跳

  著心跳陡然加快,仿佛都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在耳邊回響。

  身體卻被京野遙安撫似的按住。

  「別動。」

  穿刺針穿過耳垂,像是被什麼東西掐了一下,沒有想像的痛。

  佐久早聖臣睜開眼,短暫的疼痛過後,身旁溫度就愈發明顯。

  太近了……

  京野遙小心的給他替換上銀制耳釘,「就打一個吧,你看你都痛紅了。」

  「嗯。」

  不痛。

  甚至還在回味她觸碰時留下的體溫。

  店員拿起一面小鏡子遞給京野遙,一副過來人的樣子,後面的話意味不明。

  「你讓他看看,青春真好啊。」

  佐久早聖臣透過鏡子,看到自己耳垂上那枚和京野遙款式相似的耳釘。

  他輕輕碰了碰耳釘,有點疼。

  心中湧起一股奇妙的感覺。

  打耳釘,好看。

  心裡這麼想,眼神卻是從鏡子裡離開,聚焦在京野遙的耳垂上。

  她的耳垂很薄,燈光下,墜著的星星圖案亮晶晶的。

  「還是京野的比較好看。」

  京野遙還在用眼神反復確認有沒有打歪,聽到這話她才抬起頭。

  「那佐久早要買一個一樣的嗎?」她沒想太多。

  「不用了。」他說。

  ……

  「打耳釘了?你這個星星的耳釘好好看啊。」千葉裡慧是第一個發現這事的人。

  「穿孔店隨便買的。」京野遙還在練球。

  「好看。」福島彩繪贊同的點頭。

  「什麼時候去打的,自己去的嗎?怎麼不叫我們陪你。」小林佳美狐疑,難道是新山的那群來東京集訓了嗎?

  「和朋友去的。」

  「哎?你還有哪個朋友?」來不及盤問,小林佳美就被總教練抓過去練接球了。

  唯一八卦的走了,幾個人自然而然的跳過這個話題。

  「過幾天國青隊的就過來集訓了。」福島彩繪因為人比較穩重,所以隊裡的消息她總最先知道。

  「國青?」千葉裡慧不關注這些。

  京野遙算算時間,「確實要到國青集訓的時候了。」

  「要熱鬧起來啦。」千葉裡慧提取信息得出結論。

  全日本青年強化合宿,又稱國青。

  京野遙也參加過國青營,和普通的合宿不一樣,國青是選拔制的,今年大概是為兩年後的世青賽做准備。

  世青賽比亞錦賽的含金量要高一些。

  今年的國青集訓位置定在京野遙所在的體育館。

  也就是日本國家隊總部。

  因為是選拔制,越往後留下的人越少。除了新面孔,還會有之前來過但是沒有留下的老面孔。

  「世青賽的話,等2年後,我們都超年齡了。」所以福島彩繪她們都在准備爭取參加大運會或者世排聯。

  世界青少年排球錦標賽,兩年一舉辦。

  京野遙出生的月份小,等兩年後正好趕上18周歲的尾巴。

  「這麼說我還挺幸運的啊。」京野遙聳肩。

  她以正式隊員的身份參加過大賽,就算是替補,現在也是貨真價實的國家隊選手。

  讓她倒回去參加國青隊集訓,怎麼想都不…

  「我?助教?」京野遙真想把前面信誓旦旦立flag的自己扇死。

  「我要訓練。」她試圖反抗

  「就幾天不耽誤。」總教練笑眯眯,「給你一個和同齡人相處的機會怎麼還不高興了。」

  「我要訓練。」她持續反抗。

  「我看你後面也沒有什麼正式的比賽,一直待在訓練場裡會被憋壞的。」

  京野遙覺得這簡直是謬論,就算去國青隊做助教,不就是從一個訓練場換到另一個訓練場嗎?

  有什麼可比較的啊!

  「我有正式比賽!」京野遙表示自己有正當理由拒絕。

  總教練查她的參賽信息,「奧,還有個美國的青少年賽?你自己在俱樂部報的嗎?」

  「害呀,我給你批一天假去參賽好了~」

  總之,京野遙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拎著包袱提前一天到國

  青營的宿舍,心裡很不爽。

  還算有良心,給她安排的是單人單間。

  就算是參加世青賽不耽擱後面的比賽,但被通知就是很不爽啊。

  京野遙知道世青賽的隊友是要從國青營裡選,要把國家隊的她調過來在參加合宿肯定不可能,畢竟也沒有表現的太好下放一說。

  為了找個正當理由熟悉隊友。

  所以明面上她的身份是助教,實際上還是要跟著一起參加訓練的。

  「京野,麻煩你幫忙整理資料了。」今年合宿的負責人還是宮田直人。

  也就是把京野遙作為二傳候選推薦到國家隊的那位教練。

  「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我是助教。」就是說到助教兩個字時隱隱有些咬牙切齒。

  「不過京野的話,應該高興才對吧。」

  按京野的年齡,今年這群孩子應該有她熟悉的人才對。

  宮田直人覺得這也是個好事。

  「設備已經調試好了,這是訓練場的鑰匙。」

  京野遙把鑰匙收起來,「明天我來這幫忙還是去迎新?」

  「你跟著藤間教練去迎新吧。」

  是的,藤間大輔也被分配到這屆的國青營,負責這次集訓的男排選手。

  ……

  「老師好,我是宮城的影山飛雄,我來領我的被褥。」

  影山飛雄一抬頭,就是那頭熟悉到不能最熟悉的銀毛,和一張憋笑的臉。

  ?!

  「京野遙?!你怎麼在這!」

  得到了期待的反應,京野遙炫耀似的拿起胸前的身份牌。

  明晃晃的幾個大字——助理教練。

  「嗯?怎麼了?我不能在這裡嗎?」

  「不說話?你這個選手有夠沒禮貌的。」

  「怎麼不叫老師了?影山?」

  京野遙端的一副嚴肅的樣子,開始質問。

  (你一開始的不爽被你吃了嗎,遙?)

  影山飛雄無視了她的挑釁,「被褥在這裡是嗎?我隨便拿了。」

  「不可以奧。」

  影山飛雄抱著被褥就離開了。

  「嘖,沒意思。」京野遙把房間號塞給他,「下一個。」

  關西腔飄出來,「教練?」

  奧,是稻荷崎的那個小子。

  「宮侑是吧,被褥在那邊,房間號211,下一個。」

  不給他開口,京野遙就招手讓下一個上前。

  被『趕走』的宮侑也不尷尬,抱著被子哼著不成調的歌離開了。

  「星海光來!」來者有一頭類似羽毛球豎起來的發型,昂首挺胸的報出自己的名字。

  京野遙翻找出他的信息一一對應,「房間號312……」

  「非常感謝!」

  怎麼鞠完躬就走了,怪有個性啊。

  京野遙叫下一個,「古森元也,東京井闥山。」

  她找到這位選手的房間號,給他遞過去。

  「歡迎你來到國青營,預祝之後的訓練愉快。」

  終於是走了一遍正常流程…

  京、野、遙、

  古森元也不動聲色的又打量她一遍,早在視頻或是雜志上看過這張臉。

  比想像的有氣質很多啊。

  ……

  「下一個。」京野遙偷偷伸了個懶腰,發完最後一個就可以下班了。

  那人停在她面前……


第162章 精彩的青訓合宿開始了哪裡有蟑螂?!……

  佐久早聖臣心裡其實很不是滋味。

  准確的說,有點煩。

  他從剛進門就發現這邊負責接待的是京野遙,原本還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

  結果就是看著她和一個又一個人說話,滿是熟絡的樣子。

  不知道在煩什麼,即使極力隱藏,也還是帶了幾分郁氣。

  「京野,你不是在國家隊訓練嗎?」

  那個黑色頭發的就是打敗了若利的那個吧,他和遙很熟嗎?那個宮侑怎麼和遙認識的?

  想知道想知道想知道想知道…

  就在佐久早聖臣即將克制不住的時候,卻發現面前已經沒有坐著人了。

  不知她什麼時候出去的。

  京野遙特別順手的拿起僅剩的那袋被褥,像是早知道會在最後和他相遇。

  「被發派到這邊做助教了,嘻嘻,一會兒我幫你把行李搬進宿舍吧?」她一邊說,一邊扔給他串鑰匙。

  「我一會兒帶你去食堂吃飯啊,這裡的飯我全吃過了,吃照燒雞排飯怎麼樣?」

  京野遙經過思考,還是認為佐久早這邊更需要她,畢竟佐久早愛干淨,一個人會打掃很久。

  所以她早就想好了一會兒去幫忙。

  佐久早聖臣被這一連串問號衝蒙了,僅剩的理智控制身體去拿回自己的被褥。

  「我自己拿。」

  讓遙幫他拿行李?這怎麼可以!

  ……

  然後事情就變成了這樣,京野遙和他一起到宿舍打掃衛生。

  感覺不太對,但對二人能夠獨處的結果,佐久早聖臣樂見其成。

  宿舍是二人間,古森元也和他住在一起,不過表哥他不打算住宿,只午休的時候待在這裡,所以整理好床鋪就回家了。

  古森元也:我好像看到有蟑螂。

  打開手機就是這條消息,他只覺得原本就陰暗的天氣開始下雨。

  「叮咚。」又有新消息,他也沒精力看了。

  畢竟前面的信息就足以讓他緊張起來。

  難道要在京野遙面前暴露自己害怕蟑螂的事嗎?

  她一定會覺得他膽小吧。

  絕對不可以!

  佐久早聖臣心裡的弦緊繃著,右邊口袋就是殺蟲劑,呼,沒關系的,蟑螂只是蟲子。

  殺死就好了,殺死就好了,沒關系…

  他手持濕抹布和清潔劑,擦拭著桌椅,心裡安撫著自己。

  京野遙站在牆邊,等待著佐久早完成最後的收尾。

  原本還想著自己能幫上什麼忙來著。

  結果,佐久早做事太快了。

  也許是熟能生巧有了心得,他打掃衛生都比一般人更加專注,簡直像個家政機器人。

  先用濕抹布擦拭一遍,去除表面的灰塵和污漬,然後再用干淨的抹布反復擦拭。

  就像是門外牆上的那個清掃廣告的宣傳語,『專注帶來幸福』。

  京野遙這麼想,也就直接說出來。

  「我剛剛看到走廊有張…」

  這句話仿佛觸發了什麼機關,佐久早聖臣就好像遇到了什麼洪水猛獸似的猛地轉身。

  措不及防的,京野遙被撞了個滿懷。

  「海報…」

  幸好她身板硬,這一下不算太疼。

  「砰、砰、砰…」一片陰影罩住她整個人,雙手手下意識抵住他的胸口。

  京野遙這才發現,佐久早就是看著瘦,其實人很大一只。

  明明差不了幾釐米,是因為肩寬嗎?

  (這種氛圍,為什麼在想這個啊遙!)

  大概是被嚇了一跳,佐久早聖臣遲鈍的掏出口袋裡的殺蟲劑,還把手機帶到了地上。

  屏幕上明晃晃的消息——

  古森元也:走近後發現是灰塵哈哈。

  「佐久早?」京野遙沒推動。

  他這才慌裡慌張的拉開距離,「抱歉。」

  「怎麼了嗎?」反應這麼大,京野遙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

  她當然也看清了屏幕上的內容,隱隱約約也知道,自己的話可能讓佐久早誤會了什麼。

  是害怕什麼嗎?

  這樣猜測著,京野遙觀察他的反應。

  佐久早聖臣搖頭,試圖把剛剛的事遮掩過去。「沒事沒事。」

  「你多高啊?」京野遙直接問道。

  「189。」

  佐久早聖臣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老實應答。

  京野遙踮起腳,比劃著二人的差距。

  「也就4釐米。」

  視線很自然的下劃,佐久早聖臣的眼睛微微睜大,原本她只是盯著他額頭上的那縷頭發作為定點。

  後面卻開始對視,二人之間的氛圍有點古怪。

  更准確的說,佐久早聖臣有在刻意的躲閃。

  佐久早聖臣垂眸的瞬間被京野遙捕捉到。

  「你不敢看我?」問句裡帶著篤定。

  為了尋求答案,京野遙又靠近了一些。

  害怕她?不應該吧。

  她原以為二人已經是很親近的朋友了。

  想從佐久早聖臣的神情中找到答案。

  京野遙不是一個對人感知遲鈍的人,因為佐久早和她的線上交流會比線下交流更多。

  他一開始的局促,自然而然的被京野遙理解成網絡突然落實在現實的生疏。

  本來以為多相處一段時間,就會回歸正常模式。

  畢竟她自認為她是很好相處的人。

  仔細想來,不對勁的地方就更多了。

  她和佐久早聖臣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

  最開始相處時,他也少言寡語沒錯。

  可不是現在這樣近乎膽怯的狀態。

  有些微妙的變化,作為當事人是很容易感知到的。

  如果說之前佐久早的眼裡裝的是平靜的深潭,現在則更像表面娟流的小溪,慢慢流動著…

  到底是本性,還有有預謀的示弱呢?

  由於經驗的限制,京野遙雖然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根本沒有往那方面想。

  只當是朋友有什麼藏著的心事。

  「我打掃好了,去吃飯吧。」佐久早聖臣和她拉開距離。

  左右二個人是朋友。

  至於佐久早內心的想法,找其它機會問吧。

  青訓營的場地是今年新建的,食堂還沒招商結束,可以選擇套餐的沒有總部多。

  同一個體育館的兩棟相通的大樓。

  反正距離不遠,京野遙干脆帶佐久早聖臣到總部吃飯。

  「今天和你說話的那個人,是叫影山飛雄嗎?」

  「佐久早是關注了宮城縣的春高預選賽嗎?」

  「嗯,看過決賽。」

  本來以為宮城的代表隊肯定是白鳥澤來著。

  佐久早覺得很不可思議,若利的隊伍居然被烏野這所已經沒落許久的學校打敗。

  宮城男排那邊的比賽,京野遙只知道結果是烏野拿到了名額。

  特地打電話問候了相熟的選手。

  牛島若利的心態很平和,最近也全身心准備升學了。

  影山飛雄還是那個狀態,說後面會繼續努力的。

  女排的情況才是京野遙比較關注的,今年宮城還是新山女子學校拿到名額。

  青城女排在決賽遺憾落敗。

  白鳥澤女排則是位列第三名。

  說起來,青訓應該會看到許多熟悉的面孔。

  京野遙期待起來。

  完整的比賽沒抽出時間看,看完女排的直播原本想補一下男排來著。

  可後面的日子忙著參加各種事情。訓練之余的空閑,還堆滿了采訪。

  等好不容易輕松一點,又立馬被送進青訓營幫忙。

  這麼一回想,才發現自己真是耐造到極致。

  京野遙淺淺的表揚自己一下,然後接話道。

  「不過也不是很難理解,他們兩個的怪物快攻確實很驚人。」

  「我的扣球也很厲害的。」話像是不經意說出來一樣,但眼神卻直勾勾的盯著京野遙。

  「哎?佐久早居然也會自誇嗎?」她想起之雜志上的排名,「不過,全國前三的主攻手,允許你自誇。」

  「京野也很厲害。」佐久早聖臣補充。

  「哈哈,我們都很厲害。」京野遙拍拍他的肩。

  「好好訓練,我會去看的,春高。」

  「嗯!」

  因為是在總部食堂吃的飯,他們沒碰到認識的人。

  吃完午飯佐久早聖臣要去訓練場報道,京野遙也得開始工作了。

  第一天的訓練都是基礎訓練,教練要看看這批孩子的底子。

  京野遙的助教工作任務很輕松,坐在旁邊點完人數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

  男排的都到齊了,她拿著女排的花名冊繼續。

  「森佑美。」

  「到。」

  「天內葉歌。」

  「到。」

  京野遙心裡思考她們會不會被嚇到,表面還是雲淡風輕。

  誰知道那兩人也表現的也都很淡定。

  在其他人認出這位助教,是參加過亞錦賽的成員之前,互相交流為什麼助教看起來這麼年輕的時候。

  為數不多幾個和京野遙認識的成員,都顯得很沉默。

  森佑美是覺得又離遙近了一步,要更加努力才行。

  天內葉歌則是覺得,如果是京野的話,就算是做教練也不奇怪。

  (你們兩個的濾鏡,真是一個比一個深啊~)

  「教練,人齊了。」京野遙把花名冊放在桌子上,站到藤間大輔的身側,宮田直人輕咳兩聲。

  「大家下午好,我知道很多選手都是遠到而來,十分的辛苦。但請大家堅持一下,因為真正辛苦的事還沒有開始,我們的訓練會比你們在校內的訓練更加苛刻。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備,一起度過一段美好的青訓時光…」

  眾人鼓掌,然後就是老傳統的自我介紹環節。

  「我是青訓合宿的總教練宮田直人,之後主要負責女排的基訓。」

  「我是負責男排基訓的藤間大輔。」

  輪到她了啊。

  京野遙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大家好,我是京野遙。以後會以助教的身份參與到訓練中,大家日常生活有什麼苦惱的事或者麻煩,都可以來找我。」

  精彩的青訓合宿開始了~


第163章 你和那個影山很熟嗎影山:我?乖巧?……

  做助教和總教練說的完全不一樣。

  什麼很輕松,都是騙人的。

  宮田直人可不管她來這裡的真實目的,該使喚她的時候一點都不客氣。

  幸好京野遙也算是有帶隊經驗,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4號場的球網碎了得麻煩後備科換個新的,2隊的葵宮問我哪裡有護膝可以替換,請下午換網的時候一並送來。」

  京野遙坐在工位上剛掛斷電話,宮田直人就開始調侃她。

  「京野你要不考慮下,退役後還在國家隊工作,我看你工作做的很負責啊。」

  有其他工作人員附和,「是啊,京野這幾天可幫大忙了。」

  青訓剛開始,不止是選手們需要適應,工作人員要忙的事更多。

  記錄數據,營養備餐,物資的分配和彙報,場地打掃等等。

  各項工作都需要留檔,因為人員並不充沛,京野遙因為跑的快記性好,這幾天幫忙跑腿,他們的做事效率都提高了。

  「對了京野,你有可以用的銀行卡嗎?」宮田直人忙忘了,現在才想起來問。

  京野遙疑惑,「要銀行卡做什麼?」

  「京野你天天在這裡忙前忙後的,我給你申請了和副教練同工同酬。」

  「哎?我還有工資嗎?」京野遙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國家隊的副教練工資很可觀的,對於還沒有正式工作的京野遙,這等於是天降巨財。

  別以為她不缺錢。

  林靜和京野真鬥給她的錢,基本上都用來買鞋了。

  排球鞋是消耗品,而且一點都不便宜,京野遙還喜歡收集限量球鞋,剩下的零花錢就夠她偶爾吃頓拉面。

  參加比賽又要交參賽費,准備各種東西,請隊友吃頓飯獎金馬上就被花光了。

  「總教沒和你說嗎?助教也是有工資的,不過京野你這幾天,已經遠遠超過應該的工作量了。」

  說話的是男排的監督指導老師火焼呼太郎。

  「我給你去上面申請了提升待遇。國家隊又不是壓榨人的地方,怎麼可能讓京野你打白工啊。」

  宮田直人滿臉不贊同,怎麼可以這麼想呢?

  「好好加油吧!」

  他把資料收起來,示意她跟上。

  日本代表隊的雲雀田領隊和藤間大輔,已經提前去場地了。

  「收到!」京野遙看一眼手表,又到了早訓的時間。

  想到很快就有錢花,她也是干勁滿滿啊。

  就是你了,聯名款球鞋!

  「哈哈,那就出發吧。」火焼呼太郎很欣賞年輕人的朝氣。

  三人一起往訓練場走。

  男排女排的早訓是兩個場地,她

  一般都是在女排那邊。

  今天是宮田直人特地囑咐,京野遙才跟來的。

  推開訓練場的門,撲面而來的汗臭混合著塑膠的味道。

  哎…

  所以她才不願意來啊。

  藤間大輔在前面訓話,偌大的體育館只有他一個人的聲音。

  「今天就忘記你們原本的位置,用盡全力打好這場比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眾人齊聲道。

  京野遙側頭看宮田直人,「交換位置?」

  「女排下午也會交換位置,到時候你加入進去。」

  「為了看看選手的潛力嗎?」

  她現在也算是所有位置都打過了,所以對這事沒覺得新奇。

  U18時也使用過雙二傳陣容,京野遙二傳的表現還不錯。

  這就給教練組提供了另一種思路。

  「嗯。」

  說起來,還真是因為京野遙的表現不錯。

  他們才想到讓選手們試試其他位置,看看能不能挖掘出其它的天賦。

  「京野你就到記分牌那裡幫忙吧。」

  她點頭,到記分牌旁邊站好。

  「聽說京野助教和我們差不多大,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

  「你是笨蛋嗎?來這裡還想這個。」

  「嘿嘿,我就說說。」

  :.】

  佐久早聖臣在角落冷著臉聽他們議論,果然像京野這樣優秀的人,不可能只有自己一個人關注。

  「走啦小早。」古森元也知道他討厭人多的味道,所以替他拿好了位置的牌。

  「你的位置沒變。」好可惜,他還很期待小早打其他位置呢。

  「嗯。」佐久早聖臣過去的速度意外的很快。

  古森元也摸了摸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而佐久早聖臣心裡發狠,想著早給對面那個不知所謂居然敢肖想京野遙的家伙點顏色看。

  「影山打副攻?很有看頭啊。」京野遙雙手抱臂,她也很少有機會看那家伙扣球來著。

  星海光來打二傳,佐久早、近藤是主攻,影山和古森變成了副攻,持田為接應,而宮侑負責自由人的位置。

  佐久早聖臣是所有人裡唯一沒有變化位置的,不過也可以理解。

  他在主攻上的天賦很高,作為全國三大主攻裡唯一的二年級,也沒必要換位置。

  京野遙那年是特殊情況,現在她也是向著世界一流的主攻手方向發展。

  「一定會很有意思的。」宮田直人和藤間大輔站在旁邊,這個角度能看到全場的表現。

  ……

  對面先發球,球旋轉著衝向場地。

  宮侑穩穩地將球墊起,星海光來將球傳給了古森元也。

  古森元也高高躍起,迎著排球狠狠地扣了下去。

  明明是自由人,扣球也不遜色啊。

  起跳、攔網、球被攔回。

  有點可惜。

  星海光來迅速調整戰術組織進攻。

  影山飛雄在網前躍起,一個漂亮的探頭球,將球狠狠砸向紅隊底線,扳回一分。

  京野遙看著影山飛雄舉起手,宮侑和星海光來迎上去。

  影山現在倒是挺受歡迎的嘛。

  對於影山飛雄,京野遙總有些看孩子長大的老母親心態。

  這種感情該怎麼形容,是欣慰對吧。

  嗯?

  一股強烈的被注視的感覺,京野遙朝那邊看去。

  佐久早聖臣在人群裡,接球動作十分標准,看起來沒什麼問題,相當認真。

  是她的錯覺嗎?

  京野遙繼續看比賽了。

  「影山的左翼打的不錯啊,星海的二傳也是。」

  雲雀田領隊手抵著下巴,」嗯,打什麼位置都可以呢。」

  ……

  中場休息,京野遙趁著影山飛雄喝水的空閑搭話。

  「現在呢?」

  「什麼現在呢。」影山飛雄咕咚咕咚的喝水,神情略閑呆滯。

  京野遙嘆氣,都認識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默契都沒有呢~

  「二傳和副攻哪個比較帥?」

  「二傳。」

  京野遙失望,「切。」

  她就知道是這樣,剛攤手准備走人。

  影山飛雄叫住她,「你覺得我乖巧嗎?」

  果然還是很在意宮侑的話。

  「不。」京野遙覺得影山對自己的認知不太明確。

  「我是說排球。」

  「是有人這麼說你嗎?」

  京野遙隨便猜一個,「是宮侑嗎?」

  影山飛雄一臉驚訝。

  「看來是猜對了。」

  想想也不會有其他人這麼直白了。

  影山國中的事對他影響很大,可能有這些因素在,他的球風在高中的變化很大。

  幾乎和國中時的狀況是兩個極端。

  為了讓隊友舒服,完全去適應別人。

  害怕隊友接不到之類的心態不要太明顯。

  京野遙回宮城的時候就看出來了,但她沒點出來。

  只是適應不同階段的需要而已。

  成長的坎坷,有一部分是外人無法代替的。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體會過,才能進行判斷和選擇。

  況且,京野遙並不覺得影山會一直『乖巧』下去。

  他總歸需要時間,慢慢找到中間的『度』。

  有句話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老虎頭上就算沒有那個標記,也不可能變成貓。

  宮侑那個家伙才是需要擔心,有沒有被暫時『乖巧』的表向迷惑。

  京野遙用毛巾把影山額頭上的汗水擦干,「居然還有時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影山飛雄認真反駁,「這不是亂七八糟的。」

  「因為青訓營的人都是全國很厲害的選手,所以我才會很在意他們的評價。」

  「歸根到底你們以後還是對手。」

  京野遙反問他,「你會在意賽前對手的垃圾話嗎?」

  影山飛雄搖頭。

  「這不就得了。」她趕他走,順便給他打個助推劑。

  「一開始我們兩個都是同一個起跑線的,我已經在國家隊打比賽了,影山你也要加油啊。」

  影山飛雄聽了這話瞬間就競爭欲上頭,「我會追上你的!」

  一開始的煩惱瞬間被這事衝散。

  已經落後京野遙一步了!他得趕緊加油才是!

  京野遙靠在飲水機旁。

  「哎,有這麼個搭檔真是不容易。」

  「什麼搭檔…」佐久早聖臣幽幽的冒出來,不知道聽了多久。

  京野遙這才看到飲水機後面拿著水杯的佐久早聖臣。

  」哎?佐久早也在嗎,你剛剛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可能是京野和影山聊的太開心了。」佐久早聖臣不開心。

  他一早就呆在這裡,因為訓練場人多,就想在安靜的地方多呆一會兒。

  誰知道就撞見影山飛雄和京野遙一前一後的進來。

  一男一女,單獨相處…

  拋除陰暗的想法。

  佐久早聖臣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默默的蹲到飲水機後面。

  偷聽,不,竊聽二人的對話。

  「你們很熟嗎,和那個影山飛雄。」

  「哈哈,我們小學就認識了。」京野遙理解佐久早聖臣。

  「改天你可以和他認識一下,說起來你們兩個的共通點還蠻多的。」

  (不,你不理解)


第164章 測試——訓練計劃我要這台機器……

  佐久早聖臣不可能把自己的心思明晃晃的說出來。

  他站在什麼立場,才能訴說自己堪稱晦澀的妒忌呢。

  原本還可以騙騙自己。

  可能在京野遙心裡,他是比較特殊的一個。

  但和他一樣的「朋友」。

  和他一樣能以朋友的身份,站在京野遙身邊的人,可以有很多很多。

  京野這樣好的人,不可能只被他一個人發現。

  「比賽的時候可以多看看我嗎?」他請求。

  「啊?」京野遙此刻就算是再不開竅,也察覺到他不對勁了。

  佐久早最近太怪了。

  偏偏他還在追問,「可以嗎。」

  佐久早聖臣是個坦蕩的人,只是大部分時間,他不會袒露自己的真心。

  長期處於強者的位置。

  因為站在高處,他更習慣等待別人主動。

  但在對待京野遙的時

  候,他又不自覺的會特殊一些。

  佐久早聖臣不習慣這種感覺。

  因為太過小心謹慎,原本就有待提高表達能力更加單薄。

  這就導致,當他直白的時候會讓人有些措不及防。

  就比如現在。

  「我想你多看我一點。」

  大抵是說出來消耗了太多勇氣,羞怯的感覺,在和京野遙相處時格外突出。

  佐久早聖臣幾乎是落荒而逃。

  而京野遙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

  下午的訓練賽,女排也進行到尾聲。

  「好球。」最後一球落地,京野遙和森佑美擊掌。

  即使是過去了這麼多年,二人的配合還是很默契

  。

  「京野,你的風采不減當年!」天內葉歌這次打的是接應。

  這家伙從哪裡學的這麼老套的誇贊詞啊。

  「你會不會誇人,這樣很顯老啊。」森佑美顯然已經和同樣來自宮城的天內葉歌熟悉了,行為舉止都很放松。

  森佑美:廢話,打了這麼多場比賽,不可能不熟悉啊。

  天內葉歌換了個說法,「京野真厲害。」並豎起大拇指。

  京野遙不適應這種感覺,擺手道「葉歌,你別捧殺我。」

  森佑美陰陽怪氣,「∼葉∼歌∼,看來你們關系很好啊。」

  天內葉歌不好意思的回應,「沒有啦。」

  所以說天然這種稀有的類型,怎麼會在生活裡這麼普遍啊。

  森佑美沒話說了。

  「京野。」

  「嗯。」

  森佑美還是有些別扭,但還是直接問了。

  「國家隊的生活還適應嗎?我早就想問了,你怎麼跑青訓營來當助教了。」

  「挺好的,就是沒有熟悉的朋友,偶爾會有點想回宮城。」

  森佑美語氣酸酸的,「奧,想新山的隊友嗎?」

  京野遙搖頭,直球道,「想你們。」

  森佑美面上一熱。

  天內葉歌後知後覺的一拍手,「奧,森和京野都是北川第一畢業的來著。」

  森佑美冷哼,嘴硬道「不熟。」

  京野遙真的忍不住了,不傲嬌會死嗎。

  「哎哎哎!你干嘛!!」

  劉海被揉成雞窩,森佑美慌張的跑向背包處,掏出個小鏡子。

  「我的劉海嗚嗚……」

  天內葉歌對森佑美的印像都來自於比賽,青城的女排隊長總是仰著頭,冷冷的注視所有人。

  不過這種高傲冷艷的形像,在今天統統打破了。

  京野遙把手放在天內葉歌眼前晃晃,「被嚇到了?」

  她搖頭,「只是覺得很有反差感。」

  森佑美和京野遙原來是這種相處模式嗎?

  「哼。」森佑美整理好劉海,直直的要從京野遙走過。

  被一把捉住手腕,她回頭。

  京野遙戲謔道,「你跑什麼。」

  「?誰跑了。」森佑美衝她呲牙。「我要去吃飯。」

  「葉歌,一起唄。」說著就緊跟著森佑美走。

  「誰要跟你們一起吃飯。」

  天內葉歌冒出來,「不是早就說好了咱們三個一起吃嗎?」

  她們兩個早就約好了,找機會她們相聚食堂來著。

  森佑美被拆穿惱羞成怒,「我沒有我沒說!」

  京野遙偷笑。

  一對視被逮個正著。

  「你笑了!」

  「我可沒有~」

  ……

  青訓營的宿舍是雙人間,同樣來自宮城的兩位被分到了一個宿舍。

  聊到這個話題,京野遙表示。

  「奧,宿舍是我分的。」

  這不是假話,當初還是她特意把她們分到一起的。

  「京野的話,助教是自己住吧?」

  「嗯,我是單人間。」

  「好羨慕。」天內葉歌腦子裡幻想出豪華單間。

  京野遙搖頭,「就是和你們一樣的房間,只不過我一個人住。」

  沒辦法,總歸是有點權利的。

  「打世界級大賽是什麼感覺?」森佑美問的是正經問題。

  京野遙仔細思考,「很強。」

  雖然只是亞錦賽,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世界大賽。

  但給人的感覺真的不一樣。

  「其他國家的打球風格和我們完全不一樣,我在中國隊裡還看見了類似於男排的打法。」

  「很多選手都要比我們高大,要想在她們手裡拿分很不容易。」

  森佑美抓住了重點,「我記得你當初就是通過青年隊進的亞錦賽。」

  同理可推斷出,她們今年也應該有對應的大賽才對。

  其實從新建場地,國家隊特配教練,資源優待等種種特殊表現,就能看出上層對這屆青訓營的重視。

  雖然沒有明說,但敏感的選手也會察覺出不同。

  「是世青賽嗎?」

  年齡段也對的上。

  那京野遙回來就很好判斷了,她大概率是這次世青賽的種子選手。

  「有夠聰明的。」京野遙沒想到森佑美這麼快就猜到了,不過不是需要隱瞞的事。

  青訓營排名較高的選手入選國家青年隊,參加大賽也是老傳統了。

  「那這樣的話,京野你做助教工作不會影響訓練嗎?」森佑美簡直想罵人,京野可是上升期的選手。

  等選拔出人了再磨合不也一樣嗎?

  「沒有,我現在是空窗期。」

  合適她的大賽,也只有從俱樂部報的那個勉勉強強。

  本來京野遙的計劃是沉澱一年,然後大學了參加大運會,或者想辦法爭取以後的奧運會參賽名額的。

  世青賽打亂了她的計劃,不過也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天內葉歌也有好奇的地方,「那京野一天都做些什麼?」

  說實話,在她們這群選手的概念裡,助教和教練是差不多的。

  雖然只是助教,但京野遙也是正式的被介紹給大家的正經助教。

  都是負責指導訓練,提供幫助的人選。

  她年齡是肉眼看的出的小。

  憑借U18的成績擔任助教,對比其他的教練的資質經歷,遠遠不夠看的。

  所以議論聲不少。

  她真的夠格來指導她們嗎?

  「訓練,還有幫宮田教練跑腿之類的。」京野遙淡淡道。

  其實還有機器實驗。

  日本隊的器材有很多都是新進口的,京野遙會比其他選手更早一步接受器材訓練。

  而後,教練們再根據京野遙的表現,給選手們布置訓練計劃。

  要是知道這點,那些質疑聲便會瞬間消失。

  訓練計劃是什麼概念。

  訓練計劃的標准,是按京野遙的訓練程度為參考,經過教練們的研討往下減過的。

  但訓練計劃的苛刻程度,絲毫沒有被減輕的意思。

  選手們都備受煎熬。

  心裡發出『果然是青訓營嗎,基礎器材訓練都是這麼折磨人』的感慨。

  而且,教練們還會在大家抱怨的時候露出不贊同的表情。

  『這點訓練量都做不到嗎?』

  『這很難嗎?』

  『哎。』

  本來就很辛苦,看到這種表

  情,別提打擊多大了。

  「下午還有器材訓練,聽說是墊球專項。」森佑美絕望。

  也不是她堅持不下來,怕苦的話也不可能打這麼多年排球。

  是著實訓練量太大,難度太高,還不分位置!

  之前教練還讓她個打二傳的,扣A+難度的扣球。

  簡直是變態。

  京野遙完全get不到偏科的痛苦。

  只是提醒她們,「再過幾天集訓結束才是真的選拔。」

  所以,千萬不要在基訓的時候被落下。

  森佑美抱怨歸抱怨,道理她明白。

  「知道了。」

  天內葉歌也點頭,「我們會努力的!」

  ……

  「京野來了。」

  器材的測試是在測試廳進行。

  場地裡安裝賽級的高清攝像頭,測力器和觀測系統安裝在天花板上。

  排球場四面安裝的是單向玻璃,也做了隔音裝置。

  這樣測試人員不至於被外界因素影響。

  京野遙到測試廳是一個小時之後,新到的機器已經被工作人員用小推車運過來。

  偌大的機器被黑布蒙著。

  她在場內做完熱身活動。

  隨著年齡的增長,京野遙的身材對比一年前更加高挑。

  銀發少女雙腿修長筆直,肌肉發達緊實。

  坊間傳言的排球隊人均超模也不全是空穴來潮。

  長期的刻苦鍛煉,賦予了京野遙在彈跳時更強的爆發力和滯空能力。

  長期核心訓練後形成的理想狀態,腹部的線條在動作間若隱若現。

  她的肩膀很結實,雙臂也生的比一般人要長些。

  每一次揮臂的風聲,都能讓人感受到那股的強大力量。

  麥克風裡傳來宮田直人的聲音,「准備好就可以開始了。」

  工作人員退場,只留下保健醫守在場外。

  京野遙對著前方比了個『OK』的手勢,黑色的幕布被拉開。

  又是一台接發球的機器。

  日本隊很執著於基礎,所以一直在從各國學習各種訓練方法。

  她測試過的機器不一定全會投入訓練使用。

  對於京野遙來說,也是長了不少見識。

  有些器材真的很突破人的想像。

  呼。

  看到機器的樣子京野遙放心了,今天不是什麼離譜的器材。

  金屬的光澤在燈光下閃爍著,底部的支撐腳墊寬大堅實。

  而在機器的上方立著發球裝置和接球裝置,樣子很像『一雙手』。

  「這次的器材很帥嘛。」宮田直人肉眼可見的滿意。

  藤間大輔道,「價格也很帥。」

  火焼呼太郎也認出了這台機器,它是產自於德國的的最新接發球設備。

  發球裝置是它的一大亮點。和以往的半自動,需要人工投球的發球裝置不一樣。

  它有一個強大的動力系統驅動,能夠以極高的速度和精准的角度將排球發射出去。這個動力系統采用了先進的電動技術。

  通過預先設定的程序,它可以模擬出各種不同類型的發球,發球的速度和力度也可以調整。

  「數據記錄就位。」

  「觀測員就位。」

  「設備調控組收到。」

  一切准備就緒,教練們隔著一層玻璃拿起紙筆。

  即使是預先京野遙做好了准備,可當發球裝置啟動時,還是差點沒反應過來。

  怎麼又是從最高速開始測啊!

  排球在一瞬間被高速拋出,京野遙幾乎是閃過去,才勉強碰到球。

  「別調檔,我看看她能不能反應過來。」宮田直人面帶微笑。

  他能長期擔任青訓營的總負責,也是有點惡趣味在的。

  用專業一點的詞就是『開發選手潛力』,說不好聽的,就是——喜歡折騰人。

  排球帶著呼嘯聲直奔京野遙,這次模擬的是女排不太能接觸到的大力扣球。

  打排球的時間長了,聽聲音就能判斷出這球是什麼類型。

  這是要把她砸死的架勢來的。

  京野遙不但沒覺得害怕,反而還興奮起來。

  好久沒碰到這種程度的球了。

  藤間大輔沉默了。

  如果沒看錯的話,京野遙的眼睛剛剛亮了是吧。

  憑借著多年訓練培養出的直覺和反應能力,京野遙迅速判斷出排球的飛行方向,並預判了落點。

  沒有片刻猶豫,她立刻向預判的位置快速移動。

  在旁觀者的視角,只能模糊的看清一道銀光。

  而京野遙雙臂向上抬起,迎著排球的方向,手臂與手掌形成一個緩衝的角度,腰部用力扭轉,像是擰緊的發條一樣。

  「嘭!」

  接起來了。

  只是手臂紅的厲害,估計回去要紫了。

  京野遙淡定的問保健醫要來護臂套上。

  「我就說你們大驚小怪,這不挺輕松的嘛~」

  宮田直人問調控組,「沒有更高難度的了嗎?」

  這下子連教練們都不淡定了,傻子都能看得出京野遙接這球已經很費事了。

  還是放過孩子吧。

  模擬了跳飄球、勾手發球等多種情況,京野遙被折騰的不輕,也開始喘粗氣了。

  電子音又出現了,是宮田直人。

  「京野,需要休息一會兒嗎?」

  她聞言擺手,「沒關系,繼續。」

  大量的運動分泌出激素,京野遙感覺不到累。

  只能感受到心髒在劇烈跳動,身體處於極其亢奮的狀態。

  給她一種自己還能更強的感知。

  這種感覺太好了。

  而且這個機器不用撿球。

  接球裝置由多個靈活的機械臂組成,這些機械臂可以根據排球的飛行軌跡和落點自動調整位置和角度,准確地將排球接住。

  機械臂的表面覆蓋著一層類似於橡膠的材料,緩衝了排球的衝擊力,又能確保將排球接住收集。

  等同於一個人實現了雙人對打。

  在接球裝置的內部,配備了先進的傳感器和智能控制系統。

  傳感器能夠實時感知排球的位置、速度和旋轉信息,並將這些數據傳輸給智能控制系統。

  又留存了數據,還能打個爽。

  要知道每次訓練完的撿球才是她們最煩的,不管是用手撿還是用車推都很麻煩。

  「這機器真不錯。」

  不只是京野遙這麼想,宮田直人也在醞釀著怎麼往上報批。

  要是機器能投入使用,那訓練的效率又大大提高了。

  「就是太貴了,要是能拉贊助就好了。」藤間大輔隨口一說。

  宮田直人心裡就立馬有了一個好想法。

  視線落在還在訓練的京野遙身上。

  羊毛出在羊身上。

  ……

  辦公室都大差不差的裝修,大大的木桌子上面擺滿了紙張文件,後面的大櫃子裡面各種各樣的獎杯。

  牆上是各屆青訓營的結營大合照,她有閑心思數了數。

  這是宮田直人做青訓營總負責的第三年。

  「怎麼又折騰我。」京野遙都要木了,教練一找她談話就是沒什麼好事。

  「這怎麼能是折騰你,每次設備你都第一個用,我們這麼一群教練盯著你。」宮田直人慣用的說法。

  京野遙能被這麼重視,別人想求還求不來呢。

  「那不是我撞槍口上了嘛,剛好給你們做小白鼠。」

  宮田直人說的是實話沒錯,但她是不可能承認的。

  京野遙的惡劣之處逐漸顯現。

  因為從小都是被重視的緣故,她完全不怕教練或者是更有身份的選手。

  表面很懂事,說什麼都會照做,最多最多抱怨幾句。

  但那都是京野遙自己想做的事。

  可沒必要做的事,那可就要換一種對待方式了。

  京野遙坐的很板正,一副乖巧又貼心的模樣。

  「京野遙。」

  「到,教練。」

  宮田直人知道她不好糊弄,所以把好處都說給她聽。

  「雖然是表演賽,可讓你帶國青隊的正選去,對手也都是國內有名氣的隊伍,還有國內最大的體育頻道直播。」

  「說不定你就變成體育明星了呢。」

  宮田直人不完全是在畫大餅,京野遙的長相不符合現在主流的美少女審美。

  但好看就是好看,是個人就能看出來。

  給她個機會說不定真的能火一把呢。

  「我不想當體育明星。」京野遙不吃這一套。

  宮田直人沒轍了「那你說,你要什麼?」

  目的達成,京野遙說話都輕飄飄的。

  「我要那台機器,不用你們出錢,給我個名額。」

  機器也不是有錢就能買來的,京野遙不貪心,她要個購買資格就行。


第165章 互相喜歡的朋友?真的沒有少字嗎?……

  衛生間的燈不是很亮,京野遙小心翼翼的用刮刀把眉下的雜毛刮掉。

  京野遙的眉毛很濃,長得也快,所以她習慣一周一處理。

  本身她的長相就比較中性。

  鼻梁高,面容的骨骼感強,配上略狹長的眸子,不打理眉毛就顯得有些雄雌莫辯。

  外加她生的高,小時候經常被誤認成男生。

  並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

  她打了個哈欠,慢悠悠的晃回床上。

  沒開燈的室內昏暗,桌子上堆滿了筆記,便利貼上是需要掌握的知識點。

  正對著雙人床的牆上,電視劇掛在那裡。

  又是常規流程,腦子裡回顧了一遍白天

  背過的單詞,打算看完晚間新聞就去睡覺。

  女播音員用溫柔的嗓音念完播報詞,京野遙半躺著,上鋪堆著整理好的雜物。

  通過精密的計算,這些日子積攢的工資正好夠她把那台機器搬回家。

  只能和球鞋說再見了。

  京野遙用被子蒙住臉,其實還是有點傷心的。

  但對比起來還是那台機器更吸引人,她已經想好了搬回家放在哪個位置。

  新聞結束,房間裡最後的光亮也消失了。

  鬧鐘提醒她該睡覺了,京野遙沒多猶豫便閉上眼睛。

  ……

  「121、121…後面的不要掉隊,趕緊跟上。」藤間大輔吹著哨子,操場上男生一隊女生一隊並排跑,男隊額外在腿上加了負重。

  京野遙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跑了4圈了。

  宮田直人坐在太陽傘底下,桌子上的盒飯還沒吃完。

  「早上好呀,京野。」

  「早上好。」她捏著一瓶牛奶,也覺得今天的太陽有些刺眼。

  眯起眼看向遠處,一打眼就看到了佐久早聖臣,大概是平常穿的嚴實,他的膚色要比其他人白好幾個色號。

  而佐久早聖臣早就注意到那個銀色的身影,默默把背挺得再直了些。

  後面跟著的影山飛雄歪頭,不明白為什麼前面的佐久早聖臣為什麼變得。

  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很厲害的感覺。

  就是有點奇怪,脖子仰的那麼高,不會累嗎?

  想著全國前三主攻手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說不定這樣跑步會提高體力……

  對啊!這樣就說得通了。

  影山飛雄學著佐久早的樣子,照貓畫虎的也揚起了腦袋。

  不過他只學會了仰頭,沒有連帶著上半身一起挺起來,姿勢就有些怪怪的。

  眾所周知,人類這種生物是很喜歡模仿的。

  宮侑跑在第三位,覺得影山飛雄的姿勢特別好玩,笑咪咪的照做。

  一個接一個,最後一整隊的人都像驕傲的公雞般揚起了脖子。

  宮田直人一抬頭就是這樣的場景,放進嘴裡的飯團差點噴出去。

  誰叫他們這麼跑步的?

  短暫的幾秒平復好心情,他拿起大喇叭怒吼。

  「都給我正常點!!!所有男生加罰5圈!!」

  超出預想的訓練量,導致每個跑完步的人都可憐兮兮的。

  女排沒有被加罰,已經帶到室內休息了。

  佐久早聖臣的劉海濕噠噠的,渾身都不舒服。

  四處張望了一圈,沒看到那個熟悉的影子。

  不知道她走了沒有。

  佐久早聖臣心裡想,走了也好,起碼看不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其實訓練到最後,沒有人能保持住形像,但守著京野遙,他就是有些要面子。

  京野遙不會喜歡這樣的他的,也不會特意注視他。

  就和訓練賽時,她只會把目光放在別人身上一樣。

  想到不開心的事,心情也變得消極。

  「想什麼呢?」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水瓶,他能感受到從瓶身透出來的涼氣。

  佐久早聖臣又看到了那雙眼睛。

  京野遙舉著水,淡淡的催促他快接。

  「手要酸了。」

  「謝謝。」

  佐久早聖臣頭道謝,故意讓她看不清自己的臉。

  京野遙搞不明白,為什麼佐久早聖臣總像是要躲她。

  原本想著自己去發水,想想還是回頭了。

  「抬頭。」她突然道。

  「啊?」佐久早聖臣有點懵,眼神下意識往前瞟,正好和京野遙對上。

  「你累嗎?」她問。

  「不累。」佐久早聖臣搖頭。

  雖然放了很多汗,但要說他精疲力盡,還是誇張了。

  京野遙懷裡還抱著很多瓶礦泉水,見狀也不客氣,直接把水分了一部分給他。

  「和我一起去發水。」

  佐久早聖臣想去洗澡,不過能和京野遙一起的話,晚點洗也沒關系。

  晚點洗沒事的。

  經過短暫的思考,佐久早聖臣抿著嘴同意了。

  把剛結束訓練的選手抓過來當壯丁,算得上『奴役』了。

  不過雙方都沒有這種感覺。

  分水其實速度很快,看到有礦泉水,大部分人都會主動來拿。

  所以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佐久早聖臣要去洗澡,京野遙回排球場訓練。

  理所當然的,二人一起前往室內。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京野遙突然停住,跟在後面的佐久早聖臣也跟著停住。

  「佐久早。」她轉身。

  京野遙其實早就想問了,「我們是朋友吧。」

  佐久早聖臣眼神躲閃,「…嗯。」

  她嘆了口氣,「總感覺佐久早似乎有些不一樣。」

  「對我。」

  就像是他總不願意和她並排走,遇到了也不會打招呼,在人前也很少和她交流。

  朋友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很喜歡佐久早。」怕他想多,京野遙補充。

  仿佛被一道雷劈中,佐久早聖臣不知道怎麼回應。

  他的耳朵通紅,有些不可置信。

  事實上他清楚自己是個沒那麼有趣的人。

  也不自信會有人喜歡這樣的他。

  佐久早聖臣不喜歡人群,呆在人多的地方會感到疲憊和無所適從。

  生活也很平淡無奇,起床、訓練、休息,周而復始。

  他習慣這種穩定又略顯單調的日子。

  喜歡吃酸梅,就每天下午結束訓練後獎勵自己一顆;

  一程不變的按照計劃執行任務;

  甚至在喜歡京野遙這件事上,都會糾結會不會把原本的安排打亂。

  討厭犧牲自己的精力去幫助別人,除非他參與其中。

  就連和同伴聚餐,也會覺得浪費時間。

  要說佐久早聖臣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好像也沒有。

  一直打球,然後走到哪步算哪步。

  除了同樣嚴格的對待自己,京野遙和他大概是完全相反的兩類人。

  人緣很好,有夢想,會關心人,不經常笑,但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好看……

  他被吸引,想要爭取。

  又擔心做的多了,會改變如今還算舒適的現狀。

  佐久早聖臣抬眸,頭一次光明正大的用眼神描摹了整個京野遙。

  這樣好的人,會喜歡無聊的自己嗎?

  「如果是朋友的話,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告訴我的,不要把事情藏在心裡。」

  在佐久早聖臣的視角裡,京野遙好像被柔光包裹,整個人都溫柔的不像話。

  從上次訓練賽後,京野遙就在思考。

  『我想讓你多看我一點。』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從小就很擅長觀察別人的情緒,對朋友也有很強的責任心。

  所以京野遙才會關注所有朋友的狀況,並在特定時機發出問候和關心。

  她交往的人,什麼性格都有。

  過往的經歷,也養成了京野遙足夠包容的性格。

  朋友之間有占有欲很正常,不是嗎。

  在察覺到佐久早聖臣的別扭後,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佐久早聖臣變得沒有安全感。

  佐久早的朋友少,又不擅長交際。

  自己在他面前提起其他的朋友,還信誓旦旦的要他交朋友。

  有點太自以為是了。

  都沒有考慮佐久早的心情,擅自做了決定。

  或許他需要的不是新朋友,而是自己的關懷和重視。

  所以京野遙決定要告訴佐久早。

  他在自己這裡,也是很重要的朋友。

  深吸了一口氣,佐久早聖臣紅著臉回應。

  「我……我也很喜歡京野!」

  想著表白需要鞠躬,他剛准備彎腰伸手。

  就被突然的話打斷了動作。

  京野遙笑了,「所以,要做一直的朋友啊!」

  佐久早聖臣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嗯嗯,要做一輩子的朋友。

  等等。

  佐久早聖臣反應過來,朋友?

  互相喜歡,然後做一輩子的朋友,這對嗎????

  不對吧。

  真的沒有少點什麼嗎??

  他傻了。

  可少

  女已經他揮手告別,只留下拐角一閃而過綁著紅色發繩的飄逸的長辮。

  他舉起手,隔著空氣卻什麼也沒有抓到。

  遙……

  京野遙的心情很好。

  話說開了就不會鬧別扭。

  她認為自己再一次成功度過了友情中的小摩擦。

  推開訓練場的門,京野遙拍手示意大家看過來。

  「青訓營的訓練,大家都很辛苦,最後再堅持一下。」

  京野遙今天是帶著任務來的,女排的主管教練去布置場地了。

  所以由她來宣布接下來的安排。

  「我今天是要通知大家,青訓營的最終考核會在明天開始,都做好准備。」

  「被選入青年隊的選手,會作為重點培訓選手,參加兩年後的亞錦賽。」

  場地裡傳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今天下午,所有人集合參加檢測。數據組會根據大家檢測的表現,做出六維數據圖,是之後考核的重要參考依據。」

  「考核的標准是什麼?」森佑美早有心理准備,她抓住機會提問。


第166章 我們和好了嗎學會允許人與人之間只有……

  「標准?」

  京野遙眸色一抬,掃視所有人一周後,嘴角勾起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

  「標准就是——超過你除外的所有人。」

  森佑美等眾人抬頭聽著。

  隨即京野遙讓第一批體測的人先出發,並不給她們反應的時間。

  機會可不是送到你手上的。

  想要?

  那就拼了命的搶吧。

  而站在這裡的各位,

  是同伴,是隊友,同樣也是競爭者。

  勝利是屬於強者的。

  只有金字塔尖的人,才能獲得所有資源。

  ……

  常規體檢有序進行,京野遙沒有跟去醫務室,而是來到了測試場地。

  不出意外的,用於數據采集的機器就是她之前測試過的那台。

  「她們去體檢了。」簡單的彙報情況後,又是教練組會議。

  「根據這兩天的數據做分析,我們擬定了以下的重點關照名單。」

  她聽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

  京野遙坐在角落,圓珠筆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桌面。

  「最終考核暫定這樣進行……然後京野遙。」

  「到。」

  她站起來。

  「為了資金引入,我們會在取得選手同意後,由京野遙助教帶隊參加真人秀NumberonVolleyball。」宮田直人宣布了這個消息。

  事實上他也是靈機一動才想到了這一點。

  NumberonVolleyball是由日本的排協與知名俱樂部聯合主辦的少年排球成長主題節目。

  而今年的主題是女排養成計劃,協助訓練的都是國際上知名的選手和教練。

  要求年齡在18歲以下的,未取得過全球級比賽成績的選手。

  而最優秀的隊伍,可以獲得優渥的獎勵。

  宮田直人也可以憑此作為依據,向國家申請增加經費。

  用於購買國家隊的訓練器械上。

  「這麼有自信?」藤間大輔忍不住潑涼水,「之前在這個節目中取得成績的選手。現在都已經成為了世界級健將。」

  要知道這個節目可不是只有日本的隊伍會參加。

  因為可以得到免費的培養和訓練,還能獲得曝光度不少其他國家的知名選手也會過來參加。

  而在最後,裡面作為獎勵的國際知名教練專屬訓練,也相當吸引人。

  所以即使是青訓隊的成員,也不是完全有把握拿到第一名。

  京野遙在這之前,對真人秀節目也沒怎麼關注過。

  所以還真不知道。

  「我還以為是那種拉資金的綜藝呢。」

  在節目裡打幾場,干脆利落的取得勝利。

  亞錦賽之後,盡管已經在努力拒絕了,但京野遙還是上了不少亂七八糟的訪談節目。

  所以對上電視什麼的並沒有什麼期待。

  「NumberonVolleyball和京野你之前接受的那些采訪完全不一樣。」

  她提起了興趣。

  「教練,你可以說說看。」

  ……

  「哼哼哼哼~」

  「京野,你很開心嗎?」

  銀色頭發的少女,披散著頭發顯然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京野遙坐在房間的地毯上。

  「想到了有趣的事情。」

  天內葉歌給她遞上一杯熱水,「看來這幾天的生活很好呢。」

  「話說,我來這裡真的不會打擾你們嗎?」

  明天就是正式考核,京野遙沒有跟她們透露任何消息,兩個人也沒有問過她內容。

  「本來就睡不著。」森佑美臉上貼著面膜,但吐字很清楚。

  「你們兩個要嗎?」

  天內葉歌要了一張,也貼在臉上。

  「是呀,現在睡也會睡不著,還不如把精力消耗掉。」她笑道。

  「我就……」京野遙還沒說完。

  森佑美甩了一張扔到京野遙懷裡,「很貴的,別撕碎了。」

  「我沒怎麼貼過。」

  京野遙習慣用面霜,之前有買過面膜,不過因為做事會不方便就閑置了。

  森佑美走過來,白色的睡袍襯得她更清新。

  京野遙以為她會像之前那樣嘲諷幾句。

  「……我幫你貼。」

  她撕開面膜,用手指從京野遙額頭中間向兩側緩緩撫平。

  兩個人都沒說話。

  「我們和好了對吧。」她突然說。

  京野遙終於搞清了她這幾天在別扭什麼。

  「我以為我們早和好了。」

  「奧。」森佑美低頭,「你自己貼吧。」

  「我不會。」京野遙故意裝可憐,「幫幫我。」

  至此,兩個鬧了3年別扭的少女終於破冰,即將回歸正常相處模式。

  一旁的天內葉歌不明所以,「京野不是貼好了嗎?」

  森佑美給她扔了個小餅干。

  「我不想吃。」她都要睡覺了。

  「我是說你別說話。」她咬牙切齒。

  摯友重歸於好的氛圍感都被破掉了!

  「不能不說話。」天內葉歌把餅干放進盤子裡,她說話總讓人覺得很溫柔。

  兩只手比劃著,「沉默只會把人越推越遠。」

  天內葉歌意有所指。

  「不過,現在也來的及。」

  ……

  關上宿舍的門,送走了京野遙。

  天內葉歌爬到上鋪。

  她們晚上很少談話,可能是明天就要考核,也可能是被各種情緒裹挾著。

  森佑美想談談心。

  「你困嗎?」

  「還不困。」

  「京野和你們提起過我嗎?」剛說完,上鋪一陣抖動,沒能反應過來。

  「哎???你下來干嘛?!」森佑美裹著被子爬起來。

  墨綠色的長發,飄帶一般墜下來。

  「你的頭發好漂亮。」

  天內葉歌誇贊道,她已經帶著被子坐在她床上了。

  比起森佑美,天內葉歌坐著也高出她一截。

  「森的聲音太小,下來會更清楚一點。」天內葉歌打開手電筒的燈。

  「這樣是不是更有談話會的感覺。」合宿的時候,新山女子經常開談話會。

  「有點像要講鬼故事。」森佑美沒眼看,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

  「是嗎?」天內葉歌微微側身,讓森佑美能把腿伸直。

  「我們國中的時候有次合宿,有個隊友在講鬼故事,就把手電筒照在臉上。」森佑美裹著被子半倚靠著床杆。

  「森害怕了嗎?」天內葉歌好奇追問。

  「當然沒有,那個故事不嚇人。」森佑美越講越投入,「京野遙那個時候在窗邊做俯臥撐,把大家嚇了一跳。」

  「不愧是京野啊。」這種時候都在刻苦訓練。

  「京野一直很厲害……然後莫名其妙的就開始枕頭大戰。」森佑美嘆氣,「不過那次我不是很開心,因為總感覺有汗。」

  「但是,是很珍貴的回憶呢!」天內葉歌覺得這樣很好。

  不過,總感覺森佑美嘴裡的京野遙要比現在活潑很多呢。

  「……後來我們

  就鬧別扭了,一直沒再聯系。」

  「現在和好了不是嗎。」天內葉歌開導她,「人和人都是要相處一段時間,磨合的時候不可能不吵架的。」

  「不喜歡吵架。」森佑美嘆氣,她嘆氣的時候也很漂亮。

  「有時候也會想自己是不是做的過火了,可真到了要開口的時候又會很緊張。」

  「明明和好了,卻總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沒有意想中的放松,反而更加不安。

  青春期最大的煩惱,不是所謂的戀愛,而是在友情中的疑心病。

  「我和小香之前也會吵架,會因為一些小事鬧別扭,最後誰也不願意低頭,然後冷戰好久。」

  我根本就沒有討厭過你,一句簡單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害怕不被原諒,害怕回不到從前。

  因為太在乎,反而會刺傷在乎的人。

  「現在你們還是朋友嗎?」

  「當然,小香現在也在新山打排球,不過她總是在訓練的時候偷吃薯片,還往我嘴裡塞,害得我們一起被教練加訓了。」

  明明是在吐槽,天內葉歌卻是笑著的。

  「真好。」

  森佑美低著頭,在很久之前她也是和京野遙這樣打鬧過。

  只不過那個會哄她開心的那個人,不會再和她站在一起了。

  她明白的,有些事過去太久了。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

  天內葉歌大概明白她在想什麼,她把手機的燈關掉。

  森佑美終於敢掉下淚來。

  「我只是覺得太好了。」她的聲音聽不出一點問題,甚至很流暢。

  「能夠重新開始,太好了。」

  ……

  朋友對於京野遙是什麼呢。

  其實回憶居多吧。

  半夜了還在整理資料,不做好准備就會覺得有事情沒做完。

  手機裡沒有消息,動態裡小林佳美發了一張和月侍千島的合照。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的宮城。

  兩個少女拿著冰淇淋對著鏡頭比耶。

  京野遙給她們點了個贊。

  往下翻神戶川香發了認真學習的tag,神戶佳音給她評論——

  神戶佳音:裝~腔∼作∼勢,明明是才開始學習吧。

  神戶川香回復了一個笑臉。

  不一會兒神戶佳音那條評論就被刪掉了,大概是被制裁過了。

  藤野香在問有誰和她一起去吃夜宵。

  佐野凜分享了有關白鳥澤的推文。

  山本有希前幾天和男朋友去游樂園了;望月雅衣參加了辯論社團;速水由裡獲得了小提琴大賽的一等獎……

  朋友好像是流動性的,相聚在一條河流,然後流向不同的大海。

  漸行漸遠,只是因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

  她漸漸擅長一個人走,擅長在轉身的時候在心裡說再見。

  學會允許人與人之間只有一段路的緣分。


第167章 考核與選拔前往NHK大樓

  小時候太天真,鈍感總讓人後知後覺。

  以至於發現了缺憾,卻過去太久了。

  都說時間能抹平一切。

  但時間抹不平那個滿眼是光的自己。

  京野遙不會想太多,她的時間排的太滿,要做的事情太多。

  余不出傷感春秋的間隙。

  她起的很早,天還沒亮就把訓練場的門打開。

  獨自在裡面完成了基礎訓練,吃好飯就又開始一天的工作。

  「數據圖做好了嗎?」

  「已經入庫了。」

  「今天下午之前必須全部錄入系統。」

  管理員的催促聲,鍵盤的敲擊音,和各種各樣溝通的聲音,讓室內更雜亂了些。

  無數張數據屏立在偌大的牆面,工作人員們忙著錄入數據,京野遙推著推車進來,將裡面的資料分門別類,一本本放進櫃子。

  「京野遙,來一趟測試廳。」對講機傳來信號,她只好放下手中的事,往測試廳趕。

  新建的體育館,內部走廊建的很寬敞,跑到測試廳發現裡面又架了幾個攝像頭。

  「辛苦你跑一趟。」宮田直人還算有良心,讓她先坐下歇歇。

  「是要錄像嗎?」京野遙揉了揉手腕。

  「畢竟是新機器,要給選手們一個參考。」

  「是要錄最高難度嗎?」

  她之前手腕上的青紫剛好,完全不在乎是不是又要來一次。

  一想到簡直要被逼入絕境的難度,她變得興奮。

  「都可以。」

  宮田直人沒想到京野遙會自己主動要求,原本想著錄個三檔就行。

  可要是她自己提議,他也沒理由拒絕。

  選手們的議論宮田直人不是不知道,正好借這個機會,讓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

  知道自己和國家隊正式選手的差距。

  ……

  「首先要進行我們的第一個考核項目。」

  所有人都被那台威武的金屬機器震驚的說不出話,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樣的機器。

  「有點像機甲哎!」宮侑很激動,拿著手機開拍照。

  由於他忘記關閃光燈,教練訓了他一頓。

  影山飛雄也很激動,能夠自動完成對練的機器,他還是第一次見。

  能不能把它搬回宮城呢?讓前輩們也試一試。

  佐久早聖臣顯得很淡定,隨意的掃了一眼又低下頭走神。

  谷森元也和周圍的選手討論機器的功能,不知道說到了什麼事,笑的開心。

  星海光來環著胸注視現場。

  女排同樣討論聲很大,森佑美說不出話來,這種震撼給人的感覺是無法形容的。

  天內葉歌手往上抬,似乎幻想出了使用它的感覺。

  「我知道大家都很激動,不過請各位先靜一靜。」宮田直人並不在場,是透過麥克風和大家對話。

  偌大的測試廳,等待測試的選手們被隔離在線外,只能通過遠望來觀摩這台機器。

  「在開始第一個測試項目之前,我先來簡單介紹一下這台機器。」

  「它會模擬出各式各樣的發球,而需要接什麼類型的球?飄球、大力、扣球、勾手發球等等,隨機。不區分男排女排,有可能會遇到你們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類型,希望大家做好心理准備。

  「當然無論是你們的接球還是你們的扣球,機器都會自動進行打分。」

  「開始吧!」宮侑笑眯眯。

  「你倒是急。」

  宮田直人對這個孩子也有印像,是很有潛力的二傳手。

  「機器的難度共有四檔,我們今天考核使用的難度是三檔。」

  「下面我們先來看一段視頻,畫面中的選手測試的項目是難度最高等級的四檔。」

  幕布「唰」的放下,銀色少女出現在畫面裡,同樣是這個場地,只不過只有她一個人。

  大家都認出了這位示範的選手,正是她們的助教京野遙。

  這位和他們同齡的助教,大家都私下討論過。

  會和大家一起做體能訓練,話不多,對他們很有耐心。

  幾場短暫的訓練賽,除了能看出她的功底扎實,看不出更多的情況。

  對於她的實力和能力,說不好奇是假的。

  大家都帶著探究的心情安靜下來。

  畫面開始變化,金屬機器開始運作。

  出球口的排球高速飛出,看視頻甚至都捕捉不到球的動向,可少女的身影猶如一道銀光。

  變態般的反應速度。

  她迅速地調整好站位和姿勢。

  「嘭!」的一聲,力度之大不言而喻。

  可少女卻面無表情,似乎感知不到痛覺,眨眼間球已經被墊回去。

  她就這樣接連接了四五次球,有的球還是同時飛過去的。

  這就是最高難度嗎?

  少女的動作標准到可怕,仿佛就是把教科書上的動作一板一眼的搬到現實來。

  緊接著是扣球。

  從她起跳時腳下用力的方式,到手臂揮動的角度和力度,再到擊球。

  無一不讓人感到驚嘆。

  畫面最後定格在9.5的評分上。

  視頻結束了,可現場還是很安靜。

  他們突然想起了,這位助教除了和他們同齡以外,還有另一層身份。

  京野遙——是正式的國家隊隊員。

  如果是他們遇到這種難度的挑戰,大概第一次球就會失敗吧。

  就算適應了,也做不到視頻中那般游刃有余。

  原本還微笑著的宮侑笑不出來了。

  他之前有接觸過京野遙,比起稻荷崎的時候,她肉眼可見的飛速進步。

  心中湧起一股復雜的情緒,似乎只有一個詞才能形容她的進步速度。

  天、才、

  「怎麼辦?怎麼辦?好強啊∼」

  宮侑臉上的情緒很快消失,再次露出了那欠揍的笑容。

  「教練,我也想挑戰最高難度。」他懶洋洋道。

  聲音不大,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試試又不會怎麼樣。

  宮侑根本沒有想,失敗了會不會丟臉之類的事情。

  「那我也想試試。」又一道聲音。

  黑色的腦袋旁,是高高舉起的手。

  影山飛

  雄很想知道,他現在跟京野遙的差距。

  「你學我干什麼?」宮侑有點不爽。

  「我只是想嘗試一下。」影山飛雄很乖巧,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麼。

  星海光來是第三個表示要提高難度的。

  「啪、啪、啪、啪啪……」鼓掌聲透過音響有些模糊不清。

  宮田直人的聲音帶著愉悅,「有勇氣是好的,我這個總負責沒道理不同意。」

  語氣驟然一變,夾雜著嚴厲和提醒。

  「你們只有一次機會。」

  佐久早聖臣本來不想出這個風頭,但最高難度的吸引力對於他們來說,不亞於參加比賽。

  「還有我。」古森元也也舉手了。

  「那就這樣決定了,其他人都還是三檔,沒問題吧。」宮田直人話還沒說完。

  「我……我也想試試!拜托了!」

  天內葉歌紅著臉,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才喊出聲。

  像是被帶動了氣氛,女排陸陸續續多了幾個人伸出手報名。

  森佑美沒舉手,她的優勢不在這裡。

  她打算把體力留在後邊擅長的項目。

  於是。

  京野遙認識的人裡。

  選擇最高難度的共有四人——宮侑、影山飛雄、佐久早聖臣和天內葉歌。

  京野遙坐在他們看不見的幕後,圓珠筆滴答滴答的被按動。

  少女撐著臉,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很帥嘛,各位。」

  宮侑第一個上場測試。

  訓練廳很黑,頭頂上的大燈打在他的身上。

  宮侑是二傳沒錯。

  但論排球的基本功,他有自信不比任何人差。

  什麼最高難度,他偏要試試看。

  吊兒郎當的性格很容易讓人忽略他遠超眾人的技術。

  「嘭!」

  第一個球接的有點歪,但他還是拿到了分數。

  比預想的要困難些。

  大概是排球瘋子的共性,內心被興奮填滿。

  腎上腺激素瘋狂飆升,也許宮侑的反應速度沒有那麼快,可此時此刻。

  他全神貫注,眼睛緊緊盯著飛來的排球,腳步快速移動,調整著自己與球的距離。

  當排球即將落地的瞬間,他伸出雙手,穩穩地將球接住。

  他順勢將球向上一墊,球便又高高飛起,向著接球口的方向飄去。

  他最討厭輸,比別人差一點的感覺真是不痛快。

  並列第一什麼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要贏。

  他要成為最強的。

  「宮侑8分。」

  第一次使用機器,得到這個成績已經很厲害了。

  她第一次也就拿了9分。

  京野遙將數據錄入,「明明是二傳,接球功底卻很扎實啊。」

  這很難得,畢竟二傳手很少有直接接一傳的情況。

  「確實不錯。」藤間大輔點頭。

  影山飛雄接飄球的時候判斷失誤,分數要低了些。

  他對自己的要求一向苛刻,因此顯得十分懊惱。

  「影山飛雄7.5分。」

  「星海光來8.5分。」

  「谷森元也8分。」

  「佐久早聖臣8分。」

  不管看多少次,還是覺得佐久早的手腕有些過於柔軟了。

  不過不同於京野遙對球路的控制,他更擅長給球增加旋力。

  也有很多給她留下印像的選手,只來得及詢問一個。

  京野遙問宮田直人,「那個星海光來?」

  「他是鷗台的選手。」

  在一眾高個子選手中,星海光來就顯得格外突出了。

  個子矮小,身體素質卻遠超眾人,還有驚人的跳躍能力,擅長強力扣球。

  這讓她想起宮城的兩個熟人。

  小巨人嗎?

  ……

  「很厲害呀。」古森元也拍了拍他的肩。

  佐久早聖臣安靜的給手腕纏繃帶,並未覺得有什麼了不起。

  大家的分數都差不多。

  而且……京野拿了9.5分……

  「你也很厲害。」

  古森元也聳肩,「我是自由人,接球項目比較拿手。」

  佐久早聖臣沒說話,而是開始關注女排的測試情況。

  要是記得沒錯的話,那個天內葉歌之前是遙的隊友吧。

  他看向監視器的方向,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加油。」

  森佑美讓天內葉歌不要緊張。

  天內葉歌深吸了一口氣。「我會努力的!」

  整個空間都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她邁過那條用於分割場地的白線。

  牆壁的顏色在昏暗中變得模糊不清,天內葉歌這才發現,參加集訓的選手竟然這麼多。

  感官被放大,她開始忐忑不安。

  有的人交頭接耳,他們低聲議論著,那嗡嗡的聲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回蕩。

  天內葉歌站在測試廳的正中央,心髒每一下跳動都撞擊著胸膛。

  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

  和比賽時不一樣,她無法忽視這些視線。

  「測試開始。」

  音響裡傳來的竟然是京野遙的聲音,這讓天內葉歌稍微放松了些。

  「你這是利用職權嗎?」宮田直人調侃她,剛剛京野遙突然搶過了麥克風。

  結果就替他說了這麼一句話。

  京野遙給他遞了杯熱水,「誰說的?我是聽教練您的聲音有點啞,幫您分擔一下工作。」

  宮田直人很受用,接過水沒再多說什麼。

  我真的可以嗎?

  天內葉歌即將被緊張吞噬的剎那,心中突然有一道聲音。

  「你一定會成為優秀的王牌。」

  對呀,她要變成能夠支撐起團隊的人。

  來這裡。是想變得更強的。

  像是一顆深埋在心底的種子,在這一刻終於破土而出。

  「天內葉歌,准備就緒。」

  她不再緊張了,那些難以忽視的視線聲音,開始飄遠變淡。

  仿佛世界只剩下她和那台機器。

  會很難嗎?

  她能做到嗎?

  呼。

  「我可以。」她說的很小聲,心裡卻說的很大聲。

  而京野遙盯著幾個屏幕,不動聲色的掃了一下。

  站在那裡不知道想什麼的森佑美,鼓足勇氣的天內葉歌。

  要快點站到我身邊來啊。

  京野遙的兩條細辮輕輕甩著,腳也不自覺的打起拍子來。

  「京野心情很好啊。」

  「嗯,這幾天心情都很好。」她應道。

  上午第一輪考核結束,末尾的後20名結束了他們的青訓之旅。

  大巴車帶著失意的人離開,只留下空中未消失的細塵。

  最後只會留下最優秀的12個人。

  而淘汰還在繼續。

  京野遙沒去看後面的考核,而是跟著藤間大輔坐車前往遠處的媒體大樓。

  「一會兒進去不要緊張。」他還給京野遙准備了口香糖,以防暈車導致後面的狀態不好。

  青訓營的選拔還沒有結束,Numberonvolleyball的報名卻開始了。

  京野遙作為隊伍代表,到NHK大樓開始最初的選拔。

  藤間大輔囑咐著,京野遙望向窗外看樣子並沒有仔細聽。

  「我是啰嗦了點,但好歹認真聽我說啊。」

  「我有在好好聽。」她轉過頭,面無表情的復述了一遍他剛剛說過的話。

  藤間大輔沒話講,他一只手開車,另一只手扶了扶眼鏡。

  過了一會兒還是問了。

  「我剛剛有說這麼多話嗎?」

  京野遙面無表情。

  意思很明了,你說呢。

  一路無話。

  在日本東京的中心地帶,NHK電視台大樓巍然矗立。

  將車停入地庫,兩個人乘坐電梯升到一樓。

  電梯門被打開,京野遙看清了一樓大廳。

  大廳中央掛著巨大的NHK標志,大理石地面上倒映著人們的影子。

  名人們身邊圍著助理跟隨,新聞主播拿著新聞稿,手持攝像機的記者神色匆匆。

  當然,還有還有忙碌的工作人員。

  不過京野遙不是很在乎

  ,幫進來的人按了電梯鍵。

  「5樓到了。」電梯間人擠人。

  藤間大輔拉著京野遙出來,又穿過長長的走廊,終於抵達了演播室。

  他們來的有些晚了,領了號碼牌就被推進隔壁的化妝間。

  「為什麼還要化妝?」

  藤間大輔坐在沙發上等她化完。

  這不是體育節目嗎?

  京野遙被按在椅子上,任由塗著藍色眼影的化妝師擼起額頭上的頭發。

  「因為上鏡好看啊。」化妝師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鏡子裡的少女面無表情,任由化妝師拿著海綿撲拍拍打打,眼睛刷散過眼皮有點癢,她眨了眨眼。

  最後塗上裸色的口紅,她終於滿意的收工。

  「變可愛了呢。」

  京野遙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就被催促去換衣服。

  「好吧。」

  換上印著Numberon字符的T恤,京野遙那兩條常年扎著的細辮也被散開。

  「挺潮流的。」藤間大輔簡直沒認出來,「你這頭發有點像我侄女說的,叫什麼來著?奧對,狼尾。」

  「是嗎?」

  京野遙眼皮不舒服很想揉,旁邊的工作人員給她用棉棒擦了擦。

  「Numberon排球,第一volleyball。」

  齊刷刷的念出導語,兩位主持人都是體育項目退役的明星選手。

  而作為教練兼任評委員的三位教練,分別是來自巴西的自由人塔羅娜,日本知名球星佐和子,美國頂級教練布萊斯。

  「新的一季又開始了,大家好久不見。」

  「這一季的主題是少女排球,哎?是要選拔少女們嗎?」

  「是的,少女們會組成隊伍參加本期的比賽,節目組依舊是請來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強者!」

  ……

  京野遙在後台候場。

  一群人貼著號碼牌在這個位置等待,她們看起來年齡不大,個個氣場非凡,看來都是隊伍的領隊。

  「京野遙。」很生硬的日語,嗓音很有辨識度。

  「莫莉?」

  莫莉沒想到京野遙居然記住了她的名字,卡卡頓頓的又切換回了母語。

  「沒想到你也會參加這個節目,怎麼不在國家隊待著。」

  京野遙沒解釋,反問道。

  「你帶著泰國隊的人來?」

  「怎麼可能!她們和我關系又不好。」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被套話,莫莉有些惱羞成怒。

  隨後氣哼哼的跑去前邊候場,和她拉開了相當長的距離。

  京野遙只當這是一個小插曲。

  舞台不大,她對上了三位評委的眼睛,

  「評委老師們好,我叫京野遙。」


第168章 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你想試試嗎…靠在……

  京野遙說話的聲音其實很普通,因為長途還有些沙啞。

  可她站在那裡,不用多做什麼。

  就能讓人感受到那股,收斂不起來的自信。

  評委們翻閱了她的資料,點了點頭,隨即問一些常規的問題。

  「我看到你參加過今年的亞錦賽,對於我們節目你有什麼樣的期許?」

  京野遙很擅長說這些官話,「希望能在節目中得到新的經驗,然後能取得一個滿意的成績。」

  「能問一下你們的隊伍目標嗎?」

  「第一。」

  簡單的兩個字,少女像是在很普通的闡述,偏偏說的內容又很不普通。

  京野遙回想了一下節目單流程,覺得自己可以走了。

  明明是很狂妄的話,到她嘴裡就像是在念課文一樣平淡。

  表情也沒有變化,甚至讓人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說完京野遙就鞠躬下場了。

  留下幾個教練面面相覷。

  雖然說節目沒有劇本,但選手們一般都不會直接離去,而是會再說一些成長經歷之類的話題。

  這位京野遙顯然沒有這份自覺,大概是不想在這裡多浪費時間,幾步並做一步大步下台了。

  「相當有個性啊。」星佐和子看她的樣子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少年天才總是有些傲氣的。

  剛剛沒說,作為之前的日本國家隊選手,星佐和子已經被打過招呼。

  會有一位16歲成為正式國家隊成員的天才選手,即將帶隊日本青訓營的優秀學員,參加本次排球競技類節目。

  「麻煩您多多關照了。」那位教練是這麼跟她說的。

  星佐和子只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而布萊斯自從成為世界級的知名教練後,就沒有被這樣冷待過。

  因此吹胡子瞪眼,「好沒禮貌的小鬼。」

  塔羅娜是個脾氣好的,在這裡當和事佬。

  「畢竟是小孩子。」

  ……

  「這就結束了?」藤間大輔也覺得京野遙的速度有點太快。

  雖然只是節目正式開播前的面談,但也不至於這麼快吧。

  「現在這個時間回去是不是能趕上?」她要了一張卸妝巾,把不舒服的妝面擦掉。

  反應了一會兒他才明白,京野遙說的是青訓營的最終考核。

  「你那幾個朋友應該沒多大問題。」

  「我要回去。」

  坐在車上,京野遙的頭又開始暈了。

  希望能趕上吧。

  車窗外的高樓樹木迅速的倒退,藤間大輔放了很輕柔的音樂。

  她的眼皮開始打架,撐不住還是睡了過去。

  「遙。」

  「遙。」

  「醒醒。」

  一道刺眼的光,模糊的黑影,視線緩緩聚焦。

  京野遙的腦子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沒辦法思考。

  「我睡著了嗎?」她問。

  佐久

  早聖臣點頭,「困的話就再靠在我身上睡會兒吧。」

  從她的視角能很清晰的看到,佐久早聖臣的耳垂緩緩變成粉紅。

  「好。」

  因為沒辦法思考,她只是點頭。

  然後靠上了少年的肩膀。

  京野遙的臉頰感受到溫度,分不清到底是誰的體溫。

  …

  「醒醒,京野遙。」

  藤間大輔輕輕的推了推她,京野遙睜開眼睛。

  自己靠在車椅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京野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哎呀,是我空調溫度開太高了,一會兒出去穿上外套吧。」

  她點頭,夢裡的事情太奇怪了。

  但偏偏京野遙沒有忘記少年紅透的耳垂和堅實的臂膀。

  為什麼做夢也會有觸覺啊?

  她晃晃頭,只覺得太怪,夢裡的自己心跳太快,以至於醒來,胸口還是有奇怪的感覺。

  不明白為什麼會夢見佐久早聖臣,其實靠靠肩膀也是很正常的動作,但就是有些不一樣,說不出的奇怪。

  大抵是悵然若失吧,人有點恍惚。

  也可能是睡蒙了。

  她這樣寬慰自己,京野遙努力忘掉那個奇怪的夢,披上外套下了車。

  「呼。」

  她狐疑的扭頭,後面的是體育館門口的那顆大櫻花樹,葉子在慢悠悠的抖動。

  哪來的風啊?

  京野遙伸出手,並沒有感受到什麼。

  「睡蒙了嗎?再晚就趕不上青訓營結營了。」她趕緊往前走。

  京野遙還想著和大家一起拍大合照呢。

  還是趕上了,過去的時候攝影師在調試設備。

  「這麼快。」宮田直人坐在眾人的中間,讓二人過來拍合影。

  從一開始的人數眾多,到現在加上教練們也就三四十個人。

  入營照是所有人一起拍的,到現在考核結束,人數差的很多。

  京野遙被攝影安排在第三排,第二排的斜前方是熟悉的身影。

  她忍不住看向佐久早聖臣的肩膀,想找出和夢裡不一樣的地方。

  京野遙想著。

  找出現實的破綻,就能馬上走出來了。

  就是個夢而已,她不明白自己現在是在想什麼。

  她從上往下看,只能看清黑色的卷發和他的側臉。

  肩膀,肩膀,肩膀。

  看不清。

  「大家看鏡頭。」

  「茄子。」

  森佑美和天內葉歌都不出意外的入選了,京野遙很為她們高興。

  「你今天下午去做什麼了?」

  先察覺到角皂混合著酒精的氣息,隨後才是聲音。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有問過佐久早聖臣的洗衣液牌子,並購買了同款。

  為什麼味道不一樣?

  京野遙看向他,和夢裡一樣感覺出現在現實。

  她有些分不清。

  佐久早聖臣不知道等了多久,他大概是好不容易逮到京野遙一個人的機會。

  馬上從拐角衝出來,說話的語速有點急促。

  眼神定定的看著她,他的眸子很深邃,倒映著她的影子。

  京野遙之前一直很不滿意佐久早聖臣躲閃她的樣子。

  現在佐久早改了,她反而不太自在。

  「下午去參加一個節目的錄制,沒趕上你們的最終考核。」

  「嗯,我知道。」

  佐久早聖臣一直在尋找京野遙的身影,最後還是聽那群女生說,才知道京野遙去參加節目了。

  「考核還順利嗎?」

  「嗯,我合格了。」

  佐久早聖臣和她說話,總喜歡加個『嗯』,以此表示自己有在認真的聽。

  像個十足的乖學生。

  京野遙忍不住打量他的肩膀,佐久早聖臣好像又長高了。

  「我肩膀上有東西嗎?」他也發現了,京野回來變得有些奇怪。

  合照的時候也有在偷偷看他,佐久早聖臣很努力的假裝自己沒發現。

  或許,之前的話也不全是他想多了。

  或許,京野對他是有點點好感的。

  他只是想像,就有些臉紅。

  「沒有。」京野遙不擅長說謊,「我在想佐久早的肩膀靠起來是什麼感覺的。」

  又是猛錘,『Duang』的砸過來。

  佐久早聖臣捂住臉,他這次沒帶口罩,臉紅肯定藏不住了。

  京野遙和他講了自己的夢。

  「所以,京野你是只夢見了我嗎?」

  佐久早聖臣強調了那個『只』字,迫切的想得到肯定回復。

  「嗯,有些分不清了。所以我想找找區別。」

  京野遙其實也意識到了什麼,她不會逃避自己的異樣。

  而且朋友之間需要坦誠,她相信佐久早聖臣願意幫助她。

  京野遙覺得自己有點怪,這種感覺按照青春小說的說法。

  應該是叫做初戀。

  「和之前和佐久早說的那種喜歡不一樣。」京野遙微微側頭,銀色的發絲搖曳牽動著他的心緒。

  她總是很坦誠,說出來可能有些難為情。

  但京野遙不會逃避。

  佐久早聖臣不清楚現在事情的發展,為什麼突然就朝著自己希望的方向狂奔。

  想是老天爺都在幫他,突然讓他進入了京野遙的夢裡。

  但同時,佐久早聖臣又有點吃味讓京野遙產生情愫的居然是夢裡的他。

  「嗯,沒關系。」

  因為他本來就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

  ……

  部裡的訓練結束,又下起來小雨。

  京野遙校門口的路燈等待。

  好像第一次見到佐久早聖臣就是在下雨,兩個人好像和雨格外有緣分。

  朦朧的,綿密的,像絲像線的細雨。

  她打著傘。

  拜托佐久早井闥山的同學送去了紙條,落款是一個遙字。

  「等很久了嗎?」佐久早聖臣匆匆趕來。

  京野遙搖搖頭,二人打同一把傘。

  「和之前那把不一樣。」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摘下了口罩。

  「這是雙人傘。」京野遙道。

  她沒忘記,之前是和佐久早一起淋了次雨。

  「叮咚。」

  上了公交車,落座最後一排。

  佐久早聖臣身子僵硬,京野遙察覺到了,認為還是有些勉強他了。

  「要不還是算了吧。」她道。

  「不!」佐久早反應很大,又很快的把音量降低。

  「我想幫你。」他低著頭,攥著褲子。

  京野遙給他遞了塊糖,是薄荷味的。

  夢是很虛幻的,因為一場夢而帶來的情愫。

  當然要用現實抵消點。

  她計劃著,只要證明自己並不是真的喜歡佐久早就好。

  二人還可以做朋友。

  被朋友突然說喜歡什麼的,佐久早肯定很苦惱吧。

  「不要勉強。」她道。

  「我沒有。」佐久早說。

  話題就這樣結束了,外面的車流聲,車廂內的說話聲。

  剛結束訓練應該很累吧。

  明天她也要忙著適應新隊伍,聽說宮田直人已經去商討訓練賽的事了。

  想著零零散散的事情,她卻沒有走神。

  明明很吵,京野遙卻覺得很安靜。

  不然她怎麼會那麼清晰的聽見佐久早說。

  「你想試試嗎…靠在我的肩上。」


第169章 他承認他是故意的反正我們有很多的時……

  暖氣凝結在玻璃上,朦朦朧朧的水霧覆蓋著窗。

  京野遙聽見了雨聲。

  「……不了。」她下意識的拒絕。

  「…嗯。」佐久早聖臣不知道說什麼,垂著眸的樣子很可憐。

  佐久早總喜歡微微低著頭,這樣京野遙很容易就能看到他眉上的兩顆痣。

  位置生的很別致,也很漂亮。

  噠,噠,噠,噠……

  雨聲不會那麼有節奏,她發覺,這是心跳的聲音。

  再一聽。

  果然變成了嘭、嘭、嘭、嘭……

  公交車緩緩地駛過一個路口,車身微微搖晃了一下。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傾斜,細長的手指抵在車窗上,指腹接觸到冰涼的光面和霧的濕氣。

  車身再次搖晃,隨著一聲悶哼。

  左臂被一處溫熱貼上,溫度透過薄薄的一層布料傳遞過來,又瞬間分開。

  京野遙愣了幾秒。

  「抱歉。」

  即使抓住了前面的座椅,也抵抗不了慣性。

  京野遙理解。

  佐久早聖臣側過臉,假裝在看別處,手臂別扭的縮了縮。

  他唾棄自己,明明是反應最快的主攻手,卻在最後幾秒任由身體傾斜。

  「沒事。」京野遙也看窗外去。

  氣氛變得有一絲微妙,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

  之前京野遙說過想要了解佐久早。

  有人說,夢境是潛意識的寫照。

  但感情需要慢慢來,如果只是因為所謂的夢境就覺得喜歡,那未免太草率。

  她請佐久早和她多接觸一些。

  明明是很莽撞的要求,佐久早聖臣卻很輕松的就同意了。

  她其實明白的,大約佐久早和她的感受是一樣的。

  默認就是接受靠近。

  可京野遙分不清楚,因為太突然,也因為她同樣孤獨了太久。

  所以她分不清。她是真的喜歡佐久早,還是因為兩個人相處起來很輕松,亦或者是他在她難過的時候安慰了她。

  就想著,要是佐久早能一直陪著自己就

  好了。

  太多太復雜的感覺結合在一起,糅雜的,混亂的,很難用言語形容出來。

  青春小說全是騙人的,什麼一見到喜歡的人會變得遲疑,什麼心髒砰砰亂跳到處躲藏。

  如果喜歡讓人退縮。

  那她現在的偷看算什麼呢?

  京野遙完全不害怕被發現,她想知道更多。

  佐久早額上的那兩顆痣,手上的繭子,嘴微微抿著,唇色略有些泛白,她想要去觀察。

  他喜歡吃什麼,喜歡做什麼,除了排球還有沒有別的興趣愛好,還有他會怎麼想她呢?

  京野遙想知道的太多,沒反法迅速得到解答。

  感情根本沒有參考依據,標准答案到底是什麼?

  京野遙不知道這算不算喜歡,只是她很喜歡佐久早的眼睛裡面全是她。

  ……

  這算約會嗎?

  應該沒有人會在圖書館約會吧。

  京野遙一旦投入學習就很難分心。

  因為都有補習的計劃,就干脆帶著書到了自習室。

  沙沙的寫字聲,佐久早聖臣翻了一頁。

  而她還在寫卷子,有幾個不會的題圈起來打算周末去問老師。

  學久了眼睛疼,抬頭發現佐久早聖臣在看她。

  少年一只手按在書頁上,另一只手托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被發現又不好意思的往旁邊看。

  「你累了嗎?」京野遙問。

  「頭有點疼。」佐久早聖臣又要翻書。

  「那就不學了。」

  單肩包裡只有幾本書,她走路很輕快。

  夕陽下的影子被拖得長長的,幸好雨停了不用打傘。

  佐久早那麼大的個子,卻小心翼翼的躲避著水坑,腳落地只發出小小的聲音。

  京野遙又覺得他可愛,於是低著頭笑。

  「京野…你笑什麼?」

  「是怕水嗎?」

  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總會有包袱。

  「只是不想水濺到褲子上。」

  像是想佐證什麼,他開始正常走路了,甚至故意往有水的地方走。

  緊蹙的眉頭暴露了他內心的掙扎,果然還是不想碰雨水啊。

  京野遙當然不可能看著他這樣。

  她並沒有戳穿,而是觀察了下四周。

  「我們走那邊吧。」她扯住佐久早的袖口,拉著他的方向轉了個彎。

  又是很小聲的吸氣聲,隨即安靜下來。

  石子路的積水會少些,腳步依舊很輕,因為走的是小路,除了他們便沒有其他人。

  或許她是在期待下雨。

  這樣就可以聽到呼吸聲以外的聲音。

  「今天訓練還順利嗎?」

  「還好,京野最近在忙比賽的事嗎?」

  「後面還要打幾場訓練賽。」

  青訓營結營後,距離春高就不遠了。

  井闥山當然拿到了名額,京野遙莫名想起烏野來。

  「你知道烏野嗎?」

  「是影山飛雄的學校嗎?」

  雖然烏野打敗了白鳥澤他很震驚。

  但佐久早聖臣並不認為這群小烏鴉,會對他們井闥山造成造成威脅。

  「小的時候,經常去烏野排球部訓練。」

  那個時候烏野還是宮城的強校,女排也沒有和現在一樣松散。

  「我記得你高中不是在新山嗎?」

  「所以那是國中的時候。」

  佐久早聖臣第一次聽京野遙講以前的事,作為交換他開始苦思冥想。

  「你在想什麼?」京野遙的手在他眼前揮揮,試圖召喚回他的靈魂。

  佐久早聖臣有點苦惱,「我好像沒有什麼有趣的事。」

  他的生活軌跡太規律,想不出講什麼才算是等價,青春的景色沒有那麼張揚。

  佐久早聖臣開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過無聊了,所以才一點趣事都講不出來。

  「可是我覺得。」京野遙的瞳孔比起玻璃珠似的整個眼睛,好像略小了些。

  微微的下三白,叫她平日裡顯得很不好接近。

  她眼睛笑的眯起來,那絲距離感也仿佛跟著她的笑消失了。

  京野遙隨手把擋住他眼睛的發絲撩到後面去。

  「只要是佐久早的事,一定會很有趣。」

  這是故意的吧。

  一定是故意的吧。

  可京野遙說的那麼隨意,還能平靜的切換到下一個話題。

  佐久早聖臣感覺自己被耍了。

  遙。

  實在是太惡劣了……

  實際上,京野遙也是故意逗他玩的。

  佐久早的反應太有趣,她忍不住想多看幾次。

  但她的話是認真的。

  「給我講講吧。」她這次很認真了。

  「什麼?」佐久早聖臣的聲音悶悶的。

  「關於你的事,什麼都行。」

  ……

  「不說話?」

  「生氣了?」

  京野遙湊過去,佐久早聖臣一只手擋不住自己的臉,薄唇抿的緊緊的。

  半天才做出回應。

  「沒…沒有生氣,你先別看我…」

  原來是害羞了嗎?

  京野遙覺得自己有點過火,和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沒想到佐久早聖臣主動靠近了一些。

  見京野遙看他,少年強裝鎮定,聲調卻有些別扭。

  「是京野說過的,不喜歡我跟在後面。」

  所以他要站到旁邊。

  佐久早聖臣在努力克制,努力表現的正常著。

  他深吸了一口氣。

  「從幼兒園開始講起嗎?」

  「哎?」

  「這樣要講很久。」佐久早聖臣觀察了她的表情,自顧自的得出了結論。

  「那我從小學開始講好了。」

  「沒關系。」京野遙踹了一下路邊的石子,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她很少這樣笑,今天卻笑了很多次,佐久早聖臣瞳孔不自覺的放大。

  「就從幼兒園開始講吧,反正我們有很長的時間。」

  他垂眸。

  太過分了。

  明明主動的是京野,可動心的卻是他。

  什麼喜歡也不一定在一起,什麼維持現狀也很好。

  通通忘掉好了。

  佐久早聖臣拉住了她的手,又迅速放開,假裝是不小心碰到的。

  他是故意的。

  佐久早聖臣習慣冷漠,習慣表現的不在意。

  冷漠裡有自卑,也有喜歡。

  佐久早聖臣無數次描摹過她的背影,從未被察覺。

  他太清楚什麼樣的表現不會被發現,太清楚怎麼樣留下破綻才會被發現。

  他承認他就是故意的。

  「那下次,也要聽我講。」

  克制不住想要觸碰。

  他開始試探,然後他看到了可能。

  不想放手。

  佐久早聖臣原本不想這樣的。

  都怪京野。

  原本他只在遠處看看就滿足了。

  一二再再而三,一而再再而三。

  就算京野遙不是他希望的意思,佐久早聖臣也不會讓她離開了。

  他下定決心要講的慢些。

  到京野遙只會喜歡他為止。

  就像剛剛那樣,他會抓住她的手。

  ……

  「京野,我總感覺你最近愛笑了哎。」

  「有嗎?」

  京野遙這幾天經常被人這樣說,連教練都覺得她變開朗了。

  肯定是佐久早的功勞,他是個很明朗的人,所以跟著他都變開心了。

  (真的嗎京野?!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

  近百次的扣球,她結束了今天的訓練日程。

  給腦海裡的計劃表打上對勾,京野遙的下一個日程是給佐久早聖臣發消息。

  京野遙:今天有努力訓練嗎?

  佐久早聖臣:今天也在努力訓練。

  然後就結束了彼此簡短的對話,都有要忙的事情,閑暇時的聊天像興奮劑。

  訓練效果反而更好了。

  「隊伍的正選名單定下了。」總教練讓人給她送來青訓隊的簡報。

  裡面的人選和她預想差不多,而在前幾天,田直人就已經通知她。

  Numberonvolleyball節目的正式錄制定在兩天後。


第170章 節目錄制現場小組積分制

  「賽制?」

  到了節目錄制現場,眾人才知道,根本不是組隊賽,而是——

  「小組積分制?!!」

  森佑美頭上帶了一個很大的綠色蝴蝶結,她不悅道,「那就是說,比賽了我們被分到不同的隊伍也不是沒可能。」

  「畢竟是綜藝節目,不是紀錄片。」京野遙生無可戀。

  造型師真是可勁折騰她們,不光有統一的服裝,還單獨設計了造型。

  要不是錄制現場設立在一個露天體育場。

  她都開始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正經競技綜藝了。

  除了京野遙,其他人都接受良好。

  天內葉歌塗了腮紅,短發被燙了卷,整個人更有精神氣了。

  「我知道,這叫做節目效果。」

  選手們普遍都是身高腿長的少女,現在都做了妝造,說是來選秀的也會有人信。

  到底是拉資金啊。

  她也不期待這次經歷,能帶給自己什麼提升了。

  京野遙這種輕視的想法,很快就被接下來發生的事打破。

  參加節目的隊伍有36支,每支隊伍有6人,總共就是216個人。

  「話說這麼多人,攝像機都錄不過來吧。」森佑美眼見著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直到整個體育場肉眼可見全是人。

  「隊長…」

  隊伍裡還有幾個青訓營過來的,看這情況也是傻眼了。

  按道理來說,隊長輪不到京野遙當。

  因為隊裡還有一個大前輩。

  那就是三年級的音海芽衣。

  她是除京野遙外,唯二不是青訓營,來自國家隊成員的選手。

  不過她表示自己沒有管理能力,做決定什麼的還是讓給她們。

  音海芽衣存在感很低,她基本上不說話。

  盡管也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甚至同一隊打過亞錦賽,

  京野遙也還是沒有和這位前輩熟悉,只是接觸過幾次。

  她來參加這個節目,是因為青訓隊的一位成員要回學校參加春高前的集訓。

  在日本,學院的訓練還是很重要的,因為那位成員的選擇被理解,成功返回原籍。

  音海芽衣則由於最近沒有比賽安排,被教練拉過來充人頭。

  可能是臨時被拉壯丁很不爽,加上被造型師折騰了,音海芽衣更不願意說話,在一旁蹲著長草。

  這位前輩的球風很特別,作為副攻的存在感出奇的低,總之她很少有精彩的得分。

  不喜歡打快攻,但是——

  音海芽衣會碰到每一個球,不管多快多重,她都會觸球。

  觸球頻繁到解說員都不會特意強調的程度,就是她的強悍之處。

  被譽為「擺脫不掉的網」的新生代最強邊攻手。

  「先等等。」京野遙往高台上看,教練們坐在那裡,上方有追蹤攝像機。

  她右眼皮開始跳,總覺得教練們笑的不懷好意。

  「這誰給她們做的妝造?」布萊斯蹙著眉,覺得節目組不干人事。

  弄的選手們花枝招展的,根本沒有運動員的樣子。

  「這樣不挺漂亮的嗎?」塔羅娜笑呵呵。

  她年齡相對大些,家裡也有年紀相仿的女孩,樂於看孩子打扮。

  星佐和子不說話,她心裡明白,200多個人不是所有人都能留下來。

  淘汰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

  勝利的人才能往上爬,這是世界的准則,任何事情都不能避免。

  做了妝造的是少部分人,目的是為了上鏡些。

  基本上都是初步篩查過,不會那麼早離開的選手。

  她的目光落在某處,隨即又離開。

  「好戲開場了。」星海佐子笑得飽含深意。

  京野遙猛的轉頭,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群黑衣人站在了看台上。

  嘩啦啦的拖拉聲,她的眼睛不近視,看清了那是一筐筐的排球。

  「要做什麼?」森佑美很警覺。

  天內葉歌開始提醒大家。

  同隊的隊友反應過來,雖然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但也打起來12分的精神。

  音海芽衣還是毫無存在感的呆在角落,只是不留痕跡的往前靠了靠。

  「歡迎大家來到我們的節目現場,新的一季開始了,你們即將面對的是更嚴酷更殘忍的制度。」

  京野遙眯起眼,大屏幕顯然是為了好理解,展示出了第一輪的規則。

  小組積分賽,字面意思,哪個隊伍的積分合計更多,哪個隊伍的排名就更高。

  類似於金字塔的積分爭奪戰,不但決定了排名,還將決定為期一個月的錄制中隊伍的生活環境和水平。

  她們需要使用積分兌換物資,而積分固定在選手個人上,不可以轉移或代付。

  積分清零及淘汰,但總積分會劃入團隊總額,這就很有意思了。

  因為獎金的歸屬者,是團隊積分總額最高的隊伍。

  京野遙掰著手指不做聲。

  明明標榜著團隊競技,卻在一開始就把她們分裂開。

  對此主持人的解釋是,「畢竟節目經費有限,接受不了的隊伍可以現在退出。」

  場上議論紛紛,還不等她們討論出個結果。

  黑衣人們開始將排球往下扔,不少選手選擇了遠離。

  畢竟誰也不清楚比賽的規則是什麼。

  京野遙默默的把一顆球拿起來,是很常規的硬排。

  節目組到底想干什麼?

  至於為什麼要拿起球來,她掃視一圈周圍,她是第一個敢碰球的。

  理由很簡單,歸根到底這是個排球節目。

  她不信拿個球能把自己搞淘汰了。

  只有三筐球,卻有200多個人。

  不管怎麼樣,都要提前做好准備。

  有了京野遙打樣,其余人也變得不那麼警惕。

  隊伍的其他成員一人拿了一個。

  但球的數量有限,有的隊伍一人拿了好幾個,有的隊伍一個球也沒有。

  不過節目剛開始,也不好直接吵架,大部分都是友好協商。

  「大家可以把手裡的球做一個比較明顯的標記。」兩位主持人並不在現場,屏幕上的臉看不出表情。

  隨即她們就找到桌子上的記號筆,看來是提前安置好的。

  她們隊現在總共有6顆球,現在可以說是相當扎眼。

  有的隊伍已經忍不住上前。

  「你們好,我們隊伍一個球也沒拿到,可以分給我們一個嗎?」

  「我們也是。」

  「還有我們隊。」

  森佑美剛想拒絕,被京野遙拉住耳語一番。

  「可以啊,不過有條件。」

  隨即換了副表情,她擺著一副好說話的樣子,獅子大開口道。

  「一個球,10積分。」

  京野遙表情淡定,其實內心沒有表現的那麼平靜。

  每個人的初始積分是20分,一個隊伍總共有120積分。

  提到積分,就要說說積分兌換表上的規則。

  6人間一晚是10積分,一葷一素的最低餐標是1積分。

  也就是說,一個隊伍一天就要花費28積分。

  6個人要呆滿一個月,最低需要840積分,分到個人上就是一人140積分。

  用於維持最基本的食宿。

  根據她的推測,這個球還真不一定是越多越好。

  「這不好吧。」過來的人表情為難。

  經過討價還價,變成了8積分一個球。

  最終她們送出了多數的球,只留下兩個。

  「兩個不會有點少嗎?」

  天內葉歌在排球上畫好標記,是她們的隊號5。

  京野遙搖頭,「我也不敢保證,是不是越多越好。」

  但排球比賽中,一個球才是正常狀況。

  ……

  「我看到大家都已經做好了屬於隊伍的標記,那麼,第一輪正式開始。」

  「你們要做的——是不讓球落地。」

  規則很簡單,六個人保護有自己隊伍標志的排球,不讓球落地。

  成功加10積分,反之扣10積分。

  大家的反應不一。

  「那我們有4個排球呢?」有隊伍並沒有選擇把球換給別人。

  「一個排球,當然算一個排球的分數。」

  還不等她們高興。

  主持人話風一轉,語氣變得陰森。

  「加減都一樣。」

  京野遙瞬間推演,就比如她們隊現在有兩個球的這種情況。

  如果兩個球都守住了,那就是加20分;一個球守住了,一個球未守住不得分;兩個球都沒守住,就是扣20分。

  現在的問題就是,到底是什麼情況下讓球不落地?要堅持多長時間算成功?

  對於這個結果有人歡喜有人愁。

  實力不強又沒有搶到球的隊伍還能安慰自己,至少沒有扣分。

  但實力不強又拿了多個球的隊伍,開始冒冷汗。

  「現在可以把球讓給別的隊伍嗎?」

  答案當然是無情的拒絕。

  「已經做上標記的球不能轉讓。」

  總之,不管是歡喜還是愁,第一輪都要開始了。

  「正常打就行。」京野遙倒是不擔心。

  「就怕有意外。」森佑美很警惕。

  模式是簡單的對傳球,體育場沒有劃分區域,所以幾乎是擠在一起的。

  除了提防有意外發生,還有擔心人擠人的肢體碰撞。

  京野遙、森佑美和天內葉歌守一個球,音海芽衣和另外兩個隊員守一個球。

  其余球多的隊伍,也有雙人對接球和單接球的情況

  。

  沒球的隊伍就蹲在一邊看熱鬧。

  「砰。」

  大屏幕的計時開始。

  京野遙傳球給森佑美,森佑傳球給天內葉歌,如此簡單的輪轉。

  「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如果只是基礎的接球,那所有隊伍都能拿到分數。

  不過她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第171章 第一輪?彩蛋?被攝像頭包圍著……

  「選手們都很輕松應對了呢。」星佐和子點評著。

  她們面前沒有實時屏幕,所以是通過肉眼觀察整個體育場的情況。

  京野遙她們和她預想的一樣聰明。

  「還是不要高興的太早。」布萊斯眯著眼睛,將點燃的煙湊近嘴邊。

  塔羅娜捂住口鼻,半是要求半是控訴的叫他名字,「布萊斯。」

  布萊斯覺得麻煩,但還是把煙掐斷了。

  嘴裡嘟囔著,「我就不該參加這個節目。」

  他百般無聊的把目光落在下面。

  節目組說的驚喜在哪裡啊?

  「嘭!」

  爆炸的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緊接著就是飄下來無數的彩帶。

  數量太多,範圍太大,她們甚至看不清排球的位置。

  尖叫聲,慌亂的補救。

  「不要分心。」京野遙將球擊到一個不高不低的位置。

  森佑美緊跟上,亂飄的彩帶糊了一臉,她咬牙切齒。

  她就知道沒這麼輕松。

  天內葉歌穩住心神,和其她人說。

  「我們再堅持一下。」

  大屏幕開始倒計時10分鐘。

  10分鐘倒是不長,就是不知道節目組還會整出什麼花活。

  彩帶飄完了,幾個人頭上身上幾乎都有殘留的塑料條,說實話樣子很好笑。

  京野遙趁著接球的空隙,拍了拍身上,她那群看台上的黑衣人沒有離開。

  心裡預感不好。

  「還會有干擾物嗎?」音海芽衣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一句

  一語成讖。

  黑衣人們舉起了泡泡槍,泡泡們在天空下顯得五彩斑斕,要不是她們在守球,應該會是個挺夢幻的場景。

  「煩死了。」

  森佑美愈發暴躁。

  泡泡在頭頂炸開,細小的水漬落在身上,臉上。

  隨著時間的推逝,小部分的隊伍因為被干擾到而遺憾退場。

  不過對於京野遙她們來說。

  這些干擾物,都是些小打小鬧。

  「啊,好無聊。」時間逐漸過去了5分鐘,森佑美有點厭倦。

  要是單純的訓練,她還能接受。

  但這種情況純粹是給人當笑話看,叫誰也不會有多大的熱情。

  話說她們來參加節目是為了什麼來著?

  奧,獎金。

  「節目組第一名隊伍的獎金有多少來著?」

  京野遙報出一個數字,教練組說過會和她們對半兒分。

  「這麼多???!」森佑美腦子裡一瞬間刷過無數條自己想買卻沒有拿下的裙子。

  然後腦子又轉了個彎兒,「憑什麼要和教練組對半分?」

  她們幾個人平分多好。

  京野遙無奈望天,這個問題她也無法回答。

  不過她們能享受的第一福利,是成為先進機器的第一批使用人。

  也算是勉強可以說服她們有點干勁。

  「想去看漫畫。」天內葉歌也有些犯困,覺得錄節目好辛苦。

  另一邊的音海芽衣表情麻木,她到國家隊的時間比京野遙長,出力當冤大頭的事情只多不少。

  現在已經無力吐槽。

  錄節目拿獎金,教練組可真會給她們找事。

  她只盼著這一個月趕緊過去。

  幾人並不知道,教練組的目的不止拿獎金。

  國家排球隊教練會議廳——

  「她們現在應該還在錄節目吧,真是辛苦。」總教練喝了口熱茶,這幾天應酬的太多,該養養生了。

  「說服上面,讓她們參加這個節目,您費了不少心吧。」宮田直人很會捧人。

  「別和我來這一套。」總教練不喜歡這些套話。「你帶青訓營辛苦,培養了不少人才到國家隊,所以不用這麼客氣。」

  「那批器材我們已經談妥了,等資金到位就可以投入訓練。」

  他們做了兩手准備,當然不可能把壓力放在一群孩子身上。

  能拿到資金回來更好,拿不到就找些別的途徑。

  藤間大輔推眼鏡,「畢竟不是打比賽,上面不同意也正常。」

  沒有什麼大型賽事,但有名氣的比賽也不少。

  「培養人才是一個長期過程,不能著急。」宮田直人已經把所有選手的資料做了整理。

  「不過布萊斯那家伙能參加綜藝節目,我還挺意外的。」

  總教練和布萊斯打過交道,那人借著能力擺出了十足的傲慢。

  「聽說是排協那邊出了力。」

  「現在俱樂部這麼缺人?」總教練的指關節輕輕敲著杯沿。

  「新血液總是不嫌多的。」藤間大輔還在翻資料。

  這和他們沒什麼關系,俱樂部的簽約不妨礙選手呆在國家隊。

  國際上的排球俱樂部也到了更新換代的時候,像是星佐和子這種一流選手也退役了。

  「老了老了。」總教練感嘆道。

  總感覺他才剛執教沒幾年,20多歲的時候仿佛還在昨天。

  可帶出的孩子一批又一批,成才的成才工作的工作。

  不服老也不行啊。

  星佐和子是他剛做教練時帶的第一批選手,現在居然已經給排壇的新成員讓路了。

  「之前你說過的那個孩子叫什麼?黑尾鐵朗?他說之後也想成為教練員是吧?」

  「沒

  想到您還記得。」宮田直人笑嘻嘻,那孩子是他在少兒體育館遇見的,很聊得來。

  前些天教練組一起吃飯時還聊過。

  當時黑尾鐵朗在做周末的助教兼職,剛好他那天去公益指導,就這麼一來二去的熟悉了。

  「之後的事先不談,畢竟孩子嘛,想一出是一出的。」宮田直人把這個話題揭過。

  古川教練今天難得跟著開會,他剛從歐洲杯回來,時間差還沒倒過來。

  「就是啊,先說正事吧,我一會兒還要補覺。」他打著哈欠,開始催促。

  「京野遙她們什麼時候回來?」

  藤間大輔慢悠悠的,「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哈?」古川教練也不困了,眼一瞪開始質問。

  「你又想吵架,是吧?」

  「我可不想吵架。」

  兩個人還是負責著國家隊這邊訓練工作,前些天又因為搶人鬧了矛盾。

  火藥味兒是個人就都能聞到。

  總教練制止,「多大的人了?整天因為這些有的沒的吵,幼不幼稚。」

  古川教練憋了氣,趴在桌子上。

  藤間大輔不說話,拿著筆等待著總教練繼續。

  總教練扶額,古川是前些年剛退役的運動員,也就30出頭的年紀,不懂事也可以理解。

  怎麼藤間就願意跟他鬧?

  「你倆不是一個高中的嗎,感情應該很好才對呀。」宮田直人知道內幕,說話的語調怪怪的。

  「我們又不是同一屆的。」古川教練反駁,他可比藤間大輔年輕多了。

  「行了行了,說正事。」眼見著話題越跑越歪,總教練拿出了一大疊資料。

  是節目組已公布的所有參賽選手以及飛行嘉賓的資料

  大家開始傳閱。

  「她們居然也參加了這個比賽?」

  被排球協會和國際排球聯盟組織聯合贊助的首個節目。

  想摻一腳的不止他們。

  總教練點頭,「所以我才同意宮田教練的提議。」

  世界體育頻道播放。

  這個節目,水深著呢。

  ……

  佐久早現在在訓練嗎?

  沒有她預想的更刺激的環節,京野遙也開始走神了。

  距離春高的時間越來越近,訓練任務一定很重。

  比賽的時候她要不要去看啊?

  她去看的話佐久早會開心嗎?

  倒計時還有3分鐘。

  叮鈴鈴的提醒音刺激著京野遙回過神來。

  「人呢?」她道。

  看台上的黑衣人不知什麼時候散開了。

  「哎呀,大家的表現都很好呀!是時候給增添一些樂趣了!」她們最不想聽到主持人的聲音。

  後方消防通道的大門打開,黑衣人們拿著排球一擁而上。

  「他們想干什麼?」

  森佑美蹙眉。

  「不知道,隨機應變吧。」

  京野遙看著他們拿著球內心有了猜想。

  「注意我們球的位置。」她高聲道。

  隨著尾音落下的1秒,天空中突然飛來無數排球。

  天內葉歌反應迅速,將被打到即將落地的球撈起來。

  森佑美緊急接到球,二人對視。

  京野遙示意她把球傳給她。

  「給我球。」

  球被從左半場打到右半場。

  森佑美的體力並不好,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把球給她最保險。

  但排球穿梭的太密集,很難做到安全傳球。

  森佑美只能先自接自墊。

  不少隊伍的排球,都被突然而來的意外打擊落地。

  可場上一點都不顯得空蕩。

  黑衣人們完全不顧及正在守球的她們,排球來回飛舞著。

  要提防球被擊落,又要確認接到的是自己隊的球。

  非常考驗動態視力和反應能力。

  「呵,這主意誰想的?有意思。」布萊斯終於有了點兒興趣,像找到了什麼。

  現在堅持下來的隊伍,在一群黑衣人裡格外惹眼。

  「在極端情況下是否能讓球不落地,對於她們是很大的考驗。」

  塔羅娜點評剛被淘汰的03隊,「這支隊伍的反應能力不錯,就是運氣不好。剛好是最靠近消防門的位置,能到這種程度已經不錯了。」

  「輸了就是輸了。」布萊斯覺得這是在找借口,他的手指向京野遙她們。

  「剛剛她們球都被打飛到另一邊了,不一樣接到了嗎?」

  「畢竟是青訓營出來的。」星佐和子不意外,節目組給他們的紅名單裡也有這些孩子的信息。

  過了這個月就是春高,這些現在看起來名不見經傳的孩子,或許很快就會大展身手。

  「青訓營?不知道。」布萊斯一直只指導國際俱樂部的職業選手,對於國家隊的體系是一竅不通。

  春高只是日本內部的比賽,外界其實沒有那麼關注。

  而往屆的優秀選手數不勝數,他們這種人只會關注天才中的天才。

  塔羅娜搖了搖頭,「不知道就算了。」

  她提前查閱了日本球壇人才的培養體系,加上節目組給的信息,也不算全然不了解。

  布萊斯還在給淘汰掉的隊伍挑刺。

  塔羅娜不說話了,也開始把目光放在場下的選手們身上。

  照這位的性格,也不是會看資料的。

  她們是評委,同時也是教練,這個節目可不單單是為了所謂的綜藝錄制。

  想起俱樂部經理和她談話的內容,塔羅娜也開始觀察個別選手。

  這幾個孩子,有點兒意思。

  「這些球飛來飛去的,到底什麼時候停。」森佑美逮准機會把球傳給京野遙。

  京野遙將球抬起來,又被飛來的排球打偏,她一個撤步又托起來。

  「還有2分鐘。」

  如此干擾方式,也是給她們開了眼。

  節目組演都不演了,擺明了不想讓她們輕松拿到積分。

  現在還在堅持的隊伍寥寥無幾,入目可見的只有不斷增加的黑衣人。

  幸好她們做的記號夠大,不然在滿天飛舞的同樣配色的排球中也很難捕捉。

  「倒計時,10、9、8、……1。」

  終於可以不顧被打飛的排球,幾個人撐著膝蓋喘氣。

  著實心累。

  去工作人員那裡拿到了積分,隊伍的總排名開始上升。

  是的,交換而來的積分除了可以兌換物資外,並不計入總排名。

  而兌換或者交易的積分,也不會改變積分總數。

  從現在的情況看,也就是說。

  無法通過交易的方式來提高排名,消費積分也不會對排名造成影響。

  「結束了嗎?」音海芽衣反應比較慢,現在才把球放下。

  「嗯,可以休息一會兒了。」京野遙也松了口氣。

  黑衣人們從消防通道原路返回,最後又站到了看台上。

  而被淘汰的隊伍陸陸續續從入口進來,她們剛剛都被集中到觀眾席位置。

  「老大,咱們就是運氣不好。」說話的是最靠近消防通道口的那支隊伍。

  被突然飛過來的排球打了個猝不及防。

  她們的實力並不弱,只是少了點反應時間。

  「下次努力就好了。」

  幾個人說著蹩腳的日文,樣子像是俄羅斯那邊的。

  參加節目的隊伍大概是經過了篩選,全日本人的隊伍總共也就七八支。

  適齡的少女基本上都在准備春高,能來參加這個節目,又符合條件的隊伍少之又少。

  所以外國人的隊伍反而是主流。

  「那個隊伍的人好高,真的是18歲以下嗎?」

  「那個人身高要有1米9了吧?」

  京野遙的身高居然顯得很普通。

  人越來越多,為了看清屏幕的內容都站在一起。

  身高對比就更明顯了。

  森佑美偷偷掂腳,她仰起脖子像驕傲的小孔雀。

  「我們隊伍的積分現在是第一。」

  只不過是和很多隊伍一起並列第一。

  天內葉歌暈暈的,剛剛盯著排球飛來飛去就已經很想吐了。

  現在人都聚在一起,空氣更稀薄了,誰給她找個垃圾桶啊?

  音海芽衣遞給她一片薄荷葉,「放在鼻子下會好一點。」

  天內葉歌道謝,照做後果然清醒一些。

  「前輩,你哪裡來的薄荷葉?」

  「問她們要的。」音海前輩的聲音淡淡的。

  順著視線往後看,幾個黑人少女露出了大白牙。

  天內葉歌再次惶恐道謝。

  「謝謝你們。」

  大概是語言不通,最高的那個黑人少女給她們比了個大拇指。

  意思是不用謝。

  「今天是大家來到這裡的第一天,所以任務比較輕松。」

  主持人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很惹人惱火,於是加快了語速。

  「結束了熱身運動,就要開始我們的正式活動了,你們准備好了嗎?」

  什麼?熱身活動?

  所以滿天飄的彩帶泡泡,和把她們搞得這麼狼狽的黑衣人。

  都只是熱身嗎?

  京野遙突然想起了節目的主題,養成絕佳少女排球選手。

  在正式參加節目前,她也去翻過之前的主題。

  足球,羽毛球,籃球都有涉及。

  不過還是第一次將參加選手,定焦在未成年身上。

  先不說賽制,『養成』這個詞就很有考量的余地。

  果不其然。

  仔細觀察後,京野遙發現了亞錦賽上出現過的面孔,甚至有幾個上過電視的所謂天才選手。

  再加上她們。

  各方雲集到這個綜藝節目,只是為了獎金嗎?

  緊接著大屏幕上顯示出她們的今日行程。

  上不封頂的積分系統,讓森佑美後悔剛剛交換時要積分要少了。

  京野遙帶上最高兌換值的負重,「看來積分不只是有一種獲得方法。」

  每日會有固定的訓練,速度耐力反應,選手根據自身的能力選擇相對應難度的訓練,就可以獲得一定量的積分。

  那獲得的方法有了,相比起來可以消費積分的途徑就顯得很少。

  「看來待滿30天也不是很難啊。」

  「是啊,大家只要盡可能選擇高難度的訓練就可以了。」

  「我看積分兌換表上有牛排,我們今晚吃牛排怎麼樣?」

  「好啊好啊。」

  京野遙穿戴好負重,轉頭對自家隊員囑咐。

  「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自行選擇,保存體力,防止意外。」

  隨著中日高懸,少女們的汗水肆意揮灑。

  「有好幾個選擇最高難度的呢。」

  比他們預想的要多。

  「畢竟難度像征著積分,都是為了團隊排名啊。」星佐和子吃著節目組送來的冰棒,並不覺得意外。

  布萊斯被分到了草莓味兒,他狠狠啃了一口。

  即使是面對著鏡頭,也絲毫不顧及形像。

  「我不喜歡草莓味。」他道。

  ……

  午飯並沒有選擇昂貴的食物,京野遙她們還尚存一絲理智。

  其他隊伍就沒那麼顧忌。

  「反正積分排名總數不變,花了就花了唄。」

  辛苦了一上午,犒勞自己一下怎麼了。

  「還適應嗎?」

  第一次上節目,到處都是攝像頭,說很自在是假的。

  「還行吧。」森佑美沒什麼胃口,她原本就不喜歡吃飯。

  「盡量吃點兒吧,下午還有訓練呢。」

  想起日程表上的彩蛋,天內葉歌懷疑還會有意想不到的事。

  「話說我們說的話都會被錄到嗎?」

  「應該有剪輯吧?」

  「也是,沒人會這麼無聊看我們吃飯。」

  另外兩個隊友也在閑聊。

  音海芽衣已經吃完了,她就那麼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天內葉歌把話題轉移到這位前輩身上。

  「音海前輩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

  「啊?」莫名被提起的少女表示自己沒事。「我在聽她們說話。」

  隔壁桌熱火朝天的12隊,她們說的是英語,也並沒有留意這邊。

  仗著別人聽不懂日語,把偷聽說的這麼光明正大,真的好嗎?


第172章 被火經過的木頭一牆之隔的距離

  京野遙突然就有點想笑,不過沒表現出來。

  想著隨便看看哪裡,視線正好和某個人對上。

  正在吃飯的莫莉還以為是在看她,冷哼一聲等著京野遙和她說話。

  不想身後的人率先出聲。

  「京野遙,好久不見。」

  熟悉的面孔後面是一群更加眼熟的面孔。

  經上次一別已經是一年多了,大河美子看著長高了些,上野信坐在她旁邊。

  「稻荷崎的怎麼會來這,不准備春高嗎?」森佑美更吃不下了。

  有疑惑的當然不止她們。

  上野信也很不可置信,「森佑美!京遙遙,天內葉歌,音海芽衣……你們怎麼會呆在一起?」

  一連叫出來好幾個名字,青城沒打進過全國大賽,所以上野信看森佑美有些面生。

  京野遙掛籍離校不是秘密,其他人更不是一個學校的。

  上野信想了好多,最終還是抵不過好奇,拉著隊友幾個人湊了一桌。

  自作多情的莫莉:……哼!

  「還有一個月就春高了,居然還來錄節目?」京野遙先問問出口,她把上野信的詢問直接帶過了。

  「哈哈……」上野信也沒詳細解釋,只是說時機合適就來了。

  森佑美一臉懵,從只言片語裡知道,這群人是稻荷崎的。

  上野信是剪頭發了嗎,剛剛都沒認出來。

  「她們是稻荷崎排球隊的,也來錄節目。這位是森佑美,青城的隊長,還有這兩位……」

  京野遙介紹了她們可能不認得的幾個,稻荷崎的各位也自我介紹完畢。

  女孩子們的話題很多,京野遙趁這個空檔給佐久早聖臣發去消息

  ……

  「師傅到體育中心。」

  剛下訓看到京野遙發的消息,錄個節目都是是封閉式,佐久早聖臣想到好幾天不能見面心裡不舒服。

  他計劃好了到圖書館自習,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情提前下了車。

  偌大的體育場被黃條封住,保安把他攔住,佐久早聖臣第一次硬著頭皮撒謊。

  謊言拙劣的一戳即破,其實他也沒想著蒙混過關。

  對方狐疑的打量佐久早聖臣一圈,「你當我傻。」

  那麼大個牌子寫著女子排球,面前這人蒙的嚴嚴實實,但聽聲音很明顯是個男生。

  保安請他離開。

  被趕走的佐久早聖臣很不開心的坐在花壇上,他墊了幾張紙巾。

  拿出手機給京野遙發消息。

  佐久早聖臣:你在干嘛?

  細小樹枝被風吹動,寬大的黑色罩衫蓋住佐久早聖臣的身體,劉海也隨著風的軌跡被吹動。

  鳥鳴聲喳喳,過往的行人無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他始終無法坦誠表達他的情緒。

  有人說佐久早聖臣像木頭。

  他覺得無所謂。

  因為被火經過的木頭一樣能燒的熱烈。

  就和他的喜歡一樣。

  京野遙大概是在忙,過了一會兒才回復。

  佐久早聖臣的手指觸碰到牆面,似乎透過牆聽到了裡面的聲音。

  京野遙:你想我了?

  打了一個『嗯』。

  佐久早聖臣半捂著臉抬頭,透過指縫看清樹上長了綠色的新芽。

  手表嘀嘀作響,他站起來往圖書館走。

  到時間學習了。

  ……

  餐廳裡還在說個不停,京野遙把手機放下。

  「我們教練說我們是他帶過最差的一屆。」

  「我們教練也是這麼說的!」

  「看我的頭發!我們教練非讓我們剪!」上野信拉過大河美子,「美子剛進社團就被逼著剪成這種齊耳短發。」

  這會兒再看稻荷崎的短發,眼神多了女孩子都懂的憐憫。

  天內葉歌寬慰她們,「其實這樣也挺好看的。」

  「謝謝你的安慰。」

  上野信早就注意到森佑美了,「我可以摸摸你的頭發嗎?」

  海藻似的墨綠色長發被扎成馬尾,漂亮的少女很大方的點頭。

  「可以。」

  「這麼長,真好。」上野信羨慕的

  幾乎要流淚,她想知道養頭發的秘訣。

  兩個人小學是一個排球俱樂部,至今也是許久未見。

  還沒得及繼續說,就被大喇叭催促著集合。

  「應該是怕我們積食。」

  身後有人抱怨,大概是想直接去睡覺之類的話。

  大河美子打著哈欠在後面走。

  京野遙特意慢了幾步,兩人落在了眾人身後。

  上野信察覺到,她走的更快了些。

  這兩人是熟絡的,聊聊天也好。

  「在稻荷崎還適應嗎。」京野遙問她。

  之前大河美子說打完那場比賽就不打排球了。

  後面才在別人口中知道她是要轉學。

  確實這個年紀換一個學校,不僅學業上不好適應節奏,排球上要重新適應隊伍也不是易事,也會擔心前隊友的看法。

  在上野信的動態裡看到一臉不情願的大河美子,京野遙才松了一口氣。

  慶幸這位出色的自由人沒鑽進死胡同。

  「還可以吧。」大河美子的狀態還好。

  轉學後,她本不想參加稻荷崎的排球社,也不想在之後和先前的隊伍對上。

  「上野人很好的。」

  「嗯,隊長很照顧我。」

  兩個人看起來像是在閑聊。

  「在擔心春高嗎?」京野遙突然換了話題。

  這確實是大河美子一直在發愁的,倒不是擔心輸贏。

  梟谷和稻荷崎都是強校,淘汰到後面對上昔日的隊友也不是沒可能。

  她在梟谷有很難忘的經歷,拼盡所有力氣想取得更好的成績。

  「沒有。」

  說沒有多想,京野遙才不信。

  少女狀似不經意提起。

  「我之前和木兔聊過。」

  「嗯。」大河美子滿不在乎。

  「他說她們知道你能繼續打球,她們為你高興,期待春高能和你碰面。」

  這個她們是指誰,顯而易見。

  大河美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

  她一直擔心,雖然轉學不是她的本意。

  但本質上,她就是在最後一年離開了。

  大人總試圖從他們的角度告訴大河美子,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他哥哥告訴她,強者獨自遠行;爸爸媽媽更是本來就不支持她打排球。

  說到家庭只能嘆氣,不知道該作何評價。

  說多也是錯,說少也是錯,他們總不能理解她。

  要不是上野信著實執著,大河美子可能就真要放棄排球了。

  稻荷崎來參加這個節目的錄制,是因為教練聽說這次節目會采用國際上最新的訓練方法,首發隊被一籮筐的送過來。

  早點淘汰早點回學校,她現在還是這麼想的。

  大河美子明顯心不在焉。

  京野遙搖搖頭,她剛剛其實是臨時撒了謊,因為猜到大河美子顧慮。

  「剛剛去說什麼了?」森佑美樣子很不爽,主要還是因為吃飯的時候沒多少人知道青城。

  明年,明年她們一定要打進全國。

  今年假期,青城女排爭取到了出國交流的機會,希望從其中能獲得新的經驗。

  借著這個機會,教練還給排球部的大家分析了各個國家的政策制度。

  岩泉一不用擔心,以他的成績,不管是升學還是就業都讓人放心。

  及川徹似乎對出國交流很感興趣,前幾個月已經和教練單獨談了好幾次。

  高三生畢業後就要面臨未來的選擇,想想就頭疼。

  森佑美的精力放在眼前,京野遙回答了她的問題。

  「開導開導她。」

  她沒再問了,京野遙向來喜歡多管閑事,唯獨對自己的事反而不放在眼裡。

  小學的時候京野遙身邊就總圍著人,有的是因為她的實力,有的是因為她的性格。

  大家都很喜歡跟京野遙待在一起,問就是因為安心。

  大概是真把那句『能者多勞』放在心上,她總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森佑美和她認識很久,有的時候卻還看不懂她。

  就想她理解不了,當初的京野遙為什麼要冒著受傷的風險去當救世主一樣。

  就像她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京野遙當初瞞著她手傷的事一樣。

  一開始想著要追上她,後來明白差距就想著讓距離再近一些。

  森佑美一方面覺得京野遙很厲害,又恨她很『厲害』一樣。

  喜歡幻想沒發生過的事,白白擔驚受怕。

  「嗯。」森佑美笑笑。

  上午的一片狼藉被清理干淨,大屏幕又是主持人的臉。

  「大家中午好。」

  剛吃完飯,誰都不想折騰。

  可惜節目組顯然不想讓她們睡午覺。

  所謂的消食小游戲出現在大屏幕上——木頭人。

  規則也很簡單。

  她們需要在規定的時間內繞操場走一圈,音樂播放時她們正常走路,音樂停止時則需保持靜止。

  聽起來的確只是消食活動。

  上午的活動給她們心髒很大的刺激,大家都很警惕。

  腿上被環了一個計數器,用於記錄她們的步數,若是走路變為跑步則會發出警報,直接在本環節淘汰。

  念到序號的選手向前一步,她們隊伍相聚的模式被打亂。

  在大家緊張的時間中,京野遙向前一步,加入第一批「游戲」。

  她帶了個黑色的發帶,搭因為劉海有點長沒得及剪,這樣不遮眼。

  配上黑色的耳釘,整個人多了絲不羈的痞氣和神清氣爽。

  京野遙趁機丈量了從中間操場到跑道的距離,心裡對一圈的概念有了估計。

  上午的經歷只能說是很新奇,但要說有多害怕也沒有。

  走到隊伍的第九位,前面的金色長發有些反光。

  正好那人轉過頭。

  京野遙和莫莉對上視線,外國女孩害怕又自作多情,因此看天看地眼神回避。

  她摸不著頭腦,無聊之余也開始看自己的鞋帶。


第173章 熟悉的音樂她覺得現在很好

  後面主持人又叫了幾個人的名字,京野遙草草的留了個印像。

  第一組的成員陸續到位,身後有細碎的議論聲。

  因為把握不住時間的流逝,她喜歡把它歸結到具體的事物上,比如今天做了什麼。

  哲學上說,事物的發展的道路方向是曲折上升的。

  那讓人不安又止不住好奇的未來,一定會是明亮的吧。

  很巧合的事,音樂是一首京野遙很熟悉的歌。

  她跟著節奏往前走,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終於,京野遙抓住了間奏的尾巴。

  好像是小學的課間曲,吃飯的時候老師總喜歡放它,那時候迎著太陽光在走廊上一個人走,心裡也會跟唱。

  這首歌很好聽。

  京野遙走著走著,似乎找到了之前的那種感覺。

  學生時代總會取有外號的人,這些綽號有的她喜歡,也有不喜歡的。

  過去的時間太久,京野遙都忘記她之前是多不合群的人了。

  人不是莫名奇妙就會被喜歡的,她很早就知道這點。

  但被人討厭是很平常的事。

  京野遙人生中短暫的沒有排球的那段時間。小小的她最喜歡的事,是趴在後排的桌子上睡覺。

  因為長的比同齡人高太多,她一直是後排的那幾個位置。

  小小的京野遙沒有朋友。

  臨時轉學只占一小部分的原因吧。

  女生們覺得她像男生,男生們又不願意和女生玩。

  成績除了數學,其他科目一塌糊塗。

  沒人和她說話,學習也沒有精神,京野遙那時候不困也很困。

  一個人上廁所,對著鏡子看自己的頭發,那時候京野遙的頭發留的長長的。

  很漂亮的銀發,很長也很重。

  她趴在桌子上聽其他人議論她。

  「哪裡會有那麼高的女生。」

  「就是啊,比男生都高。」

  京野遙一開始很在意這些話,不過後來就不在意了。

  頭發被『哢嚓』剪掉時,沒有預想的不舍,反而是腦袋一輕,清爽許多。

  排球再次進入她的生活,也是這首歌。

  那個課間,有人問她「要不要再試試?」

  京野遙仍然記得那天下午。

  陽光透過葉子又穿過走廊的玻璃,斑駁的光影落在她眼前,打開門的瞬間,頭發被風吹的糊了臉。

  京野遙第一次想試試剪頭發。

  到小獵鷹的時候,她認識了一個『壞胎』,但大家都叫他『天才』。

  嗯,那個人叫影山飛雄。

  他對排球有無與倫比的狂熱的喜歡。

  他總拉著她練球,從早到晚,他那個練法只有京野遙會陪他。

  至於為什麼能堅持下來。

  非要說過原因,可能她那個時候太無聊了。

  「為什麼這麼喜歡排球啊?」

  「這還有為什麼?」男孩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不會有人討厭排球的。

  京野遙想說她就不喜歡排球,但她沒反駁他。

  因為影山飛雄打排球的時候很像一個人——她的父親。

  京野遙是被京野真鬥帶大的。

  因為媽媽有自己的理想,她很忙。

  其實爸爸也很忙,忙著訓練,忙著打比賽。

  她很小就學會獨處了。

  所有人都告訴她,你的母親是很成功的人。你的父親是很出色的排球選手。

  突然

  在某一天,京野遙想試試打排球。

  「教我!」抱著比頭還大的排球衝進去,結果被墊起來的排球砸倒。

  那群大人笑話她,山內爺爺安慰她。

  「你還沒有長大。」

  可是長大太慢了,京野遙想很快就學會。

  音樂突然暫停,她停住腳步。

  前前後後的人動作不一,有的剛抬起腳,有的手懸在半空。

  但和她一樣保持靜止,像一大群立在跑道上的木頭人

  京野遙的動作並不輕松,兩只胳膊都微微抬起,久停會有些發麻。

  荒木緣,很久沒想起這個名字了。

  「哎呀呀,累了的話就別練了,哥哥帶你去吃冰淇淋。」他笑嘻嘻的逗弄她。

  女孩倔強的搖頭,「我不!」然後很費力的墊起排球。

  那個時候排球對她來說太重了,像一個大鐵球,要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把它抬起很小的高度。

  然後那個人就會屁顛顛的給她展示一個扣球。

  「很帥吧!」

  「哼。」

  雖然京野遙那時候不承認,但看著少年的背影,她也曾無數次幻想出以後的自己。

  「ガホザパゆコろ報マホペろヘシ思りタゆゆモザウブよろ。」

  「只要想著即使那樣也總有一天會得到回報就可以了嗎」

  以前真的覺得是十分困難的事啊。

  京野遙往前走,現在托起排球對她來說是最輕松的事了,她又有了新的煩惱。

  也許再過十年,又是另一種處境也說不准呢。

  一圈過半,各種原因被淘汰的人不少,沒保持住姿勢的,忍不住想偷跑的…等等原因吧。

  京野遙也明白這真的只是一個消食環節。

  音樂暫停,大家都輕車熟路的保持不動,任由黑衣人給她們的腳上綁上沙袋。

  只要保持專注,再堅持一會兒就能拿到積分了。

  「青空クんゎ見ギゆソゾ我盡ザエろ。」

  「只想看著藍天是一種任性嗎」

  沉甸甸的感覺,要比平常的負重大些。

  她往前挪步。

  之前做自由人的時候,為了鍛煉腳步的靈活性她連上學腳上都綁著沙袋。

  這方法還是和大河美子學的。

  京野遙打的第一場長距離練習賽,也是她輸得最無力的一場。

  剛換位置到自由人,一方面不熟練位置,一方面心裡賭氣。

  對上帶著沙袋沒用盡全力的大河美子,京野遙第一次認識到什麼是差距。

  總有人比你更努力,往往他們的天賦也不差。

  追上他們。

  京野遙抱著這種想法給自己制定計劃。

  一年,不,8個月。

  她要追上。

  體質、球技、所有可以提升的。

  她的努力讓影山飛雄都覺得她變了。

  「你喜歡上排球了嗎?」男孩的眼神發亮。

  京野遙不想承認自己是因為所謂的勝負欲才那麼努力,所以她說。

  「……嗯。」

  影山飛雄那個笨蛋,拉她加練更理所當然了,好幾次想拒絕,都被他『喜歡排球就要加練』的眼神打回去。

  小學的那段時間真的是再沒見到過夕陽,每天都是摸著路燈的光回家。

  後面京野遙習慣了這種節奏,不加練渾身不舒服。

  兩人泡球場的時間就更久了。

  習慣這種東西真是可怕,一開始只是為了排球才列計劃,後面做什麼都做計劃。

  好在京野遙是執行力很強的孩子,才沒白白浪費時間。

  京野遙的其他成績和排球一樣越來越好了,也沒有人在再嘲笑她的身高。

  因為她不在乎了。

  「京野遙,長這麼高真可怕。」男孩們圍著她亂叫。

  「奧。」京野遙寫自己的計劃表,眼都不抬。

  該自卑的是他們才對。

  後面無聊的人覺得沒意思,也沒再有人提了。

  肯定有人會問,當時為什麼不反駁。

  她也反駁過,因為太在意。

  後來不反駁,是因為那些話沒辦法傷害到她了。

  即使她曾經被傷害過。

  慢慢的,京野遙不在在意是否是長發,是否被評價,是否符合他人的標准。

  京野遙看著自己的影子,影子慢慢被拉長,她覺得這樣很好。

  「辛苦了遙。」天內葉歌在跑道外等待,她是下一組的。

  「你也加油。」京野遙回到隊伍。

  森佑美給她扭開水遞上去,「剛剛的太陽最大了,你臉都曬紅了。」

  她的皮膚白,很明顯的紅了一圈。

  「一會兒就消了。」京野遙叫她不用擔心。

  這一環節大部分人都拿到了積分。

  顯然節目組是不想讓她們休息,黑衣人帶著結束的成員往館內走。

  而不知什麼時候,評委三人組轉移到了觀察室。

  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格子,赫然是京野遙現在面對的場景。

  少女坐在桌後,桌面上擺放著紙和筆,室內除桌椅外唯一的設施是一個顯示屏。

  「輕松的環節會放松他們的警惕。」

  布萊斯眯著眼把評價表扔到半空,又在和手指平行的那刻捻住。

  「所以現在才是真正的考驗。」星佐和子慢悠悠的接話。

  塔羅娜沒參與進他們的謎語人行為,溫和的提醒道。

  「開始了。」

  京野遙被帶進房間時只有她一個人。

  紙和筆,紙是普通的A4紙,筆也沒有什麼特殊的。

  顯示屏是黑的,四處轉了一圈兒也沒發現其他可以利用的東西。

  門被反鎖了,拉開窗簾外邊什麼都沒有。

  她若有所思看了一眼上方的監控,然後穩穩的坐下。

  果然在她坐下的幾秒後,顯示屏亮了。

  節目的LOGO一閃而過。

  開始播放一場排球比賽,錄像是黑白的,不知道是不是有特殊處理。

  只是讓她坐在這裡看比賽這麼簡單嗎?

  「她沒動筆?」星和佐子覺得不應該。

  這孩子不可能沒發覺他們的用意,還是說她根本就不重視比賽的總結?

  「我說你就是太看得起她們了。」

  布萊斯又出來潑冷水,抽不到煙的他會平等的攻擊每一個人。

  「也許她就是沒看出來呢。」

  塔羅娜認為不能把期望放的太高,「孩子們是需要成長的嘛。」

  畢竟節目組什麼都沒說,沒發覺也是正常情況。


第174章 金字塔等級制度F級71人全員淘汰……

  如果仔細看京野遙的手部動作,就能看到她的手指以微不可察的頻率來回伸縮。

  做什麼事都是熟能生巧,她做過的觀察筆記量多到能放滿一個書架。

  從大篇幅的記錄到簡短幾句話的摘要,再到符號表示,一步步的進化到如今的只用手指數數就能記下整場比賽的賽點。

  也多虧了京野遙的腦子好用,能一下子記住。

  視頻播放完一遍,她還保持著漫不經心的態度。

  指關節有節奏的敲擊桌面,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屏幕布滿雪花,機械音從喇叭口傳出。

  「請選手作答。」

  京野遙一頓,還真和她想的一樣。

  ……

  「京野,你答的怎麼樣?」

  「還行。」

  森佑美不滿意這個回答,她坐在未開機的跑步機上,「還行是行還是不行啊。」

  京野遙的跑步機是最高速,此時已經開始有些氣息不穩了。

  她把毛巾搭在肩上,順手拿起一角擦汗。

  「行行行。」

  「敷衍。」森佑美撇嘴,「水放這了,我要睡覺了。」

  「嗯,拜拜。」京野遙頭都不回,「記得關門。」

  絲毫沒有挽留的意思。

  「知道了。」大概覺得不爽,走到一半又回來把水拿走。

  慪氣似的大叫,「不給你了!」

  不過水最後還是留下了。

  「滴滴滴…」運動手表顯示時間達標。

  京野遙在椅子上坐著緩了緩神,想著一會兒回去洗漱會吵到大家休息,便准備去體育館淋浴間簡單清潔。

  她眯著眼看斜上方的監控,看了會兒又覺得沒意思。

  本來

  以為綜藝節目會輕松點,結果除了第一天的活動亂七八糟,後面的日常和平常訓練差不多。

  那三位評委,現在應該說是教練了。

  特別是那個男教練,對大家的要求相當高。

  不知道是對她有意見,還是對所有人都這樣。

  嚴苛程度堪比國家隊備賽前期。

  摳基礎到了極致。

  連京野遙這種「好學生」都被折騰的夠嗆。

  有一丁點的錯誤就要重復訓練100次起步做加練。

  當然,平常的訓練也一點不能少。

  她因為動作標准還輕松些,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了。

  現在是晚上10點半,隔壁排球場還有沒做樣加練的在那裡哀嚎。

  比較開心的就是這節目的器材都是最新款,京野遙訓練的很痛快。

  不過緣分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就像現在京野遙從淋浴間出來,又碰見了那個不太討喜的女孩。

  二人相對無言,莫莉經過前面幾次的尷尬,現在也做不到沒話找話。

  最終還是一前一後的回宿舍了。

  「她是混血!?」

  「完全看不出來!」

  大家居然都沒睡,連一向寡言的音海芽衣都在那裡坐著。

  宿舍沒有攝像頭,她們聊的熱火朝天並沒有要睡覺的意思。

  「京野,你回來了,快坐。」

  「都沒睡啊。」京野遙和隊友們住在一個六人間,她和森佑美是上下鋪。

  「在聊八卦……你們兩個繼續說啊。」

  「就是啊,莫莉根本看不出有亞洲血統,還有海曼……」

  京野遙不知道她們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打聽到這麼消息。

  一堆人名裡,京野遙也就認識個莫莉。

  她原來是美泰混血啊,怪不得能參加亞錦賽。

  京野遙沒繼續聽,而是爬上床亮起手機屏幕。

  錄制節目是不收手機的,她趁著這個時間把之前學過的單詞復習一遍。

  復習完大家也都准備休息了。

  好累。

  京野遙合上眼睛等待下一天。

  「現在公布等級排名。」主持人拿著一個小冊子。

  大家的反應很激烈。

  競技有所謂等級,再正常不過。

  但問題是,這兩天根本沒有進行過考核或是其他能看出水平的比賽。

  那麼這個等級的參考依據是什麼?

  在主持人介紹下,一個金字塔型的等級排名出現在眼前。

  分別有ABCDF五個等級,等級越低消耗的積分越多,A級每天加20積分,B級每天加10積分,C等級以下的每天額外扣除積分。

  F級的選手一天所消耗的積分為100,以她們目前積攢的積分來說,根本堅持不了幾天。

  而這也就意味著。

  等級低的選手如果不盡快提高等級,就算拼命訓練獲得積分,也會在一周後被淘汰。

  「現在我將公布大家的初始等級。」

  京野遙接過卡片,她的等級是B。

  居然不是A嗎?

  星和佐子有特意觀察她的表情,沒看出什麼。

  她有點失望,」好歹給點反應啊。」

  在一眾選手裡,京野遙的表現也是就算不是最好,也要排上前五。

  當然他們並不是故意針對京野遙。

  一系列小項目,組合成的評分標准。

  而是從一開始就規定有有一個賽後復盤的筆記打分,她這一項得了零分——

  這家伙根本沒有做筆記。

  可謂是相當張狂。

  再加上這是在錄節目,自然而然的以為京野遙是故意的。

  誰又能想到,有人真的能夠習慣只憑借頭腦復盤。

  「我相信大家都很好奇,這個等級的評定標准。」

  主持人開始詳細解釋,從開始的活動到後面的日常訓練,沒有完成任務的扣分,反之則加分。

  金字塔模式下A級只有15人,B級30人,C級50人,D級50人,剩余的71人是F級。

  「當然,這只是第一次評級。」主持人笑的不懷好意。

  「我們的第二輪定在一周後的小組賽,屆時會重新評定等級。」

  先評定等級的時間正好卡在了F級的存活線。

  每天完成最高量級的訓練任務,加上之前的積分能勉強撐到一周後。

  「這不公平。」有人出聲反駁,「我們根本撐不到一周後。」

  相似情況的人還不少。

  她們面如死灰,前幾天大吃大喝,加上他們如今的等級,在沒有預留積分的情況下,連撐到一周後都做不到。

  京野遙所在的隊伍並沒有低於c級的。

  音海芽衣和森佑美都是A級,她和天內葉歌是B級,剩下的隊員都是C級。

  整支隊伍暫時沒有被淘汰的風險,但無論如何,一周後都會有71人被淘汰。

  首輪小組賽為固定組合,也就是參賽的隊伍進行比拼。

  以成員的平均等級為隊伍等級,隨機分配對手。

  根據比賽中的表現,評委組在進行等級評定。

  排名最高的隊伍,隊伍的六個人全部晉級為A。

  而排名最低的隊伍,則全員降級。

  而在比賽之前,所有選手都有和評委組一對三談話的機會。

  不管是指出問題也好,還是詢問提升計劃也罷。

  所有的選手都有5分鐘的時間。

  這5分鐘的時間可以在任何時候兌現。

  京野遙聽完所有的規則。

  「我們回宿舍。」

  「現在嗎?」

  「對。」

  向節目組要了一塊兒簡易黑板,京野遙拿著粉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前幾天的夜談八卦,此時有了作用。

  在信息未公布的情況下,這些八卦就是信息。

  「不是正式的比賽,我也希望大家能打起精神來。」

  「別以為進了國青隊就無敵了,我們只是戰勝了同齡人。在這裡,我們要面對的對手有比我們大的前輩,也有其他國家的優秀選手。我們的等級就是證據,在這麼多人裡,這就是大家的排名。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拿起比賽前的訓練架勢,不可以懈怠,不可以放松。」

  「這是上電視的節目,我們的所有都會展現在全國的視野中,我們不能給國青隊丟人明白嗎?」

  京野遙對著她們訓話,從眾人七嘴八舌的消息中,她整合了幾個需要重點觀察的對像。

  「過幾天的集體訓練,把她們盯緊了。」

  眾人點頭。

  天內葉歌忍了一會兒,沒忍住。

  她不由出聲,「這等級到底是怎麼定的呀?」

  評分標准是什麼,節目組並沒有公布。

  大家有異議也是正常。

  天內葉歌倒不是覺得自己非得拿A。

  只是,這等級真的靠譜嗎?

  就比如京野遙的等級是B。

  她們懷疑等級評定有問題,都不會懷疑京野遙的實力。

  而在商討之下,和教練組談話的機會都選擇保留。

  而這也是大多數人的選擇,只有少部分即將面臨淘汰的隊伍選擇去和教練組溝通。

  而她們談話回來後都表現的神神秘秘。

  ……

  晚上訓練室的人肉眼可見的變多,為了維持積分,不少人都只能選擇最高強度的訓練來獲取積分。

  「累死了,我不行了。」

  女孩癱倒在地,硬撐著一口氣爬起來。本來這訓練量量就很折磨人,偏偏旁邊還有個臉不紅氣不喘的。

  京野遙平靜的加重量,心想著以後的訓練量還可以往上加。

  「你看京野遙才幾天就適應訓練節奏了,這對比太明顯了。」塔羅娜對京野遙的印像很好,覺得這孩子有天賦又肯吃苦。

  「這也不是她狂妄的理由。」布萊斯還在計較前幾天的事。

  復盤不做記錄,問答運氣好還都答對了,為了博眼球這種態度,他欣賞不來。

  「說不定她,她就習慣那樣。」

  「別給她找借口。」

  星和佐子觀察了一遍訓練室的情況。

  她笑道,「比賽不會騙人的。」

  「是狂妄還是能力,比比賽就知道

  了。」

  ……

  第一輪小組賽的前一天,京野遙等人得知了她們的對手——

  05隊(綜合等級B)對戰12隊(綜合等級B)


第175章 05隊vs12隊年齡差距

  緣分這種東西真是讓人沒話說。

  她們對戰的隊伍,剛好是一開始借給她們薄荷葉的黑人少女隊伍。

  在美國排球是很受歡迎的運動,但與白人女孩相比,其他有色人種的女孩參加體育運動的參與率要低很多,因為支付不起體育運動需要繳納的學費。

  而女孩參與體育運動的人數又比男孩低。

  因為一些所謂的習俗,亞裔體育運動的參與率,男女比例最為懸殊。

  這也導致了亞洲的體育人才相對稀缺。

  緊隔著球網的距離,身高的壓迫感卻無法被隔絕。

  人種與人種之間的差距,是更具體的存在。

  明明都是差不多的年紀,身高卻差了一大截。

  甚至還有1米9的大個子,而她們結實的手臂也默默訴說著彼此力量的差距

  12隊是成熟的隊伍,資料上顯示她們曾經在美國的精英俱樂部進行過培訓。

  「這場比賽很有看頭,就是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星和佐子拿著筆。

  教練組手裡有所有成員的數據表。

  這份數據表和京野遙之前測量過的數據表不同,分為四個不同的緯度。

  技術(即協調、高效和精細動作執行運動技能的能力)、身體(身體組織結構和身體訓練的表現能力)、認知(分為戰術能力和感知技能)、心理(控制行為能力、專注力和情緒控制能力)。

  星和佐子攤開資料。

  姓名:京野遙

  技術:A(發球手段多樣,擅長刁鑽線路扣球,基礎扎實,攻擊力防守兼具)

  身體:A(反應速度優等,耐力驚人,跳躍能力優等)

  認知:C(戰術分析能力?感知概括能力強)

  心理:B(訓練刻苦,但缺少拼搏精神)

  團體接球大作戰是為了判斷選手的身體素質,音樂走步環節考驗的是選手的心理素質,而認知能力則是那天的比賽分析,技術的裁定是通過選手的資料分析得出。

  京野遙就是因為缺少了戰術分析的記錄,才導致整體級別被判成B。

  但現在的這份數據表並不是最終版本,教練組也知道一次小測試並不能說明什麼。

  後面有的是時間。

  雖說這份數據表可能有誤差,但評分太低的選手並不在他們後續時間的範圍內。

  資源和時間只會傾斜給有能力的人。

  這是競技節目,不是過家家綜藝。

  第一輪對方先發球。

  京野遙上次比賽是幾個月前,因此比賽時稍微有點亢奮。

  一個很早就表現出天賦並在比賽中取得成績的孩子會受到大量的關注——

  「京野遙,那個排球天才。」

  很多人渴望的資源,比賽,教練,對她來說唾手可得。

  向上制定目標是很重要的。

  所以說京野遙才打算考大學,對於處於專業化和投入階段的運動員,追求大學或者精英體育生涯才能不至於讓人喪失鬥志。

  京野遙在後排的位置,她的手微微發顫。

  她很興奮。

  比賽是最容易讓人感受到熱愛的事,那種完全沉浸在比賽中的狀態,很奇妙。

  如果非要她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就是爽。

  裁判員的哨聲尖銳。

  同樣是黑人的主攻手猛地起跳,高高躍起的身影如同一只黑鷹,手臂在空中揮動,狠狠地將球扣向過來。

  這球很重,大概是想給她們個下馬威,那主攻手用了十分的力氣。

  球如炮彈般劃過空中,風聲扎耳。

  京野遙判斷出球是往大後方飛的,所以並沒有動作。

  她們的自由人也不是吃素的。

  果然,後方迅速做出反應,半蹲身體,隨著球碰撞□□的悶響,輕巧地將球傳給森佑美。

  森佑美沒有絲毫慌亂。接到球後,她迅速調整姿勢,一個背傳,將球精准地送到了天內葉歌的手中。

  天內葉歌在空中舒展身體,狠狠地將球扣向對方。

  她扣球的手法得京野遙真傳,路線極其刁鑽。

  12隊的防守球員試圖攔網,但球還是擦著她們的手指飛過,砸在了界內。

  「05隊的整體技術要比12隊高。」

  剛剛那個背傳干淨利落,不像是16歲能使出來的。

  05隊全員的技術等級都是A,技術層面在所有隊伍裡都是優秀的。

  塔羅娜看樣子是更看好京野遙她們隊。

  「都是群乳臭未干的小丫頭。」

  布萊斯倒不是對她們有意見,他是出於客觀這樣評價的。

  05隊確實水平遠高成年人,可畢竟是群高中生。

  12隊是明年就要打成人賽的球隊,全員18歲的陣容,身體素質要比05隊強的多。

  早知道排球這項運動,力量能代表的東西很多。

  其中就包括了對技術的碾壓。

  音海芽衣她走到發球線前。

  隨著裁判的一聲哨響,她猛地發力,將球拋起,然後用力跳起。

  在空中用手掌狠狠地擊打球的底部,球旋轉著飛速飛向對方場地,晃晃悠悠地朝著邊線飛去。

  對方的接球手全神貫注,快速移動腳步,在球即將落地的瞬間,單手把球撈起,然後迅速組織進攻。

  雙方你來我往,比分交替上升。

  「嘶。」

  京野遙聞聲望去,「沒事吧。」

  自由人咬牙強撐。

  自由人的手臂紅腫的厲害,不止是她,京野遙的手臂也開始發酸。

  暴力發球沒有什麼技術含量,但著實有效果。

  不管怎麼調整接球,力量也會累積傷害。

  京野遙接到森佑美傳來的球,做出要大力扣球的姿勢,引得黑人少女隊的前排三人起跳攔網。

  就在對方跳起的瞬間,她卻突然收力,改為輕打,球巧妙地穿過了對方的攔網縫隙,落在了空擋處。

  「聰明。」星和佐子不由叫好。

  12隊有著出色的身體素質和強大的爆發力,有一次,和她們硬碰硬只能是吃力不討好。

  所以盡早改變思路才是明智之舉。

  「打快攻。」森佑美不用京野遙提醒,就從這球中得出結論。

  天內葉歌和她對視一樣自然輪換位置。

  12隊的接應二傳在後場接到一傳後,沒有停頓,試圖帶球突破。

  她的速度極快,瞬間就衝到了網前,一個急停,然後起跳扣球,球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這孩子不錯。」

  塔羅娜重點關注的選手之一,來自美國的海曼希卡。

  海曼是混血兒,結合了黑人和白人的血統,擁有強健的體格,身材卻偏消瘦,因此靈巧又不失爆發力。

  她是少數幾個評分為A等級的選手。

  「她速度太快了。」森佑美咬牙切齒,怎麼會有這麼難纏的人。

  「給我拖垮她。」

  京野遙眯起眼,靈活高爆發的人注定耐力會不足。

  而麻煩也在這裡,她們同樣需要承受對方的暴力進攻。

  這是一場體力與耐力對拼。

  自由人同樣給與答復,「我會堅持下來的,你們放心。」

  「辛苦了。」

  大塊肌肉的代價是笨重。

  京野遙她們想著只要把海曼拖垮,12隊就沒有能應對快攻的人。

  而12隊有同樣的想法,把她們的自由人打廢,05隊後方防線就會崩壞。

  比的就是誰更能忍。

  比賽進入到白熱化階段,這完全不像是綜藝,而像是真正的比賽。

  都想著怎麼把對方咬死取得勝利。

  雙方的體力都在逐漸消耗,但鬥志卻愈發堅定。

  「京野!」

  森佑美再次展現出了她的精湛戰術引導,巧妙地組織起了一次快球戰術。

  京野遙和音海芽衣同時起跳,兩人在空中形成了雙快組合。

  「攔那個副攻!!」

  但真正扣球的是京野遙!

  「不!!!攔住那個主攻手!!」

  晚了。

  京野遙抬起手臂,宛如臨空的戰神。

  「什麼嘛…」布萊斯冷哼道。

  突然他好像看清了什麼似的,原本散漫的神情僵住,這個動作難道是……

  「嘭!」

  排球在空中劃過一道白光,它先是快速地向下俯衝,好像要直直地砸向地面。

  「補救!」

  然而,就在臨近球網的那一刻,排球卻突然改變了方向,猛地向上翹起,以一種幾乎與地面平行的角度朝著對方場地的空擋飛去。

  「再來一次!」

  海曼不甘的吶喊,可哨聲還在刺耳鳴叫。

  比賽結束了。

  05隊——晉級。

  「辛苦了。」森佑美幫自由人噴止疼劑,她的手臂情況不太好。

  「下一場可能要你們分擔些接球了。」

  音海芽衣的狀況也不好,她右手手指被打傷,剛從醫務室回來。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這種隊伍。」她覺得很震驚。

  這強度都可以打國際精英賽了。

  「下場不能把重心放在防守上,這場比賽對我們消耗太大了。」

  森佑美剛剛詢問了所有的人情況,她們體力消耗很大。

  可下午還有比賽。

  天內葉歌握拳,「

  交給我吧。」

  京野遙推開門進來,她拿著瓶觀眾席才有的水。

  「休息的怎麼樣了。」

  森佑美還想問她呢,「你去哪裡了。」

  京野遙把水丟給她,「去看比賽了,我們下午大概率和09隊對上。」

  「她們才結束?」

  「嗯,她們打了場延時賽。」

  森佑美腦子裡復盤過一遍,她松了口氣。

  09隊體力消耗很大,05隊受傷嚴重。

  所以兩隊想的肯定是一樣的。

  ——

  速戰速決。


第176章 05隊vs09隊總積分排名

  是星和佐子和塔羅娜的賽前閑聊環節。

  「前輩您更看好5隊是嗎?」

  「嗯,裡面的孩子都很招人喜歡。」

  布萊斯總能抓住一切漏洞抒發自己的不滿,「不能對選手有偏重,再說比賽都還沒開始,你們下什麼定義。」

  塔羅娜應道,「但是布萊斯也不否認那群孩子很招人喜歡不是嗎?」

  布萊斯聽這話被堵了一口氣,「誰說喜歡她們了?!!」

  而場內的眾人已經到達准備位置。

  京野遙把手指搓熱,捂住有些發澀的眼眶。

  再次睜眼,便進入上下掃視狀態。

  短暫的時間內,她觀察了一圈對方的狀態,想找出短板成員做出突破點。

  9隊的身體還處於沒恢復過來的疲憊狀態,盡管體力消耗巨大,但第一場的勝利,顯然大大的鼓舞了她們士氣,眼裡是掩不住的求勝欲。

  9隊的隊長作為球隊的核心,不斷地給隊友們鼓勁打氣。

  「我們要堅持到底。」

  「要贏啊。」

  而5隊這邊,主力主攻手的狀態都還可以,天內葉歌和京野遙的體力都很充沛。

  上場的遺留狀況還沒完全恢復,眾人身體各處因為碰撞導致的腫脹程度不一,略顯不便。

  其中最嚴重的就是自由人,手臂的淤青明顯,她帶上了很厚實的護腕。

  根據現有的情況,森佑美決定讓京野遙和天內葉歌更多地承擔進攻和防守任務,以減輕自由人和攔網的負擔。

  她們率先發球,京野遙出於試探的想法打了個中規中矩的斜線球。

  9隊的自由人趙剛展現出了極高的穩定性和應變能力,體力的消耗似乎沒有對她造成影響,穩穩地接住了來球。

  森佑美蹙眉,「這自由人體力這麼強嗎?」

  自由人因為高頻率的防守,在沒有替補隊員的情況下,應該是比賽體力流失最大的。

  9隊的二傳迅速組織起一攻,主攻在四號位高高躍起,一個大力扣殺殺向後場。

  自由人奮力救起了這個險球,但隨後的傳球卻出現了些許偏差,導致她們進攻未能得手。

  「和12隊的比賽把5隊的自由人傷了個不輕啊。」

  「是這樣。」

  第一輪賽程安排的緊,一方面是考驗,另一面不由得說的理由。

  星和佐子瞄了一眼在一旁的導演,那位體育頻道的總導,不知道最近還有沒有在發愁經費。

  按道理說,這種贊助商名頭很大的節目應該是不缺基金的,能付得起那麼高的獎金也不怎麼可能缺錢。

  總導心裡偷偷抹淚,著實是這群孩子太能吃了,他以為她們都會將積分攢起來。

  誰知道會有那麼多人花了積分胡吃海喝。

  節目組淡淡的憂傷先告一段落,比賽還在繼續。

  9隊發起第二輪進攻,主攻在三號位吊球得分,成功拿下第一分。

  說好的體力不支呢?

  森佑美有些不淡定,但她並沒有因此就質疑消息的准確性。

  「再看看。」她安撫大家,在背後比了一個手勢。

  「不用管我。」

  音海芽衣是很內斂的性子,要是不說話別人在比賽中都很難注意到她。

  她現在的意思是,她能撐住這場。

  手指上綁著繃帶,對音海芽衣來說影響不大。

  京野遙點點頭往後退,她需要幫助自由人承擔接球的工作。

  對面的人也開始輪換位置,她盯緊了二傳手的方向。

  進攻的事。

  京野遙抽空看向天內葉歌的背影——

  就交給她吧。

  她們沒有因為開局的不利而氣餒,加強了防守的專注度和整體性。

  「中區。」京野遙往中間挪動。

  又是強力進攻。

  9隊想要速戰速決的太急切,甚至有些不管不顧了。

  音海芽衣在網前高高躍起,手往下狠狠一壓,將球直接攔死。

  她其實很少這樣做的,音海芽衣更擅長中和球速,不過也並不是做不到。

  音海芽衣只是看不慣對面總是無視她,朝著後方去罷了。

  唉。

  她低著頭。

  要讓對面知道。

  有一座不可翻越的高牆才行啊。

  雙方陷入了短暫的僵持階段,氣氛安靜的可怕。

  沒有人說話,生怕一不小心就露出什麼破綻。

  仿佛忘記了之前所有的疲憊和傷痛,紛紛用獲勝的欲望武裝自己。

  她們不怕。

  所以,盡全力飛吧。

  另一位副攻在前排積極跑動,在三號位佯攻,勾住對方的攔網隊員。

  森佑美將球傳給了後排空當處的京野遙,京野遙的扣球再次將比分扳平。

  「又打平了。」

  比分15:15。

  9的隊長在四號位的強攻被音海芽衣攔回,他迅速跟進,在網前將球挑起,傳給了二號位的隊友。

  毫不猶豫的起跳扣殺,球如炮彈般飛過網上。

  森佑美和天內葉歌飛撲過去想把球撈起來,可惜晚了一步。

  「沒事沒事。」音海芽衣很遲鈍的拍拍二人肩膀。

  看兩人神情有點不對,她疑惑道。

  「怎麼了?」

  原來前輩是會安慰人的呀。

  森佑美和天內葉歌對視一眼,分外感動。

  要是音海芽衣知道她們的想法,肯定會大為吃驚。

  天知道她只是存在感低,又不是不好相處。

  比分24:23,9隊領先一分。

  此時的每一次發球、每一次擊球就顯得尤為關鍵了。

  慢了。

  京野遙站在前排,注意到她們的腳步已然變得沉重。

  天內葉歌發球,一擊極具爆發力的跳發球。

  9隊一傳偏偏在此刻出現失誤,直接將球接飛。

  24:24。

  比分追平了。

  面對著這種情形,幾位教練都沒說話。

  比她們更強,技術更成熟的隊伍,他們見過很多。

  但能把一場比賽打的這樣頑強。

  不管是5隊還是9隊。

  都很令人感到心生澎湃,仿佛回到了年輕時的昂揚精神。

  新生的血液,比他們預想的要更加磅礡。

  在森佑美組織下,連續兩次快球,如子彈般飛速越過9隊攔網,再次拉開分差。

  第一局,險勝。

  雖

  然是第一局,但結局似乎已經擺在眾人的眼前了。

  9隊的體力似乎真的消耗殆盡,盡管拼盡全力榨取,但還是控制不住的越來越慢。

  「堅持。」隊長在原地蹦了兩下,大意是她還有力氣。

  暗地裡的腳心都在發軟,她硬著頭皮寬慰大家。

  「交給我。」

  她不能露怯,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疲憊。

  堅持。

  她們只能把這兩個字刻進腦子裡。

  只要還沒有輸,只要還有可能。

  就堅決不能放棄。

  事實上京野遙她們的情況,也沒有表面上那麼的好。

  手臂上的痛感越發明顯。

  在同樣處境艱難,且都無替補可用的情況下,她們都只能用現有陣容死磕。

  這大概也是節目組想看到的。

  9隊因體力不支,球速與落點皆欠佳,被天內葉歌輕松接住。

  森佑美迅速組織快攻,音海芽衣起跳扣殺,球如閃電般衝向網對面。

  9隊的自由人飛身撲救,用盡全力將這記重扣擋了下來,球在他手中彈起,隨即迅速傳出。

  主攻拼盡全力重扣,風聲仿佛要被撕裂開。

  音海芽衣憑借著出色的彈跳和精准的判斷,將這記重扣死死攔住。

  「嘶。」

  「沒事吧?」森佑美擔心想看她的手,音海芽衣卻把手藏到背後。

  「我沒事。」

  指腹被膠布包裹住的地方有些黏膩,應當滲出血了。

  剛剛那球應該觸球的,直接攔住果然是逞能。

  京野遙輪換到音海芽衣旁邊,「還能行嗎?」

  「嗯。」她應道。

  「別太勉強自己。」

  比賽上有點小磕小碰純屬正常,但不至於為了錄個節目就傷了自己。

  不知道前輩後面還有沒有比賽,保守起見還是穩妥些好。

  「這是一場真正的比賽。」布萊斯此刻也不是散漫的狀態了。

  他能看出,這群孩子是真的在認真打比賽。

  「只要是比賽,那就是真正的比賽。」

  星和佐子總喜歡說這些讓人聽不懂的話,兩個外國人士沒聽明白,也沒去深究。

  因為他們的視野全被那個小小的排球場占據了。

  京野遙在球即將落地的瞬間,一個魚躍衝過去,將球穩穩接住。

  「一傳到位!」

  天內葉歌全力一擊,身體在半空伸展到極致,球帶著呼嘯聲飛過去。

  對面的副攻也毫不畏懼的起跳。

  「嘭!」球落地了。

  天內葉歌和森佑美擊掌。

  「好球。」

  就算是頑強如9隊,此刻也不禁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

  前有攔網音海芽衣,後有自由人和京野遙嚴防死守,偏偏那天內葉歌滿身都是力氣。

  快攻,快攻,快攻。

  最後一分在9隊自由人失手滑落時結束。

  呼……呼……

  哨聲響起,躺屍一片。

  她們是真的沒有力氣了。

  京野遙滿頭都是汗,躺在地上的感覺讓她能清醒一些。

  人的努力,就像是屋檐想自己處理頭頂上的積雪。

  與其期待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太陽。

  還不去每一磚一瓦的微妙,等待著那厚厚的雪驟然滑落,輕盈的感覺會讓人為之一震。

  輕松的同時又有些慶幸。

  「結束了。」

  「嗯,結束了。」

  能在最好的年紀,為自己的理想奮鬥著。

  這再好不過了。

  ……

  「這樣一來晉級的隊伍,就只剩下這9只。」

  其實對手是完全隨機的,只是京野遙她們運氣不好,一連兩局都是綜合等級B的強隊。

  第二天,晉級無望的選手們拖著行李箱離開。

  第一輪就失敗的隊伍則需要在今天,集中再次進行淘汰賽。

  排名最低的,無論等級全員一律淘汰。

  而排名前9的隊伍根據總積分排名。

  「這樣還不如打比賽呢。」

  森佑美嘟囔著,京野遙體貼的給她噴藥。

  「嗯嗯,把手臂再打成這樣你就舒服了。」

  森佑美真沒話說。

  京野遙、音海芽衣和自由人,這三個受傷最嚴重的居然是恢復的最快的。

  可能是受過的傷太多恢復的快,不過更大的可能是她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傷痛。

  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回過神來京野遙已經去幫別人上藥了。

  不知道她從哪裡學的按摩,拿了個小刮板給她們的腿按摩,一套下來還真好了不少。

  「你不累嗎?」天內葉歌很不好意思,京野遙忙前忙後的,她們在床上躺著。

  「不累……」

  京野遙被手快的音海芽衣糊住嘴,自由人給她一腳,她措不及防的躺進森佑美已經鋪好的被子裡。

  「你休息去吧。」

  幾個人異口同聲。

  音海芽衣真是不理解,就京野遙這樣,比賽的時候怎麼敢說她逞強啊?

  總在照顧別人,雖然她是隊長,但這體貼的太過了吧。

  就差把水和飯送到別人嘴邊兒了。

  京野遙打了個滾坐起來。

  「好啊,你們合起伙欺負我。」她委屈道。

  「你才是。」森佑美老不爽了。

  自由人也趁著這個機會踩踩自家隊長。

  「隊長這是自己欺負自己。」

  京野遙不服,「這叫能者多勞。」

  音海芽衣比賽時的話回敬她,「你這叫逞強。」

  京野遙沒話說,用被子蒙住頭。

  「我要睡覺了。」

  天內葉歌伸手進被窩裡探探,果然抓出了一個白色的小東西。

  是單詞機。

  把東西交給森佑美,森佑美又去錘她。

  「今天安心睡覺。」

  「知道了……」

  「手機拿出來。」她冷道。

  「知道了!」京野遙還藏在被窩裡,慢悠悠的拿出來。

  「我又不是玩兒。」她試圖狡辯。

  「睡覺!」森佑美撈過天內葉歌的枕頭給京野遙一下。

  自由人歡呼,「隊長被打暈了!」

  森佑美毫不猶豫的用枕頭砸她,「我看你也是想被打暈了。」

  休息一晚後,她們重整旗鼓。

  「啊,好困∼」天內葉歌打著一個又一個的小哈欠。

  「有的時候睡太沉也不好。」京野遙接話,她也困。

  習慣早睡早起,不代表真的喜歡早起。

  該痛苦的時候一樣痛苦。

  「今天這個天氣應該塗點防曬的。」

  森佑美習慣睡美容覺,她倒是活力滿滿的樣子。

  「嗯……」

  音海芽衣恨不得再倒回去睡覺,她就是這個毛病,睡覺只有睡覺和睡更久。

  眼都睜不開了。

  睡覺這種事怎麼可能會膩啊。

  現在是早上5:30,節目組已經開工了,架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還沒吃飯,現在也無精打采的。

  導演倒是不困的樣子。

  就是這個戴著藍色帽子,有著啤酒肚的老男人,讓他們這麼早起床。

  導演:誰在罵我?

  大家適應了滿是攝像頭的日常後,已經能把這些黑漆漆的家伙當做擺設了。

  於是有人毫不避諱,對著鏡頭豎起中指。

  「導演是煞筆。」

  導演微微一笑,「這段切掉。」

  森佑美湊近京野遙的耳朵。「這種一般都不會切。」

  「為什麼?」京野遙不懂。

  導演不都說了要切掉嗎?

  少女撩了一下自己墨綠色的長發,大有大說特說的架勢。

  「這叫做節目效果。」

  京野遙和音海芽衣對上視線,同樣懵懂的眼神讓她找到了知己。

  京野遙松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只她一個人聽不到。

  見沒有人回應。

  森佑美有點難受走有點驕傲。

  果然只有她這種現充,才會有這樣高深的經驗。

  不是?真的沒有反應嗎?

  森佑美試圖展開其他少女應該進行的話題。

  「你們有沒有看過最新的那個電視劇?」

  一片寂靜。

  好吧,好吧。

  看她們都聽不明白的樣子,她又有點挫敗了。

  和一群滿腦子只

  有排球的人,無法愉快的暢聊。

  就在她這樣想的時候,

  天內葉歌舉手了,「我看過!」

  森佑美簡直要淚目了,她們隊還是有正常的青春期少女的,是嗎?

  不等她給她一個大大擁抱,頭頂上又傳來主持人的聲音。

  「大家早上好呀!」

  京野遙腦子裡有很多疑問。

  比如總積分排名第一的隊伍全員變成A等級後,其他人的等級按照什麼評判標准評級。

  只是兩場比賽的話,根本看不出什麼吧?

  她們並沒有進行系統的能力測試。

  F級的可能不在節目組的考察範圍內,那接下來呢?

  只根據三位評委的觀察得出的等級是會有水分的吧?

  所謂競技,京野遙不否認對手的水平很強。

  可能走到現在這一步的,她們不缺這樣的對手。

  沒有知名度的比賽,沒有獎章的加勛,就算一開始滿是干勁兒,到最後也會考慮這樣有沒有意義。

  就算有獎金的加持,但那是很很玄的東西,誰也沒有十成的把握。

  所以,來點有意思的吧。

  京野遙這樣想著,等待著主持人宣布總積分。

  第一名:14隊(總積分216)

  第二名:03隊(總積分213)

  第三名:05隊(總積分210)

  ……

  第三十名:19隊(總積分103)

  只要未全員淘汰,隊伍就不會被清空。

  除去因全員等級都為F,而被淘汰的六支隊伍,場上還剩下30支隊伍。

  由於積分不會因花銷變動,所以上位圈的九支隊伍的分差不大。

  一場比賽的勝利會加50積分,剩下的就是成員們平常訓練和第一天活動積分相加的總和。

  「總積分排名第一的隊伍全員晉級為A等級,讓我們恭喜她們。」

  接下來就是宣布新的等級。

  京野遙的等級發生了變動,晉級為A。

  自由人的等級晉級為B。

  5隊的其他成員等級不變。

  也就是說她們隊現在有3個A等級,兩個B等級,一個C等級。

  除去日常訓練的積分,她們現在每天什麼都不需要做就可以加80積分。

  京野遙飛快的盤算,那她一開始估算的一個隊伍呆滿一個月所需的積分,哪怕最底部的隊伍也能負擔的起。

  她沒有忘記,會有綜合等級偏低隊伍因扣完積分而淘汰。

  可前九名的隊伍綜合等級都達到了B,也就是說她們不用擔心會被扣光積分,還會有剩余。

  一定有什麼環節還沒開始。


第177章 理論測試和實操她們只是一群體育生啊……

  「為什麼來這還要上文化課啊。」

  更多的人是連抱怨的力氣都也沒有,人坐在那裡,靈魂卻已經出竅。

  連一向穩重的音海芽衣都蔫了,趴在桌子上要死不活的樣子。

  渾身都疼,早知道就不來了。

  她沒想到都不念書了還有這出。

  好想排球場,好想打比賽。

  雖然大家看起來和普通同齡人沒區別,但本質上她們都是體育生啊!

  腦子什麼的,早跟著肌肉進化掉了。

  「聽課吧,沒聽見主持人說不通過不通過小測就不讓我們去訓練嗎。」

  森佑美說是這麼說的,表情控制不住的越來越猙獰。

  她也不想聽天書啊!

  節目組請來的都是體育競技分析專業的教授,學習內容包括但不限於競技分析、運動康復、運動神經學,賽場應變學等等。

  要知道她們其中的一大部分人,都沒大算升學。

  只能是越聽越困,越聽越困。

  真想曠課出去打球。

  要是光睡覺混日子也行。

  但是上課不得積分啊,還尼瑪倒扣積分。

  不通過科目測試就要一直上課。

  一節課10積分,一天上五節課就是50積分。

  教授來自世界各地,她們可以花錢租一個翻譯器。

  嗯,一個翻譯器一天5積分。

  節目組美名其曰『付學費』,說什麼這群教授在外邊兒請都請不到,花積分上課是便宜她們。

  實話是實話,但問題是她們根本沒有選擇權。

  要想快點出去訓練,就要通過12門節目組安排的學科測試。

  「京野,你昨天的賽場分析過了嗎?」天內葉歌不死心,試圖抄作業。

  京野遙冷漠搖頭,閃爍著學神的光輝。

  「過了。」

  她是測試過的最快的,還差賽場應變的實操和應急保健就修完所有科目的。

  而賽場分析是所有科目裡最難的一科,京野遙是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放在最後考的。

  她考過了。

  也就是後面的賽場分析都沒有可以借鑒的人了。

  京野遙小隊紛紛開始哀嚎。

  她們已經上完了一個周的課,但是不通過測試就不能出去。

  甚至現在的教室,都是好幾個隊伍合伙花積分租的。

  平均到到個人身上,一天是5積分。

  不訓練就沒有得積分的途徑,綜合評分偏低的隊伍,現在已經開始吃之前的老本兒了。

  「這些內容都很淺顯的,都是最基礎的東西。沒必要這麼害怕。」

  天內葉歌示意她繼續講,想聽聽進度最快的學員的方法。

  京野遙其實沒什麼想說的,看著她們期許的眼光才補充了一兩句。

  「就背唄,把重點背過來考試就過了。」

  她也是笨辦法。

  除了賽場分析能編兩句,其它的也是聽說過但第一次接觸。

  眾人完全不想理京野遙了。

  這說了和沒說一樣。

  「都是客觀題,就算背不過來多讀兩遍也有用。」

  京野遙不管他們聽沒聽進去,拿著紙和筆准備去應急保健的筆試。

  本來以為她們已經被打擊的說不出話來。

  誰知道眾人在京野遙出門前,又嚇了她一跳。

  「加油!!!」

  京野遙有准備,可還是被嚇到了。

  很想回頭打她們。

  「5隊的別影響我們學習啊!」

  「就是就是。」

  震耳欲聾的和聲激起了公憤,當然這只是個小插曲。

  現在是自習。

  3隊隊長叼著撲克牌兒,「對三。」

  9隊的自由人在教室後排魚躍。

  竄來竄去的人玩的可開心了。

  哈哈,果然學習只是個借口吧。

  指望著一群體育生安靜下來,做夢才會實現吧。

  教室裡亂糟糟的,一出門感覺空氣都安靜了。

  京野遙閉了閉眼快步離開。

  她這麼急著出去,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耳朵受不了了。

  「1號考生到位。」

  考場只有她一個人,工作人員對她進行了簡單的搜身。

  之所以這樣敷衍。

  京野遙看了下考場的架著攝像機的工作人員,天花板上的監控,面前的大屏幕好像也在閃紅光。

  唉。

  第一道選擇題出的簡單。

  在集體球類比賽中,若有隊員被對方球員碰撞摔倒後,腰部劇痛不能起身,首先考慮()

  A.腰椎骨折

  B.腰部肌肉拉傷

  C.腎挫傷

  D.B和C均有可能

  京野遙果斷的選D,題感都不用看,只要均有可能的正確率會比其他選項高50%。

  他們畢竟是運動員,比賽場上也配備著保健醫,所以節目組出的題都比較偏基礎。

  只要到60分就可以合格。

  她倒不是把所有這些知識點都背過了,不少都是常識,腦子裡有印像。

  其他人:你把這些叫做常識??

  京野遙在答題,卻不知道評委組的三個人都在看她。

  其實也沒別的選擇。

  切到教室的鏡頭,只有少數幾個人在看書,大部分人沒有感到著急。

  畢竟剛剛結束學習,積分也還算充足,她們不著急。

  「教室裡真的是…」連塔羅娜都覺得有些吵。

  「這群小兔崽子。」布萊斯把目光給向導演,導演摸摸鼻子假裝沒看見。

  他可管不了紀律。

  星和佐子覺得讓她們學學這些知識沒壞處,「理論性的知識,至少讓他們遇到事情的時候不會手忙腳亂。」

  她們都想到了幾年前的事,表情黯淡一瞬又恢復正常。

  「是啊,有些地方的醫療設備不健全……」塔羅娜稱道。

  「她這是最後一門吧。」星和佐子看過京野遙的成績單。

  考完這一門就只剩下賽場應變的實操。

  「京野遙應該會是第一個通過理論測試的選手。」塔羅娜捂著嘴,笑的溫柔。

  布萊斯懶洋洋的,「終於不用盯著她們上理論課了。」

  事實上,從節目開始她們三個都一直沒有派上用場。

  結束了測試,就該評委團,奧不,教練組表演了。

  篩選後才是真正的培養。

  三個人對視,開始商量方案。

  「過了嗎?」森佑美是第一個問的。

  大概是鬧累了,教室裡學習的不少。

  所以她們幾個人說話用的氣聲,幾個腦袋湊在一起嘟嘟囔囔。

  「嗯,題不難。」京野遙小聲回到。

  「什麼?」音海芽衣有點耳背。

  天內葉歌在她對面瘋狂點頭,希望前輩能意會。

  「天內,你在跳甩∼頭∼舞∼嗎?」大概是用這種方式說話不習慣,說到一半沒力氣,發音就飄飄的。

  眾人無語。

  京野遙畫了個對號舉起來,音海芽衣終於明白。

  過了,她懂。

  音海芽衣比了個大拇指,表情異常正直。

  天內葉歌無力,前輩能明白就好。

  森佑美雙手撐著腦袋,她的耳朵上別了只鉛筆,跟著腦袋搖搖晃晃的。

  筆削的很尖,總感覺不順眼。

  京野遙見狀給她拿下來。

  「你干嘛。」森佑美不滿。

  京野遙拿筆背戳她,「扎死你。」

  森佑美剛要生氣就被打斷。

  「隊長。」自由人舉起兩只手。

  「干嘛。」森佑美瞪她,以為她是站京野遙那邊的。

  京野遙筆沒放下,「說。」

  「教我這道題。」自由人笑的賊嘻嘻的。

  京野遙看了一眼,是課本上的原題。

  她無語了,「自己翻書去。」

  ……

  由於完成理論考試要參加實操的考生只有京野遙一個人,所以她並沒有提前准備。

  工作人員說要帶她去考試。

  「把這個帶上。」

  黑布條很柔軟,但比上次錄像分析的那次遮光度更高。

  她完全看不清路。

  被蒙住眼睛不知道帶去哪裡,京野遙覺得節目組又在裝神弄鬼。

  「這是去排球場嗎?」她想套點話,奈何工作人員根本不搭理她。

  京野遙只能跟著牽引繩往前走。

  「刺啦。」

  推開門的聲響,「有台階小心。」

  她謝過工作人員的提醒,小心翼翼的邁進去。

  大門被關上了。

  京野遙把黑布條折疊起來放進口袋。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排球場,評委組三人坐在比分牌的下邊。

  京野走過去。

  「教練們好。」

  她們來錄節目的時間不短了,但真要說和教練組接觸過的人,沒太有。

  除了把那次機會用掉的選手。

  大約只有正式開始錄制之前的那邊談話,隊長們和教練組近距離說過話。

  教練組一般只遠遠的在看台上觀望。

  京野遙心裡有猜想。

  她是第一個通過所有理論測試,參加實操考核的選手。

  她這麼急切倒不是因為想爭搶鏡頭。

  而是第一這個詞本身就代表著不同。

  就像是上次小組賽總積分排名第一的隊伍,已經被所有人記住名字一樣。

  錄制節目的選手眾多,要是每個選手都認真交流,那有些太不現實。

  「京野遙。」星和佐子是個長相很普通的人,但她的氣場很強勢,說話容易被她帶著走。

  這是一個成熟職業選手特有的自信。

  排球場貌似只有她們四個人,這裡沒有熟悉的攝影大哥和跑來跑去的工作人員。

  往上看也沒有發現類似於監控的攝像裝置。

  難道真的只是簡單的問答嗎?

  可,這是【實操】啊。

  京野遙緩了緩精神,從剛剛的揣測中脫離出來。「我在,教練。」

  「你是第一個完成理論測試的選手,而且分數遠超及格線。」

  布萊斯都跟著說了句,「不錯。」

  「你有沒有想說的?」星和佐子繼續引導話題,想多了解一下京野遙。

  她們通過各種數據,以及比賽的上的表現,其實能差不多清楚她的性格。

  優秀,冷靜,約莫還有些傲氣的出色選手。

  但性格這種東西,還是相處過才知道。

  星和佐子認為她們還有很多時間。


第178章 真正的考核落實到實處

  京野遙等待著考驗的到來。

  似是感應到了什麼,她向上方看了一眼。

  腳下似乎似乎有些太滑了,工作人員最開始在鞋底給她塗的防滑鎂粉逐漸失去作用。

  這不是普通的實木地板,底下應該是墊了類似海綿的減震材料。

  是有摔倒的風險嗎?

  上方很普通的方塊狀天花板,只是縫隙似乎比平常大了些。

  拉開距離後京野遙並不能聽清教練們的討論。

  「你說,她會不會是發現了。」星佐和子撐著下巴,全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不可能吧。」布萊斯嘴上這麼說,手卻從包裡掏出眼鏡,放在鼻梁上。

  「說起來,這種模式我也起第一次見呢。」塔羅娜微笑。

  導演拿著對講機,一聲口令下達,各方都開始動作起來。

  京野遙感受到胸口處的壓抑,她深呼吸。

  大家都以為她的內心強大,做什麼事都不會有一絲波瀾。

  其實不是的。

  她會緊張,而且幾乎每場比賽都會緊張,程度不一。

  京野遙面上還是那副樣子,她不喜歡讓人看出她的情緒。

  情緒會影響判斷,也容易讓人抓住破綻。

  所以最好就是維持一副讓人看不出所以然的狀態,才能進一步博弈。

  京野遙叫它『賭命』。

  變化變化變化。

  在排球場上變化是時時刻刻都會發生的,有人把它稱之為「刺激」,有人覺得這是「考驗」。

  不同人有不同的判斷。

  而京野遙覺得,只有控制住自己,才能把勝利的可能性轉化為勝算。

  人只有在弱小的時候才會去賭那個變數。

  克制是比膽氣更難維持的棋。

  什麼走一步看一步,不存在的。

  克制感情,克制欲望,甚至克制對勝利的渴望。

  即使是有所

  謂的天賦,不傾盡所有也不可能一直贏到最後。

  無盡的大浪在身後追趕,穿過湍急的水流,渴望著縱身一躍。

  欲望與野心才是勝利者的助推器。

  變強,她無時無刻不渴望著成為更強大的人。

  一切都在平靜的海面下翻湧。

  「開始計時。」

  平靜的機械鐘開始搖曳著發出聲響。

  總在計時,計算訓練的時間,比賽的時間,有價值的時間。

  她不想浪費時間,即使是吃飯睡覺也在算計,她究竟還有多少年可以打排球。

  京野遙很畏懼時間,就算她的人生才過了短短十幾年,她也畏懼著時間的流逝。

  像是眼見著綠洲變成抓不住的沙子,從手裡流走了。

  大部分人都在追逐理想的路上浪費了太多時間,以至於實現理想的期限被無限延長。

  京野遙不想這樣。

  「請開始您的考核。」天花板被掀開露出一個又一個黑漆漆的洞。

  腳下變得沉重,她低頭一看發現是膠水變得粘稠了。

  剛進入場地時應該是剛塗上去的,雖然有點奇怪為什麼會有水,但京野遙當時並沒有多想。

  她蹙起眉頭,在眾人以為她害怕的想要退出時。

  京野遙發話了,「賠我鞋。」

  「什麼。」導演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結束了賠我雙新的。」她道。

  導演沒有把一雙鞋放在心上,直到助理查了價格告訴他。

  「這些小孩的鞋都這麼貴嗎?!」他肉疼道,決定後面取消掉這個環節。

  「動作錯誤,考核時間乘二。」

  原來是要把屏幕上的時間消耗掉才能過關,會出現指示的動作。

  也就是動作標准的同時還要保持警惕,雖然天花板還沒有掉下什麼東西。

  但京野遙已經有預感了。

  上課學的東西都是理論基礎,考核的內容和它們似乎沒有聯系。

  不會是還要答題吧。

  一語成讖。

  「B。」

  「回答錯誤,加20分鐘。」

  星佐和子拿著大喇叭,「堅持不下去了可以退出。」

  也是京野遙倒霉,如果是後面人多了可能還不會這麼苛刻。

  關鍵是現在一群人盯著她,有一點小差錯都會被指出來。

  要完成通關難度太高了。

  她們已經陪著京野遙度過了半個小時,而屏幕上需要消耗的時間還有60分鐘。

  從原本的20分鐘逐漸往上走,加上地上的膠水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粘稠,女孩的每一步都伴隨著鞋面脫開地面撕裂的聲音。

  殊不知京野遙就是在等。

  「哢嚓。」京野遙慢悠悠的模仿著屏幕上的動作。

  「她的動作是不是快了?」塔羅娜如有所思。

  「膠水干了。」

  星佐和子並不意外,京野遙很聰明。

  在前期保存了能在後期發揮作用的體力,雖然說需要消耗的時間變得更多了,但只要能考核通過,使用的時間就無需排名。

  她和京野遙是有過短暫交流的。

  在這孩子作為第一個通過全部考核前來報名實操項目的時候。

  「京野遙。」

  「在。」

  少女總是平視著,這種平視就是完全把兩個人放在對等的地位上,作為一個後輩來說,顯得有些張狂了。

  「你似乎很驕傲?」

  星佐和子見過很多天才,有太多自以為了不起的人,不肯踏實努力最後被後面的人一點點的追上。

  京野遙沒說話,似乎是在找什麼。

  「這裡沒有攝像頭。」星佐和子知道她在擔憂什麼。

  但這樣一個可以和知名選手取經的大好機會,京野遙卻並沒有要傾訴的意思。

  「您想說什麼?」京野遙只想快點走。

  她覺得這人大抵是想說教。

  對天賦差些的鼓勵,對天賦高些的打壓,這是成年人固有把戲。

  京野遙太明白這種流程,也並不感興趣。

  星佐和子把她的神情理解成無所謂。

  也是,憑她的背景,多厲害的選手也和普通人沒區別。

  於是揮揮手讓她離開。

  「嘭。」

  天花板落下一枚排球,京野遙下意識的墊起。

  「嘶。」布萊斯把眼鏡往鼻梁上抵,覺得他應該換一個更清晰的眼鏡了。

  「賞心悅目。」塔羅娜替她說出來了。

  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這孩子的動作簡直像機器人。

  排球事實上是很有觀賞性的運動,特別是女排項目,這種觀賞性在比賽上蛻變成美感。

  京野遙還在按照要求把球托高。

  要求是把掉落的球送回原本的洞口。

  她不可能一直抬頭盯著天花板,因為屏幕還時不時會變化出她需要模仿的動作。

  所以京野遙是靠聽的。

  「啪。」

  「嘭。」

  簡單的托球動作被京野遙做的很不一樣。

  動作標准的不可思議,她仿佛把這種標准刻進了骨子裡,變成拋舍不掉的肌肉記憶。

  這種條件反射絕不是一朝一日可以練成的。

  就連這群已經成名的排球從業者,都不敢保重能時時刻刻都這麼標准。

  她們的動作大多經過改造,經過改造的動作更符合她們的身體特征。

  現今的標准動作並不適合大多數人,原因是要求太多苛刻。

  京野遙能做到這種程度只能說明,她的身體條件也是教科書級別。

  一個人身上有太多的光環究竟是不是好事,京野遙是個完美到有些虛假的孩子。

  節目組進行的選手投票,未公布的實力排名中京野遙排到前三名。

  她在同齡人的風評也是好的,甚至連對手都承認,京野遙不是單靠著天賦才走到現在的。

  「剩余時間20分鐘。」

  回到最初的起點,而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幾乎是一個球落下被墊回的瞬間,屏幕上就會刷新出一個新動作。

  她模仿完又會立刻掉下一顆球。

  卡著京野遙反應速度的極限不斷試探。

  終於,「考核繼續。」

  不是考核通過。

  她的汗多到已經擦不干了,工作人員搬來一張桌子放在三位教練面前。

  星佐和子抬手,「請。」

  京野遙上前。

  她用桌上紙巾把手擦干淨,發現桌上擺著的都是緊急處理的用具。

  無菌紗布、彈性繃帶、止血膠帶、碘伏棉簽、一次性冰袋、凝膠冰敷袋、熱感貼、踝關節護具、肌效貼等等。

  京野遙把一瓶寫著『水溶性雙氯芬酸鈉凝膠』的玻璃瓶打開,捏了一點放在鼻頭處嗅了嗅。

  果然只是模擬用具——是蘆薈膠。

  「考核的所有用品都只用於模擬,機器不可插電,內服用品是普通澱粉制成,對身體無害。」

  畫外音的主持人適時解釋。

  「現在開始我們的實操考核。」

  「應用場景模擬——副攻手雙人攔網後踩到對方球員腳背,右腳踝外翻腫脹,在沒有醫務組跟隨的情況下,身為對像的你需要為其做緊急處理。」

  「請選手以自己為模擬對像,使用桌面上的材料進行模擬實操。」

  不是刁難,都是她們背過的內容(常見的損傷處理),只是很少有人關注演示圖,包括京野遙也只是背過了理論。

  這樣一來,落實到實際就不那麼容易。

  攔網落地踝關節扭傷,是排球比賽中最常見的損傷,處理難度也不高。

  京野遙從桌子上拿走幾個需要的材料原地坐下。

  在她的舉手示意准備好後,主持人宣布,

  「開始考核。」

  脫掉球鞋後用銨鹽冰袋包裹毛巾,敷在踝關節外側,彈性繃帶用"8字纏繞"法。

  京野遙做的很熟練,她之前經常這樣處理自己的手腕。

  從足弓到外踝再煩小腿中段,最後將傷肢墊高至超過心髒水平。

  她舉手,畫外音同時響起。

  「選手京野遙,考核……」


第179章 第二輪淘汰賽感同身受

  「選手京野遙,考核通過。」

  她抬頭對上了黑漆漆的鏡頭。

  ……

  「啊啊啊啊啊啊,這個手怎麼包扎啊,好想去打球。京野,你好歹回應我一下嘛。」

  京野遙對著操作書研究,「嗯嗯。」

  考核恰好碰到了自己的會的8字纏繞,本以為可以直接去打球了。

  結果被星佐和子看出來她在強裝鎮定,臨時要求加項目,呵呵當然是不會。

  京野遙只能回來老老實實把其他的學會。

  當然,名義上她還是第一個通過實操考核的人。

  繃帶纏著手臂又繞了一圈兒,窗外鳥又開始叫了,它們總是那樣快樂,仿佛永遠不會疲憊。

  松開抓著樹枝的力量,樹上的葉子掉了幾片,斜斜的落在地上。

  終於在所有人都完成了實操考核之後,她們進入下一個階段。

  「再不打球我真的要生鏽了!」有這種想法的不是少數。

  也就是這個時候,大家都『期待』著的第二輪淘汰賽就要開始了!

  「這次淘汰賽還會是之前的賽制嗎?」森佑美心裡其實有了答案,不過還是需要和眾人商討一下。

  「不管怎麼樣,認真打比賽不會錯的!」天內葉歌握緊拳頭,顯得鬥志昂揚。

  音海芽衣拿著指甲刀修指甲,低著頭並沒

  有參與進眾人的話題。

  自由人笑嘻嘻,「話說隊長你通過考核後都被安排做什麼了啊?」

  盡管京野遙被打回去練習實操,但憑借她的學習速度,還是很快的通過了星佐和子的考核。

  「訓練。」京野遙作為第一個參加實操考核的人,得到了一份精准到有80個項目數值的數據表。

  「哇哦。」那時她拿到了文件夾厚的一摞紙,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手機的信息。

  隨手一翻,通通是數字。

  現在想想,人生似乎也只會被歸結成了數字,任後人如此翻閱。

  星佐和子大抵是不滿意她的反應的,敲了兩下她的腦門兒。

  京野遙揉自己的額頭,「接下來干什麼?」

  「跟上。」

  ……

  「啊,還以為會有什麼有意思的事呢。」自由人很是失望。

  「這個節目就是一個大型的訓練營。」森佑美能猜出京野遙嘴裡的訓練,跟她們理解的訓練並不是一回事。

  到後面通過考核的人都逐漸多起來,大家又開始聚在一起訓練。

  京野遙並不在其中,也不奇怪。

  第一名總要有第一名應有的待遇。

  再說了,有疑問什麼的等節目播出了就知道了。

  啊,也不知道攝影把她們拍的好不好看。

  森佑美從包裡掏出鏡子,慢悠悠的打理起自己的劉海。

  因為具體規則沒有發布,幾個人也只是簡單的聊一聊。

  音海芽衣抬頭看了一眼,拍拍褲腿就走到陽台處曬太陽去了。

  京野遙拿出手機並沒有看到新消息,又放回口袋裡。

  「呼。」

  「怎麼了?」森佑美一直關注著她。

  京野遙搖搖頭,「沒事。」

  宿舍是朝陰方向,待久了總覺得心情不好。

  她想打比賽了。

  …

  「恭喜大家通過了實操考核和理論測試,又是激動人心的時刻,新一輪淘汰賽的規則。即將呈現在你們面前!」

  主持人賣了個關子。

  「當當當…」

  大屏幕上驟然顯示出新的分組,京野遙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A組。

  「我為什麼是c組?!」天內葉歌簡直要流出淚來。

  她居然這麼差勁嗎?

  「哎,大家都是什麼表情?」主持人假裝看不出來,「這次的分組是隨機分配,也就是說大家的隊伍統統會被打亂。」

  已經有人發出異議,「那我們不是要和自己的隊友打比賽了嗎?」

  主持人一拍手,笑嘻嘻道。

  「你們也太聰明了。」

  「正如大家看到的這樣,所有人都被系統隨機分組,也就是說隊伍成員的實力參差不一。」

  「但排名墊底的後兩支隊伍,是一定會被淘汰的喲。」

  詳細的規則通過投屏的方式展示給所有人。

  同隊的人只有一個人的名字是熟悉的。

  莫莉…

  京野遙都要感嘆這段孽緣了。

  「我是B組。」森佑美顯然是有些接受不良,幸好後面的音海芽衣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也在B組。」

  算是給予了她一絲安慰。

  小隊的情況如下,京野遙A組,森佑美、音海芽衣B組,天內葉歌C組,其余兩人分別是D組和F組。

  同組的還沒來得及高興。

  工作人員把具體的隊伍編號分給大家,嗯,雖然在同一組,但隊伍不是同一個。

  而經過了一輪淘汰賽,場上隊伍還剩30支,被打亂分組後,每組可分成6支小隊。

  而這6支小隊需要進行內戰,第一輪輸掉比賽的3支隊伍全員都會直接被淘汰。

  無論之前的排名有多高,第一輪輸掉了那就是淘汰。

  而隊伍的MVP,可以參加復活賽。

  「復活賽?」

  主持人頗有耐心的解釋起了規則,「所謂復活賽就是給第一輪輸掉比賽隊伍的MVP,一次重新留在這裡的機會。」

  15位敗方MVP會被隨機分成兩支隊伍,輸了的隊伍就會被徹底淘汰。

  「人數不公平吧?」天內葉歌撓撓頭,這是個奇數啊。

  主持人再次打開積分排名,「嘿嘿。」

  「積分排名最高的那位,直接進入下一輪,不需要進行復活賽。」

  場下議論紛紛。

  也就是說,本場淘汰賽會淘汰掉83人。

  之前還是按照隊伍實力劃分,現在考驗的更加是個人能力。

  不同隊伍成員組成的一支新小隊,來不及磨合就要直接比賽,要是遇見了同隊的成員,是放水還是認真打?

  都是問題。

  留下的人只會越來越少。

  分組名單公布,05隊還算比較幸運,沒有出現同隊打同隊的情況。

  「謝天謝地!」森佑美又開始慶幸第一輪沒和音海芽衣撞上。

  沒時間繼續聊,可能也是怕她們商量什麼,工作人員催著她們散開。

  找到卡片上指定的位置,京野遙的僥幸心理破滅。

  莫莉對著她點點頭。

  哎。

  除了京野遙,其他人都是外籍人員,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節目組也沒有給每支隊伍配備翻譯。

  京野遙順利當上了隊長。

  黑人女孩比比劃劃,莫莉一頭黑線,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她在說什麼?」

  「她說她是副攻。」京野遙瞟了一眼,繼續整理大家的信息。

  沒有自由人啊。

  臨時組成的隊伍,在互不了解的情況下。只能用上一次的評分數據來分配位置。

  「哎?我當核心主攻手?」莫莉原本做好了要和京野遙爭搶位置的心理建設。

  她是真沒想到這麼輕松的就得到。

  「嗯。」

  「主攻手,代妮卡。」京野遙還在繼續念名單。

  這下子莫莉張開的嘴是徹底閉不上了。

  哈?

  這家伙怎麼回事??

  ……

  「你打自由人?」莫莉幾乎是在質問了,大公無私也不用做到這個地步吧。

  「嗯,怎麼了?」

  京野遙不覺得自己的決定有問題。

  首先隊伍的配置有問題,幾乎都是得分型攻手,其次實力有高有低,沒有合適自由人人選,如果說挑選一個實力最低的人去替補自由人位置,以短補短只會讓短板更加突出,那還不如自己頂上。

  既然接過了隊長位置,就要負起責任。

  不管怎麼樣,都要竭盡全力打到最後一輪。

  「算了,隨便你怎麼樣。」莫莉賭氣似的離開了。

  這個人未免太自負了,她都多久沒打自由人了?真以為自己是天才就可以隨便怎麼樣嗎?

  京野遙繼續向資料室走,並不打算過去解釋,她只拿比賽的成績說話。

  ……

  「嘭!」穩穩接起。

  京野遙不太靈活的使用出翻滾救球,胳膊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還不等隊友關心,她就自己爬起來。

  「我沒事。」

  現場解說員調試著麥克風,十幾台攝影機對著她們。

  嘖,錄節目就這點不好。

  總感覺哪個位置都有人盯著。

  早就說了,她不喜歡被人看穿的感覺。

  25:21,京野遙她們先輸一局。

  「給你水。」

  「那個京野遙怎麼回事。」對面的人同樣摸不著頭腦,再怎麼找不到合適的自由人,也輪不到這位做補位吧。

  「管她的。」有人不屑。

  長到這麼大,位置早就變成了一種信仰,隨意背叛信仰什麼的,再強也不值得誇贊。

  「再說,我們有莉莉婭。」

  膠布的撕拉聲停止,一位消瘦的女孩走回後場,她蹲下來系鞋帶。

  京野遙同樣看向那邊。

  「莉莉婭和你可不一樣,她從小學就打自由人了。」

  她無視莫莉口中的譏諷,「說說。」

  雖然很不爽京野遙的態度就是啦,但畢竟是一個隊的。

  「她是美國青年隊的正統自由人,只不過早些日子退隊了。」

  「為什麼退隊?」

  「我哪知道,誰知道你們天才的腦子是怎麼長得。不過莉莉婭真的很強,她的防守區域能覆蓋整個後半場,放眼世界能做到這點的同齡人也不多呢。」

  「你不是天才嗎?」京野遙這話說的很突兀。

  什麼跟什麼啊,重點是這個嗎?

  「當然不是了!你怎麼一點都不急啊,我們已經輸了一局了!」

  再輸下去就要全員淘汰了,自己倒還有機會,畢竟是核心主攻手。

  但京野遙這個情況,怎麼想都不可能拿MVP啊。

  京野遙往手臂上纏繃帶,依舊無視了莫莉的後半句。

  「你不是初中才開始打排球的嗎?」

  「你記得我?!」

  又是哨響,莫莉只能把話咽下去。

  京野遙這個人,真是煩死了。

  天花板的頂燈電壓不穩的閃爍,場上的電子設備太多了,幸好現在是白天。

  汗水順著護膝往下淌,在地板上留下深色痕跡。

  記分牌顯示第二局16:14,來自俄羅斯的女孩正在發球區轉球。

  她很擅長飄球。

  京野遙弓下腰,球拋起的瞬間猛地向左橫移半步。

  「你瘋了!!」前方的隊友不可置信。

  這和直接放棄有什麼區別!

  但球已經落地,主裁判吹響哨聲,電子屏幕上浮現出眾人意想不到的字樣——

  ACE球無效。

  京野遙的後頸全是汗,而那球僅擦過線不到一釐米。

  「你是怎麼判斷

  出來的?」莫莉差點真以為京野遙放棄了。

  「手腕,她的手腕位置不對。」

  完全沒看出來,她的眼是和她們不一樣嗎?

  排球撕開前方的三人攔網,京野遙飛身救球,「嘭!」

  汗水已經把眼睛糊住了。

  「她的體力怎麼消耗這麼大?」布萊斯蹙眉。

  照京野遙之前的表現,就算是加賽也不至於現在這樣。

  塔羅娜認為是運氣不好,「她們隊的防守太薄弱了。」

  壓力全堆在京野遙身上,全員強力進攻型,即使是三人攔網也不堪一擊。

  耶導致自由人要承擔起更多的責任。

  「我之前以為她天生該打主攻的。」星佐和子看到了京野遙不一樣的一面。

  塔羅娜點頭,「打自由人打的也很好呢。」

  當然說的不是技術,而是心態。

  置死不放棄的心態,應該說打哪個位置都很合適呢。

  皮膚與繃帶摩擦出灼熱的痛感,身體卻比意識更快做出反應。

  二次進攻擦著球網下沿襲來時,京野遙用手腕將球頂過網,後排莉莉婭倉促接起的球直接撞上攝像機。

  「好球!」莫莉想把京野遙拉起來卻摸到一手汗。

  她這才發現,往日那個高高在上的天才王牌已經狼狽的不成樣子了。

  「你休息一會兒吧。」

  顯然不是個好的提議。

  京野遙用濕透的排球服擦了擦手,「想讓我休息就趕緊結束比賽,王牌。」

  莫莉不作聲了。

  這家伙……

  莫莉放棄了慣用的平拉開,反而打了個罕見的梯次進攻,對面攔網的手型在空中硬生生從直線改為斜角,卻攔飛了。

  又是賽點。

  「我們不能輸掉這一局!」莫莉用英文喊的鏗鏘有力。

  她是這局的MVP,也就是說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因為輸了這局而止步於此。

  「堅決,不可以。」莫莉咬著牙。

  堅決不能輸,不能讓那個傲慢的家伙在這個時候留下。

  莫莉始終未能理解京野遙,但有些事不需要理解的透徹。

  「上吧!!」

  隊友們像打了雞血。

  強攻型的成員需要一針興奮劑,京野遙願意當助推器。

  莫莉平拉開撕裂空氣,莉莉婭卻提前半秒出現在三號位。

  「可惡!」

  「下一球。」京野遙往對面那個自由人腳下看。

  反應真是驚人的快。

  她長這麼大,見過擁有這邊反應速度的人,只有烏野的那個日向翔陽和早些年照看她的荒木緣。

  莉莉婭的能力似乎更甚。

  這般排球才能的人,會有什麼理由退出國家隊呢?

  她只能得出一個理由。

  二傳背著手露出三根手指,這是她們臨時商量的信號。

  球傳向了三號位,莫莉騰空而起卻在最高點突然收力改扣為吊。

  果然還是同隊的時候,才更能感受到攻手的魅力。

  京野遙如是想著。

  攔網的指尖擦過球皮,莉莉婭的魚躍救球撞翻裁判椅,但這個本該出界的球,卻被她用三根纏著繃帶的手指輕輕點回場內。

  「這個自由人,真是了不起。」塔羅娜不由的為她鼓掌。

  「就是可惜了。」布萊斯任教過美國,他知道更多的內情。

  滲血的指甲發酸,疼痛的感覺和多年前記憶裡重合。

  莉莉婭不甘心的喊出聲,「上啊!」

  又是強力進攻,對手的隊伍由於一群不穿防護的怪人,只知道往地方扔炸彈。

  又瘋又不要命。

  殊不知,她在別人眼裡也瘋的要命。

  莉莉婭的壓力一點也不少,「嘭!」球砸在後臂的瞬間,她幾乎聽見骨裂般的脆響。

  護肘塑料扣崩開了。

  「嘶。」小腿處開始出現隱痛,她知道那是多年前打下的骨釘在作祟。

  偏偏是這個時候。

  莉莉婭強撐著站起來,她才不會被這種事情打敗。

  她還要一直打球。

  一直。

  「一直!我要一直留在場上!」

  22:25。

  京野遙不敢喝水,她把汗水擦干。

  「你要去哪?京野!」莫莉沒拉住她。

  「你還好嗎?」她突兀的站在莉莉婭面前。

  「沒想到你還有力氣說話。」

  莉莉婭無意間看清京野遙手腕處的疤痕,她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

  她指了指自己腿,「我這也有和你差不多的。」

  京野遙默了默,「我們會一樣的。」

  「借你吉言。」

  第三局,決定雙方命運的最後一局。

  「打斜線!」

  莫莉像是一把指哪打哪的槍,京野遙看她終於順眼了些。

  球又被墊起來,京野遙比較著和莉莉婭的差距,果然是沒辦法對比嗎。

  她余光關注著那面。

  事實上,傷痛在她們這裡再正常不過了。

  有的輕些,有的嚴重些,混合著止痛噴霧的味道和各種慘叫聲。

  走向高處的路,無疑是痛苦的。

  有的人被擊倒了,有的人爬不起來,又能怪誰呢?只能怪運氣不好。

  京野遙摸自己的手腕,又覺得感同身受。

  會好起來的。

  對嗎?

  連續三個魚躍救球後,京野遙的體力即將告捷。

  「快點。」她第一次提出請求。

  「趕緊結束這場比賽!!」莫莉又起跳了。


第180章 野心是血肉的天梯安心的感覺

  隨著最後一聲哨響,積分牌的數字再次變化。

  主持人宣布,「比賽結束。」

  那人顫抖著跌坐在地上,醫務組緊急上前檢查她的情況。

  京野遙不忍心繼續看了。

  「我只是想證明,我還能繼續打球……而已……」莉莉婭的聲音被淹沒在歡呼聲中。

  ……

  「沒事吧。」果不其然,京野遙在醫務室門口等到了莉莉婭。

  「我能有什麼事。」她接過京野遙遞來的水道聲謝。

  「嗯。」京野遙和她並排走,兩人之間有種道不清說不明的默契。

  莉莉婭擰開瓶蓋,明明只是打了場比賽而已。

  「你想安慰我?」她想說沒這個必要。

  京野遙搖頭,「我只是覺得可惜。」

  「那有太多人要讓你浪費時間可惜了。」莉莉婭是真覺得京野遙有些天真了。

  要是每個失敗者都要花時間安慰,那成功者要顧忌的可就太多了。

  啊,大名鼎鼎的京野遙居然是這種性格嗎?

  莉莉婭的心思亂飄。

  但是,她現在的心情也確實是該傾訴一下了。

  「找個沒監控的地方?」

  「可以。」

  撐著欄杆,風吹過她們的發梢,樹葉呼啦啦的響,天氣也很好。

  莉莉婭深深吸了一口氣,「啊。」

  「有時候是真的會忘記,其實我們也才十幾歲的年紀。」

  「我之前和你一樣,被媒體說是排壇的未

  來之星。」

  「媒體什麼的,就是喜歡吹噓這些。」京野遙深有感悟。

  「是啊,很容易給人造成錯覺的。」莉莉婭似乎不太想回憶之前的輝煌。

  「我的腿不是打比賽傷的。」她自嘲的嘟囔,「要是比賽傷的,我還不至於這麼不甘心。」

  京野遙沒有追問,等她自己整理好心情。

  「哎,你這個表情莫名讓人覺得很不爽啊。」

  「有嗎?」

  「有。」

  莉莉婭當然是說著玩的,沒有真的生氣。

  「好吧…我的腿是騎自行車摔的。」

  和一眾運動員退役的理由完全不一樣,因為這荒謬的理由,她注定無法向前更加邁進。

  「啊啊啊啊,好不甘心。如果是打比賽上的,或者是訓練導致的,我還可以悲壯一下。」她的語氣特別滑稽,面上卻擠不出笑來。

  「哎呀,一會兒我就收拾行李走了,你來送送我吧。」莉莉婭拍了拍手很灑脫的樣子。

  「好。」

  京野遙是個共情能力很強的人。

  但是……

  「你干嘛這麼不開心的樣子。」鬼知道莉莉婭是怎麼從京野遙毫無變化的臉上看出不開心的。

  「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

  京野遙去送了莉莉婭一程,沒有加聯絡方式,也沒必要。

  二人之間的緣分也就一場比賽和一次對話那麼長。

  ……

  晚上還有新小隊的訓練。

  京野遙聽說天內葉歌的隊伍第一輪就被淘汰,還好能參加復活賽。

  「你今天下午去找莉莉婭了?」莫莉難得沒帶攻擊性的開始話題。

  不難猜,畢竟這人一下午都沒見人影。

  「嗯。」京野遙沒什麼心情。

  「你這個人。」莫莉和她對墊的隊友換了個位置,方便說話。

  雖說二人交流不多,甚至還總是三觀不合的嗆聲,但畢竟是自己走向排球的開端。

  莫莉對京野遙的感覺很奇怪,因為相處模式確實別扭。

  她不願意承認最開始的時候,那個詞確實叫『憧憬』。

  每個人愛上排球的原因都不一樣,她被京野遙那時近乎執拗的堅持打動,也合乎情理不是嗎?

  那件事之後又過了很久。

  莫莉仍然記得,那是一場非常普通的體育課,老師拿了一筐排球過來。

  她和朋友坐在角落,聊著大家都喜歡的廢話。

  京野遙和她們不同班,兩個班借用了同一個體育室。

  銀頭發黃皮膚的亞洲人,叫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她的一只手腕被纏住了,撿起一個排球糾結了很久,還是用一只胳膊墊了起來。

  就這麼來來回回很多次,待周圍人給她叫好歡呼時,又一個人默默退了出去。

  她簡直就像個英雄,莫莉這樣想。

  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然後她們再次相遇,心境卻全然不同了。

  「感同身受了?」

  「你還會說這種話?」

  「你少瞧不起人。」

  手上動作沒停,京野遙下蹲,「嘭」。

  「你呢,你怎麼一個人跑來日本?」

  一個人跑去泰國。

  莫莉的原小隊也不是泰國隊的那批人。

  「哪裡有好玩的我就去哪,你以為我是來找你的?」

  「說不准呢。」

  「自戀。」

  莫莉反應過來,「你又轉移話題。」

  京野遙不說話,默認了。

  「京野遙。」莫莉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京野遙。」

  「在這呢?」

  莫莉算是看明白了,這人不點明就可以一直裝傻,她直說了。

  」明明可以不在乎的不是嗎?就像大家說的那樣,踩著別人的夢想往上爬。」

  「我知道的,不打破別人的夢,自己的夢就會碎掉。」

  看不出京野遙在想什麼。

  「但是好難過啊。」她說。

  「輸掉的又不是你。」莫莉不明白她難過什麼。

  「沒人能一直贏。」京野遙想的更往後,「就算僥幸成為了同時代的強者,後面也會被更年輕的人打敗。」

  就像京野真鬥一樣。

  「你這家伙!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莫莉氣惱了,已經默認會把她們踩在腳底下了嗎!

  反應一慢,球就掉在了地上。

  「我不是這個意思。」

  京野遙把球撿起來,「人的能力是很淺薄的。」

  「比如呢?」莫莉環著胸聽她講話。

  「砰。」京野遙又墊給她,「就比如比賽的輸贏,不是努力不努力就能決定結果的。」

  「不都說過程才最重要嗎?」

  「很難不在乎。」京野遙繼續說,「就像是努力了很久,成績不盡人意也會難過。因為結果是人決定不了的,所以我們才想盡辦法說服自己……」

  「過程更重要。」

  內心還是期盼著,能得到和努力想匹配的結果。

  「也沒錯啦。」莫莉能懂她的感覺。

  大家都以為自己是最通透的那個,實則所有人都會陷入理想與現實磨合的陣痛。

  天才也會有和普通人一樣的煩惱嗎?

  莫莉突然領悟了,「其實,你不喜歡別人叫你天才吧。」

  天才永遠高高在上,可沒人能做到永遠強大。

  京野遙沒想到她能說出這句話,「挺聰明的。」

  「那是你對我有偏見。」莫莉不服。

  「那我和你道歉。」她很果斷,莫莉卻一時不知道怎麼反應。

  京野遙打開了話匣,「你有喜歡的人嗎?」

  「哎?你問這個干嘛?你……你不會!哎?!」

  少女不知道自己的話會給別人多大的震撼,「對啊。」她不覺得有問題。

  莫莉很難接受,嘴巴越張越大。

  京野遙失笑,「很不正常嗎?」

  她可是第一次和人說這件事。

  其實京野遙一開始也覺得,喜歡這種情感不應該出現在自己身上。

  全身心投入在排球中,大概是沒有精力能抽出放在戀愛上。

  可這種情愫就是出現了。

  出現的措不及防。

  都說越沒有什麼,就越想得到什麼。

  戀愛不算是她得不到的東西,但理解是。

  沒有不渴望別人理解自己。

  比起尋常的初戀萌芽,她少了幾分怦然心動的感覺。

  要說那場夢,也只算是契機。

  她始終沒有那種被感情支配的情緒,而是欣賞,想要更深入了解這個人欣賞。

  京野遙和佐久早聖臣都是不那麼正常的人。

  按部就班的執行著無比嚴苛的計劃,看起來截然相反,又那麼的相似。

  佐久早聖臣身上有種讓人莫名的安心感,和京野遙表現出的『冷靜』不一樣。

  和京野遙高強度的目標導向也不一樣。

  他的平靜,時能夠接受一切盡力的結果,是接受無法改變的事實,是專注於能夠個體控制的部分。

  佐久早聖臣的『平靜』,其實是京野遙向往的。

  盡力而為,即無遺憾。

  她明白這道理,卻總不甘心。

  野心是天梯,又是血肉,踏上去是痛的——

  天,看不見盡頭。

  「我會永遠相信你。」

  永遠。

  永遠……

  能力會隨著年齡後退,野心會跟著歲月消極,連事物都是會改變的。

  佐久早聖臣對她說了永遠。

  就算是安慰,京野遙也在那時體會到了,安心的感覺。

  太熟悉了。

  讓她有一種跌落下來不會是摔得頭破血流,而是被溫暖的懷抱接住的感覺。

  『飛吧。』

  『去代我們看更高的地方。』

  『你會做到的。』

  『爸爸媽媽會是你永遠的避風港。』

  很多很多的話,她一直記著呢。

  她從來不缺乏鼓勵和期待,事實上她從來都是一個幸運的人。

  京野遙不覺得自己會跌落。

  「沒有動力的話,進步是很辛苦的。」她說的理所當然。

  佐久早聖臣的話,兩個人彼此都會感到很安心的。

  「這根本不是一回事吧!」莫莉要抓狂了,為什麼要讓她知道這種事啊!根本就不符合人設啊!

  「是一回事。」

  「我覺得你現在不難過了。」莫莉覺得現在需要被開導的人是自己了。

  她明明很會自己安慰自己!

  京野遙看著被莫莉叫過來的幾個隊友,「干嘛?」

  「我們來打1V3吧!!」

  「好耶!」

  「打打打!打隊長!!!」

  「啊啊啊啊啊!京野遙!!你興奮什麼!!!」莫莉又惱了。


第181章 磨合要比她們更強

  「比賽加油啊!」

  天內葉歌跑過來給京野遙送水,看樣子根本沒因為第一輪被淘汰的事影響。

  「不去訓練嗎?」京野遙接過水,有點擔心。

  「沒事。」天內葉歌笑的很開朗,「復活賽的兩隊名單還沒下呢。」

  「也是,你的積分說不定就直接晉級了。」

  「哎?其實我還挺想打復活賽的。」天內葉歌蠻不好意思。

  京野遙點頭,「葉歌的話肯定沒問題。」

  「biu!!!!」

  哨聲響起,她揮揮手。

  跟著眾人在場外熱身,京野遙把肌肉拉伸開,自由人對全身肌肉的活躍度都有要求。

  膚色各異的少女身上洋溢著同樣熱血的青春氣息。

  「可塑性相當高啊。」說的不單單是京野遙,星佐和子是真的很滿意。

  「畢竟年輕。」塔羅娜感慨道,「不過這批孩子的質量也很好。」

  心裡盤算著往俱樂部

  裡拉好苗子了,得先下手才行。

  布萊斯現在熟悉這邊的氛圍後,說話也不夾槍帶棒了。

  「各國的訓練風格都很突出,有時候環境對選手的成長也是有很大影響的。」

  性格惡劣是一回事,布萊斯的專業水准是在線的。

  三位教練員都是有各領域擅長板塊的,布萊斯是負責數據分析那一欄的。

  所有選手的訓練數據都要經他的手,在節目組裡是工作量最大的那個。

  「確實是這樣的,像日本這邊就很重視選手的衛生保健工作。」

  塔羅娜最初來自一個經濟匱乏的小國家,醫療條件不到位,過度的身體勞損即使是成名後補救也很困難。

  退役的時候,她才28歲。

  「不過選手的個人實力很難超常發揮,或者是突破極限什麼的。」

  星佐和子對其深有感悟。

  日本女排已經很多年沒出現過,能帶領全隊的王牌主攻手了。

  她們團隊配合,戰術協調方面很厲害,針對選手的特色培養就稍顯遜色。

  像是京野遙這種的,也是從小按照團隊需求來改進自己。

  並沒有以自己能力為中心這種觀念。

  有好處也有壞處吧。

  「這輪淘汰賽後剩的人就不多了。」

  「是啊,咱倆得開始干活了。」

  已經寫分析寫到麻木的布萊斯,「我覺得我不應該和你們拿同樣的工資。」

  他從一天來就開始寫數據表了!每場訓練還都在場,忙著盯選手,忙著盯數據。

  雖然有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幫著統計,可負責審核的人還是他布萊斯啊!!

  天天對著這麼多資料,布萊斯覺得自己脾氣已經相當好了!

  「後面你就休息一下。」星佐和子寬慰他,初步的數據分析做好,後面即使提升很大也不會產生非常多的變化。

  「接下來交給我好啦。」塔羅娜笑眯眯。

  ……

  摔倒後爬起,掌心火辣辣的痛,張開手果然破皮了。

  唯獨痛覺是很難免疫的。

  京野遙喊了停,醫務人員用繃帶給她簡單包扎。

  「看著都心疼。」工作人員帶著口罩,手下的動作沒手軟。

  手指上的結痂裂開了,能很清楚內裡的肉色,塗酒精時帶下來一層黑色的皮,白色的小氣泡炸開。

  京野遙蹙眉。

  運動員的手都是這樣,連指甲都不能完整,被皮屑簇擁著,直到生出繭來。

  「呼。」

  她調節好心情站在眾人的後面,對手發球手等待已久,天內葉歌台下的喊聲穿透喧囂,"加油!"

  蹭掉護膝帶起細碎的顆粒粉塵,球拋起的瞬間,膝蓋微微下壓。

  排球旋轉著劃出詭異弧線,京野遙向左橫跨半步,猛的撲過去,「一傳到位!」

  二傳手組織快攻,攻手們迅速跟上,四號位強攻,「嘭!」

  莫莉和二傳手擊掌,「好球!」

  不自覺的往後看,銀發少女略顯狼狽,充當這類隊伍的自由人,即是勉強也是鍛煉。

  京野遙進步的速度,快到讓人不相信這是她時隔多年後作為自由人上場。

  20:19。

  來到一個小賽點,對手的核心主攻手也是亞洲人。

  第二輪的對手同樣被分到了A組,剛剛拿到首勝的隊伍。

  和京野遙這隊看起來東拼西湊,來自世界各地的少女組成的隊伍不一樣。

  她們幾乎全是亞洲人。

  亞洲人更擅長打死角球,走防守消耗路線,球路變化之快更讓人防不勝防。

  「二次變線!!」二傳手反應不及,只能通過吶喊給京野遙減輕判斷的負擔。

  京野遙憑著肌肉記憶把自己甩了出去,左肩重重摔在地上,熟悉的鈍痛感襲來。

  球擦著邊線衝天而起。

  \"好一傳!\"二傳手跑向落點。

  京野遙撐著胳膊爬起來,看到對面主攻助跑後揮手的動作,又是三號位快攻掩護後的後排進攻。

  雙人攔網依舊脆弱,排球就這麼從她們指尖漏下的縫隙裡鑽進來。

  來不及多想。

  京野遙迅速蹬地前撲,「砰!」

  球砸在小臂上,這個救球角度太刁,她只能勉強把球墊到三米線附近。

  莫莉反身魚躍將球撈起,另一位主攻手已經在四號位騰空。

  一發小斜線球直接釘在了對方場地的死角。

  「好球!」京野遙現在是看莫莉越來越順眼了。

  莫莉和她碰拳,「你打的也不錯。」

  場下的天內葉歌大聲叫好,臉頰粉撲撲的。

  坐在她旁邊的男人扯松了領帶,他沒叫出聲,眼裡的光越發亮了。

  「話說,今年贊助商那邊來人裡吧。」星佐和子把鋼筆扔在桌上,面前監控器讓人眼花繚亂的。

  布萊斯再次把大屏切到京野遙這邊,桌上攤開的戰術手冊被風掀起,嘩啦啦翻過二十多頁。

  他用手按住,並沒有多在意,「看熱鬧又不累。」

  ……

  比賽場下除了工作人員和選手,並沒有其他觀眾,不過主持人還是在盡職盡責的解說著。

  「現在是第二輪淘汰賽第一局的決勝點,A2隊手握賽點!"

  主持人的聲音因激動有些沙啞,他們都是從事體育節目的老手,解說起來還是專業的。

  "現在發球的是的主攻手莫莉。」

  「莫莉今天的狀態很好啊,今天已經發出5記ACE球了。"

  在不親身上場的情況下,單憑借肉眼是很難察覺到一些細節的。

  鏡頭切到A2隊半場,穿著亮橙色護膝的自由人京野遙正在六號位調整呼吸。

  「京野遙選手其實給我的震撼蠻大的。」

  「是啊,沒想到她做自由人也能做到這種程度的防守。」

  「哈哈,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打不好自由人的主攻手不是好主攻?」

  「這未免太苛刻了吧!」

  「嘿嘿嘿,開個玩笑。回到正題。注意看她們的防守陣型。"

  "自由人站位比常規後退了半米,顯然在防備劉雨薇的底線深區跳飄。"

  「A2隊的防守壓力很大。」

  隨著比賽進程,主持人的語速開始加快:"劉雨薇在采用上手飄球,過網急墜!線路非常陰險——哦!二傳手預判到了!左側橫移墊傳,但這球帶有強烈側旋!"

  慢鏡頭回放中,"看這次一傳落點,原本應該送到三米線的球,因為旋轉偏移到五號位邊角。」

  「這個側向魚躍調整堪稱藝術,她在失去平衡的情況下,用受傷的右手腕抖出背快平拉開!"

  「A2隊的二傳真的被逼到極限了啊,看來有壓力的不只自由人啊,A2隊的其他人也迅速的提升著。」

  「嗯,這也是我們節目組的初心。」

  A2隊先拿下一局,中場休息。

  京野遙在補充電解質飲料,這幾天她的體能極限也在不斷的突破。

  「對面有很強的戰術執行力。」

  「簡直就不像臨時組的隊伍,節目組不會有黑幕吧。」

  莫莉讓她閉嘴,「這有攝像頭。」

  那人連忙捂嘴,「不能說嗎?」

  京野遙聽了她們的揣測搖頭,「應該不是。」

  大家都看向她。

  「對面很喜歡用主攻掩護戰術,五次准確預判看起來很不可思議是吧。」

  眾人紛紛點頭。

  「但這是我們這邊慣用的手段,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事,都可以當做誘餌。」

  「王牌也可以當做誘餌嗎?」外國的二傳手不習慣這種戰術,顯得有些驚異。

  莫莉打過亞錦賽,挺她這麼一說就反應過來了。

  「主攻用墊傳破壞了我們的防守陣型,接應的後排偷襲,絕對是賽前精心設計的。"

  「用戰術?這麼短的時間真的能配合好嗎?」二傳手像打開了新大陸。

  」怎麼不可以。」京野遙早就想說了,「盡管我們來自不同的隊伍,但後面的比賽還要我們一起努力。」

  「大家都想爭取更多的積分,所以在現在我們要齊心協力。」

  「這我們沒意見,只是沒有實戰過,在比賽上很難磨合好吧。」

  京野遙在後面的視角更廣

  ,「對面也不是完全沒有錯處,大概也只是在訓練的時候演練過。」

  「一個區域的話,訓練模式是有相似之處的。」莫莉推測著說,「亞洲人都比較重視團隊力量,她們磨合的會比我們更快。」

  「下一輪,其實大家都感受到了。」京野遙把五根手指握成拳,「不止我們在逐漸熟悉,其她隊伍也在進步,我們必須要比她們更強,更默契才行。」

  「具體怎麼做?」

  幾個人圍成圈,收音裝置識別不到她們後面的談話。


第182章 信息不對稱不是選擇性放棄,而是原本……

  定下了團隊發展的基調,後面的事就好辦多了。

  她們又憑借著出色的個人實力拿下這局的險勝,在同一天,京野遙在征得本人後申請到大家的具體數據。

  這份數據表要比剛組隊時那份詳細。

  「後面怎麼打?」莫莉翻了幾頁就看不進去了,搞不懂她是怎麼處理完這一大堆數據的。

  沒有電腦,京野遙是純手錄。

  明天的對手是A組剩下的最後一只隊伍。

  而半決賽會以ABCDF的順序輪轉。

  她們的對手大概率是B組的4隊,恰好是森佑美所在的那支隊伍,上輪音海芽衣所在的B組1隊被她們淘汰了。

  京野遙很熟悉森佑美的作戰風格,而森佑美因為她即使轉換位置,肯定不能提取出更多信息。

  信息不對稱。

  她不擔心明天的比賽,她要考慮的事後天的半決賽。

  如果和她預想的一樣,那會很麻煩。

  「組內的比賽結束,還剩下五支隊伍。」

  「要是我們能輪空就好了。」一個隊友道。

  京野遙覺得沒那麼容易,「不,不會輪空的。」

  大家都忽視了一件事情,「現在場上剩下的,可不止我們五支隊伍。」

  「還有今天剛打贏復活賽的復活1隊!」

  莫莉很驚訝,「可她們不都是第一輪淘汰隊伍的MVP嗎!沒有裡面的人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

  「所以說,節目組在養蠱。」

  她們聽不懂京野遙說的是什麼意思。

  「積分,賽制,甚至包括剛結束不久的考試。雖然沒有很明確的對比,但我們一直都在做比較,弱的人被討厭,贏的人留下。」

  「等級!」她們都被劃分成了不同的等級?

  「一部分。」

  京野遙早就發覺了,這個節目說是以隊伍為核心,可其實還是依靠個人能力。

  所謂團隊不過是一個……

  ——

  限制。

  「是積分。」京野遙不知道大家的的具體積分,但也能猜個大差不差。

  積分和等級是成正比的。

  「按照節目組目前的期待,她們是想讓復活1隊贏。」

  「不管是平均等級,還是個人實力,她們都更強。」

  隊友弱弱的發問,「那我們能贏嗎?」

  「很難。」京野遙篤定道。

  「這是黑幕!」莫莉生氣了,想要去找導演理論。

  京野遙攔住她,她今天講這一通可不是為了讓她們去理論的。

  「我只是說很難,又不是說不能。」京野遙不知從哪裡拿出節目組最開始的宣傳單。

  「角逐?」少女們更疑惑了。

  「對。」資料本在手間旋轉,她把它拍在桌上,已經聽迷糊的眾人紛紛清醒過來。

  「明明是團隊游戲,可積分就要扣個人累計,你們不覺得這很衝突嗎?」

  再結合一開始標題上的新式訓練,投資方又涵蓋了各方實力。

  京野遙合理推測,這是關乎未來青少年訓練方向的「大型實驗」。

  「哈?」莫莉瞪大雙眼。

  「舉辦地是在日本,我們這和其他國家不一樣,重視團隊力量高乎個人到了一個極端的程度。」

  京野遙說的很客觀,「在高中生中甚至放棄國家隊專注於春高比賽的情況,而且這種情況並不少見。」

  「瘋了吧!」她們是真的不能理解,「為什麼?」

  「原因很簡單,我們的個人素質不行。」

  「開玩笑的吧。」莫莉對著京野遙反復打量,「你絕對是開玩笑的吧。」

  日本的知名選手可一點不少,就這還能說所謂的個人素質不行。

  京野遙不會是……

  「你還那會兒說我。」白種人打亞錦賽什麼的,她明明是混血!

  「想到哪裡去了,所以也包括我這種情況。」這話說起來有些不要臉,京野遙還是繼續道。

  「哪個地方都不缺乏天才。」

  所以要不要選擇另外一個方向,比如更重視天才的培養?

  可這樣又要面臨新的問題,日本是一個小國,不管是人口還是地域都是偏小的。

  更容易出現人才匱乏,甚至斷代的情況。

  結合近年東京出現的多家外資運動俱樂部,已經出現了個人特訓的專門項目。

  雖說在日本還沒流行起來,但畢竟是世界的主流。

  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任誰都不想出現這種情況。

  所以說明天兩隊的比賽一定程度上,是上層進行選擇方向的重要依據。

  京野遙不細說衝突,「所以,其實有一個方法能大幅度提高我們的勝率。」

  她們已經磨合兩場比賽了,復活1隊強是強,可畢竟只打了一場比賽。

  她們比復活1隊要更加熟悉。

  「那就是突出優勢,進行戰術的規

  劃。」

  「這也太難了。」

  京野遙笑了,「會有人幫我們的。」

  話音剛落下。

  「咚咚咚。」門被敲響了。

  星佐和子開口了,「我可以進來嗎?」

  很好,她的猜測被證實了。

  「請進!」京野遙連忙上前開門,大家很拘謹的站起來,和這位不熟悉的教練員兼評委問好。

  「有點晚了,沒打擾你們休息吧。」星佐和子不著痕跡的掃了一圈。

  窗被打開了,空氣很清新,應該結束訓練很長一段時間了。

  地上堆著很多紙,剛剛是在開組會嗎?

  看那孩子的樣子,早猜到她會來嗎?

  星佐和子又覺得不可能,又不是有上帝視角。

  她聽說京野遙申請了大家的詳細數據,所以特意最後一個來這間訓練室。

  「沒有沒有。」有人找了一圈沒找到椅子,她們都是直接坐在地上的。

  星佐和子制止了那位要出去借椅子的孩子。

  她的英語說的很流利,「沒事,我坐地上就行。」

  說罷就坐在她們中央。

  「今天就給你們簡單分析一下隊伍的現狀。」星佐和子像是早就規劃過,竟然把京野遙原本提出的設想,變成了可行的方法。

  「我的意見是,你們幾個不要管後面的防守了,全部交給京野遙。」

  「不行,壓力太大了!」說話的是莫莉,這幾場比賽裡她已經開始承擔一傳了。

  有這種想法的不只她一個,大家多多少都開始有動作。

  把防守壓力放在一個人身上,是個人都做不出來。

  星佐和子對她們不做評判,並開始舉證說服。

  「叮。」

  看著她按動遙控器的方向,原來牆上有投屏儀啊。

  窗簾被工作人員拉上,截取的片段是提前准備好的。

  「看到你們隊伍配置的時候,我也覺得很有意思,6個人全是攻手,幸好京野遙能補上自由人的位置。」

  沒人說話,嗯,都羞的說不出話來。

  片段是她們失誤的截取,更形像的說——這是她們隊伍的失誤集錦。

  「還要再看第二遍嗎?」帶著調侃的語氣,可是說是相當惡趣味了。

  星佐和子看大家都沒反應,繼續道。「按照長久的團隊配置,你們這個思路當然沒錯。可問題是最多再打三場比賽就各回各家。」

  「所以說只能用最大利益發揮論,你們和其他隊伍一樣,沒有更多的時間進行磨合。」

  「我的建議是,全員進攻。」

  「你們有疑問嗎?」

  她的想法和京野遙想的大差不差。

  「我們隊的進攻性要比其他隊伍更強,揚長避短才是更好的選擇。」

  莫莉若有所思的點頭。

  主要有疑惑的是二傳手,她之前的位置是強力接應,二傳水平還算到位,不過缺乏整體的大局觀。

  她沒有領導團隊的思路,需要教練跟她說的再清楚一些。

  「利用所有你能利用的,不要想太多,不要顧慮太多。贏才是最終目的。」

  她點頭。

  ……

  森佑美和京野遙握手,「還是遇見了啊。」

  「是啊。」

  二人沒有多寒暄,比賽就是比賽,不會因為情誼而變得松散。

  京野遙沒顧忌森佑美是她原本隊伍的人,早在幾天前就把她的領導風格、喜歡使用的戰術和現任隊友講了一遍。

  想必森佑美也是這樣做的,不過她更吃虧一些。

  京野遙打的是沒有得分能力的自由人位置,有些東西就算講了也難以防範。

  打到現在,沒人不想贏。

  如果什麼都藏著掖著的話,以後就很難進步了,搜集信息也是一種促使人進步的壓力。

  大家都想的很開。

  「嘭!」森佑美的食指被震的發麻。

  京野遙第七次將她們的吊球彈向三米線,她突然意識到這場博弈的荒謬性了。

  而迎接她們的是更加瘋狂的進攻。

  用犧牲整個防守體系換來的攻擊密度,像暴雨季失控的洪流。

  而森佑美精心設計的戰術球,不過是往水裡扔石子,除了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想到昨天晚上星佐和子說過的話,森佑美喊了暫停。

  那群人圍在一圈像是商量好了什麼似的。

  莫莉問京野遙,「她們想干什麼?」

  這局贏的太輕松。

  「A組代表隊的狀態太好了。」連解說員也這麼說。

  記分牌定格在21:25,京野遙低著頭,以森佑美的脾性是不會這麼快放棄的。

  「她們的站位換了。」

  「是雙自由人。」她判斷的果決。

  A組的二傳收故意將球墊過網形成"第四拍強攻",森佑美腦海裡閃現上周戰術課的數據模型——

  原來她們幾乎為零的攔網觸球率不是漏洞,而是用犧牲攔網質量換取更快防反節奏的精妙陷阱嗎?

  還是信息不對稱,未被淘汰的隊伍是沒辦法抽出時間去看別的隊伍的比賽的。

  教練只會根據她們隊伍的情況提出意見,其他隊伍的情況則不會透露半分。

  畢竟他們想看到的是選手在比賽中能夠發揮的實力。

  森佑美陷入了頭腦風暴。

  如果京野遙知道她的想法,就會說她是想多了。

  她們的防守從一開始就幾乎為零,並不是所謂的選擇性放棄。


第183章 戰術的魅力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排球帶著迅風而來。

  每次救球都像在滿是地雷的戰場匍匐前進,森佑美無比清晰的意識到——

  她們在被對面的節奏帶著跑。

  森佑美擅長的戰術球,也被對面的0防守牢牢克制。

  她們根本不在意,或者連一絲精力都沒有放在防守上。

  後排防守隊員的撲救動作出現延遲,森佑美一轉頭,正好能清晰看見汗水從自由人下頜滴落。

  她閉上眼。

  是了。

  這場比賽的結束只會是時間問題。

  ……椅子上。

  「你是運氣不好。」京野遙把毛巾塞到她手裡。

  「謝了。」森佑美知道這才不是運氣。

  「你是天使嗎?」突然來這麼一句。

  「哈?」

  京野遙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這也沒發燒呀。

  森佑美笑著把她的手打落,「行了,不用安慰我,去訓練吧。」

  總感覺她現在像在打發她。

  京野遙走的莫名其妙。

  森佑美嘆了口氣,又覺得好笑,索性笑出聲來。

  好像每次都這樣。

  京野遙就像個只要有人傷心就會刷新出的NPC,負責任的好笑。

  她發現這件事後,一看見京野遙就會想起這個形容。

  導致剛剛醞釀起來的傷感情緒,都煙消雲散了。

  「算了算了。」森佑美拍拍膝蓋,又拿出鏡子來。

  總會有一天,她也會成為又幸運又強大的人。

  ……

  「京野!京野!!」自由人剛看完賽單,匆匆忙忙的跑到訓練室報信。

  「怎麼了?」莫莉嫌她一驚一乍的,讓她小點兒聲。

  「我們下一場的對手是復活1隊…」

  雖然京野遙做好了心理准備,但還是想感嘆運氣不好。

  怎麼半決賽就遇上了。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別加練到太晚。」她囑咐所有人。

  「啊,就這麼放棄嗎?」莫莉不可置信。

  「相信自己,別想太多。」

  京野遙才不是這個意思。

  「該擔心的是她們才對。」她笑。

  …

  "還記得之前練的那個嗎?"京野遙的食指在莫莉手背上畫出一個螺旋。

  "讓代妮卡換到前排,二傳手准備雙背飛。"

  二傳手正在纏手指繃帶的手頓住了。

  這個戰術需要所有人參與進三號位快攻,也意味著必須全員切換成進攻狀態。

  她們只在深夜加練時嘗試過七次,成功率不足三成。

  「放輕松。」京野遙幫二傳手順氣,「現在我們來約定一個暗號吧。」

  二傳手愣了下,沒想到是讓她來決定。

  「那就還是那個吧…」

  哨聲響起前的最後三十秒,京野遙摘下自己的隊長袖標,系在二傳的胳膊上。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們的弓。"

  她們所有人都是弓上的箭。

  天內葉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她現在已經成長為一個能支撐起隊伍的攻手了。

  「你可以的。」隊友這樣說。

  她們和京野遙隊伍的境況相似,拿MVP最容易的位置果然還是攻手,她們的防守體系同樣不完整。

  但論起個人能力,她們甚至能達到全員A級。

  汗珠從發間掉落,天內葉歌的跳發球在A隊場區炸開一道殘影。

  18:19。

  復活隊進攻輪次。

  「嘭!」

  「機會球!」

  京野遙卻沒有撲救,而是在後排起跳,以不可思議的反應速度將球墊向三號位——

  這個本該失控的救球卻精准飛在距網1.5米處。

  「果然很可怕呀,遙。」天內葉歌並不意外,或者說這才京野遙。

  完成這一步,需要極端的反應能力和排球功底。

  控球,方向感,如何化解旋力,還需要二傳能力的結合。

  所以說京野遙做到,她完全不意外。

  "就是現在!"京野遙厲喝。

  原本在

  後排的二傳手突然插上,與此同時副攻與接應在網前交叉跑動。

  復活隊的攔網被雙人快攻吸引,真正完成扣殺的卻是從六號位底線衝進來的主攻手莫莉。

  "背交叉掩護戰術。"森佑美在看台下輕聲道,反應過來時卻情不自禁笑了。

  這是她們北川第一最慣用的手段。

  『那個球為什麼不傳給我?』

  『因為京野遙是誘餌呀。』

  『那我下次不當誘餌。』

  『這叫戰術。』

  「哈哈。」森佑美捂著嘴,想讓自己不要發出聲音。

  果然很難抑制住開心呀!

  她又打敗了她,而她,在她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果然,還是戰術的魅力最大。

  25:24,還是沒拉開差距。

  天內葉歌退到底線五米外,鞋底在地膠上蹭出吱呀聲響。

  她深吸一口氣,右手將球高高拋起,這是她標志性的三步跳發。

  第一步跨出,第二步蓄力,第三步右腳重重踏在端線前半掌位置,整個人騰空而起。

  她身體反弓如滿弦的弓。瞄准對方場地死角,右臂後拉到耳後。

  "砰!"

  小臂抽打排球的聲音像輪胎爆裂,球化作一道黃白殘影。

  京野遙雖然預判對了方向,但球速實在太快。

  不只是是她們,天內葉歌今天的狀態也很好。

  橫撲出去時指尖堪堪擦到球皮,球已砸在底線內側濺起一片白灰。

  京野遙是在場最知道天內葉歌能力的人。

  在前不久葉歌的扣球高度剛突破了3米15,而她的肌肉密度也超過了尋常的女性均線。

  天內葉歌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從那個羞澀內斂的小女孩兒變成了值得信任的王牌。

  「第一局,28:30,復活隊勝。」

  第一場就打的如此焦灼,天內葉歌無意識掃過對面。

  她們圍在一起急促的不知討論什麼。

  她用護腕擦了擦下巴的汗珠,左手無意識地揉著右肩連續5次暴力跳發,叫她有些吃不消。

  隊友察覺到了情況,幫她叫來了場醫。

  「你體力消耗太大了。」

  天內葉歌當然知道。

  不拼命,怎麼可能贏過那個人?

  「嗯。我沒事。」

  當隊友再次詢問時,天內葉歌笑的很輕松,「只是抽筋了,我還能再打100局。」

  雖然只是節目裡的比賽,但是問誰,不想贏過一次京野遙呢。

  24:23。

  二傳不經意間擦過京野遙的右耳垂。

  莫莉在四號位,代妮卡在三號位,接應在二號位,京野遙的位置卡在了五號位。

  她們提前三輪的布局,使得決勝點正好輪轉到的完美位置。

  「該死,怎麼是這個站位?」復活隊的二傳咬牙切齒。

  代妮卡向三號位邊線移動兩步,誘使對方攔網手重心偏移了一點點。

  正是偏離的這一點,使緊貼球網站立的接應剛好遮擋住二傳手動作。

  京野遙站在距離底線30釐米處,左腳尖指向對方四號位直線區域。

  京野遙接起天內葉發球後,二傳在三米線外跳傳。代妮卡在三號位起跳做背快手勢。

  「又是假動作!」剛看出這個假動作,卻發現對面的六個人都在動!

  到底是誰!

  接應從二號位助跑做前交叉扣殺動作,躍起後卻轉為保護姿態。

  是她嗎!

  莫莉在後排四號位起跳,原處於六號位的副攻也從場地右側切入。

  四號位?還是六號位?

  到底是誰!

  扣球的到底是誰!

  「是時間差。」森佑美看的再明白不過,前面的都是假像,後面的才是重頭戲。

  當復活隊的雙人攔網被誘至三號位時,真正進攻點從兩個方向展開。

  四號位和六號位的抉擇,連她都要嘆一聲高明。

  防四號位就來不及防六號位,防六號位就意味著放棄四號位。

  拼運氣?

  不,這一分從攔網到三號位時,就已然注定了結局。

  「嘭。」森佑美的嘴模仿出排球落地的聲音。

  她閉上眼,再睜開時——

  果然,「中場休息!!」

  正的決勝局要來了。

  空氣裡漂浮著汗水味,幾個人的手疊在一起,六道帶著護腕的腕骨硌得生疼。

  「必勝!」京野遙道。

  「必勝!!!」眾人道。

  天內葉歌的扣球像出膛的炮彈,夏初橫撲出去,護膝擦過地膠發出刺耳的聲音。

  二傳手跳傳,手指剛觸球就嘶聲大喊:"快攻!"

  代妮卡應聲騰空,卻在最高點突然收臂——這是個逼真的假動作。

  雙人攔網被誘得撞在一起。

  「這個代妮卡演技太好了。」森佑美嚼著薯片,左右張望了一圈,很遺憾沒有人能和她一起討論。

  排球旋轉著墜向二號位。

  接應助跑起跳,她揮臂的瞬間,復活隊的自由人撲向斜線朝向的後方區域。

  可球卻劃出一道弧線飛向對角。

  是吊球。

  復活隊眾人面面相覷,眼裡是相同的不甘…和茫然……

  ……

  「嘭!」

  京野遙從後排插上救球,整個人幾乎平飛著把球墊過網。

  莫莉抓住機會重扣,排球攜著破風聲直釘地板。

  20:20,又是平分。

  假動作假動作。

  前期瘋狂的誘騙在所有人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

  就算是真的,又有誰能保證它不是假的呢?

  天內葉歌用腳背把球勾起,二次調整傳出的球又低又平,副攻在三號位佯裝快攻起跳突破對方的防守。

  艱難的拿下一分。

  她們沒有默契,天內葉歌認識到這點。

  即使大家都很強,但各打各的,確實十分辛苦。

  「來了!」

  當球第六次飛過球網時,莫莉從四號位佯裝強攻,助跑踏跳聲重得連觀眾席都聽得見。

  副攻橫向移動擋住視線,代妮卡從後排插上,球鞋與地膠摩擦發出嘶響,接應深蹲蓄力。

  京野遙挪到死角區域,隨時准備補位救球。

  球在最高點開始下墜時,復活隊終於發現致命陷阱。

  A隊的二傳根本沒有傳給任何攻手,那個帶著側旋的傳球,就那麼輕輕的越過網面。

  24:23。


第184章 休息日關乎未來的抉擇

  走向發球位的莫莉步伐雀躍,眨眼間他已躍至高空。

  「嘭!!」

  身體拉伸到最大的奮力扣球,同時也是給復活隊的致命一擊。

  怎麼偏偏是這個人發球?

  怎麼偏偏這麼巧?

  球觸碰到莫莉掌心的瞬間,排球就像炸彈一樣仿佛要在空中爆炸,少女有使不完的力氣。

  天內葉歌的右腿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她有些疲憊過度了。

  自由人保持著半蹲姿勢,膝蓋因持續震顫無法立刻發力,二傳手徒勞地伸著手。

  排球穿過攔網與底線間的死亡三角區,裁判的旗子筆直指向地面——

  25:23。

  A隊眾人歡呼著抱在一起,這支因系統分配組建成的小隊,已經有了真正的團隊精神。

  「所以我說,團隊這種東西是不可能被丟棄的。」星佐和子看到想要的結果,也顯得非常愉悅。

  「是啊。」塔羅娜也笑了。

  布萊斯笑不出來,節目組又給他送上來一堆資料。

  「不是說好只要分析選手個人的就好了嗎?為什麼團隊風格我也要看啊!!」

  這就是壓榨,這果然就是壓榨吧。

  後續的決賽,A隊順利的拿到冠軍。

  這支拼湊起來的隊伍也迎來了她們的別離。

  「以後還會見面的。」

  「嗯。」

  回歸了各自的隊伍,熟悉的國語讓人倍感親切。

  「果然還是沒贏過京野。」天內葉歌說實話有點遺憾。

  「好想把遙打敗。」森佑美跟腔,表情帶著調侃的意味。

  「就是啊,怎麼才能把隊長打敗啊?」眾人顯然是起了捉弄的心,京野遙被圍在圈裡盤問。

  「你說是我的傳球好還是A隊二傳的傳球好?」

  「你覺得是A隊的接應好還是我的接應好?」

  這一類的問題,把京野遙弄得措手不及。

  只有自由人自信滿滿,雖然說隊長的一傳不錯,但論起自由人位置還是自己更熟啊。

  話說,她真的不配擁有姓名嗎?

  自由人莫名有些傷感。

  節目錄到尾聲,封閉式錄制終於迎來她們的第一個休息日。

  「後天見。」京野遙背著個小包,她住在東京本地,當然是要回家休息。

  其他隊友來自日本各地,因為住宿昂貴,大多選擇在節目組繼續留宿。

  她倒是想邀請隊友到家玩兒的,只是大家一聽到京野真鬥也在就搖頭拒絕了。

  家長在,噠買噠買。

  「嗯,我們可以休息一天。」打著電話走在街頭,因為是工作時間,街上除了閑人空空蕩蕩的。

  明明也只才待了幾個星期,出來卻感覺和世界都脫軌了。

  每次封閉訓練結束,都會有莫名其妙的戒斷反應啊。

  京野遙飛速的調節心情,到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

  有一群穿著排球訓練服的國中生,在討論今年春高的冠軍預測。

  是了,結束節目錄制之後就是春高。

  話說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我還是喜歡梟谷,木兔,你們知道木兔嗎?我想

  成為和他那樣的王牌主攻手!!」

  「王者、強者,一往無前!井闥山不奪冠我不看。」

  「你們都壓的強隊啊,我比較喜歡音駒。」那個明顯是自由人的男孩兒這樣說。

  「說的好像音駒不強一樣。」

  「萬一被外地的隊伍打敗怎麼辦?」

  「奧…也有這種可能啊,畢竟稻荷崎還是很強的。」

  「我說的是那種黑馬隊伍,就是那種默默無聞然後突然拿到了冠軍的隊伍。」

  說話的那個男孩兒拿著一本漫畫書,看起來是少年漫的愛好者。

  「你這家伙,雖然說這樣很燃,但現實來說還是強隊奪冠的可能性比較大吧。」

  「可惡!」

  京野遙付完錢,少年們的討論聲也跟著腳步飄遠了。

  她此行目的地是很久之前簽約的俱樂部,負責她的經紀人給京野真鬥打過電話,讓京野遙抽空過去一趟。

  之前覺得很高大的玻璃門,現在也習慣了。

  和前台姐姐說了預約時間,坐電梯上頂樓的辦公室。

  前田先生正在處理文件,見京野遙進來便讓她坐下。

  「節目錄制的還順利嗎?」

  「嗯,學到了很多。」

  前田先生是優秀的職業經理人,對近幾年排球熱點還是熟悉的,因此知道一些內幕。

  京野遙自從簽約到他手底下,大大小小的比賽打過不少。

  不過還是缺一些有公眾知名度的比賽獎項。

  「國家隊那邊對你之後有什麼安排嗎?」

  「不出意外的話,會讓我參加後面的世青賽。」

  前田先生愣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哦。」直到再一遍翻閱京野遙的出生日期,才爽朗大笑。

  「真是出生在一個好時間。」

  居然能卡些18周歲的尾巴參加世青賽,因為距離19周歲的時間太近,前田先生竟然也沒扒到細節。

  他原本還以為得等到京野遙上大學之後,才能參加大運會之類的比賽。

  這樣一來,他想說的事會更順利。

  「京野現在是沒有正在就讀的學校,對嗎?」

  「嗯,我的學籍掛在新山女子那邊。」

  京野遙來東京的時候就沒想著轉去一個新學校。

  「之後有讀大學的打算嗎?」

  「我覺得繼續學習知識是很重要的。」她說。

  前田先生笑容更真摯了,「我也是這樣想的。」

  「俱樂部這邊有能力為優秀的運動員做擔保,可以推薦京野你去到一些更知名的大學。」

  巴斯大學,多倫多大學,悉尼大學,愛丁堡大學,甚至還有英國的拉丁堡大學。

  (英國的拉丁堡大學被稱為世界運動員的搖籃)

  「都是很有名氣的學校,俱樂部怎麼會有這些大學的推薦名額。」

  京野遙很驚訝俱樂部居然能考慮到這些,但並沒有表現的非常興奮。

  她大學並不打算讀和運動相關的專業。

  「這樣啊。」

  這個情況又出乎前田先生的預料了,他給京野遙倒了一杯熱茶。

  「以京野的情況,要兼備讀書和訓練比較困難。」所以還是考慮一下通過申請制,得到國際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我想考東京大學的哲學專業。」京野遙直接了當,拒絕了前田先生的好意。

  哲學方向倒是不錯的選擇,可以在退役之後從事體育政務管理工作,在行政部門很吃香。

  「東大確實不錯,不過比起先前的那些大學,知名度差了些。」前田先生並沒有繼續說,而是詢問起京野遙的學習狀況。

  「我可以給你推薦幾個老師。」

  「有上輔導班,我的成績還可以。」京野遙一直都是學習不錯的一類。

  「但是想選擇喜歡的專業會比較困難。」

  她知道前田先生又有話說了。

  「或者你會考慮一下這個。」

  她翻閱桌子上的資料,「京都大學特招計劃?」

  「京都大學是全國第二的大學,他們的哲學專業也有業內的知名教授。而且這個特招計劃對有特長的運動員有優待。」

  「如果是體育相關的專業,以京野目前的履歷,國內國外都有很大的選擇余地。」

  「不過考慮到你想嘗試一下別的領域,我覺得京都大學的特招計劃比較適合你。」

  「非常感謝您的照顧,我會好好考慮的。」京野遙稍作猶豫,還是帶走了這份資料。

  她原本是想通過普通統考考取東京大學,以目前的精力確實難度很大。

  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會被調劑到其他不感興趣的專業。

  京都大學的特招計劃,在統考的前提下,會有一次專門的申請制談話。

  只要通過了這次考核,在後面的志願錄取時會有一定量的加分。

  而且京都大學也是排名全國第二的大學,專業實力和能力不必多說。

  京野遙是心動的。

  回到家時,京野真鬥已經做好晚飯了。

  「果然還是不想去國外讀書嗎?」

  「嗯。現在在猶豫是考東京大學,還是走京都大學的特招。」

  作為父親他尊重孩子的選擇。

  但因為他是高中畢業就直接成為職業選手的,所以對京野遙的大學選擇並不能給出很好的意見。

  「啊,好麻煩啊。」京野真鬥也很難幫忙抉擇,排球運動員當然是一個很好的職業。

  只是他們退役的年齡也普遍很早,這也代表著他們30歲左右,必將面臨走向全新領域的苦惱。

  京野遙從小就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孩子,他並不擔心她會因為這些原因而感到畏懼。

  只是……

  「要是能打一輩子排球就好了。」

  京野真鬥讓京野遙先吃飯。

  這樣的話,不管是他,還是遙都不用這麼煩惱了。

  「當然可以打一輩子排球了。」她拿著叉子勾起一縷意面。

  只是不能一輩子站在賽場上罷了。

  不管是多麼耀眼的天才,都注定會被打敗。

  總會有更年輕更耀眼的孩子出現。

  有的人會因為想繼續留在賽場上,而轉業成為教練或者是比賽的工作人員。

  京野遙認為這樣很痛苦,人被困在一個領域和選擇一個領域是不一樣的。

  京野真鬥沒和她一起吃,而是對著一堆大學的資料抓瞎,半晌後他提出了一個有效意見。

  「吃完飯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吧?」

  這種事,果然還是林靜更擅長。

  不知母女二人商量了些什麼,總之二人通完話後,京野遙就決定參加京都大學的特招計劃了。


第185章 最後幾天地獄中的地獄

  休息日京野遙一直在復習,想了想還是沒打擾佐久早。

  節目錄制的最後一周。

  進行了幾輪的淘汰賽,從一開始的36支隊,到現在的僅剩90人。

  小組積分總榜上,京野遙所在的05隊暫居第一。

  獎金盡在手中。」自由人表現的很激動。

  「別開心的太早,就算拿到了獎金也不可能全到我們手上。」音海芽衣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

  「所以我們可以想想要買什麼了。」

  結果還是自以為能拿第一了對嗎?

  森佑美笑她們,「這樣不太好吧?」

  盡管是笑著的,但她的樣子很嚴肅。

  京野遙以為森佑美能說什麼很有哲理的話,非常期待。

  「我早就想好要買什麼了。」

  你們永遠慢我一步,森佑美很開心。

  京野遙扶額。

  哎。

  「那我就買三雙球鞋吧。」她冷靜道。

  ……

  比賽比賽,數不過來的積分賽,。

  中午塔羅娜帶著她們復盤回放,晚上星佐和子帶她們對練戰術走位。

  輕松度過是萬萬不能的,除了隊伍的積分賽,還有個人的提升考核。

  輸比賽,扣分。

  戰術走位背不過,扣分。

  完成了不了隊標任務,扣分。

  個人訓練不達標,扣分。

  之前的訓練對比起來簡直就像小打小鬧,地獄只會比地獄更可怕。

  上位隊的分差不高,第一的位次每天都在變動。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那就是倒在床上抱怨道的——

  「好累啊。」

  自由人的訓練量是除了主攻外最大的,還加了許多步伐訓練。

  「還有幾天來著。」森佑美照著鏡子,感覺自己人憔悴了,敷上一個面膜才勉強心安。

  「4天。」音海芽衣在角落蹲著,她抱著一盆仙人掌發呆。

  「我怎麼感覺過去一年了啊,疼疼疼。」

  京野遙在給天內葉歌擦藥,塔羅娜說她是『可塑之才』,成為『可塑之才』的代價就是訓練量加強再加強。

  「你忍著點,不然好的慢,你回去就是春高了。」

  沉默,無盡的沉默。

  「我感覺我現在不太想打比賽了。」森佑美的激情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那你還偷偷記我。」天內葉歌早察覺到了,森佑美在偷偷觀察她的數據和訓練。

  森佑美不承認,「我沒有。」

  「你沒有就沒有吧,你的數據我都背過了。」天內葉歌十分陰險的笑,她平常都像一只小白兔一樣無害,此時的所謂『陰險』就有些好玩了。

  大家都在看熱鬧。

  「好你個天內葉歌!」森佑美把面膜精准的投擲到垃圾桶,飛撲到某人的床上。

  自由人驚叫大喊,「哎呦,你跑我床上干嘛!」

  「這不她們在塗藥嗎!我生氣!」森佑美理不直氣也壯。

  「啊啊啊啊,森佑美,我也生氣了!!」

  京野遙輕笑兩聲,給天內葉歌上完藥,回去打開床頭的小夜燈。

  「還學嗎?」天內葉歌歪頭問她。

  京野遙點點頭,嘆了口氣,「不學不行啊。」

  兩手抓,哪有那麼容易。

  她也挺想死的。

  所謂競技,競技就是一種限制。

  名次是限制,能力是限制,規則是限制。

  但凡和輸贏沾邊的東西,都不可避免的被限制。

  她想不起來上一次純粹是為了開心打球是什麼時候了。

  有人說競技和熱愛是會互相消磨的。

  京野遙卻覺得,熱愛一直都在,只不過是轉移了具體的感情。

  從喜愛排球本身,到喜歡競技的刺激感。

  誰又能說這不是熱愛排球的一種。

  人的劣根就是不能長久的喜愛某一項事物,熱愛到最後甚至是在違抗本能。

  從小到大,排球和京野遙已經是和親情一樣不可分割。

  她想贏,想一直贏下去。

  既然也能支撐著前行,那為什麼不能算是一種熱愛呢?

  「集合!」

  米黃色膠帶在場地左半場分割出6×6的正方形區域,教練和發球機一同站在右半場。

  節目采用的機器都是國內外最先進的。

  各個位置的標准不同。

  發球方會以中等速度向區域中心連續發球10次,主攻手需用墊球將球送至網前3米線內的「目標框」。

  接球弧高3米以上,落點誤差不超過1米,連續成功8次方可進階。

  京野遙現在已經進階到3級。

  「京野遙,25次,下一個。」布萊斯負責記錄。

  評分2級及2級以上的選手,還要進行下一個階段的訓練。

  移動接發強化,也叫做動態覆蓋訓練。

  發球方從固定位置固定球速,變成交替向區域四角發球。

  其實也就是發球機和真人發球的區別。

  時間久了,所謂的工作人員的內幕大家都知道了,都是隔壁體育學院過來兼職的學生。

  京野遙快速移動,每接完球又退回區域中心復位。

  3、2、1——

  「干擾員」又出現了。

  他們擋在中間,無比礙眼。

  京野遙一個分心就沒接到球。

  「京野遙,折返跑5次。」星佐和子盯准了她的失誤,場上訓練的成員高達20余人。

  她的聲音和眼神一樣冷血無情,「代妮卡,折返跑5次。」

  結束罰跑,京野遙再度面臨干擾,盡力把姿勢做到最標准。

  膝蓋彎曲至,重心壓低至臀部低於膝蓋,雙臂夾緊形成平整墊擊面。

  然後,手腕下壓。

  控球。

  「嘭!」

  星佐和子和布萊斯對視一眼,看來她們已經掌握了這次訓練的精髓。

  可以開始下一階段了。

  「念的名字的上前一步。」

  京野遙當然位列其中,和她一起的還有天內葉歌和隊裡的自由人。

  節目組有專門的數據監控組。

  訓練場地下鋪設著電子感應墊,錄像回放時刻有人統計接發球到位率。

  例如京野遙,她的接發球到位率是75%,僅比同水平的自由人差了5.5%。

  「你們都還差的遠呢,別以為把你們挑出了就了不起了,不過是矮子裡拔高個,勉為其難罷了。」布萊斯一如既往的說話不好聽。

  大抵做數據的教練都很暴躁,相比較他,星佐和子就……

  也很無情。

  「移動的耗時給我降低到0.3秒,做不到就給我滾出去。」

  第三階段更接近於真實的比賽。

  主攻手與自由人、接應組成三人接發體系主攻手負責區域前三分之二,自由人覆蓋後三分之一及邊界救球,接應補位左右側溢出球。

  /:.

  「我再說一遍我的要求。連續20球無失誤漏接,我是按照你們熟悉度分的組,基本上都是之前同隊或者同組的,別找什麼不熟悉的借口。」

  事實上,想成為一個優秀的主攻手,不僅要扣球有殺傷力,接傳球也要到位。

  位置不好。

  京野遙側身撤步騰出墊球空間,這是追胸球。

  「接右前角發球時,右腳先動。不要讓我說第二遍。」

  星佐和子訓話的聲音不大,她帶著一個擴音器,場內所有人都能聽清。

  左腳蹬地發力避免要交叉腿失衡,京野遙這點做的很好。

  「嘭!」

  黑衣人像是打爽了,球速越來越高,她們只有三個人,發球的卻不知道有多少人。

  難免會有失誤。

  排球掉在地上,不用星佐和子提醒,三個人自覺到角落做五組折返跑。

  大屏幕是積分扣除的展示,是的,她們的每一次扣分都會實時展示。

  扣分的聲音仿佛警鈴,把人心裡的那根弦壓的緊緊的。

  「我受不了,我要退賽。」

  工作人員送那個崩潰的選手出去。

  這幾天每天都有這樣的情況,一開始還覺得不理解,後來的訓練越來越變態,故

  意折磨人的項目也不是沒有。

  每天都會刷掉總積分排名最後的後兩隊。

  那些人員不齊的,有拖後腿選手的,一個算一個的都被淘汰掉了。

  其中不乏實力還不錯的,因為賽制就這樣被淘汰了。

  時間長了,相信每個人心中都有過退賽的念頭。

  實在堅持不下去的,就會嚷嚷著退賽,然後被工作人員帶出去。

  眾人都習慣了。

  「還差一點兒。」星佐和子和布萊斯一起看數據總和。

  她們的基本目標是把她們的一傳到位率從60%提升至85%,攻速或力量高的球失誤率降低至10%以內。

  他們還制定了2-3次專項課,每節40分鐘。

  參與訓練的孩子可能還沒有發覺,到她們的水准已經逐漸趨向無意識穩定接發了。

  距節目結束錄制還有3天。

  「太好了,我們終於又是第一了。」05隊歡呼。

  嗯,和第二名拉出了0.9分的巨大分差。

  「這玩意兒每天都變,我現在只想趕緊回家。」

  」我也是。」

  京野遙還在主攻手的專項訓練,教練們只給她們設定了兩個訓練計劃。

  在為期一周的特訓中,把超手攻和打吊結合練好。

  這兩項都是難度較高的扣球技術,同樣完成後會她們積分獎勵。

  打手出界記0.1分,避攔網記0.1分,得分率≧70%記0.2分。

  所以才說,她們和第二名拉出了0.9分的巨大分差。

  「扣一分!」

  京野遙因為在攝像頭前暴露意圖被扣分了。

  是的,得分0.1、0.1的加,扣分卻是整分整分的扣。

  這扣的一分要10次成功才能彌補。


第186章 旁觀者視角看春高換一個角度……

  結束的第一反應是恍惚,並沒有什麼時間過得太快了的奇妙感受。

  畢竟在節目裡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和教練組談話的機會被用到了最後一天,她們不用白不用。

  「俱樂部?什麼意思?」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

  於是不少人和教練談話後得到了俱樂部的邀請名額,京野遙是少數只是和教練隨便聊聊的。

  她早就有已經簽約的俱樂部了,就算合約到期也有很多優質資源。

  這是體育世家的先天優勢,家庭規劃是普通家庭比不了的。

  如願的把當初那台訓練機器帶回家,京野遙卻發現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已經沒有當初用的那麼有挑戰性了。

  其他參賽成員都被分到了一部分的獎金,並得到了國家隊組織的公費去中國學習交流的機會。

  聽到合作國家是中國的時候,京野遙還覺得有些意外。

  不過她要准備後面的升學,就拒絕了這個機會。

  ……

  2013年一月五日,春高全國賽第一日。

  「請問一下A館往哪裡走。」

  京野遙穿著普通白T,第一次以觀眾視角參加春高。

  東京體育館的大廳張貼著比賽的次序,比賽隊員走的是特殊通道,因此她所在的地方大都普通觀眾。

  工作人員檢完票給她帶上手環,大抵是工作修養,她眼很尖的看到京野遙手眼上的繭子。

  再打眼一看這位,高挑的身材和寬大T恤擋不住的肌肉線條,就能猜測出她也是運動員。

  工作人員的語氣莫名和藹,「進去以後直走第一個場館。」

  東京場會有三支代表隊出戰全國大賽,不出意外的還是被井闥山、梟谷、音駒三支隊伍包攬。

  距離開場還有一段時間,開幕式按照以往的傳統會舉辦的很聲勢浩大。

  京野遙先去中央廳的集市逛了一圈,有很多賣周邊的攤位。

  「春季高中排球大賽,全日本高等中學錦標賽,開幕儀式即將開始。」

  她買了一瓶飲料,找到位置坐好。

  隨著指揮的手臂一抬,冠軍旗入場,代表隊隨即也列隊入場。

  隊長舉著牌子,隊員跟在身後。

  京野遙眯著眼,雖說她當初吐槽過這是形式主義,不過以觀眾的視角看確實震撼。

  「宮城縣代表,男子——烏野高等中學,女子——新山女子學校……」

  日向翔陽站在隊伍裡面確實很惹人注目啊,那個戴眼鏡的好眼熟啊,哎?月島螢居然也是烏野的嗎?

  影山和日向有一套自己的代詞,和說日常的時候總喜歡用那個誰那個誰代稱。

  「那個啊,就是那個!他真的氣死我了。」諸如此類。

  他們兩個溝通的很流暢,奈何京野遙怎麼樣都分不清他們說的到底是誰。

  想起日向翔陽說過好多遍脾氣惡劣的副攻,京野遙著實對不上號。

  在她的印像裡,月島螢可是相當有禮貌的好孩子。

  天內葉歌舉著牌子昂首挺胸,看起來相當有氣勢。

  「東京代表,男子——井闥山……」

  京野遙從裡面找到低著頭的佐久早,看樣子是想藏在隊長的身後,但奈何他的體型太大根本遮擋不住。

  音駒那邊除了研磨一直在打哈欠,其他人都很歡脫。

  梟谷更不用說,要不是旁邊的人拉住了木兔,估計他能衝到最前面給觀眾打招呼。

  旋轉的閃光燈,各色的排球服,形形色色的球隊,來自各地的少年少女們滿腔熱血。

  京野遙想起自己也曾其中的一員,懷揣著奪冠的野心,把手搭在一起吶喊過。

  「春高!!」

  啦啦隊的開場舞,來來回回就是那麼幾個的背景音樂,但京野遙還是看的很開心。

  經常來比賽,但節目真沒好好看過。

  純粹是心態問題了,坐在選手席當然腦子裡全是排球,東張西望也是打量其他隊的選手。

  那會兒一心一意的想拿優勝,哪有心思看表演。

  拿著相機拍了很多照片。

  京野遙看完表演恰好在體育館門口碰見烏野一行人。

  「京野!你來看比賽的嗎?!」日向翔陽是第一個發現她的,歡呼著向她打招呼。

  他的臉都紅了,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緊張。

  「嗯,最近沒有比賽,干脆來看別人比賽了。」

  「好酷!」自從得知了京野遙的履歷,日向翔陽就對她有層濾鏡,感覺她做什麼都很厲害。

  影山飛雄就淡定多了,「你又拿了第一?」

  青年隊女排去錄節目的事,在合宿不是個秘密,加上森佑美老是在社交平台炫耀,他不想知道都不行。

  在影山飛雄心裡,森佑美和及川徹差不多,都是非常張揚的脾氣。

  「什麼什麼?什麼什麼?」日向翔陽竄過來。

  「笨蛋日向,你怎麼什麼都問啊!」

  「我問問怎麼了,影山你真小氣!」

  眼見著又要吵起來,溫和的前輩笑眯眯的把兩個人拉開。

  「不要在女生面前打架。」

  京野遙想起來了,這是那個叫菅原的三年級前輩。

  她往後面看,和月島螢問好。

  「小螢。」

  月島螢本來想假裝自己不在的,見狀只能也上來打招呼。

  雖然只大了一歲,但京野遙是和月島明光一起玩的,和月島螢不怎麼熟絡。

  月島明光現在還常提起她,說她現在越來越厲害了。

  「京野前輩。」

  京野遙感覺這麼叫有點生疏。

  月島螢笑呵呵的把話題帶過,看了一眼還在爭論的二人組。

  「京野!!」

  「京野你快過來!」

  影山飛雄和日向翔陽招呼她,京野遙只好過去。

  「阿月,沒事吧。」山口忠不明白為什麼月島螢突然低氣壓。

  「就是因為這樣啊……」月島螢咬牙切齒,那兩個家伙對京野遙直呼其名,他如果叫京野遙姐姐那不就!

  「噗呲。」山口忠明白了。

  「不許笑。」月島螢感覺很羞恥。

  「我好興奮!興奮到可以一口氣吃一百個包子!」日向翔陽大呼小叫。

  影山飛雄刺他,「那你比賽前不准上廁所。」

  日向翔陽不說話了,好吧,他還是有點小緊張的。

  京野遙寬慰他,「後面習慣就好了。」

  日向翔陽突然不好意思。

  京野這意思,是他以後還能打很多場比賽,她很看好他嗎!!

  嘿嘿嘿!

  影山飛雄搞不明白日向這家伙又怎麼了,突然開始膨脹的亂跳。

  不過他不是很在意,早習慣了。

  「京野,之前你說過的聯動戰術能再給我講講嗎?」

  「全員進攻策略不太適合烏野。」

  京野遙有看過烏野的比賽,他們走到現在影山飛雄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她不留痕跡的看了一眼日向翔陽,又若無其事的說。

  「從長遠來看,我覺得還是得把防守體系健全才行。」

  「啊,日向那家伙確實要好好練接球,他的接球已經爛到不能再爛了。」

  影山get到了她的意思,居然還直接說出來了。

  咱們不能委婉一點嗎?

  「我的接球已經有進步了!」日向翔陽不滿道。

  他剛剛還在和山口忠說話,聽到自己的名字又竄過來。

  京野遙無力辯白道,「日向有很大進步空間。」

  日向翔陽的性格真的很奇怪,可能正是這種奇怪,才讓他和影山飛雄成為很好的搭檔。

  說他是散發著能量的太陽,但又好像沒有木兔那麼天真。

  很早之前,京野遙幻想過影山飛雄會和什麼樣的人產生羈絆。

  影山飛雄除開排球,在其他方面都很懵懂。

  她以為會是和影山飛雄一樣霸道的天才,才能和他同行。

  不過現在這樣也很合理就是了。

  日向翔陽不知和同伴說了什麼,笑的很開心。

  如果非要她客觀的評價,日向翔陽確實能力一般。

  排球基本功很差,天分一般,戰術能力不行,身高也不占優勢。

  牛島若利之前和京野遙閑聊時都說過他。

  「很奇怪,我不喜歡他。」

  「日向?」她覺得很奇怪,日向翔陽這種半路出家的選手,居然會被牛島若利討厭。

  京野遙當然知道這不是真的討厭。

  所謂討厭,就是危機感。

  那這就更匪夷所思了,牛島若利居然會因為日向翔陽而產生危機感。

  也就是那時,京野遙拋卻掉『影山飛雄好不容易有的同伴』『小個子攻手』這些標簽。

  她開始正視日向翔陽。

  非要說出他的優點,就是日向翔陽的眼裡有光。

  很抽像的說法。

  京野遙清楚那是熱愛,所以又覺得稀缺。

  他和影山飛雄一樣,對排球有著固執的熱愛。

  後來知道他去白鳥澤當球童時,京野遙又覺得他的精神可貴。

  日向翔陽非常難得的,有螳臂當車的勇氣。

  他自知自己的不足,但並不害怕,並相信自己能克服,並且能厚著臉皮去爭取。

  這份有勇氣的熱愛足以彌補天分的不足。

  所以對待日向翔陽,京野遙並不斷定他只能依附別人,即使很多人都這麼說。

  只要這份熱愛能保持下去,說不定他真能追上影山呢。

  和影山聊了一會兒在節目裡學到的東西,京野遙就和他們告別了。

  烏野也得接著訓練。

  穿過走廊,京野遙被被拐角處伸出的胳膊拉住。

  她只看清一個黑漆漆的衛衣帽子。

  「佐久早?」京野遙試探問道。

  佐久早聖臣沒說話,但意思很明確。

  說好了是過來看他的,為什麼還得他主動來找她。


第187章 椿原vs烏野很多差別

  佐久早聖臣頭一次有不滿的情緒。

  當然這很好猜。

  京野遙和他說好了看完開幕式就去看他,大概是因為她來的晚了,佐久早聖臣有些迫不急切了。

  事實上,佐久早聖臣幾乎是掐著表,從開幕式結束的第二秒就開始四處張望。

  期待著京野遙能突然從某個角落冒出來,連窗戶也不放過。

  快速等待了10分鐘,便迫不及待的出來蹲守。

  如果說他之前是在角落裡陰暗的貓著,那佐久早現在就是快活的貓著。

  他們已經有快一個月沒見了!

  這種快活的情緒,一直持續了……1分鐘?

  (沒的太快了吧?!)

  不放過一點聲響,他留意著四周。

  佐久早聖臣陰暗的想,為什麼京野遙不快點過來,是被什麼東西攔住了嗎?

  他頭一次有了走進人堆裡尋找的念頭,可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京野遙在哪裡。

  越想越不開心。

  見到人了,這點小情緒又不見了。

  佐久早聖臣只敢盯著京野遙的側臉看。

  京野遙還以為他在看她的耳洞,她摸摸自己的耳垂解釋。

  「我帶的透明的。」

  佐久早聖臣知道她誤會了,但跟腔道,「我也是。」

  他們兩個真有默契。

  「井闥山是A組的話,那應該要等明天下午了。」

  「嗯,輪空會比較輕松。」

  「組內倒是沒什麼要擔心的,就是不知道B組是大付東還是杖立,要是大付東的話就比較麻煩了。」

  大付東的主攻和自由人都很難纏。

  閑聊也是聊排球相關的事。

  無視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總之兩個人恢復了正常的相處模式。

  就是裡面摻雜了些心知肚明的情愫。

  「佐久早。」

  「嗯?」

  「要不要摸摸我頭?」京野遙想起那個說法也覺得好玩。

  「他們說可以借運的,畢竟我才贏了比賽,媒體也說我是女子組優勝王。」她推銷自己。

  確實有媒體這麼評價,至少國內的比賽,京野遙都至少拿過一次團體優勝。

  她的運氣很好,也很會選隊伍。

  雖然京野遙這麼說他很高興,但佐久早聖臣的第一反應是抗拒。

  把京野的運氣借走了,那京野自己怎麼辦。

  京野遙見佐久早聖臣不說話,就知道他是不願意。

  剛剛的話好像也不是特別好聽,她就是想逗逗他,沒有別的意思。

  「那好吧,佐久早自己努力。」她不勉強,畢竟佐久早是不相信運氣的性格。

  正當這個話題要就此帶過。

  佐久早聖臣忽然抓起京野遙手腕按在自己發頂。

  他們身高差的不多,他只是略略低頭。

  發絲卷卷的,頭發很柔軟,手感很好的同時京野遙聞到了很淡的洗發水味道。

  他別開臉。

  "我的運氣也可以借給你。"風掠過佐久早的尾音,「我不需要運氣。」

  「我會贏的。」佐久早聖臣說的很認真,似乎篤定自己的努力會換來想要的結果。

  京野遙控蜷起的手指觸到溫度,她意識到時佐久早聖臣並沒有表面上這麼平靜。

  「嗯,我相信你。」

  今年的春高男子組共有52支隊伍,而第一天就會有40支淘汰。

  勝利是屬於少部分人的,失敗才是常態。

  京野遙看了賽制表,覺得烏野的運氣不是很好,被分到了H組。

  音駒、清川……

  H組很明顯實力比其他組別高了一截。

  按照慣例,每組第一輪都會有一支輪空的強隊,H組輪空的強隊是稻荷崎。

  而烏野好巧不巧,第二輪就會和稻荷崎碰上。

  明天下午京野遙肯定是要去看佐久早的,但第一天上午她可以去看烏野的比賽。

  把行程規劃好,她又開始研究男子組的隊伍,這對於京野遙來說很新鮮。

  比起女子組,男子組更容易出現黑馬。

  因為絕對的力量優勢是可以橫掃一切的,也更容易出現個人實力極強的角色。

  就比如牛島若利、佐久早聖臣、木兔光太郎這些主攻手。

  女子組因為大家的身體都會在十幾歲定型,很難有太大的差別。

  並沒有主攻手實力斷層情況,總體還是很穩定的偏向技術層面。

  反之,男子組裡身體素質強悍是真的可以無視技術的。

  這也是為什麼那麼多人不好看日向翔陽的原因。

  京野遙把近年的明星級選手都看了一遍,找到了一個和當年的宇內天滿很相似的選手。

  歐台的星光海來。

  因為是青訓裡的成員,京野遙對他是有印像的。

  跳的高,滯空力強,技術優越。

  除了身高不行,其他方面都甩其他人一大截。

  他是貨真價實的主攻,不是和日向翔陽那樣被當做奇兵來用的。

  還有個京野遙不太喜歡,但也不得不關注的家伙。

  稻荷崎的宮侑,宮侑宮佑因為是少見的雙胞胎組合,幾年才會出一次,所以名聲不小。

  京野遙認識的二傳裡,除了谷星海都是些個性獨特的家伙。

  她合理懷疑是當二傳的水太髒,性格不惡劣一些根本適應不了。

  當然,這是京野遙瞎說的。

  宮侑很強,目前來看說是本屆最強二傳也不為過。

  影山飛雄的天賦很高,甚至可以說是恐怖。技術層面很強悍,但缺乏經驗,以他的年紀,打完整個高中三年。找到適合自己的風格並不難。

  及川徹屬於很可惜的類型,他能用好每個攻手,發揮他們的最大實力,就是沒遇見像牛島若利那樣能撐起隊伍的角色。

  宮侑則是二者的結合體,拋開京野遙對他不好的印像,他的技術和思路已經是能觸碰到職業的地步了。

  木兔光太郎就更不用多說了,一個字『強』,在他狀態好的情況下,男排全國三大主攻,他排第一也不

  算多。

  嗯,這話也不能當著他面說。

  音駒也是熟人,孤爪研磨說實話不太像打排球的孩子,可他打的真的很不錯。

  表面弱小可憐,實際上就是個黑芝麻湯圓,心思多些呢,一不小心就被忽悠著掉溝裡。

  打游戲打的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沒有頭腦?

  要京野遙說,他做二傳再合適不過了。

  黑尾鐵朗不用多說,合格的副攻。

  出於某種原因,京野遙沒辦法客觀的分析佐久早聖臣,於是把他跳過了。

  ……

  男排的選手會比女排更容易出名,女排則相反,隊伍更出名一些。

  如果你和一個對排球了解不深的人聊天。

  提白鳥澤可能不知道,但一說牛島若利就明白了。

  和他說京野遙的名字會一臉懵,但一說新山女子就知道是強校。

  從側面也反應出一部分男女排區別重視的點。

  京野遙陸陸續續的扒了幾場比賽,一抬頭就已經很晚了。

  原本還打算再看看女子組的比賽,又來不及了。

  把今天的學習經驗在腦子裡回顧過一遍,京野遙打算睡覺了。

  睡之前給佐久早聖臣發了條消息,她合上眼。

  昨天晚上臨睡前,她突發奇想想問佐久早有沒有時間一起看比賽。

  結果就是他說他有時間,因為加練的時長已經夠多,教練囑咐他們在比賽真正開始之前要適當放松。

  所以他們上午是沒有訓練的。

  兩個人找了個沒怎麼有人的角落落座,因為佐久早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你來看影山飛雄的嗎?」佐久早聖臣坐在京野遙旁邊的位置,說話的語氣莫名有點酸。

  京野遙很驚訝他能對影山飛雄有印像,還能在比賽開場前精准的指認出。

  不過她很快說服自己,都是同一屆青年隊的,認識很正常。

  「我來看烏野的,你不覺得他們很有意思嗎?你看到那個橙色頭發的了嗎?他和影山的快攻非常驚人。」

  京野遙並不擔心她提前透露了烏野的底牌,能打到全國賽,隊伍的錄像肯定被反反復復研究過。

  「嗯。」佐久早聖臣並不覺得有意思,他開始追問了。「下午你看誰的比賽。」

  京野遙理所當然的回應,「看你的啊,咱們不是早約好了嗎?」

  「你是看我,不是看井闥山的對吧。」

  「對。」

  佐久早聖臣回味了一下,裝模作樣的拿起自己的小本子。

  「烏野對椿原,嗯,確實有點意思。」

  裝的倒是挺像模像樣的。

  但其實在今天上午看到賽程表之前,他壓根沒聽說過椿原這個學校。

  不過來都來了,還是要認真對待的。

  兩個人都是做事認真投入的性格,所以說是一起看比賽,但比賽真正開場之後卻沒有多少交流。

  即使觀眾席時不時傳來驚呼,兩個人也都相當淡定的在本子上寫寫畫畫。

  「椿原椿原,運氣最好!」場上傳來聲援聲。

  「是因為更換場館了嗎?」烏野出現的小差錯多了,佐久早聖臣也覺得不對了,思來想去得出這麼一個猜測

  「宮城那邊確實沒有這麼大的場館。」京野遙點頭,確實是這樣。

  乍一換到這麼大的場地,對他們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佐久早聖臣在某些方面還是很敏銳的。

  7:11。

  「烏野換10號上場了。」京野遙記得就是站在月島螢旁邊的那位,原來是發球手嗎?

  是飄球,他應該是瞄准了對面王牌的身後的位置,不過路徑太明顯了。

  椿原的一傳亂了,被烏野的三人攔網攔回。

  第二次,得分了!

  「嘭!」

  10號的發球得分為烏野打開了氣勢。

  京野遙拿著筆,還是不太習慣。

  男排得分的節奏比女排快太多,幾乎沒有什麼拉扯。

  不過,差不多了。

  從高台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二傳位置那個模糊黑色的腦袋。


第188章 他會贏的和扣球的樣子判若兩人

  影山飛雄適應的很快,烏野逐漸找到節奏。

  月島螢打副攻打很出色,那個叫西谷夕的國中時就很有名。

  日向翔陽。

  京野遙把這個名字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總感覺他有些不一樣了。

  技術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極速進步,微小的差別不能改變什麼。

  一個東西除外,那就是心態變了。

  心態的改變,即使是微小的改變也能帶動全體變化。

  不出意外的,烏野戰勝了椿原。

  「中午吃什麼?」京野遙用胳膊頂了頂佐久早聖臣。

  「你不去問候一下嗎?」佐久早聖臣雖然有點不開心,但還是提醒她去祝賀一下迎來勝利的烏野。

  京野遙卻像是吃了一驚,隨即又覺得好笑。

  「誰偷看別人比賽還光明正大的露面啊。」

  「偷看?」

  她指了指佐久早聖臣的鼻尖,又指指自己。

  「你,井闥山王牌。」

  「我……嗯,這到沒什麼關系。」

  「不過坐在這麼偏僻的小角落,還不算偷看嗎?」

  佐久早聖臣瞪大了眼睛,「這怎麼算?!」

  這絕對是沒有道理吧,明明是遙邀請他,他才來看的!

  頭一次看佐久早這種表情,京野遙覺得他這反應怪可愛的。

  「走啦。」

  總之,佐久早聖臣被京野遙拉走了。

  隔著一層衣服輕輕扯著,說是拉,其實說佐久早跟著她走好像更合適。

  輕微的拉扯感,觸碰也若隱若現。

  明明沒有碰到,卻比碰到了更明顯。

  佐久早聖臣覺得有點熱,於是低頭看著地面走。

  「你不怕摔倒嗎?」京野遙提醒他。

  佐久早聖臣想抬頭,又不知道看哪裡好。

  京野遙不放過他,「害羞了?」

  原本只是調侃,結果發現佐久早是真的臉紅了,她又覺得自己有點過分。

  大多數時間對大多數人,京野遙都是一副很溫和包容的樣子。

  唯獨對佐久早,她會有點惡趣味。

  「…嗯。」誰成想,佐久早聖臣真的悶著頭承認了。

  這話題帶不過去,京野遙突然也覺得不好意思。

  天氣確實回暖了,自己該少穿點衣服。

  很別扭,其實也知道是為什麼。

  兩個人此時此刻都不願意承認這點。

  佐久早聖臣猶豫了一會兒,學著她拉他的樣子,輕輕牽起她的袖口。

  「……吃飯。」

  京野遙一愣,「好。」

  頭一次,佐久早聖臣走在她前面,後腦勺的頭發也是卷的。

  他走的很慢,她跟著也走的很慢。

  手指時不時觸碰到手腕,無端的癢意,佐久早聖臣在無意之間,把她帶給他的感覺還回來了。

  京野遙這才發覺,原來扯著衣袖並不和自己想的一樣有距離感。

  而不自知中,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他是怎麼想的呢?

  她安靜的跟著,注視著少年略顯凌亂的發絲和略單薄的肩。

  佐久早聖臣對比起差不多身高的運動員,他的體重偏輕,少年身形如青松白鶴,背挺的很直。

  平常低著頭,背也是立著的。

  只看背影,除了青澀的少年氣也再看不出什麼。

  「別看我。」佐久早聖臣就像後腦勺也長了眼睛,一轉頭臉紅的嚇人。

  京野遙反問他,「你看我可以,我看你不行?」

  佐久早聖臣緩慢的思考了一會兒,竟然點頭了。

  「嗯……」

  如果忽略他的臉紅的話,京野遙應該是不會笑的。

  她把眼捂住,然後露出一小條縫。

  「不看了不看了。」

  佐久早聖臣受不了,鬼使神差包著她的手腕,誘使她放下手。

  至於到底是鬼使神差,還是因為他早就想真正觸碰,只有他本人知道了。

  京野遙不知道隱藏在自然動作下的隱晦心思,以為是佐久早聖臣想讓她好好走路。

  說內心很平靜,沒有,她其實並不是毫無感覺,不然也不會說喜歡。

  這感覺很奇怪。

  他的手很熱,並不像表

  面那樣沒有溫度,指關節比平常人更長。

  京野遙發現佐久早的手居然能環住她的手腕還露出一節,這才有了點性別的真實感。

  「…你看吧。」他拋炸藥似的撒手。

  「好。」京野遙一點沒有羞恥感,還真湊近了看。

  嗯,她早就想數數佐久早有多少根睫毛了。

  「咳咳。」

  兩個人分開半米遠。

  事實上她們都是感官非常靈敏的類型,奈何旁邊就是拐角,突然出來個人還真是防不勝防。

  飯綱掌一本正經,「佐久早,教練叫我來訓練的。」

  佐久早聖臣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我和教練說過會准時回去。」

  既然報備過了,你出找人來絕對是不懷好意!

  被戳穿的飯綱掌一點也不尷尬,還反過來和京野遙搭話。

  語氣之誠懇,令人動容。

  「小早就拜托你照顧了。」

  「隊長!」佐久早聖臣聲音很大,顯然是被刺激到了。

  「快到時間了,走!」他的動作很迅捷,「遙,下午記得來看我的比賽!!」

  京野遙來不及和他告別,飯綱掌被拖著走還故意說的很大聲。

  「我看看怎麼了!我覺得你們兩個很配啊!!」

  走廊盡頭灑著光,逐漸沒了人影。

  京野遙聳聳肩,臉有點僵,她一摸臉才發現自己一直在笑。

  她索性笑出聲。

  把發生的事才腦海裡回顧一遍,京野遙感覺自己在欺負人。

  什麼時候自己居然變得這麼惡劣?

  明明她也沒對別人這樣過啊,這麼一想就是佐久早的錯了。

  都怪他的反應太好玩,她才忍不住這樣。

  迅速開解完自己,她投入愉快的閑逛。

  另一邊。

  「噗呲,隊長真的去堵你們了?!」古森元也一邊笑一邊道歉,「抱歉小早,我還以為他是開玩笑的呢。」

  「你是沒看見,他和京野遙湊的那麼近,嘿嘿嘿。」平常那爽朗的聲線,竟然能發出如此猥瑣的笑聲。

  佐久早聖臣臉現在不止是紅了,他整個人都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他。」飯綱掌非常不講武德,不過他見好就收。

  「咳咳,今天那個陣型怎麼走來著?」

  「不是你排的嗎?」佐久早聖臣幽幽道。

  「哈哈哈,我想轉移話題。」

  「隊長,你轉移話題的樣子也太生硬了吧。」古森元也也在笑。

  佐久早聖臣有點惱羞成怒,「不是說不告訴別人嗎?」

  古森元也,你辜負了佐久早的信任!

  古森元也連忙解釋,「不是我告訴他的,他前幾天看到你和京野遙發消息了。」

  「哼哼哼,我是自己推測出來的。」飯綱掌擺出了十分可靠的表情。

  (?這是在可靠什麼?)

  「那也不能!不能!……」

  佐久早聖臣龜縮至角落,看起來非常的陰暗(其實沒有很陰暗)。

  古森元也熟練掌握哄好小早的方法,他把不情願的少年拉起來。

  「要起來熱身了,一會兒比賽我才京野會來看的吧。」

  佐久早聖臣想要贏得比賽,如果京野遙覺得他打的不錯那就更好了。

  他是不是要把動作做的更標准些?

  ……

  少年站在場邊,古森元也蹲著系好鞋帶,排球服後領因為仰頭帶出淺弧,飯綱掌仰頭灌了幾口礦泉水。

  佐久早聖臣靠著牆,指尖轉著排球,劉海微微翹起,在眉骨投下細碎的陰影。

  「你找什麼呢?」飯綱掌看到這一幕,聲音撞上牆壁,又蕩起一陣笑聲。

  佐久早聖臣不說話,卻被強行攬住,他躲避不及,身後一群人湧上來。

  「打起精神啊,王牌。」

  他們搭著肩走向球場,球鞋摩擦地板的聲音又輕又亮。

  陽光斜斜地穿過體育館的玻璃窗,人挺多的,專門來看井闥山的還有很多剛比完賽的選手。

  京野遙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拎著運動包,穿過嘈雜的人群。

  她的袖口隨意卷到手肘,書包帶松松垮垮地掛在肩上,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經過時,有人回頭看她,詢問同伴。

  「這是不是……」

  京野遙微微低頭。

  終於,她在排球場視野最好的位置坐下,雙腿隨意地向前伸著。

  「——要開始了啊。」京野遙輕聲自語,聲音幾乎融進周圍的喧囂裡。

  頂燈在木地板上投下晃眼的光斑,"——漂亮的一傳!古森元也接得漂亮!"

  場內解說員的聲音突然拔高,鞋底摩擦地板的銳響。京野遙的視線越過人群,落在那個穿15號球衣的身影上。

  「佐久早聖臣要扣球了!他是少見二年級當上王牌的攻手!」

  躍起的瞬間,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球重重砸在對方場地時,解說幾乎破音:"直接得分!井闥山拿下賽點!"

  全場歡呼炸開,而京野遙只是用虎口抵住冒著冷氣的汽水罐,她特意買的冰的。

  氣泡在歡呼聲中炸開。

  她不自覺挺起身來,想看的更仔細些。

  中場休息,隊友撲過來想摟佐久早聖臣脖子,他這次靈敏的躲開了。

  手裡的水瓶被擠得變形,轉頭正好對上觀眾席上那抹銀光。

  那人歪著頭笑,汽水罐在指尖轉了一圈。

  佐久早呼吸還亂著,胸口劇烈起伏。

  "加油。"

  京野遙的聲音仿佛穿過歡呼的間隙,他在某瞬間好像真的聽清了。

  汗珠滾到下巴,佐久早聖臣喉結動了動卻沒出聲。

  倒是耳尖先紅了起來,和扣殺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他把話留著,等贏了再單獨說給她聽。

  他會贏的。


第189章 井闥山VS大付東1飯綱掌受傷下場……

  「佐久早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有隊友發現佐久早聖臣已經背好包,看樣子准備出門了。

  這人在淋浴室衝完澡後,把自己收拾的板板正正。

  顯然,大家一起吃飯不需要收拾的這麼精致。

  「他要去約會∼」後面兩個字被拖的極長無比。

  古森元也止住飯綱掌還要繼續調侃的嘴,溫和道。

  「玩的開心,小早。」

  佐久早聖臣感激的點點頭。

  他走的很利索。

  心裡卻還想著飯綱掌故意調侃的那句話,不由悸動起來。

  雖然只是訓練之余擠出來的一點時間,但佐久早還是無比期待著。

  能和京野遙呆在一起,每一秒他都會無比珍惜。

  作為排球選手,兩個人都很忙,

  盡管能相處的時間不長,也侵占了他們大半的空閑時間。

  等國外的比賽周開始,京野遙又會開始忙碌。

  佐久早聖臣也會忙於各種活動。

  進入高三階段,能溝通的時間就更少了。

  二人也是因為這個,心照不宣的都把心意隱藏起來,還是以朋友的方式相處。

  「佐久早,這裡!」京野遙坐在窗邊,招呼他過去。

  佐久早聖臣推開門一眼就看見她了。

  京野遙沒等多久,她閑不住就去體育館跑了幾圈,還碰到了幾個教練問她想不想練田競。

  委婉拒絕後,京野遙蹭了體育館的淋浴室。

  她外賽打多了,就算沒人指路也對體育館的構造清清楚楚。

  在體育館就像在家一樣輕車熟路。

  然後京野遙就到了他們約定好的壽司店等待,沒等幾分鐘佐久早聖臣就到了。

  比她預想的更快些,看來是著急忙慌趕過來的。

  「我們快點吃,中午你睡會兒。」

  佐久早聖臣不吭聲,不太情願的點頭。

  他們是打電話提前預定好的,說話間服務員端著盤子把他們那份放在桌上。

  「請慢用。」

  「話說你今年暑假還要出國訓練嗎?」

  「看教練安排。」佐久早聖臣明白她的意思。

  京野遙一般暑假都會到美國特訓,大概率幾個月又會見不到面。

  「別這麼沮喪啊。」京野遙一看就知道他不開心。

  「我沒有。」佐久早聖臣一邊吃一邊秒回答。

  「好好好

  好好。」京野遙舉手投降。

  愉快的時間總是短暫的,中午佐久早還是乖乖回去午休了。

  井闥山第二輪比賽順利取得勝利,玉峰則遺憾敗退。

  很驚人的消息是,烏野居然打敗了稻荷崎,成為了本屆春高的黑馬。

  井闥山VS大付東。

  八強賽。

  「兩個三明治謝謝。」在便利店解決完早餐,京野遙搜了搜自己的眼皮。

  可能是沒休息好,這兩天眼皮老跳。

  不小心把井闥山的應援海報掉在地上,撿起來卻發現沾上了污漬,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種不好的預感,在京野遙坐在觀眾席上更加強烈。

  她居然很不巧的被分在大付東應援隊的旁邊位置。

  耳旁給大付東加油的聲音逐漸蓋過了井闥山,京野遙只得硬著頭皮把海報舉起來。

  因為臨近位置太過顯眼。

  周圍的人投來異樣的眼光,那應援聲喊的更起勁了。

  比到現在,場上比賽的很多都是熟悉的面孔。

  因為青訓的時候都在保留實力,所以京野遙對他們的面孔也僅僅是熟悉。

  京野遙很了解佐久早的風格,她們的球風十分相似。

  這也是非常巧合的地方。

  都是能讓隊友安全感的球風,水平相當穩定,各項技能幾乎全能,基本功打的扎扎實實。

  「佐久早聖臣,真是強的可怕。」旁邊的觀眾心有余悸,好像還在回味剛剛那個扣球。

  居然一個人衝破了三人攔網,不愧是全國前三的攻手。

  京野遙的心情平靜起來,是啊,佐久早也是強悍的非常穩定的類型。

  作為觀眾的感覺更加全面,有更廣闊的視角能關注到全場的情況。

  一些小細節也能通過大屏幕精准的捕捉到。

  比起比賽的時候,多了絲上帝視角的預判性。

  目前來看,井闥山是占上風的。

  佐久早輪換位置,轉到後排,不久後就輪到他發球。

  「好球。」少年看樣子是在和隊友擊掌,不過隔著點距離並沒有真正接觸到。

  佐久早擅長打旋轉球,他的旋轉球打手後球路非常詭異,讓東京各大球隊生感頭疼。

  京野遙提前查好了資料。

  大付東以銅牆鐵壁般的防守聞名全國,其自由人吉川更是憑借預判能力被譽為「地面雷達」。

  「我准備好了。」

  佐久早在熱身時反復調試過扣球角度,井闥山教練組策略的關鍵所在。

  就在於角度。

  飯綱掌的精准托球再加上佐久早聖臣的扣球技術。

  足夠了。

  他必須瓦解大付東的接球節奏。

  「又是佐久早!他起跳了!」

  少年起跳的瞬間,手腕內旋至常人難以理解的角度,他的手腕柔軟到可怕。

  球體高速自轉的同時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大付東前排攔網勉強觸球,可旋轉導致排球軌跡突變使自由人無法預測落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球砸向邊線死角。

  解說驚呼:「驚人的旋力!這種旋力需要極致的掌控力,真不可置信這種技術是來自一個二年級的選手。」

  佐久早聖臣發球。

  命運的安排有時就是這樣巧合,心理的壓迫感被無限放大。

  看方向是直線球,自由人奔向落點。

  「出界!」

  「嘭!」

  排球卻在落地前突然回彈,直接得分。

  那個他眼裡陰沉的主攻手依舊沒有抬頭,甚至連一絲得分的喜悅也不曾流露出。

  只是將球上拋。

  「嘭!」

  這是技術的碾壓。

  三球過後,吉川的額頭滲出冷汗,井闥山以12:5拉開分差。

  「砰!」他瞪大眼睛,激動的吶喊,「一傳到位!」

  飯綱掌覺得膝蓋有些酸疼,不過看到比分牌時又心情好起來。

  他最後的一場春高,要有個圓滿的收場才行。

  「回防!」

  飯綱掌再次將球托給他們最耀眼的王牌,他笑著看那孩子跳起來。

  他們的王牌不擅言辭,於是有很多人誤解,認為他是個陰沉的性格。

  但其實不是的。

  「好球!」大家知道他不喜歡汗味,於是把擁抱改成了擊掌。

  當然作為好隊友,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這麼體貼。

  偶爾惡趣味會故意把汗蹭到某人的胸口,然後再看他掙扎的表情。

  很有意思不是嗎。

  「後面!」古森元也和飯綱掌同時後撤,排球被古森元也撈起來。

  飯綱掌卻踉蹌了一下,「一傳到位!」他喊道。

  腿部的酸痛感越來越明顯,他起跳的步伐也變得沉重起來。

  看來不是幻覺。

  疼痛感在下一次傳球後明顯到無法忽視的程度。

  飯綱掌沒有不甘或是遺憾,只是有一點點後悔前幾天為什麼不打一針封閉。

  受傷的很正常,就是太巧了。

  飯綱掌還有閑心瞎想,其實他可以硬撐的,然後等到受不了再退場。

  想到那個畫面他又有點難受,很悲壯,像個大英雄。

  「哎。」

  「你嘆什麼氣?」佐久早聖臣剛得了一分。

  飯綱掌不嘆氣了,改小聲笑。

  偏偏是這場比賽。

  偏偏是他高中階段的最後一場比賽。

  算了,他不適合逞強。

  別最後當不成英雄當狗熊。

  「小早,昨天說過的戰術你還記得吧。」飯綱掌還是笑著的,看起來很正經。

  「記得。」佐久早聖臣側頭,有些不明所以。

  「那就好。」飯綱掌笑的更開心了,他慢悠悠的舉起手。

  場下一片嘩然,因為這場比賽出現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況。

  井闥山的主將兼二傳手——飯綱掌受傷退場了。

  佐久早沉默著將球砸向對方空檔得分,轉頭時看見飯綱被攙扶下場的背影。

  「佐久早!」

  替補二傳的托球弧度偏高半米,他全力起跳卻扣球出界。

  場邊剛坐下的飯綱掌攥緊毛巾。

  需要一段適應的時間。

  二傳是隊伍的核心,而在強隊裡,二傳的重要性只會被不斷放大。

  飯綱傷退後,井闥山的失分開始明顯變多。二傳誤差導致的連鎖反應,偏偏比賽裡最短缺的東西就是時間。

  往上一點,佐久早聖臣所有技術動作仍保持標准形態,他想盡量彌補因為配合不當產生的誤差。

  裁判的哨聲刺耳。

  但……不是所有球都歸他打。

  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一下子調整過來。

  古森元也的撲救頻率越來越高,體力在不斷被消耗。

  進入拉鋸戰就是進入大付東的舒適區,可他們的攻擊性又確實下降了。

  「托球高度誤差超過3公分時,扣球成功率會下降27%。」飯綱掌和教練討論著。

  他知道不可能臨時改變戰術,也抱著一絲得出

  更好方法的可能性而努力分析著。

  事實無法改變,但不能什麼都不做。

  而另一邊的京野遙翻開筆記本,記錄今日的技術統計,鋼筆在「二傳替換」欄停頓半秒,畫了條筆直的橫線。

  她沒辦法把責任全歸到運氣,又只能把責任歸咎到運氣。

  比賽啊,誰都無法保重輸贏。

  『我贏給你看。』

  她或許只是不忍那雙眼睛暗淡。

  佐久早聖臣比尋常跳的高了些,他想起飯綱下場前傳給他的最後一球——

  精准的托球軌跡,像過去三年每一次訓練般穩定。


第190章 井闥山VS大付東2青春閉幕

  比分被追平反超又來回波動,兩隊糾纏到了第三局。

  佐久早聖臣在發球前想起京野遙在幾天前說過,要把運氣借給他。

  傳球擦著網沿飄來時,小臂揮動的瞬間,腕骨向不可思議的角度折疊,球切開攔網與邊線之間的狹縫。

  大付東的主攻手向左撲去,自由人顯然是來不及從後排跑過來。

  電子記分牌跳動著往前進一個數字。

  他轉身走向發球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護腕邊緣,被汗水浸軟的細毛球蹭的人很不舒服。

  『男排是勇者的游戲。』

  一場盛大的英雄主義,沒有人不想成為那個力挽狂瀾的人。

  佐久早聖臣討厭被注視。

  球被拋至最佳擊打點,他像往常一樣將手腕擰成蓄勢的弓。

  「嘭!」

  他知道現在大屏幕上是自己的臉,佐久早聖臣低頭笑了。

  佐久早聖臣討厭被注視——得分時除外。

  大屏幕切到少年的後頸,汗濕的球衣下,斜方肌開始細微的抽搐。

  他消耗了太多的體力才維持住如今的局面。

  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佐久早聖臣的背挺的越發直了。

  像是疲憊的勇者,即使滿身傷痕,即使身後的人一個又一個的倒下。

  只要他還殘存著挺起脊梁的力氣,就會憑借那顆執著的心,劍指——

  「嘭!!」

  解說激動的吶喊,「得分了!井闥山的王牌依舊沒有退縮!」

  如果讓佐久早聖臣來選,運氣好的弱者或是飽受磨難的強者,他會選擇後者。

  不論輸贏,不論最後的結果。

  只要每一球都打在該打的位置,他就不會有遺憾。

  偏離軌道的傳球呼嘯而來,替補二傳同樣是二年級,因為心理素質不到位,傳的球總有些遲疑。

  佐久早聖後撤半步起跳,手腕本能地調整到應對高球的弧度。

  球飛過攔網手時,他清晰看見大付東自由人的腳跟提前轉向了正確方位。

  「太慢了。」佐久早聖臣突然道。

  「抱歉抱歉。」替補二傳簡直要流淚了,他太緊張了。

  「不是和你說。下一球麻煩傳高五公分。」

  他是對自己說的。

  修正動作的速度,太慢了。

  木兔光太郎突然從後面站起來大喊:「Heyheyhey!這種時候應該更興奮才對吧?」

  聲音太過熟悉,京野遙一轉頭看到不少熟人。

  赤葦京治拽他坐下,「聲音,聲音。」

  京野遙失笑,「和木兔一樣純粹的熱血,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京野!」木兔光太郎很興奮,他過了一會兒又有點不滿,「你怎麼沒來看我比賽?」

  京野遙打了個哈哈糊弄過去,「木兔的話不用擔心。」

  木兔光太郎這才又開心起來,「嘿嘿。那不好吧。」

  他才不需要別人擔心(驕傲)。

  赤葦京治沒拆穿他,也不知道之前是誰吵著鬧著非要過來看井闥山的比賽,說佐久早聖臣是他的對手。

  京野遙的眼神暗了暗,大屏幕裡的少年還是那副平淡的樣子。

  是了。

  佐久早缺少必須摧毀什麼的執念,他只是在拼命的控制所有變量。

  也正是如此。

  所以才能在齒輪崩壞時,成為最後那個合格的零件。

  另一邊的某休息室。

  影山飛雄拿著手機,日向翔陽湊過來和他一起看。

  月島螢習慣了他倆這個模式,因此表現的很淡定。

  「他們在做什麼?」山口忠很好奇。

  剛剛日向還說自己困了要午睡,現在不休息又跑去看比賽。

  「不知道。」

  沒得到想要的回答,山口忠想了想也過去一起看。

  佐久早正在整理右手的繃帶,他按標准流程解開護膝,折疊時確保搭是扣對齊中線的。

  「你看出了什麼?」山口忠看影山飛雄很嚴肅的樣子。

  「很強。」日向翔陽搶先回答了他的問題。

  影山飛雄沒有否認,「又變了。」

  「什麼又變了?」

  「看他的手腕,就是這裡。」特寫鏡頭鎖定在佐久早調整護腕的左手。

  「每次擊球後都會他都會調整,像在重置精准度。」

  可怕的技術,可怕的心態,他擁有寫堪稱強迫症式的穩定。

  賽點分的傳球歪向標志杆,佐久早知道要糟了。

  身體奮力改變卻無法彌補。

  球砸在邊線上的瞬間,他聽見邊裁的哨聲與觀眾的驚呼同時炸開。

  出界。

  他站在原地看裁判比劃手勢,大付東的歡呼聲浪裡,飯綱掌擁抱了每個隊員。

  「再接再厲。」他對替補二傳說。

  緊接著,輪到佐久早,佐久早聖臣有拒絕他的擁抱。

  「抱歉。」

  「你抱歉什麼?明年繼續加油就行了。」

  飯綱掌表現的很灑脫,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他表現出來的而已。

  他們沒有並肩作戰的明年了。

  佐久早聖臣想起兩年裡每個加練的夜晚,飯綱總在傳完球後說:「小早,再來一次吧,就當是最後一次。」

  那時他覺得這話奇怪,明明還可以待在一起很久,干嘛要當成最後一次?

  此刻他卻突然明白了。

  那些被汗水腌漬得發硬的護具,那些重復千次仍要調整半度的扣殺,本就是為應對所有突如其來的「最後」而存在的。

  佐久早聖臣應該是難過的,可內心卻有情緒比難過更為強烈。

  之後他會做的更好,為了迎接那個不知什麼時候會到來的「最後」。

  他想。

  「走了。」飯綱掌拉開門,和和以往結束訓練賽後所做的一樣。

  而他春高最後的夕陽穿過窗戶,把所有人的影子拉成球網般的細長直線。

  「再見了。」飯綱掌輕聲說。

  再見了,他道。

  更衣室儲物櫃裡,佐久早聖臣洗完澡後取出備用的護腕替換汗濕的那副。

  古森元也看著他給每根手指纏膠布,忽然說:「其實可以不用貼這麼整齊。」

  「會滑。」佐久早聖

  臣咬斷膠帶,沒有人提醒他,比賽結束了就不需要做准備工作。

  換下的護腕被卷成緊實的圓柱體,然後才被扔進垃圾桶。

  ……

  「我以為你會很難過。」京野遙這樣說,卻根本沒有要安慰的意思。

  「假的。」佐久早聖臣戳穿她,她知道他不會難過。

  「現在感覺還好嗎,明天去看哪個隊伍的比賽呢?」

  話題跳轉的很快,京野遙沒有把觀察記錄交給他。

  作為當事人,他的體會會比旁觀者更深刻。

  消毒水氣味漫過黃昏,佐久早聖臣把自動販賣機的按鍵用消毒濕巾擦了一遍。

  京野遙靠在三米外的牆邊,看他將硬幣一枚枚擦拭後才投入機器。

  佐久早很認真,她也很有耐心的等待。

  金屬碰撞聲後,佐久早聖臣遞給她一瓶飲料,自己退到逆光處擰開瓶蓋。

  京野遙手裡的飲料拉環被拉開了一個小口,她詫異的挑眉,「謝謝?」

  佐久早聖臣沒說話,京野遙蹲在他旁邊。

  「我覺得你不開心,為什麼?」

  像是很不好說出口,他醞釀了半天才憋出來。

  「我以為你會安慰我。」

  佐久早說完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耳尖又悄悄紅了。

  但他確實預想過京野遙安慰他的情況,結果什麼也沒有發生。

  有點小失落吧。

  佐久早聖臣的需求總是很直白,就像是現在。

  他簡直就像撒嬌讓京野遙哄他,雖然他原本就不需要安慰。

  佐久早聖臣盯著地面石頭的接縫,喉結動了三次終於咽下那句,『你之前在烏野晉級後和影山飛雄說了鼓勵的話』。

  目光可見之處,帆布鞋尖輕輕碰了碰他運動包側袋,露出半截沒用完的醫用膠布。

  「要我幫你纏嗎?」

  佐久早聖臣默默點頭,偷偷蹭了蹭後面的樹,把手腕上嶄新的膠布弄得黑撲撲。

  「需要安慰的是這個?」

  京野遙的動作很利落,佐久早下意識縮了下左肩,脖子有些發癢。

  少女的指甲剪得齊整,指腹微微發燙,皮膚與皮膚的接觸,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別動。」京野遙看出他手上的膠布是新纏的。

  於是只把髒了的部分拆開重纏,只當是他不小心弄的。

  她從包裡拿出碘伏,「你這裡破皮了。」

  他的後頸新添了一處擦傷。

  佐久早聖臣不敢動,在心裡數過七秒。

  少女擰開碘伏瓶蓋的聲響,與他心跳的第八下同頻。

  京野遙用棉簽畫過傷口邊緣,「佐久早,你最棒了。」

  這簡直就像哄小孩的話。

  佐久早聖臣突然轉身,防護口罩的系帶掃過京野遙的手腕。

  「不許騙人。」

  他聲音悶在布料裡。

  「誰說我是騙人的?」京野遙按著他的腦袋,「說了別動了。」

  呼吸的熱流讓佐久早聖臣更難受了,「……奧。」

  「我沒騙人。」京野遙是認真的。

  他乖巧的不像話。

  ……

  因為井闥山被淘汰,兩個人可以一起去看其他隊伍的比賽。

  「日向翔陽發燒了。」

  「嗯,烏野也被淘汰了。」

  比賽時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狀況,今年格外不巧,出現特殊情況的頻率也比往年多。

  梟谷和一林打完了決賽,那支穿著綠色球服的隊伍捧起了獎杯。

  比賽或許會有不同的結果,但青春永不敗北。

  彩帶與歡呼構成了春高的閉幕,無數人的青春也隨著比賽的結束,而走向下一個篇章。

  遺憾亦或者其他,都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消磨,最後只會感慨一句。

  真的結束了。


第191章 是時候告白了!沒有立場質問

  「京野,大晚上的你去哪?」室友很好奇。

  在床上躺了半天不睡覺,反而收拾起東西了。

  「有朋友來找。」她匆忙穿上外套,隨手把頭戴式耳機掛在脖子上。

  「這麼急?見男朋友?」室友八卦道。

  「怎麼可能,她應該是去訓練吧。」

  後面的對話京野遙沒聽到。

  作為京都大學哲學專業的大一新生,她早早的就出了名。

  不因為別的,現在學校門口還貼著那張大海報——本院學生京野遙代表日本參加世青賽……

  可以說是人還沒到學校上課,就已經成了學校名人。

  「我在你們宿舍樓下。」

  京野遙拿著手機,匆匆下樓。

  佐久早聖臣大學在東京,這幾天因為集訓才到京都來。

  門口的男生即使在刻意隱藏自己的身影,也因為過分高大無法和之前一樣縮在角落。

  突然,頭上不知道被帶上什麼,耳朵被罩起來,輕柔的音樂飄進腦海。

  隔絕了外界的嘈雜,佐久早聖臣怔愣抬頭,少女的面孔霸占整個視野。

  『佐久早。』他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但佐久早聖臣知道,她在叫自己的名字。

  隨著小提琴的音律起伏,他的耳朵發麻了。

  少年睜著眼像個木頭,被京野遙連拖帶拽的拉到路燈下。

  佐久早聖臣暗罵自己沒出息,連句好久不見都說不出口。

  「好……」

  「好久不見。」有人替他說了。

  京野遙沒覺得不對,還特別自然的給了他一個擁抱。

  「我沒洗澡。」嘴上這麼說,身體卻很誠實,佐久早聖臣把雙手舉起來一動也不動。

  聽他這麼說,京野遙貼著他的衣領嗅了嗅,「香的。」

  佐久早身上總有一股特別干淨的角皂味道。

  少年的臉通紅,沒說的是,他雖然沒洗澡,但是衝了涼還換了新衣服。

  他是香香的。

  嗯嗯是這樣的沒錯。

  「大學還適應嗎?」

  說實話,佐久早聖臣選擇住宿是京野遙很難想像到的,不過這樣校隊訓練是會方便些。

  就像京野遙一進校就進了京都大學的排球隊一樣,他們之後還要為接下來的大運會做做准備。

  「還好,舍友比較配合。」

  佐久早聖臣還成了宿舍長,因為愛干淨飽受室友『尊敬』。

  一開始確實很折磨了。

  但隨著合宿集訓的次數越來越多,集體生活的經驗也在不斷累加。

  他開始適應良好。

  佐久早聖臣得出了經驗,指望這群人自覺是不可能的,他選擇自己來。

  打掃衛生使人身心健康。

  至於要是誰敢破壞他精心維持的環境,呵呵……

  那就和垃圾一起丟進垃圾桶吧……

  京野遙並不知道佐久早聖臣已經進化,還在擔心人太多他不適應。

  (在你心裡,佐久早是什麼小可憐形像啊京野!)

  「我去!你看那是京野嗎?!!」出來曬衣服的室友剛好看見京野遙和一個帥哥並肩離去的背影。

  她不可思議的揉眼睛,趕緊大呼小叫的讓其他人來旁觀。

  「哪裡哪裡??」

  「什麼也沒有啊,你看錯了吧。」

  「我剛剛真的看見了!!」

  黑夜的校園裡空蕩蕩的,一盞一盞的路燈亮著,影子被拉的格外長。

  佐久早聖臣脖子上掛著京野遙的耳機,後面因為散步散熱了,肩膀上又掛了她的外套。

  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走。

  佐久早聖臣被『欺負』了也一聲不吭。

  ……

  「我是衣架嗎……」少年終於『忍不住』了,但其實只是想和京野遙說話。

  「你說什麼。」京野遙顯然是等他開口等很久了,臉上帶著笑。

  「我還以為佐久早會一直乖乖被我欺負呢。」

  等了半天,沒等來反駁的話。

  「嗯。」

  「佐久早,你要反駁,被人欺負了就要反駁啊。」京野遙無奈了。

  「沒有……」佐久早聖臣說到一半又停了。

  「嗯嗯!」她期待的把少年的臉正過來。

  「沒有欺負…」

  「哎。」京野遙蹲下,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佐久早聖臣也蹲下來,「真的。」

  「我很開心。」

  他說完又不知道想起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來個手鏈。

  在京野遙手腕上比劃了一下,小了一圈。

  她看著有點眼熟,「這是要送誰的嗎?」

  「你的。」他的聲音有點悶,聽起來有些郁悶。

  京野遙這才看清上面的小銘牌是自己的名字,是很久之前帶過的。

  「你從哪來的?」他把手鏈放在她的掌心,一片樹葉恰好也掉下來。

  學校的走到旁邊種的都是常青樹,這個季節葉子也是綠的。

  佐久早聖臣捏起樹葉的底部,把它扔在花圃裡,京野遙的注意力還在手鏈上。

  「若利收拾行李的時候裝進包裡了,我把它要過來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因為同為日本國家隊的成員,成年以後佐久早聖臣和牛島若利的接觸逐漸多了起來。

  都是主攻手,雖然經常被分到敵對的隊伍,但確實是經常見面。

  平平無奇的訓練賽,平平無奇的中場休息。

  牛島若利從排球包裡拿繃帶時,連帶著拽出來了一條銀色的手鏈。

  本就在默默觀察的佐久早,一眼看到了刻著京野遙名字的銘牌。

  「這是什麼?」佐久早聖臣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牛島若利抬眼和他對視,安靜兩秒後。

  「這是我的排球包。」

  「我是說,為什麼它會出現在這裡。」佐久早聖臣伸出倔強的手指。

  「因為我的排球包洗了,所以拿了舊的來。」

  繼續對視。

  安靜。

  佐久早聖臣蹲下,精准的把手指對准那條手鏈。

  「這是京野遙的嗎?」他問。

  「嗯,你幫我還給她吧。」牛島若利像是學習了讀音技能。

  「好的。」他秒伸手。

  事實上,牛島若利並沒有多想。

  佐久早聖臣早就說過今天要去京都大學一趟,正好京野遙在那裡上學。

  這條手鏈是很久之前沒有機會還給京野遙的,再者牛島若利隱約察覺佐久早的『渴望』。

  但這不是他的東西,刻著京野遙名字的手鏈有點私密了。

  牛島若利很單純的以為佐久早是喜歡手鏈的款式,認為自己是做了好人好事。

  去還的時候,佐久早正好可以問問京野哪裡有同款可以買?

  牛島若利很平靜,在心裡給自己豎起大拇指。

  佐久早聖臣乖乖的接過手鏈,莫名安心,看牛島若利的眼神也越發善意。

  「好的。」

  牛島若利:佐久早果然很喜歡這條手鏈(大拇指)。

  「所以你就幫我拿過來了?謝謝你。」手鏈京野遙已經帶不上了,她裝進口袋。

  佐久早聖臣交代的時候省略了很

  多,就比如他一開始是想質問牛島若利和京野遙是什麼關系的。

  不過,他還是很相信京野遙的(確信),他沒有嫉妒,真的。

  「什麼都不問嗎?」京野遙還以為佐久早會問,為什麼她的手鏈會出現在牛島那裡之類的話。

  「一開始想問的。」

  佐久早聖臣很起身,又從京野遙頭上摘下兩片葉子。

  「但我覺得,你會告訴我。」

  如果京野不想說的的話,他也不會逼問的。

  佐久早聖臣表現出來的就是這樣。

  「噗。」京野遙是真覺得佐久早聖可愛。

  他不吃醋她才會覺得不正常。

  畢竟兩個人幾乎就是以情侶的方式相處。

  除了沒有過界的舉動,分享日常、訓練比賽時時報備什麼的一樣不少。

  京野遙也不打算和其他異性發展更進一步的關系。

  在她心裡,兩個人已經和戀愛的關系差不多了。

  不過,佐久早這個反應太居家了。

  你不說我不問什麼的,也太好欺負了。

  想到這,京野遙才發覺,她好像一直沒和佐久早正式表白。

  或者,她也沒問過佐久早的感受。

  京野遙越想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她怎麼這樣啊。

  佐久早聖臣還在站著,以他的角度根本看不京野遙干什麼。

  他本人的內心相當愉悅。

  京野遙和他主動解釋,她和若利是父親關系認識的。

  佐久早很在乎,他快在乎死了。

  如果京野遙不主動提起,大概率今天晚上就睡不著了。

  嗯,根本沒有自己說的那麼大度。

  佐久早聖臣一方面是怕京野遙反感,一方面是自己沒有立場詢問。

  他沒有合適的立場。

  佐久早聖臣在走神。

  或許,他是該告白了。

  雖然思考的過程大相徑庭,但二人神奇的得出了同一個答案。

  後面的日程卻不受控制,佐久早聖臣結束了在京都的訓練,又被校隊拉去打比賽。

  京野遙也因為課程排的滿,每天像陀螺一樣輾轉在圖書館與宿舍。

  那個看見京野遙『約會』的室友一直在偷偷觀察她,觀察時間久了,也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京野遙身邊別說帥哥了,連個公雞毛都沒有。

  她不會是真的看錯了吧。

  時間還在往後跑,京野遙就像個正常的新生一樣,參觀各種社團,抽空參加校隊的訓練。

  室友就逐漸把這件事情忘掉了。

  「話說過幾天就是情人節了吧,伊子是要做手工巧克力嗎?」

  「嗯,我要把本命巧克力送給我們社團的學長。」伊子樣子很嬌羞。

  「在宿舍怎麼做巧克力?」京野遙放下手裡的事,她們只當京野是純粹的好奇。

  伊子展示出自己的小功率鍋,「用這個!」


第192章 情人節前期突然出現的佐久早

  拋開波瀾壯闊的職業生涯,京野遙的校園生活平淡的可怕。

  情人節啊。

  「我從來沒送過別人巧克力。」

  她每次情人節都在訓練,所以說連義理巧克力都沒送過。

  「啊?」

  室友們不可置信,怎麼會有人上了這麼多年學沒送過異性巧克力。

  「也對,遙肯定忙著訓練什麼的,校園活動不容易參加的說。」

  「那這樣吧!」

  伊子果斷放棄自己的小功率電鍋,打算帶大家去手工巧克力店增進友情。

  「我們一起去制作巧克力吧!」少女緊握拳頭。

  京野遙入學後的第一次宿舍集體活動,就這樣愉快的開始了!

  「結果手工巧克力就是把別人賣的巧克力融化掉,倒進模具裡就是新的巧克力了嗎。」京野遙拿著小鏟子攪拌。

  「所以說遙根本就什麼都不懂嘛。」室友攤手,感覺這孩子著實沒有情調。

  一開始說約會什麼的果然是看錯了吧。

  「情人節送的根本不是巧克力。」伊子西子捧心狀,「而是心意啊!!」

  「心意?」京野遙舉一反三,「所以你是想讓那位學長知道你的心意?」

  「啊啊啊,這!……嗯,哎呀,總之就是表達心意的方式。」伊子又不好意思起來,連帶著發絲都在往上飄。

  室友不放過她,找到了好樂子就要和所有人分享。

  「別看她現在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說不定會和學長說送的是義理巧克力呢。」

  「才不會!!!」伊子大聲狡辯,但有點顫抖的手讓她顯得底氣不足。

  「都融化了。」

  濃濃的巧克力香散布在空氣裡,把少了巧克力液倒進提前准備好的模具。

  「結果遙才是唯一一個認真做巧克力的……」誇贊的話截然而止,室友瞪大眼睛看著某人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排球模具。

  「店長!!你怎麼能拿給她這種模具啊!!」伊子同樣聲嘶力竭。

  4個人每人拎著一袋手工巧克力,京野遙扯了扯自己的排球小卡片,感覺很滿意。

  一旁的室友更無語了,特別是伊子。

  像是要讓京野遙開悟似的。

  「情人節巧克力當然要□□意滿滿的形狀啊。」她炫耀式的展示自己的心型巧克力。

  其他室友捧場的鼓掌,京野遙也跟著鼓掌。

  伊子從口袋裡掏出小貼紙,給每一個鼓掌的室友的透明袋子上貼上可愛小熊。

  「這樣就完美了。」

  「你什麼時候買的,嘿嘿嘿謝謝。」

  京野遙也跟著道謝,確實好看多了。

  「謝謝。」

  室友對視一眼,問出了那個一直想問的問題。

  「所以說,遙現在是有想送的人嗎?」

  幾個人圍著她,顯然是八卦之心燃起已久。

  倒沒什麼好藏著掖著的,京野遙應了。

  「嗯。」

  被眾人如何盤問是後話,總之京野遙按照常規流程到校隊報道。

  「來啦。」教練抬眼沒多說什麼,忙著訓零基礎的新生。

  有大賽基礎的,或者是參加過排球社團,由隊裡的老人帶著訓練。

  因為是國家隊員的緣故,她不需要跟著新人一起訓練,也不用和老隊員一起帶新生。

  京野遙有自己的特定計劃。

  「好高啊。」

  「就是說啊,看起來好有氣場!」

  都是大一新生但完全沒有接觸過,再者她太有名氣,還選了個和體育完全不相關的專業。

  校隊的成員大多是體院的,海報貼出來後各專業都在搶人。

  國家隊的,肯定是我們的!

  由於校內的重大榮譽會給專業加總體評分,大家都覺得這分應加在自己專業。

  直到後來哲學專業某個負責統計新生的學姐弱弱發聲,才知道這人是政院的。

  校隊的人在京野遙沒入隊之前的就已經好奇度拉滿了。

  排球擊打在地膠上,發出短促、密集的砸地聲。

  大一新生大多縮在球館角落,眼睛睜得溜圓,緊緊追隨著場地中央翻飛的身影。

  伊藤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手指在嶄新的訓練服褲縫上無意識地搓揉著。

  他國中是田徑隊的,因為長著190的大個子,被學長們哄騙著參加了排球隊。

  「新生!發球區集合!」隊長的聲音不高,

  新生們卻如同受驚的兔子,幾乎是彈了起來。

  掃過或是緊張或是惶恐的面孔,隊長叫了伊藤的名字。

  「你,第一個,五個發球,壓底線!」

  心猛地沉了一下,伊藤深吸一口氣,走到發球線後,指尖觸到皮革的紋理,在汗濕的手心在發燙。

  拋球,屈膝,蹬地,揮臂——動作在腦中演練了無數遍,可身體卻僵硬得不聽使喚。

  啪!」一聲悶響,球軟綿綿地撞在球網上沿。

  「噗……」不知是誰沒忍住,一聲輕笑在寂靜裡格外刺耳。

  伊藤的臉漲得通紅。

  好在這些零基礎的新生都是這種情況。

  「京野遙。」

  一個身影聞聲站直。

  「在。」

  「麻煩你幫他們做個

  示範吧。」那位看起來很嚴肅的教練是這樣說的。

  京野遙,這個名字在排球圈內已有些分量——世青賽日本隊裡不可或缺的主攻手。

  連他這個剛入門的新生都有所耳聞。

  她站在被汗水浸透訓練服的新生之外,卻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

  銀白色的短發打理的很利落,細長的幾根小辮別在耳後。

  她比大多數女生都高出許多,肩背挺拔。

  站在那裡,空氣似乎都自動被撐開了。

  「給新生們示範一下,發球。目標,一號位與五號位夾角,連續五個。」

  比起他們單純的只是發球,對這位少女的要求顯然要更嚴苛。

  京野遙沒有多余的表情,甚至連點頭的幅度都微不可察。

  沉默地走向底線,腳掌踏在地面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她從球筐裡隨意撈起一顆球,排球在她修長的手指間順從地旋轉著,仿佛是她身體延伸出去的一部分。

  和他們的狼狽全然不同。

  那雙眼睛抬了起來,掃過球網對面空曠的半場,沉靜的透不出一絲情緒。

  整個球館陷入一種奇異的寂靜,所有的目光都被那道銀發的身影吸引,老隊員們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雙臂環抱。

  國家隊,和他們的差距到底有多少?

  沒有冗長的准備動作,沒有誇張的深呼吸。

  京野遙太平靜了。

  只見她將球穩穩拋天空,身體瞬間繃緊如拉滿的強弓,動作快得幾乎化作虛影,卻又在發力的臨界點展現出驚人的控制力。

  她居然在空中滯空了幾秒。

  「砰——!」

  爆響撕裂了寂靜,排球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帶著強烈的旋轉,幾乎是沿著球網上緣呼嘯而過!

  沒有一絲飄忽,沒有半分猶豫。

  冷酷的,精准的,狠狠砸在對面場地一號位與五號位夾角那狹窄的邊線內側!

  落點處,地膠發出一聲沉悶的反彈重音。

  京野遙默默的撿起球,並沒有在意他們的反應。

  而在場的眾人都呆住了。

  沒有歡呼,只有一片倒抽冷氣的聲音。

  刁鑽到極致的落點令人頭皮發麻,這就是他們和國家級選手的差距嗎?

  還是教練率先鼓掌。

  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凝固的氛圍:「看見了嗎?控制,精度,穩定。這才是武器。」

  教練的目光掃過每一個臉色發白的隊員,「不要輕易放棄,不要因為小小的成績就覺得驕傲。你們的路還很長。」

  而那個話題中心的少女,並沒有因為教練的誇贊而產生任何波動,仿佛只是完成了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動作。

  還有四次。

  事實上京野遙已經習慣了給別人做示範。

  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

  所有人都是從一無所知開始的,她只不過是比別人踏上這條路的時間早一點。

  京野遙再次拿起球,動作節奏、發力方式、身體姿態,與剛才那一次完美復刻。

  分毫不差。

  「砰!」、「砰!」、「砰!」、「砰!」

  連續四聲,每一球都沿著相同的軌跡,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精准地砸在同一個落點。

  最後一個球落地,京野遙輕輕吐出一口氣。

  走到網前,俯身撿起一顆滾到附近的球。

  她轉身和教練報備,平靜地走回場地的邊緣,仿佛剛才那令人窒息的發球與她無關。

  球館裡依舊一片死寂。

  新生們面面相覷,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驚悸與茫然。

  而老隊員則沉默著繼續投入剛剛的訓練。

  巨大的、冰冷的鴻溝,清晰地橫亙在他們的認知裡。

  伊藤忘記了想要放棄的理由。

  手臂在酸痛,肺部仿佛住了一團火焰在不斷的灼燒。

  已經極限了嗎?

  教練讓他到角落休息。

  伊藤茫然的蹲下,一種更深的情緒卻從脊椎爬升上來。

  他看見那個銀發少女平靜的側臉,看著她指尖隨意撥弄著排球的模樣。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認識到,排球所承載的重量。

  以及「國家隊」這三個字背後,究竟意味著怎樣令人絕望的高峰。

  他們說他這就算是有天賦了,那那個人呢?

  她是站在天賦之上的天才嗎?

  訓練結束的哨音終於響起,卻沒有預想中的解脫感。

  走出球館,伊藤忍不住回頭,似乎還能瞥見那抹冷冽的銀色發梢。

  手臂的酸痛沉甸甸的,一種混雜著敬畏與不甘的戰栗,正微弱而頑固地搏動起來。

  「等等!」

  京野遙被一個面生的男生叫住了,她不明所以。

  「請問有什麼事嗎?」

  比預想的溫和的多,伊藤這樣想的。

  「那個,我是運動科學專業的伊藤龍平,我覺得你的發球特別厲害,可以加一個聯絡方式嗎?」

  他幾乎是一連串詞放在一起吐出來的,大約是十分緊張,京野遙沒太聽清。

  「什麼?」

  「我想要認識你!」伊藤龍平向她鞠躬,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歧義。

  他又解釋,「我想要和你學習。」

  京野遙聽明白了,「想要學習的話,去找男排的隊長不是更好嗎?」

  伊藤在心裡反駁,他們隊長看起來並沒有在眼前的這個少女厲害。

  「總之,如果你不

  願意就算了。」

  「你可以加我的聯絡方式。」最後那幾個字咬牙切齒,伊藤龍平瞪大了眼睛。

  這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男生要比他還高一點,穿著黑色的衝鋒衣,戴著白色的口罩。

  眼睛眯著直視他,語氣有些陰沉,透露著明顯的不爽。

  但和京野遙站在一起,莫名的並不突兀。

  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氣壓,似乎在少女身邊奇異地緩和了一點點,形成一種微妙的平衡。

  「抱歉!!」

  伊藤龍平倉皇而逃,他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好吧,可能有一點。

  但他真的不知道京野遙有男朋友啊!

  伊藤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的拐角。,京野遙輕輕嘆了口氣,呼出的氣息在微涼的空氣中凝成一團小小的白霧。

  她轉過頭,看向身邊的佐久早聖臣。

  「我今天給同屆的新生示範了發球,可能真的是來請教的。」

  佐久早聖臣依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只是目光從那人消失的方向收了回來。

  視線落在了京野遙身上,那雙總是帶著點羞澀的眼睛,此刻隔著沉沉地盯著她。

  裡面翻湧的情緒復雜難辨。

  京野遙聽別人說過,不過還真的是第一次切身體會到佐久早的攻擊性。

  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氣壓並未完全散去,整個人顯得有些壓抑。

  「嘖。」他發出一個短促的音節,算是回應了她剛剛的解釋。

  聲音透過口罩,顯得有些悶,但那股不爽勁兒卻清晰地傳遞了出來。

  京野遙沒有立刻說話,她微微著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佐久早。」

  「真是巧遇呢。」京野遙刻意加重了「巧遇」兩個字的音量。

  佐久早聖臣的眉頭似乎皺得更緊了。

  他當然不是「巧遇」,東京到京都的新干線擠滿了人,空氣裡彌漫著甜膩的巧克力和各種陌生人的氣味。

  刺激神經的極致折磨,佐久早聖臣忍耐了幾個小時。

  但他還是來了,憑著一點模糊的直覺,和心底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站在了這裡。

  打了好幾遍表白的腹稿被通通推翻,拿著手機左右打字都轉到了別的話題。

  眼見著日歷一頁一頁的往後翻,還是沒有說出口。

  「路過。」他硬邦邦地吐出兩個字。

  路燈的光線勾勒出佐久早聖臣側臉的輪廓,線條顯得有些緊繃。

  這個借口找的太不好了。

  京野遙可是知道佐久早所有的日程,這幾天不但沒有訓練,他大抵還是翹課過來的。

  「哦?從東京『路過』京都啊?」

  京野遙的嘴角終於忍不住向上彎起一個極小的弧度,她向前走了一小步,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縮短。

  佐久早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下意識地想後退,腳跟卻像釘在了地上。

  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明明是隔著一層口罩。

  他卻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運動後清爽的汗水味混合著某種皂角的干淨氣息。

  是熟悉的洗衣液味。

  「對。」他悶聲說,試圖維持著冷淡的表像,但耳根卻不受控制地微微發熱。

  但問題是佐久早在京野遙這,自始至終都沒有用冷淡這個詞形容過。

  所以他的強裝鎮定,只會讓京野遙覺得可愛。

  一陣微涼的夜風拂過,卷起地上幾張被丟棄的情人節促銷傳單。

  這幾天京都大學舉辦了好多活動,最受歡迎的就是校門口的巧克力販賣店。

  京野遙伸手,輕輕拂開了被風吹到他黑色衝鋒衣肩頭的一片樹葉。

  很巧合的是,他們倆上次散步就在這條常青樹道上。

  她的指尖隔著衣料,仿佛帶著微弱的電流。

  佐久早聖臣猛地一震,差點就要條件反射地彈開,但最終只是僵硬地站著,任由那片葉子被拂落。

  「所以,」京野遙收回手,指尖無意識地捻了捻。

  她抬起頭,目光坦然地迎上他的視線。

  「從東京『路過』過來,就是為了見我嗎。」少女的語氣帶著點調侃,卻又奇異地認真。

  「……」佐久早聖臣被噎住了。口罩下的嘴唇抿成一條緊繃的直線。

  他該怎麼回答?

  說他還在在意之前的事?

  說他不想看到她被莫名其妙的人搭訕?

  說他在訓練時也會時不時想如何和她告白?

  這些話,一句都說不出口。

  佐久早聖臣感到挫敗,已經認識了這麼多年,卻還在維持著朋友關系。

  他煩躁地抬手,似乎想調整一下口罩。

  京野遙的目光落在他修長的手指上,又移回他那雙暴露了太多情緒的眼睛。

  她忽然伸出手,隔著那層白色的無紡布口罩,輕輕戳了戳他緊抿的唇角位置。

  「開心點。」她的聲音很輕,像一片羽毛拂過,「終於見面了,不應該是開心嗎?」

  京野遙的尾音很輕,「能見到你,我很開心。」

  佐久早聖臣瞬間僵成了化石,心跳清晰得可怕。

  心髒在胸腔裡重重地擂了一下,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

  所有的煩躁、不安、長途跋涉的疲憊,似乎都被這輕輕一戳給戳散了。

  只剩下滾燙的悸動在身體亂竄。

  京野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指尖卻悄悄蜷縮起來,仿佛還殘留著那一點布料下的溫度。

  「走吧,」她轉過身,「這種日子,車站附近肯定人很多。佐久早訂好回去的車票了嗎?」

  他沉默地走在她身側半步之後的位置。

  像往常一樣。目光落在她的側臉,和微微晃動的銀色發梢上。

  「嗯。」他終於應了一聲,聲音依舊低沉,卻回歸了之前相處的狀態。


第193章 巧克力、煙火、牽手不知道何時的轉變……

  商業街的空氣裡彌漫的甜膩香氣,佐久早聖臣不太喜歡這種環境。

  他沉默的注意京野遙的背影,距離逐漸拉遠,眼神卻一步未離。

  因為實在不知道一起去做什麼,看電影是臨時決定的行程。

  「兩張票,謝謝。」

  京野遙也是第一次單獨和別人看電影,介於佐久早不喜歡人群,就讓他在原地等一會兒。

  佐久早聖臣站在巨大的電子海報下,兜帽拉得很低,白色的醫用口罩嚴絲合縫地扣在臉上。

  看不清具體面容,單靠身材也很引人注目,不過很難鼓起勇氣搭訕就是了。

  像一座格格不入的黑色礁石,在人潮中散發著生人勿近的低氣壓,身體依舊保持著緊繃的防御姿態。

  「等急了嗎?」

  「沒有。」聽到熟悉的聲音,緊繃的身體松動了一絲。

  「還有十分鐘開場。」京野遙說這是恐怖片,讓他做好心理准備。

  「……嗯。」佐久早從喉嚨裡擠出一個音節,他除了一些很難忽視的東西,其實沒有什麼怕的東西。

  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轉向四周擁擠的人群。

  京野遙嘆了口氣,眼裡倒映著某人還在緊繃的身軀。

  「走吧。」她沒有多余的寒暄,而是很果斷的拉住佐久早聖臣的手。

  這次不是拉衣角,而是徹徹底底的肢體接觸,他反而沒能產生曖昧的心思。

  京野遙拉著他走向檢票口,佐久早步亦趨地走在她身後半步的位置。

  她的身形隔絕開大部分人流,久違的,佐久早聖臣放松了下來。

  進入影廳,燈光已經調暗,京野遙特意選的最後一排。

  「能看清嗎。」

  「能。」

  這一排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

  佐久早掏出隨身攜帶的獨立包裝消毒濕巾,仔細的擦拭完座椅扶手、面前的杯托,連椅背都未放過。

  京野遙像是早就預想到了,安靜地坐在旁邊看著他忙碌。

  她只是默默的把外套放在二人中間的扶手上,隔開了她與佐久早座位中間連接的部位。

  片頭音樂響起,京野遙把買來的冰可樂放在兩人中間的杯托上。

  她自然地拿起自己那杯,吸管發出輕微的聲響。

  佐久早聖臣忍不住去看那幾乎並排挨在一起的兩根吸管。

  好像剛剛碰到了。

  看一眼,又看一眼。

  他在和良知做鬥爭。

  「不喝嗎?」京野遙感到疑惑。

  「如果不喜歡喝的話我可以……」

  咕咚咕咚的聲音,佐久早聖臣拿的似乎有些急。

  京野遙失笑,把注意力放回熒幕。

  冰涼的氣泡感在舌尖炸開,帶著一絲甜意。

  他在心裡唾棄自己,佐久早聖臣輕輕咬了下吸管。

  放下杯子時,指尖似乎不經意地擦過了那放在杯壁上的手指。

  呼…

  佐久早聖臣看了隔在二人中間的外套,猶豫了下還是偷偷撈進懷裡。

  頗有些做賊心虛。

  目光看似沒從熒幕上移開,余光卻落在京野遙被光線勾勒出的側臉輪廓,她還在專注於電影情節。

  沒被發現(暗喜)。

  比起京野遙的老老實實,佐久早聖臣就完全相反了,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好好看電影。

  伴隨著刺耳的音效,前排有人發出小聲的驚呼。

  佐久早聖臣毫無反應。

  就在這時,他垂在身側、緊挨著京野遙座椅的那只手,忽然感覺到一絲微涼的觸感——是京野遙的指尖。

  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只短暫地停留了半秒,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收了回去。

  佐久早聖臣看了看懷裡的外套,把口罩

  拉上去,也若無其事的盯著熒幕。

  京野遙依然專注地看著熒幕,側臉平靜。

  佐久早聖臣還是看不進去。

  他沉默地伸出手,將自己那杯可樂,往京野遙那邊輕輕推了推。

  近一點。

  再近一點……

  直到兩根吸管再次親密地並排靠在一起。

  佐久早聖臣才把手縮回來。

  熒幕的光線明明滅滅,映照著角落裡兩個並肩而坐的身影。

  佐久早藏在口罩下的嘴角,偷偷向上彎了一下。

  ……

  新干線的窗外是飛速倒退的景色,京野遙端坐在靠窗的位置,懷裡抱著她早做好的那袋排球形狀的巧克力。

  情人節的人確實很多啊。

  京野遙能想像到佐久早聖臣那天坐車過來的場面,肯定和她也是差不多的感覺。

  『佐久早,教練讓你趕緊回來。』

  回憶起看完電影佐久早就木著臉接電話的樣子,京野遙又有點想笑了。

  不過,她和他可不一樣。

  她可是請假出來的。

  事實上,情人節當天教練批假批的煩不勝煩,最後直接放話讓所有人不用來了。

  東京的空氣比京都更冷硬幾分,好久沒回來,京野遙有點想念。

  當某人出現在早稻田大學時,佐久早聖臣都感覺是自己思念成疾了。

  京野遙怎麼會出現在東京,他是不是眼花了。

  「怎麼又當看不見?」聲音清冽如常,不過能很明顯的聽出某人的笑意。

  佐久早聖臣呆愣愣的,還沒緩過神。

  他原本是想今天晚上坐車趕到京都,那封已經寫好的表白信還在宿舍的抽屜裡。

  京野遙將那個裝著巧克力的袋子遞過去,「給你的。」

  腦子嗡的炸開,佐久早聖臣腦子裡一瞬間閃過了很多話。

  今天是情人節,對吧?

  竟然是特意趕過來見他的嗎?

  還是不要這麼自戀吧,京野有的很多朋友,或許人人都有吧…

  這麼一想他又開始散發低氣壓了。

  「不喜歡嗎?」京野遙拿著袋子的手輕輕晃了晃。

  是義理巧克力嗎?看起來不太像。

  那是……那個嗎……

  佐久早聖臣簡直要炸開,手開始顫抖。

  「冷靜點。」他好像是自言自語。

  京野遙被這句話說蒙了。

  佐久早的目光落在盒子上,又迅速抬眼看她。

  他沉默地伸出手,動作帶著他一貫的謹慎。沒有立刻接過,而是從衝鋒衣口袋裡掏出一小包獨立包裝的消毒濕巾。

  京野遙隨即安靜的等待。

  撕開包裝袋的聲音在兩人之間響起。

  出乎意料的是。

  佐久早抽出濕巾,極其認真地擦拭了自己的每一根手指。

  京野遙眼神裡都蕩出笑意。

  擦完後,佐久早聖臣才捏住袋子的邊緣,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

  他低垂著眼眸,掩去了大部分情緒。

  「是什麼?」他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聽不出情緒,但尾音似乎比平時軟了那麼一點點。

  「巧克力。」京野遙言簡意賅。

  和沒說一樣啊。

  佐久早聖臣失語,他沒有說謝謝,只是沉默地將袋子收進了內側的口袋裡。

  緊貼著心髒的位置。

  佐久早似乎能感覺到巧克力堅硬的邊緣。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抬眼看向她。

  「不硬嗎?」那麼一袋放進衣服裡,京野遙擔心會不舒服。

  直到二人對視,她才沒再多說話。

  佐久早聖臣眼神裡多了點別的東西,像是某種確認。

  前往廣場的路上,節日的氣氛愈發濃烈,成雙成對的情侶們,街上有人在叫賣玫瑰花束。

  佐久早聖臣走在京野遙的外側,用自己的身體隔絕開洶湧的人潮。

  他一直是個很會學習的人。

  京野遙走在寬敞的內側,如是想著。

  天橋上的人很多,想要到安靜的地方還要一小段路。

  「我想牽手。」佐久早聖臣低垂著眼看她,模樣很是可憐。

  京野遙想到看電影前確實是牽著手的。

  沒想到,連這個也要學啊。

  「好啊。」

  佐久早聖臣鼓起勇氣,卻不看她。

  京野遙感覺到那只蹭上來的手。

  不是手指相扣的纏綿,而是力道不輕不重的的抓握。

  恰好能讓人感受到那份,不容置疑的存在感。

  佐久早聖臣很平靜,京野遙也很平靜。

  仿佛這個動作只是為了防止在擁擠中走散,再自然不過。

  只是再偶遇到一對拉著手的情侶,佐久早聖臣不自覺的挺起胸來。

  默默對比後,他離京野遙近了點。

  一樣的。

  他偷偷這樣想。

  到達目的地是2分鐘後,因為之前有聽同學說個這個地方。

  佐久早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個安靜又適合觀景的位置。

  煙火表演的位置下是漆黑的河面,遠處城市燈火的映照下有一種寧靜的美。

  「開始了。」京野遙輕聲說。

  話音未落,第一束耀眼的金光伴直衝墨藍天幕,伴隨著刺耳的尖銳呼嘯,火光在最高點轟然炸開。

  巨大的金色花火如同熔金,瞬間點亮了整個夜空,也照亮了河堤上無數仰望的臉龐。

  「砰——!」「咻——嘭!」

  京野遙仰著頭,冰眼眸裡倒映著漫天流火,耀眼的火光在她眼底跳躍。

  佐久早的目光並未完全投向天空,在每一次煙火炸開的瞬間,在歡呼聲的間隙。

  他的視線總是不自覺地、飛快地掠過身側。

  到了目的地,自然就沒有了繼續握手的理由。

  佐久早聖臣做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的動作。

  兩個影子在光的照應下閃動著,其中一個人影抬起手,緩緩的與另外一個影子的手背重合。

  佐久早聖臣看著影子影子與重合,現實的手與手之間還隔著一小段距離。

  突然,

  堅定的力道蓋過來,手腕上被握住的地方,清晰地傳來指尖的溫度和脈搏的跳動。

  一下,又一下。

  佐久早聖臣狂亂的心跳和京野遙的脈搏重合。

  煙花還在綻放著。

  他那只被京野遙握著的手腕,極其小心地、極其緩慢的,轉動了一下。

  然後,他的手指,試探性地、帶著一種笨拙的僵硬,輕輕回握住了那只圈在他手腕上的手。

  京野遙終於轉過頭,看向他。

  漫天煙火在頭頂盛放、墜落,臉龐映照有些看不清,又如此清晰。

  「能不能認真點啊……」她像是嘆氣,又像是在輕笑。

  佐久早聖臣瞪大了眼睛,雖然很輕,但他感覺到了。

  她以同樣輕微的力度,回握住了他。

  不知不覺中,抓握的動作變作了互相交纏在一起的手指。

  ……

  果然,很明顯啊…

  巧克力在貼在胸口的位置硬邦邦的。


第194章 再給他一點時間刷積分任務

  「哇——!太棒了!」

  「明年還要一起來看啊!」

  「快走快走,等下人擠死了!」

  河堤上亮起了應急燈光,將還沉浸在夢幻中的人們照回現實。

  京野遙她輕輕呼出一口氣,白霧在寒冷的空氣中迅速消散。

  交握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松開,只留下一點微涼的余溫。

  她輕輕的捻了捻手背。

  某種情緒不但沒有隨著煙火的落幕而消散,反而更加清晰灼熱。

  「佐久早……」她轉過頭,剛想開口——

  一只帶著薄繭的手襲了上來,帶著一種近乎慌亂的急切。

  溫度在靠近她唇瓣幾毫米的距離頓住。

  決勝球都不曾猶豫的手腕,緊張的有些微顫。

  「啊?」京野遙猝不及防,話成功的卡在喉嚨。

  佐久早聖臣的皮膚泛起一層不自然的薄紅,一直蔓延到耳根。

  幾縷被吹亂的發絲垂落在額前,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澀和慌亂,讓他條件反射的做出這個動作,又在最後關頭被克制住。

  他不敢完全直視她的眼睛,「不要……」

  京野遙只覺得很冷。

  「……不要說。」

  「你說什麼?」她保持住了理智。

  他重復著

  ,帶著懇求意味的阻攔,手掌還在僵硬地懸停著。

  周圍是洶湧退潮的人流。

  他下意識地側了側身,替她擋開了推搡的人潮。

  京野遙完全怔住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佐久早聖臣——像做錯了事,又不知如何補救。

  笨拙地、小心翼翼的。

  「嗯。」她大抵是明白了。

  京野遙在等待。

  她其實是個細膩的性格。

  在聽見第一句的時候,當然下意識的以為是拒絕。

  有一瞬間心是冷掉的。

  不過,她比預想的要更加信任對方。

  那種偶像劇似的誤會橋段太過狗血,京野遙也不打算讓它發生在兩人之間。

  之前的種種,她不覺得的是誤解。

  更何況……

  「這種事,」佐久早聖再次開口,聲音更低了。

  「……不能你說。」

  關於他早已在心底排練了無數遍的告白,那封還躺在抽屜裡的信,預備的禮物被寄去了東京。

  這個時間,京都大學旁邊應該也燃放起了煙花……

  他用光了前幾天比賽的獎金。

  佐久早聖臣沒覺得京野遙打亂了他計劃,反而,他很感動。

  遙,和自己是一樣的。

  不過,他果然還是做不到啊……

  時間仿佛在兩人之間凝固了。

  「嗯……」

  身份也好像也跟著轉換了。

  從一開始京野遙總向佐久早聖臣傾訴,他認真傾聽;變成了她耐心等待他的表達。

  京野遙再一垂眸,眼裡取而代之的是了然。以及……一絲被強行打斷卻奇異地並未生氣的、帶著點無奈和柔軟的光芒。

  最終,佐久早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麼不妥。

  那只手猛地縮了回去,速度比一開始更快。他迅速將那只手,連同另一只手一起。插進衝鋒衣的口袋。

  在京野遙看不見的地方緊緊攥成了拳。

  「……給我點時間。」他悶悶的聲音從口罩下傳來。

  「……再給我點時間。」

  他們抱有一樣的想法,在努力的向前邁步。

  ……

  「開播了開播了!」

  緊接著,舍友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人驚訝的東西,招呼著在場的所有人過去。

  無人機航拍巨大的露天體育場,216名穿著統一運動風隊服、但發型妝容各異的少女們站得密密麻麻。

  背景音樂是輕快活潑的綜藝BGM。

  「歡迎來到新一季《Numberonvolleyball》!全新的——小!組!積!分!制!」熟悉的主持人聲從室友手機裡揚出。

  京野遙剛洗漱完,就被等待已久的伊子抓過去。

  「遙!!這是你吧!」她激動的指著屏幕裡的那個銀發少女。

  畫面裡的少女正一臉生無可戀地被造型師整理頭發。

  「Numberonvolleyball?現在才播出?」

  京野遙拿著圍巾擦頭發,要知道這個節目是她高二是錄制的,現在已經過去兩年多了。

  等京野遙把頭發吹干,綜藝已經進入到第一個環節。

  她饒有興趣的過去湊熱鬧。

  小小的屏幕被傾倒而下的排球占滿。

  人群瞬間混亂,綜藝裡的京野遙第一個上前,冷靜地拿起一個球。

  她迅速示意隊友們拿球。5號隊很快拿到6個球,非常顯眼。其他隊有的搶到多個,有的一個沒有。

  啊,說起來還很懷念呢。

  京野遙剛想回憶一番,就被室友揪住腦袋,強迫她劇透。

  「說嘛說嘛。」

  「就是啊京野,你一定知道的吧。」

  直到口袋裡的電話鈴聲響起,她才如臨大赦的給眾人展示來電。

  「我教練給我打電話。」

  電話是在陽台接通的。

  「京野!最近還好嗎!」

  古川教練是當初負責主攻組的訓練教練,後來她加入國家隊又是他帶訓。

  「挺好的,就是後面的大運會有點麻煩,還在和學校裡的隊友磨合。」

  「藤間他說大運會的時候會去做評委,好好表現啊。」

  「哎?藤間教練居然有時間來?」

  藤間大輔因為青訓營培養了一批好苗子,又正好趕上奧運周期。

  他自然而然的接手了這一批的世青賽,創造出了男排四強的好成績。

  選手的個人成績更是多到眼花繚亂。

  藤間大輔本人得到排委會的嘉獎,已經升職到管理層,主管未成年潛力選手的篩選培養,兼任2016年奧運會的男排總教練。

  「你知道的,因為他最開始是帶女排的,所以想著在國家隊加入一些新變化。」

  「奧,藤間大輔還在想著培養強力接應啊。」接應是個很復雜的位置。

  因為需要在二傳、一傳、進攻、攔網各方面都有涉及,水平還不能太低。

  這類技術水平要求高的位置,在女排比較常見。

  男排因為更重視身體素質,而且一般選定了一個位置就不會改變,在這個年齡段想找出的合適的人選非常難。

  「一開始是想在自由人裡面選的,沒找出合適的。」

  要不就是不想轉位置,要不就是無法在短時間擁有進攻思維,更重要的是沒人願意當小白鼠。

  因為是新實驗,新計劃,重視是肯定重視的。

  可失敗的結果就是一開始的位置也被人頂替,只能在男排接應這個位置,不一定會上場,一開始的比賽機會也丟了。

  能入選國家隊的,即使是替補也是有傲氣的。

  大多數人不願意賭。

  在國內可能有很多身體素質強悍的選手,但這種強悍一走上國際舞台就變得一般了。

  遇上那些白人黑人,亞洲人總體還是比較吃虧。

  而日本女排則依靠著能防守又靈活的機動性,在世界舞台上打出了不少好成績。

  藤間大輔就想在吸取一些更靈活的人材。

  「女排的大體人選定下了嗎?」

  「差不多已經劃定好範圍了,都是熟人。」說到這古川教練又開朗起來。

  「過幾天那批去中國交流的孩子就要回來了,咱們國家隊的訓練你不要落下。」

  「嗯,沒問題。」

  「訓練賽的時間排在大運會之後,這幾天就好好准備刷積分吧。」

  接完通知,京野遙揉了揉眼睛。

  剛洗漱完跑陽台,已經是7、8月份,晚上還是有些冷的。

  室友們激烈的討論聲沒有消下去,她打算多待一會兒再進去。

  備戰奧運會的訓練周期已經開始了,男排那邊早已經開始進行訓練。

  女排因為之前獲得的聯合培養交流名額,很多前往了中國,加上主力人員很多都在打俱樂部的比賽,訓練計劃才晚了一點。

  全日本大學綜合體育大會,簡稱『大運會』。

  是日本國內規模最大、水平最高、關注度最廣的大學生排球賽事。是大學排球選手四年生涯的終極目標之一。

  作為大學生球員通往職業道路的重要跳板。

  雖然不及職業聯賽,但仍有相當規模的媒體報道,各俱樂部的球探也會密切關注比賽。

  各大學需要通過地區聯盟,如關東大學排球聯盟、關西學生排球聯盟,以聯賽排名或專門的預選賽的方式來爭奪有限的全國大賽名額。

  強豪校如早稻田、明治、中央、築波、東海等是常客,但每年也有黑馬湧現。

  小組循環賽+單敗淘汰賽是常見模式。

  這也導致小組出線後,每場都是生死戰。

  京野遙作為已經邁入職業的專業選手,本來不應該參加這種比賽的。

  她在排聯的積分不夠啊……

  京野遙簽約的俱樂部是美國駐日本的分部,打的比賽大都是國際賽事,世界排聯的積分倒是刷夠了。

  但在日本排聯,她的積分一點沒有多加啊!

  『這是你進入大學後首次在全國性大賽亮相,頂著『世青賽主力選手』的光環,雖然會承受很多壓力,但不愧是我的女兒啊!』

  京野真鬥一點也不擔心她,反而還很興奮的說要到

  現場采訪她。

  哎……

  京都大學作為頂級的綜合性質大學,是有一定底蘊的。

  但畢竟不是體育類大學,說是頂尖豪強的隊伍肯定是逞強,近幾年的最好成績多在8強或16強徘徊。

  磨合了半年,希望能有個好成績吧。


第195章 大運會1一些後續

  想著古川教練說過的話,京野遙又覺得安心很多。

  『多謝你的提醒,宮城確實有不少好苗子。』

  ……

  「京——都!Fight!Oh——!」

  「北九工大!擊潰他們!咚!咚!咚!」

  整齊劃一的口號讓人震撼。

  大學生的應援隊比高中生要成熟的多,因為有足夠的訓練時間,在氣氛上台下要比台上還熱鬧。

  深藍色的應援旗上標著京都大學的校徽,屬於北九州工業大學的橙紅色大旗幟盡情的揮舞。

  無數年輕喉嚨發出嘶吼,衝擊著每個人的神經。

  這是熱血的祭壇,也是夢想的角鬥場。

  京都大開局不利。北九工大多變的進攻,打了她們一個措手不及。

  「保護直線!注意保護!」

  「一傳!一傳要穩!」

  18-22,京都大學落後。

  教練果斷地打出了換人手勢。

  「京野!准備上場!」

  「是。」

  少女早就做好熱身。

  由於一些特殊考量,京野遙並沒有作為首發陣容上場。

  一是她入隊的時間晚,在新生入學半年後才加入校隊。

  國家隊的訓練與校隊多有重合,京野遙和校隊成員配合的不熟練。

  再者,她只會參加今年一年,要是以京野遙作為主力,那麼後面隊伍的風格轉換也成問題。

  所以為了刷夠個人積分,京野遙的最好選擇是作為奇兵上陣。

  「是她!」

  「她怎麼會參加大運會!」

  空氣仿佛被加熱到極限的金屬,即使空調全力運轉也會產生悶熱。

  看台上的聲浪呼嘯,她仰頭又低頭。

  嗶——!」裁判的哨音如同發令槍。

  二傳手的目光掃過來,像是不經意的擦肩而過。

  京野遙感受到一指尖信號在身側劃過,這是她們提前約定好的。

  沒有絲毫猶豫,她間起跳!

  身體在空中側轉,手臂後引至,手腕揮下。

  「砰!」

  一聲短促、清脆的響聲,排球化作殘影,從兩人的縫隙中硬生生穿過!

  偏偏球還帶著強烈的旋轉。

  「完美的背飛B式!簡直變態的控制力。」現場解說員的聲音帶著驚嘆。

  「干得漂亮!」京都大學的應援區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可惡!就差一點!」

  「這速度太變態了!」

  北九工大的隊員們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雖然她們有做對手會很強的准備,但視頻的動作搬到現實,就顯得更不可思議了。

  這真的和她們是同齡人嗎?

  被外媒稱為『霓虹銀刃』的京野遙,憑借著驚人的身體控制力,擁有最刁鑽的進攻路線。

  京野遙輕盈落地,用前臂蹭掉即將滴入眼睛的汗珠。

  比賽進入窒息的拉鋸戰。

  但這恰好是她的舒適區,論拖,有幾個能拼得過京野遙?

  北九工大改變了策略,試圖反用更刁鑽的發球衝擊京都大學的一傳體系,並布置了針對京野遙的三人攔網陷阱。

  是飄球。

  落點是京野遙與自由人之間的中間空地。

  「中間!」自由人的嘶喊在巨大的聲浪中顯得有些微弱。

  排球的軌跡飄忽不定,精准地瞄向了那片微妙的、難以明確歸屬的真空地帶!

  她們抓准了京都大學配合還不夠默契的最致命的攻擊點。

  「快!」

  就在球即將墜落的剎那,京野遙動了!

  交叉步側滑,身體自如的做出魚躍動作,這是經過千錘百煉才養成的動作慣性。

  手腕下沉卸力的瞬間,球被穩穩地墊起,劃出一道精准的弧線,送到了二傳手上方最佳的位置。

  「好球!」

  球再次飛向網前,但攔網的目標非常明確——京野遙。

  一定會是她。

  北九工大的三人攔網死死的封住了直線、斜線位置,自由人甚至試圖封鎖她的吊球空間!

  時機、高度、覆蓋面,都堪稱毫無死角。

  來吧。

  那顆被千防萬防的球帶著強烈的旋轉,砸在了北九工大副攻的手指尖外側。球路被瞬間改變,以一個詭異的小角度反彈。

  「打手出界!!!」

  那人終於對著她們揚出一個微笑。

  魔鬼。

  絕對是魔鬼吧。

  壓力,徹底轉移到了北九工大一方。

  ……

  「辛苦了。」

  「意料之外的輕松呢。」

  「不過我們能打成這樣還是多虧了京野吧。」

  終止了校隊成員的討論,教練布置著戰術。

  「那我先走了。」京野遙用毛巾擦著汗,語氣一貫的有禮貌。

  「辛苦了。」

  「路上注意安全。」

  「下場比賽也要和我們一起哦!京野!」

  隊友相當熱情,並沒有因為她提前離去而感到不滿。

  京野遙向大家鞠一躬離開。

  如果時間來的及的話,她也想和大家繼續交流。

  匆匆跑向教學樓,老師們已經在等她了。

  京野遙強顏歡笑,「我來補考。」

  是的,因為是和體育項目完全不相關的專業。

  所以以事假的理由請假,不去考試的話,該掛的科一樣要掛。

  特別是大一是排課排的最密的學年,加上各種訓練重合在一起。

  她經常通宵復習,還好把時間安排的很緊密(大拇指)。

  京野遙覺得盡在掌握之中。

  (其實已經忙的像陀螺一樣了)

  國家隊休息室——

  「森佑美,你在看京野遙的比賽嗎?」

  森佑美被突然湊過來的千葉裡慧嚇了一跳。

  「千葉前輩。」

  這位高她一級的前輩可是出了名的天才,居然會主動和她這個只是被邀請過來試訓的成員搭話。

  好吧,如果只是搭話,她不至於這麼吃驚。

  那麼問題來了,千葉裡慧是怎麼知道她的名字的?

  森佑美笑的溫和,「對,雖然對前輩們來說可能是小比賽。」

  「才不是不小比賽!」千葉裡慧瞪眼,她就是去年通過大運會,正式加入了奧運會的正選名單。

  「抱歉前輩。」森佑美還以為是惹人生氣了,連忙道歉。

  「佑美,別在意。」音海芽衣打了個哈欠,把親愛的拎到一邊,「她前幾天看那個綜藝看上頭,通宵了一晚上。」

  所以才知道你的名字。

  千葉裡慧偷偷探出頭,這會兒森佑美就看出她的眼下好像有一層烏黑。

  「真的很好看呀!我已經很久沒有追過綜藝了,啊沒想到此等佳作居然現在才進入吾的視野。」

  哈。原來是中二病嗎?

  森佑美笑的很優雅,但內心已經碎成一塊兒一塊兒的。

  她的濾鏡崩了。

  這可是千葉裡慧啊,同年最出色的二傳沒有之一,森佑美有很多的技巧還借鑒了她的比賽切片。

  都說天才的代價是用情商交換。

  現實居然是這種性格嗎…

  「不過,音海前輩和千葉前輩關系很好啊。」

  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不好。

  音海芽衣嘆了口氣,「我們從出國中開始就是同學。」

  一直到高中,大學,還都是同一支隊伍的。

  只能說,她習慣了。

  千葉裡慧見沒有熱鬧可看,到一邊兒去看綜藝剪輯去了。

  「啊。已經開始了嗎?」天內葉歌找了半天才找到她。

  森佑美點頭,「現在是第二輪的第二局。」

  和她們一樣在關注這場比賽的還有佐野凜,那個被拔苗助長的白鳥澤的王牌,現在已經成熟很多了。

  她和她一樣是被古川教練,從宮城的春高預選賽挖過來的。

  聽說是因為想看看京野遙成長過的地方,所以特意去看的比賽。

  看的剛好是青城對白鳥澤決賽。

  森佑美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不過,總感覺有很多熟人啊。」不止天內葉歌這麼覺得。

  森佑美也有同感。

  要是沒看錯的話,剛從門口進來的那人是大河美子吧。

  還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

  自從高中畢業後,她就沒見過這麼多熟面孔了。

  ……

  「現在是全日本大學綜合體育大會,排球女子組,第二輪第二局。」

  「京都大學女子排球隊vs築波大學女排。」

  看台處某角落。

  「女排的拉鋸戰果然很嚇人啊,這已經是第5個回合了吧。」

  「肯定是有區別的。」孤爪研磨沒放下他的游戲機,一邊操作角色一邊抽空回應。

  黑尾鐵朗倒是看的很起勁,「喔,超刁鑽的扣球。」

  「嗯嗯。」

  「好敷衍。」

  孤爪研磨有自己的一套邏輯,「現在的比分是16:12。」

  黑尾鐵朗抬頭對比一下,確實是這樣。

  「我們是付了門票的。」他提醒。

  所以說,還是要認真看吧。

  「時間就是金錢,我一邊打游戲一邊看比賽,就是翻倍的金錢。」孤爪研磨自圓其說,並得意的給他展示通關的頁面。

  「啊好厲害。」黑

  尾鐵朗看了一眼簡單表揚。

  「不過好懷念啊,總感覺和大家一起打球還是昨天呢。」

  「是兩年。」孤爪研磨比他少一年。

  黑尾鐵朗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假期,他在排球事業部的實習工作非常辛苦。

  因為表現的很突出,他在大二就得到了導師推薦的工作機會。

  「那你可以下班之後,再去找個排球隊打比賽。」雖然是大學生,但已經實現財務自由的孤爪研磨並沒能理解他。

  「雖然很想,但估計沒有力氣。」黑尾鐵朗舉雙手投降。

  你是說,讓他每天坐三趟地鐵到不同的地方考察之後,在深夜找個排球隊訓練,然後利用僅剩不多的周末時間去打比賽嗎?

  黑尾鐵朗閉眼。

  他已經是被社畜味兒侵占的成熟大人了。

  「不過……研磨也很懷念吧。」

  「我絕對不會懷念那群麻煩的家伙。」特別是黑尾畢業後。

  孤爪研磨不想回想那段可怕的時光。

  啊,當時那群新生就像有100個灰羽在他眼前嘰嘰喳喳。

  被迫成為前輩的研磨飽受折磨。

  痛苦。

  「但是不討厭吧。」黑尾鐵朗笑著問他。

  孤爪研磨這次沒反駁,如果重來一次,他可能還是會答應小黑的邀請。

  『一起打排球吧。』

  『好。』


第196章 大運會2這是她應得的強大

  排球新訊號——《女排綜藝在播》

  兩位主持人拿著台本,背後是節目的巨大logo。

  「你也聽說了吧,那檔節目很火呢。」

  「是啊,我女兒最近也在追播。」

  「一檔注焦於18-少女排球競技的節目,今幾年關於探討亞洲排球選手的培養,到底應該更重視個人發展還是團隊合作的爭論正是熱題。」

  「話說日本還是更偏向後者的吧。」

  「不過受世界影響,這幾年前者的呼聲也越來越大了。」

  畫面被切到銀發少女的近景,畫面不斷切換,涵蓋了已經播出的各個比賽錦集。

  ……

  「不知道實操考核結束了之後的比賽會怎麼樣。」千葉裡慧追綜藝追的真情實感。

  森佑美被糾纏著劇透,「前輩啊,我和京野遙最後不在一個組,而且很快輪就被淘汰了。」

  「你去問葉歌,她打決賽了。」

  「我是復活了才打的決賽。」天內葉歌簡單說了幾句,「大家都很強,我也是運氣好才能打打最後。」

  「這絕對是在謙虛吧,葉歌。」

  僅僅是幾句透出的信息量就很大了。

  千葉裡慧非要她們再說幾句,天內葉歌拗不過,「反正最後我們隊第一。」

  她們隊第一沒毛病。

  「哈???遙輸了??」千葉裡慧不能接受。

  天內葉歌倒不是故意逗她玩,只是千葉裡慧和她完全不是一個腦回路。

  「哈??」天內葉歌被森佑美捂住嘴,「嘿嘿,別告訴她,劇透是不好的行為。」

  天內葉歌想想也覺得對,兩個人達成了共識。

  再多的威逼利誘也不肯說了。

  「我討厭你們。」

  最終受傷的只有千葉裡慧一個人。

  ……

  比賽陷入焦灼。

  築波大學作為傳統豪強,擁有者滴水不漏的防守體系,戰術輪轉精密復雜。

  即使是面對擁有現職業選手的隊伍也並未感到畏懼。

  她們對京野遙進行了極其透徹的研究,開局就祭出了針對性的鐵壁戰術。

  京野遙之前能突破所謂的三人、二人攔網,只不過是因為差距太大了。

  特殊針對無論是對誰都是生效的。

  徹底的防守戰略是否能取得成功,那看的是能力。

  而築波大學,恰好擁有兩位強力副攻。

  「我們將構建『囚籠』。」

  京野遙微微抬眼,「好啊。」

  她笑道。

  很清晰的戰術。

  只要京野遙在前排,無論是否確定她是進攻點,築波大學都會瞬間構築起至少雙人、甚至三人的高攔網。

  主攻和兩位副攻死死封堵她的直線和主要斜線。

  她們的手型刻意向外張開,似乎想要誘導什麼。

  京野遙看到了幾人後面並不起眼的自由人。

  似乎是篤定了京野遙的舒適區在強攻。

  在京野遙輪轉到後排時,築波大學便會開校強烈的進攻,並持續衝擊她所在的後排區域。

  目的明確——消耗她的體力,打斷她的進攻節奏。

  京野遙的進攻效率被限制。

  她標志性的變速球,頻頻被築波大學頑強的後排防起。

  打手變線也多次被自由人精准預判救回。

  比分被逐漸拉開到16:21。

  「被針對是王牌的宿命。」

  天內葉歌在看直播時若有所悟,說是若有所思,倒不如說她早就有這個覺悟了。

  時至今日,她再也不會畏懼什麼了。

  「強大也代表著注定會有壓力。」森佑美贊同她的觀點。

  「嘖。」

  京野遙看著自己的直線也被築波自由人一個救起,眼眸閃過一絲興奮。

  汗珠順著下頜線滴落。

  是了,她們在逼迫她做出非最優選擇。

  而進攻的銳氣也會在不斷攔回中被消耗,就像戰鼓也只有第一次有用一樣。

  千葉裡慧並沒有一同觀看直播,她還在看那種解說節目。

  「故意放掉直線和斜線,誘導發球路線,然後提前在那裡等著。」

  她嘆氣,「好心黑的戰術啊。」

  森佑美蹙眉,「:「京都其他人能給她的支援太少了。二傳被限制得很死,調整球質量不高。」

  「對,遙壓力很大。」千葉裡慧點頭。

  天內葉歌震驚的點不太一樣,「原來前輩有在聽啊。」

  屏幕裡似乎有什麼好笑的圖片出現,千葉裡慧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太有才了。」

  等笑完了,她才道。

  「不過這種戰術,對遙沒用的。」

  那可是真正的大心髒。

  京野遙輪轉到前排。

  二傳接起一個追發球,球有些倒三角,位置並不理想。

  築波大學的三人攔網再次死死封住京野遙的直線和主要斜線角度。

  自由人卡在了京野遙最可能選擇的小斜線落點上。

  很煩。

  京野遙突然覺得沒意思,勾起一個輕松的笑。

  「只會用這一招嗎?」

  對面的人搞不清她的表情和話,但依舊維持著原先設定好的戰術。

  防住她。

  京野遙全力蹬地起跳,身體如滿弓繃緊。

  會是哪呢?封死她的任何常規線路

  。

  無所謂了,是哪裡她們都能……

  「……不對!」

  她沒有選擇最擅長的穿縫打法,也沒有嘗試可能被自由人守住的小斜線球,甚至在一開始就沒有想過打手出界。

  她的手腕極其柔和的輕輕一抖,指尖在球的底部極其輕巧一碰

  ——時間差輕拍。

  她們只能維持著半落地的姿勢,眼睜睜的看著。

  球沒有飛向任何預判的線路,而是極其緩慢地,飄飄悠悠地,越過了已經開始下落的她們。

  奮力伸臂,卻只能眼睜睜看著球從她們下墜的指尖上方飄過。

  京野遙看著她們的眼睛,如同惡魔般無聲說道。

  抱

  歉

  了

  京野遙落地,臉上依舊沒有太多表情。

  她甩了甩手腕,控制落點對指尖的控制力要求極高。

  稍有不慎就弄巧成拙。

  不執著於強行突破鐵壁,只要能得分……

  「好球!」

  京都大學追回比分了!

  「攔網全力起跳後會有下落的間隙,其實一般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這點。」黑尾鐵朗嘆氣,時間差總會打的人措手不及,想彌補大概只能依靠身體的反應速度。

  「慣性思維讓人只想著突破,但其實避讓也是好選擇。」孤爪研磨看了一眼比分,並不意外。

  他不覺得京野遙會輸。

  心理戰就和打游戲一樣,只有試探和反復試探。

  其實築波大學分析的沒錯,京野遙確實是京都大學唯一的穩定得分主力。

  但她們隊伍裡,大部分可都是新生啊。

  有句話說的好,亂拳打死老師傅。

  猜,只會猜錯。

  京野遙舉手申請暫停。

  不知道討論了什麼,京都大學隊開始頻繁做出快攻掩護起跳。

  誰來進攻根本就是毫無章法。

  可只要一旦築波的防守力量被吸引,二傳又會地將球傳給京野遙。

  這人她能在瞬間切換模式,打出那完美的進攻。

  京野遙是個再難纏不過的家伙。

  即使是限制住她的所有進攻。

  她的防守範圍依舊能覆蓋大半個後排區域。

  「她居然在托底!」

  怎麼會有人在比賽裡敢這樣打!

  她到底有多自信啊?

  是了,本質上京都大學的進攻亂七八糟。

  但齒輪一旦出現差錯,京野遙就會像潤滑油一樣出現在那個位置。

  那是極度精准的墊傳,她甚至能打出極限救球。

  22:22。

  築波大學的王牌主攻手在四號位強行起跳,試圖用重扣終結這局。

  京都大學的雙人攔網准備就緒,京野遙和自由人潛伏在後排。

  長線嗎。

  她默默來到到攔網隊員的身後。

  只見築波的王牌手腕一抖,球變呼嘯著飛向京都大學場地左側。

  一個教科書般的側向滑撲,手臂精准伸出——

  「砰!」幾乎是貼著地板墊起,球飛向三米線附近。

  「一傳到位!!!」

  她到底是有多全能?

  「像遙這樣,打過自由人二傳的好主攻不多見∼」千葉裡慧洋洋得意。

  森佑美也得意道,「那何止是少見啊。」

  天內葉歌默默看著兩人掐腰傻樂。

  二傳的那個地方是不是有問題啊?

  不像她。

  天內葉歌默默做筆記——……打手出界、時間差輕拍……

  嘿嘿嘿,她已經幻想出自己打出來會有多帥了。

  音海芽衣咬了一口蘋果,默默離她們遠了一點。

  不是她說。

  副攻才是最有智力的!

  視角轉回賽場。

  築波大學的防守陣型已被打亂了,京都大學拿下第二局。

  比賽就像登山,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是爬上去還是累死在中途。

  力竭。

  人一旦體會到這種拼了命的感覺,就很難擺脫了。

  台下的應援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築波——死守!擊潰!」

  「京都——Fight!Oh——!」

  兩種聲浪在空氣中瘋狂對撞,排球場上的兩方人馬也如同鬥獸。

  指尖仿佛還殘留著超手重扣帶來的令人戰栗的觸感,她看見旗幟在瘋狂舞動。

  京野遙站上了發球區。

  這個位置。

  拋球、蹬地、轉體、揮臂——

  帶著強烈側旋的跳發,如同出膛的炮彈帶著詭異的側滑。

  力量、速度、技巧、傷痛、都不再是她的缺憾。

  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堅持反復。

  重復、

  重復、

  重復……

  「呯!!!!」

  這是她。

  應得的——強大。


第197章 表白了!不要成為play的一環!……

  所謂強大的代價,不過是為燃燒的火炬添一把干柴,隨時間流逝越發烈烈灼人視線。

  京都大學在決賽輸給了往年的優勝常位早稻田女隊。

  不過京野遙的個人積分剛好卡在了入選的底線,單純論這一次次賽的成績,來說是非常不錯的。

  頒獎儀式在兩天後舉行。

  「全日本大學綜合體育大會,排球項目女子組,綜合MVP的獲得者是——」

  「京都大學,京野遙。」

  鮮花,掌聲,彩帶,閃光燈,熟悉不過的環節。

  少女低著頭接受評委組的加冕,金色的MVP徽章標在胸上。

  她是今年大運會的得分王。

  京野真鬥興奮地在台下和她揮手,他作為體育媒體的記者來觀禮,還非常熱情的和周圍的人告知這是他的女兒。

  京野遙朝他揮手。

  又結束了啊。

  准備的時間無比漫長,比賽卻總是一眨眼就過去了。

  「……恭喜你。」佐久早聖臣出現在她的面前。

  嗯?

  『特邀嘉賓』。

  他的胸口是有工作牌的。

  京野遙是真不知道他要來,彩排的時候也沒看見過他。

  她看清旁邊工作人員手裡的紅色托盤。

  那是一個制作精良的桂冠,銀色的花枝上是金色的花葉,最頂上的標志是一枚排球。

  佐久早聖臣對著她笑了笑,看得出來他不太適應這種場合。

  少年鄭重其事的從托盤上拿起桂冠。

  「你會越走越遠的。」

  京野遙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句話,她還是以為……

  結束了所有流程後,京野遙果然在拐角發現的佐久早聖臣。

  「你……」

  還沒等她說完,一封白色的信就被遞了上來,紅色的滴蠟把信封封住。

  佐久早聖臣對她鞠躬,手臂還維持著舉起的動作。

  「京野遙,我喜歡你。」

  說實話,他的動作有些滑稽,因為那封信由於或許緊張被捏皺了。

  「請!和我交往。」

  ……

  京野遙的第一反應笑,有可能是真的很開心,也可能是因為佐久早捏著信太過用力。

  她試探了一下根本拔不出來。

  問題是這家伙低著頭看不到,還不知道松手。

  京野遙哭笑不得。

  「佐久早。」

  他懵懵的抬頭,冰涼的金屬觸感擦過他的臉。

  ——是京野遙的MVP徽章。

  「作為交換。」她指了指他捏信握的發白的指腹。「可以松手了嗎?」

  他慌裡慌張的松手,差點把信整個掉下去。

  幸好京野遙接得快。

  佐久早聖臣有些懊惱,和他計劃的完全不一樣。

  明明他預想的不是這樣的。

  而且,她好像還沒有給他答復。

  佐久早聖臣低著頭等待宣判的樣子太過乖巧,京野遙是真的忍不住了。

  「唔……」他瞪大眼睛。

  少女單手捏著信封,另一只手悠哉悠哉的……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哎?沒反應啊。」手感很好。

  嗯,佐久早是面團捏的。

  佐久早聖臣有點生氣了。

  他還在等待答復。

  他面無表情。

  京野遙還在不緊不慢的握住他的手。

  「佐久早,你是不是沒見過別人表白啊?」

  一般來說接過表白信就算同意了吧?

  而且她還把今天的MVP勛章做成項鏈送給

  他了!

  她應該沒記錯流程吧……

  明明對啊!

  京野遙明明記得就是這樣啊!

  兩個人由於參考了不同場景的告白,所以認知完全不同?!

  「嗯。」所以,他還是沒有得到答復。

  佐久早聖臣拒絕京野遙的套近乎,並發起直球攻擊。

  「你喜歡我嗎?」

  「嗯,我喜歡佐久早。」

  「最喜歡我嗎?」

  「對,佐久早聖臣是我最喜歡的人。」

  「那我們……這算交往了嗎?」

  「是的,我們交往了。」

  非常人機的對話,他們頑強的互相配合。

  交往計劃()

  直到兩個人肩並肩走在路上。

  佐久早聖臣才後知後覺的面紅耳赤。

  不是,他剛剛都干了什麼?

  捏著表白信不松手?

  還要京野遙表忠心,非讓人家說最喜歡自己。

  好吧,佐久早聖臣承認他是有點在意牛島若利影山飛雄日向翔陽黑尾鐵朗孤爪研磨……和京野遙到底有沒有和他關系好。

  人的尷尬是會無限蔓延的。

  他現在簡直想挖個地縫把自己埋起來,不過……

  佐久早聖臣:(遙的男朋友)【挺胸抬頭收腹驕傲】

  京野遙發覺佐久早聖臣面無表情的貼過來一點,又貼過來一點。

  他怎麼在擠著她走?!

  她要被擠到花壇裡去了!!

  「停!」

  一只手抵住佐久早聖臣不斷靠近的肩膀,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一腳踩進旁邊的花裡了。

  佐久早聖臣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身體有些僵硬地站直,眼神飛快地瞟了她一眼,又迅速移開。

  他抿著唇,耳根的紅暈剛剛褪下去一點,此刻又卷土重來。

  剛才好像真的在無意識地把她往路邊擠了。

  「我……」他試圖解釋,不過很快又理直氣壯起來。

  「那我們往這邊走。」

  佐久早聖臣又安靜的貼過來。

  「噗……」京野遙實在沒忍住。

  在佐久早面前她總是很容易被逗笑。

  她故意拖長了調子,「這算是什麼新型約會方式?」

  佐久早聖臣佯裝鎮定,「……我沒注意。」聲音比平常大一點,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心虛。

  「原諒你了。」京野遙心情很好。

  晚風拂過,帶著傍晚少有的暖意,吹起耳邊散落的發絲。

  她沒有看那封信。

  佐久早聖臣盯著她光明正大的看,像終於鼓起了勇氣。

  「可以抱抱嗎?」聲音帶著點試探性的僵硬,但那雙眼睛此刻直直地看著她。

  「哎?」京野遙很詫異。

  不是她的錯覺,確認關系以後,佐久早真的是肉眼可見的膽子大了。

  『不想負責了?』

  她沒看錯的話,佐久早好像真的是這個意思。

  用一種近乎學術探討般的認真態度,在實踐「男朋友」的權利和義務。

  幾秒的沉默被拉得很長。

  就在佐久早聖臣以為自己的請求過於唐突,准備收回那點微弱的勇氣時——

  她微微張開手臂,是一個無聲的邀請。

  佐久早聖臣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向前邁了一小步。

  手該放哪裡?

  好像有點太近了。

  他選擇了一個相對「安全」的位置,輕輕環住京野遙肩膀的動作有些僵硬。

  身體也保持著一點點的距離,並沒有完全貼上去。

  屬於少年的溫熱體溫,帶著曬過衣物的清爽氣息。

  心跳隔著薄薄的衣服傳遞過來。

  一下,又一下。

  京野遙猶豫了一下,也抬起手,輕輕回抱住了他的腰。

  這個動作像是按下了某個開關。

  佐久早聖臣看到了京野遙的臉也是微微泛紅的。

  對了。

  他們都是第一次戀愛。

  佐久早的身體明顯放松了下來,那點小心翼翼的距離感消失了。

  他將下巴輕輕抵在她的鼻梁,嘴唇似乎是很輕很輕地蹭了一下京野遙的額頭,又好像是沒有。

  這個擁抱並不長。

  或許是幾秒,或許是十幾秒。

  「那個……信。」佐久早頓了頓,「你……不看看嗎?」

  「現在不看。」京野遙摸了摸放著那封信的口袋。

  「嗯?」佐久早聖臣似乎有些不解。

  「我要留到晚上。」

  「為什麼?」

  京野遙彈了下他又貼過來的頭,「心意。」

  「要好好對待才行。」

  「嗯。」他低低地應了一聲,唇角頭一次勾起一個無比真實的弧度。

  他很開心。

  ……

  「小黑…我懷疑我是眼花了。」

  不然怎麼會在這裡撞見京野遙和佐久早聖臣抱在一起。

  是熬夜打游戲打到意識模糊了嗎。

  看來他是該好好休息了,孤爪研磨呆滯。

  「不是幻覺。我也看見了。」黑尾鐵朗終於緩過來了,接受了這一事實。

  嗯。

  兩個看起來毫無關系的人好像突然在一起了。

  奧。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都是大學生了,戀愛很正常。

  「不是!!為什麼京野遙會和佐久早聖臣抱在一起啊!!」黑尾鐵朗震驚得不行。

  孤爪研磨緩緩的接受了。

  他們好像那種青春小說的路人甲,專門用來襯托別人的感情。

  情不自禁的就說出了那套台詞,「天吶!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簡直不可思議!」孤爪研磨棒讀並富有感情。

  黑尾鐵朗搖晃他,「你怎麼了?」

  為什麼突然說奇怪的話?!

  終於,二人恢復了平靜,從圍觀狀態脫離了出來。

  「小黑,我們走吧。」

  完成了任務的孤爪研磨微微一笑,「這件事我們誰也不告訴。」

  「木兔他們也不說嗎?」黑尾鐵朗想了想也贊同他的想法。

  呵呵,都成為play的一環吧。

  地下戀什麼的,不能只他們震驚。

  ……

  「這是你男朋友。」森佑美平靜的看照片。

  兩個人對著鏡頭比耶,姿勢非常人機,但看得出來有情侶特有的青澀感。

  如果照片的主角是別人,她或許還會稱贊一句這照片拍的不錯。

  但這是京野遙。

  森佑美表示,真的看哪裡都不順眼。

  「對。」京野遙淡淡回應。

  得到糟心的肯定答復。

  森佑美的面目瞬間猙獰,表情來回變換,最終回歸了平靜。

  她擺出一個可愛的笑,開始逼問。

  「看起來很陰沉,長得還行吧。奧,他也是打排球的,根本沒聽說過。為什麼你從來沒說過這件事?誰和誰表白的?我是第一個知道的嗎?呵,我聽說過他,勉勉強強實力還行吧,全國三大主攻有什麼了不起的……」

  天內葉歌也很震驚,但她蹲在一邊沒說話。

  雖然但是,佑美你的話完全就是在自相矛盾吧。


第198章 下雨了【表白信/與正文無關可跳過】……

  京野遙真的是晚上才打開的這封表白信。

  她剛洗完澡,那份信躺在桌子上。

  台燈被打開,牆上的計劃表還沒有更新。

  按之前的習慣,她現在應該是在寫計劃表。

  不過今天京野遙選擇把晚上的時間留給閱讀。

  拆開紅漆的印章,外殼有些被捏皺了。

  她把白色的信紙拿出來,小心翼翼的展開,

  信紙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居然沒有一處修改和污漬,她猜是寫了很多遍。

  ——

  京野遙:

  日安。

  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我在給你寫信。

  來來回回寫了好多遍,有點分不清哪封更好,索性就再寫一遍。

  我覺得你的名字很好聽,所以更喜歡叫你的全名。

  果然會很擔心啊。

  京、野、遙、

  如果你看到了這封信的內容,應該是和我有一樣的心情吧。

  總是會擔心,對你的追隨會不會給你造成困擾。

  我們總在用手機聊天,隔著屏幕的感覺很不好,總是會幻想你真實的模樣。

  我很別扭的開心,我更希望你能給我打電話,因為那樣可以聽見你的聲音。

  給計劃表打上對勾的時候會想你是否在做同樣的事。

  這種情緒總會擾亂我的心緒,感覺像是生病了,但很幸福。

  還記得在美國的時候嗎?其實我的那個時候的口語很不好,有很長一段時間,能交流的人只有你一個人。

  你總是主動找我說話,但我們說的話並不多。

  後來你走了,我有點不習慣。

  牆上留了很多便利貼,不知道為什麼,我能看見你認真寫下它的模樣。

  可能是因為不擅長和人交流,所以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遙,你是不一樣的。

  你總是那麼溫柔,你不會拆穿我,你會假裝看不見。

  我可以一直注視你。

  你的臉,你的聲音,你的氣味,我都認為很美好。

  所以,我的心意應該是比你更早一點。

  京野遙。

  你有好多優點,多到我數不過來。所以我總害怕你被別人搶走。

  我們經常一起走,有的時候我在後面跟著你,有的時候你會讓我和你並肩走。

  我更喜歡前者,我不敢看你的臉,如果在後面的話,我能看清你的整個背影。

  我覺得這樣也很幸福,如果能一直看著你的話。

  和你一起打耳洞的時候,只要一想到我們在經歷同樣的痛楚,留下

  一樣的痕跡,就要幸福的留下淚來。

  你不讓我打另一只,說我怕痛。

  我不怕痛的,真的。

  我好喜歡你啊。

  我想變得更好,不管是排球還是其他的,我總是想做的更好。

  如果我是最好的人就好了,這樣我就是你的最優選擇了。

  別人和你的距離比我近,我會不舒服,但我希望你能開心。

  所以,請讓我們的距離更近一些吧。

  我不知道怎麼做你會開心,聽她們說東京的煙花是全國最漂亮的。

  你看過很多次了吧,我想和你一起看,希望在京都的你也能看見。

  嗯!出了點驚喜!

  我特別的開心,因為你能看見東京的煙花了!和我一起!

  你送的巧克力我很不舍得吃。

  你是希望我嘗嘗的吧?很好吃,我很喜歡。

  我現在很喜歡下雨。

  安靜的雨,很大的雨,我都喜歡。

  聽雨滴落的聲音,它們亂七八糟的頻率和心跳同頻。

  寫到這裡,感覺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我很想打動你,很想很想。

  要是我是個小說家那就好了,那樣或許就能寫出我寫不出來的感情。

  可我的語言很匱乏,他們總說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我也很笨,所以看不懂你在想什麼。

  我總是在猜測,我總是會浪費時間,甚至我會害怕知道我不想要的答案。

  我又陰沉,又不主動,我找不出你也喜歡我的理由。

  即使很難開口,我也想知道——

  你喜歡我嗎?

  即使我不夠好也會喜歡我嗎?

  我幻想你喜歡我,一想到這就幸福的寫不下去了。

  我希望你喜歡我,我想你和我喜歡你一樣的喜歡我。

  不管答案是什麼,我都會親口告訴你。

  我喜歡你。

  我很幸運能遇見你。

  佐久早聖臣

  「佐久早……」

  「你果然是個笨蛋。」

  京野遙輕聲道。

  這是她收到的第一封情書,而他在在很笨拙的訴說。

  明明是彼此的心知肚明。

  明明很勇敢了。

  真的。

  京野遙覺得這是一種幸運,他們在很早的時候就相遇了。

  就算日歷再翻過去365頁,他們也有很多的時間。

  居然說自己到這種地步,她想到這又想笑了。

  忍不住看了一遍又一遍。

  窗外居然下起了大雨,鬧鐘叮鈴鈴的響起來,她才發覺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到睡覺時間了。

  雨痕衝刷著玻璃,京野遙看到樹上生出嫩芽。

  其實,雨是代表著生機對嗎?

  她感覺自己也像那簇嫩芽,很幸運能在這個階段相遇,他們能看見彼此成長的全過程。

  夏天是雨季。

  如果佐久早喜歡雨的話,那她可以成為雨滴。

  她也想為他做點什麼,她想成為落在她身上的那滴。

  京野遙不覺得佐久早聖臣陰沉,一點也不。

  如果佐久早聖臣是一場雨,那也應該太陽雨,她看的見頭頂上的光。

  如果佐久早是個小說家,那他們也應該是篇長篇小說,厚厚的書頁翻不到結尾。

  原諒她也不說出多深情的話。

  更多的時間,京野遙也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

  幸好,他們都很幸運。

  他們有時間慢慢來。

  手機上的屏幕亮了,置頂的頭像閃爍。

  佐久早聖臣:下雨了。

  京野遙:我也開始喜歡雨了。

  對方很久沒回復,她猜他是知道她讀了那封信。

  佐久早聖臣:晚安。

  手指落在鍵盤上,她也回復了兩個字。

  「晚安。」


第199章 國家隊日常1夏夜最溫柔的風

  事實上,國家隊的日常平平無奇。

  京野遙也要天天挨訓然後加練,中午和佐久早聖臣結伴吃飯還要面對一些奇怪的眼神。

  好吧,她早該知道的。

  即使是國家隊並沒有刻意把男隊女隊分開,有戀愛對像的也是少數中的少數。

  佐久早聖臣雖然不喜歡被盯著,但他莫名奇妙有了點優越感,不自覺的挺起胸膛。

  「怎麼樣?」

  「沒。」

  他們說的是上午有沒有被罰,顯然二人今天都很幸運。

  京野遙把佐久早聖臣餐盤裡他不喜歡的胡蘿蔔絲自然撥到自己盤子裡。

  她吃營養餐吃慣了,什麼東西都不嫌棄。

  佐久早聖臣沒什麼反應,顯然這一幕是經常發生的。

  目光在京野遙臉上停留了一秒,他開始擺放自己的餐具。

  筷子、勺子、餐巾紙,角度必須精准。

  「你這是強迫症,要改。」

  京野遙及時發現,並弄亂他的擺放。

  佐久早聖臣也沒生氣,只是默默再擺一遍,京野遙再次撥亂……

  「我可以在這坐嗎。」古森元也和他們打聲招呼,端著堆得像小山一樣的餐盤,毫不客氣地在佐久早聖臣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餐盤「哐當」一聲放在桌上,震得佐久早眉頭狠狠一跳。

  「今天加了幾組。」京野遙一看就知道情況了。

  古森元也一提就苦著臉,伸出整個手掌。

  「五組。」

  佐久早聖臣原本正偷偷地往京野遙那邊挪,聞言也給他一個同情的眼神,同時挪的更快了。

  「訓練完餓死了!小早你這是嫌棄我嗎!我傷心!」古森元也馬上發現了,並把佐久早聖臣往回拉。

  他的目光在佐久早和京野遙的餐盤之間轉了一圈。

  眼神中帶著早就知道的預備。

  「哎呀,阿姨是忘了給你打胡蘿蔔絲了吧,正好我多打了一份。」

  「不要…」

  「我這餐具都沒用過!」

  反對無效。

  佐久早聖臣面無表情,夾起一塊古森元也撥給他的海量胡蘿蔔絲。

  咀嚼的動作帶著點刻意的用力:「吃飯吧。」

  古森元也完全無視他的冷淡,轉向京野遙,語氣熟稔。

  「今天上午又被教練訓了,感覺隔著半個球場都聽見了。」

  「我聽古川教練說過,越是被看好的苗子,訓得越狠。」

  古森元也想用用胳膊肘撞一下旁邊坐得筆直的佐久早,被躲開了。

  「我回去就洗澡。」他識趣的不再騷擾。

  古森元也真的感覺自己身上沒有味道,好吧,可能是有點汗味。

  加完訓還能洗完澡再吃飯,這真的需要神一般的忍耐力。

  他三兩口解決掉剩下的飯,端起餐盤站起身:「行啦行啦,不打擾你們了。下午力量房,別遲到啊!」

  他故意拖長了調子,促狹地眨眨眼,「——再挑食,小心京野真的比你高了。」

  說完,不等

  佐久早聖臣發作,古森元也就像一陣風似的溜走了。

  佐久早聖臣瞪著古森消失的方向,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極力平復情緒。

  京野遙安撫他,「沒事,我比你高一點也沒事。」

  完全沒有被安撫到啊!

  他面無表情。

  佐久早聖臣不但氣憤的吃完了古森元也給他的蘿蔔絲,還把京野遙盤子裡屬於自己的的挑走了。

  計劃通。

  「叮咚。」手機響了一聲,京野遙看了看,沒回復。

  佐久早聖臣某瞬間似乎在屏幕上看到了古森元也的名字?

  「誰?」

  京野遙表現的完全沒有破綻,「教練。」

  「奧。」

  他不信。

  佐久早聖臣想把胡蘿蔔絲吐了。

  下午的訓練場館。

  聲音嘈雜的混合,金屬器械碰撞的悶響、排球砸地的重擊以及教練的指令聲。

  男女隊的訓練區域雖然相鄰,但高強度下各自專注,除了偶爾的戰術合練,交流並不多。

  「京野遙!腳步再快一點!」

  「是!」京野遙從地上撐起來,抹了把臉上的汗,眼神更加專注。

  她習慣了這種苛刻的要求。

  就在這時,旁邊男隊場地傳來一聲格外響亮的扣殺聲,伴隨著球重重砸在地板上的轟鳴。

  下意識地循聲望去。

  是佐久早聖臣。

  四目相對。

  汗水順著下頜線滑落,只是極其短暫地、微不可察地對她點了點頭。

  然後,他迅速轉回身,繼續投入到下一輪的防守練習中,動作一絲不苟。

  只是一個點頭,一個瞬間的眼神交彙。

  手臂的酸痛依舊清晰,她深吸一口氣,重新壓低重心。

  「再來!」

  ……

  「休息五分鐘。」

  古川教練大發慈悲的放過她們。

  京野遙靠著牆,仰頭灌著運動飲料,喉嚨干得發疼。

  她擰緊瓶蓋,習慣性地想去拿放在長凳上的毛巾擦汗,手卻摸了個空。

  剛才訓練太投入,毛巾不知道被自己甩到哪裡去了。

  她微微蹙眉,正想彎腰去找。

  一條折疊得整整齊齊的深藍色毛巾,無聲地遞到了她眼前。

  京野遙抬頭。

  佐久早聖臣不知何時走到她面前,手裡拿著自己的備用毛巾。

  視線落在她汗濕的額發上,眉頭習慣性地微蹙著,

  「謝……。」還沒等京野遙接過毛巾。

  迎面是柔軟干燥的觸感,還帶著一股極淡的角皂味道。

  佐久早聖臣很輕的用它拂過京野遙的脖領。

  「喂喂,看到了沒?」

  隊友用手肘捅了捅旁邊休息的古森元也,壓低聲音。

  「又來了又來了!嘖嘖,還幫人擦汗呢。」

  「之前比完賽我想和他擊個掌都嫌棄我,果然啊,男人就是這樣的……」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看到佐久早聖臣走遠的背影和京野遙臉上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笑容。

  周圍幾個隊員發出低低的笑聲。

  「真是越看越不爽。」森佑美要把散粉盤捏碎了。

  「別生氣別生氣。」天內葉歌手忙腳亂。

  傍晚時分,高強度訓練後的疲憊感讓人想倒頭就睡。

  走出訓練中心大門,呼吸到自由空氣的那一刻,緊繃的神經便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一些。

  「天開始涼快了。」

  「嗯。」

  京野遙活動了一下有些酸脹的肩膀,佐久早聖臣眼疾手快的幫她按了幾下。

  「癢,算了算了。」

  倒也不是癢,就是有點怪怪的。

  兩個人的距離變近了,京野遙沒有不適應,只是偶爾會產生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奧,她和佐久早戀愛了。

  真不可思議。

  沿著干淨的步行道慢慢走著,他們沒有說話。

  訓練館裡充斥耳膜的喧囂褪去,只剩下摩擦地面的沙沙聲,遠處的車流聲很模糊。

  很微妙的安靜讓他們能聽清彼此間的呼吸聲。

  京野遙很喜歡這種安靜。

  和佐久早聖臣在一起,很多時候不需要刻意找話題。

  他的安靜不是冷漠,更像是一種專注的陪伴。

  她側頭看他。

  佐久早聖臣的眉頭久違的舒展開了,眼神放空地看著前方流淌的河水。

  前面一處臨水的地方擺放著供行人休息的木質長椅。

  「坐一會兒?」

  「好。」

  佐久早聖臣走近幾步,他沒有立刻坐下,而是從隨身的運動背包裡掏出了一包消毒濕巾。

  京野遙看著他極其熟練地撕開包裝,抽出濕巾,然後一絲不苟地開始擦拭長椅的椅面和靠背。

  「需要我幫忙嗎?」

  佐久早聖臣頭也沒抬,「不用,你先坐這邊。」

  他指了指自己剛擦過、確認很干淨的區域。

  京野遙從善如流地在他指定的位置坐下,她伸直了有些酸麻的腿。

  佐久早聖臣把用過的濕巾折疊好,塞回包裝袋,再放回背包側面的小口袋。

  「做這麼多不累嗎?」京野遙是真的好奇,盡管在一起後佐久早聖辰的服務精神她逐漸領略。

  不過她真的會擔心,這樣會不會給佐久早產生不必要的工作。

  佐久早聖臣其實只需要關注自己的部分。

  她雖然愛干淨,但也沒有講究到這個地步。

  「習慣了。」

  「他們都說你有潔癖。」京野遙伸了個懶腰,靠在他肩上。

  「我沒有。」佐久早聖臣自然的往那邊靠靠,想讓她倚的更舒服一點。

  「我要聽實話。」她低聲道。

  像是很不好意思,佐久早聖臣醞釀了一會兒。

  「我就是會很擔心,沒有消毒過的地方會不會被別人踩過、有鳥屎、被蟑螂爬過、有很多看不見的灰塵聚在那裡,然後一下子把我感染病毒,或許就因為生病打不了比賽之類的。」

  他吐出這麼一段話,語速之快堪比快嘴rap。

  京野遙笑的不行,「好吧,那以後我和你一起,今天是最後一次。」

  以後不許你自己干活。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他有點在意。

  「這是美德吧。」京野遙震驚。

  「我覺得這樣堅持的佐久早很好。」她接著道,「只不過你一個人的話,我會很心痛的。」

  京野遙不認為她在講情話,只是她太認真了。

  認真到讓人別扭。

  佐久早聖臣的臉頰迅速升溫,眼神有些飄忽。

  最終只是悄悄地垂下了眼眸。

  溫熱的指腹托起他的視線。

  「這樣可不行,一直這麼害羞,你怎麼當我的男朋友。」京野遙捧住他的臉。

  佐久早聖臣對上她近在咫尺的、盛滿了笑意的眼睛。

  一種從未有過的衝動,壓過了他慣常的克制和距離感,像被河面上那顆最亮的燈火牽引,他微微低下頭。

  京野遙沒有躲閃,只是捧著他臉頰的手,無意識地松了些力道。

  沒有預想中的猶豫或試探,也沒有電影裡描繪的麻煩。

  一切都很自然。

  佐久早聖臣的唇,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笨拙,輕輕地貼上了她。

  像夏夜最溫柔的風,只是短暫地停留。


第200章 國家隊日常2集體活動中

  難得的休整日,教練組大手一揮,決定組織全體去市郊的森林公園進行「團隊建設」。

  美其名曰放松身心,增進感情。

  對於一群被高強度訓練榨干的運動員們來說,能短暫逃離訓練館和教練的吼聲,簡直是天賜的恩惠。

  大巴車上氣氛熱烈,有人帶頭起哄唱歌,古川教練心情很高好的跟著唱,藤間大輔捂著耳朵。

  沒辦法,古川教練就連唱歌也一如既往的嗓門很大。

  難得的松弛時間大家都格外珍惜。

  京野遙和天內葉歌並排坐在靠窗的位置,佐久早聖臣和森佑美都沒能搶到和京野遙一起的位置,所以顯得興致缺缺。

  「小葉歌,你怎麼也和我搶……」森佑美趴在京野遙身後的靠背上語氣幽怨。」

  天內葉歌嘿嘿一笑,開始和京野遙分享自己剛看完的少女漫畫。

  宮侑剛打完比賽回來,聽到了佐久早和京

  野遙戀愛的消息後,對著他們的表情很奇怪。

  現在正拿著手機狂發消息。

  木兔光太郎坐在佐久早聖臣的後面,他倒是接受良好,笑嘻嘻的送上祝福。

  只不過他昨天晚上沒睡好,一上車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聽起來睡得很好。

  窗外的綠蔭飛速掠過,只有佐久早聖臣皺著眉頭。

  「放松點,」古森元也壓低聲音勸他,「難得的假期。」

  「我知道……」

  佐久早聖臣還是不樂意,他想和京野遙坐一起,前面的女生們笑作一團,後面的唱歌聲越來越大了。

  木兔到底是怎麼在這種環境下呼呼大睡的?!

  目的地是一片干淨草坪,幾株高大的櫻花樹正開得絢爛,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落。

  這種地方居然不收門票錢,或者他們該批評下教練組的『節約』。

  「自由活動!兩小時後湖邊集合午餐!」教練一聲令下,隊員們歡呼著四散開來。

  木兔光太郎已經醒了,他第一個衝向湖邊棧道,喊著要劃船。

  森佑美和天內葉歌幾個女生則興奮地拿出相機,在櫻花樹下尋找最佳拍攝點。

  「京野,來這邊!!」

  更多的人選擇直接躺在攤開的野餐墊上。

  享受久違的陽光,青草的清新氣息也跟著進入鼻腔。

  古森元也閉著眼,整個身子都暖洋洋的,他向佐久早聖臣發出邀請。

  「一起嗎?」

  佐久早聖臣無聲拒絕,他站在一顆櫻花樹的後面,偷看京野遙她們拍照。

  古森元也提醒,「偷看女生們很沒禮貌奧。」

  佐久早聖臣反駁,「我在看京野遙。」但他還是嘟嘟囔囔的退回來了。

  他看著草地上散落的、不知被多少人坐過踩過的野餐墊,默默地從自己容量驚人的背包裡,掏出了一大塊……全新的的野餐墊。

  「講究。」古森元也躺在地上,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奈何全新的野餐墊實在是太引人注目,有了第一個被吸引過來的人,第二個跑過來也順理成章……

  好了,現在這塊兒全新野餐墊和前面那塊兒差不多了。

  佐久早聖臣絕望的坐在角落。

  宮侑大聲的叫囂並扔出撲克牌,木兔光太郎已經輸了三次,他不甘心的捶地。

  隊友也覺得木兔輸的次數太多,開始懷疑宮侑這家伙出老千。

  場面變得鬧哄哄。

  總之。

  佐久早聖臣並沒有參與到他們的游戲中,但因為是墊子的主人,被強行按著圍觀。

  「這是我的墊子……」他很幽怨的說。

  宮侑滿不在乎,「這不是大家的墊子嗎。」他在胡說八道。

  「呵呵。」

  佐久早聖臣散發的怨氣越來越濃重,大家給他留出一塊很大的位置,並有人殷勤的用消毒濕巾為他做了清潔。

  為了安慰他,宮侑扔給他一包酸梅糖,木兔光太郎吵著也要,被古森元也用面包堵住了嘴。

  野餐墊上依舊嘰嘰喳喳。

  事實上,大家都知道佐久早的脾氣。

  經常和佐久早聖臣分在一隊的人包裡大多都備有清潔工具。

  至於為什麼非要惹他生氣?

  嘿嘿。

  這點大家的觀點都非常一致。

  宮侑表示,他最喜歡看別人生氣又不能打他的樣子(豎大拇指)。

  他們國家隊的氛圍就是這麼的融洽!

  女生們還在拍照,其中審美最好的森佑美最受歡迎。

  「看這邊,對,回頭,好。」

  京野遙麻木的擺出poss,原因是其他人都拍了很多照片,只有她不太喜歡拍照。

  「像個大公雞。京野你不要抬著頭啊,唯美一點,我們再來一張。」

  京野遙絕望了,「還來啊。」

  「要不找個人給你示範吧。」森佑美非常有耐心。

  天內葉歌和音海芽衣竊竊私語後,千葉裡慧被推了出來。

  她一臉茫然,隨後開始擺出造型。

  中二病在擺poss這一塊。

  那很好了。

  京野遙拒絕模仿這些令人羞恥的造型。

  過了不知道多久。

  森佑美終於拍到自己想要的,然後她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問京野遙。

  「你要不要和他拍一張?」

  她意有所指的指向某個方向。

  那兩個人好像沒有正經合照,連她們也只見過很拘謹的自拍。

  「可以嗎?」京野遙很驚喜。

  森佑美說出來的一瞬間就後悔了,她果然還是不喜歡佐久早聖臣。

  但嘴跑的太快,腦子沒跟上,她只能憤憤點頭。

  「可以。」

  京野遙幾步就躥到了那片「被占領」的野餐墊區域。

  宮侑正嚷嚷著要再來一局,木兔光太郎摩拳擦掌,古森元也嚼著面包看戲。

  氛圍熱鬧得像集市,只有佐久早聖臣像個被強行安置在角落的石像,面無表情地坐在屬於他的「潔淨區」裡。

  「佐久早!」

  佐久早聖臣聞聲抬頭。

  京野遙指了指森佑美那邊,又指了指櫻花樹的方向。

  「我們去拍張合照吧?」

  空氣似乎安靜了一瞬。

  宮侑的牌停在半空,木兔光太郎的「必勝宣言」卡在喉嚨裡,古森元也咀嚼的動作都慢了下來。

  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佐久早聖臣身上。

  這是什麼待遇啊?

  原來戀愛還有這種好處嗎?

  可從來沒有女生問過他們要不要一起拍照。

  嫉妒像喝水一樣簡單。

  佐久早聖臣知道他跟京野遙要離開後,男生這邊會爆發更激烈的吵鬧。

  他不喜歡鏡頭,不喜歡被圍觀,但佐久早聖臣還是答應了。

  他走到京野遙身邊,果不其然待他們離開後,原本就很吵的聲音更大了。

  「這邊吧,光線好。」

  森佑美指揮著,但眼神銳利得像要把佐久早聖臣盯出個洞。

  這是一棵開得最盛的櫻花樹,微風拂過便卷起幾片花瓣,它們便打著旋兒落下。

  兩人肩並肩站好。

  氣氛有點說不出的僵硬。

  森佑美舉著相機,完全不加掩飾的吐槽。

  「你們這是在拍集訓合照留念嗎?放松一點,兩位標兵。」

  事實證明她的話並沒有任何作用。

  兩位木頭人站在樹下,和櫻花樹的差別只有不會掉落花瓣兒了。

  「咳,」森佑美清了清嗓子,「能不能稍微放松一點?表情?嗯,柔和一點?」

  她努力斟酌著詞句。

  佐久早聖臣聞言,似乎在努力理解「柔和」這個指令。

  他嘗試著微微動了動嘴角,結果表情顯得更加緊繃和不自然。

  京野遙看著他的樣子,笑聲很輕,像花瓣落在水面,帶著點縱容的暖意。

  就在他目光落在她臉上的那一瞬間,森佑美的手指果斷地按下了快門。

  哢嚓。

  清脆的快門聲定格了這一刻。

  畫面裡,挺拔的少年微微側首,帶著一絲未散盡的茫然,眼神落在了身旁少女的笑上。

  少女笑容清澈,仿佛春日明媚的陽光。

  他們並沒有靠的太近。只是衣袖被風吹起時輕輕觸碰在了一起。

  背景是漫天紛飛的櫻花雨。

  好吧,森佑美承認,這大概是一張好照片。

  「好了。」

  她放下相機,語氣復雜地宣布結束。

  「我看看。」

  「不給。」

  「我也想拍!」

  「我先拍,我先拍。」

  想和京野遙拍合照的人越來越多,某人被『擠』出去。

  佐久早聖臣好像無形的被女生們驅趕了,但是他沒有證據。

  『你等等我。』

  佐久早聖臣看明白了京野遙的口型。

  只能默默的回到原地,幸好他的位置未被占領。

  「你回來的正好,來打牌呀!」

  「我不打。」

  「宮侑剛剛出老千被我們逮住了。」

  「所以我們不想和他玩了。」

  「我沒有,這只是一種游戲的謀略。」

  「開始吧,開始吧。」

  「加我一個加我一個。」

  ……

  「感覺怎麼樣?」森佑美腳尖點地,輕輕一蹬,秋千便帶著身體晃悠起來。

  「什麼怎麼樣?」京野遙學著她的樣子把自己蕩起來。

  失重感很輕微,帶來一種讓人放松的韻律,或者是音律?

  總之是很奇妙的感覺。

  「戀愛啊。」她身體放松地靠在秋千背上,仰頭看一眼頭頂上正不斷飄落的花瓣。

  狀似不經意的問,「和那個佐久早聖臣在一起,感覺怎麼樣?」

  森佑美倒也不是那麼的不能接受,到了這個年紀,身邊戀愛的朋友不在少數。

  只是她總覺得,京野遙或許更適合活潑一點的戀人。

  京野遙沒有立刻回答,秋千的弧度變大了一些。

  「我覺得挺開心的。」

  森佑美不贊同道,「我說啊。」

  「你是第一次戀愛,要知道新鮮感可以讓人忽略所有缺點,時間久了矛盾也會出現。」

  她為了京野遙觀察過佐久早聖臣。

  吃飯要擦三遍桌子,坐墊要消毒,連走路都要避開地上的影子。

  怎麼說,倒不是說這樣不好。

  她做了個誇張的嫌棄表情,「和他在一起不會很累嗎?」

  森佑美更偏向京野遙的感受。

  「倒也沒有那麼誇張……」京野遙笑著反駁,但聲音裡沒有一絲不悅。

  她知道森佑美是在擔心她。

  「他其實很細心。會幫我留好位子,訓練累了會遞毛巾……雖然遞之前可能要先消毒三遍。」

  京野遙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得好笑。

  森佑美哼了一聲,腳尖用力一蹬,秋千猛地蕩高,風吹亂了她們額前的碎發。

  「行吧行吧,情人眼裡出西施,我懂。」她撇撇嘴。

  「不過,如果遇見了什麼麻煩一定要告訴我…我們。」森佑美停下晃蕩的秋千,轉過頭,「你的人緣可比你想的要好。」

  京野遙愣了一下,她用力回應。

  「嗯!」


第201章 國家隊日常3野餐/廣告代言?……

  野外聚餐的重點其實是燒烤,教練們支起的烤架正冒著煙,焦香的氣息不停的往外飄。

  「開飯啦!」古川教練中氣十足地吼了一嗓子,原本散落在各處的人瞬間呼啦啦地朝著香氣源頭跑。

  「怎麼跑的跟瘋狗一樣?」宮侑罵道。

  後面有人給他做個鬼臉,「我看你是跑不動了。」

  「誰說的?!!」宮侑一下子竄出去。

  一群人圍在一起嚷嚷,木兔光太郎是其中最勇猛的一個,他一個人搶到了10串烤肉!

  「我要那個雞翅!」

  「玉米好了沒?」

  「香菇多刷點醬!」

  森佑美踮著腳往前看,「我想吃金針菇!」

  京野遙不挑,她剩什麼吃什麼,相當好養活。

  「佐久早!接著!」

  宮侑的惡作劇意味明顯,所有人都朝那個方向看去。

  只見一串裹滿了濃郁醬汁的烤雞翅,呈一道完美的拋物線朝著佐久早聖臣的方向飛來!

  佐久早聖臣瞳孔猛地一縮,端著餐盤往旁邊閃!

  啪嗒!

  那串無辜的烤雞翅,精准地砸在了他剛剛站立過的草地上,醬汁四濺。

  佐久早聖臣的眼神裡充滿了絕望。

  他的白鞋!!

  「宮侑!!!」古川教練的怒吼聲響起,「你找死啊!浪費食物!」

  宮侑想躲在旁邊的古森元也身後,被無情的推出來。

  他苦著臉,「抱歉嘛。」

  宮侑被逮去一邊坐。

  這時候很少有人老老實實的坐在毯子上。

  京野遙和佐久早聖臣坐在一起。

  木兔光太郎舉著烤玉米啃得滿臉醬汁,還不忘大聲贊美:「好吃!太好吃了!再來十根!」

  古森元也則和幾個隊友在爭論哪種醬料才是燒烤的靈魂。

  音海芽衣無奈地給千葉裡慧擦掉臉上的炭灰,往她盤子裡夾蔬菜。

  「別看了,吃。」

  「我看完這集!」她已經是資深的綜藝迷了。

  京野遙坐在佐久早聖臣旁邊,她拿起一串烤年糕,在他面前晃了晃。

  「這個要不要試試?烤得很透,醬也少。」

  「謝謝。」他乖乖點頭又乖乖接過。

  大家吃飯的速度都很快。

  吃飽喝足的隊員們沒有急著散去,反而默契地聚攏在一起,坐成一個大圈。

  「來唱歌吧!誰起個頭?」古森元也率先提議。

  「我來我來!」木兔光太郎立刻從地上一躍而起,精神頭十足。

  「唱什麼?《奧特曼》主題曲怎麼樣?超——級——燃——!」

  他擺出准備引吭高歌的架勢。

  「不要!」

  「這也太幼稚了吧。」

  「哪裡幼稚?!」

  「換一個!」

  「太吵了!」

  「才不吵!!!」

  此起彼伏的反對聲立刻響起,夾雜著笑聲。

  木兔光太郎氣鼓鼓的坐下,唱歌跑調就不能領唱嗎?

  憑什麼?!!

  「那……唱《MyAll》怎麼樣?大家都會!」

  天內葉歌小聲提議,立刻得到了不少女隊員的附和。

  「好!就這個!」古森元也拍板。

  沒有伴奏,沒有話筒。

  只有晴朗的太空伴隨著溫柔的風,年輕的聲音齊唱著。

  木兔光太郎雖然被剝奪了主唱權,但他聲音洪亮得能蓋過所有人,跑調也跑得理直氣壯。

  古森元也拍著手打著拍子清唱。

  宮侑在旁邊的和聲亂七八糟,他看起來是想要模仿合唱團的高聲部。

  但畢竟不是專業的,唱到高潮直接破音,大家笑的不行。

  森佑美和天內葉歌她們的聲音清脆悅耳,帶著少女特有的活力。

  藤間大輔也跟著輕輕哼唱,古川教練則盤腿坐在外圍拍著大腿打拍子。

  京野遙坐在圈子裡,也跟著大家一起唱。

  她身邊,佐久早聖臣的存在感有點強。他坐得挺直,膝蓋上放著他的背包。

  沒有跟著唱歌,只是安靜地坐著。

  京野遙看著他這副的樣子,又看看周圍沉浸在歌聲中的大家,忍不住偷偷用手肘碰了碰他。

  「放松點。」

  佐久早聖臣側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過了半晌才小聲說,「我不會唱……」

  他有點尷尬。

  京野遙瞅瞅木兔光太郎,又瞅瞅宮侑,她眯眯眼。

  「你可以隨便唱啊∼」顯然她這是在故意使壞。

  佐久早聖臣拒絕了。

  「我不要。」

  一首作罷。

  木兔光太郎意猶未盡:「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行了行了,換點別的!」宮侑跳出來。

  他剛剛唱音調太高嗓子疼,他想換點別的。

  「玩點游戲!玩『我有你沒有』!」

  這又是男生喜歡的了,他們紛紛響應。

  規則很簡單:大家伸出五根手指。輪流說一件自己「從來沒做過」的事情。

  如果現場有人做過這件事,那這個人就必須放下一根手指。

  誰的五根手指最先全部放下,就算輸。

  一開始畫風還算正常。

  「我從來沒有在比賽時被人罵過!」宮侑壞笑著開頭。

  「誰敢罵你呀?」隊友掰下一根手指過去打他。

  「我從來沒有把排球扣到教練頭上!」隊友沒打到開始揭老底。

  宮侑:「……」憤憤地放下手指,「那是意外!意外!」

  他那根本不算扣球吧,他原本是想模仿一下投籃來著。

  「噗——」「宮侑你夠狠!」笑聲炸開。

  古川教練左看右看,見無人在意自己偷偷掰下一根手指。

  藤間大輔無語的看他。

  既然不想在孩子們面前丟面子,那不掰不就行了嗎。

  「我從來沒有……因為緊張在比賽前吐過!」天內葉歌紅著臉說。

  幾個來試

  訓的成員不好意思地放下了手指。

  輪到古森元也,他的目光掃過全場。

  「我從來沒有——因為挑食把不喜歡的胡蘿蔔絲放在女朋友碗裡。」

  這指向性就太明顯了。

  佐久早聖臣面無表情,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屈辱感地,放下一根手指。

  他發誓,他以後不會挑食。

  「哈哈哈哈!」宮侑笑得前仰後合,評價「這就是精准打擊!」

  輪到京野遙了,看著身邊依舊繃著臉的佐久早。

  忽然起了點促狹的心思,清了清嗓子:「我從來沒有——在公共場合拿出過消毒噴霧或者濕巾。」

  話音一落,全場瞬間安靜了一秒,隨即爆發出更猛烈的笑聲!

  佐久早聖臣猛地轉頭看向京野遙,眼神裡充滿了難以置信。

  京野遙對他眨了眨眼,

  在所有人幸災樂禍的目光注視下,佐久早聖臣幾乎是咬著牙……又放下一根手指。

  游戲還在繼續。

  木兔光太郎因為『從來沒有忘記過扣球得分』這種離譜宣言被集體吐槽。

  有人因為『從來沒有逃過加練』這種可怕堅持,讓好幾人放下手指,場面一度十分危險。

  總之,也是一段非常美好的回憶。

  訓練訓練訓練。

  因為體重掉的太快,京野遙又開始吃增肌餐。

  「京野!教練找!」

  她把最後一口飯咽下去,到3樓的教練辦公室。

  來了一個很面生的男人,見到京野遙之後便兩眼冒光。

  「咚咚咚。」

  「進。」

  後進來的人是牛島若利,說起來自從他去俱樂部聯賽之後她們就好久沒見了。

  二人用眼神打了個招呼便在相鄰的沙發上坐下。

  「介紹一下這位是Mizuno的企業投資人,也是我們本屆奧運會的贊助商。」

  「您好。」

  「您好。」

  京野遙和牛島若利起身與贊助商打招呼,她到底能猜出是因為什麼找他們過來了。

  那位神采奕奕的中年男人是這樣說的。

  「你們好。是這樣的,Mizuno要在今年推出一款適配青少年的排球鞋系列,我們在觀察了很久,選定了你們兩個為我們品牌的代言人。」

  「今年《Numberonvolleyball》在電視台點播率很高,推特上的熱度也上過熱榜。」

  「其實我有去過你們節目的比賽現場,只是那個時候只是贊助商中的一位,京野遙你非常符合我們產品的定位。」

  「而牛島若利作為之前排球聯賽的最小成員也拿到了很好的成績,總之,希望你們能夠同意我們的邀約!」

  對牛島若利而要,這並非完全陌生的領域。進入職業聯賽後,俱樂部層面的一些商業活動他或多或少的接觸過。

  球場之外的事務視為「工作」,需要完成,僅此而已。

  他的目光看向贊助商代表。

  「感謝貴公司的認可。關於具體細節和合約條款,我需要和我的經紀團隊溝通確認。」

  牛島若利的聲音平穩,帶著職業選手特有的程序感。

  「當然!當然!」贊助商代表連連點頭。

  「京野選手呢?你的比賽風格非常契合我們這款新鞋想要傳達的『控制變量』理念!」

  雖然拿過MVP,電視也上過不少,但「品牌代言人」這個身份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看向教練,對方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有了牛島若利做示範,她回復的還不錯。

  「非常感謝您的邀請!能被Mizuno選中,是我的榮幸。」

  京野遙停頓了一下,「不過,代言具體需要做些什麼呢?」

  拍攝廣告?

  參加活動?

  會不會影響到訓練和比賽?

  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請放心!我們非常尊重運動員的職業規劃!」

  「主要的合作內容會集中在休賽期或者訓練間隙。核心是拍攝平面廣告和一支品牌宣傳片,所有行程安排都會以你們的訓練和比賽日程為優先,絕對保證不會衝突!」

  男人的語速很快,「而且,作為代言人,你們將是第一批試穿並反饋我們新鞋性能的專業運動員。」


第202章 國家隊日常4表演賽1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非常樂意接受這份邀約!」

  牛島若利也點頭:「我沒有問題,待合約確認後即可。」

  「太好了!」男人喜形於色,立刻站起身。

  「非常感謝二位的信任!具體的合約文本和拍攝計劃,我們團隊會盡快整理好,與二位的經紀人及國家隊方面詳細溝通!期待與兩位的精彩合作!」

  他分別與兩人用力握手,又熱情地和教練寒暄了幾句。

  京野遙走出辦公室,她對身邊的牛島若利說。

  「真沒想到會有這樣一天。」

  牛島若利聞言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靜。「嗯。是認可。」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

  「你值得。」

  京野遙笑了,「你也是。」

  ……

  電車外的綠影透進車廂,佐久早聖臣眯了下眼,無聊的捏著銀色的發絲打圈。

  京野遙有點困了。

  「我說過了,你不用特意來陪我的。」

  佐久早聖臣沒吭聲,但京野遙知道他有點生氣了,因為那捏著她發絲的力度稍微大了些。

  「你不困嗎?」

  「不困。」

  「生氣了?」京野遙試探。

  上午的拍攝需要化妝,走的太匆忙沒卸干淨,眼尾處還有些發紅。

  佐久早聖臣拿著濕巾擦她的眼角,「……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他嘟嘟囔囔。

  「我又沒什麼事做……」

  「奧。」京野遙要揪他的鼻子,佐久早聖臣蹙著眉躲。

  倒不是因為嫌棄。

  這個天氣在外面蹲著等她拍完廣告,只要是個正常人就會出油吧。

  佐久早聖臣覺得不太干淨。

  京野遙一猜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我不嫌棄你。」

  「奧。」佐久早聖臣不動了。

  ……

  「不行!」他果然還是過不了心裡那道坎!

  佐久早聖臣抗拒!!

  「噗。」京野遙彈他額頭,「其實我嫌棄你。」

  她故意這麼說的。

  佐久早聖臣又不說話了。

  「你在干嘛?」京野遙湊近。

  「……我生氣了。」這次是他自己說的。

  「對不起,你別生氣。」

  「那好吧。」

  京野遙真的想笑,怎麼這麼好哄。

  佐久早聖臣又開始玩她的頭發。

  事實上,第一次戀愛的他們處於一個很特殊的嘗試階段。

  就比如京野遙會讓佐久早聖臣背她走,過一會兒再交換,她再背佐久早聖臣走。

  當然,單手抱公主抱之類的動作。

  京野遙也想對佐久早聖臣實施。

  但她被拒絕了,最後只成功落實了『背佐久早聖臣』這一個小目標。

  為了哄佐久早聖臣開心,京野遙在花店買了很大一束花。

  她記得自己看別人表白時是有這麼一流程。

  純屬是突發奇想。

  好吧好吧,其實是京野遙覺得佐久早聖臣沒有被告白過很可憐。

  在非常普通的一天晚上,她把花送給了佐久早聖臣。

  用牛皮紙和麻繩仔細包裹著的花束,向日葵加幾支白色桔梗,翠綠的尤加利葉在其中點綴著。

  她直接把花往前一遞,幾乎要懟到他胸前:「佐久早。」

  他聞聲抬頭,腳步頓住。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京野遙臉上,但隨即,視線就被她懷裡那團巨大的、色彩鮮明的存在驚住了。

  佐久早聖臣眼睛瞬間睜大,透露出清晰的驚愕。

  今天是什麼日子?

  紀念日嗎?

  離情人節還遠啊!

  京野遙的生日?不是啊??

  他的生日也沒到?

  總不能是比賽勝利100天吧?沒必要給他送花啊!

  他甚至想到了圓周率日和世界衛生日。

  如果在一起81天很有紀念意義的話,他沒有准備禮物怎麼辦?!

  「……」佐久早聖臣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京野遙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她清清嗓子。

  「佐久早聖臣。」

  「我喜歡你。」

  他甚至沒能發出一個完整的音節。

  佐久早聖臣徹底僵住了,他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那雙平靜注視著他的眼睛。

  京野遙觀察著他的反應,在佐久早聖臣要整個人紅掉之前捂住了他的眼睛。

  她單手拎著那束花,「不客氣。」

  京野遙自己提前說了。

  她踮起腳尖,隔著口罩,在他臉頰的位置,快速地貼了一下。

  佐久早整個人都石化了,耳根瞬間紅透。

  京野遙退開一步,移開遮住他視線的手,把花塞進他懷裡。

  「走了。」她轉身,語氣自然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還在原地當機、抱著巨大花束的佐久早聖臣。

  「……我要抱著這個走嗎?」

  「你還想散步嗎?」

  「嗯。」

  「那我把這個放回宿舍。」

  「我在這裡等你……」

  ……

  下了電車,傍晚他們並肩走在通往便利店的路上,京野遙習慣性地想去拉他的手。

  佐久早聖臣躲避。

  京野遙猜他是覺得剛剛自己碰了車門,又犯那個找毛病。

  她也不惱,反而起了玩心,故意用手指飛快地戳了一下他的手背。

  佐久早蹙眉控訴。

  「消毒!」京野遙又戳了一下,「幫你殺殺毒!」

  佐久早無奈地嘆了口氣,但緊繃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

  他加快了腳步,京野遙跟上。

  便利店離車站不遠,她在冷櫃離拿了兩盒草莓牛奶。

  她付了錢,遞了一盒給站在門口的佐久早。

  佐久早看了看包裝,默默接過。

  手與手不經意的碰在一起,佐久早聖臣的手指發涼。

  京野遙調侃,「這次怎麼不躲?」

  佐久早聖臣老老實實解釋,「我剛剛洗過手了。」

  兩人站在便利店門口,京野遙「啪」地一聲插好吸管。

  佐久早則慢條斯理地用消毒濕巾擦了擦盒頂和吸管口,才小心地插上吸管。

  京野遙看著他的動作,又覺得他認真得可愛。

  「好喝嗎?」她湊過去問。

  「……還行。」佐久早含糊地回答。

  京野遙順著他的視線,下意識舔了舔嘴角。

  佐久早的眼神瞬間移開,他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張濕巾,遞給她,:「……擦擦。」

  京野遙接過擦了下嘴角,眼睛卻一直看著他。

  昏黃的路燈下,佐久早的側臉輪廓分明,長長的睫毛垂著。

  把手帕還給佐久早,京野遙突然發現。

  「好像每次你給我的都是這張手帕。」

  繡著小星星的粉色手帕。

  佐久早聖臣點頭,「這是你的。」

  但是佐久早隨身攜帶兩張手帕。

  「給我看看你的。」京野遙直接伸手去摸兜。

  佐久早聖臣舉手投降,任由她搜刮出兩張只是顏色的不一樣的手帕。

  是情侶款。

  ……

  「打表演賽?」森佑美第一反應就是不想去,錄過節目之後,她對這種能上電視的機會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什麼表演賽,這是國家隊的公開練習賽。」藤間大輔把說法美化了一下。

  不就是表演賽嗎。

  天內葉歌沉默,音海芽衣和京野遙在練習墊球。

  沒有人搭理他,古川教練也出來了。

  「還是為了擴大知名度,主要是最近沒有什麼正式比賽。」

  「是國家隊又缺經費了嗎?」古森元也猜測。

  佐久早聖臣自己練自己的,反正他都行。

  牛島若利給他遞了個球,兩個人跑到旁邊的排球場練1v1去了。

  「總之,時間定在明天下午,所有人都得到。」藤間大輔演都不演了,直接通知。

  「奧……嗯,還有國青隊的一些好苗子和你們一起打。」

  還是沒有人搭理他。

  ……

  「和國家隊的人一起打球!好厲害!」

  「聽說還是全程直播,想想就興奮。」

  已經上高三的影山飛雄默默玩手機,不參與他們的話題。

  要是他們知道國家隊裡都有誰,可能不會有這麼興奮了。

  都是老熟人啊。

  場館內提前布置好的攝像機位對准了中央的排球場。

  正如藤間大輔所說,面向公眾直播的「公開練習賽」,其實娛樂成分更多?

  國家隊新晉主力將與選拔出的國青隊潛力新星混合組隊進行對抗。

  更衣室裡,氣氛應該說是很輕松。

  森佑美往腿上貼肌肉貼,小聲吐槽道。

  「直播公開處刑,還說不是拉贊助。」

  也沒給她們安排個化妝師什麼的,她這樣上鏡肯定不好看。

  天內葉歌默默點頭,音海芽衣則對著鏡子整理自己利落的短發。

  京野遙換好國家隊紅白配色的隊服,在一旁活動手腕腳踝。

  佐久早聖臣坐在離人群稍遠的角落,認真的用消毒濕巾擦拭自己的護腕內側。

  牛島若利高大的身影自帶一股沉穩的氣場,他偶爾側頭和古森元也低聲交流兩句。

  「喲,大家精神不錯嘛!」藤間大輔推門進來,身後跟著古川教練。

  「直播半小時後開始,流程很簡單,友誼第一,但也別太松懈,讓後輩們看看國家隊的水平!分組名單貼在門外了,自己去看。」

  門外公告欄前已經站了幾個人,樣子很面生,應該是今年青訓的新人。

  京野遙目光掃過A隊名單:「啊,我和牛島一隊?」

  佐久早聖臣在她身後,目光落在B隊的名單上。

  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視線往下,在A隊名單裡又確認了一遍京野遙的名字?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默默轉身去拿自己的水壺。

  古森元也湊過來,看看名單,又看看佐久早聖臣走開的背影,壓低聲音笑。

  佐久早聖臣他正背對著他們。

  少年擰開水壺蓋喝水,喉結隨著吞咽動作滾動。

  他放下水壺,擰緊蓋子,然後……又掏出了消毒濕巾,對著水壺的瓶口和手握的地方仔細擦了一遍。

  京野遙知道古森元也為什麼笑。

  佐久早聖臣在球場上對勝利的執著近乎苛刻,尤其當對手是值得重視的人時。

  而和他不同隊,也意味著自己也成了他需要「全力擊潰」的目標之一。


第203章 國家隊日常5表演賽2

  「各位觀眾,『公開練習賽』即將開始!紅方A隊,由國家隊主攻牛島若利領銜,副攻京野遙、自由人古森元也、二傳森佑美……」

  「藍方B隊,主攻佐久早聖臣、副攻音海芽衣、自由人小林健(國青)、二傳影山飛雄(國青)、接應五色工(國青),以及——我們的強力接應替補,由國家隊副攻音海芽衣暫時輪換到接應位置,這位是國青隊的潛力副攻,高橋原!」

  因為並不是正式比賽,她們的位置有所改變,還有幾位作為替補站在後面的國家隊選手。

  教練並不參與比賽指揮,由各隊選出的隊長作為領導。

  國青的少年們都顯得興致高昂。

  五色工站了出來,故作穩重的對著鏡頭微微頷首。

  影山飛雄則面無表情地站在他旁邊。

  佐久早聖臣站在網前,慢條斯理地調整著手腕上的黑色護腕。

  視線掠過球網,精准地落在牛島若利低聲說著什麼的京野遙身上。

  京野遙似有所感,隔著網對他眨了眨眼。

  佐久早面無表情地轉回頭。

  B隊率先發球。

  五色工第一球就是大力跳發,古森元也一個漂亮的魚躍側撲,穩穩將球墊起。

  球飛向網前。

  「好一傳!」

  森佑美早已移動到最佳位置,她抬頭觀察著攻手的跑動。

  果然,第一球還是要給她啊。

  背飛傳球,森佑美將球精准地送到了從後排插上京野遙上方。

  「快攻!京野!」

  京野遙在空中舒展身體,「嘭!」

  幾乎在她起跳的同時,藍方網前的一道身影拔地而起。

  驚人的彈跳能力,直覺讓他提前等在了那裡。

  修長的手臂上揚,五指張開……

  他沒有留任何的破綻。

  「一對一攔網!」解說席的教練們看熱鬧不嫌事大。

  一聲悶響。

  佐久早聖臣看清了她的動作。

  熟悉。

  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京野遙的手腕猛地一壓,選擇了線路刁鑽的小斜線!

  球險之又險地擦著佐久早聖臣的指尖,砸在B隊場地邊線內側!

  她什麼時候學會的?

  「打手出界!A隊得分!」裁判示意。

  「Niceshot,遙!」

  古森元也笑著和她擊掌。

  京野遙落地,佐久早聖臣沒說話,只是默默走回自己的位置。

  她用了佐久早聖臣最擅長的打法。

  她復刻了他。

  牛島若利和五色工這對許久不見的前後輩並沒有寒暄,或許有過短暫的視線交流。

  五色工有些不服。

  影山飛雄沒在意,即使是很久沒在一起打球,京野遙擁有驚人學習能力這點。

  他不至於震驚。

  發球權輪到A隊。

  牛島若利站在發球區。

  拋球、助跑、起跳,

  一記標志性的重炮跳發!

  轟!

  球像出膛炮彈,帶著恐怖的旋轉和速度,直衝B隊後排!

  同樣是大力跳發,牛島若利的跳發如同君主降臨。

  見識到了他們與國家隊之間的差別。

  自由人小林健勉強用前臂將球墊起,但球又高又飄,完全失去了准度。

  「機會球!」

  網前的影山飛雄身體已經開始移動。

  他並沒有被嚇到。

  機會是要靠創造的。

  再強大的人,也不是不可擊敗的。

  這樣強大的人,他們已經打敗過一次了。

  落點。

  幾乎是瞬間就調整到了最佳位置,影山飛雄沒有絲毫猶豫,身體猛地後仰。

  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打出了一個完美的背傳!

  天才嗎。

  森佑美咬牙。

  能站在這裡的,誰沒被誇一句天才。

  替補席的千葉裡慧還在打瞌睡。

  上場的機會已然是來之不易。

  森佑美從來沒忘過,她還要往上爬。

  天才……

  她才不害怕!

  起碼在沒被換下之前,她要做到最好!

  影山飛雄的背傳相當完美。

  排球如同被精確制導,直飛向四號位。

  佐久早聖臣蹬地起跳,身體在空中拉成一道反弓。

  手臂後引,然後狠狠揮下。

  「砰!」

  排球運動的速度快得連影子都模糊。

  「直接得分!」藤間大輔的聲音充滿了誇張的驚嘆。

  大抵是因為攝像機直對著他,讓他生出了些表演欲。

  佐久早聖臣落地,習慣性地甩了甩扣球的手腕。

  他抬眼看向比分。

  16:16。

  比分再次持平。

  森佑美打了一記輕吊球。

  但B隊的音海芽衣反應極快,一個跨步將球墊起,給了影山飛雄組織進攻的機會。

  影山飛雄目光掃過全場。

  「五色工。」

  再不給這家伙球,他的後腦勺都要被盯穿了。

  五色工奮力起跳,然而A隊的攔網是一堵高牆。

  牛島若利和京野遙提前起跳,封死了他的直線和斜線。

  五色石被迫選擇了吊球處理。

  「機會!」

  古森元也前撲,單臂將球救起。

  森佑美組織短平快。

  B隊的攔網慢了半拍,牛島若利的抓住空檔,一記干淨利落的直線扣殺!

  球砸在B隊場地內。

  五色工眼睛瞪得很大,他好像要把牛島若利的動作給盯穿。

  影山飛雄強行無視後面的視線,稍微挪動了一下。

  看牛島若利就看牛島若利,別帶著他的後腦勺一起。

  表演賽的好處就是可以隨時換人。

  森佑美下場,宮侑哼著歌兒站過來。

  「嗨,好久不見。」他的語氣很輕佻。

  影山飛雄不回應他。

  他已經習慣了在比賽時會有莫名其妙的挑釁。

  最好的回應方式就是無視。

  果然。

  生氣的變成宮侑了。

  「居然無視我!!」他大喊大叫。

  「我要讓你知道前輩就是前輩。」宮侑擺好姿勢。

  影山飛雄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專注地看著球網對面,仿佛在研究牛島若利的站位。

  這種徹底的無視讓宮侑額頭瞬間爆出青筋,他指著影山,對著空氣控訴。

  「喂喂喂!看到了嗎?!太囂張了吧!!」

  佐久早聖臣往旁邊挪了半步,怎麼偏偏這個時候輪轉到網前。

  音海芽衣無奈地嘆了口氣,對旁邊還有些懵的後輩低聲安撫。

  「專注比賽。」

  「嗶——!」

  哨聲響起,比賽繼續。

  宮侑瞬間進入狀態,剛才的嬉皮笑臉消失無蹤。

  他觀察著A隊的攔網布局。心中有了打算。

  宮侑沒有選擇常見的快攻點,而是手腕極其隱蔽地一抖。

  一個又快又平的短平快球,直塞向三號位稍偏後的位置!

  牛島若利正按照常規節奏准備助跑。

  這球傳得極其刁鑽。

  他蹙眉。

  牛島若利不得不臨時調整步伐,倉促起跳。

  A隊的攔網被這詭異的傳球節奏晃了一下。

  但佐久早聖臣和影山飛雄同時起跳,迅速橫移幾乎封死了所有角度。

  牛島若利扣球,球打在影山飛雄接過的手指上高高彈起。

  「機會球!」

  然而京野遙早移動到了最佳位置。

  宮侑心領神會,一個幾乎不需要起跳的墊傳。

  京野遙早蹬地起跳,在B隊攔網即將落地之際扣球。

  干脆利落的直線球,直穿B隊空檔。

  17:16!

  宮侑得意地朝影山飛雄的方向揚了揚眉毛。

  學著點。

  他的表情大概是這個意思。

  影山飛雄眼神沉了幾分,緊盯著宮侑的動作,開始往後推測他的動向。

  宮侑的發球極具攻擊性。

  小林健咬牙將球接起,但球飛向了三米線附近,位置非常尷尬。

  影山飛雄沒有絲毫猶豫,如同離弦之箭般衝向落點。

  他身體大幅度後仰,在幾乎失去平衡的情況下,手臂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猛地向上一托!

  「二次進攻?!」

  藤間大輔的推測並不是毫無道理,影山飛雄一貫是技高人膽大。

  不過這次他猜錯了。

  影山飛雄托起的球並非攻向對方場地,而是一個極其精准的高弧度傳球。

  落點是四號位!

  那裡等待已久的五色工瞬間爆發,他的起跳高度十分驚人。

  五色工眼神鎖定了牛島若利和宮侑之間。

  這無疑是示威。

  排球穿空隙,狠狠砸在地板上。

  牛島若利看了他一眼,二人對視。

  「笑什麼!」五色工有些惱火的轉身。

  牛島若利上揚的笑意還未落下,他不明所以。

  古森元也無意看到這一幕,他勸道。

  「不想笑就不用笑了,牛島。」

  「我們下一球贏回來。」

  牛島若利更懵了,他以為這是示好來這。

  氣氛愈發緊張。

  宮侑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少年的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想玩嗎?那就玩點刺激的。」宮侑突然道。

  他示意京野遙發球找點。

  京野遙點頭,發這種球嗎?

  一個角度刁鑽的跳飄球直追對方後排。

  球被勉強接起。

  前排的牛島若利和宮治瞬間起跳,准備給他們致命一擊。

  音海芽衣的速度更快,在球剛過網的瞬間,搶先一步,手臂猛地向下一按!

  「啪。」

  這個存在感一直略低的女排副攻,居然壓過了兩個人的風頭。

  「好球!」

  「她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牛島若利也覺得不可思議。

  京野遙嘆了口氣,她說。

  「一直在那裡。」

  音海芽衣淡淡的解釋和京野遙重合。

  賽場上,不能忽視任何人。

  B隊的自由人被換下,大河美子熱身完上場。

  「這是要把國家隊上個遍啊。」

  「都說了是拉贊助了,肯定是看頭越大越好。」


第204章 全文完 被拋起的排球

  音海芽衣的探頭球得分,讓比分來到17:17平。

  A隊的下一球給了牛島若利,他在四號位面對佐久早和音海芽衣的雙人攔網,超手重扣得分。

  佐久早聖臣的手指被球硬生生壓過,感觀上有些發木。

  「一傳到位!」

  大河美子的一傳質量要比國青的成員好的多。

  影山飛雄組織平拉開,給了三號位的高橋原。

  高橋原奮力起跳。

  A隊組織更多的是雙人攔網,牛島若利和宮侑已經起跳了。

  這一球運氣很好。

  落點壓著三米線!

  古森元也飛身撲救,指尖堪堪碰到球,但未能救起。

  高橋原興奮地握拳,「好耶!」

  這是他本場第一次突破國家隊的攔網得分!

  20:19

  佐久早聖臣發球。

  他的發球依舊保持著極高的速度和精准度。

  是後排。

  古森元也判斷准確。

  作為表兄弟,即使佐久早聖臣的發球再刁鑽,也是他最熟悉

  的發球手。

  但他的位置太差了。

  沒來得及趕過去,宮侑接了一傳。

  落點的方向是牛島若利。

  球的旋轉過於強烈,他只能將球墊向網口上方。

  和音海芽衣的探頭球不一樣,他是被迫選擇。

  網前的音海芽衣和五色工同時躍起!音海芽衣動作更快,手臂果斷下壓!

  「砰!」

  然而,京野遙在音海芽衣即將觸球的前一瞬,硬生生在空中完成了攔網。

  這是她們最熟悉的拉鋸戰。

  球被狠狠攔回B隊場地!

  大河美子奮力撲救,將球救起。

  影山飛雄在混亂中調整,手部的動作卻很冷靜。

  一個極其隱蔽的快推,球飛向後排!

  佐久早聖臣從後排插上,迎著並不完美的傳球,強行起跳。

  他身體在空中扭曲,打出了一記穿透性極強的斜線。

  20:20。

  宮侑被多次的攔網拉鋸刺激到了。

  怎麼能把得分的事劃歸在網上。

  他在背後比了個通用手勢,多點進攻佯攻。

  先是佯傳給牛島若利,佐久早聖臣、音海芽衣被騙過去。

  又背飛傳球給悄然移動到二號位的京野遙。

  她已經越打越興奮了。

  京野遙迎著五色工的單人攔網直線扣殺,她的扣球路線筆直筆直的。

  像是被用尺子特意量過。

  五色工拼盡全力,但球還是擦著他的指尖飛出界外。

  京野遙感受到了熱視線,她也往那看。

  「話說小工,你沒認出我嗎?」

  五色工像是才反應過來,開始盯著她的臉,隨即露出慌張的表情。

  不好,只顧著想在牛島若利面前展現實力。

  他太想成為合格的王牌了。

  根本沒有注意對面的其他人。

  京野遙沒故意為難他,回到自己的位置。

  她就是隨便一說。

  少年人的心思,真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渴望超越。

  渴望認可。

  汗水順著每個人的臉頰滑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發球區的佐久早聖臣身上。

  佐久早聖臣對著自己的手掌用力揉搓,然後接過球來。

  他的目光越過球網,鎖定在後排的古森元也身上。

  他是他需要攻破的關鍵點。

  拋球、助跑、起跳!

  這一次的發球,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旋轉更加強烈。

  直撲古森元也的防守區域!

  佐久早聖臣的目標明確,他要把自由人的極限攻破。

  古森元也腳下步伐穩定。

  這有些太認真了吧。他暗嘆。

  他身體重心迅速下沉,雙臂穩穩伸出。

  「嘭!」

  一聲悶響後,球被他用前臂墊起。

  巨大的力量讓他手臂發麻,球也飛得略高,但落點仍在三米線內。

  「好接發!古森!」

  宮侑大喊,迅速移動到落點下方。

  機會球!

  位置不算完美,需要二傳調整。

  五色工和音海芽衣已經在前排了,影山飛雄在向四號位移動,似乎是准備補位。

  牛島若利在四號位被盯死,京野遙在二號位的位置也有高橋原盯著。

  宮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沒有傳給任何前排攻手,而是將球高高地、穩穩地傳向了後排。

  一道高大的身影拔地而起,牛島若利從後排插上。

  絕對的實力,充足的經驗。

  這是戰無不勝的王牌。

  牛島若利在後排完

  成了充分助跑,達到了驚人的起跳高度。

  五色工和音海芽衣的攔網已經在前排,對於後排進攻只能眼睜睜看著。

  影山飛雄和高橋原拼命後撤補防,但牛島若利這球的力量和高度都達到了巔峰。

  「轟!!!」

  牛島若利的重扣狠狠砸在B隊場地中央。

  大河美子撲救的動作凝固在半空。

  「A隊得分!23:22!」

  迎接他們的是教練的哨聲。

  短暫的寂靜後。

  古森元也衝過去和牛島若利用力擊掌,宮侑興奮地揮拳。

  京野遙往對網看。

  B隊這邊,佐久早聖臣看著地上還在滾動的球,抿緊了唇。

  影山飛雄面無表情,「下一球。」

  五色工握緊了拳頭,「我還想扣球。」

  他心有不甘。

  音海芽衣默默走回位置。

  高橋原被這記重炮深深震撼,因為是高一的新生,被寄予厚望的他是唯一沒有和國家隊接觸過的選手。

  這就是前輩嗎?

  不管是男排還是女排,實力都如此強悍。

  「別發愣了。」大河美子看不下去,提醒他。

  發球權回到A隊。

  京野遙站到了發球區。

  目光掃過B隊的站位。

  最終她的視線落在了佐久早聖臣身上。

  果然,還是想試試。

  「話說這算內戰嗎?」古森元也戳了戳一旁的宮侑。

  「算打情罵俏了。」他不懷好意的解說。

  牛島若利在一旁聽不懂,才回來沒多久的他並不知道內情。

  「表演賽,不算內戰。」他一板一眼的。

  古森元也和宮侑被逗笑了。

  跳飄球。

  球出手的瞬間,軌跡飄忽不定,卻直指B隊後排五號位區域。

  落點介於大河美子和影山飛雄之間。

  雖然但是,她可不會傻到向佐久早聖臣的方向發球。

  眼神也是一種戰略。

  「我來!」

  大河美子判斷是自己的區域,迅速移動。

  但球的旋轉和飄忽超出了她的預期,在最後時刻詭異的變向。

  大河美子撲救不及。

  球眼看就要落地,影山飛雄在相當極限的位置,用單手手背將球極墊向了網前。

  球又高又飄,幾乎垂直向上。

  「救起來了!影山飛雄!」

  這家伙真是瘋了。

  網前瞬間陷入混亂,雙方隊員都衝向落點。

  佐久早聖臣憑借彈跳優勢率先觸球,但他位置太靠近網無法扣殺。

  只能選擇處理,試圖打一個吊球。

  古森元也直接衝到網前參與防守,他早就預判了佐久早的處理球路線!

  「宮侑!」

  這場組織混亂的快攻,他把球傳給了京野遙。

  「啪!」

  一個干淨利落的扣球。

  球快速下落,眼看就要落地。

  「完了!」

  就在這絕望的時刻,一道身影又衝了進來。是剛剛完成極限救球、還倒在地上的影山飛雄。

  他幾乎是手腳並用,不顧一切地向前魚躍。

  「影山!!」

  他的指尖,在球即將觸地的最後一刻,堪堪碰到了球。

  球被勉強挑起,飛向空中。

  「真是……」

  眾人已經不知道是該誇還是什

  麼了。

  太認真了。

  球飛得又高又飄,直接飛向了A隊的場地。

  宮侑早已等候多時。

  微微屈膝,手臂向上一托,一個極其標准的上手傳球,將球調整到了網前最舒服的位置。

  牛島若利沒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純粹的力量與高度。

  這是最後一記重炮。

  「比賽結束!」

  25:23。

  表演賽的錄制只有一局。

  「沒打夠啊。」宮侑覺得自己才活躍起來。

  影山飛雄難得應和。

  最不服的當屬五色工,他幾步衝到牛島若利面前。

  「下次我會超過你的!」語調可以算是慷慨激昂了。

  「嗯,好。」牛島若利點頭。

  他伸出手,用力握了握五色工的手,「你的扣球,有進步。」這是最樸實的認可。

  五色工愣住了,臉通紅的用力點頭:「我!我!我!我是要打敗你的!!」

  他的聲音更大了,也顯得更有鬥志了。

  京野遙伸了懶腰,隔著網向佐久早聖臣露出了帶著點小得意的笑容,

  佐久早聖臣的動作頓了一下,慢慢的給她比出一個大拇指。

  這是他剛觀察牛島若利學到的。

  「喂——!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啊——!!!」千葉裡慧指著那個鏡頭正對著她的攝像。

  「你們打完了都沒人叫我!我要上場!」

  「現在!立刻!馬上!加賽!」

  她氣得跳腳,一直板著臉的影山飛雄嘴角抽動了一下,

  「哈哈哈,小慧,別生氣嘛!」古森元也笑著走過來打圓場,「下次,下次一定讓你打滿全場!」

  「『睡美人』特別鏡頭,多有特色!」宮侑看熱鬧不嫌事大,添油加醋。

  藤間大輔拿起麥克風:「你的鏡頭可是最多的。」

  能不多嗎?就她一直坐著。

  「誰要鏡頭啊!我要打球!」

  古川教練笑著拍拍手。

  「好了好了,現在,大家集合!拍個大合照留念!」

  「誰要拍照啊!」嘴上這麼說,身體卻很誠實。

  隊員們紛紛向場地中央聚攏。

  國青隊站在後排,國家隊成員們自然地散開。

  牛島若利和古森元也站在中間,宮侑笑嘻嘻地擠在影山飛雄旁邊,故意用肩膀撞他,影山皺著眉躲開。

  音海芽衣安靜地站在京野遙身邊,森佑美和天內葉歌搶占了旁邊的位置。

  「我也沒上場。」天內葉歌這回兒才小聲說。

  「肯定會有加賽的。」森佑美非常肯定。

  京野遙看到佐久早聖臣還站在人群邊緣,「快點啦,拍照了!站那麼遠干嘛!」

  佐久早聖臣身體明顯一僵,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被古森元也拉了過去,

  他站在了京野遙下方的位置旁邊,臉上寫滿了『不情願但勉強配合』。

  「來來來,看鏡頭!一、二、三——茄子!」

  「茄——子——!」

  哢嚓!

  閃光燈亮起,一枚排球不知道被誰拋了起來。

  眾人的笑顏定格在畫面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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