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作者：不詳【完結】（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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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右手執起一把沙，渴望找回你左手牽著我右手的感覺。
但那令人難以挽留的沙，緩緩的從我手中溜走，留不住、抓不著。
最後，我張開手掌，只殘留下點點零碎的沙礫。
動動手指，甚至連那幾點僅存的細石也從指縫滑了下去。
就彷彿你曾經用左手拉著我右手的溫度，只能回味，不能擁有。
【沙】
海平面遠方開始陰霾
悲傷要怎麼平靜純白
我的臉上 始終挾帶 一抹淺淺的無奈
你說分手的那天，天氣很好，天空泛著微白的藍，雲朵三三兩兩的在空中飄浮。
海邊的風濕濕的，帶著一點點海鹽的味道。
那風兒，緩緩吹過我的臉頰，慢慢吹走你帶給我的溫暖、殘留在我心中的體溫，還有，你曾經說過要給予我的愛。
我還記得，在四年前一樣的藍天下，一樣的海岸邊，你曾經緊握著我的手，緩緩舉向天空，在我耳邊呢喃著那令人會心微笑的誓言。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放開這一隻手了。」
那一刻，我笑了，抬頭望向天空，看著那從指縫間透出的刺眼光線，那一剎那我以為，我真的已經看見了幸福。
而你曾經許下的諾言，我甚至到現在還彷彿能聽的見。
但是這天，在同樣溫暖的天空下，這片我曾經最愛的海，卻諷刺的在我面前宣佈著，我曾經以為的幸福，已在太陽下，埋葬在沙礫底下，連一點痕跡也找不著。
我看著連碎石也不願在上面停留的手掌，它跟我說，它已經記不起被別人牽著的感覺。
我的嘴角掀起一抹笑，笑你、笑海、笑沙、笑自己。
你用唇語說你要離開（心不在）
那難過無聲慢了下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跟你一起有四年多，算起來，其實共你一起的時間也有一千多天。
但是現在想來，我才發覺，其實真正能感覺你的愛的時間，並不多。
一直以來，你總是施捨般、憐憫似的把愛分配給我。
而我，則在一旁，靜靜的等著電郵、靜靜的守著電話，靜靜的等待你記起我的那一秒鐘。
直到分手的那一天，我也是靜靜的坐在你身旁，等待你願意開口說話的那一刻。
涼涼的海風仍然不停的吹過我的身邊，仍然一切是那麼美好、那麼自然。
然後，慣常的堆起笑臉面對你。
你說，你愛我這個笑容。
其實我笑，笑自己傻、笑自己痴，也笑自己的天真。
我一直明白，當熱情不再、當愛隨著寂寞淡去，其實，再怎麼樣也不能改變。
但我仍然相信，我的笑，能挽留你。
我仍然相信，我的愛，能令你心中泛起漣漪。
但終究，熱情不再，愛也不再。
洶湧潮水 你聽明白
不是浪而是淚海
你慢慢的鬆開握著我的左手，嘴裡輕輕的說著。
『我們，分手吧。』
說完了，轉身，離開。
我甚至連乞討的權利也沒有。
然後留下的只有不停吹拂的海風、留著我倆腳印的沙粒、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還有，來不及收起的笑臉──
伴隨著決堤的淚水。
轉身離開（你有話說不出來） 分手說不出來
海鳥跟魚相愛 只是一場意外
然後，日子如常的在我身邊擦過，如常的在我身邊溜走。
彷彿，一切也沒有改變。
但是沒有人知道，整個世界都變了，變得狹窄、變得空虛、變得……寂寞。
在寂寞的午後，看見橘黃色的夕陽，我心中浮現出的卻是一片片藍。
在無人的夜晚，聽著悲傷的音樂，我的耳邊卻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海浪聲。
在午夜夢迴驚醒時，心中想的、念的，是你。
或許，真正改變的，只有我，還有那顆曾經愛你愛的幾近發狂的心。
看向天空，我再也沒有辦法掀起微笑；看著大海，我再也沒有辦法平靜的笑著傾聽海風。
還是說，我的笑，也已經隨住你給我的愛，慢慢地在手中往下溜走了？
我們的愛（給的愛） 差異一直存在（回不來）
風中塵埃（等待） 竟累積成傷害
然後我再也不懂得愛人了──這是身邊朋友對我的意見。
聽見這話，我笑，那笑容沒有溫度，沒有說話。
哪個說，我不懂得愛人了？
只是，給你的愛，太深太深，還不懂得抽離，就已經被人拒於門外。
我不是不懂愛，只是把全部的愛也送給你，已經沒有半點留在身邊了。
而你，也從來沒有讓我真正擁有你的愛，所以，沒有愛了，我的身邊，沒有愛了。
沒有愛了，所以，感到空虛、感到寂寞、感到……不被愛。
只是如此。
於是看見你的時候，那顆缺乏愛的心才會不自覺的渴求著你。
於是看見你的時候，那種從來不在人前示弱的淚水才會緩緩爬向雙頰。
轉身離開（分手說不出來） 分手說不出來
蔚藍的珊瑚海 錯過瞬間蒼白
於是，你說你還愛我的時候，我又再次不自覺的掉進你那粉紅色的陷阱裡。
於是，你說你還愛我的時候，我那顆已經碎裂的心又再次為你鼓動。
於是，你說你還愛我的時候，我那種以為已經消失了的笑容又再次出現在臉上。
心痛、心碎、心動，全部也因為你。
只是你沒有發覺，我的眼睛，再也閃不出被愛的光芒。
我的心，缺了一塊碎片，仍然埋藏在當日的沙灘裡。
我的右手，慢慢的學會逃避你的左手。
我明白，我的愛，已經不再。
已經沒有辦法返回從前，返回從前那個可以專心一致想你、等你、愛你的那個我。
從前的我，已經被你捨棄在那片海岸邊，忘了怎樣回來。
「我想去，那個沙灘。」然後，我這樣跟你說。
二話不說的，你拉著我回到了那個地方，那個我曾經讓我心碎的沙灘。
你的左手牽著我的右手，我想，這是最後一次。
最後最後最後的一次，讓你牽著我的手。
因為，那感覺，已經不再。
從前被你牽著右手而小鹿亂撞的心，已經不再。
剩下的只有一片寧靜的海，慢慢的沖刷著我倆的回憶。
當初彼此（你我都） 不夠成熟坦白（不應該）
熱情不再（你的） 笑容勉強不來
愛深埋珊瑚海
「我們，分手吧。」同樣的台詞，這次竟然由我開口。
但心中，沒有預期的痛苦，沒有預期的不捨，只有，說不出的，平靜。
「為什麼？」你的身體輕輕的顫抖著，連聲音也帶著輕顫。
我低頭，看向地上的沙礫，那上面，印著我倆的腳印。只是，那痕跡，已經跟從前不一樣。
是我變了，是你變了。
沒有錯，是我變了。那天以後，我變得膽小、變得懦弱、變得害怕付出、變得害怕等待、變得……不需要愛。
不再需要你的愛了。
「已經沒有辦法了，我們……回不去了。」我低頭，輕聲的說著，「那個愛你的我，不在了，熱情不再、愛也不再了。那天，你就在這裡，親手扼殺掉了我給你的愛，我的愛，已經不在了……」
「再也回不去了。」我說，我笑，眼中沒有淚水。
然後，轉身、離開。就像你跟我說手分的那天一樣──
裝作沒有看見身後的人傷心的神情。
─完─
注：歌詞取自JAY跟LARA的「珊瑚海」。
[ 本帖最後由 封域 於 2016-6-19 23:42 編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