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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亂世佳人)女兒難為》作者:伊萊紋【完結】

第96章 事業副本(二四)

  人特別奇怪,當你還沒有懷孕的時候,蹦蹦跳跳各種動來動去沒有一點問題,當你被確定有了寶寶,大家都開始緊張起來,限制你做這個做那個,生怕你一個不小心,還沒有成形的小寶寶就離開了。

  邦妮懷孕以後,不僅被禁止騎馬,頭幾天還被禁止去公司,結果因為邦妮好幾天都沒有出現,加上某天晚上巴特勒一口氣讓五個醫生去了桃樹街,很快就有不懷好意的謠言傳了出來——有說邦妮累病了,有說瑞德病情反反復複得很嚴重的。

  就在大家都等著看好戲的時候,瑞德親自出現在公司門口,精神飽滿,紅光滿面的,還喜氣洋洋的,根本就不像大家所說的病入膏肓,謠言不攻自破。

  不過巴特勒公司的高層還真的不知道邦妮究竟去哪了,瑞德親自出現已經夠讓他們吃驚了,然後還神神秘秘的啥也不說,只是表示以後你們就知道了。

  邦妮懷孕了以後,她與小博的兩人世界瞬間變成了多人世界。

  因為不放心小小夫妻,斯嘉麗和瑞德還專門來做小博工作,讓邦妮搬回巴特勒公館住,生怕小夫妻沒有任何經驗,也照顧不好自己,最明顯的就是這一次邦妮壓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懷孕了,還累到暈倒了,這叫會照顧自己嗎?

  邦妮也很無辜,她能吃能喝能睡,與平常沒有什麼不同,根本不覺得肚子裡多了一塊肉。

  她以前聽說懷孕以後嗜睡、嘔吐,她倒好,天天更有精神和衝動了,加上她和小博又不是為了孩子才有夫妻生活的,這兩年來沒有任何動靜,這麼正常誰會感覺到自己懷孕了?

  在斯嘉麗天天在她面前紅眼睛,又拉著梅蘭妮一起天天嘮嘮叨叨的,最後小夫妻實在扛不住了,才答應回到巴特勒老宅,也確實,回到巴特勒老宅以後大家都把她供著,就幾天的時間她被黑媽媽養得胖了一圈。

  不過邦妮也有要求,說只要過了第四個月,她就要和小博搬回自己家裡。

  在邦妮休息了一個禮拜以後,大家看她的氣色不錯,醫生也說她肚子裡的寶寶很健康,她這才被允許回公司,但瑞德也不允許她過分操勞,這些天就天天陪她一起坐著車馬車去。

  瑞德還特地重新去改裝了馬車,升級了馬車的防震功能,最好笑的是還不允許邦妮坐敞篷馬車,說是怕被風沙吹拂導致生病影響寶寶。

  家人們的關心雖然總是有些過度,但邦妮卻能深深感受到家人們的疼愛。

  韋德在聽說這個消息以後,也特地從歐洲趕回來,愛拉已經開始思考要做小衣服小鞋子給外甥了,凱文和克麗絲汀天天好奇地盯著她的肚子,還想要摸一下,邦妮每次告訴她們這麼小根本摸不出來,下一次兩人還傻乎乎地跑來摸摸,明明都已經進入了青春期的兩人一下子又倒退回了五六歲的樣子。

  懷孕自然是好事兒,雖然愛拉不是什麼八卦的人,但是很快美藍聯盟的姐妹們都知道邦妮懷孕了,人人都跑來探望她,還給她準備了好多禮物,有的甚至連小寶寶的禮物都已經準備好了。

  其實最緊張的要屬傻爸爸小博了,小博一向成熟穩重,根本就不需要人操心,沒想到邦妮懷孕以後就開啟了全面傻甜白模式,要不是她的小腹一天天的隆起來,她都以為一孕傻三年的人要是小博了

  以前邦妮聽說懷孕很辛苦,但這一次頭幾個月的時候,該有的症狀一概沒有,要不是醫生確定說聽到胎心,她都以為自己根本就沒有懷孕了。

  直到她的肚子開始顯懷的時候,公司的人才發現她懷孕了。

  望著邦妮那「突然」脹起來的肚子,很多同事都被嚇一跳——這已經是五六月的事情了,她被確定懷孕的時候正好是冬天,三四個月的時候天氣還冷,為了防止她著涼,家裡的人總是讓她穿很多,春天的天氣也是早晚都很涼,直到初夏換裝的時候,她的肚子已經遮不住了。

  等邦妮的寶寶穩定了以後,邦妮要求回他和小博的家,其實家裡什麼都好,但她還是想要回到自己和小博的小房子裡。

  而且她其實真的會好好的照顧自己和寶寶,而且邦妮隱隱地能感覺到,那一股微弱的治癒系力量正在保護好寶寶,不讓它受到一點傷害。

  小房子每天都有人打掃,兩人雖然好幾個月沒有回家住,但還是乾乾淨淨的。

  能不乾淨嗎,斯嘉麗還每天派人過來送飯,為的就是不讓邦妮自己動手。

  這樣一來,邦妮也覺得自己好像是任性了。

  不過任性難道不是大肚婆的特權嗎?

  自從她的肚子開始鼓起來,小博總是敬畏地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邦妮每次都拉著丈夫的手,輕輕地放在白白的肚皮上。

  「啊——」邦妮叫了一聲,秀美的眉頭也跟著一緊。

  小博的心咯噔一下,立刻把手縮回去,連忙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邦妮噗嗤一樂,「傻爸爸,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寶寶在和你打招呼嗎?」

  「啊?」小博傻乎乎地看著邦妮,又看了看白得像是泛著柔光的肚皮,好一會兒反應過來,「你說寶寶會動嗎?」

  「寶寶當然會動。」寶寶又踢了她一腳,還很用力,邦妮沒忍住又「啊」了一聲。

  小博這才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覆在了邦妮的肚子上,感受著手底下的律.動。

  「好像上一次你給我彈琴的時候,寶寶就有動一下,」邦妮道,「不過那時候感覺不太強烈,還以為是鋼琴的震動,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寶寶已經給了爸爸回應了。」

  邦妮推了推小博,「你要不要彈鋼琴給寶寶聽?聽說聽著音樂會讓寶寶更加健康呢。」

  「真的嗎?」小博也不知道邦妮在哪裡聽到的說法,他想寶寶以後會讀音樂有天賦,即便是不能走上音樂之路,也能陶冶情操。「那我們現在就去吧!」

  鋼琴就在一樓的琴房裡,小博小心翼翼地攙扶起妻子,一起走到了琴房裡。

  邦妮被扶到沙發上,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寶寶今天很興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知道爸爸準備給他開個人演奏會了。

  小博貼心地給她準備了溫熱的牛奶,又給她的身後放好了軟墊,這才走到鋼琴前面。

  「你想聽什麼?」小博的手在鋼琴上撫過了一段如流水般的滑音。

  「我想聽你給我寫的曲子《夢幻的夏日薔薇》,」邦妮想了想,「你昨天不是說正在創作一首新曲子到尾聲嗎,完成了嗎?」

  「還差一點點。」小博說著已經開始彈了起來,夢幻的夏日薔薇是去年夏天天兩人回到了塔拉以後,在郊外看到了一座種滿薔薇的莊園,白色與米分色的藤本薔薇一簇簇從牆面流淌而下,在陽光下閃爍著夢幻般的色彩,讓小博情不自禁地寫了一首圓舞曲,輕快與活潑的曲調,就像是在陽光下跳舞。

  這首曲子他還從來沒有發表過,這兩年小博都沒有發表新作品,一直在研究和磨煉自己的琴藝,小倆口偶爾會抓緊機會去短途旅行,順便給小博找找新的靈感。

  等曲子停了下來,門外的門鈴響了。


第97章 事業副本(二五)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兩人已經用過晚餐了,家人們一般都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打擾他們。

  小博讓邦妮不要動,自己去開門。

  邦妮雖然沒有動,但也豎起耳朵聽來客究竟是誰。

  小博開門的時候,才發現是自己的經紀人萊特,他的表情很激動,拳頭也攥得緊緊的。

  「是萊特啊,這個時候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剛剛得到消息,你的老師斯特勞斯先生已經已經抵達美國了,最晚兩天以後會來亞特蘭大。」萊特興奮地看著小博,但他還是努力壓制著內心的雀躍,保持著自己一個經紀人的專業。

  「啊?什麼時候的事情,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沒有早告訴我?」小博也嚇了一跳,不過一聽到是老師來了美國,又立刻興奮起來,「克麗絲汀知道了嗎?」

  「克麗絲汀小姐還不知道,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斯特勞斯先生好像是秘密來這裡說要給你一個驚喜,是他的學生亨利•瑞利悄悄告訴我想讓我先做好準備的,我想來想去,還是直接來告訴你比較好。」

  「小博,是誰啊?」邦妮見小博遲遲沒有回來,自己就走出來了。「萊特,你怎麼來了?」

  「我來告訴博勒加爾,斯特勞斯先生已經來美國的事情,邦妮小姐,你懷著寶寶,還是趕緊坐下,不要操勞。」

  邦妮看著依舊站在門口的兩人,有點哭笑不得:「親愛的,你怎麼不請萊特進來說?」

  小博這才意識到因為激動自己連禮儀都忘了:「抱歉,萊特,你先進來,我們好好說一下。」

  「沒事沒事,」萊特擺擺手,就像是遇到知己般說道,「我聽說斯特勞斯先生要來,也是激動得在辦公室跳了好幾圈,幸虧辦公室裡沒人,不然就太丟人了。」

  萊特成為了小博的經紀人已經四年了。

  前兩年小博的美國巡迴演奏會就是他一直在跟著,後來小博沒有繼續去各地演出,他保留了這個經紀人的頭銜,又成為了音樂學院的行政主任,一直協助小博管理好學校。

  雙方的關係很不錯,不過小博也是第一次見他這麼失態的樣子。「你很喜歡我的老師嗎?」

  「對啊,你忘了嗎,一年半以前你和邦妮小姐去維也納的時候,我還特地托你要了斯特勞斯先生的簽名呢。」

  「你不是幫你妻子要的嗎?」小博記憶中的確有這件事情,不過版本好像不是這樣的。

  「咳咳,其實是我不好意思說是自己想要,」萊特撓了撓頭發,「我很喜歡斯特勞斯先生,好多年以前還特地去歐洲聽過他的演奏會,沒想到又能再見到他本人……啊,我是不是說太多了?」

  「沒有,有人這麼喜歡老師的音樂,他也會覺得很高興。」小博拍了拍萊特的肩膀,「到時候我把你介紹給他認識。」

  「太好了!你人真好,博勒加爾!」萊特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連邦妮都被嚇了一跳,他一看自己差點闖禍了,才把自己的得意忘形收斂了下來。

  很快他就想到了正事:「博勒加爾,你剛才彈的曲子,是你自己的作品嗎?我以前好像沒有聽過。」

  作為一個專業的經紀人,雖然他的老闆是博勒加爾,但萊特還是有責任要説明小博的音樂事業和推廣更上一層樓的,這兩年小博的事業雖然不是停滯不前,不過一直沒有什麼作品發表,也沒有去舉辦任何的演奏會,除了音樂學院以外,低調得普通的人想見他一面都很難。

  對於一個音樂家來說,有作品和保持曝光率,才能讓人印象深刻。

  雖然小博兩年前結婚的時候出盡了風頭,身上還有著「音樂繼承人」的光環,還是美國音樂界的傳說,但他真正的影響力還是僅限於音樂界,要說對普通人能有多大影響,大概是增加了一些民族自豪感,但對於他本人的音樂素養究竟有多厲害,普通人其實是說不清的。

  被捧上神壇其實不容易,但要拉下來很容易。

  人本來就是最容易淡忘的動物,一兩年還好,要是三四年一直都保持這種狀態,要是被人誤會了江郎才盡,又或者是漸漸消失在人們的視線當中,這對他的事業也是一種無形的打擊。

  萊特也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小博,在合適的時間,應該要開始發表一些曲子。

  「是我去年的作品,」小博立刻明白了萊特的意圖,「你剛才在門外聽見了嗎?」

  「我聽了有幾分鐘,」因為太美妙的緣故,他根本就不舍打斷,直到曲子停下來他才趕緊按響了門鈴,「有這麼好的作品,為什麼不發表呢?!!」

  小博:「……」

  「我也是時候了,」邦妮拉著小博的手,「正好約翰叔叔來了,還有我懷孕的消息,能讓你的作品曝光率大大增加。」

  萊特無比佩服地看著邦妮,邦妮小姐一向能夠將利益最大化,其實邦妮懷孕的消息公眾們早晚會知道,如果本人同意用來增加話題性,那實在再好不過了。

  小博想了一下,點了點頭:「不知道這一次老師來的目的,或許還能找到合作的機會……」他說著說著,聲音小了一些,看上去有點猶豫。

  邦妮見小博的眼睛落到了自己身上,神情裡好像有些擔憂,幾乎是秒懂他心裡究竟是在想什麼:「放心,醫生都說寶寶已經穩定下來了,距離寶寶出生還有幾個月呢,肯定來得及,不用擔心。」

  邦妮一向很有主見,小博點了點頭,反正什麼都沒有定下來,等老師來了再說也可以。

  「就算不合作,也應該要出版一些作品,」萊特適時說道,「就在這裡兩年的作品裡選一些,怎麼樣?」

  小博沉吟著說道:「好的,我回頭選三首曲子給你,這兩天去學校的時候拿給你。」

  「剛才那首歌,不要落下。」萊特想了想說道,他不好意思地看著小博,臉有些紅,「我很久沒有聽過這麼美妙的音樂了。」

  小博選了三首曲子。

  第一首就是那天萊特聽到的《夢幻的夏日薔薇》。

  另外一首按照邦妮的要求選擇的是在兩人蜜月的時候,小博某天的即興之作《親愛的邦妮》,邦妮選擇的原因是因為這首曲子滿溢著小博對她的愛,絕對是最實在的秀恩愛創作,屆時所有人都會知道小博對她到底抱有怎麼樣的感情,想想就有點小激動呢。

  最後一首是小博在邦妮懷孕後所創作《我們的寶貝》,正好符合這些天小博的傻爸爸既高興又憂慮的心路歷程。

  按照邦妮的說法是,《我們的寶貝》說不定能喚起大家要生孩子的想法,正好也能增加話題性。

  從邦妮的投資角度來看,好像也沒什麼錯。

  這天小博和萊特正在商量著發表日期的時候,斯特勞斯自己就低調地來到了音樂學院。

  他倒是沒有特意喬裝打扮,但走的是親民路線,在去找小博之前還悄悄去音樂教師裡看了一下,瞭解了一下小博的音樂學院的運作和學生的音樂素養。

  萊特正和小博說得正起勁了,突然就沒了聲音。

  小博正在彈琴,聽見聲音沒了還覺得很奇怪,他疑惑地轉頭看了一眼激動地臉通紅、眼睛瞪得老圓的萊特,這才注意到門口的陰影。

  小博一下子站了起來,「老師!你什麼時候來的?」


第98章 事業副本(二六)

  前幾天小博已經知道斯特勞斯來了,不過從他抵達約翰斯頓以後,他的師弟就沒有給萊特發過消息,於是這兩天雖然時刻準備著,但見到斯特勞斯的那一刻,心情還是激動得無以復加。

  萊特比小博還激動,見到自己的偶像壓根說不出話來了,直到小博把斯特勞斯迎進來,萊特才終於醒過來了。

  真人在面前,他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等小博幫著他介紹的時候,萊特也傻傻的,之後更是後悔得一塌糊塗。

  太丟人了!!!

  有一年多不見斯特勞斯,小博發現他又胖了一圈,鬍子還是精心修剪過的,看上去人也很精神,小博與他寒暄了幾句,就開始打聽老師來美國的目的。

  「我就是來度假的,順便來看看你,還有這所學校,它建成了有兩年了吧?我還沒來過呢。」斯特勞斯又說起了剛才去音樂教室晃了一圈的經歷,學生們都在專心上課,路上有幾個人看著他竊竊私語,但又不好意思上前來的樣子,讓斯特勞斯感覺到有一點新奇,說起來也是忍俊不禁的。

  「剛才我在門口好像聽到你經紀人說你準備發表新作品,我記得你好像已經也有好幾年沒有發表新作品吧?」巡迴演奏會的時候還有十首左右,這兩年他印象中似乎是沒有了,好在之前小博發表的作品影響力猶在,好多在維也納都有不少人彈奏著。

  「是啊,其實我前兩天就聽到老師要來了,正好萊特來跟我商量發表新作品的事情,我也想請老師幫我過過耳,」小博對著斯特勞斯很誠實,直接說出了前幾天就知道了他要來的消息。

  以前斯特勞斯對他特別好,還教他怎麼去經營著自己的音樂事業,所以小博也覺得告訴斯特勞斯也沒關係。

  斯特勞斯知道自己的行蹤被提前透露以後,就瞟了跟著自己來的另外一個學生一眼,但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既然是你的新作品,自然是要聽聽,不然就現在,怎麼樣?」

  小博欣然彈奏起來,在老師面前,他還有些小緊張,不過很快就投入到了音樂當中。

  小博一連表演了三首曲子,都是這次所選的。

  等三首曲子全部結束以後,斯特勞斯激動地鼓掌:「沉澱了兩年,你的水準比起你巡迴演奏會的時候又上了一個臺階,連作品也比以前要成熟,我很驕傲,也沒什麼可以點評了。」

  對比起別的專業人士,小博更重視的當然是老師的肯定,雙方大致討論了一下小博其他的作品,時光很快就過去了。

  萊特在小博彈琴了以後,才從夢中徹底醒過來,見時間也不早了,在雙方愉快的交談氛圍中,他恢復了自己的專業狀態,不失時機地詢問這一次斯特勞斯前來美國,有沒有意願和小博開一場音樂會什麼。

  斯特勞斯並沒有當場同意,卻沒有拒絕嗎,只說要考慮一下。

  哪怕是這樣,賴爾已經是欣喜若狂。

  時間也不早了,兩師徒太久沒有見面,不知不覺得就聊了一個下午,平常這個時間小博早就回家了。

  斯特勞斯也有點疲倦了,就推掉了小博的晚餐邀請,兩人定下了第二天中午的午宴,也算是為斯特勞斯接風洗塵。

  小博其實還有很多作品想要和老師分享,不過時間的確很晚了,斯特勞斯這一次來美國也不是很快離開,時間倒是有很多。

  小博讓人喊來了馬車,載著斯特勞斯回下榻的酒店,自己也趕緊回家了。

  回到家裡,邦妮已經在餐桌前等著他了。

  小博上樓換衣服,邦妮跟在他的身後,幫他把外套放好,她的肚子雖然已經隆起,但還不是特別大,走路看上去還很正常,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所以約翰叔叔下午去找你了?你們談了什麼?」

  「很多,我即將要出版的作品,還有一些音樂方面的交流,他竟然沒有拒絕萊特說要我們合作的提議,說要考慮一下,」小博的情緒還是很亢奮,「對了,我們還約了明天中午去繁星吃午餐,你明天中午有空嗎?」

  「當然有,」邦妮笑著給小博遞上了手帕,「我也好久沒有見到約翰叔叔了,他知道我有寶寶了嗎?」

  「知道了,我下午在給他彈我要發表的那首《我們的寶貝》的時候,已經跟他說過了。」小博擦乾手,牽著邦妮的手下樓。

  兩人正好走到鏡子前面,邦妮看了一眼自己已經胖了一圈的身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最近都好想變醜了一點。」

  「胡說,」小博把人帶到了餐桌前,扶她坐好,「你還是太瘦了,媽媽都時候你和別的孕婦六個月的時候比還要瘦一些呢。」

  邦妮的四肢和腳踝依舊纖細,如果不是腹部隆起,從她身後看,根本看不出來她懷孕了。

  「你要說自己變醜了,讓其他人怎麼辦?」

  邦妮噗嗤一笑,「你這是在安慰我媽?」

  「……我說的事實。」小博在邦妮的唇瓣上吻了一下,「好了,現在快來吃晚餐,你要多吃一些,寶寶才會更加健康啊。」

  ☆

  翌日中午,兩夫妻一起出現在了斯特勞斯下榻的酒店下。

  斯特勞斯一見邦妮就給了她一個擁抱,他對邦妮一直都很有好感,特別是在邦妮無條件的支援小博的音樂事業上,就覺得沒有人比邦妮更適合小博。

  斯特勞斯的學生並沒有跟來,這次就他們三個人。

  三人坐上了馬車,來到了亞特蘭大最有名的餐廳繁星。

  繁星就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天花板和牆面的設計就像是一個好浩瀚的星空,繁星點點,老闆還有一點天文學方面的愛好,就連餐具都是定制的,帶有天文學的風格。

  不過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這裡的菜肴,老闆兼任這裡的大廚,他的手藝絕對是亞特蘭大城裡最好的,他所做的菜都美味得讓人想要吞下去,在邦妮沒有懷孕以前,邦妮和小博一個月至少會來一次。

  這家餐廳定位是中高層人士,所以有很多政商界的名利都會來這裡吃飯。

  最開始的時候,這家餐廳的名聲就是被小博與邦妮的推崇而帶起來的,邦妮帶了好多美藍聯盟的姐妹來捧場,漸漸地,這裡的生意越來越好,小博與邦妮都是這裡的vip,兩人和老闆也是好朋友。

  其他人或許還要等位,但只要小博與邦妮來,必定會有留給他們的位置。

  昨天和斯特勞斯約午飯的時候,小博立刻就想到了這裡,他希望老師能吃得更盡興一些。

  這可以說是邦妮懷孕了以後第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很多人見她大著肚子都很驚訝,來到這裡的人大部分都有些臉熟,邦妮在看見對方閃爍的目光以後,大大方方地看回去,並且點頭致意。

  斯特勞斯見她這樣子,雖然有些不解,但也沒有說什麼。

  繁星的老闆傑克遜也有好一陣沒有見到邦妮和小博,聽說他們帶著小博的老師來了,親自出來迎接他們,他早就知道了邦妮懷孕,還是特地換了衣服出來,生怕身上有廚房的味道,讓邦妮倒了胃口。

  「邦妮小姐,你看上去一點都沒變,你們最近還好嗎?」傑克遜笑著給邦妮和小博一人一個擁抱,「今天中午我給你們準備了我的新作品,希望你們還有這位先生都能吃得滿意。」

  「我們很期待。」


第99章 事業副本(二七)

  在邦妮心中,斯特勞斯是一個很好的長輩。

  他對小博傾囊相授,真心實意,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但其實兩人的話題不是特別多——雙方大致說了一下這一年多的情況,斯特勞斯特地關心了一下兩人的寶寶就差不多了,反倒是小博昨天和斯特勞斯沒有談夠,今天兩人又忍不住滔滔不絕起來。

  所以在接下來的大部分時間裡,邦妮都安靜地傾聽兩人的談話,不過好歹邦妮也是音樂家的妻子,對於音樂的瞭解雖然不夠透徹,但聽懂兩人的談話是沒有問題的,倒也不覺得沉悶。

  小博雖然一直與老師交談,也沒忘照顧懷孕的妻子,等食物來了以後,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

  斯特勞斯見兩人依舊恩愛如初,心裡也高興,他在男孩十歲,女孩四歲的時候就遇見了他們,當時就是因為男孩給女孩彈鋼琴,才讓斯特勞斯注意到了自家最心愛的學生,這麼多年過去了,男孩與女孩組建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庭,現在還有了小寶寶,想想就很奇妙。

  這裡的食物不像別處的美國食物一般粗獷,更類似於法國菜般的精緻,十分美味。

  氣氛一直很好,直到……邦妮注意到了隔了兩桌的某一桌人並不算太友善的目光。

  這一看,邦妮就發現了,桌上的幾個中年人,一個禿頭,一個肚腩幾圈肉,還有一個滿頭白髮,一直看著她竊竊私語,臉上也帶著幾分鄙夷的表情,就差沒有指指點點了。

  這邊氣氛正好,邦妮本來是沒有打算理會他們的,但對方在注意到邦妮已經看到他們以後,並沒有加以收斂,反而變本加厲,聲音也大了起來。

  這樣的舉動,也引起了斯特勞斯和小博的注意。

  斯特勞斯本來是沒有注意到這幾個人的,但幾個人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說起的話也越來越露骨,斯特勞斯皺眉,已經有些生氣了:「那幾個人,你們認識?」

  邦妮搖了搖頭,輕聲卻堅定地說道:「印象中有見過面,不過算不上認識,約翰叔叔你不必理會這些人。」

  隔壁桌見邦妮桌上已經有些不快了,聲音再次大了起來:「我就說吧,嬌滴滴的女娃能有什麼本事,回家給男人生孩子多好,非要出來抛頭露面。」

  「就是啊,總歸還是要相夫教子的,這才是女人們真正應該走的路——」

  「男人就該硬氣一些,被女人騎在頭上真是個孬種……」

  他們的聲音不小,目光卻總是落在邦妮這一桌,沒有指名道姓,卻十足的指桑駡槐。

  而且很明顯是針對邦妮。

  邦妮接過瑞德的公司已經有五個月了,公司依舊有條不紊,擴張以及市場佔有率只增不減,足以證明邦妮的魄力與手段。

  這些男權至上的人士看不起女性,又沒有邦妮這樣的本事和財勢,也就只能打打嘴炮膈應人。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

  小博的表情沒有變,目光中卻透出了掩蓋不住的怒火與不耐。

  他正準備起身,卻被邦妮壓住了手,溫軟的手心溫度讓小博的火氣立刻降了下來。

  邦妮還真不是怕他們,只不過要整這幾個人的方式有很多,沒有必要大庭廣眾與他們起衝突——

  對方就像是跳樑小丑一般想要引他們注意,你越搭理他們,他們越來勁。

  說不定他們的目標就是激怒他們。

  而在這樣高雅的餐廳裡,本來大聲說話就已經不顧忌禮儀,丟人的是這幾個中年男人,所以和他們計較,反而顯得自己丟份,也不值得。

  但小博這個人,如果別人侮辱的物件是自己,他輕描淡寫就能把對方自以為的高高在上肆意瓦解,但如果對方侮辱的是他最心愛的人,他就有點忍不下去了。

  能忍得下去才怪!!

  如果不是邦妮攔著他,說不定他就走上去揍這幾個口沒遮攔、滿嘴都是髒東西的傢伙了。

  幾個人還在自顧自地說道,旁邊有客人看不下去了,舉手叫來了服務生,讓幾個人閉嘴。

  服務生不敢得罪幾個中年人,把主管給叫了過來。

  主管是個機靈的,他知道小博與邦妮的身份,見這幾個中年人依舊狗嘴吐不出象牙,直接請三人結帳離開,不要再影響其他的客人。

  幾個中年人被打了臉,心裡更是不爽,準備離開以後,還故意地繞到邦妮與小博這一桌,服務生想過來攔,也攔不住。

  「作為一個男人,看好你的妻子,不要讓她出來抛頭露面才對。」

  「懷孕了就好好養胎,養家本來是男人的事情。」

  「女人管理一家公司,真是上帝寫下的最大的笑話。」

  這幾個中年男人面帶譏諷,字字誅心,氣勢更是囂張,似乎一點都不自覺地自己有什麼錯,反而振振有詞,他們說的話,都像是真理地要教育小博。

  小博一下子站了起來,邦妮立刻拉著他的手。

  小博安撫性地伸手拍了拍邦妮的手背,他似乎已經冷靜了下來,表情沒有動怒:「首先,如果女性有這樣的本事,她憑什麼不能管理一家公司?你們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第二,她是我的妻子,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小博站起來比這幾個中年男人要高一個頭,居高臨下地鄙視三人的時候氣勢又加了幾分。

  他一字一頓地說:「——我想不出我有任何理由介意,你們又有什麼資格?你們又算是什麼東西?」

  「說得好!!!」一旁有人帶頭鼓掌。

  「真丟人,沒見過這麼沒有禮貌沒有教養的人,真不知道為什麼繁星會接待這幾個人,完全拉低了這家餐廳的格調啊。」

  主管帶著三個服務生強迫把人拉了出去,三個中年人狼狽的掙扎著,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抱歉,老師,讓你看到這樣的一幕。」因為斯特勞斯是客人,所以小博先和他道歉,也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沒事,你做得很好。」斯特勞斯之前的心情的確受到了影響,但是在看到小博這樣的表現以後,心情也平復了許多。

  邦妮的臉色看上去平平淡淡的,波瀾不興,心情是似乎並沒有受到這幾個人的影響,就是好在看著小博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眷戀。

  像這樣的人,邦妮還不放在眼裡,那樣的侮辱人的話和污言穢語沒有區別,邦妮聽了自然也不太舒服,但小博的態度,是讓她真正放下的關鍵。

  有這樣的丈夫,夫複何求。

  這幾個人的幾句話並不能改變什麼,更沒有可能改變她繼承家業的想法,她只會做得更好,用事實去打所有看不起女性的臉。

  人家問她「憑什麼」,她能用自己的能力把對方砸得抬不起頭來。

  憑什麼?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有能力才有真正的話語權。

  越是這麼想,邦妮看著小博,心裡越發的柔軟。

  在這樣的年代,她的「離經叛道」顯得小博的包容更加的彌足珍貴。

  如果沒有小博,或許也不會有另外一個這樣包容她、支持她的人。

  她想,她真的是越來越愛小博了。

  然而這幾個人的出現,其實也說明了,還有很多人會抱著和他們一樣的想法,認為女子不如男。

  這樣看來,她要走的路還很長,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第100章 事業副本(二八)

  懷孕六個月,邦妮的肚子越來越大。

  她的脾氣雖然說不上與其他孕婦一般變得尤為古怪,但身體的變化還是帶給她心境的一些變化。

  心情是可以控制的,她儘量不讓一些負面情緒影響自己,小博每天回來都會給寶寶彈一段鋼琴,在美妙的音樂聲中,邦妮的心情會被音樂所牽動,不知道是不是寶寶的確有音樂天賦,這些天她聽著小博的鋼琴都覺得自己對音樂的悟性要高了不少,她以前對於小博在音樂上情緒的把控只有大方向,現在去卻能聽出其中的細節與差別,這其實是很有趣的體驗,再加上寶寶會在聽見音樂的時候在她的肚子裡手舞足蹈,好像能跟上爸爸的節拍似的。

  再煩躁的時候,也會在他們家每天的「音樂時刻」而平靜下來。

  中午的午餐的確讓人不快,邦妮下午回到公司以後,就讓人去查那三個中年男人的身份。

  這種問題和面子沒有任何關係,大庭廣眾下當中侮辱一個孕婦,顯然丟臉的是對方,這純粹是對方性別的歧視與侮辱,那就不要怪別人反擊。

  今天小博的情緒也不怎麼樣,本來應該是好好的相聚宴會,卻被三個男人的攪合,妻子還要被當中侮辱,儘管知道妻子更善於處理這些問題,小博還是覺得自己做的不夠。

  這天小博並沒有選擇甜蜜愉快的鋼琴曲開場,而是選擇了貝多芬的《命運》,鏗鏘有力的音樂倒是能讓邦妮感覺到他的不痛快與無奈。

  邦妮善於調整情緒,在《命運》響起後不久,她已經徹底擺脫了所有的負面情緒。

  再想起這些人的侮辱言論也只會讓他們感受到不快,不管這些人有什麼樣的背景,以她的財力,必定能找到機會反擊,這就是最好的報復。

  不過這樣的選曲並沒有繼續,小博意識到這些鋼琴曲會給邦妮與寶寶帶來多少的影響,在發洩了一些不忿的情緒過後,他及時作出了調整,找到了一首並不沉重的曲子。

  「其實你不用刻意選一些輕快歡樂的曲子,寶寶也想感受爸爸的心情。」邦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寶寶今天格外亢奮,好像能感覺到爸爸的不快,也為爸爸義憤填膺一般。

  因為並不是什麼正式的演奏會,所以兩人在小博彈奏的時候,也會有言語上的交流。

  「我考慮一下。」看著若有所思的妻子,小博不自覺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我下午的時候已經吩咐人去做調查了,」邦妮道,「但我更想做的是,支持其他人發起的女權運動,儘管我很想身體力行地去支持,但看來在寶寶生下來以前是不可以了。」

  「那就給予他們足夠的資助吧,」小博隨口說道,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在他看來,妻子與他完全平等,女性的確不應該淪為男人的附庸,她們完全有能力與男人並肩,甚至像自家妻子一樣,駕馭一切從前大家都認為只有男性可以做到的事情。

  從邦妮結婚後的那一場具有影響力的行銷,女性的權利與地位不斷地被整個社會提起,每一次當熱度開始下滑的時候,邦妮都會找出一些問題再次加大力度的。

  女權運動也在這兩年間不斷地發酵,在各地都有不少的女性做女權的演講,還有女性團體猶如雨露春筍般地冒出。

  然而這並不足夠,從女性工作者的比例上來看,還是遠遠不及男性,也就是說她們還有一條很長的路要走。

  本來就是人人都有的權利,卻因為男性的私.欲,不得不以女性能夠證明自己有同樣的能力,才能得到,這種本末倒置的事情,其實說起來相當的可笑。然而在男權社會畸形的教育下,女性就算是擁有了在政治、經濟、法律上的權利,其實根本沒有太大的作用。

  邦妮其實並不著急,但還是決定加大力度地推動女權運動的發展。

  特別是在家裡的人都支援她的情況下。

  小博嚴肅地說道:「總有一天,沒有人再回質疑女性是否與男性有同樣的權利。」

  「只不過人都是自私的,即便是在知道不公平的情況下,只要某種權利能夠給予自己便利,大部分都不會考慮到公平與否的問題。」

  更何況,世界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

  最有趣的是,這種所謂的不公平,造就出社會的等級——即便是所謂人人平等的社會,也有分上流社會,中、底層之類的,而當人實現了自我增值以後,就會下意識地與低層次的劃清界限。

  比如1869年南北戰爭結束後,北部因為得到了黑人的幫助而給予了黑人選舉權利,然而在黑人得到了權利以後,不顧女性曾經在幫助他們得到解放的事實,不願意在幫助女性得到選舉的權利。

  這個例子讓邦妮想起了某年的奧斯卡頒獎典禮上,舉辦方為了顯示黑人不應該被歧視,而第一次選擇了黑人作為主持人,然而這位黑人卻在頒獎典禮上,喊來了三位亞裔小孩穿著古板嚴肅的西裝表現出一副書呆子的樣子來嘲諷亞裔刻板墨守成規——這並不是幽默而是歧視,當黑人在得到了權利過後,就與曾經歧視他們的人一起同流合污。

  這算什麼?農奴翻身成主任人後也成為了奴隸主?這才是天大的嘲諷。

  歧視根本不可能消失,不是嗎?

  性別歧視,種族歧視,性向歧視,貧富歧視……總有一種歧視在你左右。

  小博一開始覺得邦妮的情緒不太對,但細品之下,卻覺得邦妮實在太清醒,她清晰地認識到權利需要爭取,卻更加清楚權利背後的真相。

  「這聽起來有點悲觀。」

  「不,這是理性。」

  「有道理。」

  「該做的還是要做的,這幾年女性在工作上已經開始充當一些不可或缺的角色,這就是進步。」邦妮我勸說道。

  今天的話題其實很沉重,但在與妻子的談話中,小博已經感受到邦妮憋在心中的那一股氣,即便是為了妻子不再那些男人的侮辱,他也會無條件支持妻子的舉動。

  邦妮想了想,突然對小博說道:「你願意幫助女權事業的奮鬥寫一首曲子嗎?」

  小博想也不想說道:「當然,雖然沒有現成的,但肯定會讓你滿意。」這絕對是全新的挑戰。

  如果有機會與老師合作,或許還能把曲子在演奏會上彈出來,但是小博並不知道斯特勞斯的想法,今天斯特勞斯看到了全程,雖然沒有太多的表示,也給予了邦妮鼓勵安慰和鼓勵。

  或許老師會願意?

  這將會讓這些支持更有影響力。

  時間已經臨近八點半,小博停下來手中的鋼琴,走到了邦妮的身邊,與妻子交換了一個親吻。

  「寶寶今天怎麼樣,有沒有因為我們的話題心情不太好?」小博溫柔地輕撫著妻子圓滾滾的肚子,有隔著上衣在肚子上親了一下。

  「他像一個小戰士。」邦妮笑著說道,「我想他以後一定會像我們一樣勇敢。」

  小博又恢復了傻爸爸的模式:「你說他會是一個男孩,還是一個女孩?」

  「你覺得呢?」邦妮笑了。

  「我覺得都好,」小博道,「如果她是一個女孩,那麼我希望她能夠擁有與男孩一樣平等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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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事業副本(二九)

  邦妮說到做到,第二天就讓拿出了一筆錢投入了婦女基金會,又增加了女校的預算,並且定下了再各個地區增加十所分校的初步設想。

  小博在三天后就拿出了答應了邦妮的那一首支持女性平權的曲子,並不是太複雜的曲子,簡單的旋律卻讓人聽出了其中的鬥志與勇氣,是一手激勵人心的曲子。

  邦妮在聽了以後,與美藍聯盟的人商量以後,為此填上了歌詞。

  純音樂與歌曲,後者自然是更便於傳唱,即便是不彈奏,也能根據歌詞內容直接唱出,如果歌詞動人的話,將會起到畫龍點睛的效果。

  小博後來和邦妮說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會在與斯特勞斯一起舉辦的演奏會上將這一首曲子作為壓軸。

  即便是斯特勞斯不願意,以後他也會在自己的演奏會上演奏出來。

  慈善、平權其實都不是他們生活的全部,對於兩人來說,這都是力所能及的事情。

  小博在沉寂了兩年以後,首度發表自己的曲子,除了原先的三首已經定下來的鋼琴曲以外,還增加了一首簡短卻激昂的曲子——《勇敢的心》,第二天報紙上就等出了這一首《勇敢的心》是一首為女權發聲的曲子,記者還將琴譜與歌詞刊登在了新版面上醒目的位置。

  因為歌曲朗朗上口,傳頌度高,這件事情很快得到了很大的反響。

  很快就有神通廣大的記者扒出,原來小博寫這首曲子,是因為邦妮在餐廳被幾個男人用言語當眾侮辱,但這首歌曲並沒有表達的他自身的憤怒,而是鼓勵更多的女性站起來,勇敢的爭取自己的權利,不要退縮。

  這些年,女權運動一直是在社會話題中保持活躍,但很少有男人公開支持女權運動的發展——因為這很有可能成為所有男性的公敵。

  但這一次,為了女性發聲的卻是一位男性,並且是一位十分有社會地位的男性,他是美國人們心中的驕傲,在美國音樂界有不可撼動的地位。

  這其中的話題性可想而知。

  除了出版曲子之外,小博還破天荒的開始舉辦演奏會。

  而他這一次有了更大的動作,這次的演奏會除了他以外,還會邀請他的老師和他一起合作,小博的老師大家都知道,就是世界級的音樂大師斯特勞斯。

  兩個音樂界頂級音樂家的合作,而且還是師徒二人,幾乎是在消息放出的同事就引起了轟動。

  不知道小博用什麼方法,說服了斯特勞斯一起在音樂會的壓軸曲目一起演奏《勇敢的心》,還特地請來了唱詩班合唱團來合唱這首歌曲。

  由於演出的巨大成功,讓這首歌曲的傳唱度瞬間飆升,在各地開花,甚至還傳到了歐洲,這一年,歐洲各國的女性都在傳唱著這首為女性發聲的歌。

  斯特勞斯在與小博合作以後就回到了歐洲,翌年就在維也納病逝,這次演奏會也是他人生中最後一場演奏會,成為了絕響。

  而這也是歷史上第一次用錄話機錄下的聲音的演奏會,對後世有著驚人的影響力。

  ☆

  在邦妮懷孕的日子裡,她也一直在保持著工作。

  當然因為瑞德的保護,所以她的工作強度有所降低,而與此同時,她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支援女權運動和慈善事業的發展。

  小博的事業又進入了高.潮期——其實從某種角度來說,只要他願意出面,並且保持著原有的音樂水準,他的事業就能一直保持下去,這兩年的低調發展並非什麼低潮期,對於他老說,音樂的純粹才是他真正想要鑽研的。

  夫妻都很忙,當小博終於空閒下來的時候,邦妮的肚子已經有八個多月了。

  她站起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自己的腳尖了,腰椎也會因為壓力過大而時常不太舒服。

  要說以前邦妮除了寶寶的胎動以外,並不覺得自己懷孕有多辛苦,此時她已經感受到了懷孕的威力,好在還不是真的特別辛苦,也能夠正常上班,當然這是她憑著自己身體的情況自覺地。

  不過她的長輩們卻不這麼認為。

  一到第八個月,斯嘉麗就天天在瑞德的耳邊吹耳旁風,讓邦妮不要去公司。

  等到九個月的時候尤甚,斯嘉麗和梅蘭妮都擔心寶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蹦出來,基本上禁止她去公司,還把夫妻兩人接回了巴特勒公館,連帶著威爾克斯一家都一起住了進來,美其名曰要照顧邦妮,並且不願錯過寶寶的出世。

  儘管巴特勒私家醫院已經有了婦產科,而且各方面的素質與專業化都要比別的醫院要高出許多,但是從某種角度來說,長輩們依舊受到了舊觀念的影響,認為能不去醫院就不要去醫院——也就在二三十年前,去醫院基本就等於等死的觀念依舊根深蒂固地紮在長輩們的心目中。

  邦妮覺得這的確也是他們需要努力的印象,讓醫院規範化,讓醫生得到更多的信任,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也是一個廣闊的市場。

  公司的事情再一次被瑞德接手,邦妮在家裡哪裡是閑得下來,想到什麼就開始做新的計畫,要不是被斯嘉麗發現讓她停下工作好好養胎,她還趴在書桌上奮筆疾書開始想計畫。

  懷胎十月,到了第九個月的確值得關注,不過邦妮倒覺得沒什麼,還請瑞德把一些她之前的項目的項目都拿回家裡來,瑞德一向寵她,最後也扛不住她的攻勢幫著把一些計畫書和合同都帶了回來,當然只有幾天,就被斯嘉麗發現了。

  她肚子這麼大,斯嘉麗不好說她,只好轉移目標對瑞德。

  瑞德這些年對斯嘉麗可謂是百依百順,作為老婆奴、女兒奴,這一次他做不到左右逢源,還被兩面夾擊,心裡苦有誰知道,不過好在邦妮在對上斯嘉麗的時候,完全沒有了往日了勝算,很快瑞德就從夾心餅乾中解脫了出來。

  接下來的日子,邦妮也安分了下來,每天就在花園裡曬曬太陽,看看書,聽聽音樂。

  邦妮在家中多受寵,得以在懷孕的最後一個月體現。

  她待產,所有在外面的人都回家了,連愛拉也把工作室暫時搬回來,而這個月她也不接一些禮服訂單,而是只給即將出生的外甥做衣服。

  她做的小衣服沒有特定的性別指向,無論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可以穿,當然舒適度、美貌度都是一等一的。

  這天邦妮就坐在愛拉的工作室裡看著她一針一線地做著寶寶的衣服。

  在邦妮的印象中,愛拉給寶寶做的衣服已經快要堆滿一個衣櫃了。

  「要不要做一個母嬰系列,這些衣服這麼可愛,一定會有很多人喜歡的。」邦妮拿著手上軟乎乎的衣服,想像著寶寶穿上去露出小手小腳的樣子,心裡就一陣溫暖。

  「斯嘉麗禁止你工作,親愛的邦妮,你忘記了嗎?」愛拉麵癱著一張臉說道。

  「職業病,我控制不住我的想法,這不是很好嘛,說不定真的沒有人想到e.k.會出母嬰系列,再出一個邦妮限量版什麼的,說不定又能帶動一次銷量。」

  愛拉:「……你的點子真多。」

  「過獎。」

  「我會好好考慮的,不過這是我作為老闆應該考慮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你作為股東已經同意了這個計畫。」


第102章 事業副本(三十)

  邦妮哈哈大笑,「當然同意,而且最好快一些,就在你之前給寶寶設計的衣服裡選幾套就好,我感覺到寶寶已經很快就出來了。」

  愛拉想了想,點頭:「我會的,或許不止做限量版什麼的,還能真正的做一些系列,特別是產後的母女裝什麼的……」

  「我的意思是……」邦妮的聲音有些異樣,愛拉一抬頭,發現邦妮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鬢角上已經開始出現了汗珠,「寶寶好像迫不及待要出來了。」

  愛拉立刻站了起來走到邦妮的身邊,她整個人看上去已經因為疼痛有些扭曲,「你不要動,我立刻去叫人來。」

  其實寶寶還沒有到十個月,不過也就差幾天了,所以在這些天大家都格外注意,愛拉出去一喊,所有人立刻圍了上來。

  邦妮雖然很疼,但這疼痛是一陣一陣的,羊水也還沒破,但所有人都十分緊張。

  很快,瑞德和小博都被叫了回來。

  邦妮也轉移到了為她準備好的產房,這一次他們做好完全的準備,不僅有經驗豐富的接生婆子,還有婦產科的醫生和護士,還是從歐洲留學回來的女性。

  子宮收縮的疼痛程度是男人們難以想像的,每一個媽媽在生孩子的時候都是在經歷著生關死劫,母親的偉大,邦妮終於感受到了。

  即便是有治癒系能力的保護著,邦妮覺得這疼痛也是前所未有的。

  這一疼,以前的各種回憶立刻就湧了上來,打喪屍的時候都沒這麼疼過,竟然還有人歧視女性,也不想想沒有女性,男性能夠出來感受這個世界嗎?

  「你怎麼樣,還疼嗎?先吃點東西才有力氣。」斯嘉麗在一旁拿著一些食物,親自喂到她的嘴邊。

  當然疼!

  陣痛來的時候,邦妮疼得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周圍的聲音並不太清晰,邦妮只聽到有人在叫她呼氣吸氣,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

  但她覺得,這真是她兩輩子最受折磨的時刻了。

  「快——用力,已經看到頭了,勇敢一些,親愛的!」梅蘭妮溫柔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邦妮像是感受到了一股能量,一鼓作氣用盡了全力。

  下一秒,寶寶大哭的聲音在偌大的房間裡迴響起來。

  邦妮松了一口氣,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還是不錯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一個大胖小子,親愛的,」梅蘭妮抱著寶寶放到了她的身旁,孩子看上去挺壯實,但皮膚還是皺巴巴的,看上去有點像小老頭子。

  「這好像是我們家的傳統,你看,我的第一胎是韋德,蘭妮的第一台是小博,我們的下一胎都是女兒,所以邦妮的下一胎肯定就是一個女孩。」斯嘉麗喜氣洋洋地說道。

  邦妮被這種神邏輯打敗了,但好像又無力反駁。

  她親了親寶寶軟乎乎的額頭,體力已經基本耗盡了。

  剛才黑媽媽已經出去給瑞德和小博報喜去了,兩人都想進來,但因為產房裡有些狼藉,兩人都被擋在了門外。

  「媽媽,抱出去給爸爸和小博看一下吧。」

  從自己身上掉出來的一塊肉,要被斯嘉麗抱走的時候,竟然還是覺得有些不舍,邦妮難得升起這種情緒,總覺得有些陌生,卻很有趣。

  在處理好了身體情況以後,邦妮因為體力不支而睡著了。

  而產房外,所有人都開始歡呼新生命的誕生。

  被奶奶抱著的寶寶已經停下了哭聲,他的眼縫兒很長,眼睛以後肯定很大,鼻子像邦妮很高很挺,嘴巴有點像小博,頭上的毛毛是鉑金色的,皮膚像牛奶一般的白皙,雖然皮膚還是皺巴巴的,但是因為父母本身的底子在,可以看出以後又是一枚小帥哥。

  新手爸爸在邦妮生產以前就曾經偷偷和梅蘭妮學過怎麼抱孩子,但第一次見到自己孩子的時候,還是笨手笨腳地,連梅蘭妮都擔心他因為太過於激動抱不穩,只讓他抱了一下,就趕緊抱了回來。

  除了新誕生的爺爺和爸爸之外,凱文和克麗絲汀都迫不及待地跑到寶寶面前圍觀。

  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新生命的誕生,眼神裡充滿了畏懼。

  「他看上去好可愛啊。」克麗絲汀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寶寶的小手,涼涼軟軟的,很舒服。

  寶寶這時候小小地抽了一下小鼻子,也把克麗絲汀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的緣故讓寶寶不舒服,趕緊退後了幾步,還被也嚇得退後了幾步的嘲笑了。

  「為什麼我感覺他看上去有點醜醜的。」凱文費解地說道,「大家都很漂亮啊,不是嗎?」

  「過幾天就好了,」梅蘭妮說道,「現在還沒有長開呢,以後一定白白胖胖的。」

  「不知道他眼睛是什麼顏色的,」克裡斯汀道,「他什麼時候能夠睜開眼啊。」

  凱文和克麗絲汀都是第一次看到小孩,自然很好奇,連問題都特別多。

  寶寶看上去很健康,在大家輪流抱了幾下以後,梅蘭妮和斯嘉麗把已經睡著了寶寶抱回了房間。

  邦妮醒過來以後,發現自己已經換了一個房間,小博和寶寶都在一旁。

  小博靠在床頭,寶寶還在睡覺,邦妮的眼睛睜開的那一瞬間,小博就已經注意到了。

  「你醒啦,想不想喝水或者上廁所?」

  「想喝水,」嘴巴有點發幹,邦妮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有些沙啞,「寶寶還在睡啊。」

  「恩,還沒醒過來,不過梅蘭妮和斯嘉麗都說他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

  小博給邦妮拿了點水,邦妮身上有些疼不想起來喝,小博就拿著銀勺子一點一點喂到她的嘴巴裡。

  「邦妮,謝謝你。」小博見邦妮不適的表情,有點心疼,鼻子也有些發酸。

  在克麗絲汀出生的時候她雖然已經不小了,卻沒有這樣的感受,現在為人父母,感觸卻尤為深刻。

  「就一句謝謝嗎?是不是該給我一個吻。」

  小博笑著在邦妮的唇瓣上印了一下,又一下。

  有小博陪在身邊,邦妮感覺身上的疼痛好像都少了不少。

  夫妻倆享受著短暫的溫情時刻,但就像是梅蘭妮所說,寶寶也很快就醒了過來。

  一醒過來就哇哇地哭,兩夫妻都是新手,這下子便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好在梅蘭妮在外面聽到了寶寶的哭聲,立刻走進來,才讓小夫妻放心下來。

  其實兩人在孩子沒有生下來以前就已經向梅蘭妮討教過了要怎麼帶孩子,但是實際操作的時候就一下子懵了。

  寶寶是肚子餓了,梅蘭妮把它抱出去給奶媽餵奶。

  只留下新手父母面面相覷,邦妮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來,但是抖動又讓她身體有些疼痛,只好拼命忍下來。

  兩天后,邦妮終於能下床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年的治癒系能量的幫助,她的傷口也癒合得特別快,兩三天她的氣色就徹底恢復起來,除了身材還沒有恢復,但這樣的情況讓其他人的嘖嘖稱奇。

  寶寶特別的健康,能吃能喝能睡能拉,偶爾就喜歡嚎一嗓子,但就是不願意睜開眼睛。

  但也正如梅蘭妮所說,寶寶幾天就張開了,沒有了當初皺巴巴的樣子,白白胖胖的看上去又萌了幾分,人人都爭著想要抱他,新手父母之能眼睜睜地看著寶寶被其他人抱來抱去,自己都沒能抱上手。


第103章 事業副本(三一)

  寶寶的到來是新的生命,新的人生,新的人生使命。

  寶寶很乖,任誰抱著都不生氣,不舒服的時候哼哼一下,就是有生理需要的時候才會哭,等有人過來抱他的時候,寶寶就自動自覺停了下來。,

  前幾天寶寶都不肯睜開眼睛,終於有一天他高抬貴眼,把全家人樂壞了,這下大家知道了,寶寶的眼睛是藍色的,但並不是純正的藍色的,他的瞳色有些淺,在白天的時候會有點偏湖綠色,水汪汪的,看上去特別美麗。

  邦妮知道,頭一個月寶寶的視力是模糊的,就算睜開眼睛,也看不清楚其他人,但他就是喜歡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偶爾嘴角就會翹起來,一臉天真懵懂地看著你,所有人的心都被軟化,每天都要來親親寶寶才好。

  因為多了一個孫子,瑞德又給公司員工放假了一天,但汲取了上次的經驗,大家輪流放一天,還給所有人發了獎金,一時間大家都巴不得邦妮的肚子裡再蹦出幾個寶寶來。

  好多人都來探望寶寶,寶寶就睜著圓滾滾的眼睛,累了就睡,醒了就睜開眼睛,對家人是特別親近,好像已經能夠認出人來。

  寶寶絕對是屬於治癒系的!

  最好玩的還是小博偶爾會在家裡彈鋼琴,寶寶雖然連翻身都顧不上,但聽到音樂卻開始手舞足蹈,還會呀呀的叫,看起來還是眉開眼笑的很開心。

  小夫妻倆也在摸索中學習,像所有新手爸爸媽媽一樣,度過了最初的適應期,越發得心應手起來,當然他們還因為有家人的呵護,有這麼多人寵著寶寶,兩人也沒有太累。

  就是有一點讓邦妮和小博有點小頭疼,過了兩個月以後,邦妮和小博就想帶著寶寶會到自己家裡,明明只有三分鐘的路程,斯嘉麗和瑞德還不讓,天天抱著寶寶不撒手,生怕兩人偷偷把寶寶帶走似的,因為寶寶太可愛的緣故,就連梅蘭妮和艾希禮都不願意離開,好在斯嘉麗巴不得梅蘭妮就住在巴特勒公館,只要邦妮和小博提出要帶回去,斯嘉麗和瑞德看上去就特別不高興,梅蘭妮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願意尊重小夫妻的意願,然而有巴特勒•霸道•夫婦在,這並沒有太大的用處。

  寶寶很黏人,只要有人在他身邊他就很高興。

  但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太寵,直接導致就是寶寶兩個多月了,名字還是定不下來。

  邦妮和小博想了幾個,不是被瑞德否決了,就是被斯嘉麗說不好,自己的孫子,當然是要最好的。

  好在三個月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值叫他寶寶有些不妥,終於把寶寶的名字定下來——馬修•蘭伯特•威爾克斯,馬修寓意著上帝的贈禮,蘭伯特則有光明的意思,大家都覺得寶寶是上帝給他們家最好的禮物。

  邦妮休息了三個月以後回去上班,但休養這段期間她到也沒落下公司的事情,每天都有秘書先生把檔帶到家裡來,不僅如此還增加了好幾個項目的投資。

  最近巴特拉公司忙得就是尼亞加拉水電站項目的競標,邦妮回公司一上手,就開始著手準備這個項目。邦妮對這個項目底氣很足,至少從現在的競爭者來看,她手上握有的特斯拉的交流電十分有競爭力,更不會出現那種投標成功卻欠下了巨額債款導致公司被收購的事情,然而這個項目,一旦建成了以後,可以供應美國北部所有的電,利潤還是其次,能夠推廣電力才是關鍵,成功推廣電力的就代表著新興市場的星期,至於這個市場的前景有多廣闊,邦妮根本不需要想像。

  得能源者就掌控了整個國家的命脈和巨額財富。

  還有一個好消息,邦妮一直投入研發的汽車已經研製成功,雖然外形看上去還並不是現代意義上的汽車,但是這樣的雛形已經讓邦妮感到十分滿意,相信很快,真正的汽車就能被商業化——這個年代,大多數的研究都是為了商業化做準備的。

  也就是這個年代,創造了人類進化史上最輝煌的年代。

  邦妮十分慶倖自己能見證並且參與到這個時代來,所以即便是每天都很忙,卻感覺到很充實。

  邦妮重新投入工作,以前可以全力以赴,現在不盡全力以赴,還心系寶寶。

  每天中午都迫不及待地騎馬回去,寶寶每天中午都會醒著,好像知道邦妮每天中午會回來一樣的。

  等到寶寶半歲的時候,斯嘉麗總算允許邦妮和小博帶著寶寶回家了,但是每天還是讓邦妮推著嬰兒車把寶寶帶過來。

  這時候已經被養得胖乎乎的,邦妮很瘦,抱起來已經有些費力。

  這個時候,寶寶已經能坐起來,不過總是東倒西歪的,而且寶寶已經會認人了,每個看見他的人都忍不住抱著他親親,他也特別享受,大家都很喜歡他,他也好像知道自己很受歡迎,每天就像小太陽一樣,溫暖著所有人。

  寶寶一歲的時候,早就學會走路,還會叫媽媽和爸爸了,這讓斯嘉麗和瑞德很不高興,明明天天陪著馬修寶寶玩的人是他們,但是外公外婆爺爺奶奶又太拗口,實在不好學,好在寶寶對著開口叫papa、mama的時候,他們就很高興。

  現在他們每天就繞著孫子轉,還催著韋德趕緊結婚,再給他們生一個娃娃玩,一個實在不夠分,如果不是凱文和克麗絲汀太小,都已要被趕鴨子上架。

  至於瑞德說要和斯嘉麗去環球旅行……嗯,哪裡還捨得寶寶。

  這天邦妮沒有去上班,就看著瑞德和艾希禮一起教寶寶說話,兩人在努力教馬修寶寶「grandpa」怎麼說,但寶寶還是對兩人叫「papa」,畫面怎麼看怎麼好笑。

  寶寶已經很習慣早上爸爸媽媽要去上班,看見邦妮在一旁笑,還朝著邦妮揮了揮手小爪子說「媽媽,拜拜」,然後又鼓著腮幫子吞著口水嘰裡咕嚕地學爺爺們說話。

  「你今天不用去上班?」見邦妮遲遲不走,瑞德問道,「是不捨得我們的小馬特了嗎?」

  「今天不去公司,待會要去五角場那兒巡鋪子。」邦妮道。

  瑞德:「五角場?」

  「嗯,就是五角場,爸爸你忘了,我每個月這個時間都會去啊。」

  「可是我聽說五角場今天有什麼活動和演講,你知道這些人激動起來,就容易發生衝突,沒有什麼必要的話,就不要去了吧。」瑞德望著自家女兒,關切地說道。

  「今天那個演講我知道,」邦妮拉著馬修寶寶的小手手,意識到媽媽還不準備走的馬修寶寶立刻叛變,直奔媽媽的懷裡喊媽媽,讓邦妮心都要萌化了,「是一個叫全國女性選舉聯合會的組織的演講,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兒,我也順便去聽一下演講。」

  猶豫邦妮的大手筆資助,這次這個團體來亞特蘭大之前就給邦妮打招呼了,邦妮還打算在演講結束以後與這些人見一面,好交流交流雙方的想法。

  瑞德知道邦妮一直心系著女性平權運動,這些年也沒給這些組織資助的,但即便是這樣,這些街頭政治本身也很容易變得激進。

  「要注意安全,千萬別和那些衝突者攪合。」瑞德還有點不放心,讓邦妮又帶上了幾個保鏢才讓她去。


第104章 事業副本(三二)

  其實最後邦妮還真的沒去成。

  半路上公司有急事,而五角場那邊的確聚集了太多的人,中間路面都被一些人塞住了,馬車也過不去,邦妮便放棄了去現場的想法,掉頭去了公司。

  處理好了緊急業務,邦妮才聽說五角場出事了。

  婦女慷慨激昂的演講惹惱了許多思想蔽塞的男人,她們的行為在這些人看來都是離經叛道的事情,站在演講台的婦女領袖被砸了鞋子和石頭,在發生了口角後,場面並沒有被控制住,雙方很快發生了激烈的衝突,最後演變成了大亂鬥,還有人趁亂砸了五角場的鋪子,有人想放火,最後被徹底制服了,至少有四五十人被逮捕,其中還包括了今天主辦方的幾個婦女領袖。

  對於這些婦女領袖來說,被逮捕早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還有不少女性會走極端路線,例如在監獄裡絕食,邦妮曾經聽說過,為了抵抗輿論的壓力,獄警會來硬的,強迫她們把食物灌進去。

  這些為了女權奮鬥的女性,好像已經將「抗.爭總要流血,革.命總要犧牲」植入腦海中。

  從古到今來看,權利的讓渡好像也的確是如此。

  這個年代的女權思想其實很狹隘,且更顯得人性的自私。大多數婦女爭取權益是因為在她們權利幫助黑人得到公民權和選舉權之後,沒有得到選舉權,而這些女性覺得自己淪為了社會的底層。

  邦妮曾經親耳聽到一個女性領袖的演講中的觀點:婦女擁有選舉權才能保持著白人的永久統治,如果你們不想讓下.賤的中國人、非洲人、愛爾蘭人、德國人帶著他們對婦女卑劣的想法給你和你們的女兒制定法律的話。

  當她們喊著人生而平等,用《獨立宣言》說明女性應該得到應有的尊重和享有相應的權利,骨子裡的種族歧視卻絲毫不減。

  這肯定不是邦妮想要的平權,但是卻無可奈何。

  ——她的想法有點太理想了,從現實層面來看,根本不可能做到。

  現在的男性們依舊會給女性們分領域,「真正的女人」、「女性的領域」無疑都是給婦女身上加了一道枷鎖。

  無論是哪種想法如果真正能夠為女性爭取到權益的話,從政治本來就是骯髒與自私的角度來說,這種想法就是以暴制暴。

  而你,並不能要求所有人都是同一個哈姆雷特。

  只能不與他們抱有同樣的想法罷了。

  這次的衝突並不是什麼罕見的事件,自南北戰爭黑人獲得選舉權後,婦女街頭鬥.爭發生的衝突不再少數,哪怕是在治安在南部第一的亞特蘭大。

  回到家裡的時候,瑞德正在逗弄著寶寶。

  軟萌萌的寶寶正坐在地上的軟墊上翻身,絲毫不費力,她看見邦妮回來,啪嗒一下轉了過去,朝著邦妮伸出手要抱抱。

  邦妮從外面回來,也沒有換衣服,只親了親寶寶的額頭,就回房間了。

  她出來以後,看見瑞德正拿著一塊鑲著藍寶石的黃金懷錶在寶寶不遠處晃悠著。

  最近寶寶正在學爬行。

  被家裡人寵著,白白胖胖後的寶寶有數不完的力氣,他每次看到亮晶晶的東西兩眼都發光,只要有人在前面用這些引他,寶寶會拿出吃奶的力氣去拿到,並且樂此不疲。

  不過比起那些亮晶晶的東西,寶寶還是更喜歡媽媽。

  自家兒子怎麼能這麼萌?

  寶寶身上有一陣淡淡的奶香,胖乎乎的滑嫩身體上有幾層肉,手舞足蹈的時候肉肉晃啊晃的,萌得邦妮不能自己。

  當寶寶無視了懷錶看向他身後的時候,瑞德回頭看著邦妮。

  「我聽說五角場今天發生了暴力衝突,你沒怎樣吧?」他的神色裡有些擔憂,不過看到女兒的確完好無損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

  其實他早就聽說了邦妮壓根沒有去五角場,但是不親眼確定一下,卻又不放心。

  「沒去成,」邦妮把寶寶抱起來,香香軟軟的寶寶摟著媽媽的脖子不放,又在她的臉頰上蹭蹭,蹭得邦妮都忍不住麼了他軟乎乎的腮幫子好幾口,「公司有點事兒,正好躲過了。」

  「這件事情恐怕不簡單。」

  邦妮抱著寶寶玩了一會兒,終於把他放下,又從瑞德的手裡接過懷錶,走到不遠處朝著寶寶搖了搖。

  寶寶咯咯發笑,努力朝著媽媽爬啊爬的。

  今天她回公司是處理最近有兩個子公司在供應商環節出現問題的事情,這本來不是什麼大事兒,但這卻是這個月第三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從權力交接到現在,最初的確有不少合作的夥伴離開,但到現在已經很少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細查之下,邦妮發現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這件事情對方也是做得足夠的隱蔽,但邦妮這些年不斷改良母子公司構思的架構後,增加了回饋管道,也設立了監督機制,加強了對子公司的控制,當子公司發生問題的時候,不等子公司上報,她已經能知道出現了什麼問題,哪個環節出現了問題。

  這次出現問題也是如此,由於子公司方面的及時回饋,邦妮迅速地控制了情況。

  只是現階段,她還沒查出背後的那人是誰。

  當然也不是沒有任何收穫的:「剛才報社有人告訴我,有人找他們寫一篇稿子,是關於我給女性組織資助的事情。」

  瑞德的神情一凜,若有所思地說道:「加上這一次在亞特蘭大爆發的衝突,在對方煽風點火之下,或許會對你還有公司造成影響。」

  邦妮這件事情一直做得很高調,這就有可能成為對方的攻擊點,特別是最近衝突越演越烈的情況下。

  「攻擊我還是其次,他們的目的,應該是巴特勒公司。」

  寶寶已經快要爬到邦妮的腳邊,邦妮又偷偷退後了幾步,寶寶抬起頭,藍綠色的眼睛咕嚕嚕地都瞪圓了,好似難以置信媽媽竟然會賴皮。

  「呀——」寶寶又爬了兩步,有些累了,就一屁股坐了下來。

  瑞德站在一旁給胖嘟嘟的寶寶擦擦汗,又給他喂了點水,邦妮見狀也湊了過來,大力誇獎了寶寶幾句,寶寶又咯咯笑了起來。

  事情的確不簡單,特別是第二天有不少的報紙開始報導關於亞特蘭大爆發衝突的事情,過後幾天,風向隱隱轉向這些女權背後的資助人,有人更是指責資助人別有用心。

  在事情發生了三天,衝突熱度未減,不少女性宣稱自己要絕食對抗頑固派後,有人找上門來,說要請邦妮回去協助調查。


第105章 事業副本(三三)

  來人是一個穿著正裝的州政府官員,臉色十分凝重。

  在他身後跟著兩個身材健碩高大的白人,這兩人皮膚比一般人要黝黑些,面無表情地站著,與巴特勒家的保鏢們氣質很相似,顯然來者不善。

  這些年巴特勒家在佐治亞也算是半隻手遮天,州政府的人哪一個私下與巴特勒家沒有干係,這位官員先是客客氣氣地說明了來意,眼見瑞德面色愈發黝黑,勃發的怒氣都要衝到頭頂了,官員連忙朝邦妮使了個求救的信號。

  與瑞德挨著的邦妮輕輕晃動了他的手,瑞德心下才冷靜下來,但他看上去依舊一副兇狠的樣子——

  哪怕他比那兩個練過的白人矮半個頭,渾身散發出驚人氣勢,仿佛在沉浸了這些年後,那些戰火中淬煉過後的狠戾再次籠罩在他的身上,生生地讓兩人不敢造次。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把那兩個健碩男人關在了書房外,瑞德一進書房就把距離門口不遠放在吧台的胡桃木圓桌的圓口窄腰玻璃醒酒器給摔了。

  那官員也是被瑞德鐵黑著的臉嚇得不輕,趕緊又看向邦妮——在佐治亞州,誰不知道瑞德最為疼惜這個女兒,除了巴特勒夫人,只有。

  見他因為瑞德的怒火雙腳發顫,邦妮覺得下馬威也差不多了,就幫著他打了圓場:「爸爸,當心身體,不如聽聽諾克部長怎麼說。」

  「這件事情是有人買通了幾位州議員,他們打通了一些關節,想要用這次女權抗議的事件來對付威爾克斯夫人,」官員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收到消息,很有可能是與尼亞加拉水電站的工程有關。」

  「恐怕不止吧。」邦妮嘴角微彎,眼梢卻冰冷得讓人無法直視。

  諾克的心一顫,從醒來後就一直跳動的眼皮越跳越快根本停不下來,現在頭皮又在發麻。

  事發突然,他能得到的消息也不多,這也不能怪他啊——難道巴特勒父女還沒能明白他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嗎?這種事情本來不需要他親自來,但他主動接下了這吃力不討好處理不好還得罪人的活。諾克的大腦飛速思考了片刻,維諾道:「這件事……」

  邦妮比了個停的手直接打斷了對方的發言——

  尼亞加拉水電站的工程巴特勒公司是志在必得,為此已經準備了一年有餘,但顯然這觸動到了北部大工業家們的神經。

  北方佬從來就看不起南方戰後的新興經濟體,也由於巴特勒公司這些年的規劃與脹大,觸.手延及華爾街,自然觸動到了他們某些方面的利益。好在巴特勒公司雖然越來越壯大,卻一直蓬勃茁壯健康的發展著。

  瑞德與邦妮在明裡暗裡與這些心狠手辣的資本家交手數次,像尼亞加拉水電站這樣的舉國工程更是幾方爭奪的修羅場,不久前子公司中出現的問題也不過是頭盤,可想而知,接下來要對抗的是來自對方更為洶湧的商業攻擊。

  當然還有更多……比如那些資本家和一些男權主義者根本看不慣她一個女人執掌一個正在崛起的商業帝國。

  邦妮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這些年攢下的資本都是假的嗎?

  ——「你現在要做的是幫我們拖延時間。」

  他還不夠為他們拖延嗎?!諾克表示自己很無辜。

  「你們需要做什麼,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諾克努力睜大狹長的雙目,更直白的表明自己的決心。「但也要儘快,如果中午前我們還沒能到,」他看了看不遠處的紫檀木鎏金座鐘,「這裡抵達議事廳需要四十分鐘,也就是說你們還有——半個小時。」

  也足夠了。

  邦妮與瑞德耳語幾句,就從書房的另外一個出口離開,而瑞德則和坐立不安的諾克坐在了沙發上等待。

  她並不需要過多的與瑞德交談——她這個「小船長」還是瑞德這位「老船長」教育出來的,對方開的船比她走過的路還多——即便是公司沒有了她,寶刀不老的瑞德也能處理好。

  離開了書房,邦妮立刻給露易絲打電話交代她在她被強行隔離以後要做的事情,除了要安排好如何在最短的時間組織反擊,還要查出這次事件幕後細枝末節,以便於日後的回手。

  露易絲一直都很可靠,是邦妮身邊最信任的人之一,但這次情報並不及時,以至於對方已經來到了她的家門口,她也陷入了被動,這也是需要反思的不足,但這也變相說明了對方的勢力很可能很龐大。

  這就更需要露易絲的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不能遺漏一絲一毫。

  露易絲經過十數年的磨煉,身經百戰自然明白了邦妮的用意。前後不過十分鐘,兩人就已經制定好了策略。

  接著邦妮就給正在音樂學院的小博打電話,讓他回來看著寶寶,之前諾克他們來的時候寶寶已經像是有感應般,看上去很不高興,要不是邦妮讓奶媽把人帶走,寶寶就這麼睜大圓咕嚕的藍綠眼睛瞪著那幾個人。

  「你不會有事的。」小博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的起伏,至少不像他死死握著金屬聽筒的手一般。

  妻子只說還有十來分鐘就要離開,所以哪怕他立刻從音樂學院趕回來也來不及。

  政治和商場的事情他不懂,儘管知道妻子不會讓自己出任何的問題,但他的心還是像掀起了一陣狂風波瀾。

  如果對方耍什麼骯髒手段怎麼辦?為什麼這些人要為難一位女性呢?

  但這時候他沒法將這些事情說出口,萬語千言也只能化作一句:「我和寶寶會等你回來的。」

  邦妮輕笑著隔著聽筒對著那頭的丈夫甜甜的吻了一下,「放心,我還想回來和寶寶聽你的鋼琴,還記得《勇敢的心》的歌詞嗎:我們強大而勇敢,不懼怕任何壓迫與挫折,那顆勇敢的心成就了你我。」

  小博感覺心頭有一團火在燃燒,他動情地說道:「我愛你。」

  「我也是。」

  中午十二點整,諾克帶著邦妮來到了議事廳。

  從他們離開巴特勒公館開始,就有不少記者開始給他們拍照啊,在議事廳門口的時候,邦妮還故意停了下來讓他們拍得更清楚些。兩個健碩男人見形勢不對,立刻喊人過來驅趕記者,並且將邦妮帶到了議事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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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事業副本(三四)

  議事廳二樓,貴賓休息室。

  一個胖乎乎的男人站在落地玻璃窗幾邊上,輕輕掀開厚重的猩紅色天鵝絨窗簾的一角,「外面聽起來好熱鬧……我的天,外面來了很多記者,這是怎麼回事?」他迅速地將窗簾放下,回頭對坐在棕色牛皮沙發上的男人說道。

  「慌什麼,」男人穿著西裝革履,繡著金線的深藍色領帶隨意放在一邊,他搖晃著玻璃杯中色澤誘人的葡萄酒,聲音平靜道:「這是佐治亞的的『奴隸主』在給我們示威呢。」

  胖乎乎的男人聞言走到了西裝男的身邊,「示威?」還奴隸主??什麼意思?

  「這次我們來得倉促,而對方在短時間就通知了這麼多的記者,除了是想告訴我們好好看清楚這是誰的地盤,還有別的解釋嗎?」

  西裝男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酒,把玻璃酒杯放下後,拿起了一旁的領帶慢條斯理地系上,「既然我們的客人已經到了,我們也應該好好招待一下。」

  進了這個門,他會讓對方看清楚這裡到底是誰的地盤。

  ☆

  邦妮進了門以後,就被帶到了一件類似會議室的房間,富麗堂皇卻帶上了幾分莊嚴肅穆。

  房間裡唯一的橢圓環狀桌上已經坐了七個人,但主位以及左邊的位置還是空著。

  邦妮被領了主位對頭的位置,單獨一個人。

  對面大部分的人她都認識,有幾個表情還有些尷尬。

  邦妮表情輕鬆地坐下,面露微笑地掃了這些人一眼,其中一個默默朝著她點了點頭,其他人的神色都相當複雜。

  儘管被這樣帶到了這裡,說真的,她的心情並不緊張。

  對方所用的正式理由,是請她回來協助調查一下最近所發生的女性爭取權益所發生的暴力事件,但在座的人恐怕都心知肚明:

  藉口本來就只是藉口,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而這才是最大的諷刺。

  隨著最後兩個男性姍姍而來,會議室的門被關上,似乎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紛擾。

  有人給邦妮介紹了來人,兩個人的身份都不簡單,西裝革履、頗具有侵略性的男人是聯邦參議員切尼特•範澤西,而身材胖乎乎、頂著一頭謝頂小卷髮的那位則是聯邦政府派遣的調查專員畢爾西•魯尼。

  她這邊只有一個人,而對方有九個人,頗有一種九方會審的感覺。

  「來之前我一直在想,我是否需要請克萊拉•福爾茲夫人來給我辯護了。」看著對方神色各異的九人,邦妮不自覺地用上了諷刺語調。

  「這裡並不是法庭,而我們也不是法官,巴特勒小姐。」坐在主位上的議員用一種風度翩翩的語調說道。

  言下之意就是,你並不需要律師。

  「我們只是有幾個簡單的問題,希望巴特勒小姐能夠給予我們答案。」

  「請叫我威爾克斯夫人。」邦妮冷冷地說道,「我力所能及的,當然願意盡力配合你們的調查。」

  接下來的時間,邦妮被問到了許多關於女性演講的事情,不僅僅是這一次,還有之前的數次在她支持下的女性公開演講,還有她的女性權益基金會、女校的問題,有好幾次對方明示她所捐贈的錢支持了這些因為在女權鬥爭中的暴力活動,甚至暗示她想要煽.動女性去顛.覆國家的政權。

  她被扣下的帽子有多大,就越是能暴露對方的用心險惡。

  如果這些罪名都被坐實了,先不說她會不會入獄,但絕對會被這些事情絆手絆腳。

  儘管邦妮手上已經有了可以與對方抗衡的籌碼,卻依舊忍不住被這些人高傲的優越感所激怒而抗爭。

  雙方唇槍舌戰越發激烈,而在據理力爭下,邦妮也沒有落下下風。

  關於權利,這本來並不是性別的問題。

  當一個人擁有足夠的實力,不管這個人性別何如,她/他就能讓其他人心甘情願的臣服,比如大不列顛的維多利亞女王,比如北歐女王瑪格麗特一世,比如俄國沙皇的葉卡捷琳娜大帝。

  「在座的各位都認為女性不該擁有人類所應該平等的權利嗎?她們只配為你們生兒育女?她們應該是你們的附屬品?她們不配得到權利。甚至連人人平等都只指的是男性,因為女性生來就低人一等,是這樣的嗎?事實上有的女性連權利到底怎麼寫都不知道,這就成為了你們認為女性智力低下的理由。女性沒有擁有同等受教育的權利,沒有擁有平等進入職場的權利,甚至在每一個領域,女性的能力都被看低一籌,而你們則用一貫的偏見與私心去看待每一個希望爭取平等權利的女性,用盡你們最後一分資源去壓迫她們,給她們帶上所謂道德的枷鎖,這本身難道不就是一件可笑之極的事情嗎?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們只是恐懼,一旦女性得到了權利,你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被女性搶走罷了。」

  在這個民智未開的年代,身為一個女性的確是一種劣勢——受生理結構上的約束,女性的身軀本來就比男性要弱。教育不普及,精神上被洗腦,很多女性從出生開始到嫁人一直依附著男人而活,但這並不代表她們不該得到法律公平的對待。

  現實生活中,根本沒有真正的平等,但是法律卻可以。

  正如守恆定律一樣,權利的界限是不變,但是形式是可以改變的,一個人得到權利的同時就意味著權利的讓渡。

  簡單點說就是蛋糕就這麼一塊,本來法律規定只有男性可以吃,現在女性表示她們也有吃蛋糕的權利,如果男性同意分出部分的蛋糕讓給女性,那麼自己的那塊必然就小了。

  這就是他們不願意讓女性獲得權利的根本原因——感覺到了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

  而這個世間所有的事情,幾乎都是圍繞著利益在打轉。

  「我從來沒有用物質或者金錢支持她們用暴力或者殘害自己身體的方式去進行抗爭,但我以後會一直用我的方式支援她們,直到女性擁有平等權利為止。你們知道,我有能力做到。」邦妮環視了在場所有的男性,驕傲地就像是一個睥睨天下的女王。

  「正事說完,不知范澤西議員有沒有興趣談一下別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克萊拉•福爾茲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位女性律師(1879年),也是第一位女性檢察官(1911年),她有五十年的律師生涯都在為女性律師是否能站在法庭上辯護——這才是邦妮搬出克萊拉•福爾茲的原因,諷刺對方用女權作為藉口把她帶走。

  其實不太想寫維多利亞女王,鴉.片戰爭就是發生在這個時期……


第107章 事業副本(三五)

  讓邦妮最生氣的,其實是他們以調查女性平權所出現的暴力事件的名義將她帶來,但真正的目的卻與此事無關,即便是與外界沒有任何聯繫,邦妮也能想像自己被帶走以後,巴特勒公司將會遭受怎麼樣的商業攻擊。

  硬碰硬從來不是她的風格,為女權發聲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卻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儘管不喜歡政治,但並不代表邦妮對政治一無所知。

  這位國會參議員切尼特•範澤西她早有耳聞,範澤西出身並不太好,但他本身很聰明,也會抓住機會,他的妻子卻出生軍政世家,他的岳父是一位將軍,妻兄、叔父都在軍隊任高職,而范澤西這個參議員背後自然與岳家的關係分不開。

  這十數年國家發展迅猛,然而在海外爭奪海權與殖民地才剛剛起步,之前實力不夠只能給別人打下手,現在有了能力蛋糕卻幾乎被人分完了,理所當然地只能從別人的手上搶地盤。海軍之前對於三十多年前才打完內戰的美國並沒有得到太大的重視,但隨著海外劃地盤的開始,本國海軍才開始有了出頭之日。

  在邦妮專注於國內擴張的時候,瑞德卻十分關注海外戰爭對於美國的影響——

  戰爭意味著機遇,沒有誰比瑞德更為清楚,他的第一桶金、第一個百萬就是靠著戰爭而來。

  並不是什麼光彩的經歷,但能夠橫行的資本家誰又真正乾淨。

  南方戰敗以後,瑞德曾經受聯邦政府管控過一段時間,所幸他在參戰前就將大部分資產轉移到國外,在戰後損失並不大,但也沒有過多的機會再接觸軍需方面的營生。在之後的十數年間,為了防止南方在多生事端,北方採取了不少軍事措施去管制南方人。

  然而但正如瑞德經常說的「沒有什麼能夠阻擋資本的步伐」,只要有足夠的利益,一切都不是問題。

  在巴特勒公司的擴張腳步無法阻擋,成為經濟中的中流砥柱以後,這些從戰爭遺留下來的歷史問題早就不是問題,在加上南方始終是棉花的產地,地利人和,巴特勒公司旗下的子公司也成為了軍隊的供應商之一,經過十幾年的經營,雙方的合作也越來越深。

  當然像棉花這樣的傳統軍需產品的談判並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但她手上卻有不少巴特勒科研中心新研製的武器及裝備,炮彈、艦艇甚至還有已經在試驗階段卻沒對外公佈的飛機——是的,歷史上1903年才被萊特兄弟發明出來的飛機早就在科研中心提上了日程,進度非常理想,從科研中心回饋的報告來看,已經試飛成功了三次。

  她來之前並不知道來到這裡的是範澤西,現在卻覺得這未必不是機會——增加巴特勒公司與軍方的合作,。

  如何善用手上的資源讓自己處於一個更有利的位置,甚至反敗為勝,是她現階段面臨的首要問題。

  果然邦妮只是稍微提起關於新型汽輪機戰列艦,對方一貫淡然風雅的反應已經有些破功,但很快又有些小尷尬。

  邦妮知道範澤西在想什麼,或許參議員閣下根本沒有意識到,像她這樣的女性會對軍火方面有任何的認識。

  然而誰又能抵擋住力量的誘惑呢?

  邦妮的嘴角拉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從這一艘新型艦艇破開對方本來就並不牢固的防禦門。

  這一談又是一個下午。當天晚上,範澤西以及其他官員都離開了議事廳,但邦妮卻留了下來,她被單獨安置在閣樓的房間裡,對方甚至還專門找了一個人來照顧她,尚算客氣。

  這樣的結果,事情沒有比她想像中順利,但也沒有那麼的糟糕。

  從今天的事情來看,儘管女權的問題只是一個藉口,但她所說的話恐怕也觸動到了這些人的底線,這些人也應該意識到,她想要爭取的,會比他們想像中要多。

  邦妮沒能當日回來,已經與各路人馬交鋒一天的瑞德最終還是沒能打通關節,晚間時分瑞德與小博要與邦妮見面的申請都被駁回,只得到了對方不會對邦妮有任何傷害的保證。

  儘管不能見面,但是小博這天晚上是在議事廳的會客室度過的。

  可憐的寶寶小馬修發現爸爸媽媽都不在心情不太好,但最終還是在鬧了一回彆扭後,乖乖地打著瞌睡和梅蘭妮與斯嘉麗睡在一起。

  第二天早上,小博被告知邦妮依舊得接受調查,意識到不能坐以待斃以後,小博離開了議事廳所在的大樓裡。

  這件事情的確還沒有完,第二天另外一位州議員又拿出了新的證據,試圖拖延邦妮被「釋放」的時間,從對方胡攪蠻纏的程度來看,他們背後的那一股力量依舊強而有力的操控著事情的發展。

  ☆

  從邦妮被帶走已經超過一天的時間,而露易絲在調動了整個情報部門的力量以後,確定了在幕後操控事件的主謀,將涉及調查事件的官員以及議員所有背景以及可以利用的弱點都調查清楚備用。

  另一方面,露易絲按照邦妮的指示,迅速調動了媒體方面的人馬,利用巴特勒子公司旗下所掌控的報紙媒體迅速地在第二天的報紙上刊登了關於邦妮因為女性平權事件被帶走調查的事情。

  之前就有報紙暗示過這次的女權事件的幕後推手就是邦妮,她鼓動女性上街遊.行演講,甚至用暴.力的行徑進行抗爭,迫使男人們交出手中的投票權——這件事情就被露易絲反過來利用,她讓編輯在刊登報導的時候將這一篇報導的照片放在頭版的位置,並且明確表示從這篇幾天前的報導到邦妮被帶走到都是有人精心策劃,目的所針對的自然是開始取得些許成效的女權運動。

  昨天邦妮被帶走的時候其實很高調,在刻意安排下有不少人看到了邦妮站在議事廳門口被帶了進去,以此事先製造出了一部分輿論,又在女校、梅蘭妮、美藍聯盟的共同發力下,幾乎就在下午的時候半個亞特蘭大都在議論紛紛,由於亞特蘭大有這次來演講的女權組織的幹事在,第二天女性在看到了報紙以後反應都非常強烈,許多人都對此表示憤慨,並且希望邦妮能夠儘快被「釋放」。

  事情在第二天迅速發酵,卻在第三天走向了高.潮——

  小博則回到了音樂學校,喊了自己的助手以及B.O.娛樂公司管理部門和公關部門開會,小博並不是想和他們討論做些什麼,而是迅速下達了指示,剩下的策劃則由B.O.制定。

  緊接著,小博在半個小時內就聚集了音樂學院所有的學生後發表了他當校長以後為數不多的演講,請他們為了接下來「營救」邦妮的計畫中出一份力量。

  小博本身在美國音樂界的地位很高,能夠來到他的音樂學院的學生幾乎都以他為榜樣,在聽說了邦妮因為女權事件被帶走了以後,所有的學生都小博被動員起來,也迅速地各自開始做起了準備。

  他要以自己的方式拯救被軟禁的妻子,這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小博在交代了自己的助手與學生們開始練習以後就馬不停蹄地去找露易絲。

  事實上這些年小博一直知道邦妮培養露易絲的計畫,這些年露易絲逐漸成長為邦妮不可或缺的副手,但實際上兩人接觸並不是特別多。

  在小博告訴了露易絲自己的計畫以後,露易絲很快反應過來:「你想集合所有沒有被送進監.獄的女權人士以及支持平權運動的女性去議事廳?什麼時候?」

  「越快越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小博心情自然不好,加上昨天也沒能見到妻子,只能在對方的隻字片語中得到邦妮平安的消息讓小博很不好受,他現在恨不得立刻就帶著邦妮回家。

  「動員方面你不需要擔心,你的母親、愛拉和美藍聯盟還有女校方面都會支援你的行動,但在沒有部署任何行動下,可能會過於倉促產生一些麻煩。」露易絲飛快地考慮著全盤計畫,「我現階段得到的消息是,今天晚上邦妮也不能離開。」

  「什麼?!」小博聞言,緊緊捏著拳頭。

  「他們對邦妮還算客氣,沒有對她造成任何的傷害,第一天戰況也比想像中要激烈,小船長把他們罵得狗血淋頭,傷了那些人的自尊心,」從策略上來看,露易絲還是覺得邦妮衝動了,但不得不承認,這很解氣。

  一貫淡定的小博也忍不住怒氣:「他們究竟想把邦妮關到什麼時候?」

  「直到他們達到目的為止。」露易絲冷笑道。

  在邦妮離開以後,針對巴特勒公司的商業攻擊正式開始,而巴特勒公司旗下的南方電力也遭受到了圍攻,但公司有瑞德在把控,所以情況並沒有進一步惡化。

  小博也不多糾結,逕自問道:「那你覺得什麼時候比較合適?」

  露易絲道:「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正好也給女校方面做準備。」

  小博點點頭:「好的,現在我就去找梅蘭妮與斯嘉麗,那麼女校方面就交給你了。」

  ☆

  被軟禁的第三天早上,邦妮是在一陣又一陣激昂嘹亮的歌聲中醒來。

  「我們強大而勇敢,不懼怕任何壓迫與挫折,那顆勇敢的心成就了你我……」


第108章 事業副本(三六)

  清晨的陽光剛剛照進閣樓。

  窗外的歌聲宏亮整齊,伴隨著時而美妙婉轉時而雄渾激昂的音樂,那團結一致的合唱宛如蔚藍大海般波瀾壯闊,晨曦的那一抹曙光。

  邦妮很快就清醒了過來,而負責照顧嬤嬤已經站在她的身旁。這位嬤嬤是亞特蘭大人,對她的照顧很盡責,見她醒來了,給她準備好了洗漱用品和衣服。

  今天嬤嬤好像有什麼不一樣了,昨天她的表情基本沒有變化,恪守本分,連跟她多說一句話都吝嗇,可眼下卻顯得有些小激動,兩眼都是亮晶晶的,卻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窗外宛如天籟般的歌聲一遍一遍響起,就好像擁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振奮鼓舞。

  邦妮打理好自己,走到了小窗邊,此時嬤嬤問她要吃什麼早餐。

  「什麼都行,」邦妮隨意的說道,她朝窗外探出頭,發現了站在圍牆外黑壓壓的人群,而站在最前頭的做指揮的竟然是小博,而斯嘉麗、梅蘭妮還有弟弟妹妹都在,家人裡就差瑞德與小馬修不在。

  「天……」

  「他們很早就來了。」嬤嬤也沒走,磁性的聲音裡帶著些顫慄,「大家都是來支持你的。」

  邦妮回頭看著她,她近乎是激動地說道:「威爾克斯夫人,邦妮小姐,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你一定會平安離開的。」

  邦妮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真心實意的微笑,「請別擔心,我並不懼怕他們。」

  「對了,我太喜歡你丈夫寫的這首歌了,勇敢的心,所以我相信,我們一定會贏得勝利的。」嬤嬤已經有點語無倫次,她飛快地用手抹了抹濕潤的眼角,緊接著恭敬地朝邦妮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沒有人注意到閣樓上的零星動靜,像是定心丸一般的歌聲仍在繼續,而邦妮就這麼矗立在窗邊,一遍一遍與她們合唱——

  「我們強大而勇敢,不懼怕任何壓迫與挫折,那顆勇敢的心成就了你我……」

  直到熱淚盈眶。

  ☆

  議事廳被女權人士圍堵起來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范澤西議員與魯尼的耳朵裡。

  兩人晚上喝的酒還沒有醒過來,就被州政府的官員匆匆叫醒,心情自然不太好。魯尼仗著自己是聯邦下派的人朝著對方就是一通臭駡,而睡眼惺忪的範特西則在這樣的吵鬧聲中,漸漸平息了自己心目中的怒火。

  來人唯唯諾諾地請教兩人應該怎麼處理,「他們有備而來,威爾克斯教授帶來了整個學校,那些女人還通知了很多媒體,甚至有鄰市的媒體也趕了過來。」

  「怎麼處理?你問我怎麼處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你XX的是豬腦子啊,不會安撫她們嗎?」

  「已經有人去了,可是她們說,不釋放邦妮•威爾克斯,就絕對不離開。」

  魯尼:「安撫不行就驅趕啊,實在不行就把他們抓起來!!!」

  官員就差沒哭出來:「人真的太多了……」

  「我說什麼來著,昨天讓威爾克斯夫人離開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我記得是你們的人硬拿出了那些一看就是東拼西湊、斷章取義的證據讓她解釋,她撇清了關係,你們的人還是不允許她離開,不是嗎?」範澤西冷笑了一聲,現在鬧成這樣自找苦吃。

  官員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半看著范澤西,「范澤西議員,現在該怎麼辦?你能去安撫一下大家嗎?」

  魯尼差點甩了一巴掌給這位官員:「你還讓我們去?萬一場面失控傷著議員怎麼辦?」

  「魯尼。」範澤西喊了一句,魯尼停了下來,他看著官員,「你們就沒有想過放人嗎?來找我們安撫其他人,這不是本末倒置的事情嗎?」

  官員:「……」他也是聽命辦事,沒有這個許可權。這件事情上面的態度很微妙,萬一出了什麼事兒,他也擔不起責任。

  「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們稍後就過去,」範澤西吩咐道,「具體的情況,到了現場再說。」

  等官員走後,魯尼看上去還稍稍有點抓狂:「真的要去嗎?」

  「當然,」儘管並不是佐治亞州的議員,但如果處理得當,他能在這裡建立自己的名聲,「你覺得我們能不去嗎?」

  「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範澤西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朝著自己房間走去,「我建議你也儘快,不要讓我等你」。

  魯尼愣了一下,突然說道:「你真的要現在把人放了?」

  範澤西沒有回頭:「看起來你好像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情況,這裡的奴隸主大人已經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我們現在所做的,不過是送她一個人情。」增加談判籌碼而已。

  ☆

  範澤西是從一個隱蔽的小門進入議事廳的——平常這個門只有在這裡工作的僕人和清潔人員才會走。

  他在會議室裡,見到了正襟危坐的邦妮,以及其他如坐針氈的官員和議員。

  「釋放邦妮!邦妮無罪!!」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大,讓所有人都有些坐立不安。

  不斷有人通報外面的人的行動,然而卻沒有人下達新的指示。

  如此,邦妮越是泰然。

  范澤西的到來正好打破了這一僵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然而範澤西並沒有坐下,而是對著邦妮說道:「威爾克斯夫人,請到隔壁房間借一步說話。」

  不止其他人意外,連邦妮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但也沒人敢阻止身為國會議員的范澤西。

  兩人來到了隔壁的房間,範澤西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假模假樣地歎了口氣,道:「一切都在威爾克斯夫人的掌握之中對嗎?」

  邦妮聽著外面強而有力的歌聲,笑著說道:「事實上,我並沒有想到她們會做到這一步。」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們也不好讓威爾克斯夫人再留下,但我希望夫人再離開以前,出去安撫一下大家。」

  「哦?」

  「你我都知道,夫人受到調查這件事,本來就與女性平權問題沒有太大關係,所以在夫人安撫他們的時候,儘量不要提及這個問題。」

  對方的暗示讓邦妮啼笑皆非,說實在的,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你覺得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有可能嗎?況且,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出去安撫她們?」

  這些人本來就是為了她才站在了這裡。

  更別說局是她布下的,一步一步往這個方向引導。

  就算早已看穿了這一次的調查是為了打亂巴特勒公司在水電站工程方面的佈陣,打擊他們公司,邦妮也絕沒有打算把巴特勒公司扯進來。

  「那威爾克斯夫人的意思呢?」面對著比自己年輕至少二十歲的邦妮,範澤西有些頭疼。

  「現在不是談不談及女性平權與否的問題,你想讓我出去安撫他們也行,請拿出些誠意來。」

  「比如?」範澤西挑眉。

  「公開表態支持女性獲得選舉權。」

  範澤西:「……」

  「這是條件?」半晌,範澤西才道。

  「你可以這麼想。」邦妮毫不客氣地說道。

  所謂的條件,根本就不是指他公開表態支持,而是站在他背後岳父一家的支持。

  恐怕昨天和前天邦妮所提供的那些誘.人的條件,背後也有同樣的條件。

  範澤西考慮了一段時間,終於下定了決心:「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請說。」

  「我要以私人身份投資水電站工程。」範澤西逐漸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討價還價本來就沒有想像中容易,然而在範澤西說出條件的時候,就連邦妮也被他嚇了一跳。

  因為範澤西所說的「私人身份」,應該是要撇開他岳家,這個人此刻顯露出來的野心,無不在告誡邦妮,他並不滿足與將軍女婿,國會議員這樣的身份。

  邦妮沒有表現出來,還十分冷靜道:「議員說笑了,這個工程巴特勒家還沒有拿下。」

  「但你們志在必得不是嗎?」范澤西撕開了溫和自持的表面。

  「如果你答應我這個條件,我有把握說服我岳父一家。或許夫人不知道,我的妻子,是你丈夫的忠實擁躉。」範澤西笑了笑,又恢復的慣常的溫文。

  範澤西已經感覺到了巴特勒家雄厚的實力,如果雙方能交好,他將得到了最堅實的盟友。

  換句話說,他很看好巴特勒家的未來,也選擇站在巴特勒家這一邊。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下出現了膈應人的評論,我在這裡鄭重說一句:無論某些人怎麼人身攻擊、詆毀,我都是站中國,一百年不動搖。

  這篇文的背景即便是寫著美國,也是本著研究對方的發展道路與歷史地位的變遷,是否有借鑒之處來寫。

  我話說在這裡了,不喜歡就X。


第109章 事業副本(三七)

  儘管有部分利益性的問題沒有談攏,更沒有過於深入,但範澤西與邦妮在大方向已經達成了共識。

  既然做出了選擇,範澤西也不想浪費時間。

  他可還沒有忘,外面還有把議事廳圍起來集體抗議的人群。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會議室走去,範澤西在進門前稍微停了下來,回頭:「希望威爾克斯夫人遵守自己的承諾。」

  「彼此彼此。」

  見兩人進來,會議室裡立刻鴉雀無聲,但依舊神色各異。

  外面的歌聲、人聲聲勢浩大,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從哨兵一次又一次的回稟看來,自發前來的群眾越來越多,或圍觀或加入,紀律雖然還是不錯,但影響不好。

  好幾個人在邦妮與範澤西離開去秘密會談的時候已經動搖,也怕外面會鬧出更大的么蛾子,這幾人都看著邦妮,然而邦妮卻目不斜視,讓他們有些心急。

  範澤西走到中間的位置上,清了清喉嚨,對眾人道:「這兩天我們想要知道的問題,威爾克斯夫人已經一一向我們解答,為了不讓事情繼續惡化,我提議讓威爾克斯夫人離開。」

  「不行!」範澤西話音剛落,立刻有反對的聲音。

  「哦?」範澤西眼眸一轉,看著開口的官員,語氣平靜地說道:「理由。」

  那人卻被他嚇了一跳,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所以然來。

  「看來威爾克斯夫人的答案讓大家滿意了,」範澤西用極其冷淡的的視線將在座的人都來環視了一周,見沒人開口,就說道:「既然大家都不反對了,威爾克斯夫人,可否請你移步,她們都在等著你。」

  邦妮朝著範澤西無聲地點了點頭,接著昂首離開,不再看會議室裡的人一眼。

  其實從範澤西這兩天的態度已經可以看出事情出現了轉折,只是某些收了好處的人一直在儘量拖延時間——只要邦妮被牽制住,他們的勝算就會更大一些。

  事情的關鍵,其實是被對方用「為女性平權」的藉口反將了一軍,而且事情鬧到這樣的程度,更是他們始料未及的。

  邦妮從議事廳的大門出現的時候,幾乎是所有人都愣了愣,有的人捂著嘴,有的人指著站在樓梯上的邦妮,但更多的是站在後方沒法看見前面情況的人。

  正在指揮的小博也立刻意識到了什麼,轉身看向門口的方向。

  邦妮的身後跟著的是范澤西及魯尼,還有幾個議事廳的官員。邦妮的氣色還不錯,那張秀美的臉龐原本面無表情,在看見趕來支持她的人群的那一刻,她也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

  大概是樂隊與指揮都停了下來,此時所有人都漸漸停下,只剩下此起彼伏呼吸與抽氣的聲音。

  陽光柔暖明媚,連空氣似乎都更為清新。

  議事廳外的景象邦妮之前是在閣樓上看見的,遠沒有親眼看見的震撼。

  無數的人密密麻麻地擠在議事廳周圍的小道上,卻有著嚴謹的紀律與組織。

  邦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向所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陣熱烈的歡呼聲瞬間爆發,所有人都像在戰爭中贏得了勝利一般瘋狂。

  歌聲再次響起,《勇敢的心》的旋律也響徹雲霄。

  在人群中,邦妮一眼就看到了拿著指揮棒的小博,兩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她還捕獲了斯嘉麗與梅蘭妮的關切,克裡斯汀、愛拉、凱文激動興奮不已的神情,還有來自美藍聯盟閨蜜們的鼓舞。

  還有許許多多的人的支持。

  所以,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樣的機會。

  一個能為女性平權發聲的機會。

  在場的人都相當激動,因為邦妮的出現,洶湧激昂的歌聲,很多人甚至一度控制不住自己,潸然淚下。

  「邦妮小姐?」由於現場有了波動,範澤西心下也有些著急,他看著邦妮,希望她能夠趕緊平息這場風波。可因為現場人群聲音太大,他也不能確定邦妮是否能聽得見。

  不過很快,邦妮舉起了一隻手,做了一個安撫的手勢。

  在場不少人都安靜了下來,這使她的聲音也能擲地有聲地傳向所有的人。

  「大家好,我是邦妮•巴特勒•威爾克斯。」邦妮又鞠了一躬,「謝謝大家為了我來到這裡。」

  有一位女性尖叫著說道:「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你為了所有女性發聲,卻被關在這裡受委屈。」

  範澤西等人:「……」

  這和他們之前商量好的,不太一樣。

  邦妮開口的時候還帶著些哽咽,但她很快調整了一下,用更鏗鏘有力的聲音對著眾人說道:「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今天我們站在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我本人,會一直用實際行動支持著所有願意為女性平權發聲的人,絕不會因為一點小事而放棄我的追求。

  「一直以來,女性都處在一個尷尬而弱勢的地位當中,很多人無法認清自我,沒有自信,有的人嘲諷我們,看輕我們,視我們為所有物,甚至用道德綁架我們,我們從未獲得與男人同樣的權利、地位,但我們從來沒有放棄爭取屬於女性的權利,更不會放棄。現在,是我們勇敢地站出來的的時候了。

  「今天你們為了我站在了這裡,我相信以後我們也能為了其他女性站出來。當所有人團結起來的時候,我相信,沒有人可以輕視我們、輕蔑我們、輕賤我們,我們決不妥協。

  「只要我們團結起來,我深信,我們所期待的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

  一番即興的演講沒有經過華麗辭藻的修葺,卻振聾發聵。

  當然從某些人的角度看來,這無異於在煽風點火,更恨不得把邦妮再一次軟禁起來。

  好在在場的人並沒有給他們的機會,當巴特勒家的人將邦妮接上了馬車,在場的人也在組織者有序地指揮下紛紛離開。

  不過事情當然沒有就此結束,在接下來的幾天,許多女性自發來到了在五角場被逮捕的女性所在的監.獄外抗.議。

  之後的一個月,甚至有的女性從全國各地紛紛趕來在女.權人士的號召下,亞特蘭大正在興起新一輪轟轟烈烈的為女性平.權運動。

  至於終於回到家的邦妮,也沒能好好的休息,而是在抱完了鬧了幾天彆扭的馬修小寶寶後,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巴特勒公司。


第110章 事業副本(三八)

  在邦妮被扣押的這些天,瑞德一直在公司裡坐鎮,連家都沒有回幾次。

  公司裡中上層大多加班加點了好幾天,留守在公司處理各式各樣的問題。

  所有人都在為自己努力著,邦妮也不捨得離開可愛的小馬修以及神色疲憊的家人,但也是從露易絲簡短卻練達的短報中,邦妮還是聽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控制打壓巴特勒家背後的勢力很龐大,之前邦妮察覺了對方首要目標是沖著尼亞加拉水電站工程,但對手顯然並不滿足於此。

  他們的目標,是整個巴特勒集團。

  瑞德在整頓了公司的部分業務後,憑著自身的精明與多年的經驗,發現了幾顆對方早就安插下隱秘的暗棋。商業間諜也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但在之前邦妮已經有做過準備的情況下依舊沒有發現,可見對方隱藏得有多深。

  趁著這次把已經掌權的邦妮落下馬,再利用從這些人身上挖掘到的情報,順藤摸瓜地攻擊巴特勒公司薄弱環節。

  瑞德的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檀木辦公桌,對坐在面前拿著資料夾的邦妮道:「從他們現有的動靜看來,他們並沒有掌握巴特勒家族的資產狀況,這是我們可以利用的一點。」大部分白手起家的新興家族都是投機客,對方出手快很准,大筆資金砸下,拼的就是巴特勒家族並沒有足夠的資金與他們競爭,加上從公司的整體運營情況看來,邦妮用了過多的資金去進行擴張,一旦資金鏈斷裂,公司就能有乘虛而入的短板。

  邦妮翻到了最後一頁,放下手裡的檔,向瑞德反省道:「船長,這次的確是我的失誤,我沒有發現這些人。」

  瑞德擺了擺手:「哪個公司沒有被對方安插人手,現在這並不是首要的問題,重點是之後我們怎麼反擊。」

  邦妮毫不猶豫道:「拿下尼亞加拉水電站工程就是對他們來說最好的反擊。」

  她看了一眼一直垂首默然站在身後的露易絲,露易絲會意道:「已經根據之前的計畫做好了特斯拉先生巡迴演講展示交流電的行程。」儘管對方得到了消息後進行阻撓,甚至搞了不少的小動作,但好在事先邦妮有指示做好兩手準備,問題並不是很大。

  「但這也只是第一步,」打臉這種事情,必須不能指打一巴掌,對方的臉越腫,越是痛快。「我們接下來……」

  秘書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說小博正在樓下,瑞德有點意外地看了邦妮一眼,連邦妮都有些意外。

  瑞德不由得打趣道:「看來我們家的女婿已經有了相思病的前兆。」年輕人嘛,他還是可以理解的。

  某人完全沒有覺得自己和斯嘉麗那些黏糊糊的相處場景,其實比小夫妻們更奔放熱情。

  ——邦妮:他們真的很含蓄好嗎!!

  「爸爸!」臉上一抹緋紅出賣了邦妮的羞澀,儘管孩子已經能搖搖擺擺走路,還會叫爹地媽咪了,兩人都能夠步入老夫老妻的階段,但邦妮的少女心還是不減當年。「剛才我們說到哪兒,對了,交流電演示的巡迴展覽。」

  露易絲忍俊不禁,卻還是反應極快地接話:「船長,小船長,考慮到巡迴演講的影響力可能不夠,所以下一步的計畫是參加在芝加哥舉行的世博會,特斯拉先生已經提交了一個計畫,請你們過目。」她將手裡的文件遞給邦妮與瑞德。

  小博從外面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他們講世博會的事情,「是芝加哥的世博會嗎?」

  「是的,親愛的,你怎麼有空來?」邦妮站起來,勾著小博的胳膊把人拉到辦公桌前。

  小博看著瑞德促狹的表情,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來看看你。」之前帶著一群學生去給邦妮示.威,事情結束以後他作為校長帶著所有人回到了學校,處理好了事情趕回家,聽說邦妮已經去公司了,就過來看看她。

  其實在場的人心知肚明,但兩人也不慣在別人面前太過於親密,哪怕是瑞德與斯嘉麗。

  小博很快地轉移話題,前幾天他是接到了世博會舉辦方的邀請,對方邀請他成為這次大會的音樂總監,他還沒來得及考慮,就出了妻子被帶走的事情,之後幾天一直沒時間去回復對方的邀請,剛聽到他們在談論世博會才想起了這茬,之前他去參加世博會的意欲不大,現在卻覺得如果能幫到邦妮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邦妮的公務繁忙,饒是瑞德識趣地給小夫妻留了點空間,小博也沒待多久,片刻溫存過後,小博馬不停蹄地回到了學校,召集了自己的經紀人與公關,讓他們安排自己去世博會的事情。

  「太好了!他們已經催了好幾次,」萊特誇張地松了一口氣,如果不是邦妮的事情見了報鬧得沸沸揚揚,對方要以為他們這邊故意拖著。他之前覺得老師並沒有打算前往,而且的確好些天沒有給他明確回復,他都不知道該不該擅作主張去回復對方自己不去了。

  小博對公關經理尼基囑咐道:「這件事情你和主辦方那邊商議一下,儘量高調處理。」

  尼基看著小博,也沒掩飾自己的意外,「這件事情你可以放一百個心,主辦方恐怕巴不得。」小博的公關一直是她處理,除了最開始合作的時候她的處理太高調對方表示了一下,其餘時候對方都很配合,她能找到對方的步調,兩人一直合作得很愉快,沒想到這次小博竟然主動示意她高調處理。

  不過尼基很快就意識到小博這麼做的原因,還是因為這一次邦妮被上方扣押的事情。

  小博對主辦方的唯一要求是,必須在開幕式上讓他帶領著交響樂團演奏《勇敢的心》這一首曲子。

  反擊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瑞德專注于拆解對方在商業和金融上的攻擊,邦妮除了公司的事務以外,還親自將露易絲的情報接過來處理,露易絲則被指派跟著特斯拉參加全國各處的演示會。

  歷史上以愛迪生為代表的直流電與特斯拉的交流電一直爭奪得不可開交,愛迪生更是耍了許多可以稱作為污點的手段,比如用製作了交流電椅對死刑犯的一番酷刑企圖證明交流電是危險,但最後結果卻並不如愛迪生所想的一般,甚至弄巧成拙。

  這就是說他們需要更加滴水不漏,有露易絲跟著,邦妮才能放心。

  公司的事情太多,連凱文都被抓來幫忙了。

  儘管凱文是一百八十分的抗拒,最後還是乖乖地敗在了瑞德與邦妮無聲的脅迫下。

  他對這些金融、基建、能源的產業真是一點都提不起興趣,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檔他就頭疼。

  明明邦妮抓他過來的時候,告訴他是來幫忙軍需武器方面的業務!結果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凱文掐了掐自己沒有四兩肉的臉蛋,勉強打起精神。

  這一投入就是到了晚飯時間,桌面上還有一堆看不完的檔,以至於艾伯罕過來讓他去和爸爸姐姐吃飯的時候,凱文還有些昏頭轉向的。

  瑞德和邦妮都是廢寢忘食的工作狂類型,他到的時候,兩人已經開餐了。

  邦妮一邊吃一邊給瑞德講與范澤西議員合作的事情,凱文一聽耳朵立馬豎了起來,在兩人交談的時候忍不住插嘴:「邦妮,把事情交給我,我一定能做好的,」他實在不想再處理今天這堆積如山的公文了,還是武器什麼的比較適合他,他之前去過很多次巴特勒的武器研發中心,那些新型武器絕對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瑞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不是一直都不感興趣嗎?」

  凱文撓了撓頭,無辜地說道:「姐姐都知道,爸爸你不會不知道吧?」

  瑞德:「可是你經驗不夠啊,我可不放心把這些業務交給你,」巴特勒公司與範澤西搭上線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搭上線之後他們卻面臨更複雜的情況,因為要與老奸巨猾的軍隊打交道,交給邦妮或許可以,但凱文絕對不行。

  儘管的確有意培養凱文在這方面的興趣,但瑞德卻不敢貿貿然行動。

  「我會努力積累經驗的。」凱文握拳道,「但是你們要給我機會才行啊。」

  邦妮抓起凱文的叉子將一塊肉準確無誤的送到弟弟的嘴巴裡:「難道我們現在沒有給你機會鍛煉嗎?」

  商業所要面對的環境並不簡單,外面的人一直在說資本家吃人飲血,為了獲得利益,他們的競爭對手根本就不顧人的死活,就拿這一次的事情而言,如果處理不好,巴特勒公司的處境堪憂。

  凱文瞪大眼睛看著笑得像小狐狸一般的姐姐。

  你說的難道是今天那波濤洶湧的公文海?

  這都哪跟哪兒啊,完全不是一回事啊!!!凱文有點小委屈。

  邦妮與瑞德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凱文還是需要更多的鍛煉。

  凱文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他低著頭,心裡默默打起了小算盤。

  瑞德與邦妮正談及露易絲不久前剛挖到的關於對家在貪腐方面的情報,也沒有注意到凱文的小心思。然而等到這些事情統統結束,他們才發現凱文私底下的小動作就有點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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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事業副本(三九)

  一頓心不在焉的晚餐讓凱文既興奮又複雜,為了自己的小計畫思索著未來的方向,又不希望其他人能看出來。

  瑞德和邦妮好像在說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他聽不懂聽不懂真聽不懂……

  直到瑞德與邦妮放人,凱文就差沒歡呼起來,儘管心下有點愧疚——畢竟爸爸姐姐都不準備下班,但能從這些滿滿是密集螞蟻般字元的公文逃離,絕對是種解脫。

  「他年紀還是太小了。」見弟弟歡天喜地出門,邦妮有些無奈地說道。

  瑞德有些哭笑不得,「寶貝兒,別說得你好像年紀很大。」

  ——兩輩子加起來她已經不小啦。

  凱文一直就是被瑞德放養的小孩,她就不止一次聽過瑞德對斯嘉麗說,男孩子隨便養,能長大就行,他自己的路自己走,以至於這些年凱文雖然教育素養什麼都沒落下,但也沒有培養出哪一部分的天賦來,好像也就對武器有點小興趣。

  凱文小朋友看著很好接近,但他實際喜歡什麼都不愛告訴別人,一張無辜純潔的臉蛋下滿滿是鬼主意,有時候連她也拿他沒辦法。

  不過凱文認定了什麼,就會努力這一點,還真是巴特勒家一貫的風骨。

  瑞德可沒操心那麼多,眼下的事兒比起小孩撒嬌鬧脾氣更重要——在他心裡可能沒有什麼比老婆和女兒更重要的了。

  「你剛才說,」辦公室裡只剩下父女兩人,瑞德還是想把剛才的話說清楚,「已經掌握到了摩根在背後操控總統選舉的證據了?」

  「是這樣的沒錯,露易絲在總統競選團隊裡挖到的情報。」

  邦妮有時候也會不知不覺地學習到了瑞德的小動作,比如在思考的時候喜歡敲擊桌子,兩人是覺得沒什麼,身旁的人都會隨著那「咚咚咚」的聲音膽戰心驚的。

  「還有一部分是來自總統背後的家族勢力與摩根的合作項目。」砸下大筆金錢推一個總統上位,自然得得到回報。

  「正常合作?」

  「利益輸送鏈。」貪腐在這個時代簡直是擺在明面上的東西,近幾年上面稍微收斂,下面還是一樣猖獗。露易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的情報,給他們增加了意想不到的籌碼。

  瑞德眼睛亮了,這樣的情報都能被露易絲拿捏在手,他還真的不能小看這個當初邦妮自己執意培養的女孩。

  兩父女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相同的資訊。

  這麼艱難拿到的證據當然得好好利用,可是這件事情並不簡單,對方勢力龐大,且背後可謂是龐大的資金以及北方大資本家們利益,所以即便是拿到了這些證據,稍有不慎就會湮滅在對方層出不窮的手段當中。

  露易絲拿到證據的時候,給邦妮提的意見是利用輿論的力量給對方製造麻煩,但巴特勒家的勢力主要在南方,這時候資訊傳遞依舊不方便——要是這是二十一世界社交網路盛行並且成為主流交往工具,這些證據都夠把總統拉下臺了。

  所以這遠遠不夠,邦妮在考慮如何利用這些資訊的時候稍微拐了個彎。

  他們面對的對手,是一個全國的金融機構對其馬首是瞻,沒人可以動搖其所樹立起的威望的人,前幾年銀行出現擠兌潮的時候,是他提供了流動資金讓銀行度過了難關,在國庫黃金空虛,國家債券因此被人狂拋的時候,也是他提供了黃金讓聯邦政府度過了難關。

  至今沒人能準確計算出摩根手中到底掌握了多少資金——對方砸下大筆資金想要打開巴特勒公司的缺口何嘗不是一種試探。

  上層都是盤根錯節,只能從底層入手。

  「女性選舉權。」

  邦妮與瑞德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

  瑞德笑了笑,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首先還是輿論。」邦妮理清了思路道。

  製造公眾對資本的不滿,整個社會矛盾經歷了數次經濟危機的洗禮早就到劍拔弩張的地步,即便是不挑撥,也會有人因為「正義」去攻擊狼吞虎噬榨幹剩餘價值的商人。

  但此輿論又與露易絲提議的有所不同。

  當挑撥起雙方的矛盾的時候,就可以利用這些證據製造更大的輿論,比如製造言論諸如「總統選舉的腐敗是因為沒有女性的參與,女性的參與可以讓選舉更加的公平公正」(儘管大家都知道這是在睜眼說瞎話,因為選票都在選舉人團的手上),但這麼做卻能利用希望平權女性的聲望去給對手增加麻煩,這就不僅僅是幾個被壓榨的勞工所能做的事情,而是更加上升了一個層面。

  甚至可以利用對方控制選舉結果這一點去攻擊他不願意為女性爭取選舉權。

  既然邦妮已經選擇了走為女性平.權這條路,而女.權的勢力也在這數十年的發展中不斷壯大,沒道理放著這麼龐大的勢力不用,這一次儘管邦妮能夠順利離開,除了與範澤西的交易,也是迫於輿論的壓力。

  女性選舉權早就是國會議會裡不可避免的議題,瑞德也相信總有一天在法律上,女性會獲得與男性同樣的權利。

  如果事情真的走到那一步,那麼之前與邦妮達成了合作意向的範澤西以及他身後的岳家就能起到作用。

  「但範澤西提出的要以私人身份參與水電站的股份配比。」

  「這一點我們可以幫他。」這點事兒當然不成問題,但剛到手的證據讓瑞德不敢掉以輕心,萬一由範澤西自己去造身份被人查到了什麼,很容易被人反過來對付他們。

  他們這次要扮演的是「正義」的一方,有了女性平.權與爭取女性選.舉權這一面旗幟,他們的確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

  商業利益與政治權益相輔相成,但可謂是一舉兩得。

  這比婦女們用鮮血去爭取的權益更加的有效率。


第112章 事業副本(四十)

  然而製造輿論和女性平.權只是計畫中一小部分,除了志在必得的水電站工程,還要從根本上給予對方顏色看看。

  現在他們的這些舉動壓根沒有達到給對方放血的效果——在資本的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並存只是因為雙方都不夠強大。

  邦妮已經計畫了一連串的計畫,但總要一步一步地來,要做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而現在,瑞德與邦妮都知道,水電站工程才是他們的主戰場,一旦他們奪標,新的能源時代必將來臨。這一點,他們的對手也有同樣的認知。

  對方之前所搞的小動作,包括邦妮被扣押、試圖切斷巴特勒公司的資金鏈和這件事恐怕有最直接的關係。

  至於他們到底有什麼可以跟對方抗衡與競爭,自然是在技術上,他們更勝一籌。

  直流電有一個最致命的弱點,直流電輸出後電壓會減少,達不到遠距離傳輸的目的,而解決的方法只有在幾十公里處就得增加加壓設備,而交流電則正好相反,交流電變壓容易,解決了無法遠距離運輸的問題,從成本效益上看,直流電與交流電根本沒法比。

  但在這個時代,大家對電的認識依舊很少,而愛迪生的聲名大噪讓摩根也將籌碼壓在了他的身上,而不是特斯拉這個愛迪生曾經的助手身上。

  歷史上即便是特斯拉在放棄了交流電專利,西屋公司贏得了水電站工程後,還是因為資金不足的問題被摩根收購。

  「這些天一直有人在暗地裡收購巴特勒公司的股票,」這些事情瑞德一直在處理,邦妮被扣押的那幾天,公司的股價和債券收益率的確不穩定,所以瑞德才在公司裡連續加班,「但我認為這並不是最佳的買入時機,這件事情並不尋常。」

  巴特勒公司的股價一直不低,即便是被□□影響,在他親自的操控下,價位也只是低了幾個百分點,如果想要做空他們公司的股價,也沒有足夠的份額。

  但他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瑞德也同意。

  「既然如此,恐怕要船長大人更加的嚴正以待了,需要我把船長夫人喊來公司陪你嗎?」在與瑞德確定了明確的反擊計畫後,邦妮一掃之前的凝重,語氣也變得輕鬆俏皮起來。

  瑞德痞痞地說道:「要是斯嘉麗願意,我倒是也不介意。」

  ☆

  芝加哥的世博會將會在三個月以後舉行,自小博答應成為對方的音樂總監以後,就開始在亞特蘭大與芝加哥之間來回奔波。

  小夫妻雙雙忙碌,最不開心的自然就是小馬修了,連斯嘉麗和梅蘭妮都哄不好他,斯嘉麗自己也很不滿,瑞德這麼多天都待在公司基本沒回家,可是兩個奶奶級的女人都知道,這一段時間,是家裡拼殺最兇狠的時候。

  別說瑞德、邦妮、小博在外面到處跑,凱文一直給邦妮跑腿,艾希禮的工作量驟增,就連愛拉也一直待在女校裡,連韋德都被叫了回來幫忙。

  有時候斯嘉麗與梅蘭妮也得參加一些與女.權相關的公開活動,小馬修就只能留在家裡被黑嬤嬤照顧,雖然黑嬤嬤也是熟悉的人,但沒有最親的人陪伴讓小馬修很是不習慣。在好幾次被獨自丟在家裡以後,每當爸爸媽媽出門,小傢伙也不吵不鬧,就是抱著媽媽吧嗒吧嗒掉眼淚,一雙被霧染湖水般的眼睛紅彤彤的,讓邦妮心疼得不行,最後也是沒辦法,邦妮把小馬修帶到了辦公室,讓小傢伙成為了一名小小上班族,這才讓小馬修高興了起來。

  等斯嘉麗和梅蘭妮參加完活動來接人的時候,小傢伙還不想離開呢。

  邦妮把小馬修交到斯嘉麗手上,寶寶蔫巴巴地趴在外婆的肩膀上吐泡泡,「太不愛乾淨了馬修小寶貝,」斯嘉麗帶著寵溺般抱怨著,一旁梅蘭妮配合默契地拿出了手帕給寶寶擦擦小嘴巴。

  「媽媽,他早就累壞了,」邦妮忍俊不禁,「對了,剛才小博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傍晚就能到,爸爸說晚上我們都儘量早些回去,你讓黑嬤嬤準備多一些吃的。」

  「好的,親愛的,」梅蘭妮應道,「難道你們都回來吃飯,我一定準備多謝食物,你看你這些天都累瘦了。」這讓她看著就心疼。

  這是這一兩個月以來,難得全家人聚在一起用餐的晚上。

  梅蘭妮與黑嬤嬤一起給大家準備了無比豐盛的晚餐。

  連日來的忙碌讓所有人都看上去清減了不少,但每個人都精神矍鑠,或許是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力量在為家族事業以及目標奮鬥,這頓飯也吃得其樂融融的。

  晚飯後,邦妮與小博帶著馬修回到了他們屬於他們三個人的小屋。

  小馬修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但沒有產生什麼陌生的感覺,自己搖搖擺擺地房子裡走來走去,下午被奶奶與外婆帶回去後睡了一覺,小傢伙現在精神著呢,眼睛咕嚕嚕地在家裡轉來轉去,又把自己的玩具扒拉出來。

  小博忙碌的這一段時間,好久沒有給母子兩彈琴了,就拉著一大一小去了琴房。

  以前小馬修還不會走路,聽著爸爸彈琴手腳會不自覺地跟著節拍舞動,現在會走了更是不得了,小傢伙手舞足蹈扭扭小屁股,一副活力充沛的模樣。

  小傢伙走累了,一下子坐在了邦妮的懷裡,小博也聽了下來,坐到兩母子的身前。

  小博說起了自己在世博會排練的進度不錯,雙方也配合得不錯,「他們希望我做一首曲子贈予世博會。」

  「我沒記錯的話,這一屆世博會的主題好像是哥倫布發現美洲大陸四百年?」

  「是的,」小博抱過肉嘟嘟的小傢伙,「不過……」

  「你感覺好像沒有什麼關係?」

  小博沒想到邦妮一下就說出了他的心思,有點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去過還在施工的現場幾次,除了」

  「世博會是展示當下最新科技以及文化的場所,是展示國力的地方,與其說這是科技展示,不如是我們國家在告訴世界我們已經崛起。」

  從現在的經濟與貿易來看,美國已經超過了英國,站在頂端也只是時日問題。

  「我明白了!」小博像是瞬間被點開了竅,不顧兒子被夾在中間,忍不住親吻著妻子,「謝謝你,我的美藍。」


第113章 事業副本(四一)

  紐約,曼哈頓,上東區。

  一座猶如宮殿般的別墅坐落在中央公園東側的第五大道上,刷著白漆的外牆被亮如白晝般燈火映照得熠熠發光,別墅前的噴泉水池折射出更炫目的光線讓這座「宮殿」成為第五大道上的焦點,美妙的音樂從層層綠葉隔牆悄悄地滲漏出來,無一不是予以紛紛前來的賓客最華麗而明確的指引。比起白天,在這漆黑如水的夜裡,這裡的浮華靡費的亮堂更讓人有欲罷不能的沉醉與快.感,甚至連屋裡大張旗鼓得佈置著的層層疊疊鋪張著的各色新鮮玫瑰,都不能搶走這「白夜」的風頭。

  屋內,衣香鬢影,紙醉金迷。

  大理石的地板上滿滿是打扮曼妙穿著綺麗的女人,西裝筆挺帶著禮帽的男人,從三四層天花散落而下的一盞繁花般精緻的水晶吊燈發出鑽石般的光彩,落在底下身著錦衣華服的人們身上,流光溢彩,宛如星光般璀璨。

  屋裡沒有樂師,只有一台造型誇張有著大喇叭的留聲機,天籟般的音色早已讓人沉迷。

  被光與影溫柔地撫摸著漸漸迷醉的人們,仿佛早已忘記那一點點流逝的時間。

  這樣的宴會這大半個月來幾乎天天都在這座別墅裡舉行。

  而房子的主人,此刻正倚靠在二樓的紅木護欄前,手裡晃著剔透的紅酒杯,看似漫不經心地望著樓下的人們,沒人能輕易看穿他究竟在想什麼。

  在房子主人身邊站著一個打扮考究的男人,他的目光在屋內隨意遊移,像是在欣賞著什麼華貴的藝術品一般,嘴角正噙著一絲得意的笑意。

  「我說了會讓所有人大開眼界的。」打扮考究的男人得意洋洋地說道,「未來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都會是直流電的時代。」在這座別墅的地下室裡,有一台直流電發電機正在不間斷地給別墅內的點燈供著電,這才有了這一場場流光四溢晝夜不分的宴會。

  「湯瑪斯,你的直流電最好和你看上去一樣自信。」摩根將手裡的酒杯晃了晃,將並沒有喝過的紅酒遞給了堅信自己絕對會成為電能先驅的愛迪生。

  「摩根先生,你還不信任我嗎?」愛迪生接過了紅酒杯,「你看看這些漂亮的燈泡,樓下的這些達官貴人,這還不能夠說明我們將會獲得前所未有的成功嗎?這將是跨時代的,你與我,將會主導這個時代。」

  摩根剪開了一支雪茄,聲音並沒有太大的起伏,甚至像是被那鏗鏘有力的話語所打動,「還不夠,湯瑪斯,只有他們還不夠。我要的是所有的人,所有的美國人,都會用上我的電。」

  「那是自然的,摩根先生。」愛迪生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可是聽說你曾經的助手,正在美國好幾個城市演講推廣他的交流電?」

  愛迪生大聲地說道:「我敢保證,只有直流電才是正統。」樓下的音樂與人聲鼎沸,愛迪生的聲音也立刻被湮沒在其中。

  「我承認,湯瑪斯,你十分懂得運用語言的魅力,但是我希望的是他無法在這個大舞臺上立足,」摩根斜睨著愛迪生,「你懂我的意思吧?」

  比起愛迪生的助手,顯然已經功成名就的愛迪生更有話語權。他顯得那麼的從容自信,對自己力推的成果從不質疑,他是一個成功的發明家,更是眾人眼裡閃耀的明星。

  這也是摩根願意投放資源在愛迪生身上的原因,他要的從來只是結果。

  然而這一次,他的確需要更篤定的結果。

  因為這關乎到新興能源能否代替傳統的蒸汽與煤油,成為真正的大眾能源。

  他不在乎會投入多少錢,因為錢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數字。

  正如愛迪生所說,這是一個跨時代的工程,更是偉大的,所以他一定要爭取得到。

  原本他以為有愛迪生在,他拿下這個工程師十拿九穩的事情,可是就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忽然殺出了一家巴特勒公司。

  這家公司只是在近幾年在南部崛起,但在北方依舊牢牢把持著絕對財富下,他根本沒有把這家公司放在眼裡,而雙方也從來沒有任何的合作。

  但雙方對上的時候,卻也沒有想像中順利,巴特勒家的人輕易從他所設下的圈套中跳了出來。

  包括他所拉攏的人,儘管他不能確定他們已經倒戈,但對方的態度微妙,似乎已經沒有當初的篤定。這個對手,似乎比想像中更有意思。

  而這個對手,還是個女人,又或者是女人身後的那個運籌帷幄的人?

  摩根深吸了一口醇厚的雪茄,慢慢吐出一個茫白的煙圈。

  他看了一眼表情沒有一絲動搖的愛迪生,沒有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我知道特斯拉所推崇的交流電的弱點,放心吧,先生,我們一定會取得最後的勝利。」

  「最好如此。」

  ☆

  為了讓更多的人認識交流電,特斯拉已經勤勤懇懇地在美國的各大城市跑了兩個月。

  儘管巴特勒公司的人給他安排得衣食住行都很舒適,但舟車勞頓,這對於一個更願意待在實驗室最新研究的人來說,也幾乎到了精疲力竭的時候。

  然而他卻還是不能停下來,因為他得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交流電的存在。

  甚至,更進一步。

  根據日程,接下來他還有好幾場演講在四五個城市舉行。

  特斯拉看著手裡的行程表,有點疑惑地看著倒數第二個城市宣講會的日期,那已經四月底,他卻還在納什維爾,這會讓他趕不及在芝加哥舉行的世博會。

  他看著坐在對面穿著男裝的女人,想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卻不知該怎麼問出口。

  露易絲看著那個在演講中侃侃而談的天才科學家此刻流露出來的無助神情,一向冷冰冰的臉上都忍不住有幾分鬆動。

  「你想問我關於後兩場的行程安排?」

  特斯拉乖乖地點了點頭,他演講所有的行程都是露易絲安排的,一切都安排得很妥當,就算中間的確有些阻滯,但大部分的演講都能順利進行,所以儘管之前兩人沒有合作的基礎,他卻在已經信任她了。

  「這是我們公開的行程表。」露易絲特地強調了一下「公開」這個詞語。

  特斯拉還是沒明白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公開?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打算走這個路線?」那剩餘的宣講會怎麼辦?


第114章 事業副本(四二)

  看著特斯拉微微蹙著眉,有些局促的表情,露易絲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

  平日露易絲總是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以執行力在團隊裡著稱,她能輕鬆化解任何的困難,即便是偶爾笑一下,大部分都在對手給他們設圈套時的皮笑肉不笑。

  特斯拉很少見她這樣的表情,心裡竟然有些笑忐忑。「你在……」笑什麼?

  露易絲好像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她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你也知道為什麼我們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可在實際演講的還遇到這麼多困難的原因,邦妮在派我來之前就已經預設了各種可能會發生的突發情況,既然對方的手段這麼齷齪,我們也得有幾招非常規的手段備用才行。」

  「……非常規的手段是指?」

  女孩頷首,在鋪在兩人面前的大理石桌子上的地圖上點了點:「我們在哈里斯堡演講完以後,我們就直接去芝加哥,至於剩下的兩場演講,邦妮已經安排好了,從科技中心調兩個人頂替你的演講,你的演講稿和演示炒作他們都已經提前收到開始練習了,所以不需要擔心。」

  露易絲其實把一切都考慮好了。

  為了順利抵達芝加哥,所以才將納什維爾的演講安排在四月底。如無意外的話,他們能提前幾天就抵達芝加哥,這樣即便是對手在發現特斯拉並沒有出席納什維爾的演講會,對方也來不及阻止。

  要知道這些演講時間與地點都是邦妮與她精心安排的,時間從一開始就非常規律,基本上是每十天就有一個演講會,地點是提前選好幾個現眼場地,抵達後由露易絲敲定。

  還好大體都還算順利,其實美國大陸上還很多地方對於電還很陌生,看演講別說聽什麼原理,就純粹是去當表演看的,有的人還覺得是神跡,上帝顯靈什麼的,讓特斯拉一行人啼笑皆非。

  露易絲其實對電的瞭解也沒有多少,不過在幫邦妮處理情報的時候,還是多多少少去學習了一下。

  而從邦妮給予特斯拉的支援更可以證明,這種新興的能源恐怕很快就會開發一個新的領域。

  特斯拉對這個安排沒有太大的意見,只是沒想到在這些演講會的背後,邦妮和露易絲竟然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儘管和那個人早就結下了怨,可總有巴特勒集團擋在面前,所以他一向不太注意這些事情。而這一次的宣講會,大概是他加入了巴特勒公司後,第一次直觀感受到來自那人的攻擊。

  「還有,最近出現了許多詆毀交流電的傳聞,你打算怎麼做?」

  在科技面前,特斯拉才是當之無愧的專家。

  這件事情是露易絲和邦妮都無法處理的,她們可以用各種手段去給對方潑髒水,但是這都不是正途。

  以技術對抗技術,才是真正的勝利。

  露易絲也看不太慣愛迪生的下作手法,「其實不用管也行,愛迪生前不久發明的電椅已經讓他在公眾面前狠狠地跌了一跤。」

  一說到自己的技術,特斯拉的眼裡放著光:「我已經有了打算,一切在芝加哥見分曉。」

  在特斯拉演講期間,有很多謠言不停地傳播,大多都是說交流電是危險的,比如它會影響人類的健康,又或者它不可控制,隨時隨地都有致人於死地的危險。

  不過這一切都在特斯拉演示了自己的成果後,開始有了不同的聲音。

  人們對直流電與交流電的爭辯開始在國內流行起來。

  從某種程度上看,如果不是愛迪生與特斯拉的這一場爭鬥,或許人對直流電和交流電根本沒有什麼概念。

  ☆

  在這一段時間,邦妮透過範澤西接觸到了范澤西的岳父海立克中將,這位將軍因為前些年在海外的表現在軍中頗有話語權,這可不僅僅指的是海軍,而是整個軍隊。在得知邦妮手上有比時下更精銳先進的炮彈與艦艇以後,這位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這些先進的武器。

  軍隊正是擴充的時間,他們需要大量的武器去震懾和打擊他們的對手,要利於不敗之地,就要征服他們,讓對手恐懼。

  範澤西在見到邦妮這麼年輕看上去還比自己的女兒小很多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不過在海外的經歷讓他有了更開闊的眼界,更沒有什麼看不起女人的表現。

  在這一點上,邦妮覺得範澤西真得和他的岳父好好學學,在海立克這個位置,官架子早就端上天了,所以也沒什麼必要和她客氣了。

  在爭取女性選舉權的目標未完成之前,邦妮是希望得到更多有勢力有話語權的人支持的,這也是她與範澤西的交換條件之一。

  但這一次邦妮並沒有與對方深入交流這方面的問題,一個是時間不夠,二來是她的籌碼還不夠,必須等到海立克看到他們研發的武器以後,邦妮覺得那才是最好的談判時機。

  邦妮倒是趁機與范澤西太太旁敲側擊了一下,對方對她所在做的事情非常感興趣,兩人還交換了聯繫方式。

  父女倆還是小博的粉絲,在邦妮說小博已經在芝加哥準備世博會的時候,范澤西太太還說要找時間去芝加哥見識一下世博會。

  由於雙方都有很多事兒,所以這一次會面時間其實並不長,邦妮在華盛頓秘密逗留了一天,就搭上了去芝加哥的火車。

  這時候已經是四月下旬了,邦妮也只比特斯拉提前了兩天到。

  但由於邦妮的行程保密,所以連巴特勒公司的人都不知道邦妮已經到了。

  越是臨近世博會的開幕,小博就越發忙碌,有的時候更是恨不得誰在會場,好在經紀人給他安排的住宿地點距離主會場特別近,但就這樣,小博也幾乎每天都在車上睡著。

  這天他好不容易終於能早些回家,沒想到就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家裡。

  「邦妮,」見朝思暮想的妻子站在飯廳,小博幾乎是瞬間精神一震,「我還以為你過幾天才能到呢。」

  小博接過邦妮手中還冒著熱氣的餐盤,歪著頭與妻子親吻了一下,「你什麼時候到的?」

  這才是最大的驚喜。

  「下午就到了,這些都是我親手做的,」邦妮獻寶般指著桌面上的食物。

  小博放下餐盤,雙手摟著邦妮纖細的腰,抵著妻子的額頭:「我簡直難以置信你來了,還做了這麼多吃的,你不累嗎?」

  「我在火車上睡了一覺,精神還不錯,」兩人鼻尖皆是親密的氣息,邦妮有些沉醉其中,「我想你這些天肯定很忙,說不定都沒好好吃東西。」

  小博知道邦妮也不輕鬆,他還不用四處跑,但兩人真的快有二十天沒見了,讓他想起了當年孤身一人在維也納的日子。

  有邦妮在,小博就像打了雞血一般,剛才的疲憊一掃而空。

  邦妮給小博帶了這些天馬修寶寶的照片,「科技中心正在研究一種機器,據說可以將影像保留下來,如果成功的話,我們以後就不止可以看照片了,還可以看馬修寶寶動起來。」

  小博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邦妮解釋道:「你試想一下,照片就像是一個一個的音符,而留聲機播放的是將音符連接起來的樂曲,而他們所做的就是類似將照片合併起來成為能動的影像。」

  「這聽起來很神奇,我很期待。」邦妮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用新科技給小博刷個三觀,之前還覺得不太可能,但三觀刷多了,小博也從原先被震驚到現在習慣性的期待,因為他知道,只要邦妮說得出口的科技,大多都會變成現實。

  ☆

  特斯拉與露易絲在一路上喬裝打扮下順利抵達了芝加哥,兩人一到,露易絲就通知了邦妮。

  邦妮這幾天一直在家裡處理檔,也沒有出門,這樣能有更多的時間與小博在一起。

  知道露易絲順利到了,邦妮也松了一口氣,讓兩人住到早就安排好的住處,而不是大會給安排的地方,邦妮讓兩人先休息。

  距離世博會開幕也就剩下幾天,大家都爭分奪秒地精益求精晚膳各種細節。

  這些天,邦妮與露易絲媒體與宣傳的策略都還要最後敲定,露易絲就派人保護特斯拉的安全,大概之前的策略真的迷惑到了對手,這幾天沒有出什麼事兒。

  但在納什維爾的交流電演講過後,對方也已經得到了消息特斯拉並沒有出席,似乎已經意識到自己被耍了,但邦妮的嚴密保護下,他們已經無法阻止即將到來的世博會。

  五月一號,芝加哥世博會如期開幕,而開幕式上的所呈現的萬盞用交流電所點亮的燈光用自己獨有的璀璨迎來的世人的驚歎,而特斯拉利用交流電通過自己身體的表演徹底打破了人們對交流電危險的認知。

  配合著邦妮刻意讓媒體大肆的宣傳與報導,在芝加哥的燈光秀和交流電迅速成為了時下最熱的話題

  而對於邦妮來說,距離尼亞加拉水電站競標前的最後準備只差臨門一腳。

  這天邦妮把特斯拉請到了位於芝加哥的巴特勒分公司裡,給他準備了一張合約和數字讓人無法拒絕的支票。

  特斯拉看著有著數個零的支票有點傻眼,「這是什麼意思?」

  邦妮指了指合約:「你先看了再說吧。」


第115章 事業副本(四三)

  將手裡的文件一頁一頁地翻過,特斯拉心裡滿滿是不解。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做?」支票上的金額是一個他難以想像地天文數字,比起這些年他在巴特勒公司得到的酬勞總和還要多百倍,即便是再加上這些年巴特勒家對他的研究的投資,也還是不夠這張支票的十分之一。

  即便是見慣了「大場面」,邦妮這一出手,還是讓特斯拉覺得與她溝通不良。

  「放心,這張支票是肯定能夠兌現。」邦妮用玩笑般的口吻說道。「我希望你明白,我是很有誠意的。」

  「邦妮,我不是這個意思。」特斯拉為難地說道。

  他想的問的是為什麼巴特勒家要將交流電的版權買下來?

  更想問的是,為什麼這麼多?

  即便是他知道日後交流電的專利能夠給他帶來更大的財富,但邦妮所提供的,恐怕是在他有生之年也可能賺不了的數字。

  經過了前些天在世博會上的展示,以及給世博會的成千上萬盞點燈提供穩定的電能所帶來的效益,現在交流電在一定程度可以說獲得了成功,而他們也瞄準的是尼亞加拉水電站工程,但他們甚至還沒有成功得到水電站的工程。

  這一切似乎言之尚早,不是嗎?

  在特斯拉好不容易將自己的想法表達出來後,邦妮終於忍不住了:「我出這樣一個數位,要是別人說不定都會變著法子再加價,你卻還嫌我給的太多?」

  特斯拉則反唇相譏:「而你作為一個生意人,卻在一開始就給出了這樣一個高昂的價格,難道還不讓人有別的想法嗎?」

  「所以,給我一個答案。」邦妮露出了一抹清淺的笑容。

  「我給不了。」特斯拉歎了口氣,「我無法理解你究竟想幹什麼。」

  邦妮拿起手中的骨瓷杯,輕輕地抿了一口紅茶:「你知道我對尼亞加拉水電站工程是志在必得的,所以我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見特斯拉似乎著急著想說話,邦妮舉起了一隻手讓他稍安勿躁:「我並不是不信任你,我也知道摩根是不會改變他的選擇,這些天你讓世界看到了交流電的力量,我們現在只差臨門一腳。」

  特斯裡心裡有了個猜測,但還是難以置信:「是什麼?」

  「如果你能將交流電的專利賣給我,我將會放棄收取交流電的專利版權費。」邦妮放下茶杯,慢條斯理地說道。

  饒是特斯拉再淡定,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你……」斥巨額買下交流電的專利,卻分文不收。

  這位巴特勒公司的掌權人真的是一個生意人嗎,而不是一個大慈善家嗎?

  哪怕是特斯拉對金錢再淡泊,也知道放棄專利費意味著什麼。

  或許從一開始,邦妮就沒有讓他拒絕的餘地——證據就是她給出了一個近乎天價的價格。

  「要想中標,建設交流電水電站的成本當然比直流電低,但這遠遠不夠,我們提供給公眾的價格如果建立在專利版稅上面,會增加公眾用電的成本,要想讓電力這種新興能源得到推廣,就得減掉這些不必要的成本。」

  直流電的專利還攥在愛迪生的手上,加上直流電必須不斷的建設變壓站,所以電力得不到真正大範圍地推廣。

  在歷史上,為了捉襟見肘的西屋公司能夠順利奪標,特斯拉大神自願放棄了交流電專利,免費提供給所有人使用。

  也因為他這一可以說是壯舉的舉動,西屋公司得到了建設尼亞加拉水電站的工程,而之後因為沒錢被摩根吞併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邦妮說的這些,特斯拉當然是明白的。

  但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你這麼做,巴特勒公司不會……」有巨大虧損嗎?萬一他們還是沒有得到水電站工程。

  「放心,我給得起這個價格,就證明我對於交流電的前景有足夠的信心,巴特勒公司也不會有任何財政上的困難。」國內金礦海外鑽石礦什麼的,一直都是巴特勒公司背後最大的資金支撐,這也是為什麼邦妮這麼有信心巴特勒公司不會出現資金鏈斷裂的問題。

  特斯拉撐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邦妮也沒有打擾他,逕自拿起了小甜餅和茶點,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在邦妮解決了一塊蛋糕和幾塊小甜餅後,特斯拉終於抬起頭來。

  「我還是不能接受你這張支票。」特斯拉好像下定決心般說道。

  「你不想賣?」邦妮詫異地說道,「我知道一旦交流電得到推廣,你能得到的專利費可能不止現在支票上這個數字……」

  特斯拉急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

  「我願意將專利權賣給你,但是我不需要這麼多。」特斯拉的眼眸像是藏著一汪大海,無風無浪,一望無際。

  「我只象徵性地收取一塊美金的費用。」

  一直以來,因為有了巴特勒公司的支持,他的研究才這麼順利,而且無論他的研究在不同行甚至同行中看起來有多麼超前和荒誕,但只要他提出的申請,邦妮都會給他支援。

  以前他也想過用交流電的專利費做他研究項目的經費,但事實上有了巴特勒公司支援,他並不需要這一筆費用。

  這一次邦妮願意出高價購買交流電專利,在得知她的真實意圖以後,他更不可能昧著良心收取那一筆錢。

  這一下,輪到邦妮有點無措了。

  但很快,她就冷靜下來。

  這就跟歷史上特斯拉放棄了交流電專利一樣,這一次,他也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有時候放棄並不等於無法擁有,有的時候,只有放棄,才能讓事情變得更加完美。

  邦妮已經可以想像這個故事流傳出去在日後將會變成什麼樣的美談。

  「你有一塊美元嗎?」特斯拉露出了一個微笑,在專利權轉讓的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邦妮拿出了另外一張支票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讓特斯拉自己填上了金額。

  ——後世在這兩張支票都被收藏在巴特勒博物館中,兩張數額相差巨大的支票一直都是巴特勒家族讓公眾信服的保證,因為這是在那個時代兩個大神的無私舉動惠及整個世界的最好證明。

  ☆

  在得到了交流電專利權以後,邦妮在向政府投競標書的同時,向美國公眾宣佈巴特勒公司放棄從特斯拉那兒用一美元購得的交流電專利。

  而與此同時,放棄專利費背後的故事,自然被媒體用豐富的語言傳播到了國內每一個角落。

  在交流電與直流電的競爭中,愛迪生從來沒有試圖放棄過直流電的專利費用。

  光成本效益這一條巴特勒公司就甩了愛迪生的公司幾條街,更別說在技術方面的領先。

  巴特勒公司的這幾套組合拳,自然是讓他們順利拿到了水電站的工程。

  然而在巴特勒公司成功拿到了水電站工程後,得到的卻是一些生意人的恥笑,這些人統統認為放棄這麼多隻為了一個水電站工程,根本划不來。

  很多難聽點的言論就在這個時候出現——

  瑞德•巴特勒將家業交給了這樣一個傻姑娘,肯定很快就會被倒閉。

  女人掌權簡直是笑話,都是些敗家的娘們。

  女人乖乖地呆在家裡就好了。

  當然,這些人日後被臉都抽腫了,在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使用電力以及新興電器以後。

  然而這樣的聲音卻在商業圈揮之不去。

  邦妮當然是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的,她並不生氣,因為這些雜音只能證明這些人的目光短淺。

  讓她生氣的是這些人的借題發揮,而且很可能還有背後的幕後黑手,說白了,他們為了黑而黑,以此為題攻擊起了女性。

  巴特勒公司得標水電站工程師在世博會期間。

  作為讓世界矚目的國際會議,世博會期間世界各地的人都趕來了,此時正是直流電與交流電競爭白熱化的階段,幾乎所有的外國友人都感受到直流電交流電大戰的火花。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為了看新興能源表演才來,有的人為了一睹小博風采而來——比如海立克將軍與他的女兒,因為他們的到來,有更多的政府要員以及達官貴人來到了芝加哥,甚至在上流社會掀起了去參觀世博會的熱潮,這讓每天參觀的人絡繹不絕。

  有的人爆米花和箭牌口香糖而來。

  而有的人,則是為了第一屆國際婦女大會而來。

  芝加哥世博會上特別設立了婦女館,這個館從尊重女性勞動成功的角度出發,展示了這百年來的婦女事業發展,這是之前的世博會從未有過的。

  邦妮也受邀參加了國際婦女大會,而她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則讓她在這一屆的婦女大會上得到了特殊的關注,即便是這些婦女很多都不能理解什麼直流電交流電,但她們為了邦妮所遭受的流言蜚語特地登出了一則聲明。

  邦妮自然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她在接受各大媒體的訪問中,果斷地闡明了自己放棄交流電專利費的原因,讓更多的人瞭解到,巴特勒公司與特斯拉究竟放棄了什麼樣的利益。

  這樣做開始讓本來就不算太歪的輿論開始慢慢向邦妮倒戈,但這一切,其實只是序幕而已。

  真正的戰爭,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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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事業副本(四四)

  摩根大宅。

  「老爺,」一個穿著老式西裝的老男人低眉順目地對杵著獅頭銀柄手杖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說道,「愛迪生先生還在門外求著見您,請問……」

  「不見,」摩根狠狠地用手杖戳著地毯,嬌貴的羊絨地毯上很快就被他弄出了幾個印子,「說了不見就是不見,告訴他摩根公司馬上就會從他的公司撤資,這事兒沒有商量的餘地。」

  摩根突然用懷疑的眼光看著管家約克,他這陣心情不怎麼好,愛迪生三番四次地叨擾已經讓他煩不勝煩,「你是不是從門外那個人身上得到了什麼好處?」才這麼幫著他說話。

  約克跟了摩根幾十年,還從未被他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儘管知道最近老摩根因為水電站競標失利心情不好,但管家還是很委屈:「老爺,你怎麼能這麼說老約克,老約克自問沒有做對不起老爺的事情。」他雖然只是管家什麼都不懂,但能幫助老爺的也就只有愛迪生先生這樣的技術人才了。

  「那你不會讓保鏢把他趕走嗎?」摩根氣得吹眉毛瞪眼睛。

  「老爺,水電站工程的事情真的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嗎?」

  「還有什麼商量的餘地,當初是誰信誓旦旦地告訴我,用他的直流電萬無一失的,我警告過他多少次讓他不要輕敵。」

  最讓他想不通的其實是,巴特勒家和特斯拉竟然用上了放棄交流電專利版稅這一招,而且公佈的時機選得很巧妙。

  現在想來,這見招拆債,環環相扣的動作不能說□□無縫,但的確是他小看了巴特勒這一家。

  摩根摸著自己那被精心燙過的卷翹鬍子,這一次對抗他雖然輸了,但在他看來這絕對不是結局。

  這一次所有的競標書都不會對外公佈,但摩根早就拿到了巴特勒的投標書,也從他政府的朋友那兒得到了這一次他們輸的真正原因。

  從摩根看來,自己投資的眼光不會錯,電力的前景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錯就錯在他信錯了滿口大話的愛迪生,如果不是愛迪生謊報軍情,現在這個工程早就是他的囊中物。試問他怎麼可能不予他拆夥,這人竟然還有臉來見他,臉皮都厚成什麼樣子了。

  想到這裡,摩根餘怒未消地說道:「你給我準備車,不要告訴他我走了,他要在這裡等,就讓他繼續等下去好了,我可沒有時間聽他的廢話。」

  ☆

  摩根當然不會就這麼放過這一塊肥肉,再失去了工程後,他立刻採取了許多措施,包括對巴特勒公司的金融攻擊,還收購與巴特勒公司合作的一些公司。

  摩根做的就是打開巴特勒家資金鏈的缺口,這樣他才能有可能將這個已經失去的工程收入囊中。

  世博會期間,邦妮和小博並沒有一直留在芝加哥,小博因為是音樂總監,留了大概一個月,然後他斷斷續續地去了芝加哥幾次。而邦妮則留了一個多禮拜就因為工作的關係回了亞特蘭大,七月他們成功競得水電站的工程,八月中旬因為國際婦女會議和要去演奏會的小博一起回到了芝加哥,但在完事兒後又很快的回到了巴特勒公司的大本營坐鎮。

  取得尼亞加拉水電站工程後,瑞德就帶著斯嘉麗去了紐約,家裡的事兒都由梅蘭妮操持著,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這樣幾個月,與摩根從私底下較勁到正面對壘,讓巴特勒公司進入了一個十分危急的時刻。

  在摩根隔三差五地給他們製造難題的時候,邦妮也沒打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在國際婦女會議結束以後,邦妮受到了與她的世紀婚禮行銷時幾乎一樣的矚目關注,幾乎帶動了所有國民開始討論這一次水電站工程大戰以及電力影響。

  從另一方面看,這絕對是對電力這種新興能源的另類推廣,加上放棄專利版稅的舉動被傳播出去以後,國民對電力的討論來到了大高.潮。

  要反擊強大的對手,邦妮準備了兩手。

  明面的牌就是利用這一次對方對女性的攻擊,讓自己處於道德的制高點,在媒體的不斷「爆料」下,更是讓大家知道了這一次對手為了搶奪這個水電站的工程,甚至利用自己在政府的關係對利用邦妮支持女性平.權運動這一點下手。

  幾個月前邦妮的確因為女.權運動中而被帶走,最後因為亞特蘭大的女性以及支持她的人和齊心合力被釋放,這件事還讓不少女.權者來到了亞特蘭大進行新一輪的抗爭運動,而這些事兒加起來在美國南北的報紙上至少持續了半個月的討論,也讓女權在美國大陸大大地增加了關注度。

  從某種程度來看,這件事還讓女權人士認為摩根並不想讓女性得到了選舉權,對邦妮下手,完全是一舉兩得的舉動,而在這件事情被揭發出來以後,摩根方面的公關發言人並沒有對此事有任何的正面回應,更在支援的女性選舉權的記者質問下也沒有正面回應,讓此事雪上加霜。

  對手太過於強大,邦妮不得不利用更強而有力的聲音借力打力,然而,對方一再的避讓卻基本可以說明對方的態度。

  而摩根手下所把持的媒體也全部噤聲,一邊是火熱報導的巴特勒所把持的南方媒體,一邊是冷淡的北方媒體,火與冰的較量,讓很多人立刻發現了背後的端倪,甚至有人發起了抵制這些被摩根把持著的報刊雜誌。

  摩根的媒體則反擊說是巴特勒一家在造謠,但形勢這一次,卻一面倒,雙方開始了一場瘋狂的輿論大戰。

  雙方互相挖出各種有的沒有黑料,邦妮爆的是摩根實打實的黑料,然而摩根抹黑巴特勒企業的手段更多的是造謠。

  要知道自巴特勒公司崛起以來,邦妮在公司改革方面著手,盡可能將巴特勒的公司制度改造得更像現代企業,無論是員工的薪酬與福利待遇都幾乎是無可挑剔的,在南方,幾乎人人都以進入巴特勒公司為榮,因為只要用心工作,就等於是得到了保障家人與自己的鐵飯碗,這一點邦妮做得幾乎無可詬病。

  摩根之後轉移了論點,著重刻畫巴特勒公司在州政府與州議會的關係,也暗示巴特勒家在佐治亞州利用權勢幹一些不可告人的勾當。

  當然摩根方也著重打壓女權的聲音,有些女權激進的手段讓人詬病,讓摩根方找到了切入點。

  本來這個時代,更多的男性對於女性爭取所謂的權利就相當不屑,所以摩根方面的輿論讓許多被女權衝擊的傳統男性開始吐出了一口惡氣。

  在女權聲音被打壓的關鍵時刻,在邦妮的授意下,露易絲放出了之前得到的關於摩根控制總統選舉的證據,這些證據被直接公佈在了報紙上,實打實的證據,再一次引爆公眾的輿論。

  摩根之前對巴特勒公司在輿論上的攻擊就是與政府要員的勾結,而現在卻爆出了摩根操縱總統大選的證據,哪怕並不是最直接的證據,也讓不少人看清了資本家的真面目。

  儘管證據都被放了出來,但此舉卻並未徹底掀起驚濤駭浪,而這完全是因為對方的勢力太強大的緣故——當媒體都不討論的時候,在這個根本沒有社交網路的年代,公眾們幾乎沒有任何太直接的管道去表達自己的意見,久而久之,這件事情就被淡忘了。

  但這一場場的戰爭打下來,讓巴特勒家在金融攻擊方面的壓力驟然減少,因為摩根不得不分出心神對付這些越發激進的聲音。

  明牌打得如火如荼,邦妮也與露易絲著手暗牌方面的操作。

  露易絲早就查到了摩根在水牛城的工廠有工人不滿摩根的壓榨,開始躁動,露易絲則早就在幾個月前就安插了好幾個人在摩根的工廠工作,在潛伏了好幾個月以後,他們很順利就煽.動工人們的鬧起了罷工。

  這十幾年經濟危機不斷,早就有很多社會底層不滿,一股新勢力開始崛起——無政府主義組織。

  加入無政府主義組織的人幾乎都是激進者,他們受到了資本家們的剝削卻也求助無門,他們認為政府與資本家勾結才導致了底下層民不聊生,政府才是一切的罪魁禍首,所以他們反對資本家,更對政府表達強烈的不滿。

  無政府主義組織與這些罷工公人站在一起,工人們早就怒火中燒,無政府主義組織的成員本來就是激進分子,雙方一碰撞的火花,瞬間點燃了整個水牛城。

  水牛城的罷工一浪接一浪,很快就傳染到了別的城市,而政府、議會也因為這些人的擾亂而接近癱瘓。

  而就在這個時候,關於摩根操控總統選舉的切實證據被放出,這更是坐實了無政府主義組織成員們之前的想法。

  而這絕對是無政府主義組織瘋狂擴張的契機,這些人對於政府的不信任更是因為發現了這些官商勾結而越來越深。

  除了煽.動罷工,他們還甚至吸收一些危險的成員,這些人有些根本連無政府主義是什麼都不瞭解。

  只是為了在鬧事中得到好處,但也因為有了這些人的參與,他們才能迅速壯大。

  之前政府覺得他們是烏合之眾,現在卻也對他們開始頭疼起來。

  事情開始越鬧越大,甚至出現了脫軌的先兆。

  邦妮在背後起的頭,但並沒想過要控制,她將摩根放在了社會中下層和女性的對立面,這種局面讓他們與摩根的對抗更有贏面。

  摩根則似乎還處在有錢就能解決一切的思維上,他對巴特勒的攻擊除了利用輿論反抹黑,更多的則是將極盡所能的金融攻擊。

  瑞德也是這方面的好手,所以在雙方的較量中,兩人棋逢對手,互相並沒有占到多少便宜。

  ☆

  邦妮與女權人士開會的時候,就有女權人士問她現在是不是那個重提女性選舉權法案的時機。

  女性選舉權的法案其實早在幾十年前就被提到了議會上,卻從來沒有獲得通過。

  「現在恐怕還不是時候,」邦妮依舊冷靜地說道,「我想事情應該還會繼續發酵,所以我們需要的是,更加有力的□□。」

  「現在這個局面,還不是時機嗎?」

  邦妮搖了搖頭,「我們需要那個一舉通過的時機,而不是在他們依舊搖擺不定的時候。」

  然而,從現有的局面看來,那個時機,或許很快就會到來。


第117章 事業副本(四五)

  現在情況已經這麼亂了,還需要什麼時機?

  不僅那群女權人士不解,連小博都有點糊塗了,現在形勢發展簡直可以用嚴峻來形容——

  諸如巴特勒與摩根這樣的大財團互相給對方挖坑,不少投機者想在兩隻大老虎相爭的時候趁機拔點毛,還有社會各界各階層開始撕裂。

  誰都想在這樣的「亂世」爭取多一些利益,而所有人矛頭都指向了官商勾結,政府腐敗,商人壟斷,這些上層人士佔用了太多的社會資源。

  這些天難得享受著這休閒的時間,邦妮乖乖靠在小博的懷裡,搖了搖頭,「我也還在等。」具體在等什麼,她也說不清楚,「現在的情況看似很複雜,但只是大家在長久的矛盾下大家開始撕破臉,誰都蠢蠢欲動,但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小博溫柔地捋了捋邦妮那一頭順滑亮澤的柔軟頭髮,輕輕地滑到底,「現在這種情況沒人想控制嗎?」

  邦妮輕聲道:「有啊,政府最想控制場面,他們掌管的是一個國家,這種情況當然他們最頭疼。」

  像這種場面其實他家邦妮也要負一定責任,但怎麼聽起來邦妮的意思是連……「摩根那邊也想亂嗎?」

  邦妮莞爾一笑,「或許我在等的就是,他也想趁著亂渾水摸魚對付我們。」

  小博則是越聽越懵,「我們不是一直與他在鬥爭嗎?」

  邦妮和瑞德有時候會在家裡當笑話說起,雖然他大多聽不懂,但聽著總覺得動魄驚心的,連斯嘉麗都皺眉,也難為這兩父女還這麼輕鬆。

  「誰說不是呢,但他越是針對我,這就代表他越將自己推到了女性的對立面上。」

  站在她的身後是一大群的女權勢力,從人類進步的角度而言,無論摩根用什麼手段針對她,都可以往她在打壓女性合理爭取自己權益上靠,而摩根則走在了違背歷史進程的逆行道上。

  而歷史往往是人所創造的,並不是大自然的大刀闊斧。如果之前她沒有用盡全力支持女性為自己爭取權益的話,那麼現在她也不可能走到這一步。

  歷史早就走到了一個新的節點。

  「所以說,比起資本,我們比他多了一個籌碼。」

  邦妮撫摸著自家丈夫輕鎖的眉頭,「這些事情,你瞭解一點點就可以了,太深入的想太多會影響情緒的,這樣不好。」

  「但我也想為你分擔。」小博輕吻著邦妮的鬢角,「所以我可以多瞭解一點點嗎?」

  「好。」邦妮抬頭,瞬間淪.陷在那用如水般的藍眸裡。

  此時兩人抱在一起,將心底的最極致的一抹溫柔毫無保留地融入纏繞在兩人之間的親密氣息裡。

  ☆

  邦妮的預感果然沒錯,摩根果然忍不住出手了。

  最近這一陣子,無政府主義組織在各地肆虐,他們大多數行動都是針對政府,但也會對他們認為與政府勾搭在一起的企業發難。

  於是,這天,巴特勒幾個子公司、店鋪與工廠就聚集了一堆自稱無政府主義組織的人圍堵了。

  工廠外面堵著的人,直接被聞訊出來的工人與員工,甚至還有從四面八方趕來的員工親屬拿著各種各樣的工具給打了出去,店面稍微有點損傷,子公司的安保人員與對方發生了衝突,好在員警及時趕到,這些人見員警來了就作鳥獸散了。

  最有意思的是,這群人自稱是無政府主義組織,但第二天無政府主義組織就登報發聲明,否認是他們組織的人參與了這次針對巴特勒公司的活動,並且表示絕對不會負責。

  事情到了這裡,在民眾看來就有些撲朔迷離了。

  不少人都在猜測這件事情的幕後主謀,有人說這是借刀殺人,有人說就是無政府注意組織的人幹的,有臉幹沒臉承認,有人說政府為了轉移注意力出的損招,各種猜測都有,但都沒有靠譜的。

  「抓到了嗎?」邦妮問在外面風塵僕僕趕回來的露易絲。

  「抓到了幾個,但是他們都不知道是誰,」露易絲的聲音非常冷,「他們都是聽一個叫拉瑞的人指揮,說完事以後會給他們錢,但因為這一次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拉瑞給的數目比當初說好的少,所以他們也願意出來指證拉瑞。」

  邦妮的表情很平靜:「不需要,他們為了錢,誰都可以收買,出來指證拉瑞就會有人猜測他們是被我們收買的,等抓到拉瑞以後,他們就有用了。」

  露易絲:「明白。」

  這個拉瑞應該就是摩根派來的人,但是估計也不會與摩根扯上任何關係,恐怕他也不知道頂頭上司是誰。這層層疊疊查下去,也不知道要查到什麼時候就會斷掉。

  現在也只能順藤摸瓜看看。

  摸瓜是需要的,但是摸瓜的同時就能做點文章了。

  「至於媒體方面……」

  「已經安排好了,事情爆出來以後,亞特蘭大日報、佐治亞時報都給了頭版,時事週刊給的封面,還有其他的都會有版面,這樣……不會太高調嗎?」露易絲還是有些擔心。

  「嗯……大家都知道我們在對抗,現在是越高調越好,這樣他們就會以為我們已經有了切實的證據。」這些報紙的總編早就成精了,在這些灰色地帶都是自由橫行的。

  現在他們已經是見招拆招的階段了,雙方互相算計,就看誰的情報精准了。

  「好。」露易絲一向不多話,但邦妮的思路她總是能很快地跟上,執行力也強大,所以才能穩坐現在的位置。「我知道怎麼做了。」

  正事兒說完,邦妮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其實我比較好奇,老摩根到底是哪裡來的靈感要借無政府主義的手來打擊我們?」

  露易絲:「……」

  邦妮自答自話:「或許是因為我們之前在他的工廠裡安插了暗棋被發現了,所以他也想挑撥我們?比如想要利用這些人來吸引真正的無政府主義成員來對付我們?」結果還被打臉了。

  露易絲提醒邦妮道:「我們的暗棋沒有被發現,因為現在他在無政府主義組織了。」

  「哦對,你之前說過,」邦妮點點頭,「不過大概他也明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只是沒法證據確鑿而已。暗棋可靠嗎?」

  「可靠。」露易絲想也不想地說道。

  「嗯?」這回答也太乾脆了吧。

  「就是大衛。」露易絲沒什麼情緒起伏。

  邦妮:「……要不要把他叫回來。」畢竟是露易絲的親弟弟。

  「不用,這事兒是他自動請纓,」露易絲垂下眼眸,「我也希望他能夠多歷練,以後才能成為巴特勒家的左膀右臂。」

  邦妮點點頭:「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這事兒露易絲有分寸,就算退一百步,大衛出事,他們也有能力把人給弄回來。

  ☆

  報紙是這個時代受眾範圍最廣的媒體,大部分人都是靠著報紙去獲取新的資訊。

  然而,有一位資本家就曾經說過,報紙上的內容就是我想讓你看到的內容。所以幾乎每一位在歷史上留下一筆的商業大亨不多不少手下都控制著各種各樣的媒體。

  邦妮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收購了不少媒體的股票,她還讓露易絲給她創辦了好幾家媒體,給女權人士的報刊雜誌投資,南部的報紙不多不少都與巴特勒家有關係。

  由於南方曾經戰敗且經濟落後等多方面的原因,南方的報紙一直不被北方的人重視,直到女權鬥爭越演越烈,才稍微打開了這個缺口,不過還是不夠,但是北方大部分的報紙都早就被這些財團所把持,許多傳統的大報基本無從下手。

  但不得不說,邦妮從女權這個缺口入手,的確是非常明智的,因為效果很不錯。當初這些女權人士在辦報刊雜誌的時候,就是往傳統報導上靠,而不是只報導女權相關的消息,正確來說,這些媒體應該是叫偏女權的。而當這些雜誌興起的時候,那些關注女權的女人,還有那些支持平權的男人們都已經被納入這些媒體的影響範圍。

  這天某女權雜誌就在封面刊登出了一個消息,暗示是摩根方想利用「無政府主義組織」對付邦妮,這件事情本來和女權沒什麼關係,但是邦妮作為女權人士的知名代表,竟然被這樣齷蹉的手段欺壓,加上之前摩根對於女權的污蔑與打壓,由於無政府主義組織的否認聲明,這件事情就變成了摩根借刀殺人,想一箭雙雕打擊兩個讓他頭疼的對手。

  儘管並不是證據確鑿,但是各種蛛絲馬跡可以證明這一次有組織有預謀的事件是摩根的手筆。

  由於之前摩根已經被揭發出來關於操控總統選舉證據,自事情被女權雜誌用作頭條以後,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相信這就是摩根在對付巴特勒。

  而這些事情一發酵,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無政府主義的成員們用更倡狂與激進的手段對付摩根家的企業和政府,有消息稱就連摩根都忍不住離開美國,遠離這是非之地。

  不過這並不代表摩根與巴特勒之間的鬥爭到此結束。

  雙方正式撕破臉後,各項鬥爭形勢日益嚴峻,甚至波及無辜,連華爾街的各項指數都開始暴跌。

  各方鬥爭越來越烈,議會成員之間,共和黨與民主黨之間,政府官員之間,私底下幾乎所有人都被牽連,而這一切,卻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來到了高.潮。

  作者有話要說:

  歷史上的確有發生的事件,不過為了劇情需要我可能挪了時間……

  但大概也就是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發生的事情……


第118章 事業副本(四六)

  今天的陽光耀眼, 蔚藍如洗的天空一望無邊,大地光影斑駁。

  這樣的好天氣, 總是讓人心情開懷舒暢。

  保鏢先生看了看表,根據上面的指示, 還有五分鐘總統就要到達演講場地。

  他看了看隊長給大家的手勢,瞬間也隨著同僚們戒備了起來。

  最近的時局亂得很,連華盛頓都總有暴力事件傳出來, 有很多自稱無政府主義的人跑來作亂, 想要抗議政府的強權,這讓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 生怕突然沖出幾個反對份子。

  他也是被臨時抽調過來,加強總統的安保隊伍,這也是他第一次跟總統出去參加活動。儘管已經成為保鏢有幾個年頭了,他竟然也感覺到了一絲緊張。

  車隊平安抵達了演講場地, 保鏢先生松了一口氣。

  他們按照平常的訓練一般穩穩妥妥地保護總統先生來到了後臺, 準備半個小時後的演講。

  把總統先生安置在了早就準備妥當的房間裡,所有人立刻被安排在了自己的崗位上嚴陣以待。

  保鏢先生是狙.擊手, 所以被安排在了高處,他和同伴先選好了一個能夠掌控全場的位置。

  見保鏢一動不動地趴在矮牆上,站在左邊的同伴捅了捅保鏢先生的腰肌, 用一種愉悅的腔調說道:「你放輕鬆點,他們不是說了不會讓無政府那幫人進場嗎,今天天氣這麼好,不會出什麼事的。」

  保鏢先生差點沒有給他丟了一個白眼, 他調整了一下角度:「無論如何,我們都要保護總統閣下的安全,你觀察仔細點,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人。」

  「是是是,你小子這麼嚴肅,害我也心跳加速起來。」同伴拍了拍胸口,這小子才剛來隊裡不久,總是板著一張撲克臉,不過聽說這小子是神槍手,「以前也沒出什麼事兒。」他小聲地咕噥道。其實他們這個位置,並不太重要,要真正出什麼事兒,他們也來不及反應,只能狙.殺掉鬧事的人。

  保鏢先生仿佛沒有聽到般,默默地端著槍,繼續微調自己的位置。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總統的出場演講時間到了。

  這次總統演講的主題就是講述政府職能,以及報告這一陣子政府績效,據說是要安撫最近躁動的民心。

  站在他們這個角度,其實聽不太清楚總統在講什麼,但是民眾的反應卻能看得很清楚。

  總統的演講時間精確到了二十分鐘,底下都是一群支持者,所以在總統展現自己的幽默的時候,底下都是一片歡呼與掌聲。保鏢先生其實對這樣自欺欺人的演講並沒有太大的好感,但他有自己的本職工作要做。

  演講時間過了大半,沒有任何預想中的事情發生,保鏢先生已經感覺到了同伴的放鬆,他很想提醒同伴警惕,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前排拿了一捧花似乎準備遞給總統。

  「有送花的環節嗎?」保鏢先生皺著眉,雖然這種歌功頌德顯示自己得民心的事情的確很像總統閣下的做派。

  「老大好像沒有說。」從望遠鏡裡,他看到那人並沒有上臺,只是把花放到了講臺上,然後表情雀躍地說了一句什麼,「等等,他——」

  「砰——」

  一切幾乎發生在了電光火石之間,總統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被正面槍擊,直接在演講臺上倒下。

  殺手的手裡拿著的□□還在冒著煙,仰天大笑。

  然而槍手也在半秒後倒下,現場瞬間陷入了一片混亂當中,民眾四處逃散,保鏢隊伍迅速地上前想要保護明顯已經受傷了的總統。

  在望遠鏡的角度,艾力能看見那被陷血染紅的鮮花,以及被擊中的殺手比出了一聲勝利的姿勢,嘴巴正在喃喃著什麼。

  接下來,並沒有任何暴力的事情再發生,艾力努力尋找著殺手的同伴,卻沒有任何發現。

  他顫抖著放下望遠鏡,難以置信地看著身體因為狙.擊槍後坐力而顫抖的同伴:「我的天,我們快走。」

  保鏢先生迅速裝好了自己的武器,與艾力一起跑下樓。

  場面已經陷入混亂,許多人從他們身邊跑過,「我看他們已經把總統先生送上車了,我們趕緊跟上去,這裡附近不遠就有醫院,我想他們會把人送到那裡去。」

  現場的員警正在封鎖現場,他們好不容易才從湧動的人群中撤離,可是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走不動了。

  這條路上本來就有不少人,而在路中間似乎發生了什麼意外,前面正冒著黑色的煙。

  「他們去醫院最近的路上設置了障礙。」艾力聽保鏢先生這兒說道。

  所以現在看來,可能並不是殺手自己孤身犯案,而是有組織有預謀的暗殺。

  「這條路上恐怕也有殺手組織的同謀,我們低調點。」

  艾力看著保鏢先生背上的槍包,其實他們這樣根本低調不起來好嗎。

  他們已經和老大失去了聯繫,只能趕緊趕到醫院,希望殺手的槍法沒有那麼准,總統大難不死逃過一劫。

  只是站在高處的兩人其實已經看見了總統被槍擊的位置,那樣近的距離,基本上他們國家的總統,恐怕已經回天乏術了。

  ☆

  大衛早上睡得朦朦朧朧的,忽然聽到有人敲門的聲音,知道他這個位址的人不多,也就是一個與他一起臥底在無政府主義組織的人。

  昨天大衛才與組織裡的骨幹開完會制定下一步的計畫,時間還特別晚,根本沒睡好,但一聽到敲門聲他就立刻警醒了。

  傑克斯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面如菜色,看起來整個人都在發抖。

  「怎麼回——」大衛還沒有說完,就被傑克斯推進門。

  傑克斯警惕地把門關好以後,「大衛,總統被暗殺了,是組織裡的一個激進分子幹的。」

  「什麼?」大衛難以置信地看著傑克斯,試圖在他臉上找出在開玩笑的痕跡,然而傑克斯的表情嚴肅,讓人信服。

  大衛當下也有些慌亂,門外的確有些慌亂嘈雜的聲音,但他已經沒有辦法分辨到底那些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在醫院那邊有人,他告訴我,總統在送醫院的途中耽誤了時間,送到已經死了。」儘管傑克斯緊張得心跳如雷,但還是條理清晰地把話說清楚了,「接下來,員警要來找組織的人了,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們都是露易絲安排加入組織的,一切都得聽露易絲的指揮。

  「你的消息準確嗎?」大衛再三確認,這種事情可不能馬虎。

  不過他也相信傑克斯不會胡亂說這樣的事情,在這個地方他們一直都是並肩作戰的,互相依靠。

  「準確,我估計現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總統已經死了的消息。」傑克斯自己都是半大小子,能做到這麼冷靜已經相當不容易,剛才一著急也沒什麼,現在找到組織了,他卻忽然害怕起來。

  總統真的死了!!怎麼會這麼容易就,這也太……

  「我現在打電報給組長,我們就在這裡待著,不要輕舉妄動。」大衛好歹是被露易絲親自訓練出來的,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心裡雖然也七上八下,但還是迅速做出了決定。

  露易絲接到大衛電報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以為大衛在開玩笑,回了一封,但很快又得到了肯定的回復,這次還多了幾個字:「兇手是組織的人,恐怕他們要開始清查組織了,這件事不是組織內部策劃的。」

  露易絲大腦迅速轉動起來,她立刻讓弟弟藏起來,自己會派人去接。

  幾乎沒有多考慮,露易絲立刻打電報讓另外一個手下帶人去接應大衛與傑克斯,很快她就收到了不少關於總統遇刺的消息,但誰都沒有確定總統已經死亡的消息。

  但是從大衛板上釘釘的消息看來,總統先生應該已經回天乏術。

  在組織裡,傑克斯的位置不太重要,只是打打下手,平常示.威抗議一下,大衛卻不同,他是能夠參與制定策劃的中層,儘管他們都有統一的著裝與面罩,但難保會有人知道識破大衛的假身份。

  這件事情鬧這麼大,怎麼收場。

  大衛給露易絲打電報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露易絲看著窗外烏雲滿布的灰暗天空,好像暴風雨快要來臨。

  不行,她得立刻去找小船長商量一下。

  ☆

  邦妮前陣子很忙,中午一直都是在公司度過的,晚上也要做到很晚才能回家,最近稍微好一些,事情不多,所以她偶爾會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中午回家去和馬修寶寶抓緊時間聚一下。

  露易絲打了電話到公司,是老秘書蓋茨接的,說她已經回家了,露易絲打電話到邦妮的家裡沒人接,她也顧不上什麼了,直接去了巴特勒公館。

  邦妮剛回到巴特勒公館,迎接她的是睡眼朦朧的馬修寶寶,他剛醒過來,聲音軟軟糯糯地就要邦妮抱,但邦妮怕出去了半天身上沾惹灰塵,還是去換了衣服,才敢把寶寶抱在懷裡。

  今天本來小博也要說回來的,但是她回來之前接了小博的電話說臨時有約,沒辦法回來了。

  馬修寶寶這一年裡長大了不少,還能自己走路了,滑嫩白淨的小臉上還有嬰兒肥,笑起來有小酒窩,胖嘟嘟的小小一團,在巴特勒家的眼裡做什麼都很可愛。

  早上睡了一覺,他又餓了,讓媽媽摸了摸自己軟軟扁扁的小肚子,著急抓著邦妮噠噠噠地走到了飯廳裡。

  「邦妮小姐,讓我來喂馬修小少爺吃吧,」黑媽媽年紀已經很大了,但是身體還是很利索,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的,「你也吃,最近這麼忙,多吃一點也不怕。」

  寶寶的小白牙已經長了,能吃的東西也不少,都是廚師切成小塊容易咀嚼的,邦妮還親自讓廚師營養搭配了一下精心調製的,馬修寶寶就很愛吃,每次到吃飯時間都握著小拳頭,非常期待。

  他們家寶寶就是個小吃貨,什麼都能吃下去,至少到現在也沒看出有什麼挑食習慣的。

  邦妮擺擺手,溫柔地笑著說:「沒事,讓我來喂他就好,現在不喂以後他自己會用勺子的時候就沒機會了,寶寶要慢慢吃,聽到媽媽說的話了嗎?」

  馬修寶寶好像聽懂了,咀嚼的速度也稍微慢了下來,每吃完一口還給邦妮展示自己空空的空腔。「啊——」

  一道閃電迅速的眨了一下,屋外突然響起了一聲悶雷,馬修寶寶瞪大了那雙藍綠色的眼睛,小鼻孔都收縮了一下,好像被嚇到了,「媽媽、媽媽——」

  邦妮立刻放下手中的勺子,心疼把寶寶圈在懷裡,「寶寶別怕別怕,是外面在打雷,媽媽在這裡保護著馬修寶寶好嗎?」

  馬修寶寶把小下巴壓在邦妮的肩膀上蹭了蹭。

  「這天氣怎麼回事,一大早陽光還很好的,」黑媽媽趕緊走到窗前把窗簾拉上,正好看見花園有一個人正匆匆往門口跑,「下面好像有人,我去看看是誰。」看著還挺眼熟。

  露易絲上來的時候,邦妮正在哄馬修寶寶多吃一點。

  寶寶好像已經不太害怕,只是睜大眼睛看著窗外,好像不明白為什麼還有咚咚的奇怪聲音。

  「寶寶還要吃嗎?啊嗚——」

  「邦妮。」露易絲喊了一聲。

  「你怎麼來了?外面不是在下雨嗎?」邦妮看著露易絲有點狼狽的樣子,知道她肯定有急事,她不捨得將馬修寶寶遞給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一旁的斯嘉麗,有了外婆在,寶寶雖然還是想粘著媽媽,但還是乖乖跟著外婆與黑媽媽一起離開。

  「怎麼了?」邦妮自己還沒吃呢,她看了一下座鐘,還差五分鐘才到十二點,她招呼露易絲坐下:「你肯定還沒有吃東西吧,要不要一次吃?」

  露易絲哭笑不得地擺擺手,她是真的沒有心情了,「小船長,我覺得你還是先不要吃,等我說完再吃……」以邦妮的心理素質,她估計對方也不會吃不下飯。

  等邦妮吞咽下了嘴巴裡的東西,她才說道:「總統被刺殺身亡了。」

  邦妮:「……」

  「大衛剛才打電報跟我說,是無政府主義組織裡的人幹的。」

  「……等等,你讓我消化一下,你說總統死了?你有幾成把握?」

  「百分百。」露易絲表情變得沉重,「聽著,我知道這很難以接受,但從現有的資訊看來,這件事情是真的。」

  這個時代的消息是之後的,別說社交媒體,就是電視和廣播都沒有被發明出來,報紙的消息嚴重滯後,至少要等第二天才會出來。

  「好的。」邦妮慎重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

  「現在我們怎麼辦?」露易絲見邦妮神色並沒有太緊張,也不由自主地緩了緩呼吸。

  「大衛那邊你讓他先撤回來。」邦妮想了想說道。

  見邦妮第一時間關心自家弟弟,露易絲心裡更是淡定了下來:「我安排了身形和他相似的人代替他,即便是假身份被找到,他也不會被找到。」

  「那就好,你再安排一下,如果需要離開美國出去避風頭其實也很不錯。」

  「小船長,你覺得這件事情,會不會是摩根那邊幹的?」這件事情肯定會鬧大的,國家最高領導人遇刺,這是能夠震動整個美利堅的事情。

  「總統死了,下一任替補繼位的是副總統,現任總統是摩根、洛克菲勒等人花了大力氣大價錢拱上去的,他們暗殺總統根本說不過去。」當然還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他們為了讓無政府組織的人看起來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把總統犧牲掉,然後利用政府軍隊的力量消滅這個針對政府和資本家的組織。但一想到副總統的人選,邦妮就覺得這個事情更無稽——如果讓摩根他們選擇,他們的暗殺對象可能會是副總統。

  當初副總統本來也要競選總統,但是一開始就被黨內否決了,為了不讓當時還是議員的副總統別鬧事,他們硬是把他安排成了總統的競選搭檔。

  誰都知道,副總統只是個頭銜,根本就沒有任何實權,除非總統死了。

  本來一切都相安無事,但總統眼下被刺殺,副總統頂上。

  那麼事情就來到了所謂的轉捩點,除非他們順手把副總統也暗殺了。

  然而前任總統就是遇刺身亡,如果這一任還是這麼死了,那麼目標就太大了。

  「副總統上臺,恐怕摩根和洛克菲勒他們都不會好過。」邦妮冷靜地分析道,「別忘了當初他的競選大綱是承諾要對付這些吸血鬼。」

  露易絲:「……從壟斷的角度,他的確不會對付我們。」

  露易絲是對的,因為大致知道歷史上摩根會因為壟斷被告上法庭不得不分拆了公司,所以邦妮從一開始就用了無數個公司名字,其實都是巴特勒控股的。

  「放心,即便是他們針對我們,我們也為國家修了這麼多基建項目,想要對付我們也不太容易。」

  現在想想,事情好像也沒有這麼糟糕。

  等等,「你告訴了船長沒有?」

  露易絲:「……還沒。」

  「我的天啊,不知他知道了沒有。」邦妮也顧不得手裡的刀叉,一個箭步地沖到書房去給在紐約的瑞德打電報去了。


第119章 事業副本(四七)

  紐約, 華爾街。

  紐約巴特勒證券公司。

  「船長,剛才小船長髮電報來。」秘書沒有敲門直接闖進了瑞德的辦公室, 他氣喘吁吁的,臉色發青。

  瑞德甚至覺得他渾身顫抖, 好像遇到了什麼魂飛魄散的事情:「邦妮發了什麼過來?」

  「只有一句話,總統遇刺身亡,船長……你說小船長怎麼會發這樣的資訊過來。」秘書大喘著氣兒, 根本鎮定不下來。

  「你再說一遍, 她發了什麼話過來?」瑞德心下一震,也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

  「總統、遇刺、身亡。」秘書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想了想,還是直接把手上翻譯過來的電報放在瑞德的面前,「只有這幾個詞語了,船長。」難道這幾個詞還有別的含義?然而就是因為這簡單的幾個詞所表達的含義卻相當駭人聽聞, 這才讓他已經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

  瑞德拿起秘書遞給他的草紙翻來覆去地看著, 突然,他狠狠地將這張小小的紙張拍在了桌面上, 力道之猛讓秘書都以為這張桌子要被打碎了。

  「你趕緊發電報去華盛頓打聽總統遇刺的事情,看看確切的消息。」邦妮不可能無緣無故給他傳這樣的消息,瑞德幾乎已經可以確定, 現任總統已經死了。

  瑞德立刻聯想到了根據相關法律,總統如果意外身故,那麼頂替他的將是現任副總統。但他現在還沒有得到總統逝世的相關官方公告,恐怕是官方的消息的滯後性, 如果總統遇刺,在副總統還沒有上任期間,影響最大的恐怕就是……「還有,把所有經紀人給我叫到會議室,十分鐘以後開緊急會議。」瑞德吩咐道。

  「好的,我立刻讓他們去準備。」秘書轉身卻又立刻轉回來,他看著瑞德,「船長,所以總統……真的死了嗎?」

  此時心思千回百轉的瑞德已經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秘書是很懂看臉色的人,見瑞德的表情像是要揍人立刻識趣道:「好的,我明白了。」接著他轉身就走。

  「你等等,」瑞德一開口,秘書的背影明顯一頓,他直接吩咐道:「立刻讓邦妮坐火車來紐約。」

  「明白,立刻就去辦。」秘書像是兔子般逃出了辦公室。

  在會議上,瑞德並沒有把總統遇刺的消息對證券經紀人隱瞞,反而是跟所有人宣佈了這一消息。

  「我沒有開玩笑。」瑞德盡可能地調整面部,讓自己看起來更嚴肅一些。

  「我不相信。」

  「怎麼可能?」

  「這些無政府主義的人也太倡狂了?」

  ……

  「我知道你們心裡有很多的疑問,但請閉上你們的嘴巴,現在不是討論時間。」瑞德用手杖敲了敲地板,「我們也沒有時間去討論這件事情是否合理。」

  按照華爾街的券商們對消息的敏感度,他們恐怕很快或者已經得知總統已經身亡的消息,他們要搶的就是這一時半刻。

  一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死亡,勢必會對這個國家的政治與經濟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動盪,而美利堅總統雖然有後備頂上,但這並不能填補總統意外身亡所造成的影響。

  最近華爾街的局勢已經隨著□□勢的緊張而動盪,股票與債券雙雙下滑,債券收益率已經到了危險的水準,然而因為總統身亡這件事情,打破了瑞德之前的佈局。

  瑞德已經可以預見接下來的情況,本來就岌岌可危的美元勢必再一次貶值,人們會瘋狂將手裡的美元兌換成黃金,生怕手中的紙幣變成一張廢紙,同時債券與股票的價格也會因此下跌,此時任何的市場行為都有可能引起新的經濟危機。

  瑞德有條不紊地向每一個經紀人一對一的吩咐該做的事情,「所有人必須爭分奪秒,錯過了這些時刻,你們的精明頭腦與算數技巧會告訴你們今天失去多少傭金與分紅,現在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快快快!」

  ☆

  聯邦政府在下午三點的時候正式宣佈總統因為遇到刺客身亡的消息,全國上下必須降半旗默哀悼念總統的離世,同時宣佈副總統將宣誓成為新一任的總統。

  從瑞德得到消息與官方向全國公佈這一消息一共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差。

  在這一段時間,華爾街果然有大動,在大機構帶頭大量拋售下,沒有得到任何內.幕消息的小股民聞風喪膽地跟風拋售手中的股票,股票價格瞬間到了一個歷史低谷,而瑞德則讓證券經紀人抄底,大量購買了這些被拋售的股票與債券。

  在官方公佈總統遇刺的消息後,美元開始分段式的貶值,剛將手中的股票換成鈔票的小股民們欲哭無淚,黑市黃金價格開始上漲,更是讓這些人損失慘重。

  越是發達的地區,對於局勢就越敏感。

  事件發生了以後,紐約是經濟最起伏的地區,整個城市的人在這兩天經歷了最為黑暗的一段日子。

  而從紐約開始輻射開去,一股用美元兌換黃金的熱潮開始蔓延全國。

  不少的確因為擠兌事件的發生開始頻頻地出現暴力事件。

  邦妮是在第三天趕到了紐約。

  黃金供不應求,美元一再貶值,而從他們在華盛頓得到的情報看來,國庫黃金的庫存再一次進入了緊急狀態。

  新總統上任後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就是信任危機,而財政問題更是撲面而來。

  儘管因為這兩天來來回回的消息,瑞德賺了個盆滿缽滿,但這並沒有讓船長的心情好轉,打了這幾天的仗,已經讓他精疲力竭。

  然而只有見到女兒的那一刻,他才忍不住抱怨:「這件事情完全打亂了我們之前的部署。」

  邦妮其實也很心疼:「他也打亂了我之前的計畫,原本摩根已經忍不住出手,而且我們已經將輿論導向對我們有利的方向——」

  這幾天她完全就是見招拆招,而且因為資訊的閉塞性,嚴重影響了她的佈局。

  對邦妮來說,如果說現代有什麼最值得懷念,一定就是只要有信號就能夠即時聯繫的手機,最好還是智慧的。但在這種年代,她也只能屈服於科技的落後。

  「結果無政府主義的人一出手,直接把整個組織拖進了地獄裡,下一步政府對付的就是這些所謂的『激進分子』,那麼這顆棋子已經沒有任何用處。」她本來想的是利用無政府主義打擊摩根,並且引導輿論無限傾向於女權話題,結果她幾乎做成功,只差那臨門一腳,無比扼腕。。

  「摩根還沒有回國,這會不會是摩根自編自導自演?」從機構的反應來看,不止他們一家提前得到了消息,至少還有兩家,之後的調查也讓瑞德發現這兩家證券公司都隸屬摩根財團,就連別證券公司和銀行都被他們騙的了,在消息公佈後想要止損,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應該不是他,新總統對他和洛克菲勒這樣的北方大財團很不友好,除非我們的新總統也同樣死於刺殺。」這樣她就相信這件事情是出自摩根的手筆。

  瑞德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麥金力倒楣?」

  「恐怕是這樣的沒錯。」邦妮也沒有更好的答案,「不過從現任總統之前針對摩根與洛克菲勒的行為來看,對我們來說應該更有勝算。」

  「你這麼說也沒錯。」儘管之前的佈局被打亂,但他們不也狠狠地賺了一筆嗎,沒有什麼事情是一成不變的,能變的就是靈活應對。

  兩人很快進入了討論接下來在金融業上的部署的狀態,有邦妮在,瑞德的思路格外的清晰。

  這一討論,就討論了大半天。

  在這期間,邦妮發現一個重點,現在的局勢已經到達了一種你死我活的地步。

  這兩天在路上,邦妮也一直在考慮另一個問題。

  以前的總統是摩根的人,現任的總統則恰好相反,如果她能夠利用新總統與摩根等人的惡劣關係,那麼說不定她一直所奮鬥的平權問題,會得到一個突破性的進展。

  「爸爸,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在工作中,邦妮一般都以船長稱呼瑞德,自瑞德複出以後,這個稱呼又回來了。

  邦妮忽然在辦公室稱呼他為爸爸,瑞德還有些不習慣。

  但也因為這一句「爸爸」,瑞德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拒絕女兒的請求。

  「現在國庫黃金告急,我想和新總統做一個交易……」邦妮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瑞德。

  邦妮說了一個開頭,瑞德已經明白她想要做什麼。

  因為摩根不在,邦妮正好利用巴特勒家儲存的黃金增加國庫黃金庫存,達到經濟資料回升的目的,從而鞏固新總統的權威,接下來,其他的問題就好談了。

  「寶貝兒,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告訴你,任何操控方式的變化都改變不了資本的實質,所以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退一步並不代表他們就會吃虧,「我想巴特勒公司的股東們會理解你所做出的決定的。」

  「爸爸,我愛你。」邦妮忍不住歡呼,她用力地在瑞德的臉上印下了一個吻。

  「事不宜遲,這件事情必須在摩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之前與聯邦政府簽下合同」

  「我立刻去聯繫范澤西議員,爸爸,這裡就拜託你了。」邦妮風一般地離開了辦公室。


第120章 事業副本(四八)

  在後世人看來, 麥金利總統的死亡成為了巴特勒與摩根這場世紀之爭的轉捩點。

  而轉捩點卻更是代表著雙方的戰爭從相持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新總統是個極其反對北方大財團控制經濟和壟斷市場做法的人,所以從新總統上任那一刻, 摩根就再無有利局面可言。

  掌握著雄厚資本的摩根根本不認為自己的博弈是垂死掙扎——沒有到最後一刻,誰知道會鹿死誰手。即便是在被動進入了這樣的困境過後, 他所做的是用更強硬的手段去對付巴特勒,所以在新總統上任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巴特勒公司根本沒有松一口氣的餘地。

  由於前總統是被刺殺身亡的, 所以新總統繼任以後, 總統的安保水準通過國會同意後上升了好幾個等級,與前總統不能同日而語, 安保隊伍因為一點小事兒就風聲鶴唳,這保證了總統的人生安全後,卻讓他幾乎沒有了人身自由,但這也讓「有心人」無從下手。

  新總統的人身安全得到了切實的保障, 那麼就再也沒有什麼能夠阻止新總統迫切希望改革的步伐。

  哪怕他面對的是來自摩根對於自己國家貨幣毫不留情的攻擊。

  總統一方面發佈限制黃金出入境與調控新的貨幣政策, 另一方面開始派人著手調查摩根。

  就在新總統碰上瓶頸的時候,在人搭橋牽線下, 感受了來自巴特勒的善意。

  原本新總統對於這些手裡握著能夠顛.覆.國家的大財團是相當不滿的,他們的壟斷與壓榨讓不少底下層越發貧困,他們利用手中的資本控制著國家的命脈, 攫取讓人瞠目結舌的利益,撕裂了整個社會,他們的發跡讓這個國家嶄露頭角,卻也是他們, 阻礙了國家最大的發展。

  但在他印象中,巴特勒家族卻有那麼一點不一樣。

  關於巴特勒,他還是聽過很多傳聞。

  作為南方首富,巴特勒是最近這幾年才慢慢進入北方,比起那些根深蒂固的北方財團發跡要晚,卻憑藉著過人的眼光與精准的謀略一舉拿下新興市場。

  巴特勒還資助了不少國家基建的項目,援建了許多醫院、學校、孤兒院、老人院、婦女院舍、托兒所、庇護所等慈善專案,在獲取利益的同時不忘回饋社會。

  或許由於掌權者是女性,所以巴特勒公司的對於男女員工更是幾乎達到了一視同仁的地步。

  從獲得的資料來看,與別的公司甚至不願意聘請女性相比,又或者刻意壓低女性薪酬相比,巴特勒公司做到了男女同工同酬,而這一點令新總統尤為震驚,在大多數女性依舊被困在傳統家庭內,沒有更多接觸教育機會的以男人為主導的環境下,巴特勒是怎麼做到的?

  往更深入一點瞭解,佐治亞州的女性這些年與男子有了同樣接受教育的機會,而大學生率也顯著提高。這是從巴特勒家在亞特蘭大建立了第一座女子學校開始的。

  在巴特勒家的大本營佐治亞州,巴特勒家的口碑是有目共睹。

  而這一切,正是在巴特勒家現任掌門人威爾克斯夫人上位以後,才逐漸完善起來的。

  這位女士頂著莫大的壓力上位,卻在瑞德•巴特勒的全力支持下迅速地掌控了所有權力,並且在瑞德半退休的狀態下,將巴特勒的事業版圖迅速擴大,但他們並沒有學習北方的巨頭一般對行業進行了壟斷,而是不斷地擴展新的資源。

  而在兼顧著自己家族事業的同時,威爾克斯夫人致力於為女性平權的事業,不僅在背後資助,還親身參與其中,而巴特勒公司對待男女同工同酬,更是證明了她在用實幹去證明了什麼叫人人平等。

  或許這一家子與其他的財團大家族還真的不太一樣。

  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新總統對於巴特勒給予的善意並沒有太大的排斥,但摩根日益露骨強大的進攻,才是新總統下定決心與巴特勒家族合作的最大原因。

  讓總統有些意外的是,巴特勒開出的條件並不苛刻,比起摩根當年力挽狂瀾時所開出的條件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但是他們的附加條件,竟然是讓他推動女性爭取選舉權的法案。

  這樣的條件,讓人總有些哭笑不得。

  或許他真的沒有選錯合作對象,總統默默地想。

  巴特勒家族果然沒有令總統失望,在摩根不斷撤出資本製造美國即將崩潰的跡象的同時,注入新的資金,在銀行發生大規模擠兌潮的時候,還提供了大量的黃金頂住了壓力讓美元不至於崩潰。

  而另一方面,總統下令對摩根進行調查,在遞交國會的國情咨文上寫下了關於摩根壟斷,操作資本控制股價影響民眾並且威脅民主政府地位的相關陳述,同時也對全國民眾發佈公告,政府對於反壟斷的決心。

  為了進一步穩定軍心,總統利用《謝爾曼法案》以政府的名義將摩根集團告上了法庭。

  新總統用雷厲風行的手段證明了自己代表著的是國家的利益。

  而他的底線,也是國家利益。

  在這一點上,巴特勒家與國家站在同一戰線上。

  ☆

  事實證明,時代的的步伐從來不是人可以阻擋的。

  參與政治的重要性在於,獲得權利,權力與利益。

  而它們的最終目的,是得到利益。

  都是相輔相成罷了。

  簡單的幾個詞語,背後卻是毫無底線的相爭相奪與無止境的博弈。

  有錢還不行,因為就算再有錢,撞上權力都有化為烏有的可能。所以很多人白手起家以後,都會千方百計地攀上權貴,即便不能互惠互利,也不能讓對方成為自己的絆腳石。

  美國歷史上很多屹立不倒的大家族,都處在政治中心的背後。

  這些家族成為參政方博弈時的最大支撐,同時也是他們的幕後黑手,在一個資本橫行的社會,任何一個政治上的決策都離不開背後的影子。

  美國的政治與經濟中心都在北方,作為被排斥的南方人,巴特勒家也是直到摩根的瘋狂才真正的進入了這個秘密花園的大門,與那些已經紮根的大家族相比,巴特勒家族的優劣勢也很明顯,但在邦妮看來,只要進入這個大門,不愁沒有機會。

  一切都是經營的結果,那些紮根了的大家族大財團也不是一朝紮進去的。

  任何人都想因此而獲得更大的利益。

  因而權力顯得尤為重要。

  早就食髓知味的男性們早就知道。

  而已經蘇醒的女性們剛剛才知道。

  她們渴望著獲得權利,他們卻不斷地壓抑著她們獲得權力的權利。

  為女性爭取選舉權的道路並不好走,大時代環境下女性大多對政治漠不關心,她們所受的教育被傳統束縛,不足以讓她們認為自己應當參與其中。

  即便是受到足夠教育的白人傳統女性,她們深受上一代賢妻良母的思想所影響,根本無法花太多的時間上去參與政治,家庭始終在她們心裡是第一位,更別論去與男人爭辯,高談闊論自己對現有□□勢的看法。

  而即便真正獲得選舉權後,那些思想古舊愚昧的女性根本不懂得運用以保護自己的權力,而傳統的女性則以夫為重心,她們的選票取決於她們的丈夫,這些傳統女人著重于女性的利他主義,而這些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為女性平權——事實上歷史上在美國婦女得到了選舉權後了幾十年,都沒能用手中的選票去左右當時的局勢。

  當男性占主導地位的時候,他們總是無孔不入地給女性灌輸一些男權思想,好比偷偷在洗衣粉廣告、清潔劑廣告加入「女人就應該回歸家庭的概念」,因為都是輕鬆的暗示,潛移默化的作用卻相當明顯。

  如果說這些都是為女性平權的絆腳石,那麼更可怕的其實是極端的女權思想,宣揚性.解放根本算不上什麼,有的人在宣揚婚姻當做是一場買賣,而女性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出賣自己身體的性.商品,女權分出的派別讓女權人士的內部依舊處於鬥爭。

  這些天的街頭抗.爭依舊不斷,邦妮在對抗摩根中分出神來讓自己手下控制的報紙雜誌大力宣揚女性應當得到選舉權的事情,在上任總統因為被無政府主義組織的人槍殺了以後,女權.運動並沒有因此而消退,反而更加的如火如荼,有聲音表示總統被殺是因為政治的骯髒需要婦女們用「純潔」去清洗,有人覺得如果當初有女性的參與投票肯定會讓社會上這些的民憤平息,正好這時候正是摩根與巴特勒鬥得最凶的時候,經濟低迷到幾乎所有人都受到波及,社會戾氣爆表。

  如果說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女性獲得選舉權在發酵,那麼當社會的低迷就讓許多人開始反思,這些反思種種讓女性得到選舉權的呼聲越來越高。

  其實之前就有不少關於女性獲得選舉權提案,但幾乎所有都被直接否決,久而久之這就成了一種禁忌。

  總統在收拾了摩根之後,公開發表演說,支持女性獲得選舉權。

  也就是在半個月以後,佐治亞州通過了女性獲得選舉權的法案,修正了州法律中女性無法投票的條款,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州……

  然而要國會那幫大老爺們通過這樣的議案並不容易,即便是在底下有不少州份已經讓女性獲得了選舉權的情況下。

  其實在歷史上,美國女性獲得選舉權很大的原因是一戰,因為需要更多的勞動力,所以不得不需要更多的女性去工作,這讓女性開始「開竅」,等一戰結束,經濟陷入低迷的時候,女人就再一次變成了「搶男人」工作的人,而等到二戰的時候,女性被鼓勵走上工作崗位,她們為國家獻身,二戰後歷史再次重演,女性在戰爭中發揮的光芒再一次被掩蓋,這才觸發了六十年代的第二次女權.運動。

  一句話,女人總是在男人覺得有用的時候,才能發揮自己的才能。

  而讓女性獲得選舉權,更像是與男人們爭權奪利,所以根本不會輕易通過,即便是總統表示支持,女性真正獲得選舉的權力也是在兩年後。

  總統親自簽署了法令,而這條修正案也寫進了法律當中。

  當法案通過的那一天,幾乎所有的美藍聯盟小夥伴們都相互擁抱著泣不成聲,就連對政治最冷漠的斯嘉麗都抱著哭得不能自己的梅蘭妮沉默了半天。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了。

  這一切,不過是開始。

  ☆

  摩根在政府與巴特勒聯手圍剿下敗退,但雄厚的實力卻依舊讓他依舊在美國頂級財團中站穩了腳跟。為了與摩根前所未有的硬仗,邦妮與瑞德在紐約呆了足足半年,差點讓整個巴特勒家都跑到了北方來。

  要不是天氣太冷,斯嘉麗還打算再呆多一段時間。等摩根被迫出席了以政府為控方的法庭後,瑞德就撇下邦妮先回了亞特蘭大,迫不及待要回去與斯嘉麗相聚。

  小博也斷斷續續帶著馬修寶寶來紐約陪著邦妮有兩三個月,好在小博的音樂學校也上了軌道,自己的團隊也開始獨立的決策運作,他在紐約陪著邦妮的時候也沒有閑著,而是帶著整個團隊商議開分校的事宜。

  兩人白天各有各的忙碌,晚上卻是小夫妻倆最甜蜜的時光,已經開始能夠在屋子裡亂跑的馬修寶寶忙著與兩人親近,軟乎乎地膩在兩人的懷裡口齒不清地說著今天剛剛學會的話。

  怕寶寶不適應,斯嘉麗親自來把馬修寶寶搶,不,帶回了家。

  等邦妮回家已經是春天了。

  亞特蘭大的春天鮮花漫爛,風吹著花的香氣輕輕吹拂著煥發著新生的城市。

  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向前中。

  對於邦妮來說,十九世紀末絕對是一個絕妙的時代。

  資本的流入讓美國剛剛崛起,幾乎所有的頂級財團都是在這個時代應運而生。改革、變化,進步,向前,他們推動著這個國家進入一個傲視群雄的時代。

  如果說以前邦妮依靠穿越的金手指讓她具有極強的戰略性的眼光,那麼現在手裡擁有了更多資源的邦妮有足夠的把握帶領巴特勒家族在這個新興經濟體屹立不倒。

  人生短短數十載,而她要走的路還很長。

  一如為女性平權的路,從未停歇。

  時代的巨輪一直在前進,或許接下來,將會是她的時代。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

  番外還是有滴~

  因為跳進了女.權這個大坑,所以之後文的走向脫離了原本的大綱軌跡,倒也沒有後悔,因為自己也想明白了很多,寫到最後有點倉促,見諒。

  新年快樂(ゴ ̄ 3 ̄)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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