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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個性,編程》作者:卿無酒【完結+番外】

《(綜)個性,編程》作者:卿無酒【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20200個瀏覽者
文案:
  
焉島主機,雄英經營科一大傳奇。
人形AI,電腦主機,身份成迷。
個性編程,副作用脫發,真正意義上的我禿了我也變強了。
看著這位被派來合作的少女,雄英教師君最開始以為她是衝著自己學生來的,畢竟她滿臉都寫著我要把雄英最優秀的苗苗全都拐走。
於是他信誓旦旦的立下誰被她拐走他就開除誰的狠話。
可到最後……
怎麼辦?我開除我自己?
生父&養父:這位雄英教師,很遺憾您不適合我們的世界,請你離開我的女兒,爸爸我不同意這門婚事。

排雷:
ヾ沙雕文,bug私設巨多,CP已定。
ゝ:ooc屬於我,希望大家開心看文,和諧正能量。
ゞ:本文首領宰,但不會出現刀之助的問題,全員活著大團圓,女主前期Mafia,後期武偵。

內容標簽:綜漫  幻想空間  少年漫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焉島主機▏配角:小英雄們,小野狗們,自然災害們,▏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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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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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焉島主機,人如其名,人形AI,電腦主機。

  身為雄英經營科一大傳奇,她傳奇不是因為成績,也不是因為經常性不來學校上課,而是因為她一來學校必掉頭發,仿佛雄英對她有什麼詛咒。

  「如果上學會掉頭發,我也選擇不來學校。焉島那個個性,說是編程,不如說是脫發。不過想想貌似也正常的,畢竟編程嘛,程序員嘛,脫發什麼的,很正常。」

  然後為了證明自己的觀點,雄英經營科2-B班全體魔鬼紛紛從自己家的辦公大廈裡拉出來正在996的程序員人士。

  「人嘛,活著很簡單,你看TA才20歲,精神還是很好。」

  魔鬼班級石錘無疑。

  然而焉島主機作為雄英外牆防御系統的創始人,一直處於半休學狀態她來學校只有兩件事。

  ——維修和升級防御系統程序。

  「校長,防御程序我已經維護好了,新增了對敵系統和警告系統。」校長室裡,帶著口罩和帽子的少女的聲音有些生無可戀。「所以說根津校長,能再給找個個性是生發的英雄嗎?」

  根津校長嗆了一下,放下了自己的茶杯。

  「主機,你又禿了?」

  這個又字,它很靈性。

  焉島委委屈屈的摘掉帽子,露出自己亮的反光的頭皮。

  「沒辦法啊,防御程序它是個系統,又沒有頭發,我只能拿自己的頭發頂上了。我只能說,幸好防御系統是個大型程序,不至於讓我出現斑禿那種尷尬的狀況。」

  反正救不了就自暴自棄放任自流了,至少這樣她心裡沒有壓力。

  程序剛開始建立那一年,焉島每個月都帶著帽子在雄英裡招搖。因為編制緩慢,再加上後續的漏洞bug巡查,她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在斑禿中渡過,就算是大姨媽都沒斑禿來的那麼准過。

  這是什麼人間慘案。

  年紀輕輕的美少女,禿頭像什麼亞子。

  「那個什麼,你看頭發裡也有不少纖維,要麼我給你寫封信,你去袴田維那裡讓他給你植個發?」根津校長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生怕觸及到了少女關於美貌的自尊心。「我把過幾天保送生測試名單發到你郵箱裡了,過幾天還要靠你維持系統呢。」

  然而這方面自尊心早就碎的拼不回來的焉島面無表情。

  別看某些人,表面是個小仙男小仙女,其實背地裡,掀開TA的帽子,你會看到什麼叫下凡時候腦袋著地。頭頂的反光那就是下凡的標志,自帶的聖光來源於被大地愛撫到禿的頭皮。

  醫學和計算機,這兩科簡直是從入門到入土,一個月就能展示出神奇的脫發效果。

  美得人各有千秋,禿的人各有禿法。

  禿鷲、地中海和電燈泡。

  脫發、斑禿與聰明絕頂。

  反正互相傷害唄,不照鏡子就傷害不到自己的眼睛,誰怕誰。

  拿著校長寫的推薦信走出雄英,焉島坐電車去潮爆牛王的事務所找No.4先生袴田維。戴好帽子確認它不會掉下來,在外人面前多少還是要點兒面子的焉島靠著窗戶看著外面的景色。

  靜岡和橫濱完全不同。

  橫濱的天空無時不刻不藍的仿佛要漏下來,而靜岡的天空是另一種藍色,溫柔且安靜。就算現在天氣漸冷,也沒有橫濱天空那種仿佛暗自嘲諷的意味。

  焉島沉思一會兒,對著玻璃呵出一口氣,用白霧擋住一小塊靜岡的天空。

  橫濱,允許佩戴武器的橫濱,雖然她有些混亂,但焉島還是很愛她。

  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焉島大概記錄了一下這次升級系統後系統薄弱的地方。女孩子認認真真的打著字,各個薄弱點倒映在紫色的瞳孔裡。

  焉島長的乍一看和森鷗外其實很相似,唯一一點不同,大概就是焉島的頭發是銀白色的。

  電車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下了電車,找個人問路,焉島拿著信一路向潮爆牛王的事務所走。

  推開事務所的大門,立刻有兩名職業英雄迎了上來。職業英雄仿佛連笑容都受過訓練,維持在一個能讓人心生好感不會抗拒的弧度。

  「請問小姐您找誰?」

  他們同時開口。

  「啊,我找維先生,這是根津校長的信。」焉島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

  兩名職業英雄對視一眼,隨後一個人拿著信去找袴田維,一個人領著她暫時前往會客室休息落座。

  「你就是焉島主機,雄英防御系統的創始人?」正喝著英雄們倒的茶,袴田維推開會客室的大門走了進來。「我是袴田維,很高興見到你。」

  作為一個從實踐與練習裡從強大起來的英雄,袴田維對於這些英雄少年一直很欣賞,更何況面前這位姑娘一個人構建出了幾乎可以稱之為神話的防御系統,在科技進步速度緩慢的英雄社會裡幾乎是個傳奇的存在。

  「您好,我是焉島主機。」

  焉島從沙發上起身,握手鞠躬後靦腆的衝他笑笑。

  「那個……您也看完信了,請問能幫我嗎?」

  「啊,沒問題,跟我來。」袴田維在前面引著焉島往辦公室走。

  說起來焉島剛覺醒個性的時候,她是不太想要這個個性的。畢竟作為一個四五歲的小屁孩,鬼知道焉島在補課班都經歷了什麼。

  想發揮個性就要學會編程,問題是編程的單詞還都是英語的,就她四五歲時那個識字水平,看不看得懂都是個問題。

  被太宰治三言兩語忽悠進了補課班,和一群高中生大學生坐在一起,年盡七歲的焉島摸摸自己開始掉發的頭,覺得自己可能被狗比太宰坑了。

  好在她有個性加成,學編程飛快。

  程序編完了自然得運行,尚且不知自己個性副作用的焉島主機初生牛犢不怕虎,大刺刺的點了運行的按鈕。

  猶豫就會敗北,果斷就會白給。隨著運行按鈕的按下,俄羅斯方塊的游戲哐當一聲出現在她面前,有實體的,甚至能摸到方塊和凹槽。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還沒來得及誇自己天賦異稟,一頭秀發的一半就已經作為代價給出去了。

  顫抖的摸上自己禿了一半的腦殼,年歲尚且幼小的焉島直接「嗷」的一聲在補習班蹦了起來。

  拋下了被嚇壞的老師,一路哭哭啼啼的闖進港黑的大樓裡找太宰治算賬,焉島沒了一半頭發的形像驚呆了無數路過的港黑員工。

  推開首領辦公室的大門,焉島揮著拳頭直奔中間站著的太宰治而去。

  「狗比!大狗比!太宰你個狗比!」

  焉島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極了橫濱冬天裡流浪的小黑貓,而反觀太宰治只是伸出手,仗著自己個高腿長,把她定在離自己兩步遠的位置。

  焉島就算效仿中也回旋踢都夠不到他衣角。

  「算了算了,焉島醬。」怕自己辦公室被拆掉,森鷗外從辦公桌裡面繞出來安慰她。「小淑女不可以說髒話。」

  「敲裡嗎!啊!敲裡嗎!狗比太宰還我頭發!」焉島繼續不為所動張牙舞爪,哭到最後還冒出個鼻涕泡。

  沒了頭發的焉島記仇並且拆家半個多月,直到森鷗外給她找到了能植發的醫生,還讓愛麗絲和她玩了一下午,她才勉強放下這件事。

  對此,格外偏愛幼女的港黑首領表示自己痛並快樂著。

  這樣被坑然後打宰再被坑然後再去打宰,閑著沒什麼事就和中也一起打宰的無憂無慮的生活,在焉島十五歲那年戛然而止。

  沒什麼大不了的原因,只是她被森鷗外派去靜岡當臥底了。

  「以後有緣再見∼」

  等到她被太宰治馬不停蹄打包,扔上前往靜岡的車,而太宰治還在車窗外搖著小手絹的時候,焉島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港黑的一員。

  「焉島醬,這次行動不要露餡,我在港黑辦公室等你的好消息,還有,你別浪過頭,要記得完整回來啊,我會一直等你回家的。你的身份資料我一會兒就給你發過去,千萬別浪過頭!留我一個人在家我會很寂寞!」

  Port Mafia,焉島唯一的家,她從小就生活在這裡,是森先生從擂缽街撿回去養大的。雖然行為讓森鷗外總是頭疼,但她的確是港黑所有人千寵萬寵長大的小公主。

  「我一定不會讓森先生失望的!」

  焉島還記得,她當時是這麼回答的。

  但是現在在想想,焉島不覺得這是森鷗外給她一份窮酸人設的理由。

  看看這份檔案吧,一個孤兒,憑借自己的力量拼上雄英,為了生活打了六份工,這裡還需要用紅筆畫個重點——

  赤貧階級,六份工裡一份還是夜工。

  靜岡的別墅不能住暫且先不說什麼,但你讓她打工這問題就很大了。赤貧階級她可以,但是打工她不可以。

  編程加熬夜,雙倍禿頭雙倍快樂?

  這種未來還是別了吧,對於脫發人士,對於脫發是能力副作用的人士,對於她這種明明是花季美少女但是還不得不脫發的人士,每一根頭發都是尊貴到要放上王座的。

  「焉島桑,請稍微等一下,我讓部下去理發店買頭發。」袴田維將她按在可以旋轉可以調高度的座位上。「你想要什麼顏色的頭發?」

  就算你想要五彩斑斕的黑,我都可以滿足你。


第2章

  袴田維的問話喚回了焉島飄向家鄉的意識。

  看著對方眼神裡的迷之驕傲,焉島嘴角抽了兩下,莫名的想衝回橫濱打太宰治。

  碰見不順心或者無法決定的事情打宰就對了,因為這些事兒十有八九還是他搞出來的么蛾子。

  這是她和中也被涮了幾年後才得出的真理。

  再次喚回自己脫線的思緒,焉島緩慢的開口,邊說邊考慮措辭:「麻煩維先生了,頭發的顏色的話,就和我原本的發色相近就可以了。」

  除了五彩斑斕的黑,維先生你給我安什麼顏色的頭發都行。

  然而英雄部下一個電話徹底打碎了她的夢想。

  近來幾日接頭發的人多,現在每個顏色只剩下了很少的一綹,鐵憨憨英雄在電話裡向她表示,雖然五彩斑斕的黑做不到,但是五彩斑斕我們還是可以的!

  「每個顏色……就剩下一綹了?那什麼,請問別的理發店還有頭發嗎?麻煩先生多跑跑,我不想當七彩瑪麗蘇。」

  她也過了公主病的年紀,現在這個時候再來個七彩頭發從而達成小時候的夢想也太過羞恥,這要是被太宰治知道了,絕對會被笑一輩子。

  半個小時後,鐵憨憨英雄帶著銀長直銀長卷銀短直銀短卷等各色銀發破門而入。

  銀色的頭發和古銅色的皮膚撞在一起,鐵憨憨的表情還正直的宛如狗子。袴田維抬手捂臉,捂臉的手微微顫抖。焉島掐著自己大腿,試圖維持自己最後的體面。

  「辛苦你了。」在焉島忍不住笑的前一秒,袴田維將人打發出去。「接下來交給我就好。」

  「抱歉,維先生。」焉島松開自己掐紅的大腿。「差一點就忍不住要笑了。」

  「嘛,沒什麼,我也有點兒。」袴田維邊給焉島植發邊搭話。「焉島桑最近收入還夠用嗎?」

  收入什麼?什麼收入?收什麼入?

  焉島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用來臥底的身份。

  「還夠的,有雄英的獎學金和租用程序的租金,這段時間生活的還不錯,打工的事情也可以緩緩了。」

  實際上焉島並沒有真正打工,她打工的那幾家店裡都是港黑的人,她就僅僅是在那裡掛個店員的名頭。

  「我記得雄英這段時間新生好像要入學,雄英的外牆防御這段時間我還要多看著點兒,萬一崩了我就又得禿了。」焉島眨眨眼繼續說著。「萬一真發生這種事,還是要麻煩維先生。」

  袴田維一口應下。

  植發的過程漫長,等到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昏暗。焉島頂著一頭銀長直走出事務所大門,深吸了一口靜岡黃昏時的空氣。

  沒有火\藥和鮮血的味道。

  但是龍之介的那句「他人即地獄」在哪裡都適用。

  焉島乘坐的電車坐到一半被迫停車,她只好和湧動的人潮一起下車去看英雄。對於英雄焉島了解的其實不算多,在靜岡呆了幾年,她知道最多的就是滿大街的歐爾麥特,還有相澤消太開除整個雄英科鬧得滿城風雨。

  得知雄英科整個被開除的事,焉島當時是松了一口氣的。幸好她聽了太宰的話沒去英雄科,要不然這任務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她作為港黑未來的首領怎麼可以這麼丟臉。

  給自己打工的地方意思意思打個電話,焉島默默地混在人群裡看熱鬧。然而新任英雄打架沒什麼好看的,刺激驚險程度甚至比不上橫濱的街頭鬥毆。久經沙場的焉島打個哈欠,反而是人群裡一個頭發仿佛戰場對峙的小孩引起了她的注意。

  頭發一半紅一半白,看別人打架也木著一張臉,焉島第一反應還以為對方是殺馬特。

  然後她看看手裡的手機,突然反應過來。

  這是新一屆保送生名單裡的同學吧,好像是No.2英雄安德瓦的兒子。

  「嘖,雄英就是和別的學校不一樣,招進來的學生千奇百怪。」焉島低聲嘟囔,隨後低下頭翻名單。「越強的人越奇葩,老祖宗說的話果然有一定道理。」

  襲擊事件很快解決,焉島重新坐上去意思意思打工的電車。

  說起來也是奇怪,為什麼身為港黑的員工,他們要在這裡開一家芥麥面館?效仿彭格列賣海鮮或者普通小幫派開奶茶店?還囂張的開在安德瓦家附近?

  念叨誰來誰,或者說背後說人壞話是不好的,晚間在店裡翹著二郎腿吃東西的時候,焉島再次看見了這位安德瓦的兒子。

  他狀態似乎不太好,臉上還貼著繃帶。

  還有四天就是保送生的考試,這狀態能行嗎?

  焉島瞥了他不太靈便的右手一眼,然後從椅子上起身,換下正要對他進行招待的港黑員工。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

  「一碗芥麥面。」

  嗚哇,這聲音蠻好聽的嘛,外型也比他爹安德瓦好多了。

  焉島走到後廚。

  「一份芥麥面。」

  大廚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後熟練的做好芥麥面在芥麥面裡加冰。把加了冰的芥麥面送到轟焦凍面前,焉島又回了後廚。

  「間桐,外面坐著的那個是什麼來頭啊?常來啊?」焉島好奇的拄著桌子。

  「嗯,常來。」間桐真點點頭。「說起來這孩子也慘,天天都讓他爹打成那樣,咱們那邊這樣訓練成這樣也就算了,沒想到這邊也有這事兒。」

  焉島眉眼低垂。

  「間桐你覺得咱們那邊訓練苦嗎?」

  「嗨呀,大小姐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間桐摘下自己的帽子,大叔樣的拍了拍她的頭。「咱們那邊不那麼訓練說不定就死外面了,沒什麼苦不苦的說法。可你看看這邊,和咱們那邊差遠了,又何必訓練成那個樣子。」

  焉島撇嘴。

  無聊的同情心。

  然後她翻翻手機裡的檔案,確認了對方的名字,從後廚走出去。

  「轟君。」

  「……您認識我?」被突然叫住,轟焦凍放下筷子。「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看轟君是保送生吧,還有四天你們保送生就要考試了,狀態扛得住嗎?」焉島拉開椅子,坐在了轟焦凍對面。「我是焉島主機,雄英經營科2-B班,算是轟未來的學姐。」

  轟焦凍目光閃了閃,最後把目光放在了自己面前的芥麥面上。

  「學姐好。」

  焉島主機這個人他還是有所了解的,安德瓦也在他面前明裡暗裡誇了不少次,作為一個獨立把雄英外牆防御系統做出來的人,就算是從安德瓦嘴裡說出來都抵消不掉他的敬佩。

  然後兩個人一個看著芥麥面,一個看著對方發頂,場面安靜到詭異。

  ……兄弟你這樣讓我很不好往下接話啊。

  焉島憋的抓耳撓腮。

  最後她「啪」的一拍桌子。

  「你先吃,吃完我再和你說些事情。」

  轟焦凍拿起筷子開始吃東西。

  看著對方乖乖巧巧小口小口往嘴裡塞面的樣子,乖的甚至讓焉島想上手揉揉抱抱安慰一下。

  沒辦法,港黑裡頂數她最小,太宰也好中也也好,那都是仗著身高揉她頭的存在,而織田作家的孩子一個個都還鬼靈精的,能讓她摸頭施展一下女性胸懷的地方根本沒有。

  看轟焦凍吃了一會兒面,焉島伸出自己罪惡的右手。

  突然被摸頭的轟焦凍加快速度扒拉完碗裡的面,然後擦擦嘴坐好。

  「是這樣的,還有四天就要考試了,我看你這個狀態一時半會兒恢復不了,想著你需不需要幫忙,你需要的話其實我可以治。」內心被尷尬淹沒,焉島艱難的維持著表面的優雅。

  轟焦凍愣縮回自己放在桌子上帶傷的手。

  「學姐,不是不讓隨便用個性嗎?」

  「轟君,我有臨時執照。」這是哪兒來的傻孩子這麼可愛。「自從我建完防御系統,特批的英雄執照就發下來了,和租金一起作為采用我系統的報酬。不過你要做好心理准備,我的個性會有一點點副作用。」

  轟焦凍點頭表示了解,臉上的波瀾不驚只維持到他開始脫發的那一刻。

  「……學姐?」從地板上看見頭頂反光的自己,轟焦凍的語氣少見的顫抖。

  「啊,這就是我個性的副作用,我把你身上傷痛的程序修改了一下。」焉島收回在轟焦凍面前隔空展開的編程界面,開始給對方詳細的介紹起自己的個性。「在作用對像不是有毛生物的時候,代價是我的頭發,在對方是有毛生物的時候,代價是對方的頭發。不過也因為代價太大,所以能做到很多日常做不到的事情。程序一旦修改,小型程序有效期永久,大型程序的有效期也至少在半年以上。」

  我變禿了我也變強了,想要變強就要拿頭發來換,她的個性就是這麼有道理。

  「……謝謝學姐,學姐我還有事,先走了。」轟焦凍對著她鞠了一躬,離開面館的背影有些像落荒而逃。

  雖然治療了他身上的傷是很好,但是這個副作用讓他短時間內不太想見到這個學姐。

  頂著路人痛心疾首甚至扼腕嘆息的目光,轟焦凍一路跑回自己家。

  在給自己弟弟開門的那一刻,轟冬美手裡的冰棍「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焦凍,你怎麼……禿了?」

  我弟弟剛出門的時候還一頭秀發能迷倒萬千女性,這怎麼回來就自帶聖光好像遁入空門了?


第3章

  這次不是焉島禿,焉島她很開心。

  哼著小調征用了員工的電腦,焉島把手機裡的防御薄弱點傳上電腦發到港黑的郵箱。

  每次更新雄英的外牆防御系統她都記得把防御薄弱點發到自己老家,完美的做好只要港黑想要往靜岡發展,一聲令下她就能把整個雄英的防御都弄癱瘓掉的准備。

  橫濱總部,看守在電腦郵箱前的港黑員工看了一眼郵件內容,動作麻利的進行修改,然後發到森鷗外辦公用電腦上。辦公室裡的森鷗外放下筆,把筆記本電腦遞給太宰治,然後繼續拿起筆批他的文件。

  太宰治翻翻郵件:「……您難道還沒告訴焉島,她去不是當臥底,是去合作的嗎?」

  森鷗外身形一僵,手下簽名的筆再次停了下來。

  「在港口Mafia呆習慣了,一時間忘了這是合作了。」

  「那森先生需要我找個機會把這個事實告訴焉島醬嗎?」少年熟練的將改好的郵件加密,發進根津校長的郵箱。「不過這樣的話還是要請您做好被焉島醬暴打的准備了。」

  「……這個就算了,鍛煉鍛煉她未嘗不好。」森鷗外十指搭橋,靜靜的看著太宰治。「畢竟焉島她作為大小姐,未來可是要繼承整個港口Mafia的,太宰你和織田要輔佐她。」

  太宰治聞言卻只是挑眉。

  比起焉島未來會是首領這種話,他更傾向於森鷗外是在刺激點撥他。

  因為無論誰當首領,焉島都不可能當上首領。焉島主機單從從身份上講,就已經是個相當讓人意外的存在了。

  兩個人眼神對交那一刻,暗潮洶湧。

  和森鷗外對視一會兒,太宰治率先拾起了恰當好處的笑容。那笑容仿佛畫了人皮掛在臉上,角度雖然合適,但是莫名帶著森冷和詭異。

  「是是是,我會好好輔佐焉島醬的。森先生好啰嗦啊,這樣下去不論是愛麗絲還是焉島醬都會討厭你的。」

  森鷗外現在還不知道,未來新一任的港黑首領,就是他面前這個從裡黑到外、野心勃勃的太宰治。

  不過這是後話,這裡暫且不提。

  靜岡面館。

  「今天的工作到此結束,辛苦你啦。」焉島摘掉耳機,把電腦還給員工。「我現回去窩著了,這個月記得給人家正常發獎金,好嗎?」

  「……好。」港黑員工對她很無奈。

  而且這孩子是有多傻,怎麼就不知道看看森首領給的卡,裡面那一長串的數字在你來靜岡第三個月就可以使用了,何苦維持著孤兒那個在高層眼裡都透明了的馬甲。

  焉島小姐你究竟知不知道,他們都以為你是個戲精沙雕?

  但此刻坐上電車回家的焉島依舊很歡樂。

  畢竟她連這次行動是和英雄們合作而不是去雄英臥底都不知道。

  她智商只在常人水平,真心玩不過森鷗外和太宰治。

  照例給中也和太宰打完晚間通信,焉島洗洗涮涮睡覺覺,作息時間養生的完全不像個港黑人士。

  反觀轟家,禿了的轟焦凍正慘遭全家洗禮,就連轟家幾個孩子和轟炎司的塑料關系都沒阻止的了轟家幾個小輩頻頻掃向轟焦凍的反光的頭頂。

  「焦凍。」

  轟炎司整理整理自己的言語,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比較好。嘴裡那些話在嗓邊轱轆了好幾圈,好像怎麼說出來都不太合適。

  他習慣於在實力上打擊焦凍,但是並不想在外形方面打擊自己兒子的自尊心。

  「你的頭發……」

  「我明天去植發。」

  轟焦凍不願多談,在線自閉。

  「哦。」

  卑微老父親應了一聲,隨後低下自己沒有點亮接話技能的頭顱。

  四天之後,雄英保送生考試。

  焉島拿著記錄單站在雄英大門處,對著考生的同時還要時不時抬頭看著自己面前漂浮的編程界面。她的系統有防御薄弱的地方,為了防止在港黑沒下領占領雄英時候被別人入侵,她的存在非常有必要。

  「轟君,又見面了。」半紅半白的發色非常顯眼,焉島一眼就看見了人群裡的轟焦凍。「這幾天還好嗎?」

  轟焦凍抬起頭,看見了焉島的那一刻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

  然後他撞上了後面一個特別熱情的大個男生。

  「你就是雄英的焉島學姐嗎?」被撞到的夜嵐稻佐扶正轟焦凍,然後他幾步衝到焉島面前,看向焉島的目光閃閃發光。「這個系統居然是學姐一個人造的,我今天終於看到學姐真人了!」

  在一片噓聲中,焉島低頭翻了一眼檔案。

  保送生夜嵐稻佐,從小到大不知道什麼是害怕,不管什麼都能喜歡上,那麼直白的表達歡喜崇拜也就可以理解了。對於沒什麼惡意的人,焉島向來很友善,更何況她還記得自己有個自立自強柔弱小白花的馬甲。

  於是她特別沒有心理壓力的換上笑臉:「你就是夜嵐稻佐吧,加油考試,希望未來能在雄英看見你。」

  雄英保送生的考試據說每年都不太一樣,焉島在經營科,又是空降,二年級原本該有的英雄科學生還被相澤消太開除了,她就算有心想打聽都沒地方打聽,滿打滿算這是焉島第一次看見保送生考試現場。

  「焉島桑,你覺得這一屆學生都怎麼樣?」根津校長從她身後的花壇蹦出來。

  「都是一群很有實力的孩子。」焉島盯著考生頭也不回。「不過幾百人裡就要那麼幾個,競爭相當激烈。」

  所以說你們雄英什麼時候出錄取結果,我好把人才檔案備份出來報到港黑去。

  港黑良心焉島主機今天也在為港黑操心。

  「那我換個問法。」根津校長努力讓自己不笑場。「焉島桑覺得,誰可能性比較大?」

  「別人暫且不知道,不過夜嵐稻佐和轟焦凍沒有問題。我看那個叫物間寧人的也挺不錯的,個性復制,打配合戰肯定完美。還有那個叫八百萬百的小姐姐,個性創造哎,能創造熱武器就賺翻了。」

  傻孩子焉島問一答十。

  覺得自己實在憋不住笑的根津校長先跑了。

  難怪港口Mafia派她來,他已經看見他們合作的誠意了。

  考試結束,焉島照例意思意思去打工。

  在面館地下室撥通太宰治的電話,焉島一邊和太宰治通信一邊修改手上的資料。

  [怎麼了焉島醬?]

  「我給你發幾分資料,你看看誰比較有潛力能進雄英。」

  [需要我把整理完的資料發給森先生嗎?]

  「需要,這些人如果能招到港黑,又是一個實力保障。」焉島完全沒察覺到太宰話裡的不對味,繼續為港黑鞠躬盡瘁。

  [焉島醬真是的,每次除了這些事找我就沒別的事了。]

  「我不陪你殉情謝謝,別愛我,沒結果。」

  電話那端平靜半晌,焉島面前的電腦突然跳出了來信提示。

  [焉島醬,整理好了。]

  花三分鐘解決太宰治報復下編的病毒,焉島邊哼歌邊翻郵件。

  可她從頭翻到尾翻了三遍都沒看見白天和她打招呼的夜嵐稻佐。

  「太宰,怎麼沒有那個叫夜嵐稻佐的?他不是很強嗎?今天實測他得了第一。」

  [秘∼密∼]

  「喂,太宰治。」

  [主要是憑焉島醬的腦子,我真的很難和你解釋。跟你解釋東西比和中也解釋都難,他只是腦容量小,而你是沒腦子。作為和焉島醬從小玩到大的哥哥,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和心髒的人玩在一起。]

  然後太宰治「啪」的掛斷電話。

  焉島握著電話,整個地下室陷入暴風雨前的寧靜。

  沉默是今晚的面館,而鬧騰,是今晚的彭格列。

  「如果你們不幫我找女兒,我現在就出逃。」白蘭從法國飛來彭格列,留下的話的威力不亞於恐怖轟炸。「我現在沒有密魯菲奧雷家族,東西全都在你們彭格列這兒,你們得幫我找。」

  彭格列十代目愁得慌。

  自從他們收監了白蘭,白蘭這廝就一直不老實,現在更是在嚷嚷著什麼要去找女兒。可白蘭傑索這幾年一直待在法國都沒出過門,日本哪裡來的女兒?更可怕的是,沢田綱吉的超直感告訴他,白蘭沒說謊話。

  所以說,這女兒是某個平行世界的白蘭傑索的。

  而且這個世界白蘭傑索能力開始顯現了,不幫他找可能未來又要打一場。

  想想幾年前的未來戰,沢田綱吉更愁的慌。

  「我並沒其他世界白蘭的野心,你只要幫我找到女兒就行。」白蘭傑索和沢田綱吉對視。「那可是超級可愛還軟萌萌的女兒哎!」

  超直感沒發現什麼不妥,沢田綱吉應下條件。

  白蘭施施然連夜坐飛機飛回法國,徒留一個彭格列十代目對著辦公桌思考對策。

  「女兒。」

  昂貴的鋼筆在草紙上留下無意識的線條。

  「白蘭傑索的女兒。」

  筆尖直接在草紙上壓折。

  叫人換只鋼筆,沢田綱吉靠在椅背上重重嘆了口氣。

  白蘭傑索,你連你女兒姓甚名誰長什麼樣都沒告訴我,你讓我上哪兒找去?

  「既然是白蘭的女兒,要麼發色瞳色遺傳他,要麼五官遺傳他。」

  裡包恩從窗戶翻了進來。

  彩虹之子的詛咒已經解除,這讓這個男人散發出更加強烈的獨屬於世界第一殺手的魅力。

  殺手先生從徒弟手裡抽出鋼筆和草紙寫下幾行字,隨後將兩張寫了不同線索的紙推到沢田綱吉面前。

  「蠢綱,超直感有時候拿來當玄學玩玩也不錯,現在,選一個。」


第4章

  保送生考試之後,雄英入學考試接踵而來。

  入學考試人更加的多,放眼望去全是烏洋洋的人頭。人多考場也多,從A區到I區,九個考場讓焉島忙的腳不沾地。

  這可能是程序員的通病,通過程序的數據一大,總是膽戰心驚,生怕它崩潰。

  雄英的考試機器人和外牆防御系統有聯動關系,從而防止考試時機器人被控制類個性擾亂程序衝出雄英。根津校長還特意給她配了一把打刀和通訊器,以防程序崩潰時造成的連鎖反應傷到她。

  傻孩子焉島掛好打刀戴好通訊器,茫然的被架上了考場保安的位置。

  所以說,不要和心髒的人玩,也不要和智商太高的人玩。心髒的人拿你當傻子,智商高的拿你當猴子。

  前者,前車之鑒焉島主機。

  後者,前車之鑒,還是焉島主機。

  太宰治雖然話不中聽,但是這已經是他最苦口婆心最真情實感最不欠扁的說出真相和勸解了。

  奈何這傻妹妹不聽勸,將傻氣進行到底,令宰痛心疾首,令宰扼腕嘆息,令宰暗中看戲。

  「焉島桑,監控顯示G區有機器人暴動了,麻煩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收到。」焉島踩著小高跟向著G區飛奔。

  踩著高跟鞋進行八百米體測大概是每個女孩子的天賦,經歷過訓練的焉島更是跑出了殘影。從A區開始長跑,左突右閃,順手救下幾個掂不清自己實力慘遭毒手的考生,焉島迅速的穿越整個火線跑到G區。

  以焉島的身手,其實她當初空降英雄科2-A班沒有問題,但是奈何森鷗外沒告訴她她是來合作的,於是焉島少女兢兢業業的分析形式,最後選定了經營科2-B。

  經營科都是有錢人,給港黑拉幾個贊助也是非常好的。而且作為一個Mafia員工,手上原本就不干淨,當英雄簡直就像是在開玩笑一樣。

  「我要是真當了英雄,估摸著母豬都能上樹。」焉島當初這樣念著,踏進了經營科的大門。

  也只能說,傻人有傻福,要不然她現在也是被相澤消太開除那一伙的。

  暴走機器人的身影越來越近。

  「別害怕。」

  到達G區,焉島轉身將考生往後一退,回身間已經抽出腰間的打刀。

  銀白色的刀光劃過,失控的機器人被斬為兩半。順著她的刀鋒往回看,先看見的是一雙手,手指纖長,骨節分明,再順著手往上看,看見的卻只有少女微微上挑的紫色狐狸眼了。

  那裡面冷靜,沉著,凌厲,甚至還稍帶睥睨,跳動著熾熱傲慢的光輝。

  眼尾還點著紅色的痣,說不清是她從畫裡走出來的還是從照片走出來的,又或者是狐妖幻化,傳說中能禍國殃民的玉藻前。

  畢竟那個眼神實在是太過優秀。

  就算她經常和死亡一起降臨,在死之前能看到這樣的眼神,想來也並無遺憾。

  刀鋒下移,她抬眼。

  「已經沒事了。」

  焉島主機自從個性覺醒那一天起,系統學習編程後,為了更好的活下去,特意在自己身上編織了無數程序。從修改病痛的小程序,到攻擊技能的大程序,甚至到偽裝文字帶和中二期制作的特效程序,林林總總加起來,她至少為自己禿頂過二十次。

  所以她才能如此自信。

  「相澤君,小心焉島桑把目光放到你這屆的學生身上,她說不定真會把人撬去港口Mafia。」高智商校長放下茶杯,語氣裡充滿看戲的味道。

  相澤消太收回放在監控器上的視線。

  「呵,這要看能不能收到順心的學生了。」

  話不好聽,但相澤消太還是勾起了嘴角。

  誰被她拐跑他就開除誰。

  「同學,你還好嗎?」確認機器人暴走是因為被這個學生的個性控制,焉島收刀入鞘。「介於你的個性和我的個性犯衝,請暫時跟我到場下。」

  雄英在把機器人和外牆防御聯動的時候考慮到了這個問題,特意給這一部分學生另外開辟了新模式和新考場。

  「可以稍等一下嗎?」紫頭發死魚眼的少年叫住她。「我的個性是洗腦,但機器人沒有大腦,對機器人並不管用。這個考試對我來說有失偏頗,可以申請一起去新的考場考試嗎?」

  「……你叫什麼名字?」

  能力真棒,可以納入挖人的行列,紅葉姐姐的刑訊部門絕對歡迎你。

  「心操人使。」

  焉島眨眨眼,按下了耳朵上的通訊器。

  「請稍等,我聯系一下校長。」

  最後她帶著兩個考生出了考場。

  考試時間一直到下午四點,除了場內一個叫綠谷出久的孩子受傷嚴重,十幾個孩子輕傷,剩下的基本全員無傷。

  而焉島各個考場跑,忙裡偷閑也看了一眼計分板。

  排名第一的叫爆豪勝己。

  個性社會的人,大部分按名字就能分辨出個性,就像焉島主機的「主機」,相澤消太的「消太」,轟焦凍的「焦凍」。

  這也讓焉島一直對個性社會的反派們保持著要不要挖苗子的遲疑態度,明明通過名字個性已經這麼好分,為什麼這群反派還是能干出大吼「你的個性是什麼」的事。

  總之好像不太聰明的亞子。

  在場內搜索能力和「爆」字有關的個性,焉島輕易的鎖定了奶金色頭發紅眼睛的反派臉少年。

  爆豪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對敵時稍顯暴躁。

  「西內——!」

  強烈的爆炸把機器人炸的渣都不剩。

  那一刻,焉島覺得自己看到了港黑另一顆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看看這般配的反派BGM,看看這身材身手,看看這池面的臉。

  焉島主機非常確信:

  這是我必須要挖走的人。

  從雄英走出去,給根津校長干了一天白工的焉島還喜滋滋的打著挖人的小算盤。昨天剛被太宰瘋狂嘲笑,焉島決定自己干出點兒大事——就比如給港黑挖幾顆有實力的小白菜。

  說白菜白菜就到,一號白菜轟焦凍再次出現在焉島「打工」的面館。

  「轟君不進來坐坐嗎?」焉島招呼他。

  然而轟焦凍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頭發,默默收回自己打算踏入店門的腿。路過的貓咪原本想趁著他推門的那一刻鑽進來,結果被一玻璃糊到了腦袋。

  「不了學姐,我今天還不餓。」轟焦凍面無表情義正言辭。

  焉島忍不住笑了。

  這是哪兒來的傻孩子,看起來就很好拐。

  「前幾天沒提前告訴你副作用是我不對,作為賠罪,這頓我請?」

  對芥麥面的熱愛到底是戰勝了對焉島的陰影,轟焦凍視死如歸的踏進面館。

  焉島從面館外把貓咪抱進來。

  貓咪胖乎乎,身上是橘色的絨毛,眼睛卻是冷色調的藍。

  「咪∼」貓咪叫了一聲,伸出粉的的小爪爪勾住了焉島的衣領,然後以山大王的姿勢,盤在了焉島肩膀上。

  「這只貓轟君可能沒見過,是店裡新添加的人口,一個可愛的男孩子,叫摩卡。」

  實際上第一眼見到這只貓的時候,她想叫中也來著,可惜部下聲嘶力竭的求她,以至於把橘貓喂成橘豬的夢想都沒實現。

  「他很可愛。」轟焦凍十分誠懇。「需要我以後帶小魚干進行投喂嗎?」

  「非常需要,以大橘為重的觀念來說,摩卡他太瘦了。」

  靜岡這邊兩個人圍繞著貓的話題邊吃邊嘮,氣氛逐漸走向正常,橫濱那邊出差回來的中也正拿著森鷗外發的人員資料,面色凝重。

  「太宰,我總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習慣性的去找搭檔進行腦力勞動,而太宰治正在醫務室往胳膊上纏著繃帶,瞥了一眼資料後,表情依舊漫不經心。

  「中也,這資料我改的,能有什麼問題。」

  中也對於太宰的智商雖然從來都不疑惑,但他還是來回掃視著資料上的幾個男生。

  他總覺得自己妹妹要丟。

  「我覺得讓焉島遠離資料上的男生比較好。我總覺得,焉島接觸他們就回不來了。」

  越說中也的危機感越強,於是他掏出手機,給焉島發消息。太宰治盯了中也一會兒,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也掏出手機給焉島發消息。

  好不容易把轟焦凍哄進面館,想把人拐進港黑的焉島掏出震動的手機。打開手機屏幕,兩條消息直接扎進她眼簾。

  [你離他們遠一點。]

  [中也說的對,離他們遠點,尤其是在校園裡,不要接近他們。]

  ……中也和太宰沒頭沒尾的給她發了些什麼?

  地鐵老人看手機.jpg。

  焉島一旦沉默下來,就沒人挑話頭,轟焦凍也不是愛說話的人,以至於兩個人現在都很沉默。

  閑來無事,轟焦凍開始觀察低頭看手機的焉島。

  看起來就是個除了個性副作用就沒什麼危害力的普通女孩子,所以他才不太能理解,安德瓦為什麼要告訴他遠離。

  學姐明明很熱情,也沒有惡意。

  無法理解。

  「抱歉抱歉,朋友給我發了消息。」焉島放下手機,還不忘鞏固自己孤兒的馬甲。「讓轟等無聊了。」

  「沒什麼,學姐自己的事情比較重要。」

  反正消息看到最後也沒看懂,焉島索性也不想了,繼續找個話題和轟閑聊。

  她現在只想專注於挖英雄牆角。


第5章

  想起她現在是在挖牆腳,焉島就全是動力,勢必要讓太宰治那狗比收回嘲諷她的話。低頭看看手表,時間已經差不多,焉島告別轟焦凍,起身趕往下一家便利店。

  挖白菜也要注意松弛有度,太熱情了會顯得莫名其妙動機不純非奸即盜。

  可是她沒想到她能在便利店裡看見相澤消太。

  明明這個便利店距離相澤消太家三條街之遠。

  「你怎麼在這兒?」相澤消太也沒想到能在這兒碰見焉島。

  「我在這裡打工。」

  對這個開除她看好的所有苗子的男人,焉島有些發怵。那些苗子她後來暗中去看過,絕大部分開始酗酒抽煙仗著自己的錢權為非作歹,只有很少一部分在積極樂觀的生活。

  積極樂觀生活的那部分不願意去港黑,而為非作歹的那部分,港黑不需要。

  相澤消太,一個可怕的男人。

  「打工。」不修邊幅的中年人記下了便利店的名稱和位置。「我記得你是在六個地方打工吧,馬上就要假期了,還要一直這麼辛苦?」

  「老師你的話有些奇怪。」焉島避而不答。

  掃貨算賬,看到貨品裡小魚干的時候,焉島愣了一下。這家便利店裡的小魚干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特別受流浪貓歡迎,相澤消太買這個,是要去喂貓?

  「一共1700日元,謝謝惠顧。」

  和相澤消太告別,焉島今天沒心情維持馬甲。來靜岡臥底之前還有許多工作沒有做完,她也不知道太宰治那廝趁著她來橫濱臥底的時間給她堆了多少新文件。馬上就要到學生暑假,她也應該趁著這段就算失蹤都不會引起懷疑的時間回橫濱去看看。

  相澤消太的話提醒了她。

  在確認可以回港黑之後,焉島放下電話。

  「黑川,替我買到橫濱的票。」

  三天後,暑假到來,焉島坐上飛回橫濱的飛機。

  晚間剛到橫濱,焉島連接風宴都沒玩完,就被森鷗外揪著耳朵告知去參加任務。

  「和中也一起出任務就夠讓人難以忍受了,沒想到居然還要帶上焉島醬。」太宰治誇張的聳肩。「帶兩個沒腦子的蛞蝓,首領你真的不打算多給我派點人手嗎?」

  被太宰治嘲笑慣了,焉島對他翻個白眼,熟門熟路走向自己的辦公室換衣服。

  女士西裝,披件長至小腿的外套,外套口袋裡裝上口紅和眉筆。眉筆和口紅可以用來化妝,但更多的,是在沒有鍵盤的情況下編寫程序。

  這是港黑工程師一貫的行動風格。

  「Fort girl?」太宰治似笑非笑。

  焉島邁出門的步伐一虛。

  「太宰治。」扶牆站穩身子,焉島抬眼,面無表情。「我求你閉嘴。」

  Fort girl,炮台少女。

  焉島在中二期給自己編制的第一個大型程序。

  工程師和重力使,橫濱聞名,甚至工程師因為從小就生活在港黑,比重力使聞名還早些,在中原中也沒加入港黑前,焉島編制的Fort girl就已經初露鋒芒。

  現在想想,能力是真好用,名字是真羞恥,狗比太宰治當初還拍照留念。

  「近來港黑在發展對外業務,以至於一個小幫派不那麼老實,背叛了港黑。」森鷗外伸出拇指和食指虛虛捏在一起。「既然焉島醬回來了,那就讓他們再看看港黑『工程師』的風采,給他們一點教訓,一點點就好。」

  森歐外手裡的一點,估計有一個銀河系。

  「是,boss。」

  他們從港黑大樓地下開出車。

  開車的是中原中也,太宰治和她分別坐在後座以及副駕駛。

  橫濱的夜晚都有什麼?

  明處萬家燈火安穩和樂。

  暗處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火\藥和鮮花,完全相反的東西糾纏在相同的夜晚裡。

  「中也,你那兒有煙嗎?」焉島往靠背上一靠,對中原中也伸出手。

  下一秒煙和火機一同拋來,穩穩落到她手上。

  「知道你壓力大,少抽點。」

  「這不是因為在靜岡那邊沒的抽嘛。馬甲所在,限制了我的放飛。」焉島熟練的點煙,將煙送進自己嘴裡。「中也可不能怪我,畢竟我太久沒回橫濱了,現在有點兒緊張。」

  「噗,工程師居然會在橫濱緊張。」後座的太宰笑出聲。「焉島醬還真是連撒謊都不會,回歸熟悉的地方,我看你挺興奮的。」

  焉島回過頭給太宰治一個白眼。

  就你知道的多。

  車輛停在宴會廳前,守衛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重力加成後的石塊帶走了後半生。

  三個人徑直走進宴會廳。

  山永敬二,這個小小幫派的首領,他太老了,以至於腦子不太清楚,還沒有發現他們已經走了進來,還在那裡放浪形骸。

  和港口Mafia的老首領一個樣。

  「嗤。」太宰治笑出聲。「山永先生,您確實不太聰明。」

  他對著山永的方向抬起手。

  扣動扳機的聲音,硝煙的味道,整個大廳一片混亂,無辜的女士和女孩兒們拾起衣服四處奔逃。

  Fort girl編程運行,彈道布滿屋子,只要焉島一聲令下,它們就能立刻收割這裡所有人的性命。

  「別那麼緊張,我又不吃人。」焉島慢斯調理的吐出齒間最後一口煙霧,將香煙按滅在桌子上,彈彈手指,漫不經心的勾了勾唇。「知道在場無辜的人多,我暫時不會動手。」

  接下來她笑笑,銀發和煙霧一同往最令人出乎意料的地方飄去,化成銀針和利劍,刺穿了偷襲者的肩膀。

  下一秒,偷襲者被重力砸進地底,再也沒爬起來。

  「喂,我不動手,也不代表我允許你偷襲啊。」

  鮮血順著她的頭發流下來,眼角的痣上也沾了點兒,而她嘴角依舊帶笑,眉目緩和,似乎是看見了什麼開心的事。

  「你說是吧?」

  整個大廳寂靜一片。

  太宰中也焉島,這三個人就算生的再怎麼好看優雅,本質上也都是披著斯文人皮相的西裝暴徒。

  驚恐混亂的尖叫突然就席卷了這裡。

  「求您放過我!」山永組副手跪伏在地上,鼓足了膽子抓住了太宰治的褲腳。「我願意向港口Mafia獻上全部的忠誠和家當!」

  「哎呀,你求我沒有用,我可不是港黑的大小姐。」太宰治把腿從他手裡拿開,後退幾步躲到焉島身後。「你求我不如求她。」

  我都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了,哪知道橫濱現在局勢有沒有變化,狗比太宰治。

  心裡暗罵太宰,焉島面上卻撐得很穩。

  「你的頂頭上司將家當給了港口Mafia,但是他又背叛了港口Mafia。」她蹲下身。「我又怎麼能知道,你是不是下一個他?」

  帶回去交給紅葉姐姐審問算了,能行就留下,不行就解決掉。

  「焉島醬,你怎麼還這麼笨。」看著焉島開始游移動搖,太宰治扣下扳機,崩了山永組副手的腦瓜。「他不可信。」

  智商玩不過太宰治,普通人焉島完全沒察覺這位副手哪裡不可信。

  不過在任務裡,太宰說什麼是什麼,太宰說他不可信那他就不可信,決策方面聽太宰治的肯定對。

  「太宰你就狗吧,我遲早要給你扒光了掛到港黑大樓裡。這種事你就不能自己直接解決,耍我很好玩嗎?」焉島不滿的嘟囔。「我都難以想像,為什麼中也還沒有打死你,和你當搭檔真是太累了。」

  「中也才不會打死我呢,你見過狗狗打死主人的嗎?」

  「見過。」焉島叉腰,理直氣壯。「我見過藏獒咬死狗主的。」

  「中也這個品種怎麼可能是藏獒。」太宰治萬分嫌棄。「黑漆漆的小矮人,小型犬行列,腊腸小黑狗還差不多。」

  「中也腿比腊腸狗長多了,太宰你這是以偏概全。」焉島成功被太宰治帶跑偏。

  於是她努努嘴,召喚後勤人員織田作。

  「織田作,你評評理,太宰他是不是在以偏概全。」

  被談論對像中原中也黑著臉舉起拳頭,無辜被拉入戰場的織田作低頭捂臉。

  太宰自動閉嘴,同時伸手捂住了焉島還要說話的嘴。

  港黑來接應的後勤人員憋笑憋出內傷。

  確認太宰治不再拐帶焉島了,中也放下拳頭摸摸帽子:「我們回去繼續開接風宴?」

  在橫濱這邊的規矩,禍不及家人,該遭罪的已經遭罪,這事情,也就算掀過去了。

  「焉島干部。」太宰和焉島還未答話,後勤人員便小跑過來低下頭。「山永敬二有一個女兒要求見你。」

  山永敬二的女兒。

  焉島抬頭,看見了從宴會廳拐角跑出來的女孩兒。

  山永紀子停在焉島面前。

  「我是山永紀子,您還記得我嗎?」

  山永紀子,名字耳熟。

  焉島的目光從她肩上的胎記掃過,最後從記憶深處翻出這個女孩子幾年前的樣子。

  這是山永紀子第二次見到焉島,也是焉島第二次見她——見到這個生的不怎麼美,說話也不討喜,但聲音意外好聽的女孩子。

  「我記得你,所以呢?你找我有什麼事?橫濱的規矩,我覺得你應該懂的比我多。」

  「我找你不是為了那些事。」山永紀子的眼神如同摻入了一團火。「我想當你的部下。」


第6章

  在港口Mafia,自薦的人永遠不少,就算焉島被派去橫濱很久了,也依舊有一疊又一疊檔案前僕後繼的往她辦公桌上跑。

  但是山永紀子這種自薦方式,焉島還真是第一次看。

  「女孩兒,你知道踏入港口Mafia代表什麼嗎?」焉島笑出聲。「這可不是你希望就能達到的,你沒有異能,而我也不缺部下。」

  山永紀子的年齡不大,剛滿十四歲的女孩子,被當做商品生下來養在屋子裡,能知道什麼。她只知道幾年前,她十一歲的時候,是焉島一句話救了她。

  ——她聲音蠻好,帶回去就算了,不如活著唱歌給我們聽,我不想要養母或者嫂子。

  就這麼一句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讓她活到現在。

  那個時候他們剛與港口Mafia進行合作,山永敬二想通過把山永紀子送給港黑干部或者港黑首領的方式增強聯系,但是現場沒一個人接受。如果當初不是焉島開口,山永紀子在那天晚上就已經被當成廢物進行最後的處理。

  「沒關系,不會的那些我可以去學,我可以從最底層開始干,總有一天會到焉島小姐身邊的。」

  略為煩躁的焉島從口袋裡摸出煙,眉眼裡混雜著不羈和倦意。

  嘖,人家都這麼堅定了我還擔心個什麼勁。

  「嗚哇,焉島醬終於要開始發展下線了喵?」太宰治如同小孩子一般在焉島身後蹦蹦跳跳,最後眯著眼學了聲貓叫。

  又或者說,太宰治身上本來就有近乎兒童白目的惡,所以才讓他做什麼都沒有違和感。

  「太宰治你閉嘴能死嗎?一會兒會有人帶你去港口Mafia。」

  前半句是對太宰治說的,後半句是對山永紀子說的。然後她拉著中原中也走遠,把太宰治和山永紀子晾在原地,背影相當無情無義。

  太宰治也不惱,反而好奇的看著穿著紅裙子的山永紀子,表情細看還帶出點兒靈異怪談的陰森,和這金碧輝煌又空落落的宴會廳異曲同工相輔相成。

  借用現場環境進行拷問的一環,拷問專精的太宰治非常熟練。

  「山永敬二死了,你完全可以拿著足夠後半生生活的錢遠離泥沼,但是你依舊義無反顧踏進來,為了什麼?」

  「我只是追著我的神來,我的神救了我。」山永紀子仰頭。「太宰先生,您不會連這個都不允許吧?」

  「……怎麼會。」太宰治身形搖擺狗言狗語。「紀子醬在這裡等著吧,我呢,先去找焉島醬了。」

  太宰治追上焉島和中也,幾個人怎麼來的怎麼回去,和來時唯一一點兒不同,大概就是焉島生物鐘發動,中也拿帽子給她扣住臉。

  「焉島醬,她有問題。」太宰治伸手扒拉。

  「哦。」焉島不為所動。

  「你居然都不好奇嗎?」

  「交給紅葉姐姐。」

  焉島拿開帽子,轉過頭對太宰治翻個白眼。

  我才不順著你的話往下走呢,我一順著你的話走,你就罵我沒有腦子,我是傻了才會繼續順著你的話走。

  「……就你心裡想什麼,我不用腦子都能猜出來。」

  太宰治算是對這傻妹妹沒轍。

  焉島和他說話永遠抓不住重點,他能怎麼辦,更何況這妹妹還是自己認的。

  「睡你的覺,到了叫你。」

  車開回港黑,原本沒開完的接風宴順理成章的變成慶功宴。太宰治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中也的飲料換成了紅酒,忽悠著忽悠著就讓中也全喝了下去。

  而眾所周知,港黑干部中原中也,體質一杯倒,醉後耍酒瘋,獨愛毆打太宰治。

  「太宰治出來挨打!青鯖混蛋你個垃圾,裝柔弱算什麼本事,滾出來挨打!」

  紅黑色的重力異能席卷宴會室,土塊霹靂乓啷往下砸。前幾天剛剛建好的宴會室,就這樣在太宰的圈套裡又雙叒叕被拆遷。

  她都能想像的到財務部門來抓她褲腳哭訴的樣子。

  開著防御程序護著一群下屬躲在沙發背後,焉島對同樣躲在沙發後的太宰豎個中指。

  「焉島醬不要那麼絕情嘛,至少把人家也護進去啊。」太宰治一邊說一邊向焉島靠近。

  在他接觸到防護罩的瞬間,整個防御程序都因為異能傳導性而失去效用。原本被防御系統擋住的石塊兜頭砸下,砸的焉島滿眼金星。

  「太宰治。」掃掉頭上的土塊,焉島咬牙。「你等著,我他媽遲早要剃禿你。」

  「憑妹妹醬的智商,我覺得很難。」太宰火上澆油。「妹妹醬的智商,剃禿中也還差不多。」

  「太宰治——」中也和焉島同時怒吼出聲。

  接下來步入混戰,彈道和重力齊飛,目標只有太宰治。

  手下是拉也拉不住,摻和也摻和不進去,靠近了被打,離遠了失職,也就剩個織田作能憑天衣無縫帶著他們躲避濺射傷害。

  可他們是純後勤人員,哪有織田作的身手,沒一會兒就抽筋了倆砸暈了四個,剩下那幾個柔韌度和運氣都還不錯的,也灰頭土臉說自己見到了三途川高天原。

  「你們誰去給首領報個信。」頂著紛飛的炮火和重力球,織田作靠著天衣無縫瘋狂秀走位。「這邊兒我看著,你們快去。」

  得了織田作的話,後勤人員們拖走暈了的兄弟,連滾帶爬跑去首領辦公室抱大腿哀嚎。

  「首領,焉島干部中也干部太宰干部又雙叒叕打起來了。」

  後勤人員委委屈屈坐在首領辦公室的地上,說道悲憤處還拍起了地板,表情凄涼的讓人落淚。

  「宴會廳這個月被拆第五次了,我們非要學隔壁彭格列日常拆遷嗎?他們那麼多自然災害,港口Mafia三個就全抵了。自然災害打起來只是拆遷,大小姐他們打起來是別人遭罪。」

  森鷗外掃過地上躺著的那四個員工,臉上帶上了略為心虛的笑臉。

  用鑽石打磨鑽石是必要的,更何況他手頭三顆鑽石。雖然過程有點吵,會有些小小的代價,但都是可以忽略不計。

  「嘛,高田君別那麼傷心,我去宴會室看看。」森鷗外起身。「這麼久沒見到焉島醬,也應該看看焉島醬變沒變樣子。」

  大跨步走到宴會室,扒開倒塌的門框,看著根本不剩下什麼的室內,森鷗外覺得自己的笑臉有點兒掛不住。再看看牆角那兒昏過去的織田作,房間正中央揪成一團智商好像歸零的三個干部……

  「焉島,中也,太宰。」

  森鷗外血往上湧。

  刀光閃過,銀制手術刀精准穿過三個人的衣領子,個頭從矮到高,釘在牆上好像釘了個WiFi信號。

  「維修費從你們工資裡扣。」

  一句話奠定了他們仨這個月加班加點賺外快的未來。

  中也和太宰為了生活連夜出差去西部平定敵對勢力,剩在總部的只有不用愁錢的焉島。

  在焉島拿這個事情嘲笑太宰治的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卡讓太宰治一起摸走。等她知道的時候,太宰治已經和中也到達西部,卡裡的錢想追也追不回來了。

  而且太宰治還給她留了一段語音,大意是讓她暫時幫他帶帶撿回來的徒弟,可以說是非常不要臉。

  「……狗比太宰治。」

  友人織田作對此評價深以為然。

  掐著堪比磚頭的任務單,暑假期間被迫出任務帶徒弟的焉島煞氣騰騰,仿佛下一秒就要飛去西部掐死太宰治。

  芥川龍之介,異能羅生門,焉島大概看了一眼試了兩招,結果發覺這孩子體術是真爛。

  問題是體術爛也就算了,頭還鐵,軸的仿佛一個鐵憨憨。

  追著任務目標的腳步到達擂缽街,身邊還帶著太宰的鐵頭徒弟,焉島行動略顯狂暴。

  擂缽街,橫濱已知的最大的貧民窟。

  在這個地方,沒點能力或者不依附他人的,大多都死了,能活著出來的太少,中也算一個,她算一個。

  她不少部下也是從擂缽街挖出來的,因為被給予溫飽,知道生命多重要,所以辦起事相當拼命。

  「今天任務結束順便看看有沒有新的苗子。」焉島站在街前,目光掃過來往的行人。「先讓我看看目標在哪兒。」

  啟動小程序,焉島輕易看見在樓頂等著狙殺她的任務目標。也許真是港黑工程師太久不進行行動,居然連敵人都已經忘記了不能用這麼淺顯的方式對付她。

  「……焉島小姐?」看著焉島身後開始扭曲的景色,芥川問出聲。

  「給你看看前幾年橫濱暗地的噩夢。」焉島白他一眼。「作為交換,跟著我這段時間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太宰治。」

  之所以說Fort girl程序好用,是因為這程序不單單是個自走炮台,還能計算敵方彈道自行反擊。就衝著這一點,焉島每半年就把系統更新升級一次,名字再羞恥都不刪除程序。再加上她用刀,握刀那一刻刀術程序自動啟動,只要不碰上織田作和太宰那種bug,打起架來往往能出奇制勝。

  各種炮管槍管從焉島身邊浮出,自動對准了對面的大樓。一陣掃射,整棟樓都塌掉,無人生還。

  「太宰那家伙偷了我的卡,讓我不得不在暑假期間出任務,你再叨叨他,我怕我忍不住連你一起轟了。」


第7章

  芥川還能怎麼辦,芥川只能閉嘴。

  鐵頭娃不念叨太宰的時候相當乖巧,十分有眼力,會給她買水買零食,還會告訴她現在什麼時間該干什麼事。

  這年頭這麼乖巧聽話的下屬太少,焉島看向芥川的目光充滿光芒。

  「芥川,你真的不來當我的部下嗎?」

  「很抱歉,在下要追隨太宰先生。」

  又雙叒叕溝通失敗,焉島只好捏著任務單領他走遍整個橫濱。徒弟她沒有,第一次帶人她也不知道能教芥川什麼,思前想後,焉島只能讓芥川給她打下手,至少在橫濱這邊兒把臉露了。

  「真抱歉,港口Mafia曾經給過你機會。」一腳踹翻任務目標,焉島伸手招呼芥川。「交給你了。」

  論裡世界如何露臉,暴力永遠是最有效最直接的途徑。焉島負責把人揪出來,芥川負責動手,不出一周,全橫濱都傳出了芥川的名聲。

  ——港黑禍犬不外如是。

  手裡任務單的厚度下降一半,芥川業務漸漸熟練,於是焉島開始明目張膽的摸魚偷懶,混跡各種甜品店咖啡店。

  被帶班老師帶著摸魚,老實人芥川有點兒心慌。

  「焉島小姐,我好像看到任務目標了。」

  「一杯摩卡冰咖啡,一份布朗尼,謝謝。」

  他在咖啡店坐立不安,如果不是焉島還在這裡,他甚至能衝出去一個人完成任務。

  而焉島拿著菜單不為所動,對芥川的話充耳不聞,甚至有繼續點下去的架勢。

  「焉島小姐!」

  「芥川君,公共場合請保持安靜。」焉島放下菜單,眼神如同刀子。「世間唯有美食不可辜負,你吃什麼,我請。」

  被眼神警告的小可憐委屈的坐了回去,拿起菜單開始點吃的。

  芥川比她小三歲,因為之前一直營養不良的問題比她矮些,又因為肺部有問題,看起來就是軟軟小小白白弱弱一小只,拿著叉子吃甜點的樣子不能更可愛。

  「你跟著太宰真是太可惜了。」焉島痛心疾首。「那家伙現在養自己都是個問題,對於他怎麼養你,我保留質疑。」

  氣氛漸漸緩和,芥川咽下蛋糕,開口:「焉島小姐為什麼說太宰先生養自己是個問題?」

  焉島切蛋糕的手一頓。

  「自殺,救人,殉情,他是港黑醫務室的最大開銷。」少女徹底停下動作,開始細數太宰治種種惡行。「那混蛋前幾天偷了我的卡,前幾年吃毒蘑菇毀了我一間房,再往前推幾年,他騙我去補習班。」然後徹底踏上了脫發的不歸路。

  「有個愛自殺的同事真的傷不起,他自己工資全填進去不說,我和中也每年工資,至少有一半都拿去救太宰治。他就是個大坑,填不起。」

  「……在下替太宰先生還錢。」

  被芥川的話驚到,焉島一口咖啡噴出來。

  「芥川,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這樣兒的孩子我怎麼就遇不到,太宰治遇到了居然還不好好帶,媽的好氣,想罵太宰治。

  「以後我的工資都交給焉島小姐。」

  「芥川,這種話以後不能隨便說。」焉島捂臉,覺得自己高深莫測的導師形像是繃不住了。「你和我什麼關系?除了夫妻和情人,我還沒看見哪個男人把工資全交給女人的。」

  芥川的臉,肉眼可見的紅起來,最後整個人都變成一只熟蝦。

  這孩子過於單純,得多教教,省得以後被騙。

  焉島主機摸摸下巴,心態一路從導師大姐姐向老母親的方向發展。

  然後當天晚上,焉島領著芥川去了酒吧。

  「小姑娘,這可不是帶著弟弟該來的地方。」好心的外地人出聲提醒。「這個時間,早些回家比較好。」

  「我來找人。」焉島拉高衣領,擋住自己半個下巴。「不勞費心。」

  能在橫濱夜晚干起來的酒吧,多多少少都有可以依靠的勢力。而橫濱的夜晚幾乎被港口Mafia全面掌控,以至於焉島和芥川就算不到歲數都可以暢通無阻。

  在葉藏酒吧裡,兩個未成年人著實顯眼,偶有沒眼力見的外地人起了不該起的心思,最後都被周邊熟知港黑的本地人和酒保用眼神壓了回去。

  港黑的工程師和禍犬,今天敢找他們的事,明天你頭都得被削飛。

  「二位要來點兒什麼?」酒保收回眼神,掛上職業微笑。

  「蟹田清酒。」

  「配蟹肉罐頭還是三文魚罐頭?」

  「蟹肉罐頭。」

  「需要花嗎?」

  「黃玫瑰。」

  然後酒保遞給他們一張門卡。

  「請二位前往裡間,餐點隨後送到。」

  焉島起身,拉著芥川前往裡間。跟在焉島身後,芥川終於從茫然裡反應過來,他們剛才應該是對了什麼他聽不懂的暗號。

  「你記記也行,這是太宰控制的酒吧,港黑高層想要一些平時得不到的情報或者東西,都會來這裡對這一套話。」滑一下房卡,推開門,焉島率先走了進去。

  至於太宰治通過什麼門路弄到的這些東西的,這不重要。

  牆壁是純色的黑,沒有暗紋,就連桌椅都是黑色,素的壓抑沉悶,唯有他們剛才推開的門是白色,純黑與純白,沒有任何過度,像極了掌控者太宰治。

  「芥川,你也知道,我很久沒回來了。」焉島把右腿搭在左腿上,從外套裡拿出鏡子和口紅補妝。「能講講你是怎麼碰見太宰的嗎?」隨後她收起口紅,抿一下唇,眼波橫向桌子另一端的椅子。「坐,站著說累。」

  芥川遲疑一下,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

  「在橫濱這種奉行叢林法則的地方,我是個麻煩。麻煩總是多余的。」

  「照你這個說法,我貌似也是個麻煩。」焉島換個姿勢。「我個性覺醒的晚,七八歲之前一直靠森先生照顧,那個時候的我對於森先生來說,估計也是個大麻煩。」

  「但是森先生告訴我一句話,據說是太宰說的。」焉島笑笑,露出專屬於這個年紀女孩子的柔軟。「如果不是因為這句話,可能我早就把他打死扔進橫濱港口。」

  「這也是叢林法則的一環——『麻煩總是不怕麻煩的。』」

  ……

  十分鐘後,酒保端著盤子走進房間。

  盤子裡除了酒、蟹肉罐頭和黃玫瑰,還有請柬、銀行卡和一張紙條。

  打開紙條,焉島的怒火中燒。

  卡裡的錢我已經取走啦,焉島醬要努力工作加油賺錢呀,你拿著請柬就能搞定最困難的任務目標啦∼

  更可氣的是後面掛著充滿嘚瑟蕩漾無比的四個大字——太宰治留。

  「……媽的,狗比太宰治!還我血汗錢!」管自己前面都和芥川說了什麼,焉島終於忍耐不住口吐芬芳。

  芥川只能做到讓她不拆掉整個酒吧,至於太宰治回來會什麼樣,他無力干預。

  白天吃美食,晚上泡酒吧,帶薪休假一整天,罵完人拆完房的焉島把請柬塞到芥川懷裡,重新開始工作。

  「拿著它,我們去完成任務。」

  自從回到橫濱,焉島每晚不是混跡在宴會中,就是混跡在冰冷的樓群裡,但是毋庸置疑,她的每一次出現,都帶著血腥氣。

  混進宴會,拿碟吃食偽裝成大小姐和她的保鏢,焉島坐在二樓的座位上悄悄啟動程序,扣響扳機的聲音埋沒在大提琴的音樂裡。

  大廳裡突然就有幾個男人斷了腿,如果不是芥川龍之介就在焉島旁邊,恐怕他都要以為焉島只是單純的來參加宴會。

  芥川這才注意到,焉島主機在完成任務的時候,總是保持微笑。和平時生動的不同,那只是一個表情,甚至摻雜惡趣味的溫柔和悲憫,讓人莫名覺得她應該再多對白色的翅膀。

  ——如果森鷗外或者沢田綱吉在這裡,大概能看出來焉島打架像誰。

  「走了,進行任務下一步。」用於偽裝的程序暫停,焉島放下蛋糕起身。「問問他們文件在哪兒。」

  「無意驚擾各位的狂歡,我們只是有一點點……關於這位先生的問題。」焉島從二樓的樓梯上跳下。

  這時候人們才意識到港黑工程師的存在。

  於是她又微笑起來,嘴角的弧度更大,像整個世界的光芒都向她飛來。

  「芥川,把他們帶出來。」

  布刃聽令而出,裹起了地上幾個斷腿男人。

  在確認文件所在地之後,芥川用布刃刺穿了這幾個男人的心髒。

  之後他面向焉島,小聲的解釋:「我看了焉島小姐的任務單,這幾個人是不能留活口的。」

  「……說真的,你來我這邊兒吧,我這邊兒缺個你。」焉島還是想撬太宰治牆角。

  然後是又雙叒叕的無情拒絕。

  摸把臉,內心感嘆一下太宰治的洗腦功力爐火純青,焉島開車去文件所在地拿文件。

  「你看看能看出什麼。」轟開保險箱,她把文件扔到芥川懷裡。

  芥川依言打開,三分鐘後,沉默的合上文件交回焉島手裡。

  「焉島小姐,在下……沒上過學。」

  焉島突然反應過來,芥川是貧民窟出身。

  整個港黑高層裡,成年很久的干部上沒上過學暫且不算,太宰中也焉島這三個,也就焉島文化水平還高一點,新生代差不多集體文盲。

  「芥川,剩下的任務先不做了,你陪我去見森先生。」

  焉島抓著芥川手腕匆匆往回趕。

  知識使人進步,港黑新一代集體文盲這還得了。


第8章

  一路火花帶閃電,焉島闖進首領辦公室,嚴肅的和森鷗外討論起關於港黑集體文盲的問題。

  隔壁彭格列的自然災害還都大學進修呢,港口Mafia不和他們差什麼。

  「這個問題最開始還真沒想過。」

  森鷗外摸摸下巴,目光劃過扯著焉島衣角的芥川,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現在港黑正忙,中也和太宰暫且不能離開,焉島醬可以先帶著芥川走,他的身份我會安排。任務先不要做了,交給廣津老爺子,焉島醬從現在開始負責給芥川君補課。」

  「是,森先生。」

  焉島把揪著自己衣角的手握在手裡,鼓勵的拍拍芥川的肩膀。

  這孩子倒霉,估計是第一次碰見這種事兒,緊張很正常,安慰安慰就好了。

  牽著芥川走出首領辦公室,焉島在前面走,芥川跟在後面,仿佛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不存在,目光不斷的在走廊牆壁和落地窗上游走。

  貧民窟出身,從連飯都吃不飽,到現在甚至有學習的機會,簡直像做夢一樣。

  芥川想起了他妹妹,於是他張口:「焉島小姐,在下還有一個妹妹。」

  焉島沒讓他說完後面的話,而是松開手打斷他。

  「森先生並沒有讓我給你妹妹補課,我希望你能理解,而且你妹妹現在還不是港口Mafia的正式成員,給你補課,屬於港黑正式員工才有的福利。」

  然後她又眨眨眼睛,笑意促狹。

  「於公我教不了,於私還是可以的。看到可愛的小妹妹,就順手教一教,沒問題,對吧。」

  「……在下的工資以後會交給焉島小姐當做學費。」芥川龍之介低下頭。「在下不會讓焉島小姐在首領那裡為難。」

  這孩子真可愛。

  焉島緩緩伸手捂住心髒。

  接下來又是一段漫長的路途。

  「芥川。」快到黑蜥蜴辦公室前,焉島突然出聲。「看森先生這意思,太宰和中也一時半會兒是沒辦法接受知識的熏陶了。然而知識使人進步,你和銀可是港黑未來的希望。」

  突然被委以重任,芥川激動道:「在下會努力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記得以後每次考試都拿第一回來。」焉島翻臉無情。「在僅剩的一周裡,我會迅速把你們的功課輔導到中學水平,一周等於十二年。」

  先不管龍之介和銀能不能接受的了這麼大的學習量,這是太宰不在,要是他在,估計能嘲笑他們一整年。

  左拐右拐,電梯上下,很快他們就到了廣津柳浪辦公室前。

  廣津柳浪,「黑蜥蜴」百人長,Mafia老成員,在森鷗外擔任首領前就在港口Mafia工作,是除了太宰和焉島外,唯一知道森鷗外擔任首領真相的人。

  不過對於他來說,或許誰當首領都無所謂,他忠於港口Mafia這個組織,不忠於某個人,這一點從某種角度上講,和森歐外很相似。

  「廣津先生。」對於老前輩,焉島一直都很尊敬。「森先生讓我來找您交接任務,我接下來要負責芥川的補課。」

  「焉島小姐不用這麼客氣。」

  廣津柳浪看著是個慈祥的老爺子,還會和藹的拍拍焉島的頭,誰又能想到這是個工作完愛抽根「事後煙」的狠人。

  「新任務要加油。」

  港口Mafia式教育永不溫和。

  芥川在這一周裡,體驗了什麼叫學習地獄。

  銀比她哥哥好一點,因為焉島對女孩子向來慣著。

  上帝為你關了數學的窗,封了語文的門,堵了英語的下水道,填了綜合的狗洞,然後給你扔下用來破除阻礙的無限題海挖耳勺。

  徜徉在知識的海洋裡,芥川龍之介覺的自己離淹死不遠了。

  當然,他完全不知道,焉島在被派去「臥底」之前也是這樣被訓練的,而且訓練人是比焉島更加凶殘的太宰治。

  師傅的債徒弟還,同理可證,焉島當年沒報了的仇,現在全都壓在芥川身上。

  捏著芥川的卷子,焉島雙眼放光。

  所有的科目裡,芥川龍之介英語意外的好。當程序員英語好是基本,芥川的英語成績讓她有種看到新一代程序員的錯覺。

  「龍之介,考慮和我學編程嗎?」

  得知焉島脫發歷史,芥川對這個提議敬謝不敏。

  但是他還不敢說出口。

  說了萬一給他加大作業量怎麼辦,他還想好好活著。

  一周補完過去十幾年的課,一周後重見天日的那一刻,芥川兄妹熱淚盈眶。

  「這怎麼還哭了。」在芥川兄妹面前,焉島略蹲下身。「這一周的補課辛苦你們了,作為補償,帶你們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好。」銀委委屈屈應下,然後伸手揉掉眼睛裡的淚花。「焉島小姐,銀可以吃甜甜的蛋糕嗎?」

  和焉島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芥川又不像他妹妹在補課的時間裡摸清了焉島的脾氣。是以他此刻往前幾步站在了銀前面,生怕焉島覺得銀條件多而生氣。

  殊不知只要是可愛小姑娘說的話,焉島就什麼都聽,比她幼女控的養父還過分。

  森鷗外答應愛麗絲事情的時候好歹還能想想自己能不能做到,焉島碰見銀……

  銀就算要星星要月亮她都敢頂著頭禿的風險用編程造。

  於是焉島回橫濱是一個人,走的時候變成了三個人。

  領著新鮮出爐的「弟弟」芥川「妹妹」銀,焉島無數次在路上覺得森鷗外不靠譜。

  她的馬甲是個孤兒,究竟上哪兒弄出龍之介和銀這麼兩個失散多年的弟弟妹妹,而且這長相和她完全不一樣,無論怎樣都沒有可信力。

  馬甲之間的關系朦朧兩可,焉島只好親自上陣對關系進行修改和石錘,還夾雜不少私貨。

  銀一身黑色小洋裝,特配蝴蝶結發卡。芥川小短褲,特配八角帽。

  「焉島小姐。」芥川捏著衣角。「這身衣服是不是和在下的身份不太配?」

  芥川因為營養不良,要比同齡孩子矮半個頭,此刻穿著帶荷葉邊襯衫和短褲毫無違和感。

  再看看芥川纖細的腿,腿上的黑色中筒襪,腳上蹬的小皮鞋,焉島摸一把不存在的鼻血,發出幾乎等同於「血賺不虧」的聲音。

  「有什麼不配的!森先生只說你的身份是我的弟弟,完全可以是我從富貴人家接回的你。」

  「可這樣真的沒關系嗎?」第一次穿這種衣服,芥川不自在的揉著衣角,臉上迅速染上一片紅暈。

  萌度×1。

  「對呀,焉島小姐。」銀也湊了過來,大著膽子拽住了焉島的衣袖。「我們這樣真的不會給您添麻煩嗎?」

  萌度×2。

  「哦哦哦哦——」

  被萌系射線瘋狂暴擊,焉島當場橫空去世。

  躺在地上之前,她還不忘給芥川兄妹比個大拇指。

  我弟弟妹妹真可愛。

  誰敢動他們我半夜就去誰家搞事。


第9章

  車輛到站,焉島一手牽一個,將芥川兄妹領出車站。

  「歡迎來到靜岡,以後你們就要在這裡生活了。」從進入靜岡那一刻開始,焉島就重新披上了馬甲。「今天先帶你們去我住的地方,明天我帶你們去折寺入學。」

  「好的,姐姐。」×2。

  萌到肝顫。

  焉島腳下一步沒踩穩,差點兒從台階上摔下去。

  不過她好歹也是橫濱讓人聞風喪膽的工程師,不會真的讓這麼沒品的事情發生。

  穩住身形,她扭頭,語氣語重心長。

  「你們兩個,到了學校千萬別露出這幅表情,要記得高冷點,不要太靠近普通人。」要不然我怕我早上送你們過去,晚上就看不見你們了。

  焉島這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永遠不要小看人們對美麗又可愛事物的追求,在橫濱那邊,芥川兄妹絕對體驗不到被一群同齡小鬼頭圍著喊「我可以」的經歷,也別問她是怎麼知道這種事知道這麼清楚的,那是讓一個成名已久的Mafia干部都頭疼不已的問題。

  「在下明白,不會給焉島姐姐添麻煩的。」

  然而芥川龍之介顯然沒想那麼多,只是單純的認為他們和普通人的身份不同,的確不應該有太大瓜葛。

  焉島的公寓是掩飾身份穩固馬甲用的,雖然不大,但好在用具一用俱全。

  「坐,你們看電視,我去拿零食。」按下自動自覺要承擔家務的銀,焉島打開電視走向廚房。

  幼崽需要寵愛,糟糕的童年之後,她不允許他們在經歷一個糟糕的少年時期。

  至少她不能像森先生一樣,家務半點兒不會,干起活如同二哈拆家,就知道給她幫倒忙。焉島小時候進行封閉訓練的那段時間,如果不是她訓練提前完成早回家,森鷗外那廝遲早餓死在家裡。

  也不怪尾崎紅葉幾次三番罵森鷗外是垃圾。

  試問天下還有哪一個養父能哄騙任勞任怨給自己做家務的養女換小裙子?

  從冰箱裡拿出曲奇餅干和牛奶,曲奇餅放在灶台上緩一緩涼氣,焉島從櫃子裡拿出奶鍋開始熱牛奶。

  家裡有個小病號,以後吃東西要注意一點,過幾天去中華街看看有沒有賣枇杷的攤子,回來做川貝枇杷膏。

  牛奶熱好,曲奇也不涼,焉島拿托盤將它們裝好,端到茶幾上。隨後把兩杯牛奶分別放在芥川兄妹面前,她趁機瞥了一眼電視。

  去廚房之前是什麼台現在還是什麼台。

  一個購物頻道,再怎麼樣焉島也沒辦法催眠自己是芥川兄妹喜歡這個頻道。

  「別那麼緊張,我們要相處很久。」一人給一個摸頭殺,焉島蹲在他們面前。「我一直想有你們這樣的弟弟妹妹,照顧你們我其實很開心。你們可以任性一點兒,做為姐姐,包容你們是職責所在。」

  「遇見了不好的事情也可以和焉島小姐說嗎?」銀期期艾艾的開口。

  「當然。」焉島從懷裡掏出一只鋼筆。「這是我初中時用的,裡面有些可愛的小裝置,現在我把它送給你。」

  隨後她又從手腕上摘下紅繩。

  「這個送給龍之介,雖然它跟我不久,但是我之前一直戴著。」

  按照港口Mafia的規矩,前輩贈與後輩東西,就代表著庇護。

  也就是說,從今天開始,芥川兄妹也是有人護著的人了。

  「吃你們的看你們的。」焉島起身。「我去收拾房子,你們慢慢玩。」

  呆了幾個小時,芥川兄妹漸漸放開。

  「今天一天也累了,你們兩個誰先洗澡?」收拾完屋子,焉島從裡屋走出來,隨手在盤子裡拿一塊曲奇。「快點兒決定,這個時候水溫剛好。」

  「……在下最後,銀和焉島小姐是女孩子,應該排在在下前面。」

  「焉島小姐不要聽哥哥的話!他就是不想洗澡!」

  銀直接戳穿芥川的謊話。

  「銀說的是真的?」焉島居高臨下,看向芥川的目光非常不友好。「既然你不想洗澡,那你就第一個洗吧。」

  羅生門發動,芥川滿公寓竄,焉島和銀跟在他身後滿公寓跑,場景好像抓貓。

  訓練的時候都沒見芥川速度這麼快過。

  焉島拄著膝蓋喘口氣,啟動專門負責攔人的風信系統,直接用風牆把芥川圍起來。布刃對風牆無效,剛好死死克制羅生門。

  提溜著芥川的後衣領,焉島控制風把人扒光,然後扔進放好熱水的浴缸。

  「我這裡永遠不會有危險,你可以不用那麼依靠異能。」

  被強制洗完澡換上毛絨睡衣,芥川貓低著頭蔫蔫巴巴。

  銀捂嘴偷笑,然後被焉島拍拍肩膀。

  「小孩子要早睡,快去洗澡。」

  小的大的挨個洗干淨,換好睡衣上床睡覺覺。

  這間公寓較小,房間不夠,焉島決定自己今天睡沙發。讓芥川或者銀睡沙發是不可能的,焉島堅決pass這一想法。

  弟弟妹妹那麼可愛,當然要往天上寵。

  要星星要月亮我都給,怎麼可能讓他們睡沙發。

  「焉島小姐,怎麼可以讓您睡客廳呢!」

  銀和芥川攔住拿著被子往客廳走的焉島,一人拉一只手,還有些奶的聲音混在一起,直衝焉島耳膜。

  「我和哥哥可以住在一起/在下睡客廳,請焉島小姐去睡自己的房間!」

  啊,這裡是天堂嗎?

  被可愛的弟弟妹妹環繞,焉島精神恍惚。

  是毛茸茸的弟弟妹妹啊。

  「焉島小姐!」×2。

  焉島這才回過神。

  她用風牆將被子送到沙發上,隨後給芥川兄妹一人一個摸摸頭。

  「我說你們住哪裡就住哪裡,我的決定你們暫時還沒有實力讓我更改,想讓我改變決定,就快點變強吧。」

  將主臥強硬讓給同為女孩子的銀,將芥川扔進客臥,焉島本人最後光榮入住客廳沙發。

  睡之前她還在考慮,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搬到自己在靜岡落灰好久的別墅去,畢竟芥川兄妹的馬甲可操作的地方實在是太多。

  凌晨一點,空曠的大廳裡,電話鈴聲響起,驚醒迷迷糊糊的焉島。她拿起電話,按下接聽鍵,把電話扣在自己耳朵上。

  這個點兒能給她來電的人都不用想,除了太宰治那廝,不會有別人。

  「太宰,再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我就去和森先生告狀。」

  [別這麼絕情嘛,我找焉島醬有事情。]

  「別找我,沒結果,我不干。」焉島想也不想拒絕三連。

  [錢還給你。]

  拿從羊身上薅下來的毛去套羊。

  但她要是想帶著兩個小孩子搬進別墅,的確需要太宰治還她錢,至少那些錢能讓她毫無顧忌的交電費交水費交各種費。

  焉島咬牙。

  幾分鐘後,她開口。

  「狗比,說你有什麼事。」

  第二天早上,發現焉島眼下的黑眼圈,銀心裡七上八下,一度覺得是自己占了焉島小姐屋子才讓焉島小姐沒睡好。

  「……別多想。」焉島打個哈欠,黑氣彌漫。「我昨天晚上和太宰聊了一個通宵,那王八蛋又雙叒叕坑我,等我再見到他我一定要削了他的頭發。」

  這下無論是芥川還是銀都不敢繼續問了。

  再問下去他們好像有比太宰治先禿的可能性。

  迅速吃完早飯,焉島領著弟弟妹妹去折寺中學報道。芥川扔進初二,銀扔進初一,和校長沒談幾句,焉島就迅速起身前往雄英。

  雄英暑假結束,今天開學。焉島榮升三年,新一屆新生也紛紛來雄英進行報道。她去雄英上一天課,除了進行必須的露面之外,還有就是去看看菜地裡新來的苗苗。

  給港口Mafia挖人的行動需要加急,這群上過初中經受過訓練的苗苗就很合適,這批苗苗多挖一點兒,起碼能把港黑的整體文憑拉到中學水平。

  踏進經營科3-B班的大門,焉島的頭頂一瞬間彙聚了所有人的目光。

  「呦,焉島,這次來學校准備怎麼脫發?」B班班長竹添薰開口打趣她。「需要我給你調配寺廟大師同款檀香嗎?」

  竹添薰,個性熏香,竹添家第一繼承人,很早就踏入商場,調制的熏香相當受歡迎。

  「……竹添,你什麼時候嘴能不這麼賤?」焉島拉開教室最角落的椅子,一屁股坐下。「我今天要睡覺,提前和你報備一下,一會兒別叫醒我。」

  說完,銀色頭發的少女在日光下迅速入睡。

  至於課程?

  暫時就先不管了吧。

  畢竟給太宰治打一晚上工,超累。

  午夜拿著教案走進教室,看見睡著的焉島,感覺自己有些頭疼。

  這位港黑派來合作的小干部,雖然不常來學校,考試也一直名列前茅,但肉眼可見她的不安好心。她來學校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每次來學校,目光都在相澤消太身上游移不定,眼神裡明晃晃的寫著「我要拐人」幾個大字。

  也不知道她是要拐學生還是要拐老師。

  思前想後,午夜選擇當自己沒看見焉島,打算讓焉島直接睡到放學。

  下課時焉島還沒有醒,午夜放輕腳步走出教室,本著同事愛給相澤消太發個消息。

  [相澤,焉島醬來學校了,你注意啊∼]

  辦公室裡,相澤消太放下手機,不以為然的拆開吸吸果凍。

  他注意什麼,他的學生倒是應該注意別被焉島帶進溝。


第10章

  焉島睜眼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

  從教室走出去,手握英雄科1-A班的動向,焉島直奔食堂。

  直覺告訴她,在食堂能碰見更多好苗苗。

  踏進食堂,焉島第一眼看見的,還是轟焦凍半紅半白的頭。隨後她眼神橫掃,在轟焦凍身邊發現一個頭發上帶黑色閃電的男孩子。

  「……好像是叫上鳴電氣?」焉島嘟囔一句,低下頭過濾腦海中儲存的情報。「性格上弱點不明顯呢,不如焦凍好拐帶。」

  拐人的第一步是什麼?

  ——無微不至的關心。

  從她的情報來看,轟家個性婚姻,轟焦凍從小就缺愛,這一點對於誘拐轟焦凍,應該會有很意想不到的效果。

  想通關鍵,焉島買兩罐飲料,端著蓋飯直奔轟焦凍。

  「轟君,又見面啦。」

  聽到熟悉的聲音,轟焦凍夾面的手一抖。

  轟居然抖成這個樣子,這學姐是什麼洪水猛獸嗎?

  上鳴電氣驚奇的看著轟焦凍手裡幾乎被抖掉的面。

  「學姐好。」轟焦凍放下筷子,轉頭。「很高興又看見學姐。」

  上鳴電氣的視線跟著轟焦凍一起轉過來,最後落在焉島臉上。

  第一眼,就是紫色的眼眸,和眼眸下略微發紅的淚痣,有點兒邪氣,不過這大概是所有紫眼珠的人通帶的感覺。

  直到第二眼,上鳴電氣看清焉島整張臉。

  混血姑娘自帶超高顏值優勢,顏控如他,除了臉紅不知道還能有什麼反應。

  「焦凍的同學?」一罐放在轟焦凍面前,焉島將另一罐飲料推到上鳴電氣面前。「你好,我叫焉島主機,在雄英入學考試的時候見過你。」

  「我我我,我是上鳴電氣,很高興認識你。」

  上鳴電氣接過飲料,覺得自己可以當場去世。

  「吃飯,邊吃邊聊。」焉島這麼說著,率先對盤裡的豬排蓋飯下手。

  說是邊吃邊聊,實際上吃起來就已經顧不上聊天。轟焦凍和上鳴電氣驚愕的看著焉島風卷殘雲,五分鐘吞完一頓午飯。

  焉島放下筷子,優雅矜持的用紙巾擦擦嘴。

  擂缽街出身的孩子,吃飯都極快,再加上焉島是干部,經常有任務,日常697,一天裡有半天在哄被森先生惹哭的愛麗絲,偶爾還要給太宰治收拾爛攤子,吃飯不快早就扛不住入住醫院了。

  「……你們怎麼都不吃?」怎麼你們的吃的都還剩那麼多。

  「這就吃。」上鳴電氣和轟焦凍拿起筷子。

  怎麼說呢?

  原本對小姐姐目眩神迷臉紅心跳的濾鏡……

  稀裡嘩啦的——

  半點不剩了呢。

  論聊天,在裡世界工作兩個月的焉島差點不知道該聊些什麼。她整理一下語言,大概講述一下自己在假期所見所聞,最後把講話全部的重點都放在了自己新收的弟弟妹妹身上。

  反正沒人不喜歡可愛的小孩子。

  芥川兄妹這樣的孩子她還能再養一百個。

  「我送你們去教室吧。」午飯時間結束,焉島從座位上起身。「不出意外,我們以後會經常接觸。」

  「學姐不需要上課嗎?」轟焦凍歪頭。「送我們不會耽誤學姐的課程?」

  「……」之前怎麼沒發現,這孩子是個天然呆。

  有好看的熟識學姐送你們回班級,按正常青少年想炫耀的心理,不應該是歡歡喜喜應下嗎?轟焦凍你怎麼回事?我想看看你們班級都有誰就這麼難嗎?

  焉島尷尬一笑。

  「轟,實際上是學姐有事想求你幫忙。」

  一計不成再出一計唄,單獨拐出來相處,總有一天能把人成功拐進港黑。

  「學姐你說。」轟開口。「能幫忙的我肯定幫。」

  「是這樣的,因為從富貴人家新接了弟弟妹妹回來,房子不太夠住,我們打算搬進新房子,但是東西太多,找不到足夠的人手搬家。我的同學都是經營科的,體力肯定不如你好,再者,我和他們不太熟,就……」

  將自己的別墅偽造成富貴人家給弟弟的遺產,一來二去,焉島成功忽悠了轟焦凍,讓他答應放學幫忙去搬家。

  最後還是沒送成轟焦凍回班,焉島趁機見人的計劃破滅在上課鈴裡。

  下午第一節,經營科3-B班體育課。

  忽悠完無知小白菜,總的來說,焉島還是非常開心的。於是她沒太控制能力,直接秒殺一眾同班同學,把鉛球拋了四千多米。

  ——比他們這屆英雄科B班,傳說中的big 3的投球成績還要高。

  「有這個能力,你為什麼還在經營科混?」班長竹添薰再次發出疑問。「你當年報專業確定不是報錯了?」

  「……誰說我有能力我就一定要上英雄科?」焉島不以為然。「幸好我沒去英雄科,要不然早就被相澤消太開除,現在你們就看不見我了。」

  焉島確定以及肯定,以她的成績,當年上英雄科絕對是A班,就那個被相澤消太開除的班級。

  「我呸,你現在和被開除有什麼兩樣,就比被開除的人每個月多那麼十多天的出勤。」竹添薰啐她一口。「你自己算算,你從來B班開始,上學上過幾天?」

  「那不是不可抗力嘛!誰想每天頂著光頭在學校晃蕩啊!」

  「水泥司老師不就是嗎!」

  焉島和竹添薰的話題一路向危險深淵滑坡。

  突然成為話題中心,體育老師水泥司:……

  你們港口Mafia究竟派來個什麼玩意兒?

  放學時分,焉島終於有機會從摸到這屆小白菜的班級。A班此刻還有很多同學沒走,他們都齊刷刷的看向門口的焉島。

  「請問您找誰?」綠谷小心翼翼舉起手。

  「我找轟焦凍。」焉島笑笑。

  有瓜吃?什麼情況?女朋友?

  A班的目光又齊刷刷的飄到還在收拾書包的轟焦凍身上。

  然而收拾完書包的轟焦凍提起書包揚長而去,就給他們留下一句「走吧,焉島學姐」。

  「剛才那個姓焉島的學姐,身材好棒啊。」峰田實擦擦口水。「那個腰那個腿,我能請她踩我一腳嗎?」

  「峰田同學你也太差勁了吧!」A班不滿的聲音此起彼伏。

  然而整個教室裡,還有兩個人例外。

  一個綠谷在碎碎念焉島主機的英雄事跡,另外還有一個爆豪勝己,沉默的盯著焉島消失的門口。

  他記得那個女生,當初在考場上,那一刀他看到了。

  那一刀,刀鋒從刀鞘裡出來,銀芒和寒氣,夾雜著的氣勢那般可怖,危險的信號鋪天蓋地。那些壓迫感隨著刀光擴散的時候,他當初差點兒沒忍住炸過去。

  別的爆豪勝己不敢說,但他能肯定,轟焦凍絕對打不過焉島主機。

  焉島主機,很危險,很強。

  「我會一個一個把你們都打敗的。」爆豪勝己低聲念道。「直到我打敗歐爾麥特,成為第一英雄。」

  樓層最角落的辦公室裡,相澤消太正對著電腦敲點評。

  長時間使用電腦脖子會僵硬,於是他抬手,扶住脖子來回轉頭。正當他將頭轉到窗戶方向那一刻,他發現校門口明顯要跟著焉島走的轟焦凍。

  ……這下麻煩大了。

  為了防止自己班無知無辜的孩子被焉島牽著鼻子走,相澤消太猛然站起來。

  他也顧不上同事的側目,當機立斷收拾東西下班,打算裝成偶遇去把轟焦凍救出來。

  如果是別的學生,相澤消太還不會這麼擔心。但轟家的事情他多少也聽說過一點兒,轟焦凍這孩子又天然呆,相澤消太害怕自己去晚一步,轟焦凍就已經加入港黑,轉頭和英雄社會江湖不見。

  「你看見什麼了?」午夜好奇的湊過來,但是並沒有從窗外看到人。「這麼著急,誰啊?」

  「焉島主機不知道帶著轟干什麼去了。」相澤消太連桌面都顧不得收拾,直接從窗戶跳下去。「我去看看。」

  此刻焉島已經和轟焦凍走過校門拐角,向車站進發。

  「你們要去干什麼?」偽裝成偶遇,相澤消太從後面追上來。「你們應該還有作業要寫。」

  這個理由很牽強,但相澤消太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幸好焉島沒多想,不常做作業的她也不了解英雄科的作業量。

  「額,接我弟弟妹妹。老師,有什麼事情可以快點兒說嗎?我趕著去接他們放學。一會兒我還需要轟君幫忙搬家。」

  說完,焉島噘嘴。

  相澤消太為什麼總是出來礙事。

  「你不是孤兒嗎?」

  「弟弟妹妹從小失散,這幾天剛從富貴人家接回來。」

  這是哪個港口Mafia員工來了?

  相澤消太沉默幾分鐘,隨後拎起轟焦凍的後衣領,將他向遠拋去。

  「你回去寫作業,明天第一個檢查你。」

  然後他低下頭,看向身邊氣息開始煩躁的焉島。

  「不是接弟弟妹妹嗎?老師陪你去。作為一個職業英雄,體力比學生好很多,搬家這種事我來就行。」

  想拐我的學生?

  相澤消太冷哼一聲。

  何止沒門,窗戶都不給你。

  被扔出去的轟焦凍茫然的老師進行對視。

  「回去學習。」

  「……哦。」

  你們怎麼肥四。


第11章

  看到芥川兄妹的那一刻,相澤消太開始慶幸,自己沒讓轟焦凍來。那個小女孩到還好,但那個鬢發上黑下白的男孩子,眼神凶狠,一看就是一頭狂犬。

  「姐姐,他是誰?」

  芥川龍之介低聲問著,明明是很清脆的聲線,卻給相澤消太一種下一秒就會被咬斷喉嚨的錯覺。

  異能者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扭曲的問題,相澤消太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身邊站立的焉島——港口Mafia裡唯一一個沒有異能的干部。

  擁有個性卻不生活在英雄社會,這種人說什麼他都不能放心。

  「額,這是姐姐學校的老師。」

  焉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巴不得芥川把相澤消太嚇走,但礙於馬甲,她還不得不開口阻止,怎麼想怎麼膈應的慌。

  「龍之介不可以這樣。」

  狂犬少年意外的聽話,乖乖收了表情,站在焉島身邊,一手拉著焉島衣角,一手拉著妹妹,不再看相澤消太。

  「抱歉,我弟弟他還不太習慣。」求求你了你快走吧,我真不想和你打交道。

  相澤消太偏不如她願,十分熱心的幫她搬家。

  「老師稍等,我問問搬家公司到沒到。」順勢捂住銀要問什麼的嘴,焉島從包裡掏出電話,給兩個小的使個眼神。

  實際上今天搬家是她臨時起意說的謊話,她原本就打算演場戲給轟焦凍看,然後順勢領著人出去吃飯套近乎,哪成想轟焦凍半路被相澤消太截胡。

  相澤消太這個男人簡直太煩人了!

  [大小姐,怎麼了?]

  「請問你們什麼時候能到我家,說好今天搬家來著,請問你們還有多久能到?」

  [……大小姐,你和太宰干部玩真心話大冒險又輸了?]

  焉島猛然握緊手機。

  這部下怎麼不開竅呢。

  「能重復一下什麼時候能到嗎?這邊比較嘈雜,我聽不清。」

  [……一個小時之後到,請您稍等。]

  芥麥面館,間桐放下電話,撇嘴。

  有個任性的上司簡直傷不起,這時候正是面館生意最好的時候,誰有時間開車跑那麼遠。石合開的便利店離上司家進,還有貨車,不如讓他去。

  於是間桐又拿起電話,給石合致電。

  「老師,搬家公司說一個小時後到我家門口。」

  反正這棟別墅遲早都要暴露,早點晚點都一樣,等臥底任務結束就立刻從靜岡搬走,房子不要了。

  焉島邊想邊領著兩個小的往動車站走,相澤消太落後她一步,跟在後面細細觀察,探究的視線差點兒把她後背燒穿。如果不是焉島一直控制著個性,可能Fort girl的炮口已經對准相澤消太的腦袋。

  不巧趕上晚高峰,身手好如相澤消太焉島主機也不得不和普通人一起擠電車。焉島站在後門旁邊,右手抓著椅子把手,左手空著。芥川和銀一人抓她一邊衣擺,相澤消太站在焉島旁邊,靠著手長,能輕易的從焉島後背繞過去抓住欄杆,確保在焉島暴起的第一時間能制服她。

  這個距離太近了,有危險會來不及反應。

  焉島全身肌肉瞬間戒備,過近的距離讓她缺乏安全感。

  「……你緊張什麼,我對你這個年齡的小女孩沒興趣。」相澤消太把距離控制遠一些,話裡話外帶著成年人特有的色氣感。「安靜呆著,這邊擠我也沒有辦法。」

  壓下要暴起的芥川兄妹,焉島對這個老男人無話可說。

  用這種方式測芥川兄妹有沒有攻擊力,不愧是隱秘系英雄,一肚子壞水。

  門的位置總是人來人往,司機剎車的時候,被急著往車下衝的人流一擠,眼看著要被人流帶出車門,焉島直接一把拽住相澤消太堆在脖子上的拘束帶,差點把他勒斷氣。

  「抱歉,老師。」焉島道歉毫無誠意。

  「沒關系。」

  相澤消太腦殼疼。

  他那整個班級堪稱群魔亂舞,管理起來已經夠費勁了,現在又來個一直虎視眈眈的焉島主機……

  當英雄科的班主任,就是要這麼命運多舛:)。

  下了電車,步行兩條街就到了焉島現在住的公寓。

  拉開家門,焉島看見部下石合正露著燦爛的微笑,站在她家客廳裡。

  ……我打電話叫的間桐,怎麼來的是石合?

  焉島下意識出門看了一眼門牌,確認無誤後又一臉空白的走回來。

  接下來,焉島和石合互相凝視對方,沉默。

  「搬家公司?」相澤消太將目光投向一臉空白的焉島。「這不是便利店老板嗎?」

  「我閑著沒事做個兼職嘛。」石合覺得自己再不補救,回去就離死不遠了。「這年頭,養家糊口也不容易。」

  相澤消太收回目光,也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

  「別管那麼多了,先搬家吧,明天我家弟弟妹妹還要上學呢。」

  說完,焉島勉強撐起笑臉。

  間桐你等著,你這個月工資沒了。

  相澤消太甩開步子,率先走進去公寓。

  他是個英雄,對於武器總是很敏感,所以進公寓第一眼,他先注意到的,是掛在牆壁上的打刀。纏在打刀刀柄上的流蘇已經磨損,看磨損程度,焉島應該經常練習。

  接下來看見的才是桌子上擺著的電腦,編程界面程序的精細程度復雜到看不懂。

  相澤消太視線繼續轉動,略過放在沙發上織了一半的圍巾,略過茶幾上散落的菜譜,最後停在了擺在掛畫下的單反相機。相機下還壓著幾張風景照,照片上密密麻麻寫滿字。

  港口Mafia究竟是個怎樣的組織,能培養出焉島主機這種人?

  相澤消太想著,隨後開始搬動客廳裡的櫃子。

  搬動櫃子那一刻,從縫隙裡掉出一個盒子。

  趁石合和焉島都不在客廳,相澤消太把櫃子放在那裡,撿起盒子,細細觀察。

  盒子是煙盒,形狀卻比一般的盒子都扁平,僅僅一指寬的煙盒可以輕易塞進縫隙。打開煙盒,裡面碼著兩排香煙,煙身細長,煙嘴處一圈金線,無論是盒子還是煙身都沒有任何logo。

  為了方便行動?又或者不輕易留下喜好從而威脅安全?焉島主機帶著港口Mafia新人在靜岡,是否是要在靜岡進行行動?

  相澤消太把煙收起來,沒有交給焉島的打算。

  搬家搬了兩個多小時,最後相澤消太被做戲做全套的焉島留在新家吃飯。

  「今天真是麻煩老師了。」焉島主機發出虛偽的邀請。「不介意的話,今晚留在我家吃頓飯再走吧。」

  相澤消太原本快要邁出大門的腿停住,然後往回退了一步,轉身,向焉島家客廳的沙發前進,最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不動地方。

  「那就麻煩焉島桑多做一份飯了。」相澤消太矜持的向焉島主機點點頭。

  趁著吃飯,借機掌握情報,他倒要看看,焉島主機領著這兩個港黑新人要干什麼。如果確定她對靜岡有危險,就直接擒拿。

  原本只是客氣客氣的焉島主機:……

  相澤消太原來是這麼一個人嗎?

  氣氛突然變得詭異起來。

  打破詭異的,是銀匆匆跑來找繃帶的身影。

  「焉島姐姐,哥哥他身上的傷口太多,請問還有繃帶嗎?」

  「龍之介怎麼了?」焉島有些懵。

  來靜岡之前,芥川身上的傷我記得都治好來著。

  「……哥哥今天在學校和別人打架了。」銀憋了好一會兒才把這件事情說出來。「抱歉姐姐,是因為我的問題,要不然哥哥不會和同學打架的。哥哥不讓我和你說這件事,怕你生氣。」

  ……誰膽子肥了敢打我家崽崽?

  當即,偏心如焉島,把手裡的面盆子一扔,從那箱還沒整理完的雜物裡抽出繃帶直奔樓上,遠遠還給相澤消太留下一句「老師您稍等,我先給我弟弟處理一下傷」。

  這種情況不適合繼續留在這裡,今天的情報怕是拿不到了。

  隨後相澤消太略帶遺憾的從沙發上起身,跟著焉島的背影走上樓。

  「喂喂,好歹我也是個職業英雄,傷口讓我看看能不能處理吧。」

  管這個幼崽是哪裡出來的,誰都不想看見幼崽受傷,無論在哪個世界裡,幼崽都代表未來。

  芥川龍之介傷口不重,但勝在多。整個後背上密密麻麻一片,青青紫紫,還有的傷口角度刁鑽古怪,難怪銀說搞不定。

  看起來是拳腳造成的傷口和什麼利器的擦傷。

  焉島眯著眼,給芥川上藥的力度不自覺的變重。

  「沒用羅生門?」

  「……校服布料不夠,而且在下並不想給焉島小姐添麻煩。」芥川疼的整個小身板都在抖。

  很好,也就是說,芥川沒還手,單方面挨打。

  學生上學不允許帶管制刀具,那利器擦傷應該就是個性的後果了。英雄社會不允許私用個性比鬥,不出意外,她明天要去折寺中學走一趟。

  護崽子的焉島完全忘記了芥川還可以拳腳反抗這一點,在她眼裡,芥川那體術爛的連雞都抓不到。

  「告訴我,打你的人長什麼樣?」給芥川纏好繃帶,焉島沉聲問他。「姐姐明天認識認識他。」

  剛上來的相澤消太聽見的就是這種危險發言。

  為了防止真死人,相澤消太覺得……

  他還是插手這件事吧。


第12章

  芥川龍之介和同學打起來的原因,不外乎是同班同學想要追銀。只不過對方是個被寵壞的孩子,追人手段實在拙劣,一來二去直接激怒了芥川。只能說幸好芥川龍之介是個死心眼,牢記自己的馬甲,要不然這男孩子當場就會被羅生門捅成透心涼。

  確認芥川龍之介沒事,相澤消太和焉島同時松了一口氣。三分鐘後,折寺中學芥川班主任的電話打了過來。

  [請問您是芥川龍之介的姐姐嗎?]

  「是我。」

  [是這樣的,您的弟弟涉嫌和同班同學天谷剛打架,能請你明天早上來折寺中學一趟嗎?]

  「好的,沒有問題。」

  「老師,您等一下,我去做飯。」掛掉電話,確認完明天折寺中學的行程,焉島這才想起來相澤消太。

  「不用了,看你今天也沒時間。」相澤消太捶兩下脖子。「關於個性鬥毆這件事,明天我陪你去學校看看,這種學生以後來雄英要進行一下判定。」

  焉島皺皺眉頭,沒說什麼。

  雄英能開除一個班級的老師,去看看未來有可能進入雄英的孩子是否有當英雄的可能性,這很正常。只不過她今天晚上要給太宰打電話,告訴他她明天沒辦法趕回去幫忙了。

  相澤消太的同行,意味著她明天從折寺中學出來之後必須要去上學。

  「相澤老師慢走。」

  將相澤消太送出家門,通過別墅的監控系統確定他離遠,焉島撇下兩個小的直奔地下訓練室。

  這也是焉島披馬甲期間一直不太願意用這座別墅的原因,當初設計別墅的時候,地下訓練場車場武器庫一應俱全,如果被人摸下來,一看就能知道她不是好人。

  弟弟妹妹太可愛了,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對他們發泄怒氣,憋的沒有辦法,焉島只好用Fort girl虛構出木倉,對准訓練場的靶子瘋狂發泄。

  硝煙的味道溢滿地下室。

  隨著子彈發射時帶出的煙霧,焉島眉眼間的怒氣漸漸消散。於是她結束程序,虛擬構建的武器從手中消散。

  明天非但沒辦法不上學,而且她還得去寫作業。

  焉島嘆口氣。

  再次重申,相澤消太這男人簡直太煩人了。

  靜岡相澤家。

  相澤消太右手揉著脖子上的淤青,左手放在鍵盤上,對於焉島主機的注意檔案不知道該敲些什麼。

  菜譜翻到邊角起毛,是會做菜的女孩子;沙發上放著圍巾,不知道是給誰織的;掛畫下放著單反,照相技術很不錯;刀柄磨損嚴重,可他們早就知道焉島主機練刀……

  除了單反相機下面壓著的照片寫滿字,電腦界面有沒見過的編程,疑似又在編制新程序,沒一點兒有價值的東西。

  「焉島主機帶著港口Mafia的新人在靜岡究竟要干什麼?還把人安排進了折寺中學。」相澤消太放下揉脖子的手,眉頭打結。「從源頭上挖人到港口Mafia?」

  實際上焉島還真沒想那麼多。

  她只是想讓港口Mafia的新一代接受一下知識的熏陶,帶在身邊,也純粹是為了好照顧弟弟妹妹,以防他們被黑泥太宰拐帶偏。

  從衣兜裡翻出焉島主機的煙放在手邊,相澤消太最後在電腦上敲下「港口Mafia行動不明」幾個字。

  總之,看明白焉島主機想要干什麼,都要等明天。

  第二天早上,相澤消太早早起床。

  洗漱穿衣直接下樓,在路邊攤解決早餐,和在家裡一邊兒敷面膜,一邊兒給兩個小的做早飯的焉島完全不一樣。

  畢竟相澤消太一個單身男人,你還真不能指望他活的有多精致。

  從廚房端出可樂餅,焉島避開芥川兄妹要接盤子的手,將可樂餅放在桌子上。

  「去洗手,然後來吃飯。」一人給一個摸頭殺,最近沉迷rua他們頭的焉島心情不錯。「一會兒一人還有一杯熱牛奶,記得喝掉,不許浪費,飯後還有小水果。」

  焉島小姐,超級賢惠呢,有媽媽的感覺。

  銀眨眨眼,隨後露出一個可愛的笑意。

  「知道啦焉島小姐,我會看著哥哥讓他都喝光的!」

  相澤消太到焉島家門前的時機不太巧,正好趕到焉島面膜沒摘圍裙沒脫,給芥川兄妹裝便當的時候。門鈴響起,焉島一時也沒多想,摘了面膜,就這麼一身家庭裝,給相澤消太開了門。

  「……焉島?」相澤消太表情十分茫然。

  他覺得自己撞破了什麼不該撞破的事情。

  「額,相澤老師。」焉島心裡簡直要罵人了。「請您稍等,今天要見龍之介和銀的老師,我需要打扮一下。」

  她年齡太小,還不能放出氣勢,自然臉上要往成熟打扮,便於撐出屬於監護人的氣場。

  眼線上挑,使原本就狹長的眼型多幾分凌厲,眼皮上紅色與金色相撞,仿佛紅色的瓷器被碰裂,從縫隙裡露出金光。唇色用了最正的紅,笑起來有點兒……

  至少相澤消太在看見化完妝的焉島那一刻,所有的印像和目光都停留在她唇上。

  女孩子妝前和妝後總是不一樣的。

  他想。

  「你這身校服,是不是不太配?」

  「啊,這不是從折寺中學出來之後還要回雄英上學嘛。」焉島笑笑。「老師你有車嗎?能送我們一程嗎?這個樣子不太適合擠電車,有點兒丟人。」

  相澤消太應下。

  一個小時後,折寺中學校長室,兩方人馬對立而站。

  「你是銀的媽媽?」天谷剛頭一揚。「我希望追您女兒芥川銀,希望您能放行。」

  ……這孩子什麼眼神?我穿個校服還能把我當成銀的媽媽?女孩子的年齡是你這麼猜的?

  焉島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放到了天谷剛肩上,略危險的收緊手。

  「我是龍之介和銀的監護人。雄英經營科三年級生,未成年。」

  於是天谷剛的表情從自傲變成滿不在乎,再從滿不在乎變成略帶惡意的憐憫。

  「……什麼啊,原來沒有家長。」

  就連旁聽的校長都皺起眉頭。

  人並非生而平等。

  生長在不同的環境裡,外貌會受到評價,能力也會,甚至家庭也會,但是這並不該是用來嘲笑別人的資本。就像橫濱那種地方,街道如同蛛網,四通八達,高檔街區和貧民窟共存,穿著精美的人和衣衫襤褸的人在街上擦肩而過,可誰知道,這些穿著精美出身高貴的人,下一秒會不會被曾經衣衫襤褸,從貧民窟出來的殺手崩掉腦袋。

  焉島一直微笑的唇角放了下來,抿唇間如同一柄帶血的鋼刀,薄且利,帶出點兒屬於港黑工程師的殺氣。

  這孩子長歪了,欠教訓。

  於是焉島蹲下身,語氣前所未有的溫柔。

  「我家龍之介沒傷到你哪兒吧?姐姐有臨時英雄執照,可以給你治療。」

  「……肩膀。」男孩一仰頭,還不知道自己會經歷什麼。

  編程界面一般人看不懂,她打算給這個長歪的孩子留下點兒長教訓的「小禮物」。雖然她對對付「普通人」這種事不那麼感興趣,但是誰敢欺負她家崽崽踩到她頭上來,她就一定要讓「普通人」跪下來大聲道歉。

  編程界面閃出來,焉島剛要伸手進行修改,就被相澤消太抓住手腕。

  下一秒,在相澤消太消除的個性下,編程界面消失不見。

  「我兒子未來可是要考雄英的,你不讓她治療,我兒子落下病根怎麼辦?」孩子還沒說什麼,反倒是家長先發出不滿的聲音。「看著小丫頭的校服也是雄英的,照顧照顧後輩有什麼問題。」

  相澤消太權當自己沒聽見,強硬把焉島主機拽起來。

  焉島主機的能力可怕在哪裡?

  她的能力可怕就可怕在編程≧創造。

  對方是活人也好,是死物也好,只要能編出程序,就能創造所有不可能。如果說一個活人代表一個程序,那麼焉島擁有修改權。雖然無法讓別人失去的腿之類的重新長出來,但是她讓人失去什麼器官,只是動動手刪除一段代碼的事。

  「相澤老師,別攔著我啊。」焉島扭了幾下,不得不裝作掙脫不開的樣子安靜下來。「我真的就是給他治療而已。」

  相澤消太一點兒都不信,就焉島那嘴,謊話連篇,誰信誰蠢。

  「我是雄英教師。」相澤開口。「英雄科班主任。」

  這種孩子明顯就是被家長養壞,人品已經開始出現問題,他就算再怎麼戒備焉島,此刻也需要站出來替整個雄英發聲。

  ——雄英可不是什麼學生都收的。

  「這位先生,我們先不說別的,您知道您的孩子涉嫌個性鬥毆嗎?」

  「……他又沒被請去警察局。」

  「您這是承認了。」相澤消太松開焉島手腕,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大人。「您應該知道,雄英不收曾經個性鬥毆的學生。」

  「我說了他沒進警察局啊!」

  「我旁邊這位學生,焉島主機,雄英外牆防御系統創始人,個性副作用脫發。」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再不懂就過分了,你家孩子的頭發你要是真不想要那我也沒有辦法。

  因為某些不可言說的因素,外界只知雄英外牆防御系統創始人叫焉島主機,對於這個人長什麼樣一概不知。這就導致焉島的名字一被點明,整個場面突然尷尬。

  「……你就是焉島主機?」

  「對,我是。」

  安靜如雞。


第13章

  很難說事情是怎麼過去的,焉島主機最後差點兒跪地上求對方家長別打孩子。

  從她想動手到勸別人不要動手,怎麼說呢……

  天道好輪回?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好像怎麼說都不太對。

  「接下來去學校?」相澤消太側頭看她。

  「嗯,麻煩老師了。」焉島點頭。

  乖巧坐在駕駛位後面正對的位置,焉島上車就開始卸妝。就算她再怎麼在心裡罵相澤消太,表面上都不能顯出來。不但不能顯出來,她還要揣摩相澤消太怎麼想的,盡量往相澤消太喜歡的方向靠。成年人似乎對清純小白花款的孩子容忍度和初始好感度比較高,她得盡量往這方面打扮。

  焉島嘆氣。

  我想不動聲色的拐幾個苗子怎麼就這麼難。

  相澤消太這老男人和我什麼仇什麼怨。

  景色在車窗裡飛速逝去。

  相澤消太一連切了好幾首歌,都覺得不太合適焉島聽,索性小心翼翼把話外音都藏起來進行試探。

  「焉島,你覺得雄英招生的方式是否太過死板?那個叫心操人使的學生我大概看了一眼,是很不錯的個性。」

  那當然是個不錯的個性,紅葉姐姐手下的拷問隊絕對歡迎他。就是身手太弱,那體術連太宰治都能給他撂倒。

  「只能說,學校的招生方式過於側重身手和個性的攻擊性吧。」傻孩子焉島完全沒發現這是個試探,順著相澤消太的思路往坑裡走。「可很多孩子的個性並不適合攻擊。英雄,孤膽英雄,這名字聽著其實並不好不是嗎?單打獨鬥一時可以,但不能永遠孤身奮戰。雄英在培養無數強力英雄的同時,絕對失去了更多適合團隊作戰的輔助型英雄。」

  聽著就知道她有故事。

  相澤消太敏銳的感知到,焉島可能有一段關於孤身奮戰不好的過去。

  接下來又是一路沉默。

  兩個人相性不合,說什麼都尷尬,還不如閉嘴不說。

  直到到了雄英校門口那一刻,焉島先下車前往教室,相澤消太要前往停車場放車。

  「雖然心操人使最後還是沒有進入英雄科,但是我覺得單獨收他當徒弟也很不錯。」在焉島將要踏出車門的那一刻,相澤消太狀似無意留下這麼句話。

  焉島腳下一頓,差點兒臉著地摔出去。

  相澤消太你為什麼總是要動我看上的苗苗?我焉島主機是哪裡惹到你了嗎?

  相澤消太也十分疑惑,這種小傻子究竟是怎麼成為港口Mafia的干部的。

  「時間快到了,去上課。」

  相澤消太開著車揚長而去,背影無情無義,只留下一個在雄英校園裡吃灰的焉島主機。焉島主機跺跺腳,衝著相澤消太開車離開的方向豎了個中指。

  「呸,狗男人。」

  總而言之,他們兩個可能天生就不對盤。

  走進教師辦公室,相澤消太最開始沒有坐在座位上,而是趴在窗戶上往校園裡看。在確定焉島主機去上課之後,他才心情略好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橡皮頭,碰見什麼好事了,感覺你好像很開心。」山田陽射仗著自己是相澤消太同班同學,膽大包天的上來打聽八卦。「Tell us your opinion!」

  午夜也湊了上來。

  「沒什麼,今天擺了那位干部一道。」相澤消太勾勾唇。「她大概會在雄英裡呆上一段時間,方便我們近距離看守。」

  但是相澤消太還是棋差一招。

  焉島雖然會來上學,但是不代表她不可以早走,加之她還有芥川兄妹可以用來做借口,焉島每天走人的時間都要比其他學生早一節課。

  這一節課足夠她干的事情太多。

  否則她也不可能接下森先生發布的新任務,在街頭碰見敵聯盟。

  「好久不見,焉島小姐。」身著西裝的黑霧向她打聲招呼。

  「……好久不見。」焉島下意識看了一眼路旁攤案上的圖案。「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家裡弟弟妹妹還在等著我接他們放學。」

  她之所以不挖敵聯盟的人,一方面是因為覺得他們智商可能有一點點問題,另一方面,是因為敵聯盟幕後的那個AFO,實在難纏的緊。

  港口Mafia不想在別人地盤裡隨便惹事,焉島也不想哪一天突然就被拿走個性,是以對於敵聯盟挖走的人,在沒把握徹底干掉AFO之前,她選擇觀望,同時遵照森鷗外的指示,將關系維持在若即若離的狀態。

  「敵聯盟雖然還沒成長起來,我們港口Mafia和他們也不是同一種性質的組織,但是呢,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適當給他們些小小的幫助,維持一下關系也不是不可以。等AFO徹底倒下,焉島醬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帶人回來了。」

  森鷗外在她來靜岡之前這麼和她說。

  恰巧,AFO也是這麼和敵聯盟說的,只不過最後一句略有不同——他們希望能把焉島主機作為助力收進敵聯盟。

  「需要我為您開傳送門嗎?」黑霧問道。

  「不了,那個位置開傳送門不太方便。」焉島頭疼的和他們進行周旋,分外想念太宰治。

  「焉島小姐慢走。」黑霧讓開身。

  焉島拎著一兜枇杷走出街,迅速打了一輛出租車。

  「司機,麻煩到折寺中學。」

  車上,焉島打開手機給太宰治發短信。

  [確認敵聯盟出現在五丁街,疑似將要聯盟花和會。]

  前一段給太宰治打白工,白工的任務目標的就是花和會。

  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在傳遞,花和會傳遞這些東西,各種放浪形骸的「君子」,是他們的下家。自從森鷗外新上任,掐滅了老一代留下的所有違禁品渠道,花和會就被斷了所有在橫濱的生存渠道。按理說被斷了生存渠道轉行干別的就行,可花和會偏偏跑出橫濱,給港口Mafia帶來了相當大的任務工作量。

  橫濱,港黑辦公樓。

  太宰治拿著手機蹦蹦跳跳,一路走進首領辦公室。

  「森先生,怎麼辦呢,敵聯盟要聯合花和會啦∼」

  「那就稍微辛苦一點兒焉島,以一種不那麼港口Mafia的方式鬧大吧。」森鷗外收起手上的小裙子。「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總不能太搶風頭,剩余的小蝦小蟹,再由我們出手解決好了。」

  太宰治走出首領辦公室,嗤笑一聲。

  雖然他和森鷗外不對盤,但是在事關港口Mafia和焉島主機上,意外的能保持一致。

  [焉島醬,想辦法鬧大,然後交給英雄或者警察,逃掉的小蝦小蟹,在確認花和會大部分被圍剿後,進行二次清理。]

  焉島收起手機,靠在靠背上閉目養神。

  這件事怎麼鬧大,她得想一想。

  到折寺中學接回芥川兄妹,周圍學生的指指點點讓她不住皺眉。

  「龍之介,他們怎麼回事?」

  「……天谷剛被開除學籍留校查看了。」

  對於這件事,焉島只能說,折寺中學校長干的漂亮。原本她還打算半夜潛入天谷家,給對方點兒教訓,不過既然已經被開除了,那就先暫時算了。

  「走吧,回家,姐姐給你們做川貝枇杷膏。」焉島糟糕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進行每天的rua芥川貓日常。

  被rua的來回晃蕩,芥川龍之介面無表情,生無可戀。銀捂嘴偷笑,最後也加入了rua芥川貓的隊伍。

  芥川龍之介:……

  在下遲早要超過焉島小姐的身高。

  焉島家。

  川貝枇杷膏剛剛熬好,焉島又接到了根津校長的電話。

  「校長,請問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焉島桑。]根津校長清了一下嗓子。[明天能請你來校長辦公室一趟嗎?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沒問題,校長。」焉島敢肯定,相澤消太那老男人,絕對是把她在折寺中學的所作所為捅到校長那裡去了。「校長,您還有什麼事嗎?」

  [其他的事情我們明天見面面談吧,焉島桑這個時候應該會很忙。]

  焉島撂下電話磨牙。

  相澤消太,狗男人,我記住你了,等我不用在這臥底的時候你等著。

  「焉島小姐?」芥川放下手裡的勺子。「您看起來不是特別開心,需要在下幫忙嗎?」

  「不用,現在還不到龍之介出手的時候。」焉島拿起圍裙走進廚房。「過一段我們會追捕花和會余黨,那才是你們出手的時候。」

  花和會余黨,有異能的人士絕對不多,任務不算太難,正好給芥川兄妹練練手。

  吃飽喝足,打開電腦進行編程,徹底刨除睡覺這一選項,第二天早上,焉島頂著兩個黑眼圈走進雄英高中校長室。

  「校長好。」焉島打個哈欠。

  於是根津校長放下茶杯,毛絨絨的臉上硬是露出一個笑的表情,給她扔了一個絕對不會再讓她犯困的消息。

  「焉島桑,你去相澤的班級當助教吧,給工資的呦。」

  焉島往沙發上的坐的動作頓住,困意瞬間被驅趕走。

  去苗苗的班級當助教,還有錢,於馬甲還是於她本身,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的,我沒問題,隨時可以上崗。」

  不就是當助教嗎?不就是相澤消太嗎?好苗子處在唾手可得的位置,相澤消太這個男人忍一忍不是問題。

  實在不行,等任務完成回港口Mafia的時候,她讓中也來幫忙套個麻袋:)。


第15章

  「現在我們再來說說你對普通人使用個性的問題。」根津校長跳上桌子。「不解釋一下?」

  我就知道你把這件事捅出來了。

  焉島對旁邊坐著的相澤消太怒目而視。

  相澤消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語氣正直無賴。

  「別這麼看我,糾正學生的行為是老師的責任。」

  「……我沒什麼好解釋的。」

  「也就是說,焉島桑承認自己對普通人亂用個性。」根津校長走到她面前。「焉島桑知道英雄的准則是什麼吧,自己回去寫一份檢討,明天上崗的同時交給相澤。」

  焉島應下,起身就要往外走。

  「記得明天上崗∼」根津揮舞小手絹。

  「……是。」焉島嘆氣。

  明天就要見苗苗,如果見苗苗的同時,能不見相澤消太這個從各種方面都克她的男人就好了。

  雄英經營科3-B班。

  「你什麼事犯到校長那裡去了?」竹添薰嘴欠問她。「說出來讓我們開心開心?」

  「沒什麼,我明天要去新一屆英雄科A班當助教。」焉島對於自己被罰檢討的事情閉口不談。

  「呦呦呦,可喜可賀。」竹添薰懟懟她肩膀。「作為班長,我覺得有必要讓你以後介紹介紹學弟學妹。身為B班一份子,你要學會造福一下我們這群孤寡老人。」

  寧臉真大,想得真美。

  對此,焉島主機就這麼一句話。

  抱著教案從門外走進來,午夜腳步一頓,露出一個微妙的笑容。

  上學期間,焉島主機全權交於相澤消太看守?

  女性的直覺告訴她,以後的日子絕對有戲看。

  不過作為老師,她還是先履行老師的義務。

  「好了同學們,不要再討論了,我們要准備上課了。」

  來雄英上課就要批好馬甲,困得要死都要堅持聽課,焉島再次懷疑人生,質疑自己為什麼要熬夜編程。

  這邊經營科正在上著課,那邊校長辦公室裡,根津校長正和相澤消太面對面坐著,討論的熱火朝天。

  「焉島主機這孩子怎麼說呢……」根津校長說著說著,幾乎要忍不住笑出來。「一般來說,遇見這種事,不都應該為自己辯解兩句嗎?」

  憑借自身個性的副作用,焉島主機完全可以咬定自己只是要給對方治療,沒有對對方下手的想法。可她偏偏沒有,直白了當的承認,領罰,要麼是另有所圖還有後手,要麼是單純的沒想到這一點。然而要說焉島主機另有所圖,就算雄英方面再怎麼防備,都不得不承認,他們完全不信這種說法。

  「做了就是做了,想了就是想了,膽大包天肆意妄為,對組織忠心不二,還意外老實。」根津校長此刻也不得不佩服港黑對於手下的教育。「港口Mafia培養出來的孩子都很有趣,那位森首領,養孩子很厲害。」

  這是何等可怕的濾鏡,森鷗外知道了絕對會高興哭的。

  學校待著沒有在橫濱有意思,焉島打幾個哈欠,趁著下課補眠。她的新程序Film maze(膠片迷宮)昨天剛編完前半段,還沒來得及編後半段解除能力的代碼,今天晚上寫完檢討還要熬夜編後半段,等確定程序運行無誤,再復刻到自己身上,怎麼看都離再次禿頭不遠了。

  陽光從窗戶邊撒進來。

  焉島伸個懶腰,像貓一樣窩起來睡了。

  趁著下課來找她的轟焦凍停在門外。

  「同學,請問你找誰?」竹添薰湊上去。

  他敢確定,他沒在三年級任何一個班級裡看見過這個頭發半紅半白的小弟弟。

  「我找焉島學姐。」

  這小學弟是怎個回事?有情況?

  B班同學互相對視一眼。

  「找焉島啊,焉島她……」竹添薰回過頭,看見睡著的焉島。「她睡了。」

  然後竹添薰繼續發出搞事的聲音。

  「事情不重要的話,同學你有什麼事可以先跟我說,我是B班班長,等焉島醒了我再轉告她。」

  「……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轟焦凍摸摸頭發。「麻煩轉告焉島學姐,轟焦凍來道歉了,很抱歉昨天沒幫上忙,如果可以的話,周六我請學姐吃飯表達歉意。」

  實際上轟焦凍也很委屈。

  相澤消太昨天把他從路上扔出去,告訴他明天第一個檢查他作業,結果第二天根本沒檢查作業,甚至連收都沒收。

  「哎哎哎?要請吃飯啊。」竹添薰轉轉眼睛,覺得可能有瓜吃。「這種事情我不好轉達,不如你明天自己轉達吧,我怕我說完沒辦法及時聯系你。」

  轟焦凍被忽悠回去,半點兒都沒起疑。

  ——晚間,焉島宅。

  芥川兄妹在房間寫作業,焉島在客廳打電話。

  [妹妹醬,你這是在和我開玩笑?]那邊兒的太宰治沉默一下。[我們都是犯錯就直接去領罰,最多交個任務報告,哪兒寫過檢討?而且,你看我寫過任務報告嗎?]

  「你沒寫過任務報告還好意思說啊混蛋!」焉島又雙叒叕被太宰治帶偏話題。「你什麼時候能不把任務報告甩給我和中也?」

  [我這是為你們好,你和中也再不動腦子,真的會退化成單細胞生物的。]

  「太宰治!」焉島終於炸毛。

  [啊,我和中也還有任務沒完成,再見妹妹醬∼]

  太宰治在焉島放狠話的前一秒掛斷電話。

  焉島憋著一嘴芬芳無處可發。

  最後她只好跑到地下訓練室,把靶子當成太宰治發泄一通,然後再重新坐回電腦前。

  究竟要怎麼寫檢討。

  犯錯直接去刑訊室領罰的焉島在今天遇見了人生難題。

  最後她不得不借助網絡的力量。

  從一樓掃到二十樓,沙雕網友的提議五花八門,焉島只好選一個看起來最靠譜的。

  15L:先寫所犯錯誤,然後寫對錯誤的認識,最後寫改正錯誤的決心與措施。雖然吧最後一點沒什麼好寫的,你可以重點寫第二點嘛,對錯誤的認知,中心思想升華一下,這段寫的多了老師是沒時間看後面的。

  16L:樓上十五哥一看就總寫檢討,不過我認同你的話。

  焉島也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真對。

  「需要在下幫忙嗎?」芥川龍之介湊了過來。「在下現在已經學完所有課程,自認字寫的還是不錯的。」

  「小孩子湊什麼熱鬧,乖,寫完作業早點兒睡覺。」焉島暫時放下筆,rua芥川頭。「折寺中學是重點中學,課業不輕松,龍之介你身體不好,得保證休息。」

  芥川龍之介覺得,焉島小姐完全把他當成了一個需要照顧的奶娃娃。

  「焉島小姐,在港口Mafia,熬夜不應該才是常態嗎?」芥川龍之介理解不能。「在下的身體沒有問題,區區一個檢討,在下可以代筆。」

  焉島再次嘆氣。

  自從帶了芥川兄妹來靜岡,她嘆氣的次數幾乎是過去十幾年的總和。

  「龍之介,我知道你打架很強,但是檢討這東西,簡直是精神上的摧殘。你剛接觸這邊的社會幾天?對這邊了解多少?寫出差錯掉馬,咱們就全都玩完。」

  「在這方面你還弱的狠,在你沒有正常看清兩邊生活的區別之前,在你還沒成長起來之前,我會一直護著你,我的紅繩給了你,我想你應該知道什麼意思。我是你的前輩,你的姐姐,等你什麼時候超過我,再來接手我的工作。」

  然後她拍拍芥川的頭,將他領到房間門口。

  「男孩兒,現在你需要干的,是去睡覺,而不是打擾前輩的工作。」

  給龍之介哄去睡覺,焉島趁著已經上樓,索性再去銀的房間看看她有沒有踢被子。

  銀整個人都埋在軟乎乎的床裡,旁邊擺滿毛絨玩具。焉島撿起掉在地上的玩偶,將玩偶放在銀枕頭邊,順手關掉小夜燈。

  「做個好夢。」

  然後她從銀房間裡走出來。

  另一個房間裡的芥川已經睡著,焉島給他掖掖被子,疊好扔的到處都是的外套,最後從樓上走下去。

  執筆寫檢討寫到凌晨,焉島今天沒有編代碼的時間。

  「……這個點兒,今天就不睡了吧。」焉島嘟囔一句,從椅子上起身。「今天早,給銀和龍之介做點兒好吃的。」

  芥川龍之介肺不好,是以焉島家的早餐從來避過重油重鹽重糖。

  早飯烤雞翅、胡蘿蔔混合果汁、兔子饅頭。

  便當水果沙拉、香蔥煎蛋、金縷蝦、蛋包飯,附帶一杯味增湯。

  焉島每天都用盡全力喂胖可愛的弟弟妹妹。

  芥川兄妹早上到時間不用叫,就算沒睡醒,也會閉著眼睛從樓上摸到餐廳來。

  照例送芥川兄妹上學,焉島啟程前往雄英。

  不需要去經營科上課,她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前往教室辦公室交檢討。但在進辦公室那一刻,所以人的視線「唰」的一聲彙聚在她黑眼圈上。

  對視線非常敏感的焉島現在連困都不困了。

  「檢討呢?」相澤消太伸出手。

  「……在這。」焉島將寫了一宿的檢討遞上去。

  「你在這等著,我把你的檢討交給校長,你困了可以先睡一會兒。」

  相澤消太拿著檢討看她一眼,隨後將她留在辦公室,自己前往校長室。


第15章

  相澤消太走進校長室,把那一沓十二張檢討放在桌子上。

  明明沒規定字數,他還是第一次看見自動自覺寫了兩三萬字檢討的老實人,中心思想在「保護別人,救援別人,不輕易傷害別人」上來回跑,有理有據不車轱轆話,思想還層層遞進最後還能升華,改一改格式語氣,完全能當小論文發表,也不知道是網上哪位網友坑了她。

  「焉島桑其實對英雄社會知道的還是蠻清楚的嘛。」根津校長一手拿著檢討,一手用肉墊拍著桌子。「不過到底是港口Mafia出來的人,經歷就不一樣,她知道英雄社會的構成和核心,但不代表她會照著這個准則做。天谷剛那個孩子的事情,剛好印證了這一點。」

  「總之,麻煩相澤君多上點兒心,焉島桑看上的,絕大部分都是你班裡的學生。」

  「我們和港口Mafia之間畢竟是合作關系嘛,一些訓練上的小問題,請她幫幫忙也未嘗不可。」

  兩個心髒的成年人,相視一笑。

  辦公室,午夜秉承女人特有的八卦之心打了前鋒,另一些想要打探消息的職業英雄緊隨其後,把焉島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這些坐辦公室的英雄,問出口的問題乍一聽八竿子打不著。正經問題從「怎麼跑到相澤班級當助教」到「那天在折寺中學到底發生了什麼衝突」;感情問題從「處過幾個對像」到「以前處過嗎,需不需要我們現在給你介紹」。

  可這些問題合在一起,幾乎就能再通過一些日常小事把焉島這一周都干了什麼串起來,甚至還能通過這些,判斷出焉島有沒有軟肋。

  相澤消太從校長室回來剛走到辦公室門外,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職業英雄組團欺負老實人的場景。

  於是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焉島,走了,先去器材室給你拿把沒開刃的打刀。」

  先是熬夜修仙,再是被英雄連番問題轟炸,焉島主機還沒反應過來,呆呆傻傻的坐在辦公桌前,渾身肌肉緊繃。

  見狀,相澤消太向前走了幾步,撥開圍著的所有英雄,站定在焉島面前。他想要拍焉島,卻差點兒被焉島下意識的應激反應撂倒。殺氣四溢,原本圍著的一圈英雄都紛紛做出防守的姿勢。如果不是還有個桌子,相澤消太此刻應該已經被掀翻在地上,而不是還能維持成年人的體面,只有上半身被壓在桌子上。

  這姿勢有點兒微妙。

  原本還有些吵鬧的辦公室瞬間安靜如雞。

  「喂,焉島,你熬夜熬了多久?」相澤忍無可忍發聲。

  也沒熬多久,兩個通宵吧。

  「……啊,抱歉,老師。」焉島心虛的松開扭著相澤消太手臂的手,把他從面前的桌面上解放。

  「……走了。」相澤消太在前面帶頭,焉島跟在他後面,宛如游魂一樣來回晃蕩。

  眼見他們離遠,確認兩個人已經從拐角消失,辦公室一下子又活躍起來。

  「焉島主機身手相當不錯啊,能制住相澤,不虧是港口Mafia干部。」

  「不過小姑娘挺可愛,傻乎乎的很好玩。」

  「但那個殺氣是真的嚇到我了哈哈哈。」

  在一眾討論焉島主機危險性的聲音裡,唯有午夜摸摸下巴,覺得瓜可能離他們不遠了。

  雄英訓練場。

  A班排排站,一水挺拔的小苗苗。

  焉島目光頻頻掃過隊伍裡的轟和爆豪,看起來心情好極了。

  「又見面了,焦凍。」

  「學姐好。」

  平平無奇的對話,但是可以激起A班吃瓜的想法。

  「介紹一下,經營科3-b班焉島主機,從今以後是你們的助教。」相澤消太插進轟焦凍和焉島中間。「今後有任何事,在找不了我的情況下可以找她。」

  給焉島找點兒事情干,最好白天鎖死在雄英高中裡,省的一天到晚可哪兒亂跑,他們還要提心吊膽。

  「焉島,去換運動服,身為助教你要給他們當榜樣。」相澤消太瞥她一眼,架勢明顯是盯上她了。「經營科雖然沒有戰鬥服,但運動服還是有的,這是體育課。」

  「……是,馬上換。」我果然和這個老男人八字不合,等我任務結束那一刻,我非要在小巷裡套你麻袋打一頓不可。

  嘴上這麼答應,但是焉島並沒有換上運動服。

  今天經營科3-B班沒有體育課,她的運動服早就送出去洗了。

  對著換衣室空蕩蕩的櫃子沉默,焉島最後開了偽裝程序進行單項偽裝。

  把校服套上運動服外觀,雖然裙裝有些影響活動,但焉島對於團滅A班非常有信心。

  她的戰鬥經驗來自於多次生死間拿自己的生命為賭注進行對敵,而A班還只是溫室裡沒經過風吹雨打的苗苗。在實力經驗都不對等的情況下,A班想要打過她簡直是天方夜譚。

  從更衣室裡走出去,焉島回到訓練場。

  「今天的訓練,你們和她打,一對一一對多,手段不限。」相澤消太一指旁邊抱著刀的焉島。「誰贏了她,誰的作業今天就不用寫了。」和吃雞蛋不需要認識母雞一個道理,訓練孩子還用看訓練人是誰嗎?好好的老(工)實(具)人,新鮮熱乎,不用白不用,成年人就是要這樣心髒。

  不用寫作業,對於學生是多大的誘惑。

  登時,A班就和打雞血一樣向焉島衝過來,大有把焉島就地正法的氣勢。

  「西內——」

  第一個和她正面對上的果然是爆豪勝己。

  焉島側身,爆豪勝己帶著爆破的手臂擦過她耳邊。下一刻她出掌,抓住爆豪的手臂,如同穿花蝴蝶纏了上去。焉島一直把兩個人的距離維持在不到半臂,這個距離爆豪勝己一旦使用爆破,就會把自己也炸傷,也算是封了他所有的行動路線。

  「爆豪同學,再這樣下去你會輸。」雖是這麼說,但焉島其實能感覺到,爆豪勝己正在想辦法脫離她的攻擊範圍。

  不喜歡做的事連謊都不會去撒,打起來也沒有偷襲的手段,直白了當,暗含謹慎和小心,靠自己的力量解決問題,能自己開辟人生,是個非常好的苗子,非常適合港黑。

  只希望相澤消太這老男人不要再阻礙我了。

  焉島在心裡翻個白眼。

  按理說,拐英雄預備役也好拐苗子也好,其實沒什麼太大區別,也就難度有所差別。

  但焉島主機拐誰都不會拐相澤消太。

  一來相澤消太是個當了很久的職業英雄,本身行事的理念就和港黑不和。港黑是極致絢爛的暴力美學,必要時刻,暴力等同利益,這一點是英雄社會永遠做不到的。相澤消太在英雄社會耳濡目染這麼多年,該下死手的時候不下死手,誰知道會惹多少麻煩。二來,港口Mafia已經有一個同樣是消除系,但是能力比相澤消太作用更廣更bug的太宰治。

  說白了,職業英雄在她眼裡,絕大部分都是魚和熊掌裡的那個魚,而苗子是熊掌。拐魚拐一堆也比不上拐一個熊掌,太虧本,焉島當然要選擇拐還沒長好的苗子。

  「混蛋你是在看不起我嗎!」察覺到焉島的心不在焉,爆豪炸毛。

  焉島對他的回答是一腳將他踢飛。

  苗子好是好,但是看不清自己什麼定位可不行。

  第二個攻擊上來的是綠谷出久,這一點讓焉島有些意外。

  雄英英雄科新一屆裡面有個一拳干掉零號機器人的考生,考試當時她正在處理那個暴走機器人沒來的及趕過去,但是這個事她還是知道的。

  說實話,對於綠谷出久這種熱血正直如同太陽,日常還靠腦子的人,焉島是不太願意靠近的。

  因為靠近了拐不走,距離太近還容易暴露目標。

  騙他雖然他也能信,但是她良心疼。

  畢竟他們港口Mafia,交最厚的稅挨最毒的打干最狠的架,對這種渾身上下除了陽光還是陽光的少年,還是能躲就躲吧。

  「太慢。」焉島右手按住綠谷出久的頭,以右手為支點,拎著打刀從他頭上翻過去。落地那一刻,她收緊手指,直接揪著綠谷出久的頭發給他一個真·摸頭殺。

  綠谷出久出局。

  「下一個上的是誰?」

  焉島斂了笑意,將刀橫在面前,正色看向A班剩下這些遲遲不敢動彈的學生,最後故意頷了頷首。她手上未開刃的打刀將光芒反射到她臉上,仿佛她整個人都融化在陽光裡,柔軟的像三月的春風。

  「給你們最後一次主動向我攻擊的機會。三秒鐘時間,你們不打的話,我就發動進攻了。」

  三。

  二。

  一。

  A班剩余的同學對視一眼,一同攻了上來。

  焉島主機游刃有余的在圍攻裡游走,一舉一動效率高到可怕。抬眼,踢腿,揮刀。在一閃一閃接連不斷的寒光裡,最閃耀的,還是焉島自信的臉頰。

  場外一直關注他們的相澤消太摸摸下巴。

  焉島主機……不像沒有男朋友的樣子。

  所以說,辦公室那幫英雄不正經的問話,他果然聽見了。


第16章

  所有人都被踢出場外。

  「中場休息。」他開口叫了停。「連經營科的學生都打不過,你們還差的遠呢。」

  A班還在地上掙扎著,焉島卻提著刀走出場外,半靠著牆,以一種絕對不會被偷襲的姿勢坐在椅子上。隨後她閉目,把刀抱在懷裡,安靜的小憩。

  這種小憩,結束在轟焦凍湊過來那一刻。

  「學姐。」

  「怎麼了,焦凍。」焉島睜開眼,將臉轉向轟焦凍,帶著笑意的眼神如刀般扎進胸膛穿透心髒。

  她睜開眼的時候,眼睫輕顫,在陽光的映射下,美得像一件藝術品。

  轟焦凍失語一瞬。

  他忍不住吞咽一下,隨後終於整理好語言。

  「……這周六有時間嗎?我想請學姐吃飯。」

  旁聽的相澤消太簡直快要窒息。

  他好不容易把這傻孩子和焉島主機分開,這孩子怎麼自己又巴巴的湊上來。

  周六。

  焉島低頭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行程。

  這周六時間恐怕夠嗆,花和會她還要借著這周六進行偵查打探。

  拐苗子雖然聽起來很有吸引力,但是她還是需要先把工作完成。

  「抱歉,周六我沒有時間。」焉島抬起頭。「不如下周周六,學姐請你喝咖啡。」

  咖啡哎,我就說他們有情況。

  A班陡然彌漫起吃瓜看戲的氛圍。

  焉島主機這周六有事?港口Mafia要干什麼?

  作為場下唯一知道焉島身份的人,相澤消太眯眼。

  「休息結束,起來訓練。」他開口,為轟焦凍和焉島接下來的對話叫了停。

  休息時間連十分鐘都不到,A班怨聲載道。在一眾抱怨裡,名偵探蛙吹,目光在轟焦凍焉島主機相澤消太之間來回晃蕩,最後發出一聲蛙叫。

  第二場打鬥,撐得時間最長的變成了爆豪勝己。經過上一場的打鬥,他似乎已經摸清焉島進攻時常做的一些動作,偶爾能躲開焉島的攻勢,為自己贏得幾秒鐘的喘息時間。

  饒是這樣,也足夠沒用全力的焉島挑眉,給他一個更高的評價。

  「爆豪同學,真的非常棒。」

  說完,焉島衝了過去,氣勢凌冽,打刀在她身側劃出寒光,仿佛那些行走在暗夜的、電視上常見的黑衣殺手。

  幾乎是對焉島的氣勢產生了應激反應,相澤消太下意識就發動了自己的能力,看向焉島和爆豪纏鬥的方向。

  不看還好,看了反而出大事。

  線條優美的小腿勾在爆豪勝己腿上,焉島主機整個人和一條蛇一樣,纏在爆豪勝己後背。明明是很正常的三十二路小擒拿變種版,現在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

  全場寂靜。

  峰田實吹了個口哨。

  縱觀全場,爆豪勝己還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迅速脫身,將自己的運動服上衣脫下來扔到焉島主機身上。再細看,暴躁少年耳朵尖好像也紅了。

  「焉島主機,你的運動服呢?」相澤消太抱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場內的焉島。

  「……洗了。」焉島坐在地上,身上蓋著爆豪勝己的外套,理直氣壯。

  相澤消太沉默。

  這干部太難管了。

  「你下場找地方休息,一會兒用得上你再叫你。」

  焉島主機,強制下場。

  將衣服還給爆豪,焉島撿起刀,利落走到場下,找個相對安全的角落坐好,隨手將有些潮濕的鬢發攏到耳後。

  強制下場就強制下場,樂得補眠。

  精致的胸針磕在刀身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個胸針是森鷗外在她成為干部的那一年給她的。

  至於那一年焉島主機是如何成為港黑干部的?

  好像是一個人用Fort girl解決了對橫濱有危害的外來組織,最後還是太宰治把脫力的她從戰場背回港口Mafia的。森歐外抱著她哭了幾嗓子,還被愛麗絲踢了好幾腳,然後森鷗外告訴她,她上任了。

  第二年生活很平靜,然後到了第三年,中也加入港口Mafia,自此她有了兩個哥哥。

  同年,也就是中也加入港口Mafia的時候,蘭波被爆出是臥底,死在自己異能的鐮刀下。

  要知道焉島的英文從補習班回來後,一直是蘭波在教她英語,現在想想,或許那個時候森鷗外就知道蘭波是歐洲偷渡過來的高級二五仔,要不然為什麼整個港口Mafia偏偏派蘭波教她。

  當了干部,就真是連偷偷為補課老師哭的權利都沒有了。

  雖然蘭波是歐洲偷渡來的高級二五仔,焉島自己也分不出來蘭波是不是通過她有什麼企圖,但不可否認,他對焉島很好,非常好。

  課業做累了會有小蛋糕和糖果,每天還有小提琴聽,每月還會送她寫滿各國語言的書,然而她根本看不懂。

  在人多的地方睡覺總是不安全。

  焉島握著刀的手微縮。

  焉島主機在雄英似乎沒什麼朋友。

  看焉島睡著,相澤消太這才把頭轉回來,將視線落在學生身上。

  「接下來我會指出你們訓練時的缺點。」

  相澤消太的聲音小了點兒。

  蛙吹梅雨再次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蛙叫。

  焉島醒的時候剛好趕到下課。

  做關於過去的夢總是讓人心情不好,焉島揉揉眉心,從椅子上站起來,扭扭腰,松松筋骨。

  「醒了?剛要叫你。」相澤消太走過來,手裡拿著兩罐冰鎮飲料。「再有以後,上課時間拿來睡覺,你就不用來當助教了。」

  任誰做完噩夢醒來,在聽到這樣的信息,都會覺得委屈。焉島主機也在這一列,於是她搶過其中一罐冰鎮飲料,氣鼓鼓的喝光,馬甲人設都快崩沒了。

  舔舔唇,她開口:「老師,這不能怪我啊,我熬夜寫了一晚上檢討,兩萬三千字哎!今天實在撐不住了嘛。」

  反觀相澤消太,整個人都愣在那裡。

  他往手裡另一罐開了口子的飲料看去,頓了半天才緩過來,看起來似乎是被脾氣突變的焉島嚇到了。

  不過很快他就又恢復了那份慵懶做派。

  「我記得校長好像並沒有告訴你讓你具體寫多少字的檢討。」

  「……老師您的意思是?」

  「一般來說,在沒有規定檢討字數的情況下,我們一般默認,寫三千字就好。」相澤消太一臉「我沒想到你那麼老實」。

  焉島:……

  您這意思,我坑了我自己唄?

  路過的物間寧人,笑聲除了欠揍還是欠揍。

  焉島瞥了物間寧人一眼,決定晚上回家的時候去他家剃禿他。雄英當年保送生考試的資料她那裡有,回去她就要找物間寧人的家庭地址。

  她這一想法最後還是沒有實現。

  又雙叒叕在回家路上碰見相澤消太,被迫停止所有活動的焉島簡直要瘋。

  但她還不得不擺出笑臉,笑對相澤消太。

  「老師,您怎麼在這。」

  相澤消太把目光轉向她,語氣正直無辜。

  「這邊兒新開了一家貓咖。」

  ……相澤消太從資料上就能看出來是個愛貓的貓嫌,忍住,焉島,你不能暴躁。

  焉島內心瘋狂對自己進行催眠。

  「老師您忙,我帶著弟弟妹妹回家了。」

  被握著手的芥川兄妹用自己的方式緩解手上被握的死緊的疼痛,表面上一切如常。

  但是相澤消太會這麼簡單放過她嗎?

  他不可能讓焉島主機回去,他怕焉島主機一眼看不住,今天晚上真跑去搞事。

  於是他發出去擼貓的邀請。

  「……你不和我去看看嗎?」

  這下換成焉島愣了。

  她不由自主往深分析相澤消太的用意,可到最後分析來分析去,她也只得出一個「貓奴特有的對別人炫耀主子的炫耀之心」,再麼就是「秉持著安利她的心態,要把她拖進吸主子的大坑」。

  貓奴的一舉一動她都可以理解,誰讓她也是貓奴,在芥麥面館養了個叫摩卡的主子。

  「謝謝老師,我去。」然後焉島松開芥川兄妹的手,蹲下身看著他們。「你們先回去,姐姐和老師去貓咖。」

  「不用,帶他們一起去吧,多幾個人我又不是負擔不起。」

  危險人員一個都不能放過,全都要帶在身邊看管。

  一大一中兩小,四個人走進貓咖。貓咖環境很好,沒有想像中那麼多貓毛,不用為芥川脆弱的肺擔心。

  別看芥川龍之介平時瘦瘦弱弱,臉上的表情也凶,但是他意外的比焉島還有受貓咪歡迎。銀抱著英短跑去找芥川,身後還跟著三四只貓。

  現在坐在椅子上的,就只剩下了焉島和相澤消太。

  一屋子貓幾乎全蹲在了焉島旁邊,偶爾有被擠出來的貓,在靠近相澤消太的那一刻,會立刻炸毛亮爪子,就算相澤消太手上有小魚干都無濟於事。反觀焉島那邊,眾貓環繞,有的已經開始撒嬌。

  「爪子收回去,衣服刮破了縫補很麻煩。」按下懷裡由於相澤消太接近而暴動的銀漸層,焉島對著貓咪的腦袋狠狠揉了兩下。

  「喵∼」

  焉島又揉兩下貓頭。

  下一刻,貓咪順杆爬,直接占據焉島肩膀和脖子,假裝自己是條圍脖,腦袋直接拱到焉島頸窩上。

  相澤消太:……

  我好酸啊。


第17章

  貓咖服務員端著咖啡,疑惑的看著面前的景像。

  一個群貓環繞,一個身邊沒有貓。

  一個高興的撒花花,一個氣壓低的和西伯利亞寒流一樣。

  焉島伸手摸貓,貓咪溫順的用頭蹭她的手。焉島手拿走那一刻,銀漸層還會伸爪子抱住她的手不讓她放下。

  「小可愛,你這樣我不舒服。」焉島伸出手指,點點銀漸層粉紅色的鼻尖。

  「喵∼」銀漸層直接把腦袋埋進她手裡。

  焉島……貓奴焉島冒出粉紅色小花花。

  相澤消太酸的眼睛都要紅了。

  「額。」焉島頂著相澤消太直白火辣的目光,尷尬的把趴在她脖子上當圍脖的銀漸層抱下來。

  相澤消太的目光跟著她的手移動。

  把銀漸層往相澤消太面前放放,銀漸層抱著焉島的手,炸毛。把抱銀漸層的手收回來,銀漸層窩在她懷裡撒嬌舔jiojio,相澤消太眼睛更紅了。

  焉島主機:……

  你們這樣讓我很難辦啊。

  「乖,你讓老師抱一會兒。」為了維持馬甲,焉島低下頭和懷裡的銀漸層談判。「你讓老師抱幾分鐘,我就喂你幾個小魚干吃。」

  銀漸層喵喵喵喵和她討價還價。

  「一分鐘三根魚干你看怎麼樣?」

  焉島把銀漸層放在桌子上,表情漸漸嚴肅認真。她雖然聽不懂貓語,但這並不妨礙她和銀漸層進行神奇對話。

  「喵喵喵喵喵喵!」銀漸層喵聲不斷,叫完後往焉島這邊蹭蹭,把尊貴的屁股對准相澤消太。

  「五根不能再多了,你的魚干還是老師掏錢買的。」

  銀漸層耳朵耷拉,一步一磨蹭,蹭到相澤消太面前。

  「老師,你快摸呀。」焉島幼稚的炫耀。

  相澤消太:我是那種為了一點兒利益就屈服的人嗎?

  還是相澤消太:對不起我是。

  在貓主子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以拋棄的。

  然而相澤消太剛要伸手,銀漸層卻亮了亮爪子,最後它屈尊降貴的蹲在相澤消太面前,眼睛鼻子嘴都皺到了一起。

  我為喜歡的小姐姐能喂我小魚干付出了太多。

  焉島·招貓·主機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先不管坑了相澤消太多少小魚干錢撒進貓咖,她現在只知道,自己報仇雪恨了。

  看看這個憋屈的表情!看看這快氣紅的眼睛!相澤消太你這個老男人還是輸給我了哈哈哈哈!

  「……打擾了,二位的咖啡。」服務員鼓起勇氣,端著咖啡走入這奇怪的氛圍。

  相澤消太這個人精還能看不出來沒控制表情的焉島在想什麼嗎?

  他瞥了服務員一眼,接過兩杯咖啡。

  「麻煩再上一份杏仁蛋糕給她。」

  焉島嘚瑟的笑臉一僵。

  苦咖啡加上有點苦的杏仁蛋糕,要命了。

  「……老師,蛋糕就不用了吧。」

  「小崽子光喝咖啡不好,你需要提前吃點兒東西墊肚子。」相澤消太端起咖啡,語氣四平八穩。

  於是焉島面無表情的抱回銀漸層狠狠揉搓。

  我和她/他果然八字不合。

  今天,焉島和相澤,同時認清了這個事實。

  服務員看看在旁邊玩的很有愛的芥川兄妹,再看看面對面坐著的、面無表情的焉島和相澤,從頭上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你們這家人,為何氣氛如此險惡。

  明爭暗鬥互相坑,等到他們走出貓咖的時候,月上中天,很難說是誰勝誰負。焉島被迫咽下苦味甜點,相澤消太從頭到尾連根貓毛都沒摸到。

  不過呢,焉島主機好歹是那個被貓咪抱著大腿不讓走的勝利者。

  「老師慢走。」焉島笑容明媚。

  「記得明天不要上課睡覺。」相澤消太艱難維持教師威嚴。

  隨後各回各家。

  第二天早起去學校,相澤消太雖然攔住了焉島主機,但物間寧人還是禿了。不是因為焉島半夜三更去報復,而是物間寧人的父親,在進行英雄工作的時候,惹怒了花和會。如果不是物間寧人晚間醒的及時,及時復制了對方的個性,恐怕他沒的就不是頭發而是腦袋了。

  此事已經引起英雄們注意,物間寧人暫時由B班班主任布拉德進行貼身看管。

  橫濱地下組織都奉行「禍不及家人」這條規矩,花和會是真飄,以為出了橫濱就沒人能管得了它?拿別人的家人去威脅別人,這行徑,不配和他們港口Mafia站在一個逼格上。

  「……嘖,區區喪家之犬。」得知這個消息,焉島撇嘴。「難怪太宰發消息給我要我盡快處理。」

  說起來太宰治好像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焉島抬頭,對著英雄科B班的方向凝視。

  現在花和會自己把事情鬧大,她只需要找個機會,把花和會販賣違禁品的消息透露給英雄方。

  「焉島,校長找你,好像是你的檢討寫出問題了。」竹添薰從窗戶探出頭,對著樹下站著的焉島扔一個紙團。「你記得去校長辦公室。」

  焉島抬手接住紙團。

  「啊,我知道了。」

  走進校長室,校長已經捏著她的檢討在座位上等她。校長旁邊,相澤消太也坐在那裡。

  「校長好。」焉島微微彎腰,但後背還是筆直的。

  「來了坐。」根津校長抬抬下巴,示意焉島坐下。「關於你的檢討,怎麼說呢,我發現了一點問題。」

  焉島整理一下衣襟,嚴肅的坐了下去。

  「你的檢討裡,關於如何改正的措施怎麼沒有?」

  焉島表情僵了一下。

  網友告訴我多寫點你就不會看後面的。

  說實話根津校長根本沒看焉島寫的檢討,實在太長了。但是,這一切都架不住他會忽悠。智商高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能把學生行為和心裡摸的底掉,耍起人來和耍傻子一樣。

  叨叨一通有的沒的,焉島沒記住什麼,只覺得根津校長說的真對。

  辦公室的英雄漸漸多了起來。

  來來往往的英雄手裡都拿著不少資料,大概都在說些關於花和會的事。焉島支著耳朵聽了幾嘴,隨後就被根津校長的問話勾回神。

  「對了,焉島桑,你怎麼看?」根津校長放下手上一沓檢討,兩爪交疊,看向她。「關於這個花和會。」

  他們和敵聯盟聯手,暗中販賣違禁品給未成年,簡直喪盡天良。而我這個專門來打架的工具人,決定在你們把他們扔進監獄後,把僥幸逃脫的殘黨往死裡打一頓。

  而且……

  小姑娘眼神亮了一下。

  關於如何把事情鬧大,這不就是一個好機會嗎?

  「我覺得他們背後應該還有勢力。」於是焉島再次盡職盡責問一答十,透漏消息宛如放海,生怕他們抓不住她話裡的方向。「要不然,他們怎麼敢對英雄動手?」

  「背後有勢力?」根津校長換個姿勢。「焉島桑,你為我們提供了一條新思路,可以詳細講講自己的看法嗎?」

  「……靜岡不是有挺多那種敵人組織嘛。」焉島干巴巴解釋。「花和會又不是斯坦因那種獨行俠然而,就算是英雄殺手都不對付英雄家人。敢對英雄的家人動手,肯定是找到靠山了。」

  「你知道斯坦因?」相澤消太瞥她一眼。「知道的挺多。」

  「……斯坦因的事情不是挺流傳的嗎?」焉島歪頭,滿臉茫然。

  「我是說你還挺關注社會的。」相澤消太翻個白眼。「平常看起來,你不像關注這些事的人。」

  「老師你好過分!」焉島磨牙。「什麼叫我不像關注這些事的人!」

  「呵呵。」相澤消太只回了她這兩個字。

  焉島不知道的是,在英雄社會裡,英雄殺手斯坦因的事情,目前還只在上層英雄圈流通,就連下層英雄知道的風聲都很少。

  普通學生對於英雄殺手的了解,大概是在什麼程度?

  ——有一個英雄殺手專門殺英雄。

  「焉島桑給我們提供了非常好的思路。」根津校長在焉島產生疑惑之前結束了話題。「接下來我們要和別的英雄談論有些機密的事情,如果這次能抓到花和會,我們就給你免除學費。」

  「……哎?」這等發展讓焉島措手不及。

  「能抓捕花和會,由於要保護你的安全,我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根津校長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為抓捕花和會提供正確思路,這是你應得的。」

  校長室裡,歐爾麥特、午夜、麥克等等職業英雄陸續走了進來。

  「可我也有英雄執照。」焉島不死心。

  職業英雄的目光齊刷刷看向相澤消太。

  「你那是臨時執照。」相澤消太把檢討扔進她懷裡。「而且你還沒有從校門裡走出去,是個學生,職業英雄在場的時候,還不需要你們這些小孩子頂上去。」

  相澤消太這個人,意外的有責任心。

  或許雄英的老師都這個樣子?

  焉島眨眨眼,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踢出英雄談話。

  ……我收回前言,我和相澤消太這個老男人果然不合。

  被踹出去的銀發少女面無表情。她從地上爬起來,拿出手機。

  [龍之介,帶上銀,這幾天晚上我們加急訓練,找找手感,再呆幾天,我們將對花和會余黨進行肅清。]


第18章

  四面八方的英雄紛紛趕來,根據焉島給的線索,對靜岡所有能上點兒排面的不良組織進行排查。這些組織不大,勝在數量多,挨個排查下去,居然還真有一部分和花和會聯手了。

  再往深處查,果然這些和花和會聯手的組織,絕大部分是前段時間對群眾進行恐怖襲擊,造成極大恐慌的組織。

  查一個花和會附送送無數個小組織。

  「哎嘿∼」

  前段時間因為恐怖襲擊而忙到焦頭爛額的英雄們,上揚的嘴角完全不受控制,紛紛從嘴裡發出這樣的聲音。

  然後他們開始行動,手拿證據,趁著這些組織還沒反應過來,把這些犯事兒的組織挨個踹進監獄。

  夜晚的加班英雄們風風火火,焉島家的地下訓練室,焉島訓練芥川兄妹也訓練的風風火火。

  布刃彈道刀光,這些危險的東西布滿了整間訓練室。

  焉島避過布刃近身,捏著芥川的領子將芥川提起來,當成暗器砸向銀。肩膀和肋骨相撞,芥川兄妹眼前一黑,雙雙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還是太弱。

  焉島松開手吐一口氣,上前幾步把他們從地上揪起來。

  「戰場上沒人會等你們,起來,繼續訓練。」

  港口Mafia式教育永不溫和,焉島也是這樣一步步走過來,最後成為獨當一面的干部。

  她前幾天剛做完全部程序復刻到自己身上,昨天白天花了好多錢去植發,現在剛好用來訓練芥川兄妹。Film maze的使用靈感,來源於相澤消太用眼睛發動個性,焉島將Film maze程序的載體設置在自己眼睛上,便於隨時在目光所及之處展開膠片空間。

  這技能和蘭波的彩畫集有些神似,但並沒有操控其他異能者屍體的能力。

  焉島的能力再怎麼神奇,說到底也只是一個編程人,而編程要有依據,代碼編不出來,什麼都白費。她空間裡出現不了真正的人,而制作一個人工智能需要的程序卻太多太多,感情模板更是棘手,以至於她永遠無法真正突破空間和時間兩大難題。

  空間一開,裡面再大的爆破聲外面都聽不見。

  空間一收,除了人之外,裡面的東西該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不會對環境造成損傷,不用像中也一樣,每次開大都仿佛要世界核平。

  說白了這能力算是展開防御領域,防止干起架來有人誤闖、打塌房子以及打碎什麼賠不起的東西,是逃過森歐外扣工資懲罰的必備神器。

  焉島:至少不用像中也一樣,每次一開大,幾個月工資全砸進去恢復橫濱生態了。

  「請不要忽視在下!」

  布刃如同猛獸,咆哮而出。鋒銳的刀光穿梭在布刃裡,和布刃一同直衝而來。只聽清脆兩聲,刀鋒也好布刃也好,同時扎在了焉島的防御上。

  再次將芥川兄妹甩出去,焉島開口:「今天訓練先到這裡,早點睡覺,明天你們還要上課。」

  「焉島小姐您是要干什麼?」芥川問她。

  「……我不干什麼,還沒到動手的時間。」焉島略煩躁的用腳尖蹭蹭地面。「但是我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花和會來靜岡這麼長時間,除去異能者,很大的可能性會收服使用個性的人。太宰治人間失格天生克制他們,能無效一切力量,但英雄這邊兒,有同等bug的人嗎?

  焉島就知道一個相澤消太,但相澤消太的能力有很大限制,對上能力等級要高一截級的異能,估計除了拿體術硬碰硬也沒什麼辦法。

  下一刻,森鷗外的短信直接發到她手機裡,隨著短信,還有一張照片。

  [焉島醬,花和會位置已經確定,盡快處理。]

  「……嘖,我還是出去一趟。」焉島嘟囔一聲,把兩個小的扔在身後,衝出家門。「你們兩個留在家,哪裡都不許去!我的偽裝系統今天不想帶人!」

  出門的那一刻,偽裝系統覆蓋了她全身,把她偽裝成另一個樣子。

  她極快的穿梭在小巷裡,耳邊風聲呼嘯。

  再看靜岡抓捕花和會的英雄這邊。

  「焉島桑,真的是很盡職盡責呢。」根津校長站在警車上,一邊以閑聊的姿態和相澤消太聊天。「不出意外,你一會兒說不定能在追捕花和會的時候看見她。」

  「……她來干什麼?」相澤消太皺眉。

  「相澤君,別忘了她是港口Mafia成員,花和會原本在橫濱駐扎,如今反叛而入侵靜岡,解決它原本就是焉島桑的工作。」根津校長用肉墊拍拍桌子。「但是礙於靜岡並不是橫濱,那孩子沒辦法明面出面,我們能理解。這些線索和方向,是她暗中向我們提供幫助的證明。港口Mafia和花和會不一樣,焉島自然也和這些花和會成員不一樣,看她這麼多時間了,她是個挺好的孩子。」

  他們和港口Mafia有合作,大家互有所需互有所求互有利用,都半斤八兩,誰也沒資格說誰,而對於一些不該說的事情,就兩個字:閉嘴。

  根津作為高智商動物,又是局外人,自然可以跳脫出人類思維的框架,很多事都已經看透。但他不明點出來,大概是因為惡趣味,以及想要看戲的心情作祟。

  焉島主機和相澤消太,一個太實誠一個想太多,混合起來總能有意想不到的喜劇效果,實在是給根津校長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甚至讓他暗搓搓想看兩個人翻車,誰翻都行。

  「總之,別總那麼戒備她,萬一讓她看出點兒貓膩怎麼辦,相澤君。」和內心刷了屏的看戲想法不同,根津校長吐出來的話極具誘導性。

  「根津校長,抓捕開始了。」潮爆牛王走了過來。「等一會兒抓捕結束,能不能細講講焉島主機的事?」

  「沒問題。」根津校長應下。

  並不是所有英雄都知道焉島主機身份,像袴田維這類英雄,不常和雄英聯系,不太清楚焉島主機是什麼人很正常。

  安德瓦大概是個例外,他知道焉島主機,純粹是因為自己兒子要請她吃飯結果沒請來,現在正在家裡持續低氣壓。

  焉島的速度要比英雄還快。

  花和會除了參與違禁品販賣,還參加了人口販賣。

  但救人是英雄的事,焉島最優先的目標,是清除花和會。

  一路火花帶閃電,避開所有發覺不對衝出老巢的人,焉島直奔花和會最高層的位置。花和會和港口Mafia的組成差不多,最高層最大的那扇門就是首領的位置。

  防御系統全面啟動,被數據流覆蓋,焉島幾乎隱形。踹開門,她反握匕首橫在胸前,走了進去。

  首領辦公室裡,只有一個女人。

  「妾身終於等來您了。」身著毛呢外套的女人從椅子上站起來。「妾身花和三枝。」

  焉島放下手裡的匕首,看她一會兒,隨後放心的解除偽裝。

  花和會主人,花和三枝。

  但她只是個傀儡,花和會從叛逃那年開始,真正的掌權人就變成了她丈夫,花和瞬一。

  「……你就是那個給森先生發信號的人?」

  「是我。」花和三枝頷首。

  「……結束後要去港口Mafia嗎?」

  「不,不去。」

  花和三枝臉上仍帶著端莊的笑容,言語間卻頓了幾次,似乎在考慮怎樣說下去才合適。

  「焉島干部,妾身是個壞女人,膽小但有勇氣,敢於糾正事情又對此充滿抱怨,曾經建立花和會的是我,現在找人來毀滅花和會的也是我,妾身非常矛盾。

  ……但真正的勇者正拿刀衝向惡龍,而我是個愚者,只能做到這樣的、相當於自毀根基的的……事情。不過妾身大概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既不想面對部下的咒罵,也不想看見被我邀來執刀的你。

  萬幸,這次事情結束後,這個世界估計就沒有妾身的事了。花和會已經違反了妾身建立的初衷,妾身……也是時候為這等錯誤付出代價。」

  「……靜岡不是我的主場。」焉島撇嘴,重新開啟偽裝系統從門裡走出去。「一會兒你自己去找英雄自首吧。」

  靜岡又不是橫濱,隨便動手會被追殺,到時候提前回了橫濱,絕對會被罰,絕對會被太宰治瘋狂嘲笑。

  但焉島也沒想到,在出去的時候,她能碰見失利的相澤消太。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被解救的小孩。

  相澤消太沒有使用能力,或者說,能力對於異能者沒有效,於是他索性和異能者硬碰硬。但是這場打鬥從一開始就不平等,很快他就敗下陣,被異能者用異能錘飛出去。

  「你是誰?」

  「歡谷瀨?」

  異能者和焉島同時出聲。

  歡谷瀨,花和瞬一心腹之一,花和會干部,異能【狂戰士】。

  好不容易被救的孩子,開始發出絕望的哭聲。

  他們不知道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姐姐是什麼身份,他們只知道,他們可能又要回到地獄。

  「……媽的,我怎麼在哪兒都能碰見你。」焉島對著歡谷瀨咬牙切齒。

  無端的,相澤消太松了一口氣。


第19章

  當年花和會叛出橫濱,和焉島打架最後斷尾逃脫的,就是歡谷瀨。

  橫濱是當時追擊戰主場,作為橫濱本地人,焉島打起來能放開手腳。然而她也沒想到,歡谷瀨在被刪除代表雙腿的代碼後,居然還能成功逃生,以至於到了現在,又被敵聯盟重新接上雙腿。

  「……好久不見。」歡谷瀨眯著眼睛看她一會兒,最後終於通過她胸前的胸針確定她是誰。「幾年前那一架,要繼續打?」

  「當然是繼續打。」

  焉島壓低身形,機械熱武器紛紛顯現。她頭也不回,偽裝後的聲音有些失真,幾近冷酷的飄到後面。

  「後面那幾個,趁機跑,別在這裡礙事。」

  孩子們四散奔逃,但相澤消太沒有走,而是把自己移到一個不會妨礙人的死角。或者說英雄本來就無法臨陣脫逃,待在那裡不動不礙事也就算了,焉島也不想再多要求什麼。

  Film maze和Fort girl一同打開,膠片連成的線布滿走廊的每一個角落。兩個人互相碰撞,彈道和狂戰士的戰斧,在交鋒時迸出火光。

  為了避免暴露身份,焉島無法像在橫濱對戰時直接走捷徑刪除歡谷瀨的代碼。

  血一滴一滴落在黑色的地面上,一晃就滲入地面,失去蹤跡。黑色的膠片旋轉飛舞,偶爾在光滑的面上反射出子彈劃出木倉口的光。走廊裡此刻沒有燈,燈泡早就在焉島開啟Film maze前就被打碎。焉島整個人隱約隱藏在黑暗裡,絲絲縷縷的光芒在她身邊環繞。

  「這裡我不好動手,但我可以再次打斷你的腿。」

  下一刻焉島抬手,光芒化為木倉炮,對准對面的歡谷瀨。

  ——那是能令人心髒窒息的暴力美學。

  子彈穿透歡谷瀨四肢,微妙的維持在傷勢不重但失去行動能力的狀況。焉島提起歡谷瀨,收回Film maze。在她看過花和會基地外的狀況後,她喊了一聲,隨後將歡谷瀨從窗戶扔出去。

  立刻有英雄聽見這聲喊,然後接應過來,最後被從天而降的歡谷瀨砸在身下。

  敵人傷的太重,英雄們騷動一會兒,只能先選擇把人抬去救護車,一會兒再回來探查。

  「還能站起來嗎?」焉島縮回身,對地上的相澤消太伸出手。

  相澤消太的護目鏡此刻已經碎了,鮮血和灰塵糊了他滿頭滿臉,看起來觸目驚心。他撐了一下地,試圖站起來。

  「……有些難。」

  歡谷瀨那一下傷到了他腳踝,讓他站立都有些費勁。如果不是焉島主機出現,恐怕他今天就得折在這裡。

  「嗤。」焉島嘲笑出聲。

  窗外突然傳出巨大的聲響。

  焉島再次從窗戶探頭,往響動最大的方向看去,隨後縮回身子直接將相澤消太打橫抱起。

  「抱歉,形勢所逼。」毫無誠意的道歉,焉島拔腿就跑。

  如果不出意外,現在和花和瞬一對上的,應該是和平像征歐爾麥特。無論是花和瞬一還是歐爾麥特,打起架來都容易拆房,為了防止相澤消太被砸死在花和會基地裡,他們跑的越快越好。

  至於為什麼抱著這個問題,她個頭不夠,背著跑他腿有三分之一會拖在地上,還不如直接抱著,至少她力氣足夠。

  我出來是為了完成任務,他發現我了,我為了不暴露目標才出手的,才不是為了救人,更不是為了救相澤消太,黑手黨冷酷無情,怎麼能干這麼沒有格調的事情。

  焉島一邊催眠自己,一邊把相澤消太帶出花和會基地。途中偶遇幾個迷路的孩子,也一並帶著跑。

  「你是誰?」相澤消太廢力仰頭。

  由於身高問題,焉島的手並不是如同一般公主抱一般放在肩頭或是橫穿腋下,反而是橫在他後背上,這個姿勢非常難受,連仰頭都受限制。

  「你不需要知道。」焉島急匆匆的調整姿勢,腳下步伐加速。

  「……你是不是焉島主機?」

  場面沉寂一秒,隨後焉島目光亂飄,幾次三番掃向走廊角落裡落下的板磚。

  怎麼辦要命了,我現在給他一板磚他能不能忘記這件事?

  再看看身後跟著的一群哭哭啼啼揉眼睛看她的小孩子……

  焉島:算了,我還是撒謊吧。

  「我、我、我,我才不是焉島主機!我這張臉和她長的像嗎?我可是黑頭發黑眼睛!」

  蒼白無力畫蛇添足的解釋和自爆馬甲沒什麼區別。

  相澤消太簡直要憋不住笑。

  或許他真的不應該再過分防備焉島主機。

  「……感謝你救了我。」

  「哼,我才不是為了救你。」

  焉島哼了一聲,避開樓外所有巡邏的英雄,把相澤消太往安全的小巷一扔,隨後轉身就跑。

  再不跑馬甲都快掉光了。

  重新鑽入樓內,將殘黨收拾干淨,確認除了花和三枝外沒有別人存在後,焉島在暗處用Film maze穩住整棟大樓以防發生塌陷。

  樓外還有不少負責警戒的英雄,這要是塌了,花和會抓捕就相當於變相失敗,保不齊日後焉島會有有多少工作量。

  「我才不是為了救人,港口Mafia是有格調的。」焉島低聲嘟囔。「這是為了不給我自己增添任務重量,我才不要一己之力追殺整個花和會呢。」

  靜靜藏在暗處,在確定歐爾麥特將解決花和瞬一那一刻,焉島悄然離場。敵聯盟推出幾個小角色斷尾求生,也不在任務目標內,暫時不值得過多關注。

  在回家路上,焉島拐進沒有監控和人的小巷。她剛剛打算解除偽裝,就發覺有人正在尾隨。

  做出害怕的樣子,焉島握緊匕首猛然回頭,將落單少女形像演示的惟妙惟肖。

  「你是什麼人?」

  「小姑娘,晚間不要瞎在街上晃。」來者掏掏耳朵,身後背把刀,脖子上的紅圍巾和臉上的繃帶一起無風自動。「這個時候英雄們大概都集合在別的地方,遇害沒人能救你。」

  英雄殺手斯坦因,對不是英雄的人意外和藹。

  焉島也不知道,關於斯坦因她怎麼說才能合適。

  斯坦因的魅力不在於他殺多少人,而是在於更為本質的,以身殉道的使命感。斯坦因討厭敵聯盟這種以破壞為生,沒有意義的邪惡,也討厭虛偽的英雄,認為英雄應當和歐爾麥特一樣不求回報。

  最後焉島也只能把他歸結為,把世界想的過於理想化的勇者。

  「……謝謝您。」

  焉島對他鞠了一躬。

  等焉島再次抬頭的時候,斯坦因已經從小巷裡消失了。

  解除偽裝,從小巷往家走,可沒走出幾條街,焉島就又碰上了跑出來找她的芥川兄妹。

  「焉島小姐!」芥川兄妹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你們怎麼出來了。」焉島抬手摸摸他們的頭。「還打扮成這個樣子,出了避沒避開監控?」

  芥川用羅生門纏滿全身,除了上半張臉之外沒有任何地方露出來。而銀將頭發扎了起來,換上了便於行動的衣物,白色的口罩擋住她半張臉。

  「我們特意避開監控了。」銀開口。「焉島小姐你有沒有事,需要我們去醫院嗎?」

  「沒有,我沒事。」焉島手上的動作改摸為揉。「我們回家,回家和你們細談。」

  大概今天焉島走了背運,回到家那一刻,打開門,入目第一眼是自己斷掉的口紅。

  這是我最喜歡的色號。

  焉島身形搖晃。

  「怎麼回事?」她從玄關撿起口紅。「我的口紅為什麼在這兒?還有,它為什麼斷了?」

  「抱歉焉島小姐,是在下急著出門找您,不小心把它弄斷了。」芥川龍之介低頭承認錯誤。

  「……不就一根口紅嗎。」焉島艱難保持微笑。「口紅可以再買,你們沒事就好。現在,收拾收拾,洗澡睡覺。」

  沒辦法,弟弟妹妹過於可愛,沒辦法衝他們發脾氣。焉島思前想後翻來覆去,最後毫不留情把黑鍋扔給相澤消太。

  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早就回來了!口紅說不定根本就不用斷掉!所以說都怪相澤消太!我弟弟妹妹那麼可愛不可能有錯!

  焉島越想越覺得有理,把一口黑鍋牢牢實實按在可憐的雄英教師身上。

  洗完澡穿著睡衣坐在自己屋床上,芥川龍之介在第六感的安排下,無師自通解鎖了刷手機的技能。

  查查發帖程序,芥川一字一句在網上輸入。

  【把女孩子的口紅摔斷了怎麼辦?】

  不出十分鐘,網上的吃瓜群眾紛紛冒泡。

  1L:啊,這個問題很好回答。女孩子嘛,對打扮自己一直很看中。你只需要買一瓶八四消毒液,然後口服,這樣一來可以先走一步,免受皮肉之苦。

  2L:樓上不要那麼危言聳聽,這個問題不難解決。像你這種情況,你只需要找一塊干毛巾,然後等她打你的時候,你咬在嘴裡就行了。

  3L:一鞠躬,樓主好走不送。

  4L:口紅是唇膏、唇棒的一種,是女性必備化妝品之一。口紅斷掉的話,對口紅折斷部分進行清潔,然後將折斷部分懟到原來的位置。隨後口紅旋轉回去,並對管口進行清理,將口紅放入冰箱冷凍3到5個小時,取出即可。當然了,她能不能看出來這個問題,樓主你就祈禱她眼瞎吧。如果她眼睛沒瞎,那麼恭喜樓主可以進行最後一步——為自己下葬了。

  5L……

  6L……

  7L……

  樓層的走向越來越詭異,芥川龍之介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他覺得他好像離離開人世不遠了。


第20章

  芥川龍之介,從被扔到焉島手下後,第無數次感到了焉島的護短偏心。對女孩子如此重要的口紅,他說折就折,居然沒和網友一樣被打到去世。

  於是他繼續按手機。

  【並沒有挨打,各位還有什麼補救方式嗎?】

  樓下的回復異口同聲。

  【你給她買新口紅啊!往牌子上買!】

  芥川打開網購界面,對著從上到下翻不到頭的口紅陷入沉思。

  ……一般女孩子都喜歡粉紅色吧,但是焉島小姐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想想班級裡那些日常粉紅色文具粉紅色零食粉紅色飾品的女生,芥川手指不確定的在網頁上游移。

  為了確定買什麼色,芥川善用網絡,在網頁上搜索「女孩子喜歡什麼顏色」。說法無一例外,都在告訴芥川,女孩子就算再怎麼強,都有一顆少女心,給她公主一樣的顏色准沒錯。

  於是芥川又重新回到了網購界面,信心滿滿的將口紅加入購物車按了下單。

  焉島對此時渾然不知。

  她正在收拾宛如颶風過境的大廳。

  她完全不知道,大廳究竟遭遇了什麼生命不能承受之重,才能被禍害成這個樣子。掛在牆上的兩把刀被扯下來,靠近玄關的地上是她的大衣,和地毯揪成一團,衣架也倒在地上。她扶起衣架撿起大衣,發現大衣上還有幾個小腳印,看鞋底印記,分別來自於龍之介和銀。

  掛在牆上的刀被扯下來她能理解,銀來找她的時候身上就是背著雙刀。

  可這個大衣上的腳印是怎麼回事?

  捏著自己的衣服,焉島面目表情。

  「嘖,弟弟妹妹都是甜蜜的負擔。」

  焉島嘟囔著,用腳把地毯鋪平,隨後頭也不回的走進地下,打開監控室。

  在監控裡,她看見了芥川兄妹的拆家全程。

  焉島走後一個小時,芥川兄妹開始慌亂騷動,最後兩個小的合計一會兒,扯刀的扯刀,用羅生門纏自己的纏自己。在他們將要走出門那一刻,芥川纏在腿上的布刃沒控制好,直接把衣架和他自己雙雙帶倒。

  大衣從衣架上飄落,兜頭蓋臉罩住了銀整個人,銀腳下一慌,直接踩到衣角撞到前面剛爬起來的芥川。

  兩個小的滾成一團,叮鈴桄榔撞在門前。而她的口紅,從大衣兜裡飛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夭折在地板上。

  焉島對此不想多說什麼。

  能被絆倒,芥川兄妹這體術,弱的只能捉雞。

  「就這樣還想救我,勉強放他們兩個一馬。」

  從兜裡掏出手機,焉島聯系太宰治。

  雖然芥川和銀說他們特意避開了監控,但作為家長,她真是不相信他們。他們連家裡的攝像頭都沒避開,萬一也沒避開街道上隱蔽的監控呢?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要聯系一下太宰治,徹底為他們進行掃尾。

  [妹妹醬又聯系我了,有什麼事?]

  「……有些監控拜托你查一下。」焉島咬唇。「提前警告你,你少坑我一點啊。」

  [妹妹醬這麼說實在是太傷我心了。]

  「……」太宰的嘴,騙人的鬼,誰信誰蠢。

  [報酬之類的先放著,以後再說,我可是非常愛護妹妹醬的好哥哥,就算我想坑你,森先生也不會讓的。]

  「呵呵,我信了你的邪。」焉島掛斷電話。

  你自己也不看看,你和森先生兩個人哪有好東西?前一段騙我卡的是誰?小時候坑蒙拐騙讓我穿小裙子的是誰?我呸,人間之屑。

  一小時後。

  [妹妹醬,監控搞定了∼]

  不管太宰和森鷗外談些什麼,焉島這邊只知道監控已經替換完畢。

  放下手機,走出訓練室,焉島打個哈欠,忍不住撲到客廳沙發上。五分鐘後,焉島拿起浴衣爬起來走進浴室。

  她這幾天負荷有些大,程序也好花和會也好,極大的壓縮了她睡覺的時間。今天回來的雖不算早,但勝在沒有任務,洗完澡可以早點兒睡覺。

  洗完澡摸到自己房間,焉島到頭就睡。新仇舊恨加一起,她只能祈禱自己夢裡沒有相澤消太。

  走進屋子,沒有芥川兄妹。

  地上很亂,有聲音從她臥室傳出來。

  焉島愣了一會兒,隨後跟著聲音走進臥室。

  她的窗戶開著,一只黑貓蹲在她梳妝台上,腳下踩著枝櫻花,正扒拉著她梳妝台上的瓶瓶罐罐。

  「小可愛,這些東西不可以亂動。」焉島出聲,試圖勸說黑貓不要動她的化妝品。

  但是貓主子似乎都有些你不讓我做我偏要做的壞脾氣。黑貓對她「喵」了一聲,隨後伸出爪子用肉墊一推,滿梳妝台的瓶裝化妝品都死的慘烈。

  「哈啊……」焉島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困意襲來。

  不過是打個哈欠的時間,黑貓突然發生變化,變成了相澤消太。她連哈欠都沒打完,突然被嚇到,卡了一半的哈欠最後變成了一個嗝。

  相澤消太衝她搖搖手裡的唇釉,然後松開手。

  焉島猛然起身,機械炮口在空中時隱時現。

  「相澤消太你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我的化妝品!

  焉島吼完,心驚膽戰的喘了幾口氣,隨後扶住腦袋,迷迷糊糊衝向自己的梳妝台。

  她的化妝品還好好的擺著那裡,沒遭災,沒碎,也沒撒的到處都是。

  「……什麼啊,這夢太惡心了。」

  焉島連五官都皺在一起,拍拍枕頭重新躺回去。

  相澤消太就算是在夢裡,也還是那麼討人厭。

  門外拿著購物清單截圖跑來道歉的芥川龍之介:……相澤消太是誰?

  鐵頭娃芥川站在門前思考一會兒,轉身去銀的房間找銀。

  芥川龍之介覺得,好像要發生什麼大事情。

  靜岡,中心醫院病房。

  英雄們從偏僻的角落裡找到了相澤消太和幾名被拐賣的孩子,現在都送進了醫院進行檢查。

  「你這是讓誰救了?」熟識的英雄紛紛進行調侃。「這麼失魂落魄,是個英雄美人?」

  相澤消太沒接話。

  他的思緒不由得飄回以前,剛剛看到焉島主機照片時的樣子。

  一身白色的小洋裙,看起來是偷拍,背景是煙火大會的天空。手上拿朵金玫瑰,笑的很開心,不知道是要給誰,比偽裝後的樣子更加鮮活靈動。

  雖然未張開,但也的確稱得上美人。

  「呦,發呆這麼長時間。」麥克懟懟他胳膊。「真讓我們猜中了,是個大美人?」

  相澤消太白他一眼。

  「想多了,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不點兒。」

  病房外,無人無監控的角落裡,袴田維和根津校長面對面詳談。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無法光明正大決斷的人和事,也總有人不屑於做明面上的救世主。」根津校長摸摸橫穿右眼的疤。「他們和英雄不同,港口Mafia在橫濱駐扎,是一個合法的灰色組織。」

  「這和焉島主機有什麼關系?」袴田維皺眉。「她就是港口Mafia派來合作的那個孩子?」

  根津校長笑而不語。

  有些事,不需要說太清,大家心裡明白該怎麼做就好。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生命是如此的美麗。


第21章

  第二天是星期六,雖然焉島有些遺憾沒辦法看見相澤消太拄拐的樣子,但好在還有一個赴約的轟焦凍能改善心情,而且,這次終於沒人中途出來搞破壞了

  終於看到拐苗苗希望的焉島美滋滋。她梳妝打扮,化身精致女孩,頂著芥川兄妹「你外面有別的貓了」的表情,從家裡走出去。

  另一邊,轟家。

  轟焦凍一如既往忽略掉老父親轟炎司欲言又止的表情,決定去赴約。

  白背心,格子襯衫,黑運動褲,高幫鞋。

  轟冬美捂住眼,發出嘆息。

  虧了焦凍身材好,穿什麼都能撐起來,普通人這麼穿就是災難。

  「焦凍,你先別出門。」轟冬美叫住他。「你的衣服需要換一套。」

  最後在姐姐轟冬美的幫助下,轟焦凍成功完成了理科生到藝術生的轉變。

  「我出門了。」轟焦凍不自在的拉了一下額頭上的發帶。

  「慢走。」轟冬美揮揮手。「和女孩子要好好相處啊。」

  知道內情還沒辦法說出來,轟炎司離憋死只差那麼一點點。

  咖啡廳門口。

  俊男美女組合到一起,成為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少年身著寬大的紅藍撞色衛衣,鎖骨清晰可見,九分黑牛仔褲配上小白鞋,青春活力勢不可擋;拎著包走來的少女一身帶白底黑點長裙,外罩一件明黃色短款外套,紫目顧盼之間,整個人都流光溢彩。

  「焦凍。」

  「學姐。」

  兩個人相視一笑。

  「門口那兩位是不是自帶聖光?」咖啡店店員默默腹誹。「湊一起聖光這個強烈刺眼。」

  雖然都還有些青澀,但也足夠吸人眼球。

  「走吧。」焉島指指身後的咖啡廳。「邊吃邊聊?」

  轟焦凍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點頭,自動跟在焉島身後。

  不約而同選定靠窗的位置,靠著巨大的落地窗,輕音樂和煙霧混在一起,兩個人同時放松,眼神柔和的看向窗外或菜單。

  甜與辣,食品界兩大合法毒、品,像焉島這種甜食瘋狂擁護者,點了滿滿一桌子甜食,對待糖分的狂熱幾乎讓轟焦凍看愣。

  「學姐喜歡甜食?」轟焦凍問出聲。

  「嗯。」焉島埋頭對菜單瘋狂輸出。

  焉島其實不太愛喝苦咖啡,她在橫濱時跑咖啡店,幾乎都衝甜食下手,藍莓芝士蛋糕,紐約芝士蛋糕,馬克龍,巧克力布朗尼方塊,松餅,水果芝士塔,越甜的東西越喜歡,唯一能毫無壓力跟著她從頭吃到尾進行大掃蕩的,只有人形異能體愛麗絲。

  人形異能體長的像人,但並沒有人該有的構造,不存在內髒,也不存在呼吸和心跳,焉島也不知道愛麗絲吃下去的蛋糕都跑到哪裡去了。

  反正那段時間森鷗外一直是一副很難受的樣子。

  「異能體和異能體主人總是要先瘋一個。」彼時,太宰治湊到她耳邊小聲嘟囔。「你看,森先生離瘋不遠了。」

  焉島對此將信將疑的點頭。

  然後過了沒多久,焉島主機慘遭禁糖。

  執行看守人——港口Mafia從上到下全體員工,外加首領森鷗外和人形異能體愛麗絲。

  這種看守一直持續到焉島離開橫濱的那一刻。

  為了維持屬於前輩的威嚴,這種興趣愛好自然不能過多暴露在芥川兄妹面前。而上一次和焉島去咖啡廳是相澤消太,為了馬甲,自然不能暴露過多,但是現在她是和轟焦凍出來玩,暴露這些沒有太大關系,於是焉島選擇放飛自我。

  反正遲早是要拐進港口Mafia的人。

  焉島迷之自信。

  只能說,轟焦凍的天然呆,讓焉島產生了「我可以我能行」的錯覺。

  「焦凍,你有想去的地方嗎?」焉島兩手往下巴上一撐,目光近乎天真的看著轟焦凍。

  「……我都可以,學姐定就好。」

  他們再怎麼樣都不能在咖啡廳裡待一天,吃完東西總是要出門游玩。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焉島迅速鑽進咖啡廳洗手間,給太宰治打電話。

  至於為什麼給太宰治發消息這個問題,整個港口Mafia,和異性相處最多的恐怕就是太宰治。關於異性相處都能去哪裡玩,問太宰治大概不會錯。

  [哎,妹妹醬想要和男孩子出去玩啊。]

  太宰治的聲音依舊帶著少年特有的奶味,但是焉島硬生生在這股奶味裡聽出了太宰治拷問時的陰森。

  她不自覺抖了兩下,話說出口,漸漸沒了底氣。

  「對啊,這不是為了把人拐回港口Mafia嘛。那個……他能力不錯,到港黑肯定有用。」

  [就這樣?]

  「就這樣。」

  [……把靜岡能玩的地址發給你了。]

  太宰治掛掉電話。

  看著手機裡突然多出來的靜岡景點大全,焉島摸不到頭腦。

  走出洗手間,焉島坐回轟焦凍對面。

  「焦凍,你看看你想上哪裡玩?」

  焉島主機的眼神如同一個看孩子的老母親。

  轟焦凍這孩子從小缺愛,我這樣一定能夠讓他產生歸屬感,產生歸屬感之後就可以把人忽悠進港口Mafia了。

  轟焦凍接過手機,天然呆信號不好,忽視了一切來自焉島的關愛眼神。

  「這個地方吧。」他隨手指了一個景點。

  是個植物園。

  不過去哪裡對於轟焦凍來說都沒差。

  近乎瘋狂的訓練讓他從小到大幾乎沒出過門。

  植物園,動物園,游樂場,英雄紀念館。

  一項一項逛下去,焉島本人玩的比轟焦凍還要嗨。

  「焦凍,那個好像你啊。」焉島指指樹上抱著樹干的考拉。「呆呆的,是你沒錯。」

  「……那個是你。」轟焦凍不甘示弱的指了正在吃盆盆奶的胖達。

  「你的意思是我是珍貴國寶?」

  「不是。」轟焦凍義正言辭滿臉嚴肅。「是平時看著柔柔弱弱需要保護,實則一巴掌拍斷一棵樹,以及,能吃。」

  焉島的笑臉僵住。

  「……你再說一遍?」我自己花錢吃甜食還吃出錯了?

  「平時看著需要保護,實則能一巴掌拍斷一棵樹。」轟焦凍陡然升起一點兒求生欲,把最後一個形容詞去掉,換成另外一句話。「嗯,還挺可愛的。」

  焉島忍了又忍,最後實在忍不住擼起袖子。

  「那我今天就讓你看看胖達的威力。」

  據八卦小報記載,11月8日,在靜岡動物園內,發生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毆打事件,參與鬥毆的人士疑似情侶,在此,八卦小報號召各位,和對像吵架不要動手,醫院醫生不負責吹嗩吶送至殯儀館。

  然而事實上,除了胳膊腿挨幾下錘和踢,轟焦凍沒什麼大事。

  是故他歪歪頭,拿出手機低下頭。

  隨後他跑幾步,從旁邊的棉花糖攤位上買了棉花糖,將棉花糖遞到焉島面前。

  「對不起學姐,我錯了。」

  草莓味棉花糖的香氣傳到鼻子裡,焉島抽了幾下鼻子。

  「……那,那原諒你了。」

  焉島主機這個人,其實超好養,作為港口Mafia的干部,工資不愁,反過來養別人也沒問題,想要安撫生氣的焉島主機,只需要在她生氣的時候,只要給她一顆糖就好。

  一路逛進和動物園隔一條街的英雄紀念館。

  到了這裡,焉島反倒顯得興致缺缺。

  轟焦凍瞥她一眼。

  「學姐不喜歡這裡?」

  「並不是啦。」焉島連忙擺出一副笑臉。「我只是很難過,非常難過,他們那麼好的人,卻不能活在現在這個社會裡。」

  英雄紀念館裡面掛滿了死於戰爭的英雄。

  就算焉島是港口Mafia的一員,也不代表她喜歡戰爭。

  或者說,戰爭這東西,沒人喜歡。

  「我們回去嗎?」焉島低頭看一眼手表。「現在已經下午四點了,我得回去照顧弟弟妹妹。」

  「我送學姐。」該玩的也都玩的差不多,轟焦凍作為男孩子,提出要送焉島回家的要求。

  於是現在,轟焦凍和眼神凶狠的芥川兄妹面對面,焉島被兩兄妹扒拉到身後,此刻信號不在圈內。

  「他是誰。」龍之介回頭,眼神十分受傷的看向焉島。「你今天一天不管我們,就是為了這個男人?」

  「焉島姐姐,你是不是不愛我們了?」芥川銀一臉「你在外面有狗了」。「明天可以多陪陪我們嗎?」

  轟焦凍這才明白過來,他讓焉島家的兩個小孩子產生了「姐姐要丟」的危機感。

  「學姐,我先走了,晚間我還有訓練。」

  轟焦凍隨便扯了句謊話逃離現場。

  晚間,轟家。

  轟炎司似乎是去加班了,轟家大廳裡空無一人。轟焦凍在玄關蹬掉皮鞋,先去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等他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正好撞上握著遙控器的轟冬美。

  「焦凍,和人家相處的怎麼樣?」

  轟冬美的表情像極了有一個單身多年一直找不著對像的兒子,而這兒子今天終於出去相親的老母親。

  轟焦凍干干巴巴的把今天的活動流程念一遍。

  「……焦凍,那個姑娘是不是喜歡你?」轟冬美問出聲。「你看,你們兩個先是咖啡廳,再是植物園,再是動物園,再是游樂場的……除了親人會這樣之外,這不是情侶約會的行程嗎?」

  「……姐姐,這是我選的地方。」

  「呦吼,開竅了?」轟冬美拍拍他的頭。「無意識都能選出這些,你喜歡人家吧?」

  轟焦凍……

  轟焦凍臉突然紅了。

  他真的沒想那麼多。


第22章

  周日轟家無事發生轟焦凍沉迷訓練,反而是焉島,偽裝系統一開,帶著兩個小的開始滿靜岡搜尋清理花和會殘黨。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周一上學,上學那一天,A班的討論仿佛炸了鍋。

  幾張畫了紅圈的照片來回傳閱,紅圈裡的人物不由得讓A班眾多單身狗發出哀嚎聲。

  「太過分了!趁我們不注意竟然已經下手了!」峰田實對著照片碎碎念。「看照片裡焉島學姐的身材,轟焦凍吃獨食真是太可惡了!這年頭冷面男這麼受歡迎嗎,可惡!為什麼沒人喜歡我!我難道不帥氣嗎!」

  A班女孩子陷入沉默。

  你自己平時什麼樣自己還不清楚嗎?真不是我們喜歡冰山冷面男,也不是冷面男受歡迎,實在是人家臉好看,行為舉止端正。

  正巧,說轟焦凍轟焦凍就到。他面無表情走進班級,摘下書包乖乖巧巧坐在座位上,看起來可愛極了。

  上鳴電氣當即舉著照片湊到他面前,對他發出靈魂質問。

  「轟,坦白交代,你和焉島學姐是怎麼回事?我周六那天去動物園拍了幾張照片,回去翻照片發現你們在相片裡。你這是給焉島學姐買了棉花糖?」

  「嗯,買了。」轟焦凍耿直開口。「我把學姐惹生氣了,學姐還打了我一頓。」

  「……額,打你一頓?」上鳴電氣愣住。「你是不是和學姐說什麼不該說的了?」

  鋼鐵直男開口把自己經歷什麼重復一遍。

  「……你這樣只是挨兩下錘,算是輕的。」上鳴電氣感嘆道。「學姐對你的容忍度,真的是非常高。」

  再問拄著拐杖趕來上課的相澤消太什麼感受?

  得知轟焦凍周六和焉島主機出去玩這件事,相澤消太陡然生出一股無顏面對安德瓦的感覺。安德瓦雖然家教方面很有問題,但轟焦凍是他學生,他沒看住就……

  總而言之,相澤消太真的非常想嘆氣。

  他沒辦法把焉島主機隨身攜帶以防其搞事,可轟焦凍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想不開,非要往港口Mafia干部身邊湊?

  「唉,這孩子。」相澤消太低聲嘟囔。

  走進教室,路過相澤消太的蛙吹梅雨摸摸下巴,認為新的後續已經在路上。

  但焉島來到學校的時候,是在第二天。

  開學第一天她請了假,為了接機。

  因為中原中也提前完成了工作,跑來靜岡看她。芥川兄妹也集體請假,呆在家中,為歡迎中也和織田作到來做准備工作。

  說實話她不太清楚,這個節骨眼,中原中也來找她干嘛。看望妹妹什麼時候不都可以,這樣很容易暴露她的真實身份啊。

  太宰治和芥川兄妹默默收起電話,刪除通信記錄。

  芥川給太宰治打電話,銀給中也致電,在中也接到電話將信將疑的時候,太宰治的搞事電話再打過去,成功把中原中也激怒。

  「我到要看看是哪個雜碎拐我妹妹。相澤消太是誰?轟焦凍是誰?不行,我必須要去看看,織田作跟我一起。」

  手段突然殘暴起來的中也把敵人打的哭爹喊娘,連又雙叒叕被毀掉的橫濱生態都管不了。原本為期四天的工作被狂暴中也硬生生壓到兩天,他周一那一刻成功飛到靜岡,帶領後勤人員織田作進行公費旅游。

  至於太宰治?

  太宰治被森鷗外拉走,兩位人間之屑不知道在商量什麼。

  「中也!織田作!這裡這裡!」

  靜岡機場,焉島在看到他們走下飛機那一刻,開心的直蹦跶。

  「長高了不少。」中也比比焉島的個頭。

  雖然妹妹長高是好事,但都比他高這一點就有些讓人生氣。

  「嘿嘿,不長高怎麼保護你們。」

  「……我還用不著你保護。」中也伸手穿過她腋下,把她舉起來顛兩下。「妹妹醬就安安靜靜呆著,給我加油。」

  「需要放搖滾樂嗎?」焉島乖乖舉手。

  「……要。」

  隨著中也來的,還有龍之介下訂單的口紅快遞。

  哎呀,我弟弟怎麼這麼好。

  焉島摸摸芥川的頭,剛要說謝謝,就被快遞上寫的「粉調紫羅蘭」震住。

  「芥川,你知道你買的什麼色嗎?」焉島顫顫巍巍開盒子,打開口紅,將它擰出來並舉起來。

  「公主的顏色。」芥川茫然無措。「介紹是這樣寫的,我覺得看介紹很適合焉島小姐。」

  「我覺得這個顏色還好吧,擰出來看還挺好看的。」中原中也摸摸下巴,發出另一重直男言論。「……要麼這個顏色你當打底?我記得你們女孩子塗口紅是能疊塗的吧。」

  然而死亡芭比粉這個顏色,和什麼色撞在一起都是災難。

  「來,口紅給我,我給你塗一下,讓我看看這色到底有多難以接受。」中原中也伸手去拿焉島手中慘遭摧殘的口紅。

  焉島憋著一口氣,握著口紅的手微微顫抖,口紅外殼在她手中吱嘎作響,直到她整個人都僵硬在那裡後,令人牙酸的聲音才停止。

  「……焉島小姐?」在中原中也以直男手法給焉島塗好口紅後,芥川湊上去戳了焉島兩下。

  焉島僵直的身子轟然倒地。

  銀蹲下身,在焉島面前晃了幾下手,最後驚恐抬頭。

  「完了完了,焉島小姐氣暈過去了!」

  經過急救,救活自閉的焉島小姐,第二天,中原中也自告奮勇送她上學。

  「走,我送你上學。」中也從地下車庫開出焉島最豪華的車。

  他有必要借著送妹妹上學之際,一來是為了探查一下相澤消太和轟焦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二來是震懾一下雄英的毛頭小子。

  我妹妹這麼好看這麼可愛,萬一被雄英的人拐走怎麼辦!我妹妹我要照顧她一百年!

  濾鏡疊加一百層,抱著不把妹妹輕易交給別人的私心,中也將焉島地下車庫裡的豪車開了出來。

  他本人代表武力,豪車代表財力,想追焉島主機的最好都眼尖點兒,要麼武力方面打過他,要麼比他有錢。要是什麼都沒有的……

  誰動他妹妹他就套誰麻袋。

  雄英高中門口,一輛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車停在門口,焉島在萬眾矚目的目光裡,從車後座走了下來。中也隨後搖下半個車窗,伸出戴黑皮套的手,頗為寵溺的拍拍焉島的頭。

  「去吧,好好學習,別惹老師生氣。晚上你什麼時候放學,我來接你,今晚八點我回橫濱。」

  「我放學比別人早一節課,三點半左右。」

  「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打他。」中也最後拍拍焉島頭頂,然後開著車絕塵而去。

  經過一天的想和轟焦凍說話,被相澤消太截胡;想和爆豪勝己說話,被相澤消太截胡;想和上鳴電氣說話,被相澤消太截胡的生活,焉島終於忍不住爆發。

  「老師,你為什麼總針對我?」有了中也撐腰,焉島迷之有底氣。「我做錯什麼了嗎?如果是男女生接觸的問題,我覺得老師你完全沒必要。」

  「……並不是因為這些事。」相澤消太有心無力,他針對她的原因也沒辦法在這麼多人面前明說。「總之,你想多了。」

  「我希望老師不要總針對我。」焉島徹底發揮外國人的熱情浪漫,曖昧不清,像極了她未曾謀面的老爹。「如果您對我沒什麼好感,我建議您,從現在開始,喜歡我一下。」

  相澤消太:……

  你們橫濱的干部都是這樣說話的嗎?!


第23章

  焉島語出驚人,奪得一血。路過的歐爾麥特手一抖,沒拿住手中的教案,教案砸在大理石地上,在突然寂靜的走廊裡發出巨大的聲響。

  焉島和相澤的視線同時轉向他。

  「那個,你們繼續。」歐爾麥特拾起教案,擺出一個略心虛的微笑。「我不打擾你們,你們繼續。」

  「相澤老師再見,我去接弟弟妹妹。」

  焉島率先拉開步子,頭也不回衝出雄英教學樓,看背影如同身後有狗。

  管相澤消太那個老男人怎麼想,我開心就行了。

  雄赳赳氣昂昂衝出教學樓,焉島坐上中也開來的車,絕塵而去。

  雄英教學樓裡,一片沉默。

  「……相澤君,你這算是被調戲了嗎?」歐爾麥特再次開口雷區蹦迪。

  「……歐爾麥特你閉嘴。」相澤消太面無表情。

  雄英門外兩條街處,中也靠著車門,嘴裡叼一根煙。車前圍了不少人圍觀,以女士居多,多數都是衝著中也美色而來。

  皮制項圈,黑手套,長風衣,裹得嚴嚴實實。吞吐吐霧間,強烈的雄性荷爾蒙散發出來,迷的人神魂顛倒。

  ——橘發藍眼的帥氣小先生簡直se氣值max。

  「出來了。」中也一眼看見人群外面那個銀色腦袋,於是他穿過人海,拉住焉島手腕,把她帶上車。「怎麼出來這麼晚?」

  「和老師產生了一些小衝突。」焉島伸出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沒什麼大事,我就覺得老師不喜歡我。」

  「老師不喜歡你?」

  「對。」焉島委委屈屈點頭。「他針對我,我不就是想挖……呸,想和同學交談一下嗎?」

  中也踩下油門。

  他大概知道為什麼老師針對焉島了。

  折寺中學門口,今天芥川兄妹也體驗了一把被萬人羨慕的感覺。這在他們過去十幾年的人生裡,從未有過。

  無視這些眼神,坐上車,和焉島一起去中華街。

  中華美食文化博大精深,沒人不喜歡,簡直是吃貨的天堂。焉島家裡人多,晚上做中華菜准沒錯。

  「你們車上呆著,我和主機下去買菜。」

  中也囑托一聲,打開車門,和焉島一起向中華街進發。他和焉島一起去中華街買菜,純粹是來當個工具人,負責掏錢以及拿菜。胃口大並且常年靠外賣或者部下或者焉島做飯的中也,沒有資格在廚房和選購這一塊說話。

  「豆腐、黃豆、牛肉……菜花、胡蘿蔔、四季豆、豌豆……家裡枇杷也沒了,啊,一會兒還要買條魚,龍之介那肺太愁人,先天病理我也治不了,只能盡量食補。晚上再做個蓮藕排骨吧,脂肪含量也不高,女孩子也喜歡,再弄個銀耳湯,冰糖雪梨什麼的。蓮藕蓮藕……蓮藕在哪兒賣來著?」

  由於太久不買蓮藕,忘記蓮藕是在那家店,焉島只好采取抓整體原則,從街頭逛到街尾。甭管今天能不能吃上,也甭管會不會壞的問題,管它該買不該買,買就完了。

  一個在前面邊念叨邊健步如飛,一個在後面提著幾大兜新鮮肉菜,步履維艱。雖然焉島並不是家庭主婦,但是掃蕩起菜品來頗有家庭主婦的架勢,砍價鬥嘴彩虹屁,樣樣精通,累的中也想回橫濱打架。

  「什麼時候太宰森先生和紅葉姐姐也來了,咱們就吃火鍋吧。」焉島邊挑蓮藕邊和中也說話。「我發現這邊的菜品比咱們那邊多多了,能吃的樣數更多。」

  中也放下菜喘口氣。

  他現在不想說話,只想找個地方歇著。

  拎著戰果回到車上,兩個小的近乎驚恐的看向堆了半個車座的各色果蔬肉蛋。

  「焉島小姐,你們怎麼買這麼多?」

  「一部分是今天晚上吃的,一部分是放在冰箱裡存著的,中華街這邊有點遠兒有的菜過了這村沒這店了。」焉島伸個懶腰松松筋骨。「今晚給你們做好吃的。」

  回到焉島宅,焉島鑽進廚房忙碌。客廳裡,芥川兄妹和中也織田作面對面陷入沉默。

  中也撓撓頭,原本想要抽根煙緩解氛圍,卻在點燃煙那一刻想起芥川龍之介脆弱的肺。

  於是他把煙按滅在煙灰缸裡,略煩躁的撓撓頭。

  「芥川,你們最近學習怎麼樣?這邊教育還不錯。」

  「學習不敢說的上好,但及格在下還是可以的。」芥川龍之介接話。「不過銀存在一點兒偏科問題,她數學不好。」

  「女孩子都數學不好吧。」中也下巴朝廚房裡的焉島一努。「主機當初數學也不好。」

  曾因數學不及格,被森首領和紅葉大姐追著打遍港黑大樓。

  「原來焉島小姐也偏科嗎?」銀插話。

  「對,她偏科。」中也斬釘截鐵。

  話題圍繞著「焉島主機偏科二三事」展開,到最後成功拓展到了「焉島主機黑歷史」,整個客廳氣氛一片和樂。

  」

  關於焉島主機的黑歷史,算是從小到大都跟著焉島的織田作之助十分有話說。

  「別看焉島小姐現在那麼靠譜,實際上,小時候很熊。」織田作開始講述焉島主機熊孩子歷史。「焉島小姐四歲左右吧,那個時候還沒有覺醒能力,但是硬生生讓森首領左腿骨折,在床上躺了一周,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把放在牆角的梯子扳倒做成陷阱的。」

  只是可惜,一浪更比一浪強,後面就來了個比焉島更熊的太宰治。

  芥川剛想繼續問,焉島一個湯勺就從廚房飛來出來。織田作天、衣無縫瞬間發動,往後一仰頭,躲過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湯勺。

  「織田作,來幫忙不要再說話了!我不要面子啊!不許揭我短!」

  織田作嘆口氣,走向廚房。

  晚飯時間,餐桌如同戰場,碗筷橫飛,異能個性齊上。拍拍肚子打個飽嗝,焉島抓緊收拾「戰場」,隨後敢去送中也和織田作。

  「對了,主機。」中也壓幾下帽子。「你說老師不喜歡你,那老師叫什麼啊?」

  「相澤消太。」

  「……你再說一遍,這老師叫什麼。」

  「相澤消太啊。」

  恐怖的威壓登時散開,織田作身經百戰,率先反應過來,立刻伸手抱住了中原中也的腰,把他往飛機上拽。

  他邊拽還邊叨叨著:「中原干部,冷靜,咱們得回去了,橫濱那邊等急了,反正相澤消太不喜歡焉島干部,你應該開心。」

  中原中也就這麼被拖上飛機。

  芥川兄妹心虛的眼神亂瞥。

  你們再說什麼?什麼喜歡不喜歡的?

  焉島人間迷惑摸不到頭腦。

  走出機場那一刻,小巷裡,熟悉的黑霧截住了她。

  「焉島小姐,我們希望能與您一敘。」

  雖是用著敬詞,但語氣依舊那麼討人厭。

  換做以前,敵聯盟沒和花和會聯手的時候,說不定焉島還會有耐心和他們周旋。可現在……

  和花和會聯手了還敢找我?真當港口Mafia好欺負不成。

  焉島怒極反笑。

  「我們之間有什麼可敘舊的,敘舊找花和會去。」

  「嘰嘰喳喳,煩人。」一只手突然從黑霧裡伸出來。「黑霧,我們把她干掉算了。」

  「死柄木,這是客人,不能無禮。」

  帶著一個大齡巨嬰,黑霧也很心累。AFO要他輔佐死柄木,可從敵聯盟建成到現在,他都只是在給死柄木當管家收拾爛攤子。

  對比森鷗外和死柄木,兩個人各有各的變態之處,攤上這麼個頂頭上司,也不知道是誰比較慘烈。

  反正黑霧覺得,是自己沒錯。

  港口Mafia首領雖然幼女控,但是人家好歹智商在線,比他身邊這個大齡巨嬰要好太多。

  「焉島小姐,我們知道雄英外牆防御系統是您建的,我們想和您做一筆交易。」

  「交易不可能。」焉島跳出小巷,趁著AFO不在,各項系統紛紛開啟,帶著芥川兄妹就消失在原地。「從你們選擇和花和會聯手的那一刻,我們的關系就破裂了。港口Mafia和花和會是仇人,這一點你們不會不知道。」

  小嘍啰從黑霧裡把平板電腦抬出來。

  「老師,失敗了。」死柄木的聲音病態的啞,還夾雜著孩子氣的不滿。「這個家伙真的好煩。」

  [沒關系,弔,你可以想想辦法,成長的本質在於學會思考。系統這種東西,再怎麼樣,也是要依附一些東西才能存在,焉島主機看似無堅不摧,實際上,最脆弱的也是她。]AFO頓了一下,語氣像溺愛孩子的家長。[弔,那是港口Mafia,現在的你惹不起。]

  「老師也惹不起?」

  [老師和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什麼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借口找的冠冕堂皇。

  其實說白了就是AFO打不過港口Mafia,還可能被港口Mafia反殺。

  污濁了的憂傷之中也好,人間失格也好,那都是刻進基因裡的變異,個性原本就比異能低一級,而AFO只是能奪人個性,滿打滿算,他能對付的,也就只有港口Mafia裡的焉島主機。

  「她不給,我們也可以強行突破雄英。」死柄木抓撓脖子,把脖子上抓出道道滲血的紅痕。「老師,請幫助我們,把腦無借給我。」


第24章

  不過是一天沒去上學,A班已經選出了班長。

  隨大流恭喜一下八百萬和綠谷出久,焉島一顆心還是掛在拐人身上。繼轟焦凍、爆豪勝己之後,她又看中了八百萬百,創造能力比她的編程還bug,在港黑絕對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至於爆豪勝己這個最優質的苗子,這麼長時間沒進行接觸還真怪不得焉島。

  因為除了上課以及考試以及老師拖堂,焉島就沒見他在教室呆過。

  找不到機會和足夠的時間對爆豪勝己進行有深度的套近乎,焉島也很無奈。

  「焉島桑為什麼會選擇經營科呢?」八百萬和她閑聊。「能造出這樣的防御系統,怎麼看也不應該是經營科的學生啊。」

  「可也不是非要當英雄吧。」焉島往桌子上一趴。「不想當英雄,只想賺錢。」

  我一個道上混的,當什麼正面人物,有個臨時執照可以讓我在靜岡隨便用個性就行,以後還是要回橫濱安家的。這要是跑去當英雄,不暴露還好,暴露了怕不是上一秒和英雄同事打招呼,下一秒就被扔進牢裡。

  「八百萬,作為班長,過來拿你們的作業卷子。」

  剛要和八百萬進行深度交流,相澤消太突然冒頭把八百萬薅走。

  准備的一肚子話還沒來的及倒,能讓她展示的平台已經沒有了。

  焉島主機:……記仇+1,相澤消太絕對是不喜歡我。

  前有狼後有虎,前面相澤老師低氣壓,後面焉島學姐眼神幽怨,被帶走的八百萬夾在兩個人中間,略帶驚慌的來回掃視,不敢說話。

  無論哪一個都是能把她咯嘣一下掰折的人,八百萬總感覺今天說話了就要當場死在這兒。

  進了辦公室,在辦公室一眾職業英雄的目光下,八百萬數卷子的手都在顫抖。

  「八百萬。」相澤消太叫住捧著卷子要離開的女孩子。「別離焉島太近。」

  如果換做花和會剛剛追捕完成那幾天,相澤消太絕不會這樣說。但隨著審問花和會,得到了花和會的幕後主使人,和中原中也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雄英外,讓他不得不重新撿起防備。

  雖然人民群眾不知道中原中也的真實身份,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合作關系,來靜岡不告訴雄英,反而就那麼大刺刺的,以一個帶著威嚴的方式出現在雄英外……

  相澤消太認為,他還是需要防備焉島主機。

  畢竟活這麼大就沒見過這麼能搞事的人,焉島主機簡直就是克星:(。

  「去吧,回去上課。」

  八百萬抱著卷子飛速逃離辦公室。

  「這裡這裡。」焉島在A班門口揮揮手,隨後快步上前,從八百萬手裡接過卷子。「快上課啦,八百萬快去上課,卷子先放在我這裡就好。」

  對比起相澤消太面無表情的臉來,焉島笑的這叫一個如沐春風,讓人看著就暖。

  於是從辦公室歸來的八百萬更加疑惑了。

  為什麼相澤老師告訴我不能太過接近焉島學姐?

  「焉島,你過來,卷子讓八百萬先拿著。」探測到焉島又要搞事,相澤消太火速從辦公室趕來。「明天要去USJ,一些事項我先跟你說明白。」

  你告訴我不許太接近焉島學姐,結果自己湊上去?

  八百萬手裡「雙標」的標簽拿起又放下,蠢蠢欲動,不知道該貼不該貼。

  USJ,全名假想災害事故場,專門用來訓練英雄後備役進行專業救援。相澤消太拿著USJ注意事項從下課叨叨到午休,饒是焉島身經百戰體質強健,也在這段時間裡換了十多個站立姿勢。

  啊,好煩,好累,想rua芥川,想rua銀。

  焉島盯著地上的大理石地板,漫無目的的神游。

  在焉島主機換第十二個姿勢的時候,午休鈴聲響起,相澤消太卷起還有一半沒講完的冊子,喝口水閉上嘴。

  「你先去吃飯,下午再給你講沒講完的部分。」

  「……老師再見。」我確信,相澤消太是對我有意見。

  雄英作為英雄學府,幾乎在裡面工作的人也都是英雄。掌勺人是專攻料理方面的料理英雄,這也導致,雄英食堂物美價廉。

  垂著頭走向食堂,突然響起的警報聲讓她臉色一變。

  「有人入侵雄英?」

  焉島避開人群,退回通道,她跳上窗戶,調開放在眼睛上的望遠鏡程序,看向雄英大門的方向。

  大門上一個大洞,觸發了防御系統的防御機制,此刻有新的鋼板堵上破洞,裝著麻醉彈的機械臂紛紛活動起來,把整個雄英護的像末日裡最後一個人類基地。

  能在這種門上破出洞,這個性是死柄木沒跑。

  調調望遠鏡倍數,焉島果不其然在雄英不遠處的小巷看見了穿的人模狗樣的死柄木弔。

  死柄木整個人縮在帽子的陰影裡,嘴角帶笑,面向雄英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在看什麼,最後轉頭走進黑霧的黑色漩渦。

  「……媽的。」

  焉島捏緊面前的欄杆。

  等我下次見到你我肯定打死你。

  騷動漸漸散去,人群重歸平靜,焉島跳下窗戶,再次走向食堂。

  剛剛走出通道,還沒等她疑惑這片怎麼這麼空曠,一片「小心」聲就鑽入她的耳朵。

  「學姐,躲開——」

  聲音來自不遠的頭上,焉島一抬頭,飯田天哉正在牆上發動個性把自己薅出來。

  看他個性發動的結果,不是砸到她就是踹到她。

  焉島下意識後退,退出飯田天哉下落的範圍,控制不住自己,抬手做了攻擊起手式。

  「學姐別打,是我,飯田天哉!」

  焉島在入學考試時作為場外巡邏,一個人干掉零號機器人的事情他也知道,就焉島這個力道,被應激打一下不死也得慘。

  焉島攻擊的姿勢急剎車,改推為接,以公主抱的姿勢接住下落的飯田天哉。她本人是有程序強化的,接個高空下墜的人沒有問題。

  這個程序的開發,要感謝花式自殺的太宰治同學。

  「……飯田君,稍微有點兒沉。」比太宰治沉很多。

  全場寂靜。

  再聽一下午關於USJ的一二三事,到了自己放學走人的點兒,焉島火速衝出雄英,跑出了平時絕對看不到的速度。

  「相澤你還真是下狠手了。」午夜吐槽。「硬生生講了一天,你也真不嫌累。」

  「嘛,誰讓我的課是最後一節,我有充分的時間。」相澤消太接杯水潤潤嗓子,隨後走向1-A班。

  第二天早上四點,被生理痛折磨醒,焉島整個人都有些萎。從醫藥箱裡翻找止疼片,怕吵醒自家弟弟妹妹,焉島選擇干噎。

  早上六點,焉島一家吃飯的同時,門外有快遞送達。

  [妹妹醬這時候估計很難受吧,給你郵了紅糖姜茶。——太宰治]

  [主機還好嗎?給你郵了暖貼。——中原中也]

  [焉島妹妹差不多到日子了,妾身給你郵了桂圓和手工紅糖。——尾崎紅葉]

  [焉島醬又到了一月一次的時候了啊,爹地給你郵了好多新衣服。——森鷗外]

  ……

  信息太多,一眼看不到底。

  一條條信息看下去,忽略掉森鷗外不太正常的信息,焉島說不感動才是假的。

  「我很好,我不疼,我沒有問題。」撒嬌哭鼻子什麼的,你們等我回去的QAQ!

  芥川兄妹互相看一眼,不知道在商量什麼事。

  收快遞拆快遞整理快遞耗費了不少時間,再咽一片止疼藥,焉島急匆匆趕往學校,只好讓芥川兄妹今天自己上學。

  「抱歉老師,我來晚了。」焉島抹一把汗,臉色有些蒼白。

  「……全員啟程USJ。」相澤消太說完,瞥她一眼。「你不舒服可以請假。」

  聞言,焉島只是搖頭。

  近距離接觸苗苗的機會,說什麼她都不會放棄的。

  到底USJ那一刻,黑色的霧氣在大廳噴泉處化成漩渦。一只手從裡面伸出來,皮膚干燥如同樹皮。

  「歐爾麥特是在這裡?」

  病態的啞,近乎白目的惡,令人毛骨悚然的病態——

  這就是死柄木弔。

  更多黑色漩渦出現在USJ大廳裡,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更多。

  「全員警戒!」相澤消太上前一步。「十三號,麻煩你帶著他們跑!」

  「在下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黑霧出聲。

  他看天看地小眼神四處看,死活不肯把目光放在焉島主機身上。

  沒辦法,焉島現在的氣勢實在是太過嚇人,但他還攔不住死柄木弔。

  在焉島主機在雄英的情況下,有花和會作為前提,要雄英防御系統弱點失敗作為基調,他們現在出現在這裡,一來是在打她臉,二來已經可以算是在挑釁港口Mafia。

  漩渦猛然散開,黑霧心一橫,將雄英學生分散開。至於焉島主機,誰敢誰上,反正他是不敢。

  沒被傳送走,現在只好和相澤消太背靠背,焉島未開刃的打刀往地上一磕,露出一個猙獰的微笑。

  說什麼來什麼,前幾天剛說完要暴打死柄木,今天死柄木就來了。

  來的正好。

  焉島刀鋒一甩,做好戰鬥准備。

  老子今天一定要打死他。


第25章

  拋卻真英雄相澤消太,只見各方「豪傑」蹲守USJ大廳,分分鐘就要上演黑吃黑全武行。裡面氣息最險惡的,除了焉島外居然沒有別人。

  「難得集聚這麼多人,歐爾麥特居然不在。」死柄木煩躁的撓著脖子,好像絲毫沒有發覺焉島主機不對勁。「也不能就這麼回去,殺幾個孩子,歐爾麥特應該就出來了吧。」

  死柄木純粹而不加掩飾的惡意散發開來,相澤消太和焉島主機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做出了不同程度的防備反應。

  「你們是什麼人?」相澤消太抓緊了脖子上的拘束帶。

  「我們是敵聯盟……」

  死柄木後半句話還沒說完,更強烈的殺意已經從焉島身上爆開。

  被焉島的突然爆發驚了一下,相澤消太差點兒不知道應該先防備誰。

  「有本事你再說一句?」

  焉島提著刀,幾乎是瞬間,就出現在死柄木面前。

  她一手攏住死柄木的後頸,一手拿著打刀,將未開刃的刀鋒抵在他脖子上。說完話,她抬起眼,鋒芒在她眼中流轉,眼神如同浸入了彌存三尺的雪水,像南極圈的冰川,冷的刮人。

  「我……」

  死柄木話頭又雙叒叕被截斷,焉島突然收了刀,用了十足的力氣對著他腹部搗了一拳。

  如果雄英裡面沒有我看中的苗苗,你們敵聯盟進攻就進攻了,作為灰色地帶的人,就算你們打了相澤消太,我也不會在明面上多說什麼。但是,你動了我看中的苗苗,我就要你跪下來大聲叫爸爸。

  「腦無。」死柄木後退幾步,躬著腰仿佛煮熟的蝦子。「殺了他們!」

  漂亮的刀花在她手裡綻開,焉島緩緩垂眸,瞳孔裡所有暖陽都被寒意和陰影驅趕,混合成火山爆發前無機質的冷靜,令人毛骨悚然。

  「說真的,你惹怒我了。」

  追著死柄木打,死柄木召喚出來的腦無先不管,反正死柄木一倒,對於腦無的指令就等同於失效。

  先把死柄木打暈,解決死柄木說漏嘴把他們認識這事兒說出去的後顧之憂,焉島把手上的一坨死柄木甩開,轉身對著黑霧衝過去。

  一腳踹飛實體,再補一刀敲暈,頂著一眾「震撼我媽」的眼神,焉島拄著刀喘口氣。

  什麼「無堅不摧」什麼「最脆弱的還是她」,這些都是扯淡,死柄木弔和他手底下的敵聯盟又打不過她,AFO說什麼都是狗屁,都是垃圾。

  左看一眼,躺屍的死柄木弔。

  右看一眼,歇菜的黑霧管家。

  橫掃前方,是把她圍的水泄不通,但就是不敢打上來的小嘍啰水軍。

  磨磨唧唧嘰嘰歪歪,眼神難看死了,一點兒勇氣都沒有,簡直罔為反派。

  生理期無名火起,焉島果斷炸毛。

  「陪我打一架,雜魚們。」

  編程界面如同光帶展開,刀刃登時重組。

  生理期一到,心情煩躁,被人圍的水泄不通,這幫人還不敢打,能打的腦無還因為死柄木昏過去的原因停在原地宛如大型智障,就算焉島平時再老實,此刻都化身暴躁社會老姐。這時候她還能記得不用Fort girl等具有代表性的系統程序,算是她最後的理智了。

  打刀轉成重劍,焉島抓著劍柄輪起來,沉重的劍身拍到人身上,打的人哭的喊娘。

  一劍糊臉,嘍啰甲倒飛出去。

  一劍拍胸,嘍啰乙被迫骨折。

  一劍襲腰,嘍啰丙腎部爆破。

  哀嚎呻、吟聲四起,滿地狼藉,一窩小嘍啰見她跟見鬼一樣,四散奔逃,最後不是被相澤消太用拘束帶捆起來,就是被相澤消太扔回焉島主機面前。

  煩死了,小腹還疼,想打人。

  焉島把重劍往地上一砸,登時砸裂了整塊地磚。地面如同蛛網一樣,以焉島主機的重劍為圓心,四散裂開,擴散速度大有飆車的架勢。

  前面是小嘍啰,後面是相澤消太。再想想一會修復程序還要貢獻頭發,焉島的情緒陷入惡性循環,戰力直逼開了污濁的中也。

  「媽的,你們就沒有一個能打的。」焉島扔下重劍,擼起袖子准備肉搏。「垃圾!雜魚!渣滓!罔為反派!」

  好不容易有一個被激將法激起來,仿佛掛上主角光環的嘍啰丁,下一秒就被焉島一拳揍上門面。

  眼睜睜瞅著嘍啰丁身軀起飛,一路撞過噴泉,撞過大樓,帶飛幾個無辜受難的小蝦兵,最後一同嵌在牆上,扣都摳不下來。

  不敢說話不敢接茬只能被動挨打挨罵的小嘍啰:……我再也不來這裡了!警察叔叔救命!英雄快來救救我們!雄英太嚇人了QAQ!

  「焉島,冷靜。」相澤消太拽住焉島主機的手腕。「別打死。」

  相澤消太此刻在這裡,除了能阻止焉島不把人打死外,居然毫無用武之地。

  「松開我。」焉島暴躁程度max。「打完他們我還得去修程序,我必須在他們身上把我丟失的頭發找回來。」

  相澤消太腦殼疼,連眼皮都在跳。

  「別拉我,我變禿了當然要變強,我要打死他們!」焉島舉起沒被拉住的左手,在相澤消太手裡宛如一個拉不住的二哈。「我TM就是一拳超人,老子進化了!」

  下一秒,焉島掙開相澤消太的手,衝向敵方人群。所到之處哀嚎遍野,敵人嚶嚶嚶抱在一起,接受死亡捶打,最後鑲進牆裡當壁畫。

  撒手沒,讓相澤消太更加頭疼。

  「聽話,你聽話。」

  踹一腳快醒的死柄木,重新讓腦無陷入待機,相澤消太擼起袖子,伸手從焉島肋下穿過把她向後抱,盡可能讓她遠離快被捶死的敵人。

  個子不如相澤消太,焉島主機困在相澤消太懷裡直蹬腿。

  生理期女性暴躁,她掙扎著抽出一只手,對著地上一群菜雞豎起表示敬意的中指,同時還一反常態的配上了該進行消音處理的台詞。

  「……」

  相澤消太騰出一只手捂住焉島的嘴,強行在敵人面前挽回雄英的顏面,連氣都不想嘆了。

  好不容易打敗敵人趕來大廳的A班學生:……

  這場景不對勁吧。

  忽略掉滿地的敵人,焉島和相澤消太的姿勢的確有些引人遐想。電視劇裡常見的背後擁抱方式,和下雨挽回對像更加相配。

  被捂住嘴的同時鼻子也被捂住,焉島火山更炸。

  狠狠咬對方手一口,趁相澤消太松手那一刻,焉島蹦下來,穩穩站定在相澤消太面前。

  隨後她叉腰,啐出嘴裡的土,說出了平時絕對說不出口的話。

  「相澤消太,你能不能喜歡我一下。」求求你別再針對我了。

  除了敵人的哀嚎聲,現場一片平靜。

  A班站在那裡,過度的震驚讓石塊毫無阻攔的打在他們腦袋上。

  他們覺得可能有人偷走了他們的表情。

  「焉島學姐……再說什麼?」上鳴電氣掏掏耳朵。「風太大,我沒聽清。」

  蛙吹梅雨吐了一下舌頭,發出蛙聲。

  接下來一聲巨響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A班轉頭,看見了隨煙霧登場的歐爾麥特。

  「大家不用擔心,因為我來了!」

  防御系統恢復的第一時間,系統就給各大教師發出信號聽到信號的歐爾麥特第一個破窗趕來,撞破災害訓練場的外牆,出現在USJ裡。

  然而USJ的場面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沒有什麼幼苗受傷的情況,也沒有什麼職業英雄損傷慘重的情況,整個USJ裡,躺了滿地的只有敵人,最扎眼的就是一動不動的巨型怪物和旁邊砸裂地磚的重劍。

  「……到底怎麼回事?」歐爾麥特撓頭,黑人問號臉。

  A班驚恐的看向歐爾麥特腳底下。

  「歐、歐爾麥特……」綠谷出久顫顫巍巍的伸手指向歐爾麥特腳底下。「腳,腳……」

  順著學生們的目光,歐爾麥特低頭。

  腳下一個銀灰色頭發的男孩子,一個全身黑色霧氣的……大概是管家?兩個人差不多連魂都吐出來了。

  歐爾麥特一指腳下兩個人:「他們是誰?」

  相澤消太歪頭:「本次襲擊的首領。」

  場面再次寂靜。

  「啊啊啊!你們別死啊——」

  眼見兩個人的魂越飄越遠,歐爾麥特猛然跳起來,把兩個魂魄拽回來團吧團吧,從他們嘴裡給他們塞回去。

  隨後他拽著兩個人的衣領衝向救護車,看背影一騎絕塵。

  「這就結束了?」A班同學竊竊私語,頗有一種不真實感。

  USJ襲擊,敵聯盟來的鬧著玩,走的很慘烈。

  君不見這些小雜兵,見到英雄警察那一刻是那樣的痛哭流涕。

  「求求你們快帶我走吧!」小嘍啰紛紛化身小嬌妻,扒在抓自己的英雄或警察身上不敢下來,生怕惹到焉島主機,被氣息恐怖的焉島拿劍拍進地裡。

  費勁巴力扣下牆上的「壁畫」ABCD扔進警車,警車和英雄,面面相覷。

  「你好像很開心?」

  「……我想起高興的事情。」

  事情草草結束,帶走的都帶走,焉島揉揉小腹,哼了一聲往雄英外走。

  「等等,你干嘛去?」相澤消太出聲。「現在外面都是記者。」

  「我去接我弟弟妹妹放學。」焉島頭也不回。

  區區記者,怎麼可能攔住我拍到我。


第26章

  「對了,等過幾天我好了我會來修補程序漏洞,請務必告訴根津校長,幫我聯系維先生做植發。」

  留下最後一句話,焉島的身影徹底消失在A班的視野裡。

  錘完人就走,將剩下的一切留給這群真英雄處理,焉島的背影像極了之前在橫濱完成工作,撒個嬌把後勤等事情都推給織田作後,偷懶得逞的無賴樣子。

  附在打刀上的程序因焉島主機離遠而消失,重新從重劍變為打刀。相澤消太從蛛網中心撿起打刀,看向焉島離開的方向。

  焉島主機除了拐人的時候,一直都是一個人。

  找到校園內的死角,將偽裝系統開到最大,先溜回班級拿書包再走人,隱身的焉島大搖大擺從記者身邊走過,沒人發現。

  今天因為敵聯盟入侵的原因,離開雄英的時間比以往晚了不少,芥川兄妹已經給她發了自己回家的消息。

  自行走到車站,坐上電車,焉島垂著頭揉著小腹,一言不發。

  後悔最開始接任務了,疼,想回橫濱,想見中也和太宰,想回家。

  焉島頭往車窗上一靠,生理期強烈的情緒波動讓她宛如一顆孤苦無依的油菜花。

  「學姐,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好,需要幫忙嗎?」

  這聲音有點兒耳熟。

  焉島抬頭往上看,發現是之前一直沒來得及套近乎的寶藏男孩——心操人使。

  「是你呀。」焉島瞬間換上我好了我可以我能行的表情。「上次雄英考試之後,很久沒見到你了,考試還好嗎?」

  「托學姐的福。」心操撓撓頭,從書包裡掏出一包葡萄干放到焉島手中。「雖然還是因為體力問題沒有成功進入英雄科,但被相澤老師收做徒弟了。」

  原本拿到葡萄干的開心被瞬間澆滅,焉島又默默在心裡給相澤消太記了一筆。

  記仇+1,相澤消太又和我搶孩子。

  拆開葡萄干塞嘴裡幾顆,焉島突然反應過來,她走的早,雄英這個時候應該還在上課。

  「心操,你這是請假了?」

  「嗯,這兩天姐姐要結婚,我請假回去幫忙。」

  「恭喜你姐姐找到良人。」

  話題一路從姐姐結婚轉到日常生活,兩個人天南海北的扯,最後成功交換了聯系方式,成為對方列表裡的好朋友。

  「我到站了,過幾天見。」

  焉島對心操人使揮揮手,拿著手機和書包走下車,雄赳赳氣昂昂,有種終於干掉相澤消太的成就感。

  走進家門那一刻,芥川兄妹圍了上來。

  芥川一本正經接過她的書包和外套,銀彎腰從鞋櫃裡給她拿了拖鞋。兩個打架一流的孩子在生活方面有些笨手笨腳,但明顯是在爭取在各個方面都把焉島照顧好。

  「焉島小姐,我和哥哥熬了紅糖水做了飯。」銀拉著她的袖子,把她拉到餐廳。「我們特意查了生理期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這幾天焉島小姐好好休息,交給我和哥哥就好。」

  被弟弟妹妹圍繞,焉島心情瞬間多雲轉晴,就算看到廚藝有些糟糕的晚飯,都沒有破壞掉她的好心情。

  畢竟芥川兄妹是從貧民窟出來的孩子,一直講究能填飽肚子吃不死人就行,沒被焉島接來之前,吃飯一般跑飯館或者外賣,被焉島接來後,又被焉島悉心照顧這麼長時間,本就等級不高的做飯技能更有所退化,能按照健康菜譜一板一眼做飯,就代表他們真的把她當成自己人,在認真照顧努力回饋了。

  「焉島小姐,在下看電視,說今天雄英遭受襲擊。」芥川放下手中的勺子,手上燙傷明顯。「您還好嗎?」

  「我沒事。」焉島搖頭,目光落在芥川手上。

  這傷大概是用烤箱燙的,做了甜品?

  芥川感受到焉島的目光,不自在收手。

  「哥哥嘗試烤了曲奇。」銀開口解釋。「因為是第一次,所以有些笨。」

  我弟弟妹妹怎麼這麼可愛。

  焉島沒忍住笑出聲。

  「焉島小姐!」

  芥川又氣又惱,眼見著紅色從臉爬到脖子。

  「沒沒沒,別多想,我只是很開心。」焉島一手一個毛茸茸腦袋,開始例行rua貓。「能這麼想著我,我真的很開心。」

  吃飽喝足睡覺覺,生理期過度運動的後果,就是在家躺屍。

  生理期這東西,不屬於病痛,更不屬於外傷,還是個人初始不可更改數據,治愈女郎也好焉島也好,都拿它莫得辦法。

  後反勁的焉島抖著手,從床頭摸過手機。

  「老師,我要請假……」

  打人一時爽,過後火葬場。

  「焉島小姐,熱水袋。」銀送來熱水袋。

  「……謝謝。」

  接過熱水袋放在小腹上,焉島主機忍著疼,忍著不能去學校近距離接觸苗苗的遺憾,在床上直挺挺趴窩。

  今天芥川兄妹都沒上學,紛紛請假,用來照顧自家姐姐。

  「焉島小姐有什麼衣服要洗嗎?」銀端著洗衣籃走進來。「焉島小姐可以把衣服給我洗。」

  「……啊,麻煩銀了。」焉島翻個身,仰躺在床上,一手指向自己的校服。「昨天和敵聯盟打了一架,應該沾了不少灰。」

  銀摘下掛在牆上的校服退出去。

  樓下芥川正系著圍裙,對吸塵器等被加了小程序的高科技看說明。

  焉島沒再上面加過於復雜的程序,只是確保在別墅被入侵時,所有東西都能化為武器,順帶加大了干活的馬力和效率。

  「哥哥,怎麼了?」銀抱著洗衣籃湊上去。

  「焉島小姐改過這些,我在找應該用多大馬力。」芥川捅咕著手裡的吸塵器。

  焉島趴在樓上,對芥川兄妹的掃除活動全權放手。

  芥川兄妹平時不怎麼接觸這些,也是第一次進行掃除,聽著樓下的動靜,從叮鈴桄榔開始,到最後響動極輕,她甚至能想像得出他們是怎麼從手忙腳亂到掌握技巧的。

  「啊,人生無憾了……」蹭蹭枕頭,焉島安心睡過去。

  接下來在焉島躺屍的幾天裡,陸續有快遞到達。

  快遞盒每天都摞的高高高高,堆滿玄關,粗略估計,這些天的快遞盒不扔,足夠給貓咪做一個占地幾平方米的「別墅」。

  「你們又買了什麼?」陷在又厚又軟的毯子裡,焉島開口。

  「護腰。」芥川兄妹埋頭拆快遞。

  這些東西都是芥川兄妹用零花錢買的,小到補血零食到補血藥,大到足浴盆按摩椅發熱器,不管該買不該買,只要店家說一句「這東西對女孩子好」,兩個小的就仿佛被糊住了雙眼,面帶微笑以超市搶購之勢按下下單鍵。

  每天保溫杯裡泡枸杞,護腰護膝按摩儀,莫名讓焉島有種自己已經退休養老的錯覺。

  被照顧的太好,這讓她想醉生夢死不理世事。

  於是這也讓她錯過一個通知。

  ——雄英體育祭的提前。

  「各位觀眾朋友們,Are You Ready?」焉島請假第三天,聲音英雄麥克的聲音通過電視傳了出來。

  在電視上看見體育祭直播那一刻,生理期即將走到末尾的焉島一口姜茶噴了出來。

  她掏出手機,給列表最上面的心操人使打電話。

  [焉島學姐,怎麼了?]

  電話那端聲音有些嘈雜,應該是混在人堆裡。

  [這邊快要開始比賽了。]

  「雄英什麼時候把體育祭提前的?你們現在都在賽場?」對方快要比賽,焉島自然也不墨跡。

  [前幾天提前的,學姐大概是沒看群消息。學姐,先不和你說了,比賽要開始了。]

  扔掉忙音的手機,焉島掀開被子猛然跳起來。

  「……焉島小姐?」芥川兄妹對臉懵逼。

  「先不和你們說了,我要去雄英體育祭現場。」匆匆忙忙穿好鞋子衝出家門,焉島頭也不回。「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

  體育祭多好的機會,只要找准死角不被拍到,就不耽誤趁機套近乎拐人。


第27章

  雄英外牆被攻破不過是物理問題, 有人趁機切斷了雄英外牆的斷電,焉島本身的系統並沒什麼毛病。再怎麼樣焉島也編寫不出來什麼都不需要就能自行供電的系統, 雄英外牆的維修就不需要她進行管理。距離上次升級程序還不到一個月, 能不禿焉島當然要選擇不禿。

  而焉島主機這時候為什麼來學校,還專門衝著學生去,就不得不讓一些人產生警惕。

  比方說坐在廣播室裡的相澤消太, 比方說坐在觀眾席的安德瓦。

  耳邊是英雄們的竊竊私語, 卑微老父親轟炎司則攥緊砂鍋大的拳頭, 偷偷看向觀眾台最角落選手通道的位置,愁得慌。

  他沒想到他能在這裡看見焉島主機。

  焉島主機作為橫濱來的合作方, 身份有些特殊, 體育祭向來是想參加就參加, 不想參加高層也不會多說什麼, 反正她來了也保證不拍到她, 焉島主機本人也知道躲攝像。在這種情況下, 他們和上層秉著一致的態度, 對焉島這個人三緘其口。

  可花和會查到最後, 英雄方發現, 就算它已經叛出港口Mafia, 還和橫濱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具體的幕後人,據說已經對橫濱動過手, 一個俄國佬,名字太長太難記。前一段抓捕的敵聯盟也被突然出現的黑色泥狀物質帶走,連隔壁牢房的花和瞬一都被帶走, 唯一留下的,只有堪稱死柄木玩具的腦無,暫時還不知道和這個俄國人有沒有關系。

  在這種堪稱腹背受敵,甚至分不清誰是敵誰是友的情況下,安德瓦想破頭也想不出來,和危險這個詞等價的焉島主機,究竟是怎麼和他兒子認識的,他兒子還一副要和人家跑的樣子。

  可惜我兒子並不聽我的勸,看我一直都是一臉敵意。

  卑微老父親迫切想要舉報焉島主機這誘拐別人兒子的狗東西。

  賽場最角落的選手通道,上演著安德瓦絕對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焦凍。」躲在拍攝死角,焉島將手裡的運動飲料扔向他。「幫我告訴A班的學生,不管你們誰贏了,體育祭結束學姐都請飯吃,誰要是得第一,我就單獨答應第一一個條件。」

  轟如實轉達焉島的虎狼之詞。

  A班紛紛拍著胸脯表示:有好看小姐姐請吃飯這不重要,主要還是他們想贏。

  「大家加油!干翻他們!贏了有學姐請吃飯!」

  不知道A班那位勇士率先喊出聲,讓整個A班鬥志前所未有的高昂。就連不怎麼和大家一起行動的爆豪,都做起了熱身運動,看起來對得到第一和焉島打一架勢在必得。

  聽見一切的安德瓦表面一言不發高貴冷艷,實則內心非常慌,對策ABCD來回飄。

  但焉島才不管那麼多,她一顆心都掛在苗苗身上。

  鼓勵完A班,特意繞到普通班的場地,在一眾嘟囔著「肯定打不過英雄科」「果然沒什麼人關注」的普通生裡,充滿自信的心操人使是如此耀眼。

  不愧是我看中的苗苗,真棒。

  焉島在心裡稱贊心操的同時,順帶誇一下自己。

  把手裡最後一瓶飲料拋到對方手裡,焉島站在拍攝死角招了招手:「心操君加油啊,進了八強請你吃飯。」

  「學姐不參加比賽?」心操有些疑惑。「這可是難得的升入英雄科的機會。」

  「我就算了,身體情況不允許。」焉島尷尬笑笑。「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想當英雄呀。」

  她一個Mafia暴露在大眾視野裡,以後還怎麼活,難道以後還得繼承太宰治的開鎖王稱呼,成為靜岡開鎖小公舉?

  這種未來還是別了吧,她那群同事能把她笑死。

  焉島張口還想再說些什麼,太宰治的電話打過來打斷了她所有的套路。

  看一眼聯系人,焉島對心操歉意一笑,離開那裡去往另一個拍攝死角。

  「怎麼了,太宰?」

  [焉島,森首領受傷住院,你帶上芥川兄妹,即刻啟程回橫濱。]

  太宰治的聲音一反常態的冷,如同南極的浮冰,冷到人心底。

  [此任務等級最優,請務必立刻回來。]

  伴著爆豪和御茶子的打鬥,焉島感覺自己的血在這種世界末日般的情景裡,和石塊一同隕落下來。

  「……你說什麼?」

  [山永紀子叛逃,森首領受傷住院,帶上芥川兄妹,立刻回來。]

  手機在她手中報廢。

  焉島倉皇抬頭,立刻鎖定監控死角,動身離開雄英。

  廣播室裡,先替爆豪解了圍,相澤消太隨後起身。

  「麥克,我出去看看,這邊兒交給你了。」他將聲音壓得很低,還特意伸手握住了麥。

  「注意安全。」麥克對他點點頭,聲音也壓到最低。

  廣播室是全場最高的位置,坐在廣播室裡,對整個體育場一覽無余,山田陽射自然也能看到匆匆離開的焉島主機。在這種大環境不太明朗的時刻,確認橫濱來的合作方到底要去干什麼很有必要。

  相澤消太追出校園,卻並沒有看見焉島的身影。雄英門口車來車往人頭攢動,一片太平。

  「嘖,焉島主機跑哪兒去了。」

  因為四處都找不到人,相澤消太只好再往遠處走,重點排查周邊那些沒有監控的小巷。

  推說自己是來雄英看體育祭的游客,現在正要抄近道回家,相澤消太一路走到最後一個未曾搜查的小巷。

  說是小巷也不准確,不過是高樓大廈的牆壁夾出這麼條小路。

  整條小巷僻靜靜謐,橫寬不過三人寬,沒有路燈,靠著牆壁的凹槽處立著垃圾箱,旁邊散落著不少破舊漫畫,還有些深色的油污和水漬掛在牆皮上。

  好像上次,斯坦因就是在差不多的小巷裡殺掉了一個新人英雄。

  陰暗的環境很容易讓人想起往事,再加上不斷有腳步聲鐘表聲回蕩在狹窄的空間,就算是相澤消太也不可免俗的陷入過去。

  個性社會,英雄和警方一同協作,警察局燈火通明通宵工作,他們英雄自然也要幫忙。但相澤消太對當時一起進行討論的過程記不清楚,他唯一記清楚的,是紙質文件上那位新人英雄近乎殘忍的死法,還有無數近乎惡意的,不知道怎麼就扯上橫濱地的話。

  「這手法簡直殘忍。」

  「嘛,這種殺人手段,估計也就橫濱那群人形凶器能做到了。」

  「別說那些,十幾年前橫濱異能者不還自己炸出一個擂缽街來,死了好多人。」

  「嘖,一丘之貉。」

  「可不能這麼說,人家港口Mafia可是合法的灰色組織,人家管的不挺好,當年那些販賣違禁藥的,人體實驗的,不都被港黑滅了。」

  「說滅就滅,也對,他們工作如此。」

  「哈哈哈,你說的對,他們是合法的灰色組織,咱們這些底層小職員說這些干什麼。」

  ……

  人心裡,成見如山。

  但接觸過這些組織的他們知道,或者說,解決過很多事件的職業英雄,對這些游走在灰色地帶的人,自有自己的判斷——關於港口Mafia究竟是個怎樣的組織。

  如果不是港口Mafia、武裝偵探社、異能特務科一起支撐起橫濱的白天黃昏與夜晚,橫濱應當早就已經覆滅。橫濱沒有英雄,英雄的行事方式在那邊也活不下去,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你救下的是人是鬼。港黑自從龍頭戰爭吞並五千億財產後建立起新的地下秩序,使橫濱一切地下組織受到限制,是另一方面的維持橫濱安寧,存在即合理。

  伴隨著高跟鞋踏在地上的聲音,一股香水味慢悠悠靠近。不是適合穿高跟鞋的御姐的冷系禁欲調,反而有些甜,像草莓味棉花糖。

  處處透著古怪。

  「誰?!」

  在相澤消太最後的意識裡,是無數黑漆漆的槍口,以及最前方,穿著紅色高跟鞋、抽著香煙、肩上擁有一個紅色胎記的女人。

  有煙灰掉落在相澤消太面前。

  抽煙。

  相澤消太的目光努力掃過女人手中細長的煙,腦海裡突然浮現曾經在焉島家翻出的,那包白底金紋,沒有任何logo的煙。

  ……這個人在學焉島。

  不知怎麼的,相澤消太突然松了口氣。

  「帶他離開。」給相澤消太補上一腳,女人彈了彈煙灰,最後將煙按滅在牆壁上。「過幾天拿去填橫濱港口。」

  女人帶人走的時候,沒注意相澤消太在地上留下的一些痕跡。

  靜岡西部的天空上,焉島已經帶著芥川兄妹坐上前往橫濱的飛機。三個人沉默的坐在座位上,氣氛沉重,略顯狂暴的氣勢壓得旁邊人士連大氣都不敢喘。

  傍晚,焉島一行人下了飛機,一排黑西裝已經在候車室等候,候車室外的大街上,屬於港口Mafia的車正停在那兒,告誡橫濱市民切勿靠近,他們隨時有開大的可能性。

  焉島自然而然領著芥川兄妹的鑽進汽車後座排,下意識把兩個小的放在駕駛座後。

  「去找森先生。」焉島按住自己狂跳的右眼皮。「芥川,展開羅生門。」

  可羅生門才剛剛展開,一顆子彈已經對著焉島的頭飛速襲來!

  「焉島小姐!」芥川兄妹喊出聲。

  焉島抬起頭,子彈在她眼裡映出影像。

  那顆子彈最後和Firl的反擊彈撞在一起,雙雙掉落在地上。

  羅生門終於全部展開。

  他們在車上,羅生門包裹在車外,一片寂靜。

  「……我出去看看。」焉島目光橫掃,從布刃的縫隙看向車外。「自從我在橫濱出名後,還真沒人用這麼拙劣的手段對付我。」

  車外一片寂靜,港黑員工都拿著武器站在外面,看樣子正在進行自發偵查。

  「子彈呢?」焉島扒開布刃,開門走下車,大刺刺的站在街道上,將渾身上下的弱點都暴露出來。

  「抱歉,我們還在找。」黑西裝大漢紛紛低下頭。

  第二槍很快響起。

  子彈再次被Firl反擊系統彈開。

  接下來是第三槍第四槍,一槍比一槍快。

  計算機計算速度一溜,調整好彈道以及力度後,成功讓第四發子彈掉在焉島手掌上。

  敵方似乎是判定自己不敵,此刻場面重歸平靜。

  子彈故意選用了殺傷力不高的一款。

  焉島拿著那顆子彈,看著上面並不能看懂的俄文,突然反應過來:這是有人要借她的行蹤,判定港黑現任首領森鷗外在哪兒。

  「想通過我從而判定森先生的位置?」焉島咬牙。「司機,改道,我們不去找森先生,回港黑大樓。」

  「焉島干部,現在港黑大樓裡只有中也干部和太宰干部,他們剛剛發布指令讓我們遠離大樓。」

  焉島執拗道:「……去港黑大樓。」

  離港黑大樓越近,地面和附近大樓的損壞也越來越嚴重。石塊上還殘留著淡淡的紅光,一看就是中也的手筆。

  「汝、容許陰郁之污濁,勿復吾之覺醒。」

  中也污濁前搖的技能詞突然傳進耳朵,焉島猛然抬頭加入戰局。

  淡金色的彈道劃破天空,以刁鑽的角度對准了敵人的後腦勺,只要對方一動就能崩掉對方半個腦子。

  「花和先生,奉勸你不要動。」更多彈道浮現,除卻彈道,在空中浮現的還有無數打刀。「告訴我一下,你是怎麼從英雄那邊兒逃回來的?」

  太宰治握住中也手腕,人間失格發動。

  花和瞬一被關入港黑審訊室,拒絕任何發言。

  靜岡,晚間八點四十分,相澤消太未歸。

  雄英燈火通明,所有能來的英雄警察都湊在這裡。

  可通過監控查詢,也只查詢到相澤消太在大道上最後出現的蹤跡。港口Mafia的反偵查教育太好,相澤消太只是跟著焉島可能走的地方走,出現在監控裡的身影方向就已經亂七八糟難以判定。

  曾經覺得不給他們添麻煩的點,此刻居然成了找人的難點。

  「山田,你說相澤是去追焉島桑了?」根津校長和英雄警察一起,來回翻看面前的視頻。「焉島主機匆匆離開體育祭現場,疑似出事。」

  「……然後再往前數,幾天前,花和會掌權人花和瞬一和敵聯盟一起從監獄消失。」歐爾麥特接上話茬。「花和會幕後主使,據說曾經攻打過橫濱。」

  根津校長再次陷入沉默。

  他繼續翻看視頻,將視頻速度調到最慢。

  最後,他拿出靜岡地圖,在某一處畫上圈。

  「先找這個位置,重點搜查沒有監控的小巷。」

  晚間十點,他們在小巷發現相澤消太留下的信號,和附近散落的煙灰。

  「AI?」歐爾麥特拿著照片歪頭。「相澤君在地上刻了AI。」

  AI——人工智能——計算機科學——程序員——焉島主機。

  似乎相澤消太發生什麼事,都能和焉島主機產生聯系。

  根津也好,歐爾麥特也好,此刻都不可避免的揉揉額頭。

  「你們去相澤家搜查過沒有?」

  「暫時沒有。」

  「去搜搜看,應該能發現一些不屬於他的東西。」

  晚間十一點四十分,警察歸來。

  「在消除英雄家,我們發現了這個。」警長將煙盒和指紋對比報告一同放在英雄面前。「具檢測,煙盒屬於焉島主機。」

  相澤消太的失蹤,留下了和焉島主機有關的線索。

  「給港口Mafia首領致電。」根津校長當機立斷。「消除英雄相澤消太在靜岡消失,確認此刻人在橫濱,事情和焉島主機或焉島主機身邊人有關。」

  ——橫濱——

  焉島在是第二天下午,才前往醫院見森鷗外的。太宰治沒有去,據他自己說,他留在港黑大樓是為了保住整個港黑,然後趁焉島中也都不在的時候,進行爽朗而有朝氣的自殺。

  「……你開玩笑呢?這時候玩自殺?」

  「沒有哦,妹妹醬,我是認真的。」

  於是焉島在去見森鷗外之前,先伙同中也把港黑大樓的醫務室打塌,然後揍了太宰治一頓。

  「我警告你,不准自殺。」焉島叉腰站在太宰治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太宰治。「你不去見森先生就不去,我連你偷我卡都沒說什麼呢。我現在就要求你一點,不許自殺,至少在我回來之前,不許自殺。」

  「是是是,妹妹醬說什麼都對,我會好好聽話的。」太宰治捂著臉上的淤青,笑的意味不明。「不放心,你可以讓芥川兄妹看著我。」

  焉島覺得太宰治說的有理,於是派出自家弟弟妹妹一起留守港黑大樓。

  下午一點整,敵人一隊棄子,趁著港黑大樓防守薄弱,被放過來攻打大樓,企圖趁火打劫。

  「太宰先生,請後退。」芥川兄妹在敵人扳機響動的聲音中反應過來,迅速陷入警戒狀態。

  太宰治依言後退兩步,隱沒在大樓的陰影中。他臉上帶著對危險的熱烈興趣,在陰影中,唯有那只沒被包裹的眼睛閃閃發光,像晚間盯住人的貓頭鷹。

  「來吧,讓我看看妹妹醬都教了你們什麼。」

  銀挽個刀花衝進人群,一邊打人一邊回想洗衣服錘衣服的力度,一刀一個小朋友,來一個砍一個,來兩個劈一雙。

  芥川遠程攻擊,黑色布刃緊隨銀身後,將所有要偷襲的敵人卷起來塞進用布刃做成的袋子。

  接下來他回想中華菜撒尿牛丸的菜譜,將敵人當成牛肉,裝進布刃袋子,在地面反復捶打。前三下後三下,「哐哐哐哐」聲和哀嚎聲接連不斷、此起彼伏。

  銀:「錘衣服沒棍子果然不順手。」

  龍之介:「按菜譜指示,捶打上勁至少要錘兩個小時。」

  銀:「回去要把焉島小姐的衣服洗掉。」

  龍之介:「回去要給焉島小姐做飯吃。」

  「生理期焉島小姐要好好養著,事情要干的很多,所以趕快把他們解決吧。」×2。

  曾經打架很正經很有威懾力的孩子,現在打起架來畫風走向清奇,對話日漸沙雕。

  太宰治:……焉島主機究竟都教了你們什麼?

  我回去就要把你們接回來自己帶著。

  然而焉島真沒教什麼,一切都來源於生活。

  橫濱市中心醫院,VIP病房。

  除卻躺在病床上吊著一條腿的森鷗外,病床旁坐著的愛麗絲,病房裡還有些焉島不認識的人。對方的氣勢過於強盛,焉島下意識抬手,然後被中也按下去。

  「他們是彭格列,意大利裡世界掌控者,港口Mafia合作人。」森鷗外開口,對門口的焉島解釋。「來,我給你介紹一下。」

  焉島依言走過去。

  在路過彭格列三人組的時候,最不合群表情最冷的那個突然爆發出更強烈的氣勢。焉島一驚,彈道盡顯,空中的槍械每一個都對准了對方的致命點。

  「哇哦,你看起來很強,打一架。」雲雀的浮雲拐立刻從他袖子裡探出頭。

  「焉島,收回去,那是來支援的合作方。」

  「抱歉,雲雀他不怎麼喜歡群聚,現在人實在有些多,雲雀你把拐子收回去。」

  兩位首領同時出聲,然後轉頭開始訓自家干部。

  橫濱方訓話,很正常,很常見。

  森鷗外支起上半身:「你怎麼把Firl都打開了?」

  焉島一邊兒幫忙在森鷗外身後墊墊子,一邊兒低頭挨訓。

  「抱歉,森先生,但他有點兒嚇人,下意識就把Firl打開了。」

  細長鳳眼,黑色短發,單看外貌是個古典美人,鬼知道為什麼是個不喜歡群聚的戰鬥狂。

  焉島默默在心裡翻個白眼。

  簡直神經。

  但彭格列那一方,訓話很不平常,很不常見。

  沢田綱吉抓著自己近來掉發嚴重的頭,近乎抓狂。

  「雲雀前輩,這是橫濱,求求你暫時忍一忍,群聚也群聚不了很長時間,聽東道主的話,別給東道主添麻煩,好嗎?」

  然而彭格列雲守祖傳拒絕群聚拒絕合作。

  「……我來這兒難道不是因為有人能陪我打架嗎?」

  不,這和我最開始傳下去的命令不一樣。

  沢田綱吉面無表情將頭轉向六道骸。

  「老實交代,你到底怎麼和雲雀說的?」

  「kufufu,沒什麼啊,只是告訴小麻雀,這邊兒有一個重力使,一個工程師,戰鬥力超強∼」

  這大概是彭格列魔咒,從初代開始,一直延續到現在十代,所有自然災害都致力於以各種姿勢坑他們家大空,立志於讓大空首領早日禿頭,而這其中,首當其衝的莫過於霧守雲守。

  沢田綱吉:我頭發還很多,我還能抗。

  病房裡鬧了一會兒,重新歸為平靜。兩方人馬互相看互相介紹,虛假和平下暗潮湧動。

  「焉島醬,山永紀子在反叛之前給你留了封信。」森鷗外從床頭櫃裡掏出一紙拆封的信箋。「未經你同意看了一眼,雖然很抱歉,但我得告訴你,她要你明天凌晨四點去橫濱碼頭見她,你不去,她就引爆埋在橫濱地下的炸、彈。」

  天知道森鷗外是怎麼忍著雞皮疙瘩,在一溜兒贊頌神贊頌信仰的話裡,把顛三倒四的重點進行提煉總結。

  「對了,靜岡發來求助消息,似乎相澤消太失蹤,和你有關系。據我們推斷,相澤消太現在應該在山永紀子手裡,估計他就是山永紀子想給你看的東西。」

  相澤消太人在橫濱?和我有關系?

  一頭霧水的焉島打開信箋。

  【我替您清除讓您變得不像您的阻礙,恢復您以往的榮光,希望您賞光來看,如同當年一樣,再次以神的姿態降臨在我面前。——山永紀子。】

  「……嘖,她憑什麼替我動手。」信箋在她手上化為飛灰。「我還沒說什麼呢。」

  「占有欲是人類的特性之一,也是人類進步不可或缺的要素。由占有欲衍生出競爭,再之後,才有相應的世界觀和價值觀。」

  森鷗外摸摸她的頭。

  「你要知道,讓一個從黑暗裡爬出來的人滋生貪婪很容易,『這光原本是照耀我的』,重點是『我的』。更甚至,當她發現,曾經照耀她的光不再是她心裡信仰的樣子,她一直照著生長的模板已經發生改變,在這種情況下,又會生出什麼來?

  信仰幻滅的人變得極端很正常,畢竟人性的底線是如此之低。

  一種人,灰心喪氣,尋找下一個光,放棄原先的模板,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向成長——『不照耀我就不照耀我了,我按照自己理想中的光長就好了』。

  還有一種人,也就是山永紀子這種,她會動手,消滅她眼中所有讓她的光發生變化的存在,像個強迫症園丁,固執的希望樹能按他的要求走,或者說,『毒唯』這個詞准確點——『光在照耀我的時候那樣耀眼,你算什麼東西,配讓她改變』。

  她害怕變化,害怕理想破滅,害怕看到現實,可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自卑的蠢貨。」

  人生的不幸各有模樣,山永紀子怎麼長都是她自己的事,就算森鷗外再怎麼跟她講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情感動物焉島主機不允許自己理解,反而越想越生氣。

  相澤消太最算再怎麼討厭,那也不是別人能動的。

  超直感作弊的沢田綱吉:……我為什麼感覺森鷗外是故意的?

  「森先生,這次襲擊的策劃人是誰?」焉島轉移話題。

  「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誰?」名字太長,我沒記住。

  「……你叫他陀思就行。」森先生對自己養女的智商從來不抱希望。「一個希望世界上不存在異能,也不存在個性,也不存在死氣之炎的俄國佬。」

  凌晨四點,橫濱。

  焉島提著刀一個人前往港口,剩下的彭格列眾和港黑眾,此刻正在別的地方進行拼搏。

  陀思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那麼多組織入侵橫濱,或者說,他只是輕輕煽動幾句,就有一群傻逼替他打頭陣送死。憑借陀思的才智,當年龍頭戰爭時都沒抓住他,這次想要抓到他依舊很難。

  凌晨四點十分,焉島主機到達港口。

  山永紀子已經站在碼頭上,港口裡遍布不知名的黑西裝組織,看樣子等了她很久。

  紅裙子,黑風衣,胸前帶著金色的胸針,乍一看除了頭發眼睛顏色不對勁,基本是復刻了幾年前,剛見山永組時,焉島主機的穿著。

  「這地方我以前怎麼沒發現?」焉島撐著牆壁,對山永紀子一揚下巴。「什麼時候建的?」

  「啊,您問這個。」

  山永紀子拽著手裡一點兒裙角,來回揉搓,到和當時的焉島主機一點兒都不像了。

  焉島主機永遠耀眼自信,而山永紀子,不過是個拙劣的模仿者而已。

  「就在幾個月以前,雖然現在還是很簡陋,但一位好心的俄羅斯人為我提供了相當大的幫助。」

  焉島主機眉頭一跳。

  於是她開口,將話題轉向另一個方向:「你應該有異能吧?相澤消太可不好抓。」

  聞言,山永紀子笑起來。

  「當然,不愧是焉島小姐,猜的好准。我有異能力,但它很雞肋。」

  山永紀子的異能力,要在陰暗無光的地方才能發動,發動期間有鐘表聲,除卻讓人陷入過去外,毫無無用。但配上有故事的對像,合適的環境,有能力的隊友……

  相澤消太被抓也不奇怪。

  「我的異能力——喪鐘。」

  地上焉島正在和山永紀子交談,旁邊停泊大船的地牢暗室裡,相澤消太剛醒。自從他被打暈後不知道過了幾天,過久的不見光讓他喪失對時間流逝的靈敏,警覺系統徹底癱瘓。

  「啊,頭疼。」

  過長的睡眠令他有些頭疼,他想抬手揉揉額角,卻在抬手那一刻聽見了鎖鏈咣當聲。下一刻,他才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拉力。

  ——他讓人鎖起來了。

  脖子上的拘束帶被拿走,隨身攜帶的包裹也消失,先前在抓捕花和會時傷到的腳踝,為了防止他逃跑,似乎這次又被重傷。

  再被傷幾次,大概職業英雄生涯就要到此為止了。

  相澤消太想。

  下一秒,一個身影撞破船體飛進牢室,以女神舉火炬的姿勢,嵌在牢房牆上,帶來了久違的光明。

  而相澤消太和焉島主機,一個船裡一個船外,兩個人透過船體被穿透的洞,面面相覷。

  沉默,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尷尬,尷尬,一尬未平一尬又起。

  相澤消太:「……焉島主機?」

  來不及偽裝,也來不及收回Firl,焉島主機拿著刀,一只腳還保持著踹人的姿勢,僵硬在那裡。

  焉島主機:艸,我掉馬了。

  可戰場不是應該發呆的時候,就一個空檔,山永紀子已經把自己從牆上扣下來,近乎癲狂的衝向他們。

  「相澤老師,接下來,不要說話,也不要突然消除我的個性。」

  焉島主機擋下所有的攻擊,突破重圍,把船體上的洞開的更大,踢開山永紀子,穩穩站定在相澤消太面前。

  她手中的刀來橫濱那一刻就已經換成開刃刀,如今盈滿寒芒,就連她眼睫下的瞳孔也倒映月光,最後攪和成星空的模樣。

  彈道和刀光和一同往最出人意料的方向襲去,輕易擋下所有惡意的視線,洞穿所有帶有惡意的呼吸。

  在一片血霧裡,焉島勾住相澤消太的脖子,湊近他。她胸口層層疊疊的蕾絲布料壓在他身上,草莓棉花糖的味道和血腥味一起充斥他的鼻腔。

  「橫濱可不吃英雄那一套,就算你不喜歡我,也別害我死了。港黑工程師死於老師拖後腿,這種恥辱,讓我連墓碑都不想立啊。」

  反正掉馬了,隨便浪吧。

  臥底任務失敗,一會兒就不回靜岡了。

  砍斷鎖鏈,就算手上帶個暫時失去戰鬥力不能活動的人,焉島都能一路刀光劍影血雨翻飛的打出去。

  港口外,彭格列三人組和中也站在那裡。

  「走吧,回去向首領復命,其他交給後勤組織,紅葉姐都已經提前回去了。」中也略帶嫌棄的接過相澤消太。「至於這個,治好傷之後交給靜岡,讓英雄自己解決。」

  表面上是寄人籬下沒資格說話,實際上是到現在都還沒從焉島隨便浪的話裡反應過來,以至於相澤消太就算被嫌棄了都異常沉默。

  早六點,山永紀子事件暫時解決。

  橫濱市中心醫院VIP病房,新入住人相澤消太。

  他和森鷗外一個吊左腿一個吊右腿,兩間房也剛好對著,正好構成對稱結構。

  和相澤消太病房冷清不同,森鷗外病房裡,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新的來者穿著和服抱著刀,面色嚴肅。而他身後跟著兩個孩子,一個帶著偵探帽,是個眯眯眼,另一個渾身上下散發出牛郎的氣息,也閉著一只眼。

  眯眯眼江戶川亂步,武裝偵探社人;

  總閉著一只眼的牛郎,彭格列特產自然災害。

  誰的特產誰領走,焉島暫時還沒從彭格列的吵鬧裡分清楚,這個牛郎叫「奶牛小子」還是叫「藍波大人」還是叫「哭包小子」。

  「來來來,給福澤師兄介紹一下。」森鷗外面帶驕傲的摸摸焉島的頭,語氣裡帶著一股炫耀。「這是我女兒,焉島主機,焉島醬。」

  開心嗎?驚喜嗎?意外嗎?我都有女兒了,你連女朋友還沒有。

  福澤諭吉的氣息險惡一瞬,隨後在焉島和他打招呼那一刻恢復正常。

  「福澤先生好。」焉島打招呼的樣子很規矩很老實,像極逢年過節被家長口口相傳要求自家孩子學的乖乖女。「很高興認識您。」

  毛茸茸的腦瓜兒就在福澤先生面前,於是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以rua貓的手法rua上焉島的頭。

  「你好。」收回手,福澤諭吉非常崩壞畫風的從衣袖中掏出幾顆糖,放在焉島手心。「這是禮物。」

  雙手各拿幾顆糖,焉島主機陷入茫然。

  這是rua貓後給貓的小魚干嗎?

  「喂,糖原本是亂步大人的!」帶著偵探帽的少年開口。

  焉島下意識伸出一只手,然後把另一只手藏在身後。

  「福澤先生給我的,最多能分你一半。」另一半拿回去分給中也太宰龍之介銀。

  還沒等她和亂步談判出結果,一枚炮彈打中她,溢出滿屋子粉色的煙霧。

  「哎呀,是十年前。」一只帶著黑手套的手率先拿著玫瑰花束穿出煙霧。

  十年後的焉島主機似乎是正在結婚,此刻穿著一身黑婚紗。婚紗特意做了些改良,前短後長,露出半條大腿,不會妨礙行動,除了夢幻外,更增性感。

  十年後的焉島快走幾步,推開門跑到對面病房。

  然後她抬腳,高跟鞋的鞋跟踩在相澤消太床邊,以這個姿勢附身湊近他。

  「好長時間都沒看見過這樣的老師了,這段時間好像是特別對我有戒心的時候。可惜受傷不能亂動,可以隨便欺負,真的超∼棒∼」

  玫瑰花束摔散在病床上,撒了相澤消太一身。

  跟在焉島身後跑進來的紅葉中也沢田綱吉,以及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的相澤消太本人:……

  腦海裡,一片空白。


第28章

  十年後的焉島摘掉右手手套, 伸手抬起相澤消太的下巴,做了紅色美甲的手指劃過對方帶著胡茬的下巴。她繼續壓低身子, 豐唇如火, 笑吟吟湊在男人面前,讓人不得不覬覦她的美貌,滿床散落的玫瑰都失了顏色。

  「能欺負你的日子, 可真不多。」

  身形繼續壓低, 焉島眼神意味深長, 一寸寸略過不留縫隙,大有下一刻就要親上去的架勢。

  「……這是你真實的性格?」相澤消太一手握住焉島捏他下巴的手, 一手撐住她的頭, 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並不, 只是欺負你好玩, 誰讓你以前總是針對我。」

  撇一下嘴, 焉島松開手, 順勢往相澤消太身上一趴。接下來頭她左手右手齊上陣, 這戳一下那戳一下, 基本把相澤消太當成了一個不會反抗的大型玩具。而且她每一下都戳在相澤消太反抗不能的地方, 看起來這些動作已經做了數萬遍, 掌握的相當純熟。

  未來十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和我到底什麼關系?

  你經歷了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相澤消太很想問以上幾個問題,也很想暴起把焉島主機掀下去, 然而他被橫濱和彭格列的人團團圍住,只好先默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咬牙忍住。

  「……你結婚的對像是誰?」

  雄英心髒教師的算盤打得非常好。

  憑焉島主機的性格與身份, 另一半估計同樣是道上的人,反正現在也打不過十年後焉島,他還不如現在吃點小虧,把名字套出來,未來好一起放進防備名單。

  「你真想知道?」焉島震驚的看著他。

  「你怎麼那麼多話。」相澤消太快忍不下去了。

  因在森鷗外病房和森鷗外談論些東西,從而最後趕來的福澤諭吉,此刻竟不知是該若無其事進去,還是該扭頭就走。

  原本還以為森鷗外收了個和他完全不一樣的養女,現在看來,有其父必有其女。

  比起思前想後思路跑偏的福澤諭吉,反倒是一直像個小孩子的亂步率先扒開人堆,從人堆最外圍鑽到最裡面。

  被亂步一撞,中也最先在這快要限制級的場景裡反應過來。

  他道了句「抱歉」,隨後上前幾步,扛著焉島把她扛到病房外的椅子上。

  「未來和你結婚的是誰。」

  中也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看著焉島主機,發散屬於哥哥的憤怒。可還沒等到十年後的焉島說話,粉色的煙霧泛起,現在的焉島主機又回來了。

  回來的焉島咬緊下唇,帶著一身玫瑰花香,臉上還帶著被人捏過的紅印子,委委屈屈要哭不哭,眼神有些呆滯茫然,似乎是受到了極大驚嚇。

  最後她哭唧唧的向中也伸出手。

  「中也QAQ!」

  老實人中也瞬間就慌了。

  「這、這怎麼了?別哭別哭,我在呢。」

  手足無措的接住焉島,中也熟練的給妹妹順毛。

  當年焉島還小的時候,每次被太宰治坑完或者掉頭發都會找他求安慰,但是大了以後就再也沒有過,據焉島自己說是「嫌丟人」,以至於現在妹妹久違的「找哥哥告狀」……

  中原中也:說起來還有些微妙的滿足感呢。

  十分鐘後,哭夠的焉島從中也懷裡退出來,雄赳赳氣昂昂衝進病房。途中跑太快,她還撞了福澤諭吉後腰一下,被肌肉彈出去,焉島差點兒當場坐在地上。

  伸手扶住焉島主機,福澤諭吉暫時還想不通,歲月究竟對森鷗外家的孩子做了什麼,能讓她從這樣變成以後那樣。

  「謝謝福澤先生。」焉島揉揉眼睛,乖乖道謝。

  然後焉島衝進病房,對於十年後發生的事情越想越氣,最後怒而舉起床頭櫃,給相澤消太留下一頓終身難忘的毒打。

  「相澤消太,我最討厭你了!」

  雖然還紅著眼睛,但揍起人來毫不手軟。

  沢田綱吉那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看見了自家自然災害。

  十年後的我究竟干什麼了?

  無辜被錘的相澤消太,十分茫然。

  當然,十年後的相澤消太什麼都沒干,他不過是親了焉島主機一口,從十年前的自己手中,搶走了焉島的初吻,成功達成成就「我綠我自己」。

  十年後,結婚現場——

  「……你這也太壞了吧。」腦子裡突然多了一段記憶,焉島主機不滿的發出牢騷。「不就回十年前欺負你一下麼。」

  「彼此彼此。」相澤消太挑眉。「總不能就我吃虧吧。」

  所以說,不要和心髒的人玩耍,心髒的成年人十年後心更髒,老實人會被賣了還幫著數錢,焉島主機就是教科書級活例子。

  打完人衝出病房,焉島急匆匆和森鷗外告個假,一個人跑到大街上放空自我,看背影如同驚慌逃竄的小羚羊。

  「吶吶,福澤先生,林太郎他有事找你。」愛麗絲從森鷗外的病房走出來,扯住福澤諭吉衣角。雖然愛麗絲轉頭,看向表情管理失效的沢田綱吉。「十代目君,林太郎找你也有事啦,請不要提前走啊。」

  於是還沒摸到頭腦的老實人福澤先生,被森鷗外拜托,暫時照看幾天焉島主機。

  「……這種事為什麼要拜托我?」福澤諭吉整理一下先前被焉島撞散的圍巾。「你女兒我以為你會親自照顧。」

  森鷗外第一次體驗到老實人說話的威力,他甚至懷疑,福澤諭吉和他的養子江戶川亂步去參加語言進修班了——專門修煉如何不留余力氣死人那種班級。

  「林太郎他太弱了!自己腿都斷掉,想照顧好焉島醬,簡直天方夜譚嘛!」愛麗絲出聲。

  「喂喂,愛麗絲醬別這麼直白的拆穿我啊……」森鷗外也哭笑不得的出聲。

  然而憑借愛麗絲和森鷗外的關系,很難說清楚森鷗外的真實想法究竟怎樣。

  福澤諭吉最後還是接手了焉島主機,現在正領著江戶川亂步踏上尋找焉島的旅程。考慮到亂步,森鷗外還非常大方的配置了尾崎紅葉進行護衛。

  至於有沒有什麼別的心思?

  森鷗外勾起唇角,笑容比太宰治更加老練。

  「綱吉君,接下來讓我們談談別的事情。」

  無關人員清場,病房裡只留下了森鷗外和沢田綱吉。

  裡世界兩方首領會談,的確不適合福澤諭吉這樣偏政府的人參加。

  橫濱這個地方,仿佛每年夏天最後一個夏日的煙火大會,精美的舊時代痕跡和鱗次櫛比的現代高樓合在一起,偶爾又有擁有能力的人和死亡一同到來,異能文字帶飛躍所有,連血液都充滿魔幻色彩。

  所以,橫濱的墓地也不少,橫濱的環境促使出這種場景。

  福澤帶著亂步,最後在橫濱西方的墓地裡找到她。紅葉留在墓地外等待他們,並未進去。

  「主機。」雖然不太理解港口Mafia在搞什麼,福澤諭吉還是面色如常的伸出手。「這幾天我將暫時接管你。」

  「……麻煩福澤先生了。」焉島從墓碑前起身。

  微風拂過草葉,露出碑上歪歪扭扭的刻字。

  讓·尼古拉·阿爾蒂爾·蘭波。

  Jean Nicos Arthur Rimbaud

  當年焉島偷偷把蘭波先生送她的東西葬在橫濱西方,偷偷學法文立碑刻字。其實港口Mafia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但並沒有人出來阻止。

  蘭波是二五仔歸二五仔,學生給對自己好的老師下葬立碑,這種事可以理解。

  他們是亡命徒,但不是真無情。

  領著焉島走出墓地,看到紅葉近乎默哀的姿勢,福澤諭吉感覺自己突然就明白了,紅葉不進墓地的原因。

  「餓了吧,回來之後這麼長時間都沒吃東西。」紅葉收起傘,摸摸焉島的頭。「去和武裝偵探社的人見個面,吃些東西?」

  最後他們選定了武偵樓下那家咖啡廳。

  依次和武偵社員打招呼,終於感到餓的焉島陷入點單戰場,並迅速和同樣喜歡吃甜食的江戶川亂步打成一片。

  然後被各自的家長打手,削減掉一半兒糖分攝入量。

  半小時後,蛋糕咖啡烤牛排都已經上齊。

  「……主機,你在十年後是被非、禮了嗎?」一直在觀察她的亂步心直口快,還特意在那兩個字眼下加了重音。

  焉島叉蛋糕的手一抖,蛋糕「啪」的一聲掉在桌子上。

  亂步猜中了。

  紅葉雙眼微眯。

  「亂步,多吃東西少說話,不會說話就閉嘴。」亂步進一步的表現欲,被與謝野塞進嘴的一叉子蛋糕制住。

  亂步想罵人,但不想辜負蛋糕。

  於是在他嚼完蛋糕那一刻,與謝野下一叉子蛋糕又懟上來。

  「不要說話,閉嘴。」

  柴刀和與謝野的話一同出現,她說話的時候,柴刀就靠著她立在沙發旁,刀身發出閃閃寒光,似乎在顯示著自己的輝煌戰績。

  再抬頭看看與謝野宛如春風的溫和笑容,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停頓半晌,最後選擇沉默。

  經常在解決事件過程中一句話得罪所有人的偵探先生,在今天,體驗到了醫療人員的可怕之處。

  有亂步開頭,紅葉自然而然接下話頭。紅葉是情報部干部,刑訊部相當有資歷的老成員,拷問套話自有一套手段,加上焉島信任她,一來二去沒幾句話,就把焉島在十年後遭遇什麼套了出來。

  「苦了你了。」紅葉面上勾起恰到好處的愁容,掩蓋掉心中孩子被揩油的憤怒。「這幾天沒什麼事,後續處理交給我們就好,首領的意思也是讓你好好休息好好玩,所以說,主機要盡快忘掉他。」

  反正任務失敗,以後也不回靜岡,這些事記著也的確沒什麼用。該打的也打了,以後大概老死不相往來。

  焉島這樣想著,深以為然的對紅葉點頭。

  ——完全沒發現紅葉此刻正在心裡怒罵人渣。

  是夜,森和會社,港黑大樓。

  紅葉中也太宰治芥川兄妹齊聚拷問室。

  簡單講述一下都從焉島那兒套出什麼話,一伙人面對面陷入沉默。

  「現在妹妹醬18。」太宰治眼神凶狠陰郁。

  現在焉島18歲,十年後焉島28歲,相澤消太……

  中也握緊了拳頭,紅光在他身上泛起。

  相澤消太十年後快四十了!

  老牛吃嫩草也不該是這麼個吃法!

  人渣!

  呵tui!

  中原中也轉身向港黑大樓外走,憤怒讓他異能不穩,還未打掃干淨的石塊在他身邊起起伏伏。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太宰治拉住他,抬眼間帶著令人膽戰心驚的氣勢。而芥川兄妹面無表情跟在太宰治身後,用實際行動說明自己要跟著一起去。

  雙黑和芥川兄妹一前一後衝出港黑大樓,直奔醫院,紅葉跟在他們身後,在無邊夜色下撐開傘,以不符合速度的美麗姿態,召喚出金色夜叉。

  月黑風高夜殺人夜,天涼了,刀磨好了,人手齊全,可以套麻袋了:)。


第29章

  來橫濱沒幾天, 挨了好多頓打,一路從普通VIP病房轉進重症VIP監護室, 相澤消太有話要說。

  為什麼被占便宜的是他, 被打的還是他?

  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替十年後的自己背鍋,相澤消太實名委屈。

  但委屈歸委屈,目前為止港口Mafia方不會有人管他。港口Mafia上下同仇敵愾, 對於相澤消太這個人, 處於一種想打還不能打的狀態。

  焉島主機, 港口Mafia最小的干部,長的好看, 門面之一, 鮮嫩多汁的小白菜。老實孩子誰不喜歡, 誰不抱著老父親的心態多照看點兒。

  加入港口Mafia, 別的事情你可以不明白, 但有一件事必須要明白。

  像焉島主機這麼好的白菜, 港口Mafia養大的, 連菜葉上都刻著橫濱港黑的標簽, 一定要保護好, 化成灰都不能便宜了外面的王八犢子, 誰拱誰死。

  「可惜了。」

  來換藥的假護士真港黑成員,低聲嘟囔。

  可惜, 一來他們干部大人已經組團揍過人,他們再出手未免有欺負人的嫌疑,二來, 靜岡方面知道相澤消太目前在橫濱,要不然就能在橫濱把他就地解決拋屍港口了。

  比起病房險惡的氣氛,武偵不知道要好多少。

  「福澤先生,需要我幫忙嗎?」見福澤要出門,暫時被寄養在武偵的焉島也從沙發上起身,目光亮晶晶。

  「……不用,你乖乖在武偵呆著。」老實人福澤先生抱著刀,手縮在袖口裡,憋了半天才憋出來這麼句話。「好好玩,有亂步陪你。」

  在武偵呆了沒幾天,整個武偵的人驚奇的發現,焉島和亂步的相性意外的高。

  雖然一個說話一針見血經常欠揍,但勝在另一個老實,從來都不多想。再加上兩個人因為甜食同好這層關系,對對方用了百分之二百的耐性,智商高的包容智商低的,性格好的包容性格超像小孩的,莫名其妙的就成了絕對不會打架的小伙伴。

  「主機,我想吃零食——」福澤諭吉話音剛落,亂步拉長的聲線就傳了過來。

  老實人焉島立刻被轉移走注意力,福澤先生趁機溜出偵探社大門。

  「想吃什麼零食?今天做蛋撻行嗎?」

  焉島主機並不是武偵社員,自然沒辦法參與進客人給武偵的重要委托。看所有人都在埋頭苦干,什麼事情都沒有的焉島,最後在福澤諭吉的默許下,占據了廚房。

  「什麼都可以!要放果醬,好多果醬!」亂步提出自己的要求。

  「藍莓醬還是芒果醬?」焉島點點下唇,回憶武偵廚房剩余的材料。「草莓醬已經沒有了。」

  「藍莓醬。」

  淡奶油,藍莓醬,低筋面粉,牛奶白糖。

  半小時後,端著新鮮出爐的蛋撻,焉島主機迅速用廚藝征服整個武偵。

  「主機你真的不考慮跳槽嗎?」被美食俘虜,江戶川亂步把主意打到了焉島身上。

  「不考慮,不跳槽,我拒絕。」焉島想也不想,拒絕三連。

  於是武裝偵探社又重歸平靜。

  被禁止參加武偵工作,也不想再進廚房,焉島百無聊賴的靠在沙發上看電視玩電腦。

  【個性社會的制度是否被打破——淺談雄英遇襲。】

  【英雄們陸續失蹤,本次英雄能否打破僵局。】

  【英雄大危機?歐爾麥特關於英雄失蹤的說法。】

  ……

  焉島按住不斷跳動的右眼肌肉,一個新聞一個小報往下翻。

  信息過於零散和片面,橫濱的網絡又屏蔽掉不少關於英雄的消息,焉島看到最後也沒看懂靜岡發生了什麼,除了相澤消太人在橫濱外誰又失蹤了。

  ——一個希望世界上不存在異能,也不存在個性,也不存在死氣之炎的俄國佬。

  莫名想起森鷗外的話,焉島主機咬唇,鼠標停在搜索界面上。

  當年涉及五千億的龍頭戰爭,實際上財產並非五千億,港口Mafia到最後接受的,不過只有不到千億的資產,更多的是幾乎沒有任何用途,只能在檔案室發霉的資料文檔。五千億的嚎頭不知道最開始從哪裡傳出來,但傳播的過程有那個俄國佬參與。

  靜岡英雄失蹤的事情要是真要和陀思扯上,不會是好事。

  武裝偵探社,除了社員奮筆疾書的聲音外,靜悄悄。

  下午一點,焉島接到來自森鷗外的電話。

  [焉島,立刻來醫院。醫院遇襲,人手不足。]

  「是,boss。」

  下午一點二十分,通體純黑的機車停在醫院外。醫院大門已經損毀,各種焦黑的痕跡掛在路上,彈孔滿牆,滿地廢墟。門口有後勤人員正在工作,焉島摘掉頭盔,在後勤人員的指引下踏上台階。

  森鷗外和相澤消太都已經轉移,此刻正在醫院下早些年修建的密室。

  「哎呀,焉島醬來了。」

  率先迎上來的是愛麗絲,森鷗外在愛麗絲後面,坐著輪椅,雙手交疊支著下巴,笑容意味深長。彭格列看樣子昨天就已經回去,這裡並無他們的身影。織田作站在森鷗外身後,一手搭在輪椅上,看來是用天、衣無縫充當了臨時護衛。而福澤諭吉抱著刀站在一側,此刻正靠著牆閉目養神。

  「boss。」焉島單膝下跪。

  「焉島,這段時間要麻煩你保護相澤消太君了。」森鷗外語氣裡帶著幾分歉意,看上去對自己這個決定相當歉意。「中也他們要負責保護港口Mafia,實在騰不出人手,只好占用你的假期。」

  焉島除了「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最近橫濱的突發狀況的確比以往多,風雨欲來的危機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相澤消太作為英雄,在橫濱絕不能出事,他們不能給英雄任何駐扎橫濱的借口和機會,再怎麼尷尬,也都是她這個武力值只比中也低的工程師合適被抓壯丁。

  「你不用那麼緊張。」現場氣氛緊張,反倒是福澤諭吉這個一直不太會讀空氣的老實人先開了口。「我來這裡的時候,給那位叫『陀思』來了兩刀,他暫時不會再來。」

  「像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和太宰一樣,布局,謀劃,偶爾出面當個誘餌也會有後手,或者反擊或者逃離。就像龍頭戰爭那樣,主謀除澀澤龍彥外,沒抓住任何人,雖然我們都知道,他參與並且推動。」森鷗外歪頭,理智的讓人心驚。「焉島,這次任務或許會持續很久很久,你要注意,不要出現任何差錯。」

  相澤消太不是本地人,對本地人解決問題的方式無權置喙。他只能選擇保持沉默,然後默默拼一下被完全震懾的三觀。

  相澤消太不是沒見過死人,但他沒見過那麼多死人,就算在損傷慘重的戰爭裡,他都沒見過那麼直白的對陣。兩方人馬,交鋒不到一瞬,就有成排的人倒下,就在他眼前,血液彙聚成河,最後被後勤人員處理干淨。

  相澤消太嘆口氣。

  比起橫濱火拼,他先前參與的英雄活動好像小兒科,可偏偏,橫濱普通人的死亡率又是最低的。

  似乎是因為異能組織打架太厲害,每次打起來之前都會有底層員工負責疏散群眾,久而久之,看到黑西裝,橫濱市民就知道繞道走。

  回靜岡後推行一下這個方案制度吧。

  他想。

  場面沉默了一會兒,焉島似乎是認命了。

  「……和他扯上關系,還真是最差的局面。」

  焉島語焉不詳,聽者愛怎麼理解怎麼理解。

  「等這次事情結束,我會在橫濱安排芥川兄妹的入學。」森鷗外繼續說著,「焉島你要繼續負責保護相澤消太君的安全。」

  「……我臥底的身份不是已經暴露了嗎?」

  「之前一直沒告訴你,你是去合作的,不是去臥底的。」森鷗外伸手拍拍她的肩,然後把她從地上拽起來。「現在你可以重新了解一下,自己去靜岡是干什麼的,這個任務要持續多久。」

  焉島覺得,事情的走向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

  「那……相澤消太?」焉島茫然轉頭。「他們都知道?」

  「我一開始就知道你是來合作的。」相澤消太終於接茬。「也知道你給自己編了一個假身份。」

  呵tui!人間之屑!假身份不是我編得!森先生你又讓我背鍋!

  焉島主機陷入抓狂。

  「大家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森先生繼續在焉島生氣的邊緣反復橫跳。「最開始不告訴你,本質是希望你不要太浪,但現在用不到了,告訴你也沒什麼。」

  「但是再此之前,我們還是解決一下相澤消太君失去戰鬥力的問題吧?」太宰治出聲打斷他們。

  太過有趣的局面,或者說焉島吃癟的模樣激起了太宰治的惡作劇心。於是他開始干壞事,還帶著點兒奶味的聲線下充滿幸災樂禍和咬牙切齒。

  「這位雄英教師,你是選擇與謝野小姐請君勿死柴刀流治療,還是選擇妹妹醬的脫發式治療?」

  黑泥從沒蓋蓋子的人間聖杯裡冒出來,壞水和惡意的味道溢的滿屋都是。

  「選一個吧,雄英教∼師∼君∼」

  相澤消太:……

  謝謝,我哪個都不選,自行養傷,滾。


第30章

  內心槽歸槽, 選還是要選的。

  作為一個成年靠譜英雄,相澤消太知道什麼時候該干什麼事, 就算干不了也不能拖後腿。

  於是新的問題就來了。

  選擇柴刀流治療還是脫發式治療?

  武裝偵探社與謝野晶子, 異能請君勿死,發動條件需要病人瀕危。這點兒浮在表面的資料大家都看過,相澤消太捫心自問, 他是不想用這種治療方式的。

  又特麼不是抖M變態, 誰會想死一死, 萬一異能和個性不相容,連活的機會都沒有。

  似乎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 相澤消太抬頭看向焉島主機, 十分認命。生活嘛, 就是這樣, 既然反抗不了, 順從就好。

  「麻煩你了。」

  「憋屈」二字, 幾乎刻到了相澤消太的腦門上。

  「那你別半路消除我的個性啊。」焉島努力壓住自己上翹的嘴角, 有點兒得寸進尺。「禿這種事, 忍一忍就過去了, 港口Mafia不是什麼不通人情的地方, 植發錢我報銷。」

  和能看見相澤消太即將脫發比起來,錢算什麼。千金散盡還復來, 相澤消太禿就這一次,一會兒照張相片裱起來,就是價值連城的黑歷史。

  更重要的一點, 植發整個頭,一天可能植不完,她可以多拍很多照片。

  地頭蛇焉島叉腰,頗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眾目睽睽之下,編程界面展開。

  算法編譯找bug,煉丹代碼寫paper。雖然沒有計算機基礎的人看不懂程序界面那些ABCD,但他們能看見,隨著焉島修修改改,相澤消太的頭發掉的跟下掛面一樣。

  傷勢恢復禿飛猛進,焉島以一己之力,將相澤消太的頭發消滅到稀缺。

  太宰治不愧是黑泥搞事精,和小伙伴焉島心有靈犀,正掏出手機「哢嚓哢嚓」照相。

  「太宰。」

  「嗯?」

  「麻煩一會兒發給我一份。」

  「好。」

  相澤消太發現自己好像找到了焉島主機偶爾特別熊特別狗的原因。

  ——太宰治,那個萬惡之源。

  「焉島醬,這段時間相澤消太君就拜托你了。」森鷗外掐著大腿保持體面,「務必讓他全頭全尾,毫發無傷。」

  「是,boss。」報完仇的焉島重新老實下來。

  雖然人長得好看禿頭也好看,但憑相澤消太現在的樣子,直接回靜岡貌似有失體面。相澤消太來之前還一頭秀發呢,回去就禿了,容易被英雄方懷疑,橫濱逼英雄落發出家。

  橫濱有一家寺院還蠻棒的,武僧十八羅漢個個都很厲害,打人毫不手軟。

  ……要不一會兒給相澤老師介紹一下橫濱?

  看著相澤消太反光的頭頂,焉島的思路越發發散跑偏。

  「老師,我帶你去植發吧。」

  叫老師也沒什麼不對,反正她事情結束也是要去靜岡。保護相澤消太不出事,就代表不能離他太遠,換言之,平常還得讓相澤消太管著。

  橫濱的大街,白天很熱鬧。就算前幾天的打仗都沒有消滅掉人們出門的熱情,此刻正穿著合適得體的衣服走在大街上。人流向四面八方散開,街道仿佛落滿了塵埃的蜘蛛網,長長的柏油路上,富豪的馬車和乞丐擦肩而過。

  「這個地方人好像有些多。」相澤消太出聲。「橫濱的午高峰在這個時候?」

  「並不。」焉島眯了一下眼,望了一下人群中心,順著相澤提起的話茬走。「這是橫濱私立中學附近,這幾年也接受不少有錢人收養的孩子,所以車接車送的。而且你沒發現嗎,人流裡,一半以上的人年齡都不大。」

  走過斑馬線,靠近橫濱私立中學,無數學生在他們身邊穿梭而過,目標或是周邊的飯館,或是自己的車,或是三百米外的車站。

  「學生沒有校服?」

  躲過一個跑的太快的學生,相澤消太拉了快被人群衝散的焉島一把。

  「橫濱這地方,私立學校從來沒有校服。往來者如雲,誰知道是人是鬼,校服目標太大太顯眼。」

  焉島站穩身子,把左半邊身子藏在相澤消太身後,以防被再次衝散。

  「公立學校倒是有校服,不過相應的,公立學校沒什麼人找事,學生也不會遭受威脅。」

  「……橫濱一直這樣亂?」

  相澤消太想套點兒什麼出來。

  「也就這幾天亂點兒,我們橫濱一直都……」

  焉島話還沒說完,街邊就突然跑出來一個蒙面劫匪。劫匪手裡拿著菜刀,衣服上有一大塊髒污,手還是抖的,看起來是在牆角窩了幾天,才牟足勇氣跑出來打劫學生。

  「你們橫濱一直都什麼?」相澤消太邊說邊挑眉。

  焉島主機:……我感覺自己好像被侮辱了。

  飛起一腳把劫匪踢飛,然後她轉過身,非常認真的看著相澤消太。

  「這只是意外情況,你要相信,我們橫濱一直都民風淳樸。」

  相澤消太大寫的不信。

  但是他沒說出來,畢竟現在他還在人家的地盤。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惹怒老實人的後果,他暫時不想體驗第二次。

  「……快點兒走吧,我離開靜岡太久,再不早點兒回去,學生恐怕會騷動。」

  焉島點點頭,收斂了玩心。兩個人慢慢在街道上移動,徹底融入人群,仿佛也成了塵埃的一員。

  在大街上七拐八拐,最後停在較為偏僻的街道上,焉島指著整個街面最大的牌匾,認真對相澤消太介紹:「這兒植發一直不錯。我還辦了卡,拿卡八五折。」

  相澤消太在她身上從上到下來來回回掃了好幾圈,最後把目光定在她頭上。

  「……你常來?」

  被戳到痛處,焉島下意識抬手,摸摸自己還茂密的發頂。

  「老師一會兒要去橫濱少林寺看看嗎?十八銅人,不管腹肌還是腦殼都超亮哦。」

  要不是為了好好活命,誰樂意禿啊摔!

  兩個人站在門口互相懟,帶著白口罩穿著白大褂的醫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到最後,還是已經熟悉焉島的老板站出來,將兩個人分開,好說好商量的請了進去。

  時鐘指針漸漸偏移,氛圍從活躍漸漸走向沉默。

  相澤消太植發,焉島在旁邊坐著,先前在大街上還好,現在安靜獨處起來,十年後的事情總在她腦海裡占據主要思想,讓場面一時間尷尬極了。

  「喂,相澤消太,你不是個合理主義至上者嗎?」

  「……你到底要問我什麼?」相澤消太不耐煩的睜開眼。

  「……沒什麼,算了。」焉島一頭磕在牆壁上,借著牆壁的涼意讓自己冷靜。「我自己緩緩,有些事情沒順過來。」

  照道理來說,未來再怎麼扭曲,都不應該是他們兩個結婚啊,她合理懷疑,她是穿到什麼扭曲的平行世界了。

  不是說彭格列外號崩格列嘛,十年火箭炮肯定是壞了,我去的肯定是平行世界。

  焉島選擇性閉塞視聽,店裡重歸平靜。

  時間依舊一分一秒的走,窗外陽光搖搖欲墜,店門外,一個頭戴白飯團形毛絨帽的少年手拿蘋果,在微垂的暮色裡一晃而過。

  下一秒,黑西裝破門而入。

  無數把槍和電棍,對准了他們。

  「民風淳樸橫濱市?」語調半帶嘲諷。「這叫民風淳樸?」

  焉島猛然起身,Firl橫掃現場。

  從十年後回來開始,她對上相澤消太就一直不太淡定,加之當時還以為掉馬,不顧羞恥心浪裡個浪,後續發現自己不是臥底還要回靜岡……幾方條件綜合下來,就發展成了現在的破罐子破摔,人設崩塌至今一直沒找回來,易燃易爆炸。

  店家這麼多年來早已習慣這種場景,有條不紊的捂住相澤消太還要挑撥的嘴,把他連人帶床推到房間死角,然後把一直放在死角的長條物體拆開,將裡面保養的甚好的刀扔給焉島。

  接住打刀,編程界面啟動,重劍照臉掄。

  電棍電到身上也不在意,焉島一個人頂一個軍團,十分鐘火速解決戰鬥,把對面的黑西裝打的不是斷胳膊斷腿,就是腦震蕩。

  「這次倒是學聰明了,知道我怕電,知道拿電棍。」收拾完人,撒完火氣的焉島從衣兜裡掏出煙。「不過就這麼點兒電流,沒什麼用處。」

  她本人相當於電腦,有一定的抗電流能力,大福特電流會讓她出現數據紊亂程序掉線的狀況,但小福特電流不會。一來程序本身能屏蔽一部分電流,二來她自身還攜帶屏蔽電流的高科技,電棍的電流遠遠不到威脅意識的安全值。

  只要人不倒下,電腦就永不關閉永不掉線。

  [焉島小姐。]

  「織田作,找些人來抬人啊,我抓住不少搗亂的人,估計能審出什麼來,就是紅葉姐姐又要加班加點了。」

  [馬上來,你注意安全。]

  給後勤人員打電話,讓後勤人員把人抬去紅葉的拷問室,焉島主機的背影融在剩余的夜色裡,微微發亮。黑色的風衣下光芒閃耀,在黑暗裡走的再久,都不會向往光明,她和中也一樣,自己本身就是光。

  橘發藍眼的太陽,銀發紫眼的月亮。

  共同特點老實好騙,是港口Mafia裡不可多得的正常人。

  「老師,植完發了嗎?」焉島放下電話轉過頭,煙氣和硝煙味一同竄到相澤消太面前。「這邊兒最近都不怎麼安全,需要找個安全的地方。」

  煙身細長,金紋白面,沒有logo。

  相澤消太不合時宜的眯眼,思緒擴散的方向不太對。

  ——當初幫焉島搬家的時候,那包煙果然是她的。

  街道對面,咖啡店。

  【焉島主機,弱點:高強度電流。】

  扔掉蘋果,陀思拿筆點了點手中的筆記本。

  【上鳴電氣:個性,電。】

  陀思合上筆記本,端起咖啡。

  AFO想和他合作,可惜,他不怎麼想。沒腦子的老鼠,能力再強有什麼用,只配當棋子。

  夜色漸深,焉島和相澤消太的身形從咖啡店外走過。陀思終於放下喝了一半,已經涼透的咖啡,在焉島和相澤走過咖啡店那一刻推開店門,抱著筆記本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與港口Mafia的後勤人員擦肩而過。

  「……用電的異能,不太好找呢。」

  他扯起嘴角。

  路上此刻空無一人。


第31章

  橫濱哪裡最安全?

  除了異能特務科和港黑大樓外, 橫濱最安全的地方莫過於港黑干部家。

  每一個港黑干部,家裡都至少配備了槍械彈藥, 像焉島主角這種編程大牛, 自然還在家裡編了系統。

  「老師,你要哪個房間?」焉島站在大廳裡,一手指樓梯一手指面前。「除了樓上最裡面那間房不能選, 因為那間屋子是我的, 其他的屋子老師隨便, 這裡很安全。今天暫時住著,明後天差不多可以去靜岡。」

  甚至可以說, 焉島家的防御系數防御系數, 連港黑大樓都望塵莫及。一方面是焉島的能力, 另一方面, 來自於老父親森歐外的技術支援。

  「你一個女孩子自己住, 爹地真是太不放心了, 這些東西給你安上, 遇襲發出警報爹地就能立刻帶人趕到。」

  彼時, 高科技箱子堆得看不見後面的員工, 愛女森屑屑站在一堆箱子前, 左邊太宰右邊中也,三個人笑的和老狐狸一個樣, 表情相當統一。

  「這間就可以。」相澤消太在一樓隨便選了一間。

  「好的。」焉島微微頷首,開始給他介紹家裡的地理狀況。「廚房baba……浴室baba……」

  病房,重症監護室, 地下室,到最後跑到學生家裡,還被問要住哪一間,相澤消太感覺微妙。這感覺就像被霸總問你要哪片魚塘,我給你承包,他甚至產生自己正登堂入室走進豪門的錯覺。

  ……雖然焉島確實挺壕,賺的比他這個在高額納稅人榜單末尾上的英雄多多了。

  不行,相澤消太你不能再想下去了,你是個正經英雄。

  只見雄英教師君低頭沉默一會兒,隨後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那對兄妹不和你一起住嗎?」

  「你說龍之介和銀?」焉島眨眨眼。「他們在橫濱有自己的住所。」作為未來的干部後備役,組織給予優待很正常,給套房子不算大事,畢竟他們那麼可愛,誰能拒絕的了。

  從某種角度講,焉島不愧是森鷗外養女,喜歡孩子這一點不單一脈相承,甚至發揚光大。

  ……好像沒什麼可以聊的了。

  相澤消太摸摸下巴。

  氣氛沉默到尷尬,暫時還沒點亮私下聊天技能的兩個人最後坐在沙發兩端,面對面,選擇繼續沉默。

  空氣裡只有呼吸聲,洗衣機自動洗衣服聲,掃地機器來回跑掃地的嗡嗡聲。實在受不了這個氣氛,焉島掏出手機蹬掉鞋子,窩在沙發角落裡低頭打游戲,對永不出貨的卡池微皺眉頭。

  白裙擺鋪在沙發上,沙發上鋪了花紋典雅,四周縫砸蕾絲的桌布,幾乎和裙擺融為一體。大概是混血兒的另一半基因在作祟,讓她白的幾乎反光,露出的腳線條極為漂亮,腳指尖還帶著淡淡的粉,並不會被白裙子喧賓奪主。

  ——她大概適合穿粉色明黃色,一身黑白,未免過於素淨了。脫去港口Mafia干部的外表,明明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直到焉島主機抬手打算再氪一發的時候,相澤消太這才驚覺,自己對她盯了多久。

  這樣下去不行。

  於是他開口:「十年後都發生什麼了?」

  相澤消太覺得有必要搞明白自己為什麼挨打。

  十分鐘後,焉島抬頭,看向相澤消太的表情有點兒冒火,小小的火星在她眼底劈裡啪啦燃燒,像是想到十年後又開始惱怒。

  「……不是這個世界的十年後,是另一個世界的十年後。」

  焉島主機固執的認為,那個世界絕對不會是真的未來,她一定是到了某個和本世界關系調轉的扭曲世界,才會看見那樣的未來。

  「既然是另一個世界的事情,為什麼不說出來?為什麼你回來我挨揍?」

  焉島權衡了一會兒,磕磕絆絆把自己遇見什麼講了出來。十年後的事情怎麼想怎麼羞恥,丟人丟到別的世界去,這導致她越講越冒火,眼看著手已經扣上了茶幾,就差講到最丟人的地方,一桌子糊上對面的相澤消太了。

  老實人行動起來比較好懂,相澤消太冷靜的轉移陣地。

  他從沙發上起身,後退三步,站到沙發後面。

  然後他說:「你繼續。」

  焉島順著相澤消太的視線看,若無其事的收回扣桌子的手,端正坐姿,繼續講述。剛才被相澤消太一打岔,先前的惱怒感蕩然無存,焉島越講越流暢,最後帶出了破罐子破摔的頹廢感和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硬氣。

  講完之後的場面,尷尬極了。

  面對面沉默半晌,相澤消太斬釘截鐵道:「不可能,死心吧,我是老師,你是學生,我是英雄,你是Mafia,這種事不可能發生,這輩子都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焉島也松了一口氣,心落地的巨大安定感覺讓她忽略掉了最裡層那點兒不對勁。

  「……最好這樣,這個未來太可怕,誰特麼要跟你在一起啊,和你在一起我還不如和太宰一起去殉情自殺。」

  這次換成相澤消太不對勁了。

  我就那麼差,嫌棄我嫌棄到這樣?

  可惜還沒等到他說什麼,焉島家的門鈴響起。

  焉島從沙發上下來,正在穿鞋的空檔,相澤消太已經仗著腿長,幾個跨步已經走到了門前。

  開門那一刻,看到門後的相澤消太,芥川龍之介愣住。他下意識關門再開門,試圖說服自己看錯了,是剛才開門的姿勢不對。

  可再開門,門口站著的還是相澤消太。

  被銀碰了好幾下,良久龍之介才回過神。

  「……怎麼是你?」

  芥川咬牙,羅生門蠢蠢欲動。

  「請告訴在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焉島小姐家?」

  提問:晚上去姐姐家找姐姐有事,結果發現姐姐趁你不在,突然在家裡塞了一個老男人怎麼辦?

  回答:先問明白怎麼回事,送快遞的一會兒走或者暫住的就先算了,如果是別的,比如說隔壁老王,又或者你實在接受不了事實,再把人打出去。

  自打無師自通了上網搜索技能,芥川就被沙雕網友越帶越跑偏。他很想照上述答案去干,然而真正實施起來,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相澤老師今天暫時住在這裡,橫濱別的地方不安全。」焉島把相澤消太推到客廳,隨後又上前摸著芥川的頭進行日常順毛安慰。「森先生的命令,要姐姐保護好他,龍之介別擔心。」

  更不對勁了。

  這場面活像有一天鏟屎官抱來了其他貓咪,邊安撫炸毛原住民邊告訴原住民「它要暫住幾天,別欺負它」一樣。

  芥川思維擴散,好不容易被養壯實點兒的身板在焉島手下微微顫抖。再想想自己和銀沒辦法繼續跟著焉島,芥川龍之介原地爆炸。

  「焉島小姐,在下真的不能跟著你,要在橫濱上學嗎?」

  「……我也想,可是首領命令你們在橫濱上學。」焉島再揉幾下。「首領的命令高於一切,我沒有辦法對森先生下達的命令進行質疑。」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一直把弟弟妹妹帶在身邊。那麼可愛的弟弟妹妹,誰願意分離。

  「銀怎麼沒來?」焉島將孤身前來的芥川領進家門。「你先坐,我去關門。」

  「最近橫濱不太平靜,在下怕出事護不住她,讓她在家等我。」

  芥川跟著走進去,乖乖巧巧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焉島隨手給的水果糖。但他並沒有吃,而是把糖裝進衣兜裡,看樣子是要拿回去給銀。

  在焉島去關門的時候,芥川龍之介看向相澤消太的目光,凶狠極了。

  「在知道自己能力不夠的情況下,還要跟著妹妹醬行動?」

  正當焉島要把門完全合上的那一刻,一只帶著涼意的手突然從門外的陰影裡伸出來,擋住了焉島關門的動作。

  「芥川君,我怎麼記得,我不是這麼教你的呢?」

  芥川瞪相澤消太的眼神都僵在原地。

  太宰治徹底從門外鑽進屋裡,胳膊上的繃帶被勾亂,看起來進入焉島宅花費不少力氣。

  焉島看看太宰再看看芥川,最後沉默的立在原地。

  她的程序對特定的人開放,沒道理芥川進來的毫發無傷,太宰進來就這麼狼狽。

  「妹妹醬想什麼呢,我是翻牆進來的。」太宰治解下繃帶,露出傷痕累累的手臂。「你這宅子,被森先生的高科技改裝的不太聰明,我辛辛苦苦翻牆進來,居然把我當成敵襲了,我可不想用這種太疼的死法去死。」

  焉島翻個白眼。

  自殺狂魔干什麼都不奇怪。

  「你怎麼突然來我家了?」焉島叉腰。「說了多少遍了不許在我家自殺。」

  「比起這個,妹妹醬先給我找找繃帶?」太宰治對焉島的話充耳不聞,反而略帶孩子氣的撓撓頭。「這麼暴露在空氣裡,我很不習慣呀。」

  「……你真是個繃帶浪費裝置。」

  把人一腳踹到客廳的沙發上,焉島轉身去樓上拿繃帶。

  沙發上,太宰治和相澤消太對視幾秒,隨後各自撇開頭。兩個人,一個臉色陰沉,一個依舊掛著笑意。

  焉島提著醫藥箱走下樓,給太宰治換上新的繃帶,遮住那些疤痕。

  「首領有令,要你去靜岡的時候帶上織田作。」一紙銀之神諭輕飄飄飄到焉島懷中。「有情況,比如說收拾了什麼人需要處理現場,這種任務交給織田作就好了。」

  我這麼說,英雄相澤消太君會怎麼辦?感受到不同後,又會怎麼辦?橫濱不比靜岡,這邊亂的很,為了自身安全著想,果然還是遠離妹妹醬吧?

  太宰治黑泥心再次冒頭,黑泥湧動的比往常還要洶湧。

  然而相澤消太不為所動。

  「首領的新命令就這些了。」稍微來了點兒興趣,太宰表面上依舊面色如常,甚至還有心思在焉島這裡蹭飯。「為了補償我,妹妹醬給我做蟹肉粥吃吧。」

  「你自己作死為什麼要我補償你?」焉島嘟囔著起身。「我去打電話叫中也,讓中也把銀也帶來。」

  二十分鐘後,銀和中也站在她家門前。

  下廚的依舊是焉島,嘴上再怎麼嫌棄,最後還是做了太宰治要的蟹肉粥。

  吃飽喝足,眾人散去,無邊夜色裡,留在焉島家的,最後只有相澤消太。

  「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喜歡吃今天的晚飯?不喜歡螃蟹?」焉島將碗碟扔進洗碗機。

  「嗯。」

  相澤消太隨意應一聲。

  他的確不太喜歡吃螃蟹,但也沒心思和小鬼搶,少吃幾口無所謂,反正明後天就回靜岡。

  然後他起身幫忙,攬起桌子上剩余的碗碟放進洗碗機。

  就算再怎麼和焉島合不來,他現在也是借住人家,多少還是要幫些忙,這是成年人該懂得的禮儀。

  於是兩個人詭異同步,步調一致的干起家務。焉島主機拿抹布擦桌子,相澤消太就拎起掃把掃地。

  整理完整個大廳三十分鐘後,一碗沒加螃蟹的粥和幾道小菜放在相澤消太面前。

  「喏,別餓著。」焉島主機放下東西自顧自上樓。「我才不是那種餓著客人的東道主。」

  看著焉島主機的背影,相澤消太怔愣。

  凌晨一點,葉藏酒吧。

  暖色的燈光打下來,讓純黑純白沒有任何過度的酒吧呈現出詭異的迷幻感。

  太宰治眼上並沒有纏繃帶,裹著一身夜色從酒吧外走進來,坐在吧台前。他面前是上一位顧客殘留下的酒杯,他看著杯子,仿佛坐在這裡的,是一片影子。

  陰冷詭秘,這就是他們的老板,太宰治。

  黃頭發酒保壓下雞皮疙瘩,開口:「老板要喝點什麼?」

  但太宰治並不理他。

  他敲了一下酒杯的邊緣,隨後趴在吧台上,雙臂搭在一起,只露出一雙鳶色眼睛,陰郁沉寂的看酒杯裡的冰塊隨水波起起伏伏。

  「不論如何,我希望他能活著。雖然有點兒對不起妹妹醬,但首領對我越來越忌憚,我當然要為自己找退路啊。」

  酒保自然不愛聽太宰治一個人自言自語仿佛詠嘆調一樣的絮絮叨叨,就算太宰治是幕後老板也一樣。他們這種打工仔,在乎的是晚上的打工能掙多少錢,好在太宰治這個老板雖然神經了點,但還沒拖欠過工資。

  「所以說,喝些什麼?」黃頭發酒保略不耐煩。「提前說好,沒有洗潔精。」

  「啊。」太宰治一個語氣詞說的一波三折,頗為欠揍。

  最後他直起身換個姿勢,一只手托住臉頰,嬰兒肥被擠起,壓迫住一只眼,表情似乎還和一前一樣。

  「螺絲釘子,不要苦酒。」

  ——不,還是有什麼東西變了。

  酒保將酒杯放在他面前。

  先前的酒杯已經被推翻,在一片亮晶晶的酒液裡,新的酒杯屹立。


第32章

  第二天白天, 焉島宅,兩個人不約而同選擇早起。一個做飯一個鍛煉, 最後在早上七點, 焉島和相澤面對面沉默吃完早飯,起身去橫濱私立中學,為芥川兄妹辦入學手續。

  原本去辦手續的只有焉島一個人, 可後來想一想, 他們都不能放任對方一個人待在哪裡。

  焉島:把他一個人放著好像不行, 萬一又遇襲了咋辦,森先生的高科技弄的不太聰明的亞子。

  相澤:讓她一個人去好像不行, 橫濱這邊太亂, 萬一又搞事怎麼辦, 我實在不放心。

  於是兩個人最後選擇一起去。

  出了大門, 滿院狼藉。

  地皮有些地方被翻起, 土壤撒的到處都是, 草坪被火燎到焦黑, 整個院子裡, 唯有先前被設下程序, 將死亡代碼換成循環代碼, 從而永不枯萎的花,頑強存活在那裡。

  違逆了生長周期的花開的夠艷, 但沒有芳香,很冷很空,材質像塑料, 和這座布滿程序,渾身上下泛著無機光澤的建築物十分相配。

  「……那些花怎麼回事?」相澤消太出聲。

  「那些花是我還不成熟的時候弄出來的,就中二病那時候。」焉島蹲身,在花叢裡撿起一截沾血的繃帶。「後來想想,干脆把他們移到院子裡當保護庭院的武器了。」

  能打能抗,效果一級棒,中二病時期黑歷史,也不知道當時哪來那麼多稀奇古怪的念頭。

  這樣想著,焉島將繃帶扔進垃圾桶。

  能把太宰治打到躲進花叢,森鷗外給她安的東西高科技是真高科技,聰明也是真不太聰明。

  拍拍手上的土,焉島扭頭。

  「我們走吧,下午回靜岡。」

  走出院外,芥川兄妹已經在那裡等著。

  「焉島小姐!」

  看見焉島出來,兩個人臉色一喜,可在看到焉島身後的相澤消太的時候,兩個人齜牙咧嘴磨爪子。從車庫開出車,焉島打開車門,將兩個小的放進後座。

  相澤消太自動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對身後凶惡的目光熟視無睹。橫濱出來的孩子凶猛護食,盡管他並沒有要搶人的意思。

  隨著車輛的啟動,路邊的場景漸漸看不清。

  在橫濱這種人手一份飆車技術的地方,不飆車遵守交通規則的人,大概焉島主機是頭一份。

  早八點,橫濱私立中學。

  橫濱私立中學一直以校園環境優美為賣點,兩排八重櫻迎風招展,來往學子衣著光鮮外表靚麗,三兩成群的穿梭在粉色雲海中。尋常人看見這種場景說不定會拍照,但對於橫濱人來說,實在是再平常不過的場景。

  橫濱私立中學,別名組織人才培養所。在這所學校了,塞進去接受高端教育的,絕大部分都是各個組織的孩子。

  ——橫濱就是這樣,在繁華外表下掩蓋著很多東西。

  「校長您好。」走進校長室,焉島率先脫下手套和校長握手。

  「焉島小姐您好。」老校長身經百戰,握上焉島的手不顫,臉上也沒有遇見港口Mafia的恐懼。

  至於芥川兄妹,他們到底是上了中學的學生,此刻到了校長室也算收斂了點兒,至少不再擺著一張超凶臉對相澤消太散發殺氣。

  做過測試,將芥川兄妹塞進B班,焉島主機和相澤消太走出樓門。

  樓門前除了七折八折的小徑與直通校門的大道,就是無數櫻群,櫻樹下有學生正在約會,看起來互訴衷腸還訴的挺忘我的,完全沒發現樓門前有外人。

  「……你確定這學校能行嗎?」相澤消太不得不發出質疑。「雖然我不反對學生談戀愛,但這也太開放了吧。」

  焉島主機:你不說還好,現在我也對它產生懷疑。

  「沒什麼問題,大概。」焉島略顯尷尬。「我在這上學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這幾年接受了不少學生,開放了也正常。」

  聞言,相澤消太只是冷哼一聲,隨後道一句:「你還真是個奇葩。」

  「……喂!相澤消太!」焉島炸毛。

  雄英高中是名門高校,未來英雄的苗圃,以至於老師的選拔相當嚴格。別看老師特權多,義務更多,眼光也得毒辣。有些本質上的東西,就算接受的教育再多都不會改變,就像膽小的人面對敵人依舊膽小,只顧自己的人對上敵人也只會顧著自己,這是他遵循合理性至上的原因。

  反正他是沒在約會的那兩個學生裡看見什麼好的方面,比起互訴衷腸,倒不如說各懷心思。

  兩條蛇抱在一起,露出獠牙,卻還偏生要裝柔情蜜意。

  整個學校不少地方都縈繞著這種荒誕感,仿佛惡魔飼養場。這是各個組織的小型爭鬥地,線下爭奪地搭線地,這種學校能有一個焉島主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所以相澤消太才說,焉島主機是個奇葩,老實的簡直閃閃發光。

  下午和港口Mafia眾人道別,焉島咬牙扒拉開芥川兄妹挽留的手,和相澤消太踏上回靜岡的飛機。

  到達靜岡那一刻,各種各樣的消息從屏蔽裡走出來,一瞬間就擠爆了焉島的手機。來自A班的消息99+,各種亂七八糟的訂閱號推送99+,焉島粗略看一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英雄失蹤事件。

  【警署警長地野優:關於英雄失蹤事件始末】

  【淺談英雄失蹤事件是否與USJ襲擊事件有關】

  【xx公司推出英雄專用新款定位儀,以防英雄再次消失】

  【和平像征歐爾麥特對此事件的說法】

  ……

  消息真的假的,怎麼感覺都說的這麼誇張。

  焉島主機皺眉。

  「那些都不准確,為了不引起恐慌,輿論會有高層進行引導。」相澤消太湊近她,聲音低沉。「根津校長知道我們今天回來,大概會在今天或者明天就召開會議,你可以去聽聽。作為合作人,你有這個權利。」

  為了不讓其他人聽見這些,相澤消太特意湊的很近,熱氣幾乎都吐在她耳朵上。焉島抬手摸摸耳朵,在他說完那一刻立刻蹦出三尺遠。

  「你別碰我耳朵。」焉島捂住耳朵,原地蹦跶。

  耳朵是敏感點,被人碰一下她都容易手軟。

  相澤消太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而織田作,已經在考慮要不要掀翻之前的不殺生決定,在這裡干掉相澤消太。

  還沒等織田作考慮完,焉島就已經轉頭,對一直充當背景板的他發出詢問。

  「織田作,你要住哪兒?要住我家嗎?芥川兄妹走了,房間很空,足夠你住。」

  「不了。」織田作摸摸她的腦袋,銀色的發絲從他指尖蹦出。「焉島小姐,我成年了。不是緊急時刻,成年男人和你獨處一室不合適。」

  他的語調和行動宛如老父親,和他少年老成的形像一樣。如果不說,恐怕沒人知道織田作今年不過二十多歲,是個還很年輕的年輕人。

  然後織田作非常自覺的租下相澤家旁邊的公寓,一來保護相澤消太及時,二來是應港口Mafia上下全體的期望,死死看住相澤消太,不讓他靠近小白菜兒。

  他是港黑上下唯一的希望,那種未來,打死相澤消太都不能讓它發生!

  自此幾方人分道揚鑣,該干嘛的干嘛。

  坐在自家公寓裡,相澤消太想了想,在老師群中發了一句「已歸,我沒事」。

  原本還沉寂的教師群瞬間炸開鍋。說話最快嗓門最大的聲音英雄用語音刷滿屏幕。

  相澤消太聽的速度趕不上山田陽射說話的速度,山田陽射嗓門也越來越大,到最後他揉揉耳朵,選擇翻譯成文字。

  [你沒事就好,就知道你不會出事!]

  [聽說你被抓去橫濱了,橫濱怎麼樣?]

  [警察找你家的時候發現了焉島桑的煙,你什麼時候和她混在一起的?]

  [什麼時候和人家關系發展的這麼快,你最開始不說人家是個麻煩嗎!都不告訴我們!你真不夠意思!]

  [午夜就說你們之間有什麼事,看來是真的。]

  ……然後看見話題越來越跑偏。

  「我和她沒關系,這輩子都不會有關系。」相澤消太忍無可忍,拿著手機發語音。

  拿著手機在辦公室窺屏的午夜笑出聲。

  「怎麼了午夜老師。」貢獻手機的大齡單身人士歐爾麥特不知所措。

  「橡皮頭話說的太滿了。」午夜搖頭晃腦,宣布女人的直覺。「依我看過的這麼多對情侶,橡皮頭最後就等著翻車打臉大喊『真香』吧,追妻火葬場預定了。」

  「萬一不准怎麼辦?」山田陽射湊熱鬧。

  午夜一拍桌子站起來,手機扔給歐爾麥特。

  「不准我你們就請我吃飯!」

  第二天早,焉島洗洗涮涮,照常做了三個人的飯。

  在開門喊芥川兄妹吃飯那一刻,她頓在門外。

  「啊,忘了龍之介和銀留在橫濱了。」

  對著滿桌子的飯菜發愁,焉島最後把它們全都打包。

  ——

  那些刀光劍影的日子被無線拉長,讓上學仿佛是件很久違的事。

  焉島踏進雄英的校園,笑著和路過的同班同學打招呼。竹添薰被突襲的焉島嚇了一跳,如果不是肩被焉島按著,恐怕要當場跳起來。

  「班長,我回來啦。」

  「臥槽你這家伙可算回來了!」竹添薰摸了一把冷汗。「再不回來咱們班優秀班級的獎都拿不到了,當你班長心裡真得夠強。」

  「抱歉。」

  「對了,你這幾天干什麼去了?」

  「秘∼密∼」

  還沒等他們再說什麼,相澤消太從校園外走了進來,還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經營科B班班長。」他揉揉眼睛,然後提溜著焉島的後頸,將她提溜走。「你去上課,你和我來,校長找你有事。」

  校長有事,潛台詞自然是召開會議。焉島打掉相澤消太薅她後衣領的手,對著他點點頭。

  竹添薰:……原來你們關系這麼好嗎?

  校長室門口,焉島主機從背包裡掏出厚達三層的保溫便當塞進相澤消太懷裡。

  便當盒制作精美,上面有很多粉色小愛心。

  「相澤消太。」她說話很認真。

  「干嘛?」相澤消太和魔怔一樣看著她。

  「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便當盒給織田作。」

  以織田作只會做咖喱的做飯水平,還不如由她做完給打包送過去。雖然時間會久點,飯菜口感會下降,但好歹營養平衡,織田作不用總點外賣了。

  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哦」了一聲。

  原來我是個工具人啊。


第33章

  進校長室那一刻, 裡面所有英雄與警察的目光,都掃向他們兩人。他們來回掃視他們, 直到看到粉色小心心的便當盒, 目光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

  他們甚至想發出「yooooo∼」的的聲音。

  然而當事人沒有一個理他們。

  一個因為懶得理,覺得事實能打破一切,另一個是被港口Mafia一群哥哥姐姐老父親護的太好, 壓根沒接到信號。

  「既然相澤君回來了, 那我們開始會議。」校長舉起爪子, 將即將歪斜的場面拉回來。「焉島桑作為橫濱來的合作人,也請旁聽。我們也希望你能幫我們提供線索。」

  「好的, 校長先生。」焉島捂臉。

  我是來合作這件事大家都知道, 看我演戲這麼長時間還陪著, 好丟人。

  各大英雄紛紛落座, 心照不宣的將相澤消太身邊的位置留給焉島主機。沒別的地方坐, 焉島只好頂著校長笑意盈盈的目光, 頭鐵坐下去。

  便當盒立在兩個人中間, 無比扎眼。

  關於英雄失蹤事件的資料已經被警署裝進機密檔案室, 此刻傳閱在他們手裡的是復印件。英雄失蹤事件一共消失四位英雄, 表面上對外報道是英雄失蹤, 實際上在警署和英雄高層的共同判定下,他們四人至少有兩位已經死亡。

  四位失蹤英雄, 萬代影、太刀山明美、中土幻、重行夏江。除卻太刀山明美作為女性英雄,在當地還有些名氣,得到不少群眾關愛, 其余三位都籍籍無名,在事務所裡是相當不起眼的存在。

  萬代影,個性影,據說是在發動個性途中失蹤,後在神奈川懸崖下找到屍體,疑似被自己的能力勒死。

  太刀山明美,個性刀,被自己的能力所刺,搶救無效,確認死亡。

  中土幻,個性幻覺,人間蒸發。

  重行夏江,個性控水,失蹤於水底。

  後兩位暫時不知所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據我們調查,萬代影與太刀山明美死前,有霧出現,中土幻與重行夏江失蹤前也有霧氣出現汪。」金毛警長開口。

  霧氣,能力殺死主人。

  焉島愣住。

  這情況怎麼這麼耳熟,又和那個俄國佬扯上關系了。

  異能特務科有資料,安吾好像說過類似的異能者連續自殺事件。

  「焉島桑是有什麼想說的嗎?」根津校長看向她。「你的臉色從剛才開始就不太對。」

  「……這種情況,在異能者方面出現過。」

  焉島起身,繞過所有英雄,在根津校長身後的白板上寫寫畫畫。

  少女筆跡娟秀,但在末尾處帶出飄逸的尾巴,大概是另一國血統在作祟,整個字面都帶有一種不可救藥的浪漫。

  不過也沒問題吧,女孩子好像都這樣。

  相澤消太漫無邊際的想著。

  雖然場合不太對,但圍觀的英雄警察們,依舊露出了然的微笑。

  「最開始發現這件事是在台北市迪化街,有異能者自焚。後來別的地方也開始出現異能者自殺。那位男性是控制卡牌異能,最後被卡牌釘在建築物上。近幾年差不多出現了快五百起。因為出現過於散亂,時間也好地點也好,沒有可抓的頭緒,所以除了異能特務科外,至今還沒有人把他們定為連環事件。」

  寫好所有的線索,焉島收筆。

  「據說幕後主使是陀思,但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只是很多當事人說在那些城市見過他。」

  「陀思?」金毛警長歪頭。「陀思是誰汪?」

  「他名字太長,我沒記住。」焉島尷尬一笑。「不過他是個希望世界上什麼超能力都不存在的俄國人。」

  校長室內,會議還在進行,校長室外,A班紛紛從門外的盆栽後、樓梯拐角處、窗簾後等可以藏人的地方冒出頭。

  他們上午第一節原本是班主任的課,但班主任依舊不知所蹤,來的還是代課老師。

  不過A班消息靈通,他們都聽說了相澤老師和焉島學姐今天早上來了學校,還有不少人看見他們一起去了校長室,甚至有照片和視頻為證。

  於是A班集體請假,跑來看老師和學姐出沒出事。

  結果不看還好,看了出大事。

  「……爆豪你看看我的表情,它還在嗎?我覺得我的表情丟了。」切島銳兒郎拍拍自己的臉,一臉木然的看向爆豪勝己。

  爆豪勝己:「……表情沒的不止是你。」

  全班同學集體愣在那裡,仿佛一座座望夫石,木然的盯著會議室大門。他們要是沒看錯,剛才相澤老師和焉島學姐一起進去了。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什麼關系?焉島學姐你不是學生嗎?為什麼參加了英雄之間的會議?為什麼我們看見你給相澤老師送便當?

  過多的疑問和過大的視覺衝擊籠罩住A班,讓他們集體陷入死機狀態,暫時無法重啟,滿腦子「怎麼肥四」。

  趁著焉島和相澤還沒出來,A班如同身後有野狗追一般,連滾帶爬跑回班坐好。因為A班集體請假,是故此刻教室裡並沒有人。

  於是他們面面相覷,表情茫然裡帶著疑惑,疑惑裡帶著懵逼,就著這些問題開了一場討論會。

  「我記得……焉島學姐的確和相澤老師說過『建議你喜歡我一下』這種話。」蛙吹梅雨點點下唇。「現在想想的確啊,相澤老師對焉島學姐的關注超乎尋常。」

  「相澤老師曾經把我攆走讓我回去寫作業。」轟接上話茬。「然後他去幫焉島學姐搬家,還和焉島學姐一起接了弟弟妹妹。」

  這是什麼驚天消息。

  這仿若老夫老妻的行動。

  轟焦凍一個話題炸、彈把全班炸懵。

  麗日御茶子:「想想也是,電視劇不都這麼演的麼,故意針對喜歡的人,然後奪得喜歡的人的注意力。」

  八百萬百:「相澤老師的手段好幼稚,難道是悶騷?」

  上鳴電氣:「騷不騷不知道,悶倒是挺悶的。」

  耳郎響香:「上鳴你會不會說話,相澤老師那是悶嗎?那是懶,慵懶。」

  綠谷出久覺得話題走向有些危險,於是小心翼翼舉起手來。

  「……所以說?相澤老師和焉島學姐到底什麼關系?」

  「他們兩個肯定是在一起了!」×N。

  瞬間,相澤消太所有對學生的苦心,隨著這句斬釘截鐵的結論,扭轉到了另一個不可言說的層次上去。

  然而轟焦凍摸摸下巴,發現了不一樣的盲點:「相澤老師追人的手段,這麼幼稚?成年人追人的手段不應該很色氣嗎?」

  場面瞬間沉寂。

  誰教了你什麼不該教的,優等生轟焦凍君?

  A班:但我們不得不說,你這個問題問的真好。

  「大概是老師那代人比較保守……吧。」

  A班說他們還想活著。

  正當他們得出結論沒多久,全班沉浸於這個瓜的時刻,相澤消太在前,焉島主機在後,兩個人步調一致走進教室。

  還沒等相澤消太說什麼,焉島在踏進教室門的同時已經開始嘰嘰喳喳。

  「同學們想我了嗎?這段時間過得好不好?」

  「想你了,過得很好!」A班回答的敷衍,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兩個人身上,企圖發現點兒什麼確定信息的貓膩來。

  「我看了信息,咱們班級的同學在體育祭大獲全勝呢。」焉島笑笑,說出了讓所有人都無法拒絕的話。「這周六,按照約定,學姐請你們吃飯,單獨請爆豪同學的那一頓,等周六我們在討論。」

  相澤消太臉都黑了。

  他沒想到,焉島主機都已經知道自己是來合作的,居然還能厚顏無恥的挖人。然而焉島想的很好,某些時候臉皮厚的和她親爹一個模樣,反正合作又沒說不可以挖苗子,能不能挖走各憑本事,和她來幫忙也並不衝突。

  而且這是請全班吃飯,相澤消太再怎麼樣也沒辦法讓全班都不去。

  略勝一籌,焉島笑嘻嘻。

  A班敏銳的從兩個人的表情裡,發覺了新瓜的味道。

  「A班上課,你回去上你的課。」相澤消太無可奈何開始趕人。

  一整天都待在教室裡,焉島非常不習慣。

  中學也好高中也好,以前她就沒在教室裡待過這麼長時間,第一次規規矩矩待到所有學生一同放學那一刻,焉島差點兒憋瘋。

  「焉島,你今天怎麼沒提前走?」

  「弟弟妹妹被接回去,我不需要再接他們了。」

  「抱歉,我不該提這件事。」

  ……說不定這才是逼瘋她的真正原因。

  直到晚間放學,焉島如同逃命一般前往教師辦公室,搬個凳子坐在辦公室裡,扛著辦公室裡一眾赫赫有名英雄的目光,等待相澤消太下班。

  礙於合作關系以及森鷗外的命令,她需要保證相澤消太的安全。為了達到這一要求,她沒法在織田作不在的情況下離相澤消太太遠。也就是說,相澤消太不下班她就沒辦法回家,她得負責把相澤消太平安送回家,送到織田作的視線下去。

  然而相澤消太幾天沒回來,作業也好事務也好,該修該改的東西幾乎摞上天。

  一個小時後,歐爾麥特午夜起身告辭,焉島放下手機鞠躬示意。

  兩個小時後,水泥司與山田陽射離開辦公室,焉島再次放下手機,鞠躬示意。

  三個小時後,辦公室除了她和相澤消太空無一人。

  四個小時後,呆到發霉的焉島,放下只剩20%電量的手機,換了自己第十三個坐姿。

  「相澤消太,你什麼時候能下班?再晚點兒便當要不能吃了。」

  「批完。」相澤消太頭也不回,手下的筆幾乎劃拉出火星。

  實在無聊的焉島把頭磕在辦公桌上,震得桌上的盆栽一跳。

  她今天起的早,又參加了一個費腦子的會議,現在有點兒困了。

  「我睡一會兒,你批完了叫我。」

  「你為什麼覺得我會叫你?」相澤消太嗤笑。

  「……要不是任務所迫你以為我想在這裡等著?」

  隨後沒了聲音,自衛反擊系統布滿屋子。

  半小時後,相澤消太放下筆。

  「走了。」

  他下意識伸手揉上焉島的頭,感覺手下的觸感和摸貓差不多。焉島揉揉眼睛打個哈欠,被按著頭一時間起的東倒西歪。

  把椅子歸位,關上燈,鎖好門。

  ——桌子上該批改的東西還剩三分之一。


第34章

  夜色剛剛降臨, 公園裡往來人流開始增多,貓咪也開始活動。

  被圍在野貓堆裡當成貓薄荷蹭, 焉島有合理的理由進行猜測, 相澤消太把家定居在這邊,就是因為這邊兒貓多。

  「喵∼」三花用尾巴勾住她的小腿。

  然而焉島主機並沒有小魚干。

  有小魚干的那個,此刻正在旁邊站著, 貓咪離他三丈遠, 眼睛都酸紅了。

  哈哈哈相澤消太又吃癟了!

  這場面對於焉島來講喜聞樂見, 於是她樂滋滋的蹲身rua貓。

  結果被提溜後衣領提溜起來。

  相澤消太拎著她仿佛拎著個雞仔兒,邁開腿就往公園外走, 而後面一排貓咪遠遠跟著, 正不滿的喵喵叫, 堪稱公園奇景。

  在人流的討論聲裡, 上鳴電氣正蹲在牆角滿頭大汗。

  原本以為住在班主任家附近已經夠讓人崩潰, 沒想到今天還能見到更讓人崩潰的。

  論晚間出來鍛煉碰見班主任怎麼辦?

  論晚間出來鍛煉, 不單看見班主任還看到熟識的學姐怎麼辦?

  論晚上出來鍛煉, 發現班主任和熟識學姐最後一起去班主任家了怎麼辦?

  以上問題過於致命, 上鳴電氣覺得自己在被滅口的邊緣大鵬展翅。

  摸一把冷汗, 打開焉島和相澤消太都不在的A班小群, 上鳴發送消息。

  [那個,我明天要是沒來學校的話, 你們記得給我收個屍立個碑。]

  [瀨呂:上鳴你怎麼了?]

  [我剛剛看見相澤老師和焉島學姐了,在公園那裡。]上鳴從拐角探頭,看一眼公園裡的兩個人, 然後繼續低頭打字。[現在相澤老師領著焉島學姐回家了。這是照片。照片.jpg]

  群裡沉默一會兒,然後不過幾秒鐘的時間,炸成煙花。

  統一的「上香立碑」,統一的「我們會記得你的付出的」,統一的「安心去吧」。

  好像被世界拋棄的上鳴電氣:……

  你們到底有沒有同學愛?

  ——爆豪家。

  邊看手機邊吃飯的爆豪手一抖,一口辣椒直接塞到嗓子眼,差點把自己嗆死。

  ——轟焦凍家。

  訓練場上暫時休息的轟掏出手機,一時間沒控制住,燒掉半邊訓練場,順帶波及了安德瓦。與安德瓦的火焰一撞,兩相對峙,最後成功把安德瓦燒成禿子。

  卑微老父轟炎司摸摸自己的頭,一時間不知道是該高興轟焦凍能力進步,還是應該難過人到中年要去植發。

  ——靜岡海邊。

  綠谷出久掏出震動的手機。

  隨後他猛然停下腳步。

  坐在冰箱上255公斤的歐爾麥特猝不及防,直接被甩飛出去。

  以托馬斯回旋的姿勢在空中優雅飛翔,最後以體操姿勢站定在離海只有一步之遙的石頭上,歐爾麥特脫下鞋,單腿站立,磕磕鞋裡的沙子。

  「怎麼了,綠谷少年?」整理完自己,歐爾麥特從海邊走回來。

  被照片衝擊,綠谷陷入暫時性失語,直接把手機扔給歐爾麥特。

  接住手機往屏幕上看,歐爾麥特笑容漸漸維持不住。他左撓一下臉右撓一下脖子,最後對著手機艱難憋出一句話。

  「相澤君……天賦異稟。」

  綠谷出久:是我的錯覺嗎?歐爾麥特在開車?

  看著歐爾麥特恢復如常的面容,綠谷出久覺得自己知道的太多,好像今天要被滅口了。

  憑借焉島的身手自然不能讓相澤消太一路提到公寓前,不過是出了公園,焉島已經跳下來,重新恢復一前一後的走法。

  「喂,你慢一點。」焉島努力搗騰腿,跟上相澤消太越走越快的步伐。「不就我比你受貓待見,用得著這麼酸?」

  「嗤,誰酸你。」相澤消太懟了一句。

  兩個人之間重回平靜。

  雖然面上依舊不耐煩,但相澤消太還是稍微放慢了速度,從原本的一前一後,變成了並排。

  一黑一白一高一矮,誰都沒發現上鳴電氣跟在後面瘋狂連拍。

  走進公寓,焉島第一時間去敲織田作的門,相澤消太抱臂站在她身後三步遠的位置,看著房門一言不發。

  沒人應答,織田作不在。

  焉島皺眉,最後從門縫裡扒出一張紙條。

  [幸助他們來了靜岡,我去接機,晚九點歸。]

  織田作不在她沒辦法走。

  相澤消太面無表情打開自己家房門,一指玄關走廊上放著的沒開封的新拖鞋:「鞋在那兒放著,自己換。」

  焉島別無他法,只好先跟進去。

  趿拉著型號過大的拖鞋走進客廳,放眼望去,除了占滿半個房間的貓咪用品和幾箱子吸吸果凍,相澤消太家基本沒什麼人氣,沙發也好櫃子也好,都選擇的是輕巧靈便,便於搬家的材質。

  作為一個隱秘系英雄,相澤消太不屬於任何事務所,以至於經常被借走出差,房間裝成這樣,很有一個經常出差的單身男士房間該有的樣子,和焉島家完全兩種風格。

  「你先坐,考慮一下吃什麼,看電視也可以。」

  相澤消太先回到自己房間換上居家服,頭發扎了一半。隨後他走出房間,拿了掛在客廳的圍裙走向廚房。

  作為房間主人,就算再怎麼不精廚藝,也不能讓客人動手。

  「織田先生大概還要很久能回來,靜岡機場離這裡有點兒遠,晚飯估計你要在這裡吃。便當沒法吃,我先倒掉了。」

  「好的。」

  焉島應下,從茶幾上拿到遙控器,在沙發上端正坐好。扶手上還摞了兩張疊好的毯子,似乎是某人平常經常用來當做床補覺。

  沙發底下特意墊高,符合相澤消太的身高腿長,但這個高度對於焉島來講,稍微有點兒高。窩在靠背形成的三角區裡,腳夠不到地。腳夠到地,後背靠不到軟乎乎的靠背。

  這感覺太難受,焉島翻來覆去換了好幾個姿勢,最後選擇脫掉拖鞋,把腳拿到沙發上,窩成倉鼠精下凡。

  電視劇太磨嘰不愛看,電影不到點兒沒氣氛,關注一下新聞,都是英雄失蹤事件。手頭的資料都是一手,看新聞也實在無聊,最後焉島還是拿起電話,給織田作致電。

  電話那頭吵吵鬧鬧嘰嘰喳喳,還沒等焉島說話,已經有小孩子的聲音傳來。

  [焉島姐姐!]

  織田作收養五個小孩,四男一女,喊焉島姐姐的就是裡面唯一的女孩子咲樂。

  「咲樂,最近還好嗎?」焉島眉眼彎彎。「來靜岡要待多久,呆的久姐姐帶你們去玩呀。」

  廚房的水聲小了點兒。

  [咲樂讓開啦,讓我們和焉島姐姐說幾句話。]

  [太宰哥給我們安排了學籍,以後我們就在靜岡生活了。]

  「這樣嗎,那太好了呀,以後周六周日可以帶你們去逛游樂場之類的地方了。」

  周六周日?

  周六周日你不是要請A班吃飯嗎?

  相澤消太想著,廚房的水聲又小了點兒。

  然而水聲再怎麼小他也聽不見電話對面說什麼,他只能聽見焉島主機略帶凝重的說了句「好的,彭格列那邊兒我會跟隨命令試著聯系」。

  又和彭格列有什麼關系?

  相澤消太邊想邊按下洗碗精。

  大廳裡的焉島腦殼疼。

  織田作接一趟孩子還給她帶回來一串彭格列的號碼,說什麼和她有關系。

  「老師,晚飯想吃紅燜肉,可以嗎?」放下電話,焉島對著廚房發出詢問。

  「可以。」相澤消太頭也沒抬,倒掉飯盒裡的水。

  便當倒掉,盒子洗好,然而在打開冰箱那一瞬間,相澤消太陷入沉默。

  冰箱裡一水兒的速凍食品快餐食品泡面文化食品,在經常出差的單身男士家,怎麼可能在冰箱裡發現新鮮蔬菜的身影。

  站在廚房裡沉默一會兒,相澤消太關上冰箱,掏出沒放在臥室,而是貼身攜帶走哪兒拿哪兒的手機,開始打電話。

  [您好,這裡是xx餐館,請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

  「訂一份紅燜肉。」

  末了,相澤消太又補充一句。

  「到了不要送上門,打電話,從窗戶給我,公寓三單元二樓,左數第四個窗戶,謝謝。」

  二十分鐘後,外賣送達。

  從窗戶探出頭,除了看到外賣員,相澤消太還看見了躲躲藏藏相當慌張的上鳴電氣。

  暫時把上鳴電氣的問題放在一邊兒,先把外賣用籃子提溜上來。相澤消太將菜倒進盤子,隨後將外賣盒子毀屍滅跡。

  最後,他重新回到窗前,拿起電話給上鳴私發消息。

  [上鳴,在外面鬼鬼祟祟干什麼?三單元二樓,上來說話。]

  收到老師通訊的上鳴戰戰兢兢抬起頭。

  相澤消太在窗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對視那一刻,尬到地老天荒。

  上鳴電氣深吸一口氣,將手機裡所有的證據鎖起來,視死如歸踏上前往老師家的路徑。

  聽見敲門聲,焉島放下手機。她從沙發上一躍而下,連拖鞋都沒穿就跑去開門。

  開門那一刻,她和門外的上鳴大眼瞪小眼。

  上鳴電氣:「……學姐好。」這都快九點了,學姐怎麼還在這兒。

  焉島主機:「……學弟好。」這都快九點了,學弟怎麼來了這裡。

  上鳴電氣&焉島主機:……不解之謎。

  兩個人同手同腳的走進去,然後默默占據沙發兩端,坐在那裡各自尷尬。

  相澤消太端著飯菜從廚房出來,身上還穿著圍裙。

  「你們兩個,吃飯。」

  於是吃過飯的上鳴電氣和沒吃過飯的焉島主機,精神恍惚的拿起筷子,往嘴裡扒拉香甜的空氣。

  這種場景截止到相澤消太也坐上飯桌那一刻。

  對老師的懼怕大概刻在了學生的骨子裡,上鳴和焉島詭異的找到了一個共同點,開始心照不宣的遠離相澤消太,成為一個和樂的小圈子。

  上鳴電氣強顏歡笑,覺得一直有來自老師的目光扎在身上,他左半邊兒幾乎扎成了篩子。

  九點整,敲門聲再次響起。

  這次去開門的是相澤消太。

  織田作領著五個小尾巴,站在門外,拎著從飯館打包的菜和他面面相覷。

  「織田作,你回來啦。」焉島抬頭,歡快的揮舞著拿筷子的右手。「吃飯了嗎?」

  然而織田作並沒有沒理焉島,而是錯開一步,用目光掃過屋內所有人。

  在看到上鳴電氣那一刻,他不動聲色的送了一口氣。

  很好,不單相澤消太一個人,還有一個和焉島同齡的學生,不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情況。

  陸續被幾方大佬的目光掃射,上鳴電氣夾在菜的手,微微顫抖。

  上鳴電氣:救救我,我好像要被鯊了。


第35章

  到最後也很難說, 事情是怎麼發展成所有人一起吃飯的。

  六個未成年一個剛成年還有兩個成年人坐在一張桌子上,下筷子那一瞬間, 氣氛堪稱風起雲湧。

  我們尚未知道飯桌上都出現了什麼神仙過招神仙對話, 我們只知道第二天,位於食物鏈底層的少年郎上鳴電氣,憔悴了不止一個檔次。

  那種堪稱修羅場的場景為什麼要我去抗?

  我做錯了什麼?

  不就是好奇心過重嗎?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吃飯居然連幾個小孩兒都比不過?

  當事人上鳴電氣, 目前情緒並不穩定, 正處於原地自閉狀態, 甚至還妄想自己能患上選擇性失憶。

  被摧殘一晚,上鳴形像過於慘烈, 於是A班同學紛紛發出來自同學的關懷慰問。

  他們慰問的內容也很統一。

  「上鳴你都看見什麼了?是石錘了嗎?他們到底什麼關系?」

  A班表示不想關心單身狗上鳴同學的心理創傷, 他們現在想吃瓜。同學愛這種東西, 在瓜面前是可以沒有的。

  上鳴電氣:……

  我的同學都是魔鬼, 他們無情無義沒有良心!

  然而A班表示, 吃瓜群眾的事, 怎麼能算魔鬼呢?他們這叫對瓜的負責任, 既然瓜都成熟了, 當然要第一時間吃啊。

  上鳴電氣將手機裡所有鎖起來的照片傳上聊天小群, 看過照片, 他們甚至想封上鳴電氣為最強王者。

  冒著死亡危險為他們送來一手八卦消息,這感天動地的同學情!

  比起英雄科A班班級的吵鬧, 至今還窩在經營B班的焉島,就比較耐人尋味了。

  「咋個,今天不去A班見學弟學妹了?」竹添薰懟她一下。「我們可還都等著你造福世界呢。」

  「想得美, 想找小學弟小學妹自己去。」焉島頭也不抬,低頭捅咕手機。「我一會兒去A班,先把這個東西整完。」

  竹添薰低頭湊熱鬧。

  然而映入他眼簾的不是什麼程序,也不是什麼代碼,而是界面。

  「……你什麼時候開始看了?」

  「一直都有看,這次只是去給朋友捧場。」焉島說的含糊不清,一語帶過。

  昨天飯桌上她可能是吃嗨了,一時間得意忘形把織田作坑去寫了網文,今天織田作發布第一章。只能說幸好織田作寫的日子不少現在有存稿,要不然憑他每小時憋三百字的手速,可能會被讀者罵死吧……

  不過也沒辦法,術業有專攻,織田作開槍快不代表他寫字快,而且網文和傳統文學也有所不同。

  焉島這樣想著,偷偷摸進織田作的文下,把賬號裡所有的幣都換成禮物投給織田作。她和織田作家五個孩子在網站一人一個賬號,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不告訴織田作,悄悄花式給織田作捧場。

  如果不是怕被織田作知道了挨訓,他們甚至想給織田作斥巨資拉橫幅滿世界宣傳。

    第一節課下課,焉島主機到達訓練場。A班英雄訓練課幾乎都排在上午第二節或是下午第一節,可以讓她很好掌握苗子們的生長速度。

  在一水兒的運動服裡,穿著校服趕來的焉島依舊那麼顯眼。

  「……去換運動服。」相澤消太扔過打刀,隨後一指更衣室。「這次你放開了和他們打。」

  體育祭結束A班有點兒飄,得找個人搓搓他們銳氣。焉島主機來不能白來,不是要拐人麼,那就先打個白工練練這些苗子。

  更衣室,電話響起。

  換好衣服叼著皮套,焉島一手握揪頭發一手拿出手機,看向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昨天織田作帶回來的那串號碼。

  彭格列給我打電話?

  焉島疑惑的接起手機。

  「您好,這裡是焉島主機,請問您有什麼事?」

  焉島原以為會聽見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但她萬萬沒想到,對方的話半點兒沒和工作沾上關系,開口就一句「爸爸想你」!

  兄弟你誰?!有病吃藥!亂當別人爸爸是不好的行為!

  [乖女兒,這麼多年沒見你想不想我啊?]

  對面蕩漾的語調依舊不甘示弱的傳進她的耳膜,嚇的焉島手機差點兒沒拿住。

  她沉默一會兒,確認這聲音她沒聽過,然後遲疑的問出聲:「……請問你誰?」

  [我是你爸爸。]

  「這位朋友,你是不是真心話大冒險玩輸了?」

  [我真是你爸爸。]

  「……祝您接下來游戲愉快,有病請及時就醫。」

  說完,焉島毫不猶豫的掛掉電話,繼續扎頭發的身影冷漠無比。

  被無情掛斷電話的白蘭傑索:……

  不女兒你回來你聽我解釋我真是你爸爸!雖然你是不知道哪個平行世界的我生的,但白蘭傑索都是同體,四舍五入我真是你爸爸!你快回來讓爸爸親近親近!

  圍觀的自然災害們,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實在沒地方看的,捏緊了手裡的合作合同,雙肩抖動如同深秋落葉。

  沒當面笑出來,是他們最後的倔強。

  白蘭傑索放下電話面無表情。

  「想笑就笑,我又打不過你們。」

  第一個笑出來的,是自從長大就成為黑兔子的沢田綱吉。有大空開頭,自然災害們也不再忍耐,一時間「哈哈哈」的笑聲充斥整個彭格列,余音繞梁不絕於耳。

  白蘭傑索,在線自閉。

  靜岡。

  焉島提著刀從更衣室走出來,依言對小幼苗一頓爆錘。她這次除了沒用幾乎代表身份的Firl,Film maze(膠片迷宮)、風信系統等一系列在編的或者將要升級的系統,通通被她從箱底翻了出來。

  反正老早就掉馬了,在藏著掖著容易讓人看笑話。

  又雙叒叕想起自己被騙,再由被騙聯想到十年後,焉島怒氣值蹭的一下達到最頂端。

  都怪相澤消太!都怪他啊啊啊——

  怒氣破表的後果,就是她手中的打刀化為重劍。重劍往地下一撂,磕裂整塊地磚。

  低頭看看那塊地磚,再抬頭看看笑容猙獰的焉島,敵聯盟被暴打的陰影一瞬間就攏到了A班頭上。想想後來直接被打成粘人精,哭著喊救命的敵聯盟,A班集體後退一步,剩個超凶超聽話的頭鐵爆豪還傻兮兮站在前頭。

  突然被同學拋棄的爆豪勝己茫然回頭。

  下一秒,爆豪勝己腰間劇痛。

  至今還未反應過來,就已經開始飛翔的爆豪勝己:……

  發什麼了什麼?

  A班雙手合十,對天空中飛翔的爆豪進行祈禱。

  #死道友不死貧道,旁友走好。#

  飛翔的爆豪勝己被關進膠片迷宮,移步場下。重劍二次轉化成錘子,焉島掄起大錘,剩下的A班同學被當成地鼠,一個個按照學號次序陷進地裡。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從最終結果來看,或許情況最好的還是爆豪勝己。

  誰愛禿誰禿,反正他們不想禿。

  拒絕了焉島要給他們治療的想法,A班全員入住醫務室。

  焉島撇嘴收刀。

  英雄訓練課上課不到二十分鐘,陷入了沒有學生可以教的處境。訓練場上,僅剩的老師和助教互相看著對方,一個一臉空白,一個理直氣壯。

  「……走了,去看看他們。」

  相澤消太非常無力。他覺得再這樣下去,他可能要效仿水泥司老師在桌子上貼「莫生氣」和「氣大傷身」的標簽。

  焉島扔下刀,一身輕巧的跟著相澤消太背後,還殘留的火氣通過目光扎在相澤消太背上。

  醫務室。

  治療女郎正給爆豪勝己腰上貼膏藥。

  「雖然傷已經治愈了,但還是要小心啊,男孩子腰這個地方還是要好好守護的。」

  治愈女郎拍了膏藥兩下,發出「啪啪」的聲響。爆豪勝己呲著牙,被打到痛處整個人都僵著,後背一顫一顫,好像一只正在炸毛的大貓。

  「稍微有點兒扭到,貼個膏藥三兩天就能好。」

  站在醫務室,看著滿床滿地哀嚎不斷的A班學生,相澤消太開始懷疑,自己讓焉島主機搓A班銳氣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此刻他的學生,焉島看中的苗子,都在這裡躺屍,被修理的一個比一個慘。

  爆豪腰傷,轟焦凍腿傷,綠谷出久最為慘烈,腦袋上的包一個摞一個,直直頂起一座通天塔三重門。

  這不是焉島主機對綠谷出久有意見,而是純粹因為他被拍進地下的位置不太好,旁邊人陷進地裡時帶起的石塊,都打過他的腦袋。再加上頭鐵又把自己挖起來硬剛的,在此務必提名優等生轟焦凍轟同學,對綠谷出久造成了二次三次甚至N次傷害。

  如果不是因為他後來急中生智用OFA覆蓋腦袋,掌握了OFA新的用法,恐怕現在就不是在醫務室而是醫院。

  歐爾麥特弟子,one for all繼承人,因腦震蕩住院,怎麼說怎麼降格調,AFO聽見都能笑死。

  「抱歉,下手重了。」焉島摸摸綠谷出久的腦袋。「下次我會輕點兒,不會聽相澤老師的話用盡全力了。」

  甩鍋手段熟練,黑鍋甩給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不自在的在醫務室走兩步,焉島主機剩點兒火氣的目光混在A班控訴的目光裡,還鍥而不舍的追著他扎。

  ……鬼知道焉島主機為什麼突然生氣啊!


第36章

  周六, 到了請A班同學吃飯的日子。

  請A班學生吃飯,自然不包括老師, 於是相澤消太被焉島無情扔在織田作視線下, 任他自生自滅。

  「麻煩你了,織田作。」焉島主機領著織田作以及五條小尾巴,敲開相澤消太家的大門。「今天我大概沒時間, 相澤消太的安危交給你啦。」

  相澤消太和織田作的表情瞬間變化, 各種小心思都隱藏在細枝末節的變化裡。

  發揮身為殺手的視力, 讀懂相澤消太的微表情,織田作呵呵一笑, 好好一張臉扭曲的那叫一個猙獰。

  「好的, 沒有問題, 雖然很久不動手了, 當個保鏢還是可以的, 不敢托大, 但我肯定能保證他不死。」

  沒感覺出別的, 只覺得織田作突然毒舌, 焉島茫然的撓撓頭, 最後抬腿往外走。

  人有織田作看著肯定不會出事, 她也不可能一天到晚把時間都花在相澤消太身上,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 不趁著此時和苗子套近乎更待何時。

  至於背後傳來的略帶哀怨的五道……也可能是六道目光?

  焉島回身,徹底忽略掉成年人相澤消太,抱住五個織田家的小可愛猛吸一口。

  「等姐姐回來再帶你們吃飯, 吃海鮮好不好?海鮮宴怎麼樣?」攝入了足夠份量的萌和可愛,焉島語氣略微蕩漾。「或者說,壽喜鍋?」

  「好∼」五個心機孩子擠開相澤消太,遵循織田作指示,把焉島包圓。「只要是焉島姐姐說的,吃什麼都可以!」

  於是背景板相澤消太的眼神,更加說不清道不明了。

  上午十點整,土耳其烤肉店門口,A班到的非常准時。

  領著一串大可愛走進店門,體育祭剛過不久,A班著實在民眾裡有名聲。在他們進門那一刻,不少手機都對著他們舉了起來。

  「請問我們可以拍嗎?」群眾裡有人發聲。

  「問他們吧,我先去包房訂餐,一會兒你們完事兒直接來包房找我。」不願意被拍到的焉島出聲,前半句對群眾說,後半句給了A班。

  英雄社會的英雄和平常只做好事的英雄不太一樣,在這裡,英雄不單單是個名頭,它是個職位,有工資,甚至有人粉,除了履行義務的救助者的同時,還要擔負起成為愛豆引導粉絲的責任。

  畢竟A班這群孩子被圍著拍照都是遲早的事,提前體驗一下英雄行情也沒什麼不好。

  焉島這樣想著,毫無壓力的溜進包房,徒留A班在那裡爾康手,最後不得不直面熱情的人民群眾。

  十分鐘後,被照相和問話摧殘一遍的A班跟著服務員走進包間。

  滿桌子的肉瞬間安慰了他們千瘡百孔的內心。

  「坐,吃飯。」焉島從服務員手裡接過最後一盤肉卷。「時間剛剛好,再呆一會兒肉也煎熟了。」

  焉島平時沒有架子,一來二去A班就在她面前放的很開。吃喝玩樂嘻嘻哈哈,幾杯可樂下去,場面堪稱群魔亂舞,就連平日不太和同學交流的爆豪都加入搶菜吃的行列。

  眼見著A班某些活寶的牛逼越吹越大,焉島有點兒懵的拿起杯子嗅嗅味道。

  ……我買的是可樂不是酒啊?咋一個個比喝醉酒的港黑員工還能吹?

  放飛自我搶走盤子裡最後一塊西瓜,焉島起身。

  「你們先吃,我去一趟衛生間。」

  於是A班幾大巨頭,對著原本面向焉島的那盤肉蓄勢待發蠢蠢欲動,就等著焉島轉身那一刻。

  哪知快要走出門的焉島猛然回頭:「記得給我留一塊肉!」

  三巨頭飛舞出殘影的筷子瞬間僵住,最後撞到一起,直接飛出去扎進牆壁。

  進化成天然黑的轟焦凍第一個收回手,若無其事的搶了飯田天哉的筷子。他的表情正直又無辜,好像剛才搶菜又搶筷子的人不是他。

  「好的,沒問題,學姐放心,給你留著。」

  飯田天哉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陷入茫然。

  焉島重新轉頭,走出包間。在她走出包間那一刻,三巨頭去牆壁上拔出自己的筷子,然後重新坐回座位。

  正當他們要重新下筷那一刻,焉島放在桌子上的電話響起。太宰治特供版手機鈴,讓A班的表情瞬間凝重,手中的筷子幾乎同時停了下來。

  峰田實舉起筷子:「嘿嘿嘿嘿,你們不吃我可不客氣了!」

  幾只手按住要趁機搶菜的峰田實。

  「是焉島學姐的電話。」坐在焉島對面的上鳴電氣努努嘴。「當初在相澤老師家看她拿的就是這個手機。」

  整個包間裡,A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非常不懷好意。

  在太宰治大唱特唱殉情的鈴聲裡,A班幾番無聲交流後,坐在焉島旁邊的轟焦凍不負重望,拿起手機,將手機屏幕對准同班同學。

  屏幕上「相澤討厭鬼」幾個大字映入A班眼簾。

  A班對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下一刻——

  御茶子:「出現了!相澤老師的電話!」

  耳郎:「出現了!情侶間的愛稱!」

  蘆戶:「出現了!打情罵俏的證明!」

  蛙吹:「出現了!相澤老師開竅的證據!」

  原本他們還只是同人產糧,結果發現官方居然在發糖!

  這等重大發現讓A班紛紛化身出現怪,個個狂喜亂舞,恨不得就著一杯可樂就把事情搞到天上去。

  電話鈴響了沒一會兒又撂下,然後沒一會兒又響起來,幾次三番後便沒了動靜。

  比起這邊的群魔亂舞,相澤消太那邊就安靜多了。

  成年老男人靠在沙發上看著手機,糾結的盯著最上面的聯系方式,糾結的快要瘋了。

  織田作那邊兒尚且好辦,門一關就能隔絕視線,可他就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給焉島主機打電話,甚至想叮囑她早點兒回來。

  ——可他沒這個立場。

  電話幾次三番的打過去又撂下,相澤消太扔下手機,頹在沙發上。

  ……或許是比起天然到反諷的織田軸之助,焉島主機還能好玩一點兒?有時候想想和港口Mafia的干部互坑還挺有意思的。

  織田作以及五個崽:我希望你永不開竅:)。

  回到包間,A班略顯詭異的氣場驚了焉島一秒。

  集體綠油油的目光,集體上翹的嘴角,還沒等她問出來你們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和餓狼似的,已經有八百萬把她的電話遞上來。

  在八卦面前,女人都是天生的演技帝。

  八百萬皺眉,語氣端的充滿擔憂和關懷:「學姐,相澤老師給你打電話了,還打了好幾個,你看是不是相澤老師有什麼事要找你?」

  A班的腦回路,和八百萬瞬間同調。

  「啊?相澤老師找我?」焉島茫然的接過手機。

  從上往下數,四五通未接電話,紅艷艷的扎眼睛。

  這麼多電話,出事了?

  焉島心裡一跳,臉色嚴肅的按了回撥鍵。

  「喂……」

  只聽對面啪的一聲,接下來電話忙音。

  剛接通電話就被掛斷!相澤消太你要干啥!

  焉島怒氣騰騰的重撥回去。

  「你要干啥?」在對方接起電話那一秒,焉島主機先聲奪人。「出什麼事了?」

  相澤消太拿著電話陷入沉默,試圖組織語言。

  問「你在哪兒」不合適,問「什麼時候回來沒有立場」,問「喝沒喝酒」太突兀……

  思前想後,沉默幾分鐘,最後他憋出來一句——

  「你是不是又在誘拐我的學生,離我學生遠點兒」。

  焉島主機面無表情掛斷電話。

  相澤消太你有病吧。

  接下來的飯吃的有點兒食不知味。

  在焉島若有似無的怒氣裡,A班面面相覷,總感覺這瓜裡是還有瓜的樣子。

  下午兩點,焉島領著A班走出店門。

  白色的霧氣從店門不遠處消散,留下一具新屍體。

  焉島當機立斷擋在A班面前,做好攻擊准備。

  「你們後退。」

  A班對於英雄失蹤事件也只是知道表面,暫時還不知道白霧代表什麼,此刻也沒什麼壓力感,對於焉島後退的指令有些不明所以。

  白色的霧氣倏然漫到焉島面前,霧氣裡伸出一只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

  那只手中的銀光閃過,帶走了焉島一綹發絲。然後白霧又退了下去,沉寂在屍體旁。

  發絲掉在地上,閃閃發光。

  看到霧裡不太清晰的寒光,熟知焉島用刀用劍的A班這才意識到,他們碰上了不得了的事情。

  「久聞大名,焉島小姐。」對面的少年人眯眼,手上的蘋果在霧氣中模糊成一抹紅,唯有銀色的刀柄還閃著光。「前些日子,山永紀子給您添麻煩了。」

  ……山永紀子?

  聽到熟悉的名詞,焉島猛然抬頭。

  「我是費奧多爾·米哈伊洛維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您可以叫我陀思。」陀思摘下帽子,對焉島行了一個中世紀貴族禮。「我旁邊這位,澀澤龍彥,龍頭戰爭,您認識。」

  隨後他將那只插著銀刀的蘋果放在屍體上,看上去甚至像是在完成什麼傑作。

  「不出意外的話,森歐外應該和您提過我吧,焉島小姐。」

  陀思堪稱扒馬甲的話一說出口,焉島的系統已經對准了他。金光閃閃的虛擬槍械鋪排開來。

  ——她此刻已經顧不得以後會怎樣。

  「後退,回店裡,別出來,打電話給相澤消太,告訴他焉島主機遭遇白霧襲擊。」焉島出聲,強硬將A班趕回店鋪。「你們在這兒礙事,回去呆著。」

  她有編好的程序,就算打不過還能跑,但A班不行。作為領他們出來吃飯的人,傷到一個她都不好交代,事情關乎兩方,她不能冒險。


第37章

  「焉島小姐別那麼緊張。」陀思勾唇, 陰郁系貴公子攤開手。「我沒帶武器,今天也並不打算解決其他人。」

  焉島信嗎?

  不, 她不信。

  眾所周知, 陀思此人會真正的摸頭殺,龍頭戰爭時也解決掉不少人。

  焉島如同炸毛的貓,後退一步壓低重心, 在空中鋪排開的槍械更多。

  店鋪內, 英雄後備役們暫時擔任起職業英雄的職責, 一部分負責安撫群眾,一部分負責警戒。

  飯田天哉打通相澤消太的電話。

  [怎麼了, 飯田。]

  「老師不好了!焉島學姐遇襲了!我們在五丁街那家土耳其烤肉店, 白霧襲擊了學姐!」

  相澤消太連話都沒來的急回, 放下電話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他幾步跑到織田作家門口, 踹開門將對方從電腦前拖出來。

  天、衣無縫沒有反應, 織田作一時不察, 被相澤消太拖得連滾帶爬。

  一屁股坐在地上, 織田作大大的眼睛裡充滿大大的疑惑。

  相澤消太你突然發什麼瘋?

  「快走, 焉島主機出事了!」相澤消太略煩躁。「學生給我打了電話, 焉島主機遇白霧襲擊。」

  「……你說什麼?」

  「焉島主機碰見殺人事件了!」

  這下跑的飛快的成了織田作。

  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 抓著相澤消太一路飛奔到車庫。

  把人往副座上一扔,織田作掛上檔踩下油門, 硬生生把注重舒適度的汽車開成速度擅長的跑車,速度直逼一百八十邁。

  一路闖過無數紅燈,身後跟著一串交警, 對於攝像頭的違規拍照完全不帶怕的,織田作攜帶人形導航相澤消太十分鐘後到達烤肉店門口。

  幾條消息從相澤消太手機裡蹦出來。

  這些消息大同小異,無非就是告訴他因為闖紅燈扣了多少分,逆行扣了多少分,壓線轉彎扣了多少分,扣足十二分已吊銷駕照。

  這是為了救人,相澤消太忍了。

  可到達現場的時候,除了後背一片血淋淋的焉島主機之外,他們還看見了一個不該看見的人。

  ——英雄殺手斯坦因。

  陀思在他們到達現場那一刻已經跑遠,斯坦因也正要收刀離開。

  「斯坦因。」相澤消太眯眼。

  然而英雄殺手全然不懼。

  他的聲音有些啞,看起來和焉島搭檔對付陀思費了他不少體力。

  「比起抓我,倒不如先看看那小女生有沒有事。這好像才是你們英雄該干的事情吧?」

  滿打滿算現在全街就只有相澤消太一個英雄,可英雄救人優先,此刻托著受傷的焉島,正是□□乏術,想抓人也抓不了。

  於是相澤消太自然而然的,毫無疑問的,選擇了焉島主機。

  「臥槽真他媽疼……」

  後背沾到相澤消太胳膊上的布料,焉島主機一個激靈,差點蹦起來。

  「別動。」

  相澤消太把她按下來,安撫人的手段和安撫貓如出一轍,十分熟練。某種情況下來講,對習慣被摸摸頭的焉島主機來說,效果顯著。

  「造成二次傷害好的更慢。」

  陀思來這裡似乎真的只是打個招呼,並沒有把剝離個性的能力用到她身上,也沒有給她來個真·摸頭殺,只是給她從背後劃了一刀。這招呼打的,比起當年龍頭戰爭照面即死的其他人來講,簡直不能更友好。

  害怕一個不注意就被剝離個性從而形成我殺我自己局面的焉島,覺得自己不用個性實在是個傻逼。

  店內,在破了一個窟窿的窗前,鼻青臉腫的A班靜立。織田作被勒令看守A班,不讓A班再次熱血上頭衝出去。

  A班面無表情的揉揉臉。

  他們臉上的淤青不是來自陀思,而是來自隊友。

  之前衝動衝出去的A班被焉島和斯坦因一個個踹回去,能從力道上感受到急眼和炸毛,玻璃上的窟窿是他們身軀砸上去的傑作。

  A班暫時陷入沉默,堪稱發糖的場景都沒能把他們喚回來。

  當初體育祭結束,因老師失蹤和英雄失蹤事件,他們所有的職場體驗都被暫時取消,至今為止還沒有重新恢復。失去一次的歷練機會,這次陀思焉島以及斯坦因聯手將它補了回來,著實是給他們上了一課。

  如果不是相澤消太一句話說出口,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這個保護了焉島主機,還間接救了他們的男人,就是英雄殺手斯坦因。

  英雄與反英雄,英雄與英雄殺手。

  壞人是絕對的嗎?

  你被壞人所保護了嗎?

  他對你來說,算是英雄嗎?

  那些通過言語所判斷的淺薄形像轟然碎裂,逼得他們不得不重新去思考這個問題。

  下午四點整,雄英。

  雄英醫務室被來調查的警察圍的水泄不通,作為目擊證人,A班和焉島主機正在挨個接受調查。A班學生並未受傷,此刻被分散在各個教室和警察面對面,而身上有傷的焉島則先被送進醫務室治療。

  由於焉島主機身份問題,此刻在醫務室的,除卻相澤消太和織田作之助還能留下之外,連治療女郎都在治療完畢後被好說好商量的請了出去。

  「又見面了汪。」

  來和焉島進行工作的是上次的金毛警長,兩個人一個坐著一個躺著,一個保持對合作伙伴的尊敬,另一個有心配合調查,交談間氣氛還算和諧。

  確認焉島無嫌疑,金毛警長合上資料走出醫務室大門。

  ——死亡英雄第五人,神川夢野,個性入夢。

  死去的五位英雄,性格能力人際關系風馬牛不相及。

  雄英門外,一批黑西裝人士整齊有序的從踏進校門。為首的是兩個青年,20左右歲,一高一矮,高的那個陰郁冷寂,矮的那個氣勢洶洶。

  太宰和中也踏進雄英醫務室那一刻,金毛警長愣住。

  ……他沒想到今天一天能碰見三個港口Mafia高層。

  被治療女郎治療過,焉島從床上爬起來。

  「太宰,中也,你們怎麼來了?」

  金毛警長非常有眼力的從醫務室退出去。

  警長退出去那一刻,芥川兄妹一馬當先,徹底把兩位頂頭上司遺忘,撲到焉島身上。

  「焉島姐姐!」

  吸到好久沒吸到的姐姐,芥川兄妹滿足了。

  看到好久沒看到的弟弟妹妹,焉島也滿足了。

  太宰治拎開兩個小崽子,把焉島從病床上拽起來。

  「銀之神諭。」

  話畢,又是一張紙飄到她懷裡。

  太宰治仗著身高居高臨下,一舉一動頗有森鷗外那種人間之屑的味道。

  「這邊兒的後續就交給芥川他們,你的任務暫時結束,該回去和我們呆一段時間啦。」

  突然得到沒辦法和姐姐在橫濱進行大團圓的消息,芥川兄妹面無表情。

  絕對不能表達出不滿,雖然我真的很不高興:)。

  芥川和相澤消太面對面看了一會兒。

  他忍了又忍,最後忍到羅生門開始狂躁拍地。

  要不是你這王八蛋,我們又為什麼要留在這裡?焉島小姐她不好嗎?如果不是你,我們早就在橫濱大團圓了!

  如果眼神能有實體,大概相澤消太現在已經被凌遲處死。

  至於下這種命令的太宰治……

  可能在他心裡,自己學生究竟什麼心情完全不值一提。

  確認了神諭真偽,焉島主機點點頭,自動爬下病床,站到了太宰治身後一步遠的位置。中也把肩上的大衣脫給她,遮住她裸露的後背,然後拍拍她的頭。

  走到操場那一刻,在一片黑西裝對面,站著的是A班全員以及根津校長。

  「焉島學姐,這是怎麼回事?」

  A班還有些不可置信。

  好好的學姐,怎麼說變個身份就變個身份。

  「哎呀,反正任務暫時完成了,妹妹醬不出意外應該再也不會來靜岡,給他們解釋解釋也無妨?」太宰治開始搞事。「倒是妹妹醬真的好笨,看人的眼光也不怎麼好,說要拐人拐人,結果一個都沒拐回來,這些各個都是英雄苗子啊,恐怕也不會和妹妹醬來橫濱。」

  「一個Mafia反而救了英雄,妹妹醬真是降低我們港口Mafia的格調。和用異能幫老太太過街的中也一樣,太丟人了。」太宰治繼續搞事,明裡暗裡給好多人來了一記扎心箭。「不過想想,反正妹妹醬已經救過一個老師了,再救老師手底下一個班的學生,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說起來,這次是你們雄英欠我們人情了。」

  真相赤、裸裸血淋淋的攤開,太宰上前一步,蹲下身,和根津校長面對面。

  「我有預感,這人情恐怕你們要一直欠著。」

  根津校長領著雙黑和半隊黑西裝前往校長室,碩大的醫務室裡只剩下焉島主機和小半隊手下,以及A班全員。

  頂著一眾被欺騙的目光,焉島突然慶幸,今天是周六,自己沒穿雄英校服。

  良久,她上前一步,站在眾人面前。黑色的風衣掛在她肩上,衣擺隨著風飄飄蕩蕩。

  「抱歉瞞你們這麼久,我重新自我介紹一下。」

  「焉島主機,女,今年十八歲,未婚,港口Mafia干部,簡單的來說,是黑手黨,暫時與英雄方是合作人關系,在靜岡待這麼久是為了合作。」

  焉島主機,斯坦因。

  不純粹的壞人,不純粹的好人。

  今天一天的信息量過大,讓A班的腦殼再一次陷入死機。

  而且……

  焉島學姐的自我介紹的前幾句,為什麼這麼像那些征婚啟事?


第38章

  女, 十八,未婚。

  這段自我介紹槽點太多, 一時間壓過了他們對於焉島主機身份的思考。A班各個表情如同便秘, 滿肚子槽不知道該從何吐起,最後暫時性失語。

  飯田天哉叫了一聲「老師」。

  相澤消太疑惑的回頭。

  見相澤消太回頭,他開始瘋狂使用眼神。前長後短的對號眉在他臉上瘋狂舞動, 配上同節奏揮動的手, 場面一時間喜感極了。

  由於飯田天哉眼神裡的意思過於明顯, 對眼神含義秒懂的人精下屬上前一步,把焉島往身後一藏, 黑色的墨鏡對准了相澤消太, 試圖通過墨鏡散發自己的眼刀。

  壓根接不到信號的圈外人焉島陷入茫然。

  她從下屬身後探出頭, 語氣充滿疑惑。

  「……飯田君, 你抽筋了?」

  飯田天哉……飯田天哉一巴掌糊在自己臉上。

  該死的!學姐為什麼這麼遲鈍啊!

  聯手營造這等遲鈍不開竅神經的港口Mafia全員, 深藏功與名。

  相澤消太依舊沉默, 似乎還沒從焉島主機要離開靜岡回橫濱的消息緩過來。

  A班:慫, 太慫了, 相澤老師這樣要是能追到人, 我們直播吃鍵盤。

  下午五點, 太宰和中也從校長室走出來。

  「織田作和芥川兄妹留在這裡繼續任務,咱們先回去。」太宰治擋在焉島面前, 用大衣遮住所有探究的視線。「首領據說有事找你。」

  最後吸一口芥川兄妹,把自家房門鑰匙交給他們,焉島和太宰中也踏上飛機。

  晚十點整, 橫濱。

  首領辦公室裡,氣氛一度焦灼。

  「……森先生你說什麼?」焉島主機拿著手機,滿臉蒙圈。

  「前幾天收沒收到一個人給你打電話,自稱是你爹的。彭格列已經告狀告到我這裡了,說他現在還在自閉,希望你能去安慰他。但我想說,焉島醬干的漂亮,對付變態就應該用這種手段,爸爸很欣慰。」

  老子給橫濱養了這麼大的女兒,豈是說還回去就還回去的?白蘭傑索被罵活該,搶女兒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森鷗外笑的滿面春風,日益提高的發際線都不能阻擋他的歡樂。異能體愛麗絲和他的表情如出一轍,陰影從她臉上打下,硬生生改變了她的畫風變成一個暗黑蘿莉,下一秒就能上演恐怖片那種。

  被這種場面嚇到炸毛,曾在這種笑容下被坑的稀慘的焉島心有戚戚,往後蹭幾步把自己藏在中原中也身後。

  然後她小心翼翼的開口。

  「……也就是說他真是我親爹唄?」

  「不,怎麼可能。」人間之屑森歐外開腔,硬生生把事實用另一種方式說出口。「白蘭傑索,這個人焉島醬可以了解一下。他曾因為無聊而毀滅過多個平行世界,不是什麼好人。你應該是哪個平行世界的他生的,雖然白蘭傑索都是同體,但多少還是有些不一樣,本世界的白蘭傑索不是你親爹。」

  他敲敲桌子,理直氣壯的、擲地有聲的、明面潑髒水。

  「當年我從擂缽街撿到你的時候,你就是一個人,四舍五入算起來,我才是你親爹,白蘭傑索那王八犢子的話,你不用聽。」

  女兒是我的!我的!我的!白蘭傑索你死了這條心吧!

  但是,有一件事還必須告訴焉島主機。

  森鷗外收斂一下笑容。

  「半個月後彭格列有舞會,邀請港黑參加,作為港黑獲得異能開業許可證的慶祝。」

  「emmm,異能開業許可證不是還沒到手麼?」焉島探頭。「這段時間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

  「的確還沒到手,但我們對異能開業許可證勢在必得。」森鷗外揮揮手。「麻煩把織田作叫進來。」

  十分鐘後,門外沒人進來。

  織田作不在橫濱,織田作和他五個孩子現在還在靜岡承擔護衛的任務,壓根沒和他們回來。

  森鷗外面無表情的放下手,場面突然沉默。

  太宰治開始吹起口哨。

  焉島和中也表情充滿蒙圈。

  「森首領,和我們回來的,只有妹妹醬。」太宰治輕飄飄的話落下來,滿是惡意和黑泥。「讓妹妹醬去拿異能開業許可證也沒差啦。」

  這原本是希望舍棄織田作從而拿異能開業許可證,結果織田作沒回來,只回來一個焉島主機?

  森鷗外臉都綠了。

  「……中也,焉島,你們先出去,下屬合起來准備了接風宴。」森鷗外開始趕人。「太宰你留一下,我們談談。」

  碩大的首領辦公室裡,最後只剩下森鷗外和太宰治。

  「森首領,異能開業許可證和妹妹醬哪個重要?」太宰治開始列舉。「異能開業許可證,死物,讓港口Mafia組織變成合理的東西。妹妹醬,小可愛,除了是Mafia干部外,白蘭傑索的女兒,彭格列也不會放著她不管。」

  他揮舞如同海藻般的手臂,聲音刻意壓的奶聲奶氣。

  「種種情況加起來,難道不應該是利用這次彭格列的邀請,從而在彭格列那裡獲得利益,拿到許可證嗎?在這種情況下,織田作回不回來都無所謂吧。他死了妹妹醬會傷心哦,一傷心說不定就被彭格列拐走了哦。」

  身為絕對理智的代表,組織的奴隸,森鷗外該怎麼選不是一目了然嗎?太宰治押准了森鷗外什麼時候會干什麼,在這場爭端裡,主動權已經開始轉移。

  「嘛,我先告退啦。」太宰治眯眼。「妹妹醬的接風宴,我可不能缺席。」

  自家養女什麼性格什麼脾氣他也知道,這要是讓她無意透露到彭格列那邊去……

  我以後還能開開心心的擁有我可愛的女兒嗎!太宰治你這黑泥簡直其心可誅!媽的我遲早要給你填到橫濱港口裡!

  然而人間聖杯太宰治表示,同屬人間之屑行列,咱倆誰都別嫌棄誰,彼此彼此。

  接風宴的主角一口酒沒動,一群下屬倒是喝的東倒西歪。焉島拿著裝紅茶的酒杯尷尬笑笑,最後和大家一起鬧。

  屬下喝多了牛皮吹上天,太宰治剛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後勤部的小頭目一手抓著焉島胳膊一手拍著胸脯,滿臉驕傲的向屬下介紹港黑白菜。

  「來來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小頭目滿面紅光。「這是我們港黑的白菜,港黑的小小姐!」

  「來港黑後勤部,你們可以不會掩埋線索,也可以不會算賬,甚至可以不會摸搶。但是——」小頭目打個酒嗝。「你們必須要記住一件事!」

  「這是我們港黑的門面之一,五大干部裡唯一一個小女孩!她這麼可愛,你們都要打著十二萬分的注意力,把外面窺探我們港黑白菜的野豬都掐死!」

  這就是今天把焉島主機往後藏的人精下屬,深得港黑護白菜的精髓。

  喝多的中也從沙發上蹭的一下坐起來,為下屬的發言拍手叫好。

  叫完好,中也搖搖晃晃從沙發上站起來,蒙頭轉向就要買票飛到靜岡去揍人。

  「我妹妹,嗝,我套相澤消太麻袋!」

  「等等我中也干部!我也去!」人精下屬松開焉島的胳膊,慈愛的拍拍她的頭,臉雖然衝著焉島,但話是對中也說的。「揍人算我一個,老父親很心痛,我們家的崽崽,嗝,套麻袋!」

  上司和頂頭上司喝多了開始語無倫次的耍酒瘋,沒喝醉的下屬面面相覷,最後拉胳膊的拉胳膊,拽腿的拽腿。

  太宰治站在群魔亂舞的一群人裡,和焉島主機面對面陷入沉默。

  「……emmm,這事兒和相澤消太有什麼關系?」焉島疑惑的話說的非常直白。「我倆明明八字不合,他總妨礙我。」

  「沒什麼,他們喝多了,都在瞎說。」

  太宰治強顏歡笑,覺得自己的笑臉快要撐不起來了。

  有這麼一群同事,這麼一個妹妹,他心好累。

  三天後,焉島接受來自森鷗外的指令,准備對付紀德,獲取異能開業許可證。一周後,在焉島終於開始蹲點紀德的同時,靜岡這幾天也在加緊追查陀思這個人。

  太宰治此人雖然即黑泥又嘴欠,但關於焉島主機的事情,他還真的是很上心,大概是傳說中的「自己認的妹妹跪著也要寵完」,消息給雄英沒有彎彎道道,給的很精准。

  這幾天在英雄失蹤案件上疲於奔波,回來的時候明明很晚,可從床上驚醒後,相澤消太卻再也睡不著了。

  明明才早上五點而已。

  滿打滿算才睡了三個小時。

  住在對面的織田作一家都沒醒。

  以往相澤消太還能睡一個回籠覺,但他現在在床上躺了良久,卻一直醞釀不出困意。

  於是他起身,走向廚房。

  離上班還有很多時間,起的早索性吃個早餐。

  打開冰箱那一刻他沉默一秒。

  冰箱裡塞滿之前鬼使神差買回來的新鮮蔬菜水果,大概是為了焉島再來他家不會尷尬才買的。

  可惜焉島主機不會再來。

  隨隨便便做點兒什麼填飽肚子,相澤消太洗完澡回來,坐在沙發上,拿著遙控器和手機,陷入新一輪無聊。

  桌子上擺著昨天在警察那裡要回來的煙盒,還有一沓沒批完的卷子。定好鬧鈴,相澤消太低頭拿筆。

  離上班還有將近一個小時。

  /關於焉島學姐,我並不知道該怎麼說。但細細想來,行動似乎也有跡可循,至少安德瓦一直告訴我,不要太接近焉島學姐。/

  /時至今日我大概明白了安德瓦不讓我接近焉島學姐的原因。/

  /但英雄一定要是好人嗎?敵人一定都是壞人嗎?/

  ……

  最後一份沒批完的卷子是轟焦凍的,相澤消太沉默的看完轟焦凍關於英雄失蹤事件的討論,發現果不其然絕大部分都是在寫焉島主機。

  這作業他留的,關於「好人與壞人」的判斷和界限。

  說起來,好像焉島主機那兩個弟弟妹妹要暫時入學雄英吧?作為英雄學府,英雄最多最高端的地方,雄英的確是最危險的地方。

  盯著卷子上的「焉島主機」幾個字愣一會兒,鬧鈴響起。

  相澤消太放下筆。

  織田作已在門外等候。

  五個小不點兒從織田作身後探頭,每一個都背著書包。

  「他們快要遲到了,今天麻煩相澤先生先與我一同,先去送他們一下。」

  「沒問題。」相澤消太應下。

  ——送孩子上學。

  站在曾經和焉島主機送過芥川兄妹。

  相澤消太一直心不在焉,直到去雄英上課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為什麼坐立不安。

  從最開始,就不該對焉島主機過多關注,導致現在步步走錯。

  一個Mafia和一個英雄,怎麼看都不可能。

  「……好在都會過去的。」

  電車上,相澤消太低聲嘟囔。

  焉島主機不會回來,他有足夠的時間,都會過去的。


第39章

  靜岡, 上午10點,雄英訓練場。

  A班進行日常訓練, 老師相澤消太與歐爾麥特, 芥川兄妹則進行旁聽,也待在訓練場上。

  芥川兄妹沒有進入英雄科1-A班,他們的學籍只是在普通科虛掛著, 每天的任務大概就是跟著A班走, 然後晚上負責把相澤消太送進織田作視線下。

  陀思想讓世界上既沒有異能力, 也沒有個性,更沒有死氣之炎, 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直接消除它們。

  現在死氣之炎的消除方式暫時不知道, 死氣之炎也不歸他們管, 異能方有太宰治人間失格, 個性方有相澤消太個性抹消, 這兩個能力已知的人, 是目前的重點保護對像。

  「你們動手總是缺點兒意思。」訓練課結束, 相澤消太對A班進行點評。「這種事兒你們最好學學焉……」

  相澤消太突然反應過來, 然後在旁邊芥川兄妹要殺人的目光裡, 沉默的閉上嘴。

  A班和雄英教師最近吃瓜吃的真的有點兒撐。

  他們每天聽相澤消太說要他們學習焉島學姐, 頻率在每節課三四遍左右,這幾天他們聽都聽膩了。就連這幾天給他們上課的歐爾麥特都聽了好幾回, 最後用整張臉表示什麼叫「地鐵老人看手機」。

  當初信誓旦旦說不喜歡人家的是誰?

  現在來這兒散發低氣壓算怎麼回事?

  A班:相澤老師,超慫。

  「……你們和焉島少女不太一樣,她那是拿命磨煉出的強大, 而你們要做的,是摸索出自己的套路,然後照著焉島少女攻擊時的方式,對自己多余的動作進行精簡。」

  歐爾麥特萬般無奈,只好暫時接任起點評的工作,讓相澤消太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他其實可以理解相澤消太的顧慮,畢竟他們也不是A班這個熱血沸騰的年紀了,沒勇氣再去少年熱誠去瘋狂愛一個人。身份,地位,派別,想長久在一起就有很多東西要考慮。作為一個成年人,不可能僅僅是因為喜歡,就衝動的導致一個不好的未來。

  「點評就以上這些了,我們下課。」歐爾麥特擺擺手,對A班露出笑容和大拇指。「少年少女們!後續要一直加油啊!」

  今天的英雄訓練課是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後就是午休。歐爾麥特和相澤消太一前一後回到辦公室,芥川兄妹自己在校園裡找地方呆著。

  看著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前,丟魂兒一樣拿起筆,但在卷子上遲遲不下筆的相澤消太,歐爾麥特對午夜露出了敬佩的表情。

  午夜,一個能精准預知後事的女人,神奇的八卦團團長。

  「喂喂喂,別想了,去吃飯,下午你不是還有一節課嗎?」山田陽射敲敲他的桌子。「想想港口Mafia留下的幾個人,焉島主機那小家伙放不下還會回來的。」

  「和她有什麼關系?我不喜歡她。」相澤消太抬頭。

  ……

  辦公室裡,職業英雄們面面相覷,每個人臉上都是同樣人間迷惑的表情。

  你再說你不喜歡她?

  不喜歡人家天天嘴上叨叨人家?

  而且我們有往那方面提嗎?

  職業英雄們:呵tui,男人,嘰嘰歪歪有辱雄英門風。

  喜歡人家倒是上啊!看看雄英校訓,Plus Ultra嘛。

  「好好好,你不喜歡她,你不喜歡她。」午夜開口。「正好前一段我手底下有學生還問焉島的有沒有男朋友的事,既然你不喜歡她,那我回復學生『焉島主機沒有男朋友』了。」

  相澤消太手裡的筆被無情捏斷。

  「噗——那什麼,我先去食堂了,山田你和他聊聊。」

  午夜邊笑邊往食堂走,相澤消太暫時交給他的同窗好友山田陽射。先拋開兩個人的身份問題不談,光是相澤消太的反應,都能讓她在去食堂的道兒上笑瘋。

  食堂裡,山田和相澤面對面坐著。

  「關於焉島主機的事,你到底怎麼想的?」遞過筷子,山田邊問邊垂眼攪拌碗裡的味增湯,直白了當。

  「……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講,我都不適合她吧?」相澤消太揉揉眉心。「身份先不說,歲數也不合適,糾纏下去會害了她的。」

  「所以說呢?」山田陽射非常不死心,企圖從對方嘴裡弄出點兒別的話。「你就不能說點兒別的?」

  相澤消太:「不合適,應該放手。」反正她也不會回來了。

  山田陽射面無表情抹一把臉。

  明明我這個問話別人第一反應不會往處對像這事兒上想。你再敢說你不喜歡人家?你不喜歡她我直播吃鍵盤。

  和妹妹踏進食堂的芥川龍之介腳步一頓。

  雄英是給他們配備了飯卡的,但他們很少來食堂,今天好不容易來一次,沒成想居然還能聽到這種事。

  反正是保護相澤消太不落到陀思手裡而已,人死了自然也落不成。死誰手裡不是死,不如我們這些專業人士代勞,動手絕對不留疼痛。

  芥川兄妹一個亮刀一個亮羅生門,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殺人滅口,嚇退了身邊一圈想搭訕的小哥哥小姐姐。

  看看身後的芥川兄妹,再想想回橫濱的焉島主機,再想想來的雙黑,以及至今還住在靜岡的織田作之助,山田陽射一時間懷疑,港口Mafia是按臉招人的。

  不過想想可能也沒什麼問題?

  山田陽射瞥一眼完全沒發現芥川兄妹到來的同事相澤消太君,暗地裡嘆了一口氣。

  黑x黨本來就是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不就有一位被港口Mafia干部迷的魂不守舍的正派英雄。美人計,可以了解,還是內部瓦解英雄群體,不戰而勝那種。

  「喂,相澤,該回神了!」他一拍相澤肩膀,語氣滄桑。「再不吃一會兒涼了。」

  橫濱,上午10點,街道。

  不用動腦主管武力,焉島主機端著重狙趴在樓頂,暫時瞄准商店內的目標——那個銀發黑皮的男人,安德烈·紀德。

  一槍下去,紀德毫發無損,反倒是商店牆壁破了個洞。紀德跟背後長眼睛似的,反手對她所在的位置來了一槍,子彈和她的反擊系統撞在一起,灰飛煙滅。

  紀德,異能力【窄門】,能預知短時間後的未來。曾因上級軍官之間的不正當交易而被當做叛徒,從而叛出軍隊。他將昔日打敗的殘兵敗將統帥起來,成為歐洲權勢巨大的異能犯罪組織,Mimic的首領,如今不知道為啥來到這兒。

  「……難怪沒讓織田作回來。」焉島摸了一把冷汗。

  這和織田作打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我預知你你預知我,我預知你的預知,你預知我的預知的悲慘故事。

  紀德似乎是對能打掉他攻擊的焉島起了興趣,認為她能把他從灰暗的世界裡拯救出來,於是接下來的幾天,來自mimic的招呼層出不窮。

  焉島有自衛反擊系統,自然沒什麼事,就是所到之處,生態環境毀傷慘重。然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能在保證沒有普通人傷亡的同時對付紀德已經很勉強了,再加個生態環境的事情她真的管不了。

  在橫濱政府松口給港口Mafia異能開業許可證的同時,焉島在橫濱的一座從沒住過的小公寓被mimic炸掉。後勤人員趕到公寓清點損失,最後在公寓的廢墟裡發現一封邀請函。

  /請焉島小姐今夜在橫濱最大的教堂一聚,我有些事情,想與您談談,請務必,一個人前來。/

  落款人,安德烈·紀德。

  原本還打算把這座房子編好程序送給芥川兄妹的焉島:……

  紀德必須死!老子要他死!

  搶下邀請函按住要代替她去見紀德的中也,老實人焉島憋著一股暫時無處可發火氣,在晚十點整到達橫濱大教堂。

  青磚打造的教堂,圓形尖頂上畫著故事,牆體上有巨大的花窗。月光從最大的那扇玻璃花窗打進來,在地上留下兩道白色的影子,像開啟大門的天堂。

  一路打進教堂,mimic成員趴了一地,焉島與紀德在神像前成功面對面。

  「焉島主機。」

  「安德烈·紀德。」

  交換一下名字,兩個人都掏出武器。

  這大概是一場人類和程序的對戰,窄門與Firl對上,拼的就是誰更快誰更准確了。兩個人除了異能個性得了,體術與射擊技巧也能夠完勝好多人,對起來各種手段百花齊放。

  「您是個厲害的人,不愧是港口Mafia的干部。」

  「過獎,但這不是你炸我房子的理由,那是我要送弟弟妹妹的禮物啊!」

  「……哎?原來你有弟弟妹妹啊。」紀德躲開Firl角度刁鑽的槍子兒。「還以為你應當和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

  「誰要和你一個世界。」焉島抬腳對紀德下三路進行攻擊。「我可是想要好好活著的!」

  兩個人邊打邊嘴炮,最後導致老實人焉島主機被惹得更加火冒三丈。

  論打架,還是被惹急眼的老實人更狠一些,反正碰不到太宰治的消除bug,她就直接展開程序界面抹除了紀德心髒的代碼。

  和紀德心髒一起消失的還有他的頭發。之前那些mimic成員死法差不多都是這樣,頭發心髒一起沒,簡直不能更慘。

  艸!我的頭發!我想死但不代表我能接受以這種形像去死!

  被這種事實一刺激,原本快要含笑去見上帝的紀德,掙著最後一口氣重新爬起來,給了焉島主機帶著憤怒的槍子兒。

  看著從焉島胸前飄出來的血花,紀德終於松了這口氣倒在地上,看表情似乎還有點兒死不瞑目的感覺。

  捂住胸前差一點就要波及心髒的傷,焉島原地站了一會兒,確認紀德死亡。

  「mimic確認全滅,來個人接我。」

  說完,焉島摘掉耳機,捂著傷走到牆角處,靠著牆坐下。

  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第40章

  mimic的屍體, 後勤部愛收拾到哪兒收拾到哪兒,比較重要的焉島主機, 剛展開編程界面想用頭發換自己完好無損, 就被匆匆趕來的中也打包送進醫院。

  「中也你怎麼來了?」沒來得及用個性,焉島下意識抱緊中原中也脖子。「你不是也有任務嗎?」

  「我任務做完了——」中也頓了一下。「後勤組正在核算我毀了多少東西。」

  看到外面等著想的太宰治,再看看中也沒了袖子的衣服, 焉島大概能猜到中也干什麼了。

  除了使用污濁之外, 沒有別的可能。

  「妹妹醬, 可能有些辛苦,但你最近先不要用個性恢復自己。」太宰治伸手胡嚕她的頭毛, 消除編程界面。「異能開業許可證雖然到手了, 但不能讓他們以為你贏得很容易, 得讓他們知道你受傷很重。」

  ……雖然頭發沒了也能讓別人知道你受傷很重, 但未免不嚴肅也不莊重, 場面太喜感了點兒。

  太宰治相信, 焉島主機不會想在橫濱關於三刻構想的記錄上, 發現「mimic入侵橫濱, 損失慘重, 連港口Mafia干部都丟了頭發」這種話的。

  「別問我為什麼, 問就是為你好。」

  被太宰治一句話堵回去,焉島主機委委屈屈閉上嘴, 覺得自己再一次被人嘲諷了智商。

  一路被送進手術室取出子彈包扎好,焉島入住醫院病房。等麻藥勁過去,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發現病房裡人不少。

  三刻構想正式成立,港黑與武裝偵探社和異能特務科成為名正言順的三角,其他兩角於情於理都應該跑來看看解決紀德的最大功臣。

  武偵代表福澤諭吉、江戶川亂步、與謝野晶子,異能特務科雖然來的能叫上名的人少,但勝在阪口·永不下班·三重間諜·打三份工只拿一份工資·安吾一個人就能頂三個,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加班這麼久,發際線居然還那麼穩。

  中原中也正在給妹妹喂水,而站在病床另一邊兒的港黑代表太宰治,他看看躺病床上的焉島主機,再看看站著的阪口安吾,離笑厥就差那麼一點點。

  焉島要素察覺,一口水嗆在嗓子眼裡,中也連忙把她扶起來給她拍背順氣。而阪口安吾推推眼鏡,正和理智做鬥爭,試圖掏槍干掉面前這坨笑個沒完的黑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嘲笑我!

  太宰治你簡直太過分了!

  「算了算了,安吾算了。」

  異能特務科的職員拉胳膊的拉胳膊,拽腿的拽腿,實在沒地方拽的職員一屁股坐在安吾腳上,憑借自身噸位,讓阪口安吾寸步難行。

  「以後都是同伴,不能打。」

  「太宰治他一直在笑!他都沒停過!」安吾開始掙扎。

  太宰治:……

  不知為何,我的嘴角,它控制不住。

  「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終於噴笑出聲,一屁墩兒坐在地磚上。

  「太宰治!」安吾瘋狂掙扎。

  異能特務科在角落裡吵吵鬧鬧,武偵拎著禮物在另一個角落靜悄悄。

  「主機什麼時候能好?」亂步往病床床邊一趴。「要與謝野給你治療嗎?」

  福澤諭吉將手裡的水果放到桌子上,抱著刀看著她,似乎在等她說話。

  「與謝野小姐的異能我們至今為止都不知道是否和個性相衝。」太宰治擦擦笑出來的眼淚。「妹妹醬自身還設定了不少程序,很難說是否會產生排斥反應,我們打算明天將她緊急送往英雄方進行治療。」

  ……我怎麼沒聽首領說過這事?

  中也有些茫然。

  但對於妹妹的擔憂讓他保持沉默。

  你又要搞什麼事?你搞事能不能放過自家妹妹?前些日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找亂步聊天。

  這些話在福澤先生嘴裡轉了好幾圈,但到最後他也沒吐出來,他只吐出一句「森鷗外知道嗎」。

  「首領他當然知道。」太宰治眯起眼睛。「對於妹妹醬,當然要保證萬無一失,明天我和中也都會陪著妹妹醬過去的。」

  亂步睜開眼,瞥了太宰一眼。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從來不需要說的太明白,隨後他拉住福澤諭吉的衣袖,不滿的大聲嚷嚷:「沒事啦福澤先生,有那個時間去擔心太宰治,不如想辦法把主機領回武偵啊,亂步要吃她做的甜品。」

  當面搶人,你們武裝偵探社有些狂。

  中也瞬間炸毛,抓焉島手腕抓的死死的。

  「你們是當我這個哥哥不存在嗎?別想了!焉島是我們港黑的!不會去武偵!你們想都不要想!」

  「這不一定吧?」亂步扯起焉島另一只手。「焉島醬會來武偵。」

  亂步小先生成功踩中中也雷點,在中也雷點上蹦迪。

  三秒後,場景瞬間混亂起來。

  管什麼三刻構想,管什麼要好好相處,三方你打我我打你,然後手滑失誤打到另一個沒仇的人,最後成功開始混戰。

  病房門不知道被混戰裡的誰一腳踢飛,中也太宰亂步安吾與謝野從屋裡打到屋外,異能和武器齊飛,徒留一個沒法兒大幅度動作的焉島還躺在病床上,周邊寧靜的仿佛世外桃源。

  「……抱歉,福澤先生。」焉島主機尷尬一笑。「哥哥他們,最近情緒不太穩定。」

  #我為兩個哥哥的魯莽進行道歉。#

  福澤諭吉什麼話都沒說,滿臉「你辛苦了」的表情,非常慈愛的摸摸焉島的頭。

  第二天一早,依照太宰的話,焉島在掉頭發但看不出來的極限邊緣給自己刷一層小治療,確保中途不會出現傷口失血過多的情況。

  考慮到黑泥的不穩定性,阪口安吾和江戶川亂步自發隨行。

  「別緊張,妹妹醬。」太宰治摩挲著焉島的手腕,把她失血略多而顯得蒼白的手指挨個掰開。「你不會有事的,絕對。」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要命不久矣一樣。」焉島翻個白眼吐槽。「我長命百歲,你不自殺,這樣就很完美。」

  太宰治一時間接不上話。

  他有那麼一個瞬間,不知道該怎麼進行他的計劃——成為Mafia首領的計劃。

  港口Mafia專用飛機到達雄英高校上空那一刻,和焉島再次關聯的校園外牆防御系統顯出了另一個形態。它將飛機隱藏起來,消失在眾人眼中,外人看著無事發生風平浪靜。

  ……這能力原本是為了入侵雄英藏著的,沒想到最後用來串門救自己了。

  焉島往飛機外看看,摸摸自己的臉,覺得自己臉被打的有點兒疼。

  雄英後操場已經臨時讓水泥司建起了停機場,此刻雄英半數老師都在那裡等待。

  期間山田陽射推推相澤消太後背,超小聲的在他耳朵邊打趣他。

  「開心嗎?意外嗎?你這次和不和人家表白?」

  這幾天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相澤消太再次沉默。

  任誰都想不到,焉島主機離開靜岡不到半個月又回來了。

  「這幾天要麻煩你們了。」把人送下來,讓治療女郎接手到醫務室,太宰治把幾個同行的人推上飛機。「兩天後我們會直接讓彭格列來這裡接人。」

  然後他站在相澤消太面前,仰頭看著相澤消太。陽光撒在他眼裡,使他的眼睛成為透徹的茶色,看起來終於沒那麼陰郁。

  「麻煩相澤先生和我來一下,關於妹妹醬的事,我想我需要和你談一談。」

  一眾英雄或詫異或看戲或調侃的眼神裡,相澤消太低聲應好。

  「對了,根津校長。」太宰治走到半路突然回頭。「閑人止步哦,不要讓一些英雄偷聽呀。」

  人們尚未知道那天太宰治和相澤消太談了什麼,只知道相澤消太和太宰治回來之後,會客室滿滿都是彈孔。

  被無情拋棄的焉島,頂著全體英雄曖昧的目光,一臉茫然。

  「……你們在看什麼?」

  「沒什麼,我們只是想到了開心的事情。」

  接下來的兩天時光,讓焉島一直住醫務室不太可能。學生公寓暫時還沒建起來,她自己家離學校還有點兒遠,雄英思前想後,最後帶著搞事看戲的微笑,將焉島主機安排進教師宿舍。

  ——相澤消太住隔壁那種。

  「去去去,你們離病人遠點兒。」治療女郎開始趕人。「病人才剛剛治療好,需要充分的休息和足夠流通的空氣。」

  「加油,相澤。」

  「看好你,加油。」

  「記得學著拱白菜啊!」

  職業英雄走之前都不忘留下各種沒正形的囑托。

  隨著人流散去,芥川兄妹也被他們沒法動手的歐爾麥特拖走,醫務室裡逐漸走向安靜,留下的只有相澤消太一個。

  一來上午他沒有課,二來,是他那群同事一口一個拜托將他定在這裡,三來,他也不是那麼太想走。

  「……這次怎麼傷成這樣了?」他抬手,揉揉她的頭。「你不是挺厲害的嗎?」

  「我是一個人解決了一群人啊。」焉島打掉相澤消太的手。「我這剛好,你能不能別氣我,我不弱好吧。」

  相澤消太……被罵的相澤消太只好再次選擇沉默,並考慮要不要求助網友。

  「這幾天你看著她點兒。」治療女郎寫了一張注意事項單,塞到相澤消太手中。「雖然我的能力能幫她恢復,但身體疲勞是無法消除的,這幾天要注意飲食,清淡為主,不要碰重鹽重油的食物。」


第41章

  他們真的是以各種姿勢在推進相澤消太和焉島主機, 奈何兩個人一個顧慮重重不敢告白,一個鋼的雅痞人在圈外, 導致這件大家喜聞樂見的事情完全沒得進展。

  雄英教師集體唉聲嘆氣,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其中又以午夜和麥克為最,這兩個就差拿手點著相澤消太的頭了。

  橡皮頭你是不是傻!校長可是放了你兩天假!你怎麼不知道帶人家姑娘出去玩!多好的二人世界啊!

  相澤消太:……

  我能怎麼辦, 我能帶出去算啊。

  焉島主機自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和A班學生呆在一起, 偶爾芥川兄妹也來齊聚A班。這上午剛好, 下午就來A班串門,在A班班級裡, 焉島久違的見到了學生小苗苗, 目前沒空搭理旁邊的老師, 正滿眼大寫加粗的「拐人」二字。

  代課老師?代什麼課?什麼代課?

  萬般無奈, 相澤消太只好選擇放棄假期, 乖乖回來給學生上課。他甚至開始懷疑根津校長是不是故意的, 完全是掐准了他壓根走不掉, 從而給他這個人情。

  校長辦公室裡, 根津校長笑而不語。

  機會我是給你創造了, 能不能把人領出去, 又和我有什麼關系?

  「焉島學姐,你真的是Mafia?」

  「是的。」

  「你們都有槍嗎?」

  「我一般不用, 用虛擬槍械,程序媛嘛,用點兒不一樣的。」

  「可以給我們看看嗎?聽起來超酷啊!」

  「……這個你們要問相澤老師, 他同意我下午就考慮給你們看看。」

  畢竟都是從中二期過來的,A班都是熱血上頭的年紀,對她日常生活好奇也很正常,焉島對於這幫大可愛在想什麼,差不多了如指掌。

  換做原本的A班,或許他們還會懼怕一下,但他們經歷了斯坦因救他們的事之後,對壞人與好人的界定有了更深的思考,加之在那之後,相澤消太斷斷續續和他們說了一些關於花和會的故事……

  總之,A班對待焉島主機有一種迷之狂熱。

  A班充滿渴望的眼神刷刷看向班主任。

  「這個不行。」相澤搖頭。「那是焉島主機的成名技,給你們看那個,無論是對你們還是對她都太過危險。」

  「嘛,我們可以聊聊別的。」焉島捏捏御茶子的臉。「如果你們想知道一些關於我們的戰鬥,我可以酌情告訴你們一些。」

  「那學姐你是怎麼受傷的。」轟焦凍擠進人群,站在焉島面前。「你被送來雄英的事情,安德瓦和我講了,我當時在雄英操場上也看到了,你臉色很不好,流了很多血。」

  原本喧鬧的場面仿佛按了暫停鍵。

  「……啊,這不是很正常的嗎。」焉島斟酌著語言,「環境所趨,我們之間的戰爭比英雄和敵人之間的鬥爭要打的狠。打架會受傷,這是難免的。」

  「十三號大概和你們說過吧,英雄的個性該用在什麼地方。」焉島伸手,把轟焦凍紅白分明的頭發揉亂。「你們要是加入港口Mafia,我就和你們細說說,我一般怎麼用個性的。」

  相澤消太:……

  你怕是當我不存在。

  #動我可以,動我學生,不行。#

  然而A班似乎是把焉島的話當成了玩笑,嘻嘻哈哈間就又轉移了話題。新話題聊著聊著,見相澤消太沒阻止,焉島就決定嘚瑟一下。

  「稍等,我叫個朋友,他應該不知道我走了以及回來的事,告訴他一聲比較好,畢竟還欠對方一頓飯來著。」

  說完,焉島低頭捅咕手機。

  沒等一會兒,心操人使從普通班跑過來。

  「……你怎麼知道這個消息的?我記得你們關系好像沒那麼好?」

  「我從LINE上知道的。」心操人使拿著手機略顯茫然。「我和學姐半個多月之前認識的,差不多就USJ事件的時候,有什麼問題嗎?」

  相澤消太緩緩按住胸口,感到窒息。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

  「老師你沒有焉島學姐的LINE嗎?」綠谷出久小心翼翼的舉起手,發出白切黑的聲音。

  相澤消太更加窒息了。

  他的確沒有,他只有焉島主機的電話。並且焉島主機的電話自從到了橫濱就被單方面屏蔽,除了芥川兄妹和織田作一家之外沒人能打的進去。

  A班同學抬頭看看黑臉的老師,再側頭看看旁邊坐著的焉島,再轉頭看看門口茫然的心操,突然有了一種在撬老師牆角的詭異成就感以及詭異爽感。

  A班:我現在不單明白了什麼,想想甚至還有點兒小興奮。

  下課,焉島繼續留在A班學生堆,相澤消太則被拽到教師辦公室。

  「橡皮頭,你這也不行啊。」午夜終於忍不住,一手抱著自己的胳膊,一手對著相澤消太的方向指指點點。「你要是真喜歡人家你就去追,在這兒黑著臉算什麼事,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對啊對啊,午夜說的對。」山田陽射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和你當這麼久同學,第一次看見你對一個姑娘這麼上心,你要真喜歡,其實可以上手追一追,好歹不留遺憾。」

  辦公室裡的職英,紛紛加盟勸說任務。

  被車輪戰慫恿,相澤消太終於半推半就,按照八卦團團長的建議買了兩張電影票。給橫濱出來的黑×黨看英雄片怎麼想怎麼不合適,但個性社會的電影多少都和英雄有關,午夜從一堆電影裡千挑萬選,到最後也沒選出一部和英雄無關的愛情片。

  「……沒什麼選的,看這個可能會比較好。」午夜點點手機上《××迷局》的海報。「女主能力和焉島妹妹有點兒像,這個女主個性治療。」

  「那男主呢?」山田接茬。

  「男主啊,男主個性是控水。」說完,午夜瞥了相澤消太一眼。「男二和橡皮頭一個個性,抹消。」

  旁聽的歐爾麥特一口血噴出來。

  相澤消太君這也太慘了一點。

  反觀相澤消太,他大致掃了一眼劇情簡介,確定男二女主交集部分沒什麼大問題後,生無可戀的,破罐子破摔的,訂票了。

  突破男二和女主的框架規定,干掉男一走向HE也不錯,對吧?

  相澤消太黑氣四溢,然而鋼管直女焉島主機卻對著送上門的電影票摸摸下巴。

  「你怎麼突然要去看電影?」

  問題過於致命,問的相澤消太頭皮發麻。

  「……總工作也累,而且正好多了一張票,你要是不去我就給山田了。」一句邀請硬生生說的九曲十八彎。

  「那我考慮考慮。」

  由於相澤消太的本意被話扭曲的過於曲折,晚間焉島主機沒能成功接收信號。

  焉島想,電影院那個地方人多眼雜,燈一關出什麼事很難知道。為安全著想,果然還是得多帶點兒人出去,她剛恢復不久,萬一相澤消太被陀思抓了,很難用上全力。

  於是她沒有任何芥蒂的接過票,眼神坦蕩蕩。

  「去可以,沒問題,先告訴我在哪排哪個座位?」我一會兒單獨給芥川兄妹和織田作買票,就安排在四周好了。

  兩個人劈叉的思想直到進電影院那一刻才碰撞到一起。

  「……你怎麼在這兒?」×3。

  芥川兄妹、織田作和相澤消太目光交流,眼神裡都帶著見到對方的懵逼。焉島領著五個崽崽去賣票口買爆米花和可樂,暫時不在戰場。

  到最後,織田作領著五個崽子坐在他們後面,芥川兄妹一邊一個,呈半包圓之勢,當了亮度幾千瓦的超級電燈泡,照亮四面八方。

  遠離修羅場的位置,蛙吹梅雨用舌頭舉著手機,身子藏在常暗踏陰的鬥篷裡,時刻對外發送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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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場外分散的尾隨人員A班,紛紛買票走進場內。

  相澤消太和焉島主機坐在前面,A班坐在最後面,只要最後他們走的早就不會被發現。為了防止職業英雄的聽力聽見,A班開始低頭,用手機進行交流。

  [上鳴:我的天,相澤老師也太慘了。]

  [青山:焉島學姐完全沒開竅嘛。]

  [切島:弟弟妹妹老父親,簡直修羅場。]

  [八百萬:你們誰還記得,相澤老師曾經不讓我們太接近焉島學姐。]

  A班小群裡沉默半秒。

  [常暗:真香或許會遲到,但它永遠不會不來。]

  [蛙吹:常暗說的對。]

  [耳郎:常暗說的對。]

  [御茶子:常暗說的對。]

  ……

  這天聊著聊著就幾個小時,趕在電影散場之前,A班全員撤退。

  啥都沒干啥都沒說,相澤消太焉島主機織田作芥川兄妹從電影院走出去。該回家的回家,該回學校的回學校,到最後,雄英校門口只剩下相澤消太和焉島主機。

  ——以及尾隨組A班全員。

  「你們在這裡干什麼?應該很早就放學了。」相澤消太出聲,低氣壓翻騰。

  「我們晚間自發補習來著,還有一周多就要月考測試。」轟焦凍臉不紅心不跳,看向焉島和相澤的眼神極為真誠。

  進化成天然黑的轟焦凍撒謊極為流暢,看起來是把對付安德瓦的功力全拿來對付相澤消太了。

  沒辦法啊,總不能說A班全體學生尾隨老師,看老師如何處對像吧……

  更重要的是,如果告白成功了他們也不用這麼藏著掖著,但他們沒看見老師告白,只看了一場老師如何成為一個工具人啊!

  A班眼神飄忽,說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就是單純的補課回來,他們還想活著。

  突然,一只三花貓踩著眾人視線,從牆上跳躍而來。它繞開相澤消太,最後落在焉島懷裡舒服的舔jiojio,成功轉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雄英外牆防御系統明明開著,這邊兒居然還能進來貓?」焉島邊問邊rua,表情非常開心。

  「……雄英附近一直都有流浪貓居住,校內也有不少。」相澤消太從兜裡掏出小魚干,放在三花貓面前。「可能是校內的。」

  「你對校園周邊的貓不清楚?」

  焉島有點兒意外。

  相澤消太這種特別喜歡貓的人,難道不應該對周邊的貓了如指掌嗎?

  「……你說的跟我能摸到似的。」

  相澤消太話音剛落,三花貓已經拍開小魚干,轉頭把自己埋進焉島懷裡。

  被喜歡的味道包圍,三花貓夏目漱石先生覺得,自己應了林太郎的委托,做了來靜岡看著他女兒的決定,真的是太對了,他的女兒焉島主機,真的是對貓充滿吸引力。

  看著自家老師被貓嫌棄,A班面面相覷,從對方的瞳孔裡發現了自己上揚的,幸災樂禍的嘴角。

  論貓嫌和招貓有什麼區別?

  直白粗暴的解釋一下,就是一個追貓五分鐘,一個貓追五分鐘。

  而且,追貓五分鐘那個,可能還摸不到。


第42章

  看相澤消太低氣壓快要爆發, A班化作鳥散,除了一串魔性的「哈哈哈」之外什麼都沒留下。

  「……走了, 你該休息了。」

  相澤消太忍了又忍, 才忍下暴打學生的衝動,聲音如常的和焉島主機講話。

  焉島點點頭,抱著貓抬腳往校內走。貓咪身上很干淨, 她摸了一圈貓脖子, 沒摸到頸圈的痕跡, 估計真是附近的流浪貓。

  到了教師宿舍樓門口,焉島把貓放下。

  「這裡是教師宿舍, 我沒辦法讓你進去。」焉島蹲下身。「喂完你你就走吧, 不要纏著我啦。」

  然而三花貓往前走幾步, 蹲在她腳上, 仰頭看她。

  「我……」焉島主機開始動搖。

  三花貓再接再厲, 挨著她小腿蹭了兩下。

  「我……」焉島主機瘋狂動搖。

  三花貓發動終極絕招, 除了軟綿綿的「喵喵喵」之外, 還有毛團抱腿殺。

  哦哦哦哦哦!貓咪抱我腿了!它怎麼那麼可愛!我可以我好了我能行!沒人要的流浪貓我養了!

  於是她抬起頭, 和貓咪同款表情, 略帶祈求的看著相澤消太。

  「我能帶它進去嗎?」

  焉島主機成功叛變。

  可以, 沒問題,去哪兒都沒問題, 你高興就好。

  相澤消太一時間有點兒找不著北。

  神情恍惚的讓焉島把貓帶進去,他留下句「有事叫我」,回了自己的屋子, 目測是要平復心情。

  把貓放在客廳,焉島打算衝個澡。雄英作為名門學府,自然財大氣粗,就算是教師宿舍都給配備了單獨的浴室,剛好方便焉島。

  焉島在浴室洗澡的空檔,三花貓在室內來回巡視。作為貓總有很靈驗的第六感,夏目漱石感覺不太好。可查到最後,連焉島的行李都扒拉過,他並沒有發現什麼危險的東西。

  剛才那個叫相澤消太的男的可能對小焉島挺危險的,但這可能並不是他需要負責的問題。這麼大的孩子了,談個戀愛應該也挺正常,就是這個追求者吧,歲數是不是太大了一點兒。

  三花貓站在客廳的沙發上,豎著耳朵聽隔壁翻翻亂滾,貓臉上出現了非常人性化的嫌棄。

  突然間聽到浴室門的響動,三花貓連忙收了表情臥在沙發上。

  焉島穿著浴衣從浴室走出來,連頭發都沒來得及吹,先跑到冰箱那塊兒翻小魚干,路上帶了一地水漬。三花貓看一眼浴室再看一眼焉島,蹦下沙發去浴室拖了一塊毛巾出來。

  「喵。」三花貓用頭拱拱焉島的腿。

  拿了一袋小魚干的焉島低下頭。

  「……你是來給我送毛巾的?」

  「喵。」快點兒把頭發擦干。

  然而焉島大刺刺的把毛巾往頭上一搭,用肩把冰箱撞上,一手拿魚干一手抱貓,窩在了客廳沙發上。

  一人一貓,一個喂一個吃,畫面絕好。

  「今天只有魚干了,等過幾天回橫濱再給你做貓飯。」焉島打個哈欠。「以後不用流浪了,我養你啊。」

  對貓咪來說,「我養你」這句話威力實在有點兒大。再加上焉島是個招貓的姑娘,這話一出口,威力不亞於核彈爆炸。

  夏目漱石:林太郎,老師能不能和你打個商量,你看你已經是人間之屑了,不能再帶壞孩子,不如把小焉島的戶口轉到老師名下,老師也想要個女兒啊。

  熄燈睡覺,第二天早,敲門聲在七點准時響起。

  原以為自己放假的焉島一臉蒙圈,下床的時候還被衣服絆了一下。叮鈴桄榔以頭搶地,最後再來一個烏龜翻身,她直直磕到了房門上。

  捂著磕紅的鼻子站起來,焉島攏攏衣服打開門。

  開門那一刻,焉島眼淚汪汪衣衫不整的造型,成功讓相澤消太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這是還在做夢嗎?

  做不做夢不知道,但夏目漱石先生已經揮著爪子撓上去了。

  半小時後,換完衣服的焉島抱著貓,和找治療女郎治療完的相澤消太,一同出現在雄英食堂。

  「你喜歡吃什麼?」相澤消太一把握住了焉島伸向蛋糕的爪子。「清淡的,不允許重油重糖。」

  焉島默默掙脫相澤消太的手,心情十分不美妙的rua貓。

  見兩個人之間氣氛不對,還是相澤消太單方面的,料理英雄小眼神瞟了幾下,早就坐在食堂裡的職英們立刻回以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眼神。

  「清淡的菜暫時還沒做出來呢,不如我把廚房借給你們吧。」料理英雄仗著食堂窗口只到腰,悄悄伸腳把正在煮粥的電磁爐的電線扯掉。「想吃什麼要麻煩你們自己做了,材料廚房裡都有。」

  把人領進另一個小廚房,料理英雄覺得自己為同事的戀情付出了太多。

  他向相澤消太使眼神,相澤消太秒懂。

  然而,他們都忽略了一個事實。

  ——相澤消太的手藝,比焉島主機差太多。

  到最後,相澤消太和焉島主機兩個人身份交換,相澤消太只有給焉島遞工具然後在旁邊等著的份,其余的工作,洗也好涮也好切菜也好雕花也好,都被焉島一手承包。

  料理英雄搖搖頭,嘆口氣打開門。

  「……你去干什麼?」相澤消太開口。

  「我去熬粥,然後找校長,要求下學期提前開授家政課。」料理英雄的背影和他的語調一樣,充滿滄桑。「看看你做飯的手段,我覺得有必要讓孩子們從小培養一下。」

  以防未來的英雄後備役們因為不會做飯的問題找不到對像。

  這小灶開也開了,二人世界的時間給也給了,還能混到這個地步的人,除了相澤消太也沒誰了。

  想到這裡,料理英雄眼神死。

  橡皮頭!你爭氣一點!你是全雄英的希望啊!

  直到下午一點,彭格列飛機到達雄英,相澤消太所有的信號都被焉島以各種姿勢閃避。

  「kufufu,又見面了,主機醬∼」六道骸晃晃鳳梨葉子,招呼打的一波三折,欠揍的極盡所能。「上次我見你你還是小小一只,但超能打呢。」

  「……又見面了。」被笑聲嚇了一跳,焉島硬生生止住自己後退的步伐,僵硬的扯起嘴角。

  彭格列霧守巨能搞事巨魔性巨欠揍的傳聞她多少也聽說過一點兒,但當初在橫濱她也只是對彭格列霧守和雲守的戰鬥力有了了解。原本她還以為是傳聞有些失真,但現在看來,是她太天真了,傳聞簡直低估了這個人。

  「今天接你的時間比預想的早一些,不過畢竟是中也君的委托。」六道骸笑眯眯的向焉島伸出手。「中也君作為哥哥,真的是十分負責,對你一個人留在雄英相當不放心呢。」

  六道骸不敢轉達中也原話,他怕他轉達了得讓人打死在雄英。

  他悄悄的瞄了一眼相澤消太。

  說起來那個可能叼走焉島主機的男的,應該就是當初被抓到橫濱這位吧,看看這眼神,估計沒跑。

  「那個,貓咪可以帶著嗎?」焉島rua一rua懷裡的三花貓。「打算帶回去養,目前沒辦法拋下。」

  「kufufu,當然沒問題。」

  六道骸說完才看向焉島懷裡的三花……貓?

  三花貓毫無感情的「喵」了一聲,算作打招呼。

  臥槽臥槽臥槽,這不是資料裡的夏目漱石嗎?!

  這貓的身份過於彪悍,嚇的六道骸的三叉戟差點兒沒拿住。

  晚七點,焉島主機在六道骸的陪同下到達彭格列私人停機場。

  「來了。」中也向她伸出手。

  橘發小先生今天換了舞會裝,天藍色的雙眼隱藏在帽檐的陰影下,魅力十足,雄性荷爾蒙幾乎狙殺全場。

  橫濱方面今天到達是除了焉島主機外還有中原中也,太宰治沒來,據說是因為他上次來靜岡之後,被憤怒的中也打斷了腿。

  換上彭格列提供的黑色小禮服,宛如暗夜精靈的焉島抱貓穿梭在食物堆裡,途中拒絕了無數想和她跳舞的彭格列男士。中也同樣,拒絕了無數女士的搭訕。

  中也拒絕跳舞純粹是因為不想跳,而焉島拒絕跳舞則是因為她不會跳。按理說港口Mafia宴會多多,但焉島主機就是硬生生沒學會跳舞。曾經教她的太宰也好中也也好蘭波也好,每一個都深受踩腳之害。

  轉圈,被踩。

  上步,被踩。

  滑步,被踩。

  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想再邀請焉島跳舞。

  「小心——」

  突然間一陣驚呼。

  焉島左手端盤子右手抱貓,在回頭那一刻,映入她眼簾的,是已經躲不掉的炮彈。

  粉色的煙霧散開,原以為是十年後火箭炮的彭格列眾人,沒看見十年後的焉島主機。白蘭傑索剛到現場,看見的就是自家女兒消失的一幕。

  場面突然尷尬起來。

  「……藍波,炮彈是又革新了嗎?」沢田綱吉回頭。「還是你用錯了?我上一次還看見十年後的焉島桑來著。」

  藍波彎腰,將身上所有的炮彈都拿出來擺到地上。他數一數,清點兩遍,然後抬起頭。

  「額,少一顆十年平行世界版的。」

  穿越十年後平行世界的炮彈,研究根本為白蘭溝通平行世界的能力,以及當年他們打的未來戰。空間和時間向來是難以攻克的難點,非常不穩定,這才導致他們時至今日才研發出來一代成品。

  「……她什麼時候能回來?」

  說完,沢田綱吉換個姿勢,試圖躲開白蘭傑索變得異常哀怨的目光。

  「……這是一代成品,不太穩定,她什麼時候能回來我也不知道。」

  藍波也尷尬的躲避中原中也快趕上X光的視線。

  「我的女兒/我的妹妹!彭格列你們在搞什麼!」

  白蘭和中也齊齊暴走,離組成臨時拆遷大隊就差那麼一點點。

  另一邊,焉島在一片警報聲裡睜開眼。

  原本窩在她懷裡的三花不知何時變成了人,反過來把她護在懷裡。

  「小丫頭,你還好嗎?」夏目漱石開口。

  ……這是什麼情況?我剛養的一天的貓變成了人?

  頂著滿腦袋的紅色准星,焉島主機陷入茫然。

  然而還沒等她茫然完,語調蕩漾的「主機醬」已經由遠及近飄了過來。

  下一刻,准星消失,她非主動的從夏目漱石懷裡脫離,轉了個圈,毫無反抗之力的讓人舉了起來。

  對方掐著她腋下,迫使她不得不攤開胳膊松開手,放棄抵抗。

  「主機醬,想不想爸爸?」

  一張眼底下有倒皇冠刺青的臉倒映在她眼裡,和她如此相像。


第43章

  貓變成人也就算了, 不是她想像中的貓娘貓少年也就算了,為什麼又多出一個爸?

  「問個問題。」焉島舉起一只手, 表情嚴肅。「你是生我的本尊還是同體?」

  白蘭傑索千千萬, 我總得知道你是哪一個,萬一你不是本尊我叫你「爸」,那我豈不是虧了。

  「我是同體呦。」白蘭顛顛她, 笑的智障。「不過呢, 生你的本尊已經死翹翹, 四舍五入算一下,我就是你親爸。本來嘛, 如果生焉島醬的白蘭本尊不死, 我們這幫同體上哪裡敢吱聲。」

  ——只怕是剛吱聲就被其他白蘭傑索集體暴起neng死。

  同體一生一起走, 女兒你有我也有, 然而為了活命顧……

  還是得先苟一苟。

  大業未成, 白蘭傑索們因女兒問題率先內訌, 這種場景說出去能被笑話到死。

  想搶女兒?

  不, 你不可以。

  每天用這句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循環催眠自己, 這換誰能頂得住啊。好在生主機醬的那位同體現在已經退出群聊, 現在得以把機會讓給他們。

  「所以說, 主機醬有沒有想爸爸?」

  越想越開心,對同體十分無情的白蘭湊近她, 猛然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然後他張口嘔了一聲,妝底粉末混著口水都吐在地上。

  臉上底妝被親沒一塊的焉島:……寧吸塵器轉世?

  #我親爹這個同體,怕不是個傻子。#

  對於女孩子來講, 沒有哪個女孩子樂意別人弄花自己剛畫好沒多久的妝,那一口下去,不知道是多少錢打了水漂。

  眼見著白蘭傑索的大臉盤子再一次不斷靠近,焉島的五官慢慢的皺在了一起。

  她伸手抵住白蘭傑索的臉,腳也不老實,高跟鞋幾次踩到白蘭傑索肚子,使出洪荒之力抗拒白蘭傑索的靠近。

  「小,小主機……」實在扛不住高跟鞋重擊,白蘭傑索把她放下。

  重回地面那一刻,焉島「嗖」的一聲竄到夏目漱石背後,手抓著夏目漱石衣服,就剩個腦袋時不時從他背後探出來,寫滿大寫加粗的嫌棄。

  對比起可能真是個神經病的親爹同體,怎麼看還是變成人的貓比較好。

  夏目漱石別別扭扭伸手,下意識拍拍焉島探出來的頭,作為安撫。

  下一刻,宛如X光的視線從白蘭傑索眼裡發射出來。

  「不自我介紹一下?」白蘭傑索換個姿勢,咬牙切齒。

  他從不少同體那裡獲知了夏目漱石的資料,自然知道夏目漱石的異能就是變貓,甚至還知道不少世界裡焉島主機被夏目漱石搶了收養了。

  「啊,這個是我養的貓。」這題她會,於是焉島接過話茬。「才養了一天,還沒起好名字,我暫時叫他咪咪。」

  焉島越說聲音越小。

  「emmm,現在想想,男孩子叫咪咪好像不太合適……」

  夏目漱石憋了又憋忍了又忍,暫時還沒辦法把自己真名爆出來。他不能保證焉島主機是否在森鷗外那裡聽過他的名字,萬一聽過,他這一爆就容易出事,畢竟最近兩天森鷗外和太宰治互相針對的挺狠。

  於是「咪咪」這個名字,他咬牙認了。

  見夏目漱石沒反駁,場面一時間陷入沉默。

  沉默幾秒,白蘭傑索爆發出喪心病狂的大笑。

  夏目漱石:……

  我為什麼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錯覺?

  「咪咪,噗,咪咪,主機醬真會取名字!」白蘭傑索擦掉笑出來的淚水,也沒想到能得到這麼個答案。

  他明知故問的本意原本是希望戳穿夏目漱石,結果到現在,他一時間居然不知道,是該繼續笑還是先搶走焉島主機以防夏目漱石暴起打人。

  大概……全世界的流浪貓都叫咪咪,全世界的流浪狗都叫嘬嘬嘬吧。

  被笑的摸不到頭腦,焉島主機陷入茫然。

  「好了好了,我們不再這裡聊天了。」白蘭傑索收斂笑意,邊說邊把人領進大門。「歡迎來到樂園,超過五分鐘沒回去了,估計是彭格列的火箭炮又出了障礙,在沒回去之前,這幾天就現在這裡玩吧。」

  夏目漱石可能覺得這地方有什麼問題,於是重新化為三花貓,耳朵抿成了飛機耳,渾身上下的貓都炸了起來。

  「要去新地方所以沒安全感吧?」原本在前面帶路的白蘭傑索回頭。「主機醬最好安撫一下咪,咳,咪咪,你們可能要待好幾天呢。」

  焉島瞟一眼面前高聳入雲的基地以及笑意盈盈的白蘭傑索,再瞟一眼地上炸毛撓地的三花貓,最後不得不把貓抱起來,快步跟上白蘭傑索。

  進大門那一刻,夏目漱石能感受到暗處藏著的無數目光。

  「白蘭白蘭,她就是你一直念叨的孩子?」在一片好奇的目光裡,鈴蘭第一個跑來。「可以直接叫她主機嗎?」

  「嗯哼,鈴蘭叫什麼都可以,不過你最好問問主機醬。」白蘭傑索後撤一步,把焉島讓到身前。「主機醬,真的是個超可愛的孩子呢∼」

  語調蕩漾的讓人頭皮發麻。

  焉島抱緊貓,覺得這個白蘭傑索和她那個世界連面都沒見就要當人爸爸的白蘭傑索差不多少,變態的如出一轍沒什麼兩樣。

  「吶,可以叫你主機嗎?」鈴蘭蹦蹦跳跳站到了焉島面前。「聽白蘭念叨你念叨了好久,見面之後我覺得我超喜歡你!」

  面前有蘿莉,懷裡有貓,原本雞皮疙瘩掉一地的焉島瞬間就把白蘭傑索拋到腦後,發出被治愈的聲音。

  「沒問題,你想叫我什麼都可以。」叫我姐姐我更不介意。

  「小主機……」白蘭傑索不甘示弱的插進來,奈何兩個小姑娘聊的正嗨,六吊花全員都被傳說中的小小姐吸引,目前為止沒一個人鳥他,都把他晾在走廊裡。

  六吊花:小小姐軟乎乎傻兮兮還長的漂亮,她真可愛,真是我們密魯菲奧雷的門面。

  被忽視的白蘭傑索:……

  雖然你們對我女兒上心這件事讓我很開心,但是,敢問你們可還記得,我才是密魯菲奧雷的首領?

  突然失去屬下的寵愛,白蘭傑索表示痛並快樂著。

  往前走幾步,把六吊花一個一個撕開,白蘭傑索終於重新站到了焉島面前。

  「今天太晚了,主機醬先休息,明天帶你去玩你看怎麼樣?」

  焉島點點頭。

  接下來就又沒有白蘭傑索的事了,她由桔梗領著,走進白蘭傑索准備了好多年的房間,身後還跟著給她拿睡衣的一串僕人。

  「小小姐好好休息。」桔梗笑笑,替她把窗簾都拉好。「明天早上八點,會有人准時來叫您起床吃早餐。」

  門鎖合上,燈光打開,碩大的臥室裡,焉島主機和三花貓面面相覷。

  古怪又別扭的氣氛在他們之間展開。

  怎麼說呢,貓咪會變成男人這一點,真的是讓人放不下心睡覺。如果三花貓一直是三花貓,就算是抱著睡覺都沒問題,變成人之後就……

  ……無論哪裡都怪怪的。

  焉島主機腹誹。

  十分鐘後,想到這點的桔梗敲門,把三花貓夏目漱石先生拎到另一個房間。

  臥室裡只剩下了焉島主機。

  她圍著臥室繞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奇怪的監視器之類的東西,但繞到最後,她不得不吐槽這些老父親的審美。

  可能所有老父親的審美都殊途同歸吧,這裝修風格和森鷗外剛養她的時候一樣。蕾絲,蝴蝶結,粉色壁紙,粉色家具,大大大號愛心抱枕毛絨玩具,總之,怎麼粉嫩怎麼來,怎麼可愛怎麼來,絲毫不管配起來會不會辣眼睛。

  焉島揉揉被一片粉色刺痛的眼睛。

  「決定了,明天要找白蘭換個屋子。」

  多住幾天怕是要命。

  第二天一早,八點整,白蘭傑索接替了下屬叫人的任務,自然而然的去叫焉島起床。

  「焉島醬∼主機醬∼小∼主∼機∼」

  這聲音一波三折余音不絕,仿佛化掉的棉花糖,相當甜膩黏膩,甚至還有點兒跳大神的效果。反正是嚇的正在做夢的焉島一激靈,抖手間把夢裡的隊友誤傷致死。

  從床上爬起來,幾步跑到門前開門,一張笑的牙不見眼的臉映在她眼前。

  嫌棄。

  大寫的嫌棄。

  不想承認他是我生父同體的嫌棄。

  焉島一巴掌拍到白蘭傑索臉上,對著空氣松了一口氣。然後她抬眼,終於發現了跟在白蘭傑索身後的六道骸。

  從森先生告訴我的話來講,你們彭格列和白蘭傑索不應該是死對頭嗎?

  「主機醬,沒道理其他世界的我統治世界,我也要統治世界吧。」白蘭傑索後退一步,頂著個巴掌印面向焉島,邊說邊拍身邊六道骸的肩。「我可是很愛好和平的,很積極努力的,在和他們成為朋友啊。」

  六道骸面無表情,甚至想翻個白眼。

  「你說對不對,骸君?」白蘭傑索繼續拍。「我不是幫你拿到想要的了嗎?不是朋友我才懶得幫忙。」

  「kufufu,是呢。」六道骸往旁邊撤一步,讓白蘭傑索拍了個空。「我還真是第一次看見白蘭這麼交朋友的,最開始的時候真的嚇我一跳。」

  手被人躲開,白蘭倒也不惱,反而笑眯眯的把六道骸推過去。

  「從平行世界的我的記憶裡來看,主機醬應該是認識骸君的,爸爸接下來有事要忙,所以要先把你托付給骸君啦。」

  焉島扶住腳步不穩的六道骸,再抬頭那一刻,白蘭傑索已經消失不見了。

  「走吧,換衣服,吃完飯我帶你去逛逛這裡。」六道骸站穩身子。「你的貓是在隔壁那個房間對吧,需要我給你抱來嗎?」

  「……麻煩您你了。」焉島右眼皮直跳。

  怎麼肥四,六道骸這話說的和他性格不符啊,平行世界的人難道性格還帶變化的嗎?

  如果真是性格都發生改變……

  焉島主機覺得,這世界大概不能看了。


第44章

  進屋鎖門開衣櫃一氣合成, 焉島沉默的站在衣櫃前,看著衣櫃裡一水兒粉白色帶蕾絲帶蝴蝶結的小洋裝。

  然後她面無表情的合上櫃門, 表示受到的審美衝擊有點兒大。

  可能在老父親的眼裡, 粉嫩可愛不符合年齡的幼齡洋裝,就是小公主該穿的東西……吧。

  做足了心裡建設,焉島再次打開櫃門, 把整個身子都埋進去挑挑撿撿, 試圖找出一件符合她審美的, 出去玩可以穿的洋裝。

  褲子之類的她是不指望了,畢竟有森鷗外「珠玉」在前, 和森鷗外審美出奇一致的白蘭傑索更不用想, 在這幫神奇老父親一手建起來的衣櫃裡, 除了裙子還是裙子, 最多還能找到點兒小皮鞋和白絲。

  「我果然還是找白蘭傑索換間屋子吧。」焉島邊翻邊嘟囔, 掃開擋住她臉的蕾絲蝴蝶結。「這屋子在住下去要命了。」

  門外, 六道骸把貓抱回來, 靠在走廊上, 盯著走廊裡的監控攝像頭進行思考。

  他今天能出現在這裡, 純粹是因為白蘭傑索需要一個人來領這個新出現的小姑娘, 據說是白蘭傑索從異世界前來的女兒。霧屬性的人都擅長感知情緒,為此他還坑了白蘭傑索一波, 算是把雲雀恭彌從監牢裡放出去了。

  「……雖然是放逐出樂園,但那家伙應該沒事。」六道骸沉吟一會兒,低下頭小聲嘟囔。「彭格列可得給點兒力。」

  三花貓動動耳朵。

  樂園, 這兩天聽見了好幾次的名字。

  抱貓等了十分鐘,換個抱貓姿勢再等十分鐘,換條腿支撐自身重量再等十分鐘,給自己補一層遮擋傷痕的幻術,在換第四個姿勢之後,六道骸終於忍不住了。

  「主機,你還沒好嗎?」六道骸敲敲門,「還有十分鐘九點了。」你們女孩子換衣服都是這個速度嗎?

  「我馬上好!」焉島在屋裡高聲應一句,然後繼續低頭在衣櫃裡翻衣服。

  從衣櫃最裡端勉強撿出一件基本全白並且沒有誇張大蝴蝶結的洋裝,焉島在自己身上比量一下,能穿就穿了。

  洗漱完畢換好衣服,站在巨型落地鏡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焉島失去表情管理能力,整張臉面無表情。

  白蘭傑索准備的這房子快把她neng死了。

  最後夾個發卡套上小皮鞋,九點整,焉島終於站在在六道骸面前。

  「抱歉,讓你久等了。」不自在的扯扯畫滿貓爪子的群擺,焉島接過三花貓咪夏目漱石抱在懷裡。

  貓爪裙擺,三花貓,貓爪發夾……六道骸覺得,自己突然就能理解白蘭傑索瘋狂買小裙子和配套裝飾以及瘋狂炫耀的行為了。

  不願透露姓名的某鳳梨先生,顫顫巍巍的點了個贊。

  接下來是吃早飯的時間。

  「主機想去哪裡吃飯?」六道骸歪頭。「樂園高層基地沒有私人餐廳,你要是想單獨吃飯的話,我們可以去基地外面。」

  「去外面吃謝謝。」焉島想也不想。

  就這身衣服,打死都不能讓人圍觀,在外面吃飯好歹還能叫個單間兒。

  「好的,沒問題。」

  六道骸扯起嘴角。

  他剛剛還在想怎麼把人騙出去,這就有小傻子自己送上門了。

  六道骸:想讓我這輩子好好答應條件不搞事,這輩子都不可能,下輩子也不可能。你不是暫時不想讓你女兒知道外面什麼樣嗎?我偏偏要她知道。

  「這邊走這邊走,樂園基地裡的道路還是蠻復雜的。」六道骸半攬著焉島,把她往基地外帶。「基地外好吃的東西不少,樂園高層也就這點好了,你想吃什麼都有。」

  走到走廊盡頭那一刻,六道骸回頭撇了監控一眼。

  白蘭傑索,咱們走著瞧,你倒是看看,我們能不能推翻樂園。

  走出基地大門,映入眼簾的偏向中世紀畫風的房子,讓焉島主機懷疑自己又被火箭炮打中穿越了。她頻頻回頭看向身後科技感十足的基地,再對比一下站主調的中世紀畫風,一時間陷入失語。

  「這……emmm……額……」

  怎麼說呢,她好像突然找到了白蘭傑索審美不行的證據呢……

  中世紀畫風的房子街道裡立著一個由鋼鐵玻璃以及高科技打造的基地,在基地外活動的眾人不是穿著西裝就是穿著現代常服,還開著小汽車。

  整個一個時代亂燉,場面除了滑稽還透著怪異。

  「不要怪白蘭,他審美一直不好,要不然自己領地裡的房子也不能建成這樣。」六道骸不動聲色的給白蘭傑索潑髒水,拐彎抹角的透漏出點兒別的消息。「再往外走就不是這樣了。」

  抬頭看看建造在街道盡頭的鐘塔,焉島腳下隨著六道骸走著,等到她站上老橋那一刻,十點整,鐘聲響起。

  原本還四處活動的人們突然就停下自己的動作,向著鐘塔前去。

  在這個仿佛自成一個國家的地方,細長的街道仿佛落滿了塵埃的蜘蛛網,長長的石板路上,所有宛如塵埃彙集的人,最終目標都是鐘塔。

  人流湧動,焉島和六道骸被衝散在人群裡。

  無奈跟著人流走向鐘塔,站在鐘塔下,焉島抬頭……

  結果在鐘塔上看見了敲鐘的六吊花隊長桔梗。

  焉島主機:……

  你們六吊花每天的工作就是敲鐘嗎?

  #小熊貓摸不到頭腦.jpg。#

  桔梗似乎沒發現她,依舊一下一下的敲著鐘,有人唱起了歌,沒有旋律和歌詞,似乎只是無數的呼喚聲合在了一起。

  「今天我們將進行人員選拔。」桔梗在鐘塔上,借助大喇叭發話。「被選中的人,請於今天下午一點前來面試。」

  ……不是,你們六吊花鬧了半天,又撞鐘又唱歌的,感情就為了選拔人才?

  焉島主機:白蘭傑索不單審美不好,這麼看來腦子也不太行。

  然而她並不想承認,自己中二期的中二和現在的白蘭傑索如出一轍,一看就是一脈相傳下來的基因。

  人群開始尖叫,仿佛自己將得到一個鐵飯碗,瘋狂追逐撒下來的金色粉末,前赴後繼,像喪屍圍城,更像食堂開飯。

  躲開發瘋的人群,突然有人撞了她一下,抓著她衣袖把她帶著前往稍微遠一點的拐角。

  焉島順著衣袖的力道低頭,看到了小小一只女孩子。

  「這就是白蘭傑索的女兒了。」六道骸也從拐角後繞出來。「尤尼,我的時間不多,正一能爭取的時間也不多。」做個足夠騙過六吊花的幻影,幾乎費盡了他全部的力氣。

  於是尤尼抬頭看她。

  「你得記得,要到外面去。」

  外面?

  焉島對一天內出現好次的名詞有些茫然。

  「我現在難道不是在外面嗎?」

  「這是樂園最高的地方。」尤尼一字一頓。「你得到外面去。」

  說完話,尤尼合上兜帽,消失在他們面前。

  「走吧,我們去吃飯。」六道骸抬手,拍拍她的肩。「我得告訴你,樂園是個什麼東西。」

  樂園之塔,六十層,真假六吊花按實力順序各自看管五層,內裡混亂程度依次下降,富足程度依次上升,第六十層,也就是焉島現在所處的最頂層,除了桔梗外還有最終boss白蘭傑索。

  「只有我們所處的這一層,才能真正被稱之為樂園,這裡富足,沒有打架,表面上相當和平。」

  能遠遠看到鐘塔的咖啡店裡,焉島和六道骸面對面坐著。此刻咖啡店裡空無一人,店主也好服務員也好,全都在人流裡來回擁擠。

  「但等級壓制還是存在的,流血死亡也是存在的,能進入樂園的人,都在為了這些東西,努力往上爬。他們視給予他們成為人上人力量的白蘭傑索為神,非常狂熱,基本喪失了做為人的思考能力。」

  他用指甲彈了一下玻璃,示意焉島看窗外,看那些在人流裡因踩踏而倒下的身軀。

  「這個世界和你的世界不同,這裡沒有異能力,沒有橫濱,沒有港口Mafia,但死氣之炎的使用方式也好,個性也好,七的三次方,換個說法也就是世界支柱,全部都被掌握在了白蘭傑索手裡。」

  六道骸不笑,或者說,自從樂園之塔建起來之後,他就沒真正笑過。

  「這個世界上,大概他唯一沒辦法收回力量的,只剩下我們。估計你的他也消除不掉吧,他的能力再怎麼樣沒法管到其他世界。」

  說完,六道骸掃了焉島一眼,眼裡差不多是看到巨大轉機的火光。

  「不過彭格列一死,他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站在世界頂端,到時候他就應該研究如何入侵平行世界了。」

  然後他湊近焉島,撤掉自己身上覆蓋的幻術,一身傷口都展示在焉島面前。

  「我曾在資料上看過,你們那個世界有個叫太宰治的,白蘭傑索一直對他的人間失格很感興趣。白蘭傑索一直不太滿意這個世界相澤消太的個性,因為他的能力局限性太大。我不知道白蘭傑索沒收編他反而把他扔在樂園外面是為了什麼,但我這個世界的相澤消太目前在彭格列那裡。」

  這段話他說的有些急,說完還咳了幾聲,看起來身體狀況相當不好。焉島恍然間突然明白,為什麼今天早上六道骸腳步不穩了。

  可她抬手剛想給他療,就被他把手按了回去。

  「不用治,治了白蘭傑索會發現破綻。」

  他重新給自己披上幻術。

  「你得盡快從樂園出去,去找他們,幫他們推翻樂園。」

  「在我臥底沒被發現之前,白蘭傑索就一直在研究,如何掐斷一個人在另一個世界的時間軸,並把它接在另外一個世界上,估計這個研究就是為你准備的。」

  「焉島主機,這不光是我們的戰爭,也是你的戰爭。一旦彭格列失敗,你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第45章

  鐘聲停止, 人流停止湧動。

  獲得資格的人開心的蹦跳,沒得到資格的人緩緩散去, 死亡的人趴在街道上, 被樂園工作人員拖走掩埋。

  「……白蘭傑索,每個世界都是這樣?」

  焉島手頭的資料並不多,這麼多年來接觸彭格列資料的一直是森鷗外和太宰治, 除了口頭講述的那些, 她以前想看資料也沒人給她看過。她對彭格列了解都已經知之甚少, 更別提他們那個世界,位於彭格列掌控下的白蘭傑索。

  「你還真是被寵的不怎麼愛動腦筋。」六道骸笑出聲。「我們不說這個, 店家大概馬上就要到了, 你先想想你要吃什麼。」

  都坐在咖啡店裡了, 還想什麼呢?

  焉島的眼神明明白白寫著這句話, 看六道骸仿佛在看一個腦子可能被打壞的智障。

  「……」對不起是我智障, 忘了你和白蘭傑索血緣關系, 你們兩個熱愛糖分的樣子如出一轍。

  死命拉住焉島往甜品欄出溜的手, 還得按住沙發上炸毛的三花貓, 六道骸恨不得直接把菜單撕掉, 並且深知自己錯了。

  他原本還對焉島和白蘭的血緣關系有些懷疑, 現在看來,是他太傻太年輕了。

  好不容易要把焉島勸下來, 店家和服務員卻在這時候走進店門。

  「這位小小姐是想吃甜品?」店家略一歪頭。「這裡什麼甜品都有,小小姐稍等。」

  六道骸目眥欲裂的看著店家去拿甜品的身影。

  店家你這是要搞事情啊!孩子再這麼慣著會慣出糖尿病的!雖然她和白蘭傑索長的像,也的確是從樂園走出來的, 但她真不是白蘭傑索!要知道放在以前,你這樣慣下去是要謝罪的!

  好在焉島吃東西算是有分寸,在六道骸一臉「這孩子沒救了,白蘭傑索今天怕不是要弄死我」的表情下,將店家端上來的甜品切塊,報銷一半……多兩塊兒。

  「不能再吃了。」六道骸打掉焉島還要向甜品進發的爪子。「這裡也沒有打包這種服務,爪子老實點。」

  被打的焉島縮回爪子,委委屈屈。

  這次換成店家看不下去了。

  這麼像白蘭大人的孩子怎麼能委屈呢。

  「小小姐想吃什麼,我可以……」

  後續就沒有後續了,六道骸突然暴起,一腳把店家踹進櫃台,店家直接撞暈過去。

  「不,你不可以。」六道骸收腳,沒管被他一腳糊塌的半邊兒櫃台。

  這算是打架鬥毆,店家倒地那一刻,立刻就有警報響起。幾十個類似看守員的人不出一分鐘到達現場,將他們圍起來。

  圍起來之後,看守員們犯了難。

  焉島主機長的實在和白蘭傑索太過相像,加之穿著帶有樂園標志的服裝,一時間他們也不知道該不該把焉島主機和六道骸請進警署喝茶。

  請進去吧,這孩子和白蘭傑索長的太像,他們慫。

  不請進去吧,他們的確違反了樂園的規則,不請進去就是失職。

  為首的小哥撓撓頭,抓下一把頭發。

  說起來他們也只是個小小的樂園基地底層人員而已,為什麼要遭遇這種令人頭大的事?

  「……這裡發生什麼事了?」桔梗的出現解決了他們所有的為難。「樂園裡除了白蘭大人外還能有什麼人抓不了,要你們都杵在別人家店門前?」

  桔梗撥開人群走進來,然後……

  桔梗低下頭:「焉島小姐,您怎麼在這?」

  焉島抬起頭:「我來吃東西。」

  場面尬的一匹。

  一分鐘過去了。

  五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

  …

  咖啡店裡,忽略掉在場所有人,焉島和桔梗一個低頭一個抬頭,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仿佛要對視到地老天荒。

  「kufufu,回神。」六道骸抱臂棒讀。

  桔梗隨著六道骸的棒讀,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覺得它正在隱隱作痛。

  面前這個人,他們真的抓不了,抓了白蘭傑索能把他們翔都打出來。

  「……焉島小姐,這是怎麼回事?」桔梗盡力的維持笑容,至少不能讓自己臉都丟在地上。

  六道骸:你要問這個,那我可就有話說了。

  #勞駕讓讓,現在是幻術師時間。#

  於是他把焉島推到後面,義憤填膺的開始和桔梗進行深入探討,全程圍繞著焉島攝入糖分過於瘋狂的問題。

  被拋棄在話題外,焉島繞著店走了兩圈。最後她瞟了一眼還在激烈討論的兩個人,悄悄向著另外半個沒倒的櫃台伸出手。

  說實話光吃甜點吃不飽,她還能再吃個十塊八塊的。

  「不,松開你的嘴,你不想吃。」×2。

  焉島剛把藍莓蛋糕切塊塞進嘴裡,兩只手就從她身後伸了過來。兩只手一只捏著她後脖頸子,一只拿走了還在她嘴外面的切塊。

  整個人活像偷吃而被主人提溜起來的豚鼠。

  「非常感謝。」桔梗拎著焉島,化身老媽子,對六道骸鞠躬道謝。「我們小小姐給您添麻煩了,這幾天帶她玩,還是麻煩您上心一點兒。」

  白蘭大人吃棉花糖管不住也就算了,小小姐不能也這樣。桔梗是真的害怕,這父女倆最後會因為糖尿病而死亡。

  統治世界的神因糖尿病而去世,這他媽的好像鬧笑話,又不是演喜劇片的。

  有焉島的事情一打岔,桔梗似乎已經徹底忘記了六道骸為什麼會帶焉島主機出樂園基地的事。他領著看守員們撤離咖啡店,咖啡店重新陷入寧靜。

  「多虧了你這麼一鬧。」六道骸松了一口氣。「但你真的不能再吃了。我去結賬,一會兒去咖啡店對面的壽司店,那才是正餐。」

  中午十一點,他們從壽司店走出去。

  道上有賣甘蔗的小販,焉島剛看一眼甘蔗,小販就已經將甘蔗塞進她手裡。

  手裡突然多了一根甘蔗,焉島有些懵。她剛想付錢,小販卻擺擺手,扛著一捆甘蔗跑遠。

  「……怎麼回事?」焉島茫然看向身邊的六道骸。

  「你的衣服出自樂園基地,你長得和白蘭傑索像。」六道骸一指焉島的衣服。「上面還有裝飾,你沒發現你衣服上所有的小裝飾,都刻著密魯菲奧雷,也就是樂園的標志嗎?」

  無奈,焉島只好把貓交給六道骸,自己拎著一根甘蔗走回基地。

  走進基地,六道骸就被一群樂園員工簇擁著離開,只剩下一個她,和其他樂園員工往裡走。

  「哎?」焉島衝他伸手。

  「別擔心。」六道骸對她比個口型。

  ……不是,我想跟你說,把我家咪咪還給我。

  「跟我們來,焉島小姐。」樂園員工對她低下頭。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樂園基地的全貌。

  鮮花,假山,人工湖,羅馬柱,各種年代的裝飾混合在一起,各種時節的景色都混在一起,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個性和死氣之炎加固。

  同時她也看見了牆上無數的防御炮口。

  ——場景混亂的像整個樂園。

  樂園,樂園之塔,密魯菲奧雷。

  她在心底低聲念幾遍。

  「這邊走,焉島小姐。」樂園員工將她的注意力引回來。「白蘭大人在花園等您。」

  推開花園的大門,白蘭傑索就坐在那裡。

  「主機醬,你看看人家姑娘,都領個男朋友抱束花,你再看看你。」見焉島回來,白蘭傑索打趣道,「拎根甘蔗孤苦伶仃,和老父親相依為命。」

  這世界上總有一種人,閑下來就像搞事,嘴欠的雅痞,白蘭傑索就是。

  「……你要不想我陪你,那我現在立刻就去找對像。」焉島翻個白眼,甘蔗往地上一扔,搬個椅子往花園裡一坐,邊翹二郎腿邊吐槽。「你摸著良心說,我找對像你能同意嗎?」

  原本還打趣她的白蘭傑索臉色一僵。

  「你告訴我你對像是不是叫相澤消太!」你說是我就立刻去把他打死!

  「……白蘭傑索,我可還沒承認你是我爹。」焉島皺眉。「你只是同體而已,管的是不是太多了?這種情況下我說是你又能怎麼辦?」

  白蘭傑索手上的力道一時間沒收住,一掌拍碎了凳子腿。

  摔個狗啃泥之後再從地上爬起來,白蘭傑索震聲道:「不,爸爸不同意!爸爸才剛剛和你團聚!爸爸這就去研究跨世界機器!」

  這話焉島聽了想打人。

  「我再說一次,我沒承認你是我爸爸!」

  這話白蘭聽了想打人。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焉島主機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厥過去。

  於是她也一掌拍碎了凳子腿,和白蘭傑索面對面坐在花園地上,一副要擼袖子干架的氣勢。

  「白蘭傑索,你講點兒道理!」

  哪知白蘭傑索這廝睜開眼,一臉疑惑的看著她。

  「主機醬,你又打不過我,我為什麼要和你講道理?」

  焉島主機一時間無話可說,只能恨恨的抓幾下頭發。

  發現和對方理論不通,他們不約而同的從地上起身,開始進行物理說服,小學雞怎麼打架他們就怎麼打架。

  性格相像的兩個人,在一起待久了總要先瘋一個,兩個人一起瘋也很正常。

  路過的密魯菲奧雷員工:……

  還敢說不是親生的。

  敢在白蘭傑索頭上動手動腳興風作浪,還不怕被打出翔的,恐怕也只有親女兒了。.


第46章

  白蘭傑索真的在研究跨世界機器。

  和「老父親」打完架, 基本沒討到好的焉島摸了一把臉。

  這世界上沒有拿不到手的情報,有些情報打著打著就套出來了。太宰治這話說的真對, 所以說看在他說的對的份兒上, 焉島決定就不計較他總罵她笨的事情並且在這個世界干點兒活,以防這個世界的白蘭傑索真跑過去對付他。

  ……雖然她覺得,就算白蘭傑索去了太宰治那兒, 也討不到好的亞子。

  能對付人間聖杯的只有人間聖杯, 只怕是這個世界的白蘭傑索剛和太宰治搭上線, 還沒等他吐露自己的中二,就已經被太宰治逮住猛灌黑泥, 做成下一個聖杯受害者。

  打完架扭頭剛要走, 余光掃到自己身上的小裙子, 焉島臉黑一秒, 拽著裙角然後再次回頭。

  「對了, 商量個事兒, 能不能給我換個房間換個風格?」

  白蘭傑索倒吸一口涼氣, 顫顫巍巍舉起拇指。

  「好的, 沒問題, 主機醬想住哪間房間, 整個樂園隨便看,想住哪間住哪間。」

  然後他收回手摸摸下巴。

  「但衣服的風格嘛……換是不可能換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換的,可愛的女兒就要打扮的可可愛愛。」

  場面再次沉默。

  「白蘭傑索!」焉島再次擼起袖子。

  停戰後對話不超過三回合,兩個人又雙叒叕打了起來。

  暫時結束工作趕來的六吊花:……

  這場面, 是真的少見。

  下午一點。

  換上白蘭給她准備的新衣服,焉島萬般不情願的跟著他前往員工面試現場。說實話她對這件事比較抗拒,明明她只是誤入這裡,不會呆特別長的時間。

  焉島和白蘭傑索被簇擁著走進場那一刻,六位面試人員的眼神刷的一下亮了起來。

  「來來來,看看這幾個人,主機醬有沒有喜歡的?」白蘭牽著她的手把她往主座上一按。「原本樂園是不需要招人的,這是為了找人單獨照顧主機才設的一場招聘,主機醬看看喜歡誰。」

  六個人,兩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三個成年男性,一個大叔,每個人外表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眼神。

  什麼是愛和恨?

  什麼是得到與割舍?

  什麼是名譽和尊嚴?

  在他們眼裡沒有這些東西,焉島只看見了他們對於信仰的狂熱,被盯的毛骨悚然。

  「……白蘭,我很明確的說過吧,我是誤入,不會在這裡呆很長時間。」焉島轉頭。「你不需要專門找人照顧我,實在不行六道骸照顧我幾天也行。」

  白蘭傑索置若罔聞。

  說也說不通,打也打不過,得知樂園到底是什麼之後,焉島是實在不想給樂園選人。

  於是她開始騷操作。

  「你們六個,誰會做甜……」誰會做甜品。

  後半句話消失在六吊花們異軍突起的手裡。

  六個人裡唯一一個大叔反應過來。

  「小小姐想吃甜品的話,我會做啊。」

  於是大叔被踹出面試場地。

  「不,你不會。」桔梗收回腳,面無表情。

  在現在沒有廚師的情況下控制小小姐攝入糖分已經很困難了,有廚師這還得了,這個大叔留不得,趕出去趕出去。

  焉島看向白蘭傑索。

  「主機醬,我雖然吃棉花糖吃的多,但你攝入糖分攝入的太多不可以。」白蘭傑索在線雙標。

  「我覺得我攝入的糖分不多。」焉島扒開六吊花們的手。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白蘭傑索慈愛的摸摸焉島的頭,笑容和善。「主要是,你打不過我,所以得聽我的。」

  「那下一個問題。」焉島面向剩余五個人,往靠背上一靠。「你們六個,誰會跳舞。」

  「……跳舞?」

  「我,港口Mafia出來的,黑×黨在酒吧裡看別人跳舞很奇怪嗎?不讓我吃甜食,總要給我一點兒別的消遣吧。」

  和吃甜食比起來看別人跳舞的確算不上什麼大事,於是不會跳舞的兩女一男成功出局。

  看著剩下的兩位男性,白蘭焉島六吊花通通陷入沉默。

  他們也沒想到,到最後剩下的居然是兩個男孩子。

  「你們會跳什麼?」白蘭傑索嚴肅發話。

  「鋼管舞。」×2。

  白蘭傑索……

  白蘭傑索突然陷入自己腦補的小劇場裡。

  什麼豪門貴女與夜店舞郎,什麼霸道總裁的妖艷少年,什麼本姑娘為你包下酒吧……

  他就不應該問,這種事絕不允許!

  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兩位男士紛紛被踹出面試場地。

  最終,這場不成功的面試沒有一個人通過,完美符合了焉島的預期。

  白蘭傑索覺得,自己的腦回路還是不夠曲折,沒辦法完全抓住焉島主機到底怎麼想的。

  ……要不然為什麼她搞事的畫風別具一格,一看就是能讓這麼多世界白蘭傑索一起驕傲的孩子。

  「這個人嘛,過一段時間我們好好選選,今天你不如先去選房子。」白蘭邊和焉島說話邊給六吊花使眼神。

  「哦,對對對,小小姐不是要換房間嘛!」

  六吊花紛紛當起捧哏。

  繞樂園六十層基地一周,焉島選定新房間。

  「就要這間了。」在陽台走一圈,焉島眨眨眼,關閉眼睛裡的系統。「沒什麼事我就自己玩電腦了。」

  下午三點,桔梗帶來新消息。

  「焉島小姐,白蘭大人讓我通知您,晚上參加宴會,大人想把您介紹給大家認識。」

  「好的。」焉島不動聲色的收回放在電腦USB接口處的小指。「晚上幾點?」

  「十點。」桔梗鞠躬。「不過在七點左右,我們將提前接您,為您做發型等。」

  晚十點,白蘭傑索專門開的酒宴。

  樂園工作人員也好六吊花也好,一個個喝的東倒西歪,兩個主角倒是滴酒未沾,站在大廳最偏僻的角落談話。

  「你真的在研究,把我的時間軸按到這個世界?」

  「是的。」

  「樂園之外什麼樣子?」

  「是六道骸和你說的吧?」白蘭傑索眯起眼睛。「虧我還把雲雀恭彌放掉,結果他完全沒遵守諾言嘛。」

  「也就是說,」焉島深吸一口氣。「六道骸說的是真的。」

  「對哦,沒錯,但你能怎麼辦呢,像我說的那樣,你根本打不過我。」白蘭傑索將酒杯放到桌上,空著手給她展示了一簇白色火焰。「對我來講你太弱了,就算你掙扎到最後,也會發現,你除了順從我之外,什麼都做不了。」

  「六道骸人在哪兒?」

  「監牢。」

  「我的貓在哪兒?」

  「監牢。」

  然後白蘭傑索似乎是考慮了什麼東西,斟酌良久才再次開口。

  「主機醬,那不是你的貓,他是人,夏目漱石,聽說過吧,你那個世界裡,你養父的老師。」

  晚十二點,被關禁閉的焉島對著樂園大門的程序修修剪剪。

  她最開始選新房間,就想過這種場景,所以她陰差陽錯選了最靠外界的一間房,從拷貝的備份來看,這個位置還最接近樂園監牢,算是意外之喜。

  最後她付出一把頭發,在門上開了個洞,按照考據備份直奔樂園監牢。

  黑掉監控,制造一個足夠鑽進去的洞,焉島尋著血腥味找六道骸。拆掉欄杆鑽進關著六道骸的隔間,夏目漱石也在這裡,還是貓化的狀態,在角落裡窩成一團。

  「醒醒,我們要准備跑路了。」焉島打碎鐵鏈。

  「……你怎麼在這兒?」六道骸睜開眼。

  「先別管這個,我先給你治療。」焉島二話不說展開程序界面。「副作用有些嚴重,請你記得一切都是我的無奈之舉。」

  幾秒鐘後,六道骸靛青色的長發,通通掉光。泛青的頭皮暴露在空氣裡,映著窗外的電流,閃閃發亮。

  「我和你說件事,你千萬不要害怕。」

  用一小把頭發換監牢電子器械失效,焉島扛起六道骸,沒給他反應的時間,一腳踩上沒有電流通過的窗沿。

  「……你覺得我還有什麼怕的?」六道骸反問她。

  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禿頭更可怕的?

  焉島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你不怕就行。」

  然後,她抗著他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還沒反應過來就享受一把跳樓游戲的六道骸……

  「臥槽,你瘋了!這他媽六十層啊!」

  說句話灌一肚子風,六道骸艱難閉上嘴,抱緊了怕占地方一直沒化成人的三花貓。

  飛速下降到四十層左右,程序展開,焉島頭發一分為二,化作翅膀奮力拍打,將他們平穩帶到地上。

  被翅膀來回扇臉的六道骸:……

  你這樣會失去我的!

  頭發就算化成翅膀,那材質也是頭發,這一路落下來,不亞於被女生的高馬尾抽了一道。好歹平時被女孩子用馬尾抽還能躲,這個連躲都躲不掉。

  被抽臉或者摔成肉餅,生活艱難,總要選一個嘛。

  落地那一刻,六道骸滿臉紅印子。

  落在離樂園基地千米遠的地上,焉島開著膠片迷宮無所畏懼,扛六道骸如同扛著一袋大米,姿勢異常熟練。三花貓在落地那一刻就重新變成人,充當指引者的角色引著他們躲避所有偵查。

  「那什麼,他的頭太亮了點兒,當靶子好明顯。」夏目漱石出聲。

  看著六道骸在夜裡閃閃發光,如同一顆燈泡的光頭,焉島也沉默了幾秒。

  下一刻她從地上抓一把土,搓在六道骸頭皮上,試圖把燈泡打造成鹵蛋。

  雖然鹵蛋遇光照也會反光,但好歹反光沒那麼亮。

  被頭發扇臉後又被焉島用土搓腦殼的六道骸:……

  你這樣真的會失去我的!

  然而被救人員六道骸並沒有發言權,逃脫體驗極差,感覺內心有一萬噸委屈和心酸。

  眼見燈塔的光要追上來,夏目漱石一攬焉島後背,攬著她往外跑。六道骸在焉島肩上上下顛簸,從一個燈泡變成一個鹵蛋,最後變成爹不疼娘不愛地裡一顆灰頭土臉小白菜。

  跟著夏目漱石徹底跑出樂園之塔,剛出去不到幾千米,焉島一頭撞上一個還帶著淡淡血腥味兒和硝煙味兒的胸膛。

  「……這面危險,躲遠點。」

  聲音很熟,帶著成年人獨有的色氣。

  焉島猛然抬頭,叫過好多遍的名字在她喉嚨裡轉圈。可還未等她把名字吐出來,一直被她抗在肩上的六道骸先出了聲。

  「好久不見,橡皮頭。」

  彭格列反抗軍奇襲組,第一番隊隊長,原消除英雄相澤消太,看看被抗著的六道骸,再看看抗人的焉島主機,緩緩的緩緩的……

  皺起了眉頭。


第47章

  還別說, 這邊兒的相澤消太真的有點兒帥。

  平日裡不修邊幅的外表應該是有打理過,一身機車裝還扎個小辮子。大概是看見焉島的衣服有些驚愕, 眼睛難得都睜開了, 看起來帥的有點兒斯文敗類,一肚子壞水。

  焉島:說來您可能不信,對於男朋友外表的要求, 我就喜歡這種斯文敗類的樣子。

  看著焉島不合時宜的神游天外, 再看看叉腰露一口大白牙的六道骸, 相澤消太摸摸下巴。

  ……白蘭傑索這是終於知道對付六道骸物理折磨沒用,所以從物理攻擊改成精神攻擊了嗎?看起來效果喜人。

  樂園之塔的燈光追了上來, 燈光後還有無數拿著武器的樂園員工。暫時沒時間問話, 相澤消太一手一個, 提溜著焉島和六道骸, 仿佛提溜了兩個雞崽子。

  「你長得小, 往前坐, 不擋我視線。」把人往改造過的機車上一扔, 相澤消太從焉島和六道骸兩個人之間插過去。

  夏目漱石自動變成三花貓, 找個絕對不會掉下去的地方窩好。

  小小的機車上承載著三人一貓, 尤其是最近三花貓夏目漱石先生被喂的胖了一圈, 簡直是機車此生不可承受之重。

  燈光離他們還有幾百米,相澤消太一踩油門, 帶著六道骸和焉島飆車而去。

  輪胎摩擦著地面,引擎爆響,焉島剛想問「你車不會沒油了吧」, 下一秒就被突然變成颶風的風打了臉。

  車速過快,地上還有不少小障礙,顛上顛下,機車被開的仿佛要飛。在港口Mafia看中也飆車這麼多年,偶爾自己也飆過幾把,但現在坐上相澤消太的車,她居然想吐。

  伸手抓住車把手,焉島驚慌失措。

  臥槽臥槽臥槽!

  開的比中也還快!

  再見了伙伴們,我今天可能要把命交代到這裡了!

  ——簡直丟盡了港口Mafia的臉。

  「你別亂動,頭發礙事。」相澤消太伸手按下她的頭發。「老實坐著,樂園來的小崽子。」

  久經洗禮,相澤消太氣勢過於強大,焉島不敢亂動了。但坐車途中總要抓點兒什麼固定身形,不讓抓車把手,為了不讓自己飛出去,焉島緩緩抬頭……

  把主意打到了相澤消太的圍巾上面。

  一手扣住車座,一手握緊相澤消太的圍巾,焉島松下一口氣,裝鴕鳥不動了。

  脖子上傳來拉力,相澤消太低頭瞥她一眼。然而焉島主機目不斜視,死死盯著前面的道理,根本不鳥他。

  ……行吧,小姑娘怕甩飛出去,可以理解,反正拽的也不怎麼勒,行為可以接受。

  「一番隊准備。」相澤消太按下耳麥上的按鈕。「人救到了,准備撤退。」

  對戰的聲音瞬間響起。

  焉島順著聲源方向看一眼,在奇襲組裡看到幾個熟面孔——爆豪勝己,常暗踏陰。

  機車突然加速,焉島一時不察,如果不是有相澤消太及時扶了一下,脖子都能撅過去。

  到達目的地,第一個竄下車,先抱著彭格列基地外的樹吐一會兒,焉島冷靜半晌,開始懷疑人生。

  三花貓第一個跳下車,變成人給焉島拍背順氣。六道骸緊隨其後,也從車上跨下來,沒頭暈也沒惡心,如果不禿,整個一個沒事兒人。

  「主機沒問題吧?」

  明明挺正常的關懷,但這話從六道骸嘴裡說出來就怎麼品味怎麼欠揍,總有一種他在嘲諷的錯覺。

  焉島:奇恥大辱,我一個Mafia居然暈英雄的車。

  六道骸:……修煉嘲諷技能吸引仇恨,霧守的必修課,這我還有錯了?

  #內心充滿一萬噸委屈和心酸。#

  十分鐘後,奇襲組一番隊全員歸來。

  清點一遍人數,相澤消太帶著兩個尾巴和一組隊員大跨步走進彭格列基地。

  剛進門那一刻,他們受到了無數眼神洗禮。

  准確說,是六道骸接受了無數眼神洗禮,在禿頭面前,焉島主機那一身樂園裡才有的衣服都不算什麼大事,夏目漱石從貓變人也不是什麼大事。

  「歡迎回……」來。

  沢田綱吉從基地最裡面走來,笑臉在看到六道骸那一刻僵硬,連帶著聲音都卡在嗓子眼。

  媽哎,六道骸禿了哎。

  雲雀恭彌皺著眉頭從拐角走出來。然後在看到六道骸之後,他直接一腳踩空,直直從樓梯上滾下來,一頭撞上了柱子。

  忽略掉焉島伸了一半的手,雲雀恭彌從地上爬起來,摸摸撞紅的鼻子。

  白蘭傑索,手段狠毒。

  雲雀想。

  「怎麼了,這麼寂靜。」尤尼從樓上一間房走出,握著欄杆往下看。「不就……」

  ……一段時間不見,六道骸怎麼禿了。

  尤尼用手揉揉眼睛。

  六道骸還是那個樣子,禿腦殼上左一塊土右一塊土。

  「白蘭傑索對你干了些什麼?」尤尼連聲音都在抖。

  六道骸面無表情的拿出三叉戟給自己加個幻術,一指身邊的焉島主機。

  問她!都是她干的!她才是罪魁禍首!

  順著六道骸的手看下去,和白蘭傑索長的特別像的焉島,讓他們心裡咯噔一聲,手上的武器差點舉起來。

  「……emmm,這位就是焉島主機了。」沢田綱吉回過神來,艱難的把視線從六道骸腦殼上移回來。「尤尼和我說了你的事。當然,為了避免白蘭傑索在你身上放什麼東西,對你正式進入基地這件事,還是要有一個檢查程序的。」

  「……」為什麼你這話說的有種陰森的感覺。

  「沒事,不疼。」六道骸火上澆油,篡改事實。「綠谷君很溫柔的。」

  小太陽綠谷出久。

  焉島驟然放松下來,白了六道骸一眼,跟沢田綱吉前往檢查室。

  彭格列基地又漸漸重歸平靜。

  剩下的六道骸和相澤消太開始攀談。

  「老師?」原A班部分成員,現奇襲組一番隊,紛紛出聲。

  相澤消太擺擺手,和六道骸一前一後往外走。

  奇襲組退去。

  樂園外的星空和樂園裡的星空並不一樣,或者說,樂園外很少能有像現在這樣,看見星空的時間。樂園內的星空是電子板,天氣也好地理環境也好,都是白蘭傑索用能力制造的假像。

  「你這真是,白蘭傑索什麼手段都沒打倒你,你還撈了個崽子出來。雲雀恭彌前幾天也回來了,同樣是你干的吧。」相澤消太從煙盒裡叼了一顆煙,把煙盒衝著六道骸臉扔過去。「白蘭傑索這下不得氣死。」

  六道骸接住煙盒。

  在壓力過大的情況下,吞雲吐霧不失為一種好的排解方式。

  「那你看,我是誰,說起來這次都多虧主機。」

  「……主機?」相澤消太彈掉煙灰。「你帶回來那個小崽子?」

  「嗯,焉島主機,白蘭傑索異世界的女兒。」

  隨後兩個人陷入沉默。

  這個世界沒有歐爾麥特,歐爾麥特在AFO死後第三年,死於樂園建立當天。他們被歐爾麥特以那種極限的方式換走,連同綠谷出久都被剝奪個性,如今英雄社會所有人都如同喪家犬一樣,處在彭格列保護之下,被抓的人大部分都已經失去個性。裡世界更不要提,沢田家光,瓦裡安暗殺部隊,彩虹之子裡包恩……

  損失越來越慘重,他們一直都處在劣勢。

  兩個人又抽了一口煙,看著星空沉默。

  良久,或許是為了改變氣氛,六道骸狀若不經意的,再次和相澤消太提起焉島主機。

  「對她不好奇?據資料記載,在她那個世界,她可是你女朋友。」

  「……」相澤消太不回話。

  「她原來甚至可以算是你的學生哎。」六道骸再接再厲。

  正當他用盡了十八般武藝,打算再放幾個重磅炸彈的時候,相澤消太突然出聲。

  「那個世界是那個世界,這個世界是這個世界,說到底我和那個相澤消太是不一樣的個體。」那個相澤消太能對自己學生出手,不代表我也能,六道骸你想死直說,我滿足你。

  六道·欠揍·骸,噴笑出聲。

  「真的假的,第一點,她有貓,第二點,她招貓,第三點,你不覺得她穿貓娘的衣服會很萌嗎?別和我說你沒看見,她出樂園那身衣服,上面繡的可都是蕾絲小貓咪,可愛吧?前一段她穿的更萌,貓爪子小洋裝,貓爪發夾,雙馬尾小皮鞋,三年起步……哎哎哎,別打別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六道骸被憤怒值max的相澤消太追著揍了一個山坡。

  「你他麼才是對我學生圖謀不軌的那個吧!滾!」

  原消除英雄,現奇襲組一番隊隊長,一拳下去就能打的人找不到北。被揍的鼻青臉腫,原本借著這些事調侃相澤消太的六道骸,哭著說自己再也不敢作死了。

  檢查室。

  焉島看著忙碌的綠谷出久。

  「焉島桑不要擔心,大家沒有惡意。」綠谷出久搖搖試管裡的血。「檢查結果很快就會出來,焉島桑可以先去檢查室裡間換下衣服。」

  換掉白蘭傑索准備的衣服,換上在檢查室裡間早就堆好的服裝,焉島從裡間走出來。

  「……哎呀,很合適嘛。」綠谷出久笑笑。

  「綠谷同學。」焉島出聲。「我有個東西要交給你,我覺得憑你的能力絕對能破解它。」

  基地內巡邏的常暗踏陰偶爾看向大門緊閉的檢查室。

  對比起其他人,綠谷對焉島主機的檢查實在太久了一些。不過想想可能也正常,焉島長的和白蘭傑索實在太像太像。

  正當他內心叨咕著,焉島已經從檢查室走了出來。

  「常暗君,六道骸呢?」焉島叫住他。

  「啊,他和老師在外面。」黑影從他鬥篷下鑽出來。「你出去應該能在山坡上看見他們。」

  焉島依言走出去。

  推門那一刻,久違的滿天星光,倒映在她身上。

  「找到你們了。」焉島從山坡後探出頭。「綠谷說,關於房間的安排,骸君你會給我安排。」

  「哎呀,我被關樂園之塔關久了,對基地現在的狀況不了解,不如讓相澤君帶你安排好了。」六道骸促狹的擠擠眼睛,看起來不懷好意。

  相澤消太:「……」

  焉島主機:「……」

  相澤消太&焉島主機:六道骸,你特麼擠什麼眼睛,白蘭沒把你neng死,真是我們的損失。


第48章

  然而, 就算是被錘,被捶死, 被錘到鼻青臉腫, 也依舊阻擋不了六道骸想要搞事的決心。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只見六道骸腳底抹油,嗖的一聲竄出去。他趁著相澤消太和焉島主機都沒伸手那一刻, 用幻術籠罩自己, 失去蹤跡逃之夭夭。

  消除個性又管不到死氣之炎頭上, 氣的兩個人紛紛把身後的牆當做六道骸,狠狠來了一錘。

  但錘歸錘, 活還是要干的。

  把還苟延殘喘冒著火星的小半截煙按滅在身後的牆壁上, 慢條斯理的吐出唇齒間最後一口煙霧, 相澤消太彈掉落到手上的煙灰, 隨後漫不經心的對她勾勾手指。

  「小崽子, 跟上, 基地挺大, 丟了我不負責找你。」

  ……我未曾謀面的媽媽, 我是到了天堂嗎?相澤消太原來這麼好看的嗎?

  亦步亦趨跟在相澤消太身後, 就算被叫「小崽子」也毫不在乎, 焉島有點兒暈乎乎的,暫時還找不著北。

  換成別人叫「小崽子」試試, 頭都給你削飛。

  焉島主機的忍耐度,原本就建立在這個叫她「小崽子」的人是相澤消太之上。

  還在山坡上藏著的六道骸撤掉幻術,露出了然的微笑。

  「小焉島其實也是喜歡原來世界那個相澤消太的吧, 看樣子她自己還不知道。」

  不過不知道就暫時不要知道了,焉島主機現在能不能回去都是一說,如果回不去,他當然還是要給本世界的同胞爭取一下福利的,如果能回去,順其自然得到的感情更好更穩定,維持的也會更加漫長。

  「我還真是為小焉島的事操碎了心。」

  六道骸搖頭晃腦,摸辮子的手摸了一個空,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幻術只是幻術,自己的幻術想騙過自己很困難,在別人眼裡或許他還有一頭飄逸的秀發,但在自己眼裡……

  ……對不起,我已經沒有頭發了。

  這真是個令人傷心的事實。

  基地裡,相澤消太和焉島主機從一前一後變成並排。聽說焉島是從樂園出來的,和白蘭傑索長的像,不少人都從房間出來,看看這位遠道而來的朋友,來滿足一下好奇心。

  「呦,橡皮頭。」午夜從房間裡走出來。「這就是那個樂園來的小姑娘?」

  午夜,香山睡,原英雄社會英雄,現彭格列反抗軍後備支援組一番隊隊長,日常負責支援前方兵線,衣服一撕,直接放倒樂園一片。

  「嗯。」相澤消太下意識隱去焉島是白蘭傑索女兒這一事實。

  雖然他覺得說不說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她和白蘭傑索長的像……

  「怎麼領到咱們這邊來了?」午夜伸個懶腰。「你也不是不知道,白蘭傑索對你惡意一直都挺大,再帶個樂園的小姑娘,你怕是要讓他針對死。」

  說起被針對這件事,相澤消太沉默的看向焉島主機。再聯想一下六道骸說的話,白蘭傑索為焉島主機准備的衣服和對她的態度,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好像挖掘到了真相。

  相澤消太:……

  我這是為自己背鍋了是嗎?

  可那是消除英雄的事,和我奇襲組一番隊隊長有什麼關系?

  「嘛,我也不太想管這些事。」午夜聳肩。「你高興就好。」

  說完,午夜轉身回到自己房間,走廊裡重歸平靜。

  相澤消太整理一下心情,領著焉島繼續前進。

  「這是爆豪的房間,這是轟的房間,這是綠谷的房間,我住轟隔壁的隔壁。」相澤消太努努嘴。「聽六道骸說,你在那個世界是我學生,所以就把你安排在我們中間了。」

  基地的房間都長的差不多,除了門上掛的門牌兒。內裡多舒適說不上,布置反而比較冷硬,一切以高防御不怕損壞為主。

  繞著自己房間轉一圈,沒看到任何辣眼睛的粉紅色公主配置,焉島松了一口氣。她算是被白蘭傑索用粉紅房間整怕了,基本成為這輩子的陰影。

  「你就住在這裡吧,女孩子,離午夜比較近,有什麼問題找她方便。」相澤消太靠在門口,看她轉了一圈後才開口。「牌子過幾天就能有了,到了再給你送。現在你要是沒什麼問題,我就先回去了。」

  相澤消太不問還好,問了焉島才想起來,自己的確有事要干。

  「那個,基地裡有受傷需要治療的人嗎?」焉島舉起爪子。「我可以幫他們先治療一下。」

  除了禿頭之外,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我去給你問問。」相澤消太沉默良久才回話。

  得到這個消息的沢田綱吉,在大眾的視線下,雙手微微顫抖。

  「大家要治療嗎?」沢田綱吉選擇民主自由,以防後續被禿掉的基地成員暗中報復。

  基地大廳裡,傷員們對視一眼。

  頭發重要命重要?有人好心給治就不要再唧唧歪歪逼逼賴賴。

  二十分鐘後,一串光禿禿的腦殼在基地大廳一字排開,反射著基地的光輝,基本代替了鏡子和路燈的存在。

  ——其中包括彭格列自然災害6位。

  雲雀恭彌原本是不想參與的,奈何他被禿頭後戰鬥力破表的其他自然災害們集體按住,被逼無奈,被迫禿頭。

  接下來的雞飛狗跳自然災害們暫且不看,借住禿頭去研究新陣術的基地成員們也暫且不看,焉島倒是被拉到了地下一層。

  「小姑娘,你的能力能用來治療植物嗎?最近有幾畝植物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

  「……姐姐。」焉島死魚眼。「我是治療人員,但我不是植物醫生。植物的代碼,我改完它就直接變成塑料,不能吃了。」

  「哦,那算了。」女人把立在旁邊的鋤頭扔給她。「種地會嗎?」

  雙手端著鋤頭,焉島主機懷疑人生。

  ……我來這裡難道不是打架的嗎?

  為什麼到最後變成種地了啊摔!

  「別想了,干活比較重要。」個性和植物生長有關的女人拄著另一把鋤頭,笑眯眯看著她。「反抗軍基地不比樂園,這邊兒的條件還挺艱苦的,糧食都是我們自己種的。」

  從來都沒種過地的焉島:……

  我想回樂園和白蘭傑索打一架,不是他死就是他死那種。

  這種被迫種地的生活過了不到一周,劇烈的炮火和震動把她從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裡解救出來。

  白蘭傑索的隊伍入侵反抗軍,帶隊人是六吊花中的前三位。並且他們放話,今天不想打架,只是來要人,小小姐交給我們,萬事好商量。

  得到消息,學習種地快要學到瘋魔的焉島登時把手裡的鋤頭一扔,抄起這幾天造好的打刀,拔腿就往六吊花所在的地方跑。

  來來來,不是要見我嗎?讓我好好見你們一次。

  和焉島同時出動的還有雲雀恭彌。

  委員長過於任性,他才不管今天六吊花是不是要打架,反正他要打架。而且六吊花帶著一串兵力,一看就不是要好好說話的樣子。

  人群中一顆禿頭,所到之處敵人橫飛,也不知道是浮萍拐亮還是頭亮。

  「……小麻雀戰鬥力是不是又上升了?」六道骸摸摸下巴。

  「是的,沒錯,他又強了。」獄寺隼人棒讀。「和我們禿了之後能按住他一個道理,禿了也變強了。」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於是他們拿著武器,沉默的看著雲雀一個人包攬全場雜兵。

  雜兵見到光頭雲雀沒有不怔愣的,正好便宜了委員長,一拐一個,但與此同時,不對等的戰力也讓他火氣越來越大越來越大,直到最後,陷入了「打人—火氣更大—戰力增強—打人—火氣更大」的無限循環。

  雲雀打人的途中偶爾有焉島的身影出現,重劍掄起,Firl子彈打成花,和白蘭過於相像的臉讓她打人也非常毫無壓力。

  emmm,反抗軍這邊兒的確不能再損失人了呢……要不然就讓焉島跟著去吧,雖然會禿頭,但只要還活著,頭發總會再長出來的……吧。

  沢田綱吉權衡利弊,糾結萬分,最後一咬牙一跺腳,對焉島在前線活躍的身影選擇放行沒說什麼。

  反正最多就是再造出無數個光頭強,最後他被基地成員追著打的事。

  被自然災害們,此處提名委員長,欺壓或者追著打了這麼多年,沢田綱吉已經習慣了。而且不就是再被自家自然災害追殺一次嘛,他可以他能行他沒問題。

  摸摸自己也光光的腦袋,沢田綱吉心道:

  反正也沒人頭能鐵的過我。

  「這樣下去真的好嗎?」相澤消太轉頭看向摸腦袋的沢田綱吉。「六吊花至今還沒有出手,可能是在准備後手。」

  不信你看看六吊花那前三位的眼神,看焉島主機的樣子完全就是老父親在看胡鬧的女兒,還滿眼的「她怎麼那麼棒,這一下打的真好」,甚至還有閑心嘮嗑,交談日後如何給焉島主機制訂合適的訓練,看起來對把焉島主機帶回去這件事信心滿滿。

  老父親和女兒之間有什麼關系?

  ——就算女兒再怎麼叛逆再怎麼鬧,到最後都會回到老父親身邊,接受來自父親的教誨。

  焉島:……

  狗屁!胡扯!他們不是我爹!我不承認


第49章

  焉島打人打的有點兒嗨, 到最後,桔梗還是親自下場動手抓人。孩子嘛, 皮可以, 叛逆也沒問題,老父親覺得鬧得差不多了,就親自下場賞女兒幾個愛吃的大嘴巴子。

  然而桔梗打不過她。

  全場除了憤怒buff加成的雲雀, 沒人打得過她。

  並且雲雀不想管, 能打過她的白蘭也沒來, 這就導致焉島現在腳下踩著一堆兒被揍昏過去的樂園士兵,非常囂張。

  但樂極總會生悲, 囂張過頭了也會被社會教育毒打。

  ——然後就被急匆匆從樂園趕來的白蘭傑索教做了人, 並讓焉島徹底明白, 什麼叫做「就算我只是你親爹的同體, 但四舍五入算下來, 我依舊是你爸爸」。

  焉島主機拒絕承認這個事實。

  「主機醬, 太頑皮可不好。」白蘭傑索拎著焉島後衣領搖搖。「說起來, 你就那麼不喜歡我給你准備的衣服, 非要跑出樂園?彭格列那邊兒的衣服哪有我給你准備的材質好啊?」

  這話就說的有點兒氣人了, 仿佛焉島主機跑出來不是因為他手段太過分一樣。

  可惜還沒等焉島開口反駁他什麼, 一條拘束帶已經凌空飛了過來,把她卷吧卷吧就帶了回去。

  相澤消太把她放下, 推到沢田綱吉身邊。

  「白蘭傑索,她是獨立自主的,她有權力選擇自己想去的地方。而且——」

  然後他敲敲欄杆, 拘束帶和殺氣一同飛舞。

  「你知道她是異世界前來的,拘著她絕對不是上上之選,所以,你想對她,對我的學生,想干什麼?」

  焉島主機默默捂臉。

  雖然場合不太對,但她真的是被撩的不要不要的。相澤消太這個人,在沒有職業束縛之下,或者說,正是因為有職業束縛,這才這麼引人犯罪。

  平日裡冷靜自持的人,就問誰不想。

  焉島好歹有點兒外國人熱情奔放的血統,又在黑×黨之間接受同化這麼多年,再被白蘭傑索森鷗外等人間之屑一激發,老實人本質裡那點兒能上天入地的浪瞬間被喚醒,並迅速占領高地,試圖發出各種虎狼之詞。

  焉島主機:……

  對不起,我承認是我下賤,是我饞,我有點兒不好的想法,我想[消音][消音][消音],我就想看點兒他不一樣的表情。

  「那個……相澤老師。」

  焉島開始上天入地作死浪2.0版。

  「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兒喜歡你了。」

  她和白蘭傑索不愧是親生父女,真皮起來那嘴欠的和白蘭傑索一個樣。

  相澤消太陷入茫然。

  你和另一個世界的我不是一對兒嗎?這句「我有點兒喜歡你了」從何而來?難道你們還沒在一起?還是我又「我綠我自己」了?

  就連旁邊的沢田綱吉都一抖。

  看透一切的六道骸神秘微笑。

  「……你笑什麼?」獄寺隼人問出口。

  「你說小焉島這個『相澤老師』,是叫咱們這個世界的相澤消太,還是她那個世界的相澤消太?」

  「……就一句稱呼,你怎麼看出這麼多東西。」獄寺隼人翻個白眼。

  怎麼就看不出來了?

  六道骸一噎。

  焉島主機叫咱們這個世界的相澤消太,從來不叫「相澤老師」,她叫她那個世界的相澤消太,經常「相澤消太」「相澤老師」混著來。

  說起來,這是個年齡和資料裡年齡對不上的故事。

  焉島主機在本世界彭格列資料中顯示的是她19歲有男朋友的時間,可來到這個世界的焉島主機,現在18歲,還沒談戀愛。

  可能十八和十九實在差不了什麼,焉島身上亞洲人血統可能占的比較多,年齡增長並不明顯,彭格列反抗軍基地的大家又比較忙,導致至今為止,都沒人發現,她十八不是十九,她還沒有男朋友。

  「不,爸爸不允許你喜歡他!」白蘭傑索扔掉手裡的領子布料,當場炸毛。「爸爸絕不允許!誰敢接近我女兒我砍了誰!我的菜刀!桔梗!拿我菜刀來!你們這些小兔崽子都給老子老實點!爬!桔梗我的菜刀呢,我今天就要砍死他!」

  白蘭傑索在線癲狂,看的兩方一陣汗顏。

  但他們發現,他們居然能理解。

  或許這是全世界老父親的通病,養個豬看誰都像親家,就想讓豬去拱白菜,養個白菜就看誰都像仇人,就怕白菜被豬拱。

  對此,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森鷗外等人,紛紛點贊。

  無辜背鍋的相澤消太:……

  我現在穿去那個世界把那個我揍一頓成嗎?MMP,說了多少遍,他是他我是我,他拱白菜不是我拱白菜!

  #相澤·背鍋王·消太。#

  原世界,彭格列。

  中原中也特意向森鷗外請了假,順帶告訴太宰治一聲,推掉所有任務,然後在彭格列裡如同釘子戶一般,不見到妹妹就不走。

  和他一個操作的還有白蘭傑索,死活不回法國,如同身上長根一樣,在彭格列這塊地上蓬勃生長。

  期間白蘭傑索還給沢田綱吉找了不少事,甚至和雲雀六道骸打過好幾架,榮升拆遷隊隊長,為彭格列財政赤字以及讓沢田綱吉頭大,做了傑出的貢獻。

  而身為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藍波也不敢怠慢,立刻拋棄了所有玩的時間,加緊投入穿越異世界傳送門的研發。

  從開始研發到今天為止,正好第七天。

  藍波從研究室裡走出來。

  「傳送門研究成功了!」

  一陣兵荒馬亂後,中也白蘭以及彭格列全員,紛紛出現在藍波面前。每個人眼裡都帶著小星星,看起來對傳送門相當期待。

  沒辦法啊!再不研究好,中原中也也要加入拆遷隊了!

  「走走走,我們去看看效果。」藍波驕傲仰頭。

  一群人把他晾在原地,衝進研究室。

  巨大的門立在那裡,中間有個類似蟲洞的白色圓圈。

  一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人呢?」中也對進來的藍波發出死亡凝視。「距離主機去異世界已經一周了,不是說門一開她就會回來嗎?現在通道開了?人呢?」

  中原中也,蓄力值60%。

  「大、大概是被那邊什麼事絆住了。」

  就算已經成長為少年,但面對整個裡世界都赫赫有名的重力使,藍波還是有點兒慫,總感覺一句話說不對,今天就是要交代在這裡的樣子。並且這件事本來就是他們彭格列理虧在先,如果中原中也真的想要打藍波一頓,前提是不打死那種,彭格列也不好出聲,只能選擇吃這個虧。

  「要不然中也先生你……過去看看?」

  嚶嚶嚶他真的好害怕中原中也這個重度妹控暴起啊!

  然而解決了中原中也,還有一個白蘭傑索在後面等著他。

  「小老弟,你是不是忘了什麼?」白蘭傑索一手搭在藍波肩膀的,一手指著自己。「那是我的女兒。」

  白蘭傑索,蓄力值60%。

  藍波:……

  行了,你不用說了,跟著去吧,我收拾收拾,記得回來給我送葬吧。

  #生活不易,C位出殯。#

  「額,這個傳送門應該會開在焉島小姐到達異世,第一個地點上。」

  兩個人對視一眼,走進傳送門。

  走出傳送門那一刻,他們見到的不是焉島主機,而是各種時代混雜的場景。各種准星瞄准了他們的腦袋,然而子彈都被中原中也用重力擋去。

  白蘭傑索反應了一會兒。

  「這個地方……」

  「這地方你認識?」中也立刻接話。

  「的確認識。」同體的老窩嘛,當然認識,而且還認識的死死的:)。

  「走,中也君,我們去控制室。」白蘭傑索露出喪心病狂的微笑。

  想不到吧同體,讓你搶完女兒還敢炫,天道好輪回,這下讓我摸到老巢裡了吧。

  本世界白蘭傑索也好原來世界白蘭傑索也好,說到底都是白蘭傑索,白蘭傑索扮演白蘭傑索毫無壓力。再加上白蘭傑索之間還能互通記憶,騙過基地裡剩余的六吊花不要太容易。

  輕車駕熟一路走到控制室,白蘭傑索毫無阻礙的接手樂園。

  「中也君。」白蘭傑索出聲。「我馬上就要啟動這裡的銷毀程序,你能幫忙把裡面的人都轉移出去嗎?」

  「時間有多久?」中也點頭。

  「半小時後,自毀程序即將啟動。」白蘭傑索背後冒出一朵一朵黑蓮花。「辛苦你了,中∼也∼君∼」

  蕩漾的尾音,昭示著白蘭傑索的好心情。

  #讓你搶女兒,家都給你掀翻。#

  #沒家我看你拿什麼養女兒。#

  從裡向外推進,等武力天花板中原中也一路碾壓到樂園最外圍的防御系統那一刻,他和綠谷出久所帶的一對人馬面面相覷。

  中也開口:「……你怎麼在這兒?」

  「焉島小姐給了一份樂園防御系統拷貝,我破解了,趁著他們還在打架,領人過來偷家。」綠谷出久直覺對方認識焉島主機。

  「裡面我拆完了。」中也從天空上落下來。「帶我們去找焉島。」

  「我……們?」綠谷略懵逼。

  「嗯。」中也點頭。「還有一個白蘭傑索,我們那個世界的。」

  場面突然寂靜。

  十分鐘後,樂園自毀啟動,綠谷出久領著中原中也和白蘭傑索前往戰場。

  「主∼機∼醬∼」

  蕩漾的聲線穿過整個戰場。

  下一刻,兩個白蘭傑索一人拉住焉島一只手。

  然後他們同時抬頭,面對面沉默。

  原世界白蘭傑索:「……」

  本世界白蘭傑索:「……」

  隨後兩個人一齊往後退一步,沒拉住焉島的那只手中,相同顏色的火焰升起,連火焰竄起高度都一模一樣。

  「放開她,她是我女兒!」×2。

  白蘭傑索,忽略掉80%的關卡,蓄力值直逼100%。


第50章

  戰場最中間, 兩個白蘭傑索同時起飛,打起來的場面相當焦灼。

  大家都是同體, 對自己打架都有什麼小動作, 哪條腿不穩,對方怎麼想的了如指掌,你給我一下我給你一下, 愣是沒一次打在對方身上。

  在底下看他們, 頗有一種……

  焉島摸摸下巴。

  兩只春季裡的鳥, 正在為爭奪配偶而互啄的感覺。

  不過想來可能也沒差什麼,這場面僅僅是把爭奪配偶變成爭奪女兒。

  除卻正中央這兩位, 中也和雲雀, 他們把戰場其他地方一份為二, 兩個人削人如同割韭菜, 一茬又一茬, 不費吹灰之力, 甚至還有通過比割韭菜的數量來進行鬥法的趨勢。對手都被他們包圓, 突然閑下來的焉島沒什麼干的, 只好暫時撤出戰場, 隨時對倒下的成員進行魔鬼救援。

  左邊寒光閃閃, 右邊異能覆蓋。

  左邊拳拳到肉,右邊造塌方埋人。

  左邊浮萍拐化身打臉神器,

  右邊重力異能現場反彈所有傷害。

  打人手法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操都是作蒂花之秀, 也不知道兩個人在較什麼勁,紛紛化身毫無感情的割韭菜機器。

  焉島甚至想給兩個人放一首足夠中二的搖滾樂當背景BGM,還想寫一篇震驚標題的文稿。

  「焉島小姐。」趁著前方打起來偷完對方的家,干完壞事的綠谷出久趕來,笑容裡頗有搞事的味道。「樂園已經摧毀。」

  六吊花剩余的三位因為被中也揍了一頓,來的比較晚,正當焉島要進行下一步搞事的時刻,他們頂著被打腫的臉趕了過來。沒得辦法,六吊花晴守雛菊跟著桔梗和鈴蘭上了戰場,沒人給他們治療。

  「白蘭大人!不好了!樂園被摧毀了!」

  本世界白蘭傑索身形一頓,被原始界白蘭一拳打到臉上,倒飛幾十米遠。然後他從地上爬起來,似笑非笑的看著焉島主機。

  「主機醬,你可真是太令我傷心了,我對你不好嗎?」

  「……你對我好不好是一回事,你想把我的時間軸接到這個世界是另外一回事。」焉島開口,「那邊才是我的主世界,我和你說過。」

  「你以後人在這邊,那這邊也是你的主世界。」

  「趁這個時候快走。」任性慣了的人講不通道理,攔下還要和白蘭打口水仗的焉島,相澤消太解下拘束帶做好開打准備,將她推給收割完韭菜趕過來的中原中也。「白蘭傑索雖然挺寵你,但不代表她不會生氣。趁著這個時候,和你的同伴回你的世界去。」

  本世界白蘭舉手召喚小精靈……呸,六吊花。

  被人遺忘好久的夏目漱石再次化人,掐著焉島後脖子,躲開桔梗突然的攻擊,把她甩到中也腳下。

  「你一個人能行嗎?」中原中也瞥了相澤消太一眼。

  他還記著他們那邊兒的相澤消太被抓到橫濱的事。

  「好歹我曾經是英雄,現在負責奇襲,多少對我有點兒信心,只會一種手段,我可早就死了。」

  得到能讓人放心的答案,中也扛起焉島就往樂園跑,夏目漱石跟在他身後,一起來的原世界白蘭傑索被遺忘在原地,或者說,這兩個人壓根就沒想起來還有這號人。

  總之在焉島主機異世界旅游的最後一幕,看見的就是無數瘋狂湧動的人頭,和滿天飛舞的拘束帶。

  穿過白色傳送門,習慣了另一個世界的暗,在穿過傳送門那一刻,被強光照射,焉島眯了眯眼。研究室裡,沢田綱吉領著守護者眼巴巴的看著突然發光的傳送門,巴不得下一秒就有人從裡面蹦出來。

  「嘖,你在那麼待久了,眼睛先閉一會兒。」中也抬手捂住她眼睛。「樂園那邊兒我都拆了,白蘭傑索交給白蘭傑索自己對付。」

  待到強光消去睜開眼那一刻,時隔一個星期,焉島終於回歸自己本來的世界。

  等在旁邊的沢田綱吉緩緩的松了一口氣,突然慶幸自己的家族不用財政赤字。然後在轉頭看到夏目漱石那一刻,沢田綱吉咳得驚天動地。

  ——簡直一點兒家族首領的排面都沒有。

  「麻煩給我安排一個飛機。」夏目漱石選擇立刻抽身。

  夏目漱石算是老一輩了,在裡世界的傳說也不少,現在他一發話,彭格列上下立刻就行動起來准備飛機。走之前他還拍拍焉島的頭,非常慈祥。

  「小姑娘,回橫濱之後記得多來看看我,我先回去和林太郎談談。」

  ……談,談什麼?

  整個彭格列外帶中原中也焉島主機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能表示劫後余生的喜悅的東西都有什麼?

  別的不知道,反正彭格列是打算開一場送別宴會,慶祝夏目漱石回橫濱,焉島主機和中原中也要順利回去。

  至於酷愛搞事的白蘭?

  彭格列以及焉島主機集體表示:他愛誰誰。

  但這話也只是表面說說而已,沢田綱吉不可能真的不管他。

  他交代完這幾天的任務事項,領著守護者們,走進傳送門,去支援另一個世界的自己。

  樂園統治者白蘭傑索或許能打過一個彭格列,但他未必能打過兩個彭格列,再加上對面還有一個自己出謀劃策,被雙倍彭格列以及自己追著打的白蘭最後被成功關了起來,心理陰影暫且不說,光是統治世界的體驗就極差。

  我體驗極差,那當然也不能讓你好過。

  秉承著這樣的想法,在被關起來的前一刻,白蘭對自己的同體說:「一定要看住主機醬,她有談戀愛的可能,她親口承認的,她有點兒喜歡相澤消太。」

  有點喜歡相澤消太……

  喜歡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

  老父親的表情,比調色盤還要五彩繽紛。

  兩個沢田綱吉,及時拉住快要暴走的老父親,以防突襲組一番隊隊長無辜被揍。

  「那個,沒什麼大問題,我們就先回我們那邊兒了。」

  「好的,這邊兒就交給我們吧,白蘭傑索倒下了,其他的就都不是問題。」

  「我們回去之後,傳送門通道會關閉,不用擔心有人會借機來我們的世界。」

  「這個我不擔心,只是……」

  彭格列反抗軍首領撓撓頭。

  「能先把兩位雲雀前輩分開嗎,他們再打下去,怕是基地要沒。」

  沢田綱吉與沢田綱吉對話,場面魔幻。

  給雲雀道個歉,再來一發死氣的零地點突破·改,彭格列首領連同守護者們,將自己那個世界的雲雀恭彌抬進傳送門。

  「……事情總算要結束了。」反抗軍首領微笑。「以後一切都會變好。」

  隨著白光與門扉漸漸消失,反抗軍的活動也將要漸漸接近尾聲,等到樂園廢墟被完全廢除,人們恢復原狀,反抗軍的行動也將停止在歷史長河裡,成為這個世界的歷史上,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打個架不需要太長時間,正當中也還在研究室裡聽焉島講另外一個世界的時候,一塊巨大的冰塊「咚」的一聲落在兩個人面前。

  焉島探頭往冰塊裡看一眼……

  媽哎,怎麼是雲雀恭彌?

  隨後從傳送門中走出的是沢田綱吉一行人。

  「抱歉,前輩。」被整個家族挫磨這麼長時間,內裡早就已經進化成黑兔子的沢田綱吉笑著道歉,然後笑著給雲雀恭彌解凍。

  「打一架,草食動物。」

  雲雀委員長,真的不滿,非常不滿。

  大空和雲守打架,霧守晴守湊熱鬧,剩下兩個非常靠譜的嵐守和雨守,肩負起了給中原中也焉島主機安排新房間新衣服的重任。唯一不被允許接近焉島主機的雷守,孤苦伶仃,只好去研究室苟著。

  第二天上午十點,宴會。

  本次宴會沒什麼底層人員,是彭格列高層的七位和白蘭傑索,以及橫濱遠道而來的兩位干部的小型宴會。

  既然是代表劫後余生喜悅的慶功宴,那就不要提什麼端莊什麼形像,看這群妖魔鬼怪鬼哭狼嚎嗚嗷喊叫就好,加進去一起吹吹牛皮耍耍雜技也不是不可以。

  端著酒杯,有點兒喝上頭的焉島語重心長的拍上白蘭傑索的肩膀。

  「爹,我求你了,不要搞事。」

  比起另一個世界老早就開始中二搞事的白蘭傑索,焉島主機覺得,認爹不如認面前這個,至少他不搞事,或者說不搞大事,因為一句話說不定還能就此走上康莊大道,拋棄中二病的結局。

  「主機承認我是你爹了?」

  「嗯,我承認了。」焉島點頭。

  為了世界和平,我真是付出了太多。只要你不像另一個世界的白蘭傑索搞事,我就承認你是我爹。

  算我求你了,不要搞事,你女兒需要陪伴,請去對付其他想搶我的老父親,好好和我呆到自然老死。

  得到有史以來最大的好消息,白蘭傑索狂喜亂舞。

  然後他衝到沢田綱吉面前,把沢田綱吉拖出宴會廳,要求加入彭格列研發隊。

  好勸歹勸勸了這麼多年都沒成功,白蘭突然主動加入,這讓沢田綱吉有點兒懵。

  「……你怎麼突然想要加入彭格列了?」

  「主機醬認我是她爸爸了。」白蘭傑索嘴都要咧到天上。「白蘭傑索這麼多,總會有不服氣的同體千辛萬苦過來,我總要有點兒准備手段。萬一我女兒被搶了怎麼辦?她那麼可愛。我跟你講,她baba……」

  後半段話畫風走向逐漸不對,由為什麼要加入彭格列迅速轉移到炫女層面。沢田綱吉有理由懷疑,白蘭傑索這廝是在趁機嘲笑他這麼多年還沒追到京子。

  「誰像你,這麼多年連個女兒……不對,是女朋友都沒有,怎麼可能懂得小焉島的可愛。」

  沢田綱吉:實錘了,白蘭傑索就是在嘲笑我,我甚至找到了證據。

  宴會結束,賓主盡歡,好不容易回到橫濱的焉島和中也,卻突然得知了首領森鷗外退位,新首領太宰治上位的消息。


第51章

  森鷗外退位, 太宰治繼位,過幾天黑手黨全員要參加首領之位的交接儀式。

  看著辦公室左邊兒笑眯眯的太宰治, 再看看右邊兒同樣笑眯眯的森鷗外, 中也和焉島對臉懵逼,眼神裡寫滿了「臥了個大槽」「怎麼肥四」。他們去彭格列不過一周的時間,怎麼感覺世界的風向都變了, 甚至還出現了被時代無情拋棄的錯覺。

  「……emmmm, 怎麼一回事?」焉島小心翼翼開口, 生怕他們回來晚了錯過什麼。「我們是錯過了什麼不該錯過的東西嗎?」

  「沒有哦,妹妹醬。」太宰治依舊笑眯眯。「這個決定是首領他們昨天才決定好的, 你們並沒有錯過什麼東西。」

  「太宰君說的沒錯。」森鷗外把下巴放在愛麗絲頭上, 贊同的點點頭。「我們的確是昨天才做出的決定。」

  愛麗絲今天一反常態, 沒對森鷗外這種人間之屑的主人表示嫌棄, 反而安安靜靜呆在那裡。

  而在一般情況下, 只有在森鷗外生氣的時候, 愛麗絲才能這麼老實。

  焉島&中也:這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該死的你們兩個究竟在較什麼勁!

  「對了, 我們先不說這個。」森鷗外對焉島招招手。「焉島醬在異世界都碰到什麼了?不給我們講一下?爹地等你一周等的真的好辛苦啊, 飯都沒怎麼吃, 都是叫外賣呢。」

  「對啊對啊。」太宰治接腔。「沒地方蹭飯, 叫外賣又不想,要不是我手裡有中也的卡, 恐怕這七天就已經餓死街頭了。」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飛速摸上自己的衣兜,掏手機查自己每張卡裡的余額。

  一分鐘後,中也放下手機, 薅著太宰治領子開噴:「敲裡嗎太宰治!你又偷我卡!你特麼吃錢啊!老子一張卡的余額都讓你清空了!」

  「中也你最好注意一點,哪有這麼和上級說話的。」太宰治鍥而不舍搞事,表情語氣都相當欠揍。「我未來可是你的上司哎。」

  「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說!」中也開始擼袖子。「你不還沒繼任呢嗎,能揍你一天是一天!」

  整個辦公室雞飛狗跳吵吵鬧鬧。

  一片喧囂裡,伴隨著太宰治撞牆的背景音,森鷗外歪頭看著自家女兒。

  焉島低頭整理一下語言,隨後抬頭開始講述在異世界發生的事。

  打架的雙黑也停止動作。

  太宰治頂著一張鼻青臉腫的臉,自然而然的湊到了焉島旁邊。

  然後他們越聽越不對勁。

  你講白蘭傑索,控訴白蘭傑索給你准備的辣眼睛房間,順帶diss一波森先生審美,這些都沒問題,我們甚至喜聞樂見,可你講到相澤消太怎麼接應的你們,臉紅個什麼勁?

  再想想彭格列和他說過的話,白蘭傑索幾乎瘋魔的反應……

  中也臉色瞬間黑了下來,買票去靜岡打人的心蠢蠢欲動,太宰治和森鷗外兩個人精也瞬間反應過來,甚至想大聲對中也說「我支持你」。

  想想看,你養了一盆稀世名花,小心翼翼,天天精心呵護,下雨怕花被淋壞,下雪怕花被凍死,晴天怕花被曬蔫,每天操碎了心,精心驅蟲除草,給上最好的化肥,好不容易花長大了,漂亮還香,最後卻得知自家的花可能要被一個叫「女婿」的癟犢子連盆都端走……

  這種想喊「我支持你」的想法,簡直不要太正常。

  而且,養兒子養女兒區別不就在這裡嗎?

  ——養兒子沒對像我想削他,養女兒有對像我想削他。

  「他」字才是靈魂。

  「停停停,妹妹醬,我問你一個問題。」

  太宰治把辦公室左邊的椅子搬到焉島面前,森鷗外會意的移移凳子,給太宰治騰個地方。

  太宰治臨危正坐,表情嚴肅。

  「你喜歡相澤消太嗎?」

  「emmmm,我,額,應該是有一點兒喜歡?」收拾收拾真是太和我胃口了,我顏控我有罪。

  整個辦公室鴉雀無聲。

  「妹妹醬!」太宰治一拍椅子腿,換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怎麼可以看臉這麼膚淺!這年頭連是不是暖男都看得臉,不好看的頂多算個熱狗!找個對像也不能光看臉啊!你這是被妖精迷惑了,不過你不要怕,不就是一個妖精嘛,中也肯定能解決!」

  焉島回頭看看中也,他已經開始低頭在手機上定去靜岡的機票,看樣子是打算繼位儀式結束就飛去揍人。

  「臥槽,哥,使不得!」焉島主機驚恐的按住中也的胳膊。「這不是揍人的理由啊!」

  「揍人需要什麼理由!」中也幾乎氣出顏藝。「拐妹子這事兒,沒得商量,揍他丫的!」

  又是雞飛狗跳,兵荒馬亂。

  好不容易把人勸下來,焉島還沒松下這口氣,就被下一個消息嗆得差點兒厥過去。

  「等首領交接儀式結束,焉島醬要作為交換人員,暫時入職武偵了。」森鷗外簡直要笑出一朵花。「到時候我也退位了,可以跟焉島醬隨便走走看看外面,蠻好。」

  「這又是什麼時候的事?」你們背著我和中也究竟都干了啥?為什麼我無緣無故就被踢出港黑塞進武偵打白工?

  「也是這一周嘛。」太宰治聳肩。「港黑實力太強,三方都在追求平衡和互相牽制,特務科有無數強力異能者,對比起來武偵實力的確有點兒弱,中也的去了沒人給他解【污濁】,福澤諭吉的【人上人不造】對異能生命體這種存在也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所以說,我們考慮良久,只好把妹妹醬送過去,暫時在武偵給他們干活嘍。」

  焉島……焉島被忽悠住了,現在無話可說。

  「等到交接儀式那天我和森首領會著手安排的,想騙過異能特務科,還是要下一番功夫偽裝一下。」太宰治繼續忽悠。

  「好吧,我知道了。」焉島不情不願的癟嘴。「以後記得多來看看我。」

  會的會的,只要你到時候不揍我。

  太宰治心想。

  三天後,交接儀式。

  「在場有人對這個結果不同意嗎?」穿上首領服裝的太宰治看向台下。

  「我不同意。」焉島主機按照太宰給她的計劃站了出來。

  她是森鷗外養女,此刻為自己養父發聲合情合理。

  「一票。」太宰治面無表情。「還有人有意見嗎?」

  整個港口Mafia高層寂靜無聲,最高層這幾位,他們不是被太宰治用種種事實和計劃說服了,就是還沒反應過來現在究竟什麼狀況。

  「焉島干部,多數對少數,你的反對無效。」

  太宰治成功繼位,無事發生。

  第二天傍晚,Mafia高層干部焉島主機「叛逃」,新首領派出無數部下進行「追殺」,連帶著之前和焉島走的比較近的,現在在雄英還在進行任務的織田作都被牽連開除,被喝令不得回歸橫濱,以後就在靜岡老死。

  說是叛逃說是追殺說是開除,實際上也就是在表面上敷衍一下,私底下那場面就和送親一樣,反正武偵在這件事上早就和港黑串通完了,兩邊人不說就什麼事都沒有,只有異能特務科被蒙在鼓裡,完美。

  遠在靜岡同樣被蒙在鼓裡的織田作剛剛收到自己被開除的事,就發現一連串的信息發到他手機上。

  粗略掃一眼,信息什麼都有,絕大部分是彙款轉賬,排在最後的是太宰治一條消息。

  [以後記得給我發電子版手稿,妹妹醬也托你照顧啦。]

  「……啊,好。」織田作合上手機。

  橫濱,武偵和港黑選定的無人倉庫。

  「福澤先生,請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們焉島干部。」後勤部小隊長拿小手絹一擦眼淚。「請您務必看好,不要讓野豬靠近她。」然後整個人跑到旁邊嚶嚶嚶去了。

  尾崎紅葉從焉島的頭頂摸到肩膀,最後遞給她一串車鑰匙。「小焉島以後沒辦法和我們經常在一起了,以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如果想買什麼,或者誰欺負你了,和大姐說,再麼和中也說,再不濟和太宰說,大家都會幫你的。這些車鑰匙你拿好,出去了也不能苦了自己。」

  中也正忙著用假身份給她買新房子,給她裝修,還忙著給焉島新建的卡裡打錢。錢除了中也自己的,紅葉大姐的,太宰治的,還有港黑不少員工偷偷摸摸,邊擦眼淚邊塞過來求他轉給焉島的,畢竟做樣子也得做全,凍結資金什麼的,都是表面功夫。

  干完手頭的這些活,中也摸摸焉島的頭。

  「武偵條件不必港黑,過一段風聲沒那麼緊了,我們就把你原來的卡解凍,這段時間苦了你了,以後我們會經常來看你,東西會用別的身份郵給你,你記得自己照顧好自己,別再到日子了連床都爬不起來,以後可沒人替你完成任務了。」

  武偵全員:……這種恨不得把焉島主機身上掛滿寶貝的架勢,送車送房送錢送東西,你們港黑干部叛逃都這待遇嗎?

  為何我手裡突然出現一顆檸檬?為何我不由自主把檸檬塞進嘴裡?嚶嚶嚶嚶嚶操!

  尾崎紅葉and中原中也:並不,也就焉島「叛逃」是這個待遇,換別人叛逃試試,牙都給你打掉。

  「以後就麻煩你們了,福澤先生。」尾崎紅葉打開紅傘。「我們不宜久留。」

  木著一張臉點點頭,福澤諭吉領回自己的新社員,背後是無數港黑員工的哭嚎。

  「走了走了,我們回去了。」尾崎紅葉搭上中也的肩。「再呆下去露餡兒了,出去之前,咱們得造點兒打鬥現場。」

  十分鐘後,人走樓空的廢棄倉庫頓時塌陷。

  喜提富婆社員的武偵暫且不說,上下都心照不宣的港黑大樓裡,最高層的首領辦公室,氣氛陷入沉默。

  太宰治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窗外橫濱的夜景,中也在他身後幾步的位置,同樣沉默。

  「時代越走越遠,看歷史發展,不同的能力往後會紛紛顯現,黑×黨遲早有一天會沉寂在歷史長河裡。這一段也不太平,陀思那家伙又不知道搞了什麼事,妹妹醬,還是暫時放到武偵,能稍微安全一點兒。而且雄英方面這段時間不是一直都在和武偵尋求合作嗎?想從武偵找一位老師,妹妹醬出現在武偵的時機絕對合適。」

  橫濱夜景,萬家燈火通明,街道上車水馬龍,偶有喧囂聲和槍械對抗聲,是他們一直保護守護的地方。

  「我們是不可能脫離了,中也你一脫離估計就直接進實驗室了,但妹妹醬可以。更何況,港黑的實力,稍微有點兒強盛過頭了,你們兩個隨便抽出一個人,就足夠掃平武偵,所以說啊……我們要洗白她的履歷,什麼手段都好。而且相澤消太不是喜歡她嗎,之前送妹妹醬去接受治療的時候,我和他談了,意外的還不錯,應該是個能給妹妹醬幸福的人。」

  「……嘖。」中也咂了一下嘴。「主機知道這事兒,恐怕得打死你,先說好,到時候她要打你,我肯定幫她不幫你。」

  「妹妹醬為什麼會打死我,雖然是要洗白她,要她加入武偵,但不代表我們不能找她玩啊。」

  太宰治閉起一只眼睛,似乎又回到了他少年的時候,聲音溫柔,嘴角固定在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可在他鸞色的眼眸裡,陰暗與冰冷卻瘋狂生長。

  「港黑讓步讓的夠多,異能特務科這點事情再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恐怕我就要暴起了。」

  於是辦公室裡再次沉默。

  良久,中也突然想起了什麼。

  「既然你覺得相澤消太那家伙能對主機好,前幾天為什麼還要弄出那麼多事?」

  太宰治一噎,思考了一會兒才理直氣壯的開口:「這件事很難理解嗎?搞事啊。」


第52章

  今天天色太晚, 先回家睡覺,第二天一早, 有福澤諭吉親自領她去武裝偵探社。

  早上七點, 門鈴聲准時響起。

  昨天折騰到凌晨才睡,焉島揉揉眼睛打個哈欠,看向牆上的掛鐘。

  媽呀, 怎麼這麼早。

  事實上快要步入中老年人行列的福澤諭吉, 作息生活比他們這些小年輕好太多, 人家昨天回去就睡了。

  「稍等,福澤先生, 請先進來等一下。」

  開窗戶對樓下等著的男人喊一句, 順帶把鑰匙扔下去, 焉島縮回頭開始收拾。

  早七點三十分, 焉島走出家門, 一步一點頭, 磕磕絆絆跟在福澤諭吉身後, 和游魂一樣往武偵走。

  「困了可以先睡一覺。」福澤諭吉回頭。「我們叫出租車。」

  「不用了。」焉島打個哈欠。「人不熟悉我睡不著, 到時候反擊系統突然蹦出來, 司機容易連命都丟了。」

  福澤諭吉拍拍她的頭, 最後從路邊的自動販賣機裡買一罐冰飲料,貼到焉島臉上。

  「有沒有精神一點?給自己降溫提精神可以, 沒吃飯不許喝涼飲料。」

  早七點四十分,武偵門口,大部分社員都已經聚集在武偵門前等著他們。

  「歡迎來到武裝偵探社。」福澤諭吉推開大門, 對焉島伸出手。「共事愉快。」

  武偵的裝飾和偏向西方的港黑比起來,更加偏向溫馨日常,和風肅穆,內斂講究的和武偵社長福澤諭吉一個樣。但和一本正經的福澤先生比起來,他的養子亂步就很活潑了。反正不是沒和焉島共事過,他很自然的竄到焉島面前,拉著她就往偵探社廚房跑。

  新社員中島敦從來沒見過她,簡直要被亂步的舉動嚇壞了。

  「福澤社長,亂步先生不會有事嗎?」

  和焉島當初見過面的社員沒忍住,紛紛笑了出來。

  「不會。」福澤諭吉領著身後一串社員走進武偵。「焉島手藝相當好,你一會兒可以嘗嘗。」

  反正據他們對這個小姑娘的了解,一般亂步讓做東西,她最後都會做全員的份。

  和武偵全體成員圍坐在大桌子旁,暫時放棄手中的工作,中島敦惴惴不安。

  一個小時後,焉島帶著圍裙端著兩個托盤,身後跟著鍥而不舍打算再偷吃一個和果子的亂步,兩個人姿態詭異的從廚房走了出來。

  一盤和果子一盤泡芙,做的可可愛愛,一看就是亂步的要求。

  「主機,芝士蛋糕!」看兩個托盤都已經放在了桌面上,亂步繼續開口。「你剛剛說要給亂步單獨做一份的。」

  「別著急,等你和大家吃完這些,你的蛋糕也就來了。」焉島主機往廚房走。

  寵小伙伴寵的可謂是獨樹一幟。

  「焉島小姐,不需要入社測試嗎?」中島敦疑惑。

  「她的情況和你不太一樣,總之你嘴裡現在吃的就是她的測試考題。」福澤諭吉光明正大的咬一口和果子。

  中島敦:……

  不知為何,我心裡有點兒不平衡。想想自己以前拼死拼活的測試,突然想為自己說一句不值得。

  於是他又默默的往嘴裡塞了一大口泡芙,接下來迅速被焉島的廚藝所征服。

  等到焉島再從廚房走出來,福澤諭吉拉住她,給她遞過去一張紙。

  ——《關於雄英與武偵的合作事宜》。

  ——副標題:關於派遣老師的問題。

  「焉島,這個職位我們考慮了很久,還是你比較合適。」

  「……額,您說什麼?」焉島捏著那張紙僵住。

  我到武偵的第一件工作,居然是去雄英當老師?

  「你要去雄英當老師。」福澤諭吉頷首。「你的能力是個性,又在靜岡待過,比起我們來說,你更能適應雄英的情況。」

  焉島沒什麼可說的。

  芥川兄妹也好織田作也好,他們都在靜岡,雄英A班她也熟悉,派她去的確能再次迅速融進靜岡的環境。

  只不過有一個問題。

  教英雄科A班B班格鬥偵查,怎麼教?

  「福澤先生,我沒當過老師。」焉島為難的撓撓頭。「格鬥偵查我是在港黑學的,我難道要按港黑教我的方式教他們嗎?」

  武偵集體陷入沉默。

  按照港口Mafia的方式教,那幫小英雄們怕不是要死在訓練裡。

  「要不這樣吧。」亂步舉手。「你怕把他們打死,那就換個當老師當的久的,絕對不會失手打死幼苗的人上。你和那個叫相澤消太的聯手嘛,他不是奇襲見長嘛,格鬥技術肯定到家,你把理論告訴他,讓他教就好了,然後你在旁邊劃,呸,學習。」

  「他教的時候你可以去找人設計場景,雄英有個水泥司,造場地好手,你直接復原黑×黨之間的火拼場景就好了呀,真槍實彈可以考慮加一點兒,逼一把絕對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對頭,亂步真聰明。」

  焉島覺得小伙伴的提議真棒,就連國木田和與謝野都在小幅度點頭。

  ……這是什麼可怕的對話,幾句話就奠定了雄英英雄科雞飛狗跳鬼哭狼嚎的生活。

  中島敦覺得,可能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和他腦海裡的形像不太一樣。

  打打鬧鬧到十點,焉島被送上飛機,機票錢雄英報銷。

  與此同時,森鷗外家裡,夏目漱石再次造訪。

  「林太郎,老師來和你商量一件事。」

  坐在自家沙發上,沒得女兒吸也沒得事情搞,森鷗外腦殼疼。

  他承認是當初夏目漱石的到訪救了他一命,但這不代表他得拿女兒作為報酬。

  唯獨這個條件,老父親永不答應!

  「老師,您要是來說關於焉島醬的事情的話,這個我決不同意。」森鷗外黑心一笑。「而且退一萬步講,這種事總要當事人知情,焉島醬現在人在武偵,老師您可以考慮去武偵找人。」

  雖然他對太宰治搞他有點兒怨氣,但現在看看,他還得感謝一下太宰治。要不是他把焉島支開,恐怕今天他就要痛失愛女。

  然而夏目漱石對這話信嗎?

  他信。

  焉島主機叛逃的事兒鬧得其實挺大的,他們就算再怎麼不關系也都多少知道一點兒。

  夏目漱石當場拔腿就走,背影無情無義,可惜等他到武偵的時候,卻被福澤諭吉告知,焉島主機已經坐上飛機,往靜岡去了。

  「……你們還真是,心甘情願被太宰治牽著鼻子走。」夏目漱石扶額。「你說我怎麼就教出你們兩個玩意兒呢?」

  武偵社長福澤先生的表情,正直且無辜。

  「行了行了不和你說了,我回去了。」夏目漱石撇嘴。

  隨後他化成一只三花貓,垂頭喪氣的走了。

  在飛機上睡一覺,下午飛機到達靜岡界內。和來接機的英雄走到雄英,說實話焉島主機還有點兒茫然。

  然而,比焉島主機還茫然的,是得到消息的整個兒雄英。

  他們不是和武偵做的合作嗎,怎麼來的是港口Mafia?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的時候,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還在雄英游蕩完成任務的芥川兄妹。

  「焉島小姐!」

  語調歡喜雀躍,焉島突然就不忍心和他們說她已經叛逃的事了。

  於是她將芥川兄妹召到身邊,給他們看一眼手機。

  「首領的命令,讓你們立刻啟程回橫濱。」

  消息是太宰治在她上飛機那一刻私發的。

  芥川兄妹只好離來靜岡,往橫濱去。

  雄英操場重歸平靜,英雄們精神恍惚的領著焉島前往校長室。

  「這是怎麼回事?」根津校長也有點兒懵。

  「我從港黑叛逃了,目前就值武偵。」

  焉島說的輕飄飄,根津校長卻被這消息鎮住,一張毛茸茸的臉上滿滿寫著懵逼。

  這才多久時間,發生了什麼,你怎麼突然就叛逃了?

  兵荒馬亂人仰馬翻,談到最後讓午夜把人帶到辦公室,根津校長給自己倒一杯紅茶,說他想靜靜。

  ——教室辦公室——

  「以後焉島桑和我們是同事了,老師該准備的東西姐姐一會兒給你送過來。」

  午夜拍拍焉島肩膀,把她安排到離相澤消太最近的空位上,順帶離她也挺近,可以看八卦。

  「你看你教A班B班的格鬥和偵查,第一次當老師,不明白的地方完全可以仗著離得近問相澤,就教案什麼的,你不會寫完全可以壓榨他。」

  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放下手裡的教案,面無表情抬頭。

  「這些是當老師必備的基本功吧?」

  午夜嘆口氣,捂了一下臉。

  隨後她堅強的放下手,義正言辭的狂懟相澤消太。

  「焉島第一次當老師,不會不也很正常麼?你教她一下能死?身為你的同事,我們真的很為你感到憂心,請老實聽話。」

  後四個字重音,可見她有多恨鐵不成鋼。

  大兄弟你平時的情商哪兒去了?受點累靠近你喜歡的妹子不好麼?是她不好看還是不夠吸引你了?天天念叨人家念叨的和個什麼似的,到跟前了慫了。追喜歡的小姑娘就先把原則放一放,就焉島那個遲鈍神經,你再講原則,等著涼涼?

  午夜內心的吐槽幾乎化成太平洋。

  站在相澤消太對面,看著相澤消太那張臉,焉島腦海裡突然閃過另一個世界的模樣。

  就在相澤消太終於放下手裡的教案向她伸手那一刻,她猛然推開午夜落荒而逃,帶倒了辦公室一片兒椅子。

  「哎呦,焉島girl臉紅了。」麥克發出搞事的聲音。

  然後辦公室裡陷入狂歡一般的吃瓜氛圍。

  「橡皮頭,好機會啊。」午夜對相澤消太擠眉弄眼。「你看看,小家伙見你臉紅是好消息,你老牛吃嫩草我們不也沒說什麼,而且現在焉島桑也是老師了,你還擔心什麼?」

  上啊,身為雄英教師,要身先士卒,遵守雄英校訓啊!


第53章

  隨便在校園裡找個角落坐下, 焉島靠著牆壁,頭埋在雙臂間。這時候或許是還在上課, 校園裡很寧靜, 很少有人走動,正好給了她一些整理思緒的時間。

  明明在那個世界還沒有這種感覺……

  相澤消太這家伙對我影響這麼大?

  她或許暫時還想不通,如果不是將那個造型拖到這個世界的相澤消太身上, 她並不會這麼臉紅心跳, 或者說, 從一開始之所以能讓她注意,就是因為那個人是相澤消太。

  雖然嘴上一直說兩個世界不一樣, 同體不一樣, 但是誰又沒有猛然間認錯, 覺得自己還在原來那個世界的瞬間?

  變身時間快到頭, 匆忙找地方的歐爾麥特差沒看路, 差點兒一腳踩到焉島。

  「哎呦, 焉島少女。」歐爾麥特及時剎車, 收回自己的腳。「你怎麼在這裡。」

  「……」焉島卡殼。

  這話我沒法說啊, 說出來也太丟臉了。

  算算時間, 最多還能再撐十分鐘, 歐爾麥特拍拍焉島的肩,留下一句「校長好像安排你今天和兩個班的學生見面了」, 然後跑成一道閃電。

  「見面?」看著歐爾麥特的背影,焉島狐疑出聲。「和兩個班級見面就見面,跑那麼快有是下節有課嗎?」

  而且我為什麼感覺, 歐爾麥特在漏氣?

  ……是心跳過快產生的錯覺嗎?

  臉紅也好,心跳也好,這些東西先不想,焉島拍拍屁股從地上起身,一步一步晃回辦公室。教學生的問題還是要聽亂步的指揮,暫時和AB兩個班的班主任商量一下關於如何訓練的事。

  辦公室裡老早就重回平靜,焉島敲門走進去那一刻,齊刷刷的視線投在她臉上。

  被視線刺的不自在,焉島關門的手一抖。

  「小焉島,教師該有的一些教案啊之類的東西,我放在你辦公桌上了。」午夜第一個開口,語氣比之前正經的多。「你剛入職,過幾天我們請你吃飯吧。」畢竟這孩子不經逗,先緩緩,再戳下去容易炸毛。

  午夜暗中咂嘴,選擇先暗中潛伏幾天。

  「那個,關於A班B班的格鬥和偵查,我其實不太會教。」焉島腳尖蹭地。「我港口Mafia出來的嘛,當初學這些是怎麼學的,其實不用我說你們也懂吧?」

  我怕我下手太重他們躲不開啊。

  布拉德:「……」

  相澤消太:「……」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校長不是說要安排焉島桑和學生們見一面嗎?」山田陽射停下鼠標。「下節你們A班和B班不都是室外課嘛,趁著這個機會見個面,你們聯合起來探探他們的底,讓小焉島心裡有個准頭不就完了。」

  「那我還要借一個老師。」焉島舉手。「我需要水泥司老師幫忙造個場地。」

  幾位老師一拍即合。

  棟棟高樓在訓練場拔地而起,A班B班所有的同學,背後莫名一涼。

  上課,換好運動服被自己班的班主任神神秘秘帶走,看著操場上幾十米高的高樓,兩個班的學生都很茫然。

  「……我們操場是被人買下建房子了嗎?」

  「沒有哦。」焉島從高樓裡走出來,黑風衣搖搖擺擺,專門做了在港黑時的打扮。「是專門給你們准備的格鬥偵查訓練。」

  「焉島學姐!」A班的眼睛紛紛亮了起來。

  「給你們介紹一下。」相澤消太開口。

  你要介紹什麼?介紹你終於啃草啃成功了?

  A班集體「我看透你了」的眼神。

  「咳,焉島主機現在是老師,專門負責你們日後的格偵查課。」教師君往上拽拽拘束帶。

  謔,辦公室戀情?

  A班發出想吃新瓜的腦電波。

  「限時十五分鐘,打敗我,或者逃出去,被我抓到就算出局。」

  接收不到信號的焉島轉身隱在樓間,鞋跟敲在地面上,當當當當的聲響漸漸遠去。隨著她的動作,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混凝土土塊炸的滿天都是,蘑菇雲冉冉升空,劇烈的火光映的每個人的臉色都色彩繽紛。

  真男人從不回頭看爆炸,呸,真女人敢衝進爆炸裡!

  學生們自打上了高中以來,感覺已經死去的中二之魂,再度死灰復燃蓬勃燃燒。

  「……真是的,學校對你們A班就是好啊,一對比起來,我們B班好像附贈的一樣,該死的,認識老師很了不起嗎?」物間寧人發出嘲諷到欠揍的聲音。

  然而A班所有人都面無表情甚至生無可戀的看著他,細細看下午去,似乎眼神裡還藏著點兒嘲諷和憐憫。

  「我說錯了什麼嗎?」被這種詭異的眼神盯著,物間寧人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你們怎麼都這個表情?」

  「物間君,我們勸你不要這麼想。」綠谷出久綠切黑。「焉島學……咳,焉島老師,打人真的非常疼。」這感覺就好像我們又回到了和焉島學姐對打的日子,想想我腦殼都隱隱作痛QAQ。

  B班略疑惑。

  看著柔柔弱弱老老實實的女孩子,打人能疼到哪裡去?

  但是很快他們就為他們天真的想法付出了代價。

  就在走進訓練場那一刻,他們瞬間被裡面表演火拼的機器人包圍起來。

  機器人少還可以解決,四個穿黑西裝機器人對你露大白牙說「大兄弟你來了」也還能穩住,幾十號機器人說「來的真晚」也還能裝過去,但這幾百號機器人穿著黑西裝帶著墨鏡齊刷刷圍著你,誰他媽能扛得住啊!

  溜了溜了,辣眼睛。

  A班B班化解掉本來就沒有的前嫌,撒丫子就跑。

  「跑什麼跑,回來打架!」焉島從樓層間鑽了出來。

  仗著外牆防御系統還在聯動狀態,指揮著所有機器人,焉島在他們身後追著,穿梭在樓層裡,偶爾抽冷子給他們來一發校長特意給准備的不會傷到人的橡膠子彈。

  兩個班主任從旁邊包抄,各種交通工具玩出花樣。隨手撿起來的東西都是武器,封死了學生們所有逃跑的路徑,完全構成了一個想跑也跑不掉,想單打獨鬥也單打獨鬥不了的環境。

  「對我進行反擊,兩方對戰只會跑不是找死呢嗎?」

  跟著焉島來的,除了虛擬槍械,還有念叨著「發現目標」的機器人。

  「臥槽!救命啊!」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

  然而焉島鍥而不舍的追在他們後面,還隨手淘汰出局幾個試圖單打獨鬥的學生。

  「這樣好像不行。」A班頭腦派代表綠谷出久祭出碎碎念。「我們得靠人數優勢才有打敗焉島學姐的可能。」

  車輪戰?

  焉島笑出聲。

  以一敵百是港口Mafia必備的課程,尤其是她和中也這種開大橫掃全場的人,接受訓練要比別人多很多,車輪戰的人實力強還好,實力弱的都是送菜。

  「焉島。」相澤消太從樓上往下看,開口叫了她一聲。

  焉島眼睛盯著對面的學生,頭也不抬回了一句「干嘛」。

  「借個力。」

  明明是挺語焉不詳的話,但焉島主機偏偏就是秒懂,立刻將膠片空間壓縮成小方塊拋到天上。

  相澤消太從樓上一躍而下,落在極速擴大的方塊上,順勢改換方向,向准備打團體戰的學生們衝過去。

  拘束帶開始飛舞的那一刻,焉島的攻擊也已經准備好,相澤的拘束帶將爆豪捆起來的同時,焉島也已經一個膠片空間放倒轟焦凍,兩個人配合的天.衣無縫,一個主攻擊另一個就主輔助,角色無縫切換,簡直沒有死角。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A班的確有種吃到新瓜的驚喜。

  最後捂著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的臉,A班B班紛紛退出場外,組團前往醫務室。徒留下操場上的三位老師,再一次遭遇了除了老師之外沒有學生能來上課的危機。

  「你們兩個今天下手怎麼那麼重啊。」布拉德吐槽。「焉島桑是新來的老師,摸底下手重點兒可以理解,橡皮頭你怎麼回事?被這幫兒小家伙的職場體驗刺激到了?」

  「嗯?什麼?職場體驗?」焉島要素覺察。「他們經歷完職場體驗了?」

  比起在操場那裡開始交談的幾位老師,醫務室裡畫風就很不一樣。B班原以為A班會想他們一樣垂頭喪氣,可他們萬萬沒想到,A班這幫人居然討論起來了,表情喜氣的如同過年。

  「我們應該怎麼辦?」怎麼把他們撮合起來?

  A班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A班的能人異士們紛紛提出辦法,再一個一個找出漏洞進行否定,把可行的部分總結在一起。綠谷憑借多年記筆記的手速,在筆記上進行本次辦法的記錄。

  而在這幫兒小英雄裡,一個聲音異軍突起,一看就是秀兒坐不住凳子。

  「我覺得,我們應該刺激一下相澤老師。」

  轟焦凍開口,用最無辜最正直的臉,說最搞事最熊的話。

  「有壓力才有動力,不激一下相澤老師永遠不知道自己能多雄。」

  A班沉默幾秒。

  瞧一瞧看一看了,A班最秀的人開始出招,快來人把老衲的九齒釘耙抬上來,待貧僧給秀兒梳個中分,分分你界限分明的秀發。

  而且——

  「我覺得你說的對。」

  A班集體被說服,換上同款無辜搞事的臉。

  從他們開始討論就一直插不上話的B班:……

  都說越強的人越奇葩,你們A班這腦回路是真清奇,尤其是保送生考試得第二那個,腦回路恐怕能帶歪整個宇宙。

  #我們承認是我們輸了。#

  #老祖宗誠不欺我。#


第54章

  焉島主機回橫濱的這段時間, 雄英英雄科推遲許久的職場體驗就已經體驗完。職場體驗沒發生什麼,除了當初跑了的敵聯盟放腦無再次搞事之外, 最大的消息應該就是英雄殺手斯坦因的死訊。斯坦因死了快要一周的時間, 但現在一查手機,還是能蹦出很多關於斯坦因死亡的消息。

  然而只有斯坦因死亡的消息,沒有關於斯坦因死亡的照片, 更沒有視頻。這麼大的事, 按理說不會沒有好事者發照片發視頻, 可她搜遍全網,什麼都沒有, 空空如也, 就像視頻和照片被強制刪除一樣。

  「……斯坦因是怎麼死的, 怎麼沒有照片和影像?」焉島開口。

  「很難說, 職場體驗的時候綠谷他們和他打了一架, 後來又有敵聯盟的腦無出現。」布拉德開始組織語言, 「如果說最後斯坦因死在誰手裡的話, 可以看做是腦無, 刪除照片和影響, 純粹是因為感染力太大, 影響了很多人。」

  第一個斯坦因死亡的視頻剪輯視頻放到網上的時候,激起了很多人的討論, 後來討論的話題一路向危險滑坡,很多中二期沒過的孩子和過了中二期被壓迫已久的社畜,覺得斯坦因很酷, 當敵人很酷,為自己的理想無所不用其極很酷。

  眨眨眼睛,熟練的繞過靜岡的線上網絡連接地下論壇,焉島把手機放到他們面前。

  相澤消太和布拉德都湊近屏幕。

  焉島手機上播放的,是比第一版視頻更加完整的視頻,裡面添加了很多斯坦因生前的事,甚至裡面出現了焉島主機和斯坦因在烤肉店門口合作的事兒。

  「這是地下網絡論壇,不往外界流傳,換個話講,是專屬於黑道和灰色地帶人的論壇。你們個性社會是全員歐廚嗎?怎麼連斯坦因話裡話外都是歐爾麥特?」我現在極度懷疑你們這邊的敵聯盟也是扭曲的歐廚。

  兩個靠譜的男性老師,瞬間失蹤,徒留一個焉島主機被告知「你可以提前下課回家了」。

  然而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

  焉島退出論壇,給織田作打個電話。

  [嗯?焉島小姐?]織田作那邊兒打字的手頓了一會兒。[這麼快就來靜岡了啊。]

  「嗯嗯。」焉島在電話這邊兒點點頭。「織田作現在在家嗎?有時間嗎?我去看你呀。」

  織田作抬起頭,看看牆上掛著的鐘。

  時間還夠,半個小時後五個孩子也會到家。

  [來吧,有時間,需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不用,找得到。」

  帶好藍牙耳機,一邊兒和織田作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焉島邁著大長腿,慢悠悠擠上電車。挑一個不算擁擠還能落腳的位置,焉島站定不動。

  正當她還在和織田作聊天的時候,一個沒握扶手的,發型如同花苞的金發女孩子被人群擠了過來。

  伸手扶住對方後背,焉島摘掉耳機。

  「小心一點兒哦,這時候人多,容易摔倒。」

  看背影是個普通的高中女生,但她回頭道謝那一刻,卻讓焉島警鈴大作。

  「謝謝姐姐,我是渡我被身子。」

  那種發亮的眼神和有點兒誇張的微笑,不是一個普通女高中生應該擁有的。

  她是異常,但這種異常或許並不奇怪,因為焉島在港口Mafia那裡看到過很多。異能者們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問題,表達方式各不相同,像渡我被身子這樣的,也不是沒有。

  「不客氣。」焉島主機下意識拒絕告訴她自己的名字。

  「姐姐不告訴渡我你的名字嗎?渡我真的超喜歡你的!」

  「……並不需要你的報答,所以不想告訴你我的名字。」告訴你還有好了,怕不是人都能堵到我家裡去。

  「好吧。」渡我被身子癟嘴。「以後說不定還會見面的。」

  和你見面就免了吧,雖然我的確曾經生裡來死裡去的,但能平靜過日子我還是想平靜過日子的。

  一個執著的要名字,一個執著的不給,兩個人僵持不下,直到電車到站那一刻,焉島火速下車,撒開兩條腿,跑出了飛一樣的感覺。

  站在單元門門口緩一口氣,焉島推開單元門。

  「焉島姐姐,驚喜!」

  五個小孩子紛紛從樓道裡跳出來,把焉島主機團團圍住。被五張萌萌的小臉兒看著,焉島的心情瞬間平緩過來,並把渡我被身子遺忘到腦後。

  「織田作准備了好吃的,雖然是叫外賣。」咲樂毫不留情的解開了織田作的短板。「焉島姐姐一會兒將就著吃吧,織田作自己做飯只會做辣咖喱飯,憑焉島姐姐的口味,吃外賣總比吃織田作自己做的飯強。」

  像焉島這種嗜甜如命的,上天給了她享受甜的味覺,就剝奪了她能吃辣上癮的快.感。

  五個孩子把焉島簇擁在中間,吵吵嚷嚷把人接到了樓上。隔老遠織田作就聽見了自家孩子的聲音,於是他打開房門,靠在門口等他們走過來。

  「好久不見,織田作。」焉島笑著對他擺擺手。「都准備了什麼好吃的呀?」

  織田作的確准備了不少好吃的,甚至會還准備了一冰箱小零食,粗略看一眼,是她還小的時候喜歡吃的牌子。

  「先墊墊肚子,外賣還沒到。」織田作摸摸她的頭,一臉老父親的慈祥。「但不要吃太多,小心胃疼。」

  十分鐘後,外賣到門口。

  終於洗手上桌拿起筷子那一刻,焉島對著桌面上的紅燜肉愣了。等夾起一塊塞進嘴裡後,焉島砸吧砸吧嘴,陷入沉默。

  「怎麼了?」織田作放下盛湯的勺子。

  「……沒什麼,好像吃到豬毛了。」

  然而吃到豬毛什麼的都是胡謅的理由,焉島沉默的原因,是因為她發現了一個驚人的事實——之前在相澤消太家吃的紅燜肉,原來不是相澤消太自己做的,居然是外賣。

  焉島:該死的,我早就應該反應過來,當初那麼短的時間,紅燜肉根本做不完。

  一種被欺騙的感覺,油然而生。

  「有毛我們就不吃啦。」克己夾了一個雞腿放在焉島碗裡。「吃雞腿。」

  克己給其他四個崽崽開了一個好頭,很快焉島碗裡就摞出了一座小山。雞鴨魚肉品種齊全,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游的,各種肉生前甚至可以開養殖場或者動物園。

  艱難的把碗裡的肉山啃完,幫織田作洗個碗,然後再被織田作推去大廳看電視,焉島和五個同樣無所事事的崽崽吃喝玩樂,身邊放著肥宅快樂水,愉快的開始開黑。

  中途織田作也加入戰局,很快就和勉強能稱為大人的焉島聊了起來。

  「你說你現在在雄英教學生?」肢織田作一個沒忍住,按爆了手裡的游戲手柄。

  大屏幕上的小人沒了控制,瞬間給對面送了人頭。看著那個送人頭的小人,織田作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生氣,恨不得把屏幕盯穿。

  「對啊,這可是我到武偵的第一份工作。」焉島拍拍他的肩膀。「輸了就輸了嘛,那麼生氣干嘛,我們玩別的嘛,又不是沒有新的手柄。」

  不,我不是為了這件事生氣。

  織田作內心叨咕。

  我是覺得這個小人像你,一頓神操作之後,把自己送人頭送去雄英了。

  有時間織田作覺得自己一定要問問太宰治在搞什麼。

  雖然太宰治看起來很無辜很柔弱沒錯,但最近橫濱這些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都不用想,絕對是太宰治搞的鬼。

  有事情問宰或者打宰,肯定沒錯。

  「算了,我去拿點兒別的吃的,不要總喝可樂。」織田作起身。「水果可以嗎?」

  「可以∼」在小崽崽的拉扯下,焉島再次投入戰局。

  兜兜轉轉直到晚上九點,焉島終於從織田作家離開,走的時候還拎著老父親給她塞的兩兜零食。

  離開單元門往前站幾步,焉島抬頭往樓上瞅。

  織田作家燈火通明,窗口還有真嗣探頭跟她揮手。視線不受控制的往旁邊轉移,相澤消太貌似是還沒回來,家裡沒有開燈。

  「你在看什麼?」有人在她身後突然出聲兒。

  「在看相澤消太家。」焉島回話也沒過腦子,問什麼答什麼。

  「哦,那你看出什麼了。」在她身後的男人開始棒讀。

  不對啊,這聲音有點兒耳熟。

  於是她猛然回頭。

  相澤消太的雙手抱臂出現在她眼前。

  焉島拎著兩兜零食,登時往後蹦了三尺遠。

  「臥槽!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這是我家樓下。」相澤消太面無表情。

  論有什麼比看老師家的房子讓老師發現更加尷尬的嗎?

  焉島主機:謝邀,人在現場,更尷尬的莫過於,我們兩個現在面面相覷,連織田作都從窗戶探出頭,看底下發生了什麼。

  「主機,怎麼回事?這麼晚了還不回家,明天你不是要給學生上課嗎?」

  織田作語調平靜,周身散發著迷之怒氣,一時間焉島還以為織田作要打破自己的誓言,提槍崩了她或者她旁邊的相澤消太。

  「嗯?」見焉島遲遲沒動靜,織田作又發出一個擬聲詞。

  「噫!我馬上回去!我家太遠了,相澤老師麻煩你明天幫我把零食帶進雄英!明天見!」

  把兩兜零食往相澤消太懷裡一扔,焉島捂著臉落荒而逃。

  懷裡突然多了兩兜零食,相澤消太抬頭和織田作面對面。

  相澤消太:我現在該干什麼?打個招呼?這應該算是未來岳父……

  之一吧?


第55章

  織田作具體都干了些什麼, 焉島主機是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第二天到雄英辦公室的時候, 她的兩兜零食都放在她桌子上, 肉眼可見比當時織田作給她裝的多了不少。

  坐在座位上,焉島狐疑的抬眼撇了一眼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咳了一聲,明目張膽的收回自己的眼神。

  兩個人消停了不出十分鐘, 再次開始以上眼神循環。

  焉島現在失去了拐學生的理由, 所以之前的敵意都一並消失, 這就導致整個辦公室裡裡,隱形狗糧的味道彌漫開來。

  還沒談戀愛就已經這樣了, 談起戀愛得什麼樣?

  午夜有些憂愁的托住下巴。

  她有點兒懷疑, 以後辦公室還能有他們這群單身狗的容身之地嗎?

  事實證明, 焉島更加暴擊的舉動在後面。

  她從抽屜裡抽出另一個袋子, 整個上半身都探進面前的零食堆兒裡, 在裡面挑挑撿撿挑挑撿撿。

  把原來沒有的零食撿出來塞進袋子, 剩余的零食再給辦公室的同事分。辦公室裡的英雄們, 就這樣拿著分到手的零食, 看著焉島主機把撿出來的那堆零食放在桌子上兩包, 其他的都如同寶貝一樣鎖在辦公桌的櫃子裡, 就差外面在貼個封條,寫上「別動我零食」「別拿我東西」「誰動誰死」。

  末了, 焉島還接近調笑的看了相澤消太一眼,紫色狐狸眼略向上看,撩人功力十成十, 也不知道是誰教她的。

  辦公室裡,再次陷入長久的凝固,以歐爾麥特為首的英雄們集體撓了撓頭。

  難道說,當初來自港口Mafia的追殺讓她受到的打擊太重,現在人設都崩了?還是說,焉島耳濡目染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打開什麼不得了的開關了?又或者說,她回橫濱偷偷補課了?

  對橫濱的事情不明就裡,英雄們滿天開腦洞。

  事實上是焉島主機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於是決定試探一下,技能的進化主要感謝異世界白蘭傑索等人,以及天天找小姐姐殉情的萬惡之源太宰治。

  「焉島桑。」歐爾麥特身上承載著所有英雄的希望,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今天下課之後有時間和我們出去吃飯嗎?」

  「有時間,沒有問題。」焉島點頭。

  於是A班發現,今天焉島老師的心情格外好,相澤老師心情也格外好,就連揍他們都沒有以前那麼用力了,相澤老師甚至沒有在他們湊近焉島老師那一刻用眼神阻止他們。

  ——這是何等雙標的老師,何等卑微的事實。

  晚間放學,整理完今天的文件,教師辦公室內的所有成員都換下戰鬥服整理自己。女孩子時間更久些,午夜和焉島在教室用更衣室裡仿佛扎了根,鑽進去就沒出來。

  從衣服開始到妝容結束,甚至還能用更衣室特備的壓板卷發棒吹風機做個發型,在外面的男士們換了第十三個坐姿後,兩個人終於從更衣室裡鑽出來。

  「久等了,做頭發花了不少時間。」午夜伸個懶腰。

  她自己的頭發還是蠻好壓的,主要是焉島,頭發又厚又長,還有系統加持,想燙出波浪廢了好長時間。

  在眾人變得閃閃發光的目光下,焉島不自在的揪住裙擺,虛擬槍械的身影不受控的從虛空中冒出,隱隱有被圍觀久了要原地炸毛的趨勢。

  「我們開車去吧,人這麼多,擠電車也不方便。」午夜連忙岔開話題。「今天都誰開車來了?」

  英雄們猛然間福至心靈,紛紛略過某兩位,開始找自己的乘客或者司機。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每個人都找到了載自己的司機,只留下一個焉島和相澤消太在辦公室面面相覷。

  焉島主:「你開車了嗎?」

  相澤:「我開了。」

  焉島:「我沒開,你載我?」

  相澤:「好。」

  ……

  明明撩人的時候一個兩個都挺會撩的,怎麼一旦單獨對話就這麼尷尬。

  現在到了季節,晚間的風微冷,並肩走到教學樓門口,相澤消太摸摸她的頭,「你在這裡等我。」

  在門口吹冷風吹了五分鐘,相澤消太的車從停車場開了過來。相澤消太開車門那一刻,除了人下來之外,還給她扔了一件衣服。

  焉島主機披上西服外套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你車上怎麼會有西裝啊?」焉島有點兒好奇。「一般這種衣服不都應該好好掛起來打理嗎?」

  「偶爾出差,沒時間變裝,就直接放在車上了。」相澤消太邊說邊給同事打電話。

  [怎麼了橡皮頭?還沒出校門啊?]

  「出來了,你們一個個跑的到快,在哪家吃飯倒是發給我啊。」

  他這群同事,靠譜的時候是挺靠譜,不靠譜的時候也是真不靠譜,每天無縫銜接順勢切換,簡直讓人摸不到頭腦。

  [嗨呀,就上次那家烤肉店嘛,焉島去過的那家,你懂,省的你總記在心裡了。]

  同事太不靠譜,相澤消太惱羞成怒掛掉電話。

  車裡開始沉默。

  一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

  思前想後,相澤消太率先開口。

  「你今天很漂亮。」

  被一擊直球打中,焉島主機從耳朵紅到脖子,腦子瞬間短路,暫時重啟不能。

  說點兒什麼說點兒什麼說點什麼……

  ……該死的這個情況我說什麼都不對勁啊!

  好在車輛到達目的地,把她從這種說什麼都不對的局勢裡解救出來。

  還未踏進店門,山田陽射已經隔著玻璃窗對他們揮手。英雄們排排坐,裡面少了一個歐爾麥特。

  「歐爾麥特去哪兒了?」焉島艱難尋找話題。

  「大概是聽見別的城市有人求救了吧。」相澤消太歪頭,手下下悄悄牽住了她。「第一英雄嘛,很忙的。」

  焉島和過電了一樣,抽回手一蹦三尺遠。

  「你你你你干什麼?!」捧著右手,焉島整個人都要靠在店門上,臉上一直沒落下來的溫度更上一層樓。

  「呵。」

  手段高超又悶騷的成年人,目光坦蕩到令人窩火。

  率先走進店門,焉島避相澤消太恍若避瘟神。

  然而辦公室的這群同事們,並不給她避開的機會。他們來的早落座的早,此刻就剩下了兩個挨一起的位置正等著他們。

  「這邊兒這邊兒!位置都給你們留好了!」布拉德大笑出聲。「快點兒坐,選選要喝什麼酒。」

  無奈,焉島只好坐下,坐下的瞬間還小心翼翼的往午夜那邊挪挪凳子。

  午夜:……橡皮頭你又干什麼了?

  相澤:就牽了個手。

  靠著小姐姐坐下來,焉島終於平靜下來,開始討論喝什麼酒。

  不過嘛,成人世界怎麼選喝什麼酒?

  焉島:雖然我不知道想喝什麼,但我可以選擇全都要。

  每種酒的度數不算特別高,但挨個喝下去,會醉死沒跑。可惜就是有些被坑的老實人,把這些酒面不改色的噸噸噸噸噸下去。

  焉島的酒量和中也比起來,其實除了焉島不會撒酒瘋暴打太宰治之外,基本沒差什麼。

  她雖然不會像中也一樣從身體上物理暴打太宰治,但是她會抓著太宰治給他一些精神上的打擊,比如說薅著太宰治讓他穿女裝。

  說來您可能不信,焉島手裡至今還有太宰治的女裝照片。

  至於為什麼沒被刪掉,那是因為那是她能力的究極大招。和在異世界拷貝樂園之塔防御系統一樣,把自己本身作為一個電腦終端去連接網絡,把一切東西都存進腦子,太宰治就算再怎麼牛逼,也不能把她打到失憶。

  酒過三巡,眾英雄終於體驗到了讓焉島喝酒的惡果。滿屋子英雄攔也攔不住打也打不過,唯一有可能治住她的英雄相澤消太君還在那裡拿著酒杯獨自美麗,眼神特別寵,細看還有點兒報仇雪恨的快意和幸災樂禍。

  「嗝∼不就是喝酒嗎?我還能喝!」

  噸噸噸噸完新一扎啤酒,打個小小的酒嗝,焉島跨過滿屋子沒打過她現在正趴在地上的英雄,從包裡掏出梳子,晃晃悠悠繞到相澤消太背後。

  一直獨自美麗的相澤消太手一抖。

  「橡皮頭,你快阻止她……」

  山田陽射抓住相澤消太褲腳,進行垂死掙扎。

  然後躺在地上的英雄們就看見,焉島拖個小板凳,站在小板凳上面左晃蕩右晃蕩,搖搖晃晃對相澤消太的頭發下了毒手。

  順開發結,咬著發繩,焉島給相澤消太扎個小辮子,最後笑嘻嘻趴在他背後,安靜的睡過去。

  睡之前還留一句「我其實還挺討厭你的」。

  ……但你的行為,看看你死活拉不開的手,怎麼看都不像討厭的樣子。

  英雄們沉默的從地上爬起來,在狗糧之光的照耀下,他們甚至連身上的傷口都不疼了呢:)。

  然而在港口Mafia的世界觀裡,這的確沒錯,最討厭等同於最喜歡。

  「橡皮頭,你負責送小焉島回去吧。反正這胳膊拉也拉不開,看著纏你纏的挺緊的,你就直接把人送回去,暫時充當一下人家的監護人吧。」

  ……這個說法好像有那裡不對的樣子。

  嘆一口氣,相澤消太開口:「焉島,別睡,我先送你回家。」

  焉島不為所動。

  相澤消太再次嘆氣。

  抓著焉島手臂把人轉一圈轉到懷裡,他抱著焉島起身往停車場走,表面冷靜,內心驚慌。

  「我先把她送回去,你們能走的自己走。」

  ……該死的,這兩個家伙絕對離成為現充不遠了。

  英雄們齊齊嘆氣。

  其雙標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烤肉店外,把人從自己身上摘下來塞進後座,相澤消太啟動車,打開車裡的車載音響,打開車裡的暖風,看著窗外的夜色,陷入沉默。

  當初從焉島主機家摸出來的煙,現在還在他車裡。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喜歡焉島主機的,或許是從一開始開始注意她那一刻開始,發條就擰錯了位置。

  然後接下來的走偏就變得理所當然。

  關注的時間久了,她總能讓他想起遠山上連綿起伏的山脊,想起下雪的清晨,所呼吸的第一口碾碎的香味,想起劍客翻腕挑鋒、殺手壓低帽檐,想起昨晚路過花店一眼就看到的一支玫瑰,想起白晝的靜岡和午夜的橫濱。

  僅僅那麼一眼啊,明明站在人潮湧動之間,卻偏偏奪目到無人可及。

  焉島在後座睡熟翻個身,但並沒有反擊系統和曾經一樣冒出來。

  探身到後座給焉島蓋件兒衣服,不知怎麼的,相澤消太有點兒開心。

  然而很快他就開心不起來了。

  就在他踩下油門,快要到達紅綠燈那一刻,交警面無表情的敲敲車窗,手裡拿著測試酒精濃度的工具,示意他下車。


第56章

  交警大隊提醒你:道路千萬條, 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範, 親人兩行淚。

  因酒駕被拉進交警大隊教育這點, 相澤消太先不說什麼,畢竟他一時間高興過頭的確酒駕了來著,但是, 交警大隊在看見後座睡的四仰八叉的焉島, 然後把他連帶焉島主機扔進警察局這點就過分了。

  不就是女……咳, 未來女朋友比自己小個十歲的樣子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眼神收回去行嗎?我真不是拐賣人口的人販子!也不是什麼要對小女孩兒下手的變態大叔!我是一個正經的人民教師!一個正經的有執照的英雄!

  警察叔叔看他的目光仿佛在看變態。

  整個警察局的警察叔叔把他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掏槍的掏槍, 拿電棍的拿電棍, 實在沒武器可拿的文職舉起凳子啪的摔在地上, 把凳子摔散, 撿起凳子腿。

  別說那些沒用的, 我們現在解決的問題是你酒駕, 你涉嫌販賣人口, 你涉嫌誘拐未成年。

  相澤消太:……

  我他麼巨冤, 收拾收拾有點兒像斯文敗類黑心律師, 這能怪我嗎?

  被警察晃醒, 手裡被塞一杯醒酒茶,焉島慢吞吞的抬頭和警察叔叔們對視, 大腦一片空白。

  那一瞬間她還以為自己港口Mafia的歷史被抖了出來,現在要進去蹲局子。

  「小姐,您還好嗎?」正當她剛想開口問自己要蹲幾年, 以後還能不能出來的時候,警察叔叔在她面前搖了搖手。「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我還好。」焉島眨眨眼,終於緩過神來。「是出什麼事了嗎?」

  「對面那位先生,是您什麼人?」警察叔叔一指被團團圍住的相澤消太。「您認識他嗎?」

  隱秘系英雄就是這一點不好,因為不出席活動,很多人不認識,會被一視同仁,甚至干的什麼容易被認為是壞蛋敵人。

  看看面無表情的相澤消太,再看看警察蜀黍,焉島離笑厥過去就差那麼一點點。

  相澤消太氣的連頭發都要飄起來。

  笑時間久了腦子一抽一抽的疼,也是害怕自己明天在林間合宿的大巴上被報復,焉島揉揉額角,抿一口醒酒茶,替沒有權利說話的相澤消太解圍。

  「我的確認識他,他是我同事。」

  同事?小姑娘看著年齡不大,莫要騙人,騙人是不好的行為。警察叔叔表示不信,除非焉島主機能把身份證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焉島掏出身份證。

  看過身份證,確認焉島主機已經成年,警察叔叔開始蓄力下一個大招。

  「你成年了沒錯,不過你們兩個的話怎麼對不上?」

  「嗯?」焉島主機茫然。「什麼不一樣?」

  「他說你是他女朋友。」

  焉島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眼神震驚的看向相澤消太。

  真的假的,這話不像你能說出來的。

  相澤消太:……喝多了你有意見?

  焉島當然不敢有意見。

  她不但不敢有意見,還得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至少得先把他們兩個從現在這個場景裡解救出去。

  「啊,您也知道,我和他歲數差的比較多,這不是……害羞麼。」焉島撓撓頭,臉上一片紅,也不知道是因為不熟悉撒謊還是因為什麼別的。「年齡差太大,偶爾會收到些不太好的眼神,所以就沒敢往外說。」

  警察叔叔表示理解。

  於是在確認他們兩個的確沒什麼問題之後,警察叔叔把他們踹出警察局,並沒收車鑰匙和車輛,告知他們明天醒酒了再來取。

  至於拿回駕照這件事?

  警察叔叔的意思同樣簡潔明了,就是「想都不要想」。

  站在警察局門口吹冷風,焉島打了一連串噴嚏。相澤消太解了外套披在焉島身上,遮住她裸露的雙臂。

  「我們怎麼回去?找人來接?」焉島攏一攏外套,抬頭問他。

  「都可以,但在來人接之前,我們最好散散酒氣。」

  「……你今天怎麼怪怪的。」焉島嘟囔一句。

  「你想多了。」先給同事打個電話,告訴他們在哪裡接人,相澤消太放下電話,表情既正直又無辜。「你穿高跟鞋走路要是難受的話,我們可以先去買雙鞋子。」

  實則這個人心黑的一匹,本來也是,搞奇襲的隱秘系英雄,沒點兒壞水怎麼行,而且大人撒網,不就是要看准時機步步緊逼,爭取一次性拿下,把人劃拉進自己手裡嗎?

  「買鞋就不用了,這時候估計也沒有店鋪開門。」被打個岔打了過去,焉島也沒多想。「好歹我以前也是穿高跟鞋干活的。」

  「以前?」

  「嗯。黑×黨嘛,交最厚的稅,挨最毒的打,嗑最毒的藥,殺最多的人,在舞會上狙擊目標都是常事,接白道干不了的活也都是常事,像我們這樣的,偶爾還有穿著裙子扛著重狙滿屋頂跑的時候。你可能想像不到,我任務最難那一次,我扛著重狙跑了幾天幾夜。」

  被酒勁打開話匣子,焉島順順利利被帶跑偏,開始聊起自己的過去,然後一路突突到異世界的經歷上去。

  聽了異世界發生的事,尤其是異世界的自己,相澤消太不知道自己應該擺出什麼表情。這時候也剛好一路走偏走到小巷旁邊,於是他把焉島帶進小巷,把人夾在牆壁和胳膊之間。

  「你喜歡的到底是我還是他?」

  燈火通明的街道上,唯有這個小巷還沒被光芒照耀到。

  焉島主機抬眼,把手放在相澤消太臉上,然後細細端詳。

  相澤消太可能是總出差休息不好的問題,也可能是不怎麼收拾自己的問題,眼下有淡淡的黑。長相並不是和焉島主機一樣的艷麗款,反而有股病態的冷淡,還有股邪氣,收拾好總帶著帥痞的味道,好像什麼都提不起他的興趣。

  「……我喜歡哪一個?」焉島緩緩的念著。

  「是的,給我一個准話。」相澤消太也低頭,看著她的眼睛。

  於是有兩張差不多的臉出現在她腦海裡,供她細細分辨那點兒悸動,究竟是屬於誰。

  在焉島盯著他沉思的時候,相澤消太也在看著她。

  焉島主機是橫濱復雜環境下的產物,同齡女生還拿著玩偶的時候,她大概已經開始奔波在出任務的路上。她性感強大,也可愛老實,哪怕她什麼也不說,單站在那裡,便仿佛代表著金錢與權力。

  相澤消太還記得當時在監控屏幕上看到她的那一刻,刀鋒閃耀,一手打刀使得漂亮,可在後來進行回憶,那一片刀光劍影裡,最閃耀的,也還是她。

  焉島依舊還在盯著他,但是看眼神,似乎已經有些明了。

  願意單獨和他出去,願意和他分享信息,願意和他一起吃好吃的,也願意有事沒事撩撩他,如果可以的話,也願意和他一起拍拍合照秀秀恩愛。這些悸動都是給面前這個人的,不是異世界的。當初或許在異世界覺得心動,本身就建立在那個人也是相澤消太之上。

  「你到底喜歡誰?」

  相澤消太看時機差不多了,開始下一步逼迫。

  成年人織了這麼久的網,現在收網了,可沒那麼好逃跑。

  「你。」焉島眨眨眼,一個字說的擲地有聲。

  「當不當我女朋友?」

  「……」

  見焉島又卡在那裡,相澤消太靠近她。

  「當不當?」

  「……當!當當當!」焉島紅著臉手腳並用,恨不得把相澤消太推到地球另一端,要麼自己現在立刻蹭上牆也可以。「你你你,你別靠我那麼近!警告你,離我遠點。」

  相澤消太笑了笑,放開她,往後站了幾步。

  小姑娘不經逼,再逼一會兒可能要炸毛,他先松松力氣也沒什麼大不了,反正以後都會討回來的。

  焉島縮在原地捂著心髒平復心情。

  十分鐘過後,好不容易把心跳回歸正常,焉島又開始作大死。

  「以後多多關照啦,三∼三∼」

  三三的發音深刻貫徹了語音學上的抑揚頓挫,第一個三的發音上先升調後略降調,接著第二個三的發音突然降調,語氣類似喟嘆,比以往蕩漾放肆了太多,頗有白蘭傑索說話的甜膩精髓。

  相澤消太:……

  你們看看,這還能怪我嗎?

  還沒反應過來的焉島直接被懟在牆角。

  今夜有風,而在霓虹燈影裡,有兩個人依偎在一起。kiss間的灼然,眉眼中的溫柔,縈繞的酒氣,讓沉默都成為看點。

  快透不過氣的焉島踩一腳相澤消太,相澤消太依著她的意思松開嘴。管什麼駕照不駕照的管什麼異世界不異世界,一張駕照換一個女朋友,怎麼想都血賺不虧,就算被高跟鞋踩一腳都美滋滋,親都親了,四舍五入一下就算結婚了。

  一條街外,開車趕來接人,但最後並沒有看到人的英雄同事們:……

  該死的,相澤消太你在搞什麼,大晚上的,又帶著小焉島跑哪兒去了!

  他們沒跑哪兒去,他們就在往前走一條街的小巷,目前貌似又被下班的警察叔叔抓住,送進正在加班的警署再教育了。


第57章

  「怎麼又是你們兩個。」警察叔叔無語的一拍額頭。「親熱回家去親熱不行嗎?那個場景很容易讓人誤會啊!」

  一大一小兩個人低頭挨訓。

  「我現在是真懷疑你是個人販子, 還是情節非常惡劣那種。」警察喝掉最後一口水繼續指點江山,拿著已經沒有水的水杯瘋狂敲打桌面。「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請好好交代一下, 你究竟是什麼人。」

  相澤消太:……我帥的有點兒痞氣我知道,所以我這是遭受到外貌歧視了嗎?

  焉島憋笑憋到快要瘋掉。

  五分鐘後,英雄同事們跑到警署把人接出來。

  站在熟悉的警察局門口, 一眾英雄不知道是該扼腕嘆息還是該拍手叫好, 感覺十分微妙。

  你說說怎麼就你追女朋友能追到這個地步, 最後追進警察局,甚至被警察懷疑壓迫小女生, 你這真是……

  唉, 算了算了, 就算再怎麼慘, 還是慘不過母胎單身至今還沒有女朋友的歐爾麥特, 你這說起來好歹還是追到手了。

  「恭喜恭喜。」眾英雄面無表情鼓掌棒讀。「你小焉島太可愛了, 到你這個老男人嘴裡, 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相澤消太瞬間轉頭, 沉默的看著這幫不靠譜的同事。

  前半段可以理解, 後半段怎麼回事?

  ——後半段可以理解為單身狗的憤怒。

  英雄嘛, 比較忙,幾乎沒時間談戀愛, 就算某幾位至今緋聞不斷,但是,他們依舊是單身狗。原以為他們這一整個辦公室的人要「單身一起走, 誰先脫團誰是狗」,結果沒想到,率先脫團的這位,是真的狗,一手圈套把人家小姑娘套的牢牢的。

  然後在未來將要有的辦公室戀情下……

  英雄同事們:超酸,我也想找對像。

  「小焉島家在哪兒?我送你回去。」午夜扶著脖子來回拗了幾下。「還是說你直接去相澤家?」

  不愧是十八禁英雄,說不到幾句話就在開車的邊緣蠢蠢欲動。焉島伸手捂住了午夜還要說話的嘴,臉色通紅。

  「送我回家謝謝!」

  午夜聳肩。

  晚上十點,到達自己家,焉島撲在床上,終於松了一口氣。今天一天過得也未免太驚心動魄,她到現在都有種不真實感。

  手機拎出來扔在床頭櫃上,換上睡衣去浴室進行洗漱,等再出來那一刻,帶著一身睡前水汽,焉島對著手機屏幕發呆。

  屏幕上有幾條信息,相澤消太發的,大意就是要她好好休息明天去林間合宿之類的。

  回個「好」字,焉島繼續對著手機發呆。

  ……emmm,要不要把備注改掉?備注改成什麼比較好?改成什麼才不會在家長那邊兒露餡兒,從而導致家長找上門來?

  對著手機思前想後,半個小時後焉島終於再次拿起手機,把備注改成絕對不會被家長發現,還帶點兒小情趣的「相澤老師」。

  「啊啊啊啊——這也太羞恥了吧!」焉島把手機一撇,一頭扎在被子,瘋狂捶打床面。

  錘完床,焉島陷入寧靜,偶爾還傻笑幾聲。

  半小時後,在床上翻騰幾圈,在被窩裡拱一拱,焉島收拾收拾心情,直挺挺躺到凌晨一點多才迷迷糊糊睡過去。第二天早上被門鈴聲驚醒,她迷迷糊糊從床上蹦起來,被毯子絆倒,嘰裡咕嚕滾到臥室門口。

  「開門。」樓門外傳來相澤消太的聲音,然後是鍥而不舍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焉島捂著腦袋從地上站起來,瞬間清醒。

  「等一下,我在穿衣服!」

  十分鐘後,換好衣服的焉島打開樓面,把相澤消太放進來。

  「……你今天怎麼沒穿戰鬥服?」焉島繞著他轉了一圈。「終於想好好打扮自己了?」

  「戰鬥服那都是去學校之後換的,或者有事有戰鬥才換的。」相澤消太挑眉,對她晃晃手裡的箱子。「你不會真的認為,我們都是穿著戰鬥服上班的吧?你覺得午夜的衣服,除了戰鬥場合之外,適合穿到人多的地方嗎?」

  根本沒有戰鬥服的焉島啞口無言。

  「收拾收拾,一會兒我們該去學校了,今天要去合宿,還等著你這個老師去教學生呢。」相澤消太把箱子放下,一推焉島後背。

  描眉畫眼,放棄早飯,十五分鐘後,他們踏上了前往雄英的路途。由於相澤消太駕照已被吊銷,焉島又沒有駕照,從橫濱以來就一直無證駕駛,所以,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選擇了坐電車,放在焉島家地下車庫的車繼續被冷落。

  一路上除了相澤消太因女朋友太小而被群眾詭異的目光來回掃射,其他的便無事發生,甚至還有正義感爆棚的人民,把焉島往後拽,試圖隔離焉島和這個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大叔。

  「妹子,聽你的口音你應該不是本地人,你離他遠點兒,他看起來不像好人,小心別被騙了。」

  相澤消太:……我都聽見了:)。

  靜岡人民群眾都非常熱情,非常熱心,然而有時候容易搞不清楚狀況。

  #在英雄理智崩斷的邊緣反復試探。#

  #在英雄執照也吊銷的邊緣大鵬展翅。#

  「那個,大哥,他真是我男朋友。」焉島弱弱的出聲反駁。「我們是同事啊……」

  群眾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好幾番,從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總有小姑娘被騙到哪家機構這麼不要臉雇佣童工。

  焉島·長的臉嫩·滿十八周歲·已經成年·主機沒有說話的權力。

  撥開熱心群眾,歷盡千辛萬苦走到雄英,辦公室的同事們有的還沒有來。

  「你們兩個可算到了。」布拉德眼神戲謔。「司機都等急了。」

  聽出來布拉德在開玩笑的相澤消太給了布拉德一個不滿的白眼,沒聽出來的焉島乖乖道歉。打打鬧鬧時間剛好到上午八點,他們前往操場,即將啟程林間合宿的地點。

  看焉島和相澤走過來A班對視,然後按照他們自己的搞事計劃,把相澤消太擠開,把焉島圍起來。

  「焉島老師,你之前在摸底測試上打我們的那招是怎麼練出來的?」

  「對啊對啊,那招太帥了!」

  七嘴八舌嘰嘰喳喳,直接勾走了焉島的注意力。

  被無情擠開的相澤消太:……

  好家伙,我記住你們了,一會兒到地方的,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記仇+1+1+1。

  「都別鬧了,上車。」相澤消太面無表情。

  車輛發動,在市內平緩的地段還好,一到了郊外的山林,路段就開始顛簸起來。

  昨天喝多了腦殼疼,睡覺還晚,宿醉更讓人難以忍受,這會兒沒什麼事了才後反勁,再加上顛簸的大巴,焉島軟趴趴的趴在大巴椅背上,周身黑雲密布,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摔成了漿糊。

  「啊……以後再也不喝酒了……」焉島仰天長嘆。

  A班有些擔心的看著焉島,剛想上前問話,就被相澤消太一個眼神制止在原地。然後他起身,幾個跨步站到焉島旁邊。

  「你還好嗎?」

  「還好。」焉島身子一歪,整個人都癱在車座上。「顛的腦子難受,到地方了就好了,實在不行我先睡一會兒。」

  相澤消□□撫的摸摸她的頭,焉島小意思蹭了兩下。

  A班仿佛聞到了瓜的香甜。

  到了pussy cat 家的地盤,背著包在最後走下來,焉島揉揉眼睛,站定在學生身後,背後的大巴開的一騎絕塵。

  林間合宿說是合宿,實際上還是訓練為主。到達真正的合宿目的地之前,A班的學生還要穿過森林,打敗魔獸,玩一場真人逃脫秀。

  「小妹妹叫什麼名字,至今可有婚配?」北美短毛貓湊上來。

  焉島往後退一步。

  「額,焉島主機,沒有婚配。」但有男朋友。

  「那你能……」能不能摸摸我的頭,人形貓薄荷。

  北美短毛貓話還沒說完,就被相澤消太提溜著後領子扔遠。北美短毛貓相信,如果不是因為這邊兒沒有垃圾桶,相澤消太甚至能給她塞進垃圾桶裡。

  「你干嘛橡皮頭!」北美短毛貓不滿。「她只是太招貓了啊!」

  相澤消太掃了一眼pussy cat 的其他成員,果不其然他們也都磨磨蹭蹭的,小幅度的往焉島的方向蹭。pussy cat 成員的個性以及隊名多少都和貓咪習性有些關系,焉島這種簡直是bug級別的招貓體質對他們有些影響也並不奇怪。

  但是,吸別人家的對像是不道德的行為。

  於是他一指焉島主機,拋出驚天動地的消息。

  「那是我女朋友。」

  全場寂靜。

  「……相澤老師剛才說了些什麼?」綠谷出久掏了掏耳朵。「我聽錯了?」

  你們原來真的在一起了啊,那我們還搞什麼呢?在一起怎麼不早說,枉我們制定了這麼多撮合人的計劃。

  「她才幾歲啊,橡皮頭你專挑嫩草下手啊!」北美短毛貓震驚。「她這歲數,高中還沒畢業吧!」

  「不是啊,我是老師啊,我成年了,專門負責A班B班的格鬥課和偵查課……」焉島越說聲越小,最後在北美短毛貓「媽媽很痛心」的表情下丟掉聲音。

  「焉島主機,今年18,原來是助教,現在是老師,我們處對像又不算是師生戀,你有什麼問題?」

  說完這話,相澤消太挑眉抱胸,臉上寫滿「你有什麼不服氣」。


第58章

  吃的糧中糧, 方為狗中王。

  ……雖然,pussy cat成員都是貓。

  對於相澤消太, 北美短毛貓當然不敢有意見, 也不敢不服氣。貓薄荷常有而生命不常有,相澤消太真揍起人來什麼樣他們也不是不知道,命比較重要, 畢竟他們也打不過真生氣的消除英雄。

  於是她向後退一步。

  「怎麼會有意見呢, 沒有的事, 不可能,小妹妹這麼可愛……」

  後半句話消失在相澤消太「你也想和我搶人」的目光裡。

  相澤消太你說我該怎麼說?我要是說小妹妹可愛吧, 你怕我想和你搶人, 雖然這小妹妹對貓莫名有吸引力……咳, 我要是說不喜歡吧, 你怕不是要用拘束帶把我纏死用來謝罪, 你就說你想讓我怎麼說吧?戀愛中的男人都缺乏智商?

  北美短毛貓這樣想著, 不由得嘆氣, 想趕快相親找個能這樣寵著自己的男的。

  接下來, 位於搞事段位最頂端的轟焦凍轟同學, 為北美短毛貓打造出了標准答案。

  「焉島學, 老師非常好看可愛,和相澤老師你非常配, 祝你們百年好合,結婚的時候我們會記得送紅包的。」

  轟焦凍雙手交握放在胸前,面無表情一臉正經, 語氣四平八穩毫無波動。A班腦回路瞬間和轟焦凍對接,從懵圈裡反應過來,紛紛帶著恍然大悟的表情棒讀以上一段。

  這下懵圈的換成了pussy cat 。

  北美短毛貓:你們A班的腦回路簡直……

  恐怖如斯。

  「咳咳,閑聊到此結束,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曼德拉貓第一個從狂轟濫炸的消息裡回過神來,「你們A班,可是要在落日之前穿過這片森林到達合宿目的地的。」

  「現在還有多長時間?」爆豪勝己看向切島。

  「離天徹底黑下來還有三個小時。」切島掏出手機。

  「焉島老師,能給我們演示一下,如果換做你,你會怎麼打魔獸嗎?」轟焦凍臉上明晃晃的寫著「想看,好奇,如果可以我想學」。

  「打魔獸的話……」

  焉島走到最大的土魔獸前。

  她抬手,膠片空間瞬間將魔獸包裹住,炮口在本來就不大的空間裡出現,齊齊對准了魔獸的身軀。下一刻程序發動,好好一只魔獸直接被炮火打回一堆土的原型。

  「我腦子不太夠用,搭檔也不在,打架絕大部分也不是技術型的,一般我單人打架更喜歡選擇暴力碾壓。」

  說完,她放下手,看向身後的A班。

  「你們要真想學更深層的技巧,不如我給你們的通關游戲再加點兒料?我可以全程在後面追著你們打。」

  ……這個就算了吧,我們還想活著,還不想每天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之前被打的就夠疼了。

  A班把頭搖成撥浪鼓,瞬時化作鳥散衝進樹林。

  原地只剩下兩位老師以及pussy cat 全員,還有幾片刮來的葉子。

  「嘛嘛,觀察交給布偶貓就好。」曼德拉貓伸個懶腰。「其余人和我來准備這些孩子今天的晚飯吧,估計等他們爬到合宿地點的時候也沒力氣自己做飯了。」

  抄小道走到合宿地點,途中走累了還有男朋友背,除了沒帶什麼行李,焉島主機差不多真的是出來玩的。

  天色漸晚,光與影的界限開始模糊,山間的燈籠開始依次亮起來,流水,蟲鳴,螢火,魚躍,一切都被愛擁入懷中,生與死的界限都開始變得柔和。

  ……或許還缺一場煙花和一個吻。

  焉島這樣想著,踮起腳,湊近相澤消太耳邊。

  「靜岡什麼時候有煙火大會,帶我去看看?」.

  「好,帶你去看。」

  他們落後pussy cat 幾米遠,對話容易被聽見。於是他們將聲音放小放低,此刻居然還有些私語的味道。男人嘴角的笑,少女眼裡的期待,又如何說不是天長地久?

  「喂喂喂,你們兩個有完沒完?」曼德拉貓狀似忍無可忍的轉過頭。「跟上跟上,小兩口要親熱也要等到地方,這裡跟不上很容易迷路啊,發狗糧也要悠著點兒,我們是貓啊,不吃狗糧,直接把我們往狗糧罐兒裡按可還有王法?」

  曼德拉貓沒直接告訴他們,他們兩個的身影完全倒影在水裡面,他們甚至都不用太怎麼轉頭就能看見他們在干嘛。

  被旁人點破打斷,焉島蹭的一下從臉紅到脖子,蹦離相澤消太,假裝無事發生萬事太平,傻得可愛。

  接下來就這麼一步步蹭到營地,焉島迅速投入准備晚飯的行列,看起來是還沒從秀恩愛,或者說親熱被人撞破的場面緩過來。

  女士負責做菜,男士負責各種重活,分工完美,出水洸太把洗好的土豆往案板旁邊一放,然後迅速跑遠。

  「小焉島做飯真棒啊。」看著一桌子的佳肴,曼德拉貓切碎手裡的土豆。「以前有學?」

  「有照著菜譜學過。」焉島笑笑。「因為家裡有個不會做飯的爹爹,還有兩個不會做飯的哥哥,所以從小到大只好我負責做飯了。」

  「橡皮頭好福氣啊。」曼德拉調侃一句抱著柴火回來的相澤消太。「小焉島做飯真的好吃,現在人到你嘴裡了,人家家長說不定恨不得打死你,跟你還真是有點兒浪費了。」

  相澤消太對曼德拉貓的調侃不做回答。

  因為焉島主機的家長何止是想打死相澤消太,不論是和相澤消太談過話的沒談過話的,本世界的異世界的,搞起事來,那都是奔著neng死未來女婿相澤消太去的。

  晚上七點半點,A班成功到達目的地。

  「辛苦了。」給A班倒地不起的學生一人遞一杯水,焉島往後撤撤身子,讓出准備好的晚餐。「晚飯已經准備好了,喝口水洗漱一下,你們就可以吃飯了。」

  A班想抱焉島主機蹦幾圈以示激動之情,然而伸出去的手就被死亡射線無情掃射。A班哢噠哢噠轉過自己僵硬的頭,看自己今天受了好多刺激的班主任。

  「洗手,吃飯,因為這是第一天,估計到了你們通過森林的體力,所以是我們做的飯,從明天開始,除了早飯午飯還是我們提供,你們就要自己做晚飯了。」

  ……講道理,這真的不是來自老師的報復嗎?

  A班陷入沉默。

  「哈哈哈,這是真的,甚至是你們雄英的傳統。」曼德拉貓走過來解釋。「還不快點洗漱吃飯,今天的飯絕大部份都是小焉島做的。」

  然而A班依舊固執的認為,這是來自老師的報復。

  被老師報復那他們自然得報復回來,至於怎麼報復……

  坐在飯桌上,第一口菜進嘴,A班再一次統一思想。

  就,就多吃點兒焉島學姐做的菜,少給老師留點兒唄。

  看透自己手底下這幫小兔崽子,相澤消太拿著筷子挑眉。

  「明天從早上七點開始有訓練,尤其是早上不起的那些人,你們最好現在多吃點兒。」

  真正的報復從明天才開始。

  A班……

  向來玩不過班主任的A班咽了一口口水。

  然後他們決定,一點兒焉島學姐做的菜都不給相澤消太留。

  學生和老師對視那一刻,隱形的戰場上硝煙彌漫。

  A班:媽的,我們同歸於盡吧老師!

  戰場上風卷殘雲,很給面子的一道菜都沒剩,然而吃撐的後果就是,A班直到泡完溫泉也沒消化多少,比起早就睡熟的老師們,他們各個都挺著個大肚子在走廊上游動。

  第二天一早,A班頂著一對黑眼圈出現在合宿空地。

  「你們這是?」焉島驚愕。「你們這是讓誰打了?」

  「沒有,我們昨天吃多了,不過不影響訓練。」飯田天哉有氣無力的舉手。

  「你們真的確定你們這樣能行?」我害怕我一會兒和你們對打,失手把你們打死。

  「我們確定。」

  於是焉島主機擺好姿勢,炮口紛紛顯現。

  「來吧,我是你們今天的第一個訓練,還是之前的要求,把我放倒在地上就可以。」

  第一個訓練就難如登天。

  不出五分鐘,A班全部被撂倒。

  還在他們躺在地上的時候,相澤消太笑容核善的走上前來。

  「就知道你們打不過她,焉島她不單是你們第一個訓練,也是你們合宿結束的最後一個訓練,為了讓你們能爭取在合宿結束的時候撂倒她,我們現在進行第二個針對性訓練。」

  看看看看,報應這不就來了嗎?

  A班:……

  原來你在這裡等著我們。

  接下來的訓練異常慘烈,什麼開水燙豬蹄,鐵鍋燉自己,亂拳打死老師傅,訓練方式天馬行空,堪稱訓練場風景一絕。

  沒事干的焉島坐在訓練場旁邊,相澤消太靠在書樹旁,兩個人手裡都拿著西瓜,和出水洸太保持同步吃瓜頻率。

  焉島主機嚴格意義上講不算英雄,她是橫濱外派來的老師,所以出水洸太願意和她說上那麼幾句話,曼德拉貓也很驚喜。

  下午一點,B班也到達合宿地點,快被訓(報)練(復)完了的A班,在那一刻仿佛看見了救星。

  A班:快救救我們,我們班主任,他是真的狗啊!


第59章

  相澤消太狗不狗咱也不敢說, 反正B班是沒機會救A班了。B班此刻已經和焉島主機對上,五分鐘後團滅,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和A班成為難兄難弟。

  其中最慘的應該就是物間寧人, 復制誰的能力不好復制焉島的,自己又沒有程序,為了發揮只好現場編, 導致他自己至今還沒從用焉島個性會禿的陰影裡走出來。

  「我的頭發我的頭發我的頭發……」蹲在小溪邊, 嘲諷滿點的物間現在只會捂著頭來回重復這句話。

  焉島站在他旁邊訕笑, 想安慰他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各種套話在肚子裡來回轉圈,憋了良久, 焉島終於開口:「物間君, 那個, 頭發還會再長的。」

  物間君表示這話扎心。

  「……真的, 你看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你習慣就好了。」

  物間君表示這話萬箭穿心。

  「等回去讓根津校長給你安排能植發的英雄?我記得有幾個手藝特別棒。」

  物間寧人捂著腦袋, 表示心肝脾肺腎紛紛被扎的稀爛, 現在被扎的倒地不起。

  唉呀媽呀, 這得咋安慰這孩子。

  焉島一頭冷汗。

  「要不你現在這裡冷靜一會兒?」焉島斟酌著再次開口。「先在這裡休息一會兒?」

  說完, 焉島下意識的想像安慰織田作家五個崽和芥川兄妹一樣揉揉物間寧人頭, 然後在想起物間寧人現在沒有頭發那一刻,伸出的手猛然頓住。

  只感覺到五個指尖落在腦袋上的物間寧人:……

  你是魔鬼吧!

  物間寧人, 當場去世,C位出殯。

  事實證明,和誰對上都不要和焉島主機對上, 不要看她老實,但是她皮,而且最近和織田作待的比較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織田作者,說話將自帶嘲諷,讓人問「你說的是人話嗎」。

  別的先不說,就光是說話的和她對上,都絕對會有一生都難以消卻的心理陰影。

  「……物間真是,挺慘的。」無良圍觀A班說的十分真誠。「焉島老師的能力,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看著物間寧人陽光照上去都刺眼的頭,B班深以為然。

  全場唯一能面不改色對上焉島主機的,大概只有焉島小姐的現任男友相澤消太君。而談了戀愛女孩子都會變成大小姐小公主,焉島也不例外。

  她在相澤消太面前叉腰,理直氣壯的仰頭。

  「不誇我?沒抱抱?沒獎勵?」

  然而相澤消太段位更高。

  他拍拍焉島的頭,語調四平八穩,自帶魅惑加成。

  「現在人多,晚上。」這種事在學生面前展示不好。

  ……晚上?啥獎勵要到晚上?那麼見不得人嗎?

  低頭沉思幾秒,焉島猛然抬頭,臉色爆紅。

  「臥槽相澤消太你是狗吧,說什麼呢!」

  A班B班:真的,你們開心就好,真的,不用管我們死活:)。

  能不能愛護一下幼苗!能不能愛護一下花朵!別以為我們年齡小就聽不懂你們在開車啊!

  時間兜兜轉轉到了晚上,學生們該開試膽大會的開試膽大會,期中考試沒過的該補習補習。開試膽大會的游蕩在森林裡不用吃狗糧,補習的躲不開,在三個老師的注視下,用最後的倔強把自己埋進面前的復習題裡。

  誇誇抱抱舉高高,除了粉紅泡泡之外,沒有親親也沒有任何該打碼的景像。

  原本還以為自己晚上得一個人教這些學生的布拉德,不由得帶著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感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就連現在的小孩,都不再純潔。

  反正就是打死都不承認自己當初也想歪了。

  .  「關於這個語法,baba……」

  「關於這個數列,baba……」

  「關於這個俳句,baba……」

  回歸了一本正經的路線,補習班學習氛圍良好。

  可惜還沒等氛圍良好多久,一個壓根兒就沒見過的男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你是誰?」站在講台上正在講語法的焉島放下粉筆,疑惑的看向這個全身都是燒傷的痕跡的男人。「你怎麼進來的?」

  荼毘的分.身一言不發,運起火焰向焉島襲擊而去。

  相澤消太和布拉德同時行動,然而Firl和Film maze速度更快,兩個同時啟動,將藍色的火焰困在空間內,最後一槍爆了荼毘分.身的頭。

  「敵襲。」焉島收回程序,一攤泥狀物體從空間裡掉了出來。「不是本尊。」

  「我們分開行動,留一個人在這裡保護學生。」相澤消太當即敲下行動方案。「你們兩個誰留下來?」

  焉島和布拉德對視一眼,最後敲定了布拉德留下保護學生,焉島跟相澤消太分開搜尋敵人的戰略行動。

  「一切小心。」

  比起補習班裡方案敲定的有條不紊,合宿場森林裡,敵聯盟老成員就有些犯愁。

  「怎麼又是她?」通過剛才死亡的分.身得知合宿的部分人選,死柄木吊煩躁的撓著脖子。「怎麼干什麼都能看到她?她是和雄英綁定了嗎?情報上怎麼沒有這一條?」

  「……所以呢?」荼毘不明所以。「你們以前見過她?她和敵聯盟有關系?」

  這話問到了點子上。

  黑霧條件反射的摸上當初被焉島主機一重劍砸斷的肋骨。

  他們和她何止是見過,如果當初不是有相澤消太攔著,他們就是被打死在雄英USJ訓練場的下場。他永遠都忘不掉,那天躲在警察懷裡嚶嚶嚶的手下,也永遠忘不了,自己是怎麼硬抗下重劍的。

  「總而言之。」

  打個哆嗦,黑霧語重心長的拍拍荼毘的肩膀。

  「你和她正面對上的那一刻,一定要記得,先拿高壓電電暈她。英雄打架點到為止,焉島主機打架,對面沒氣了為止。荼毘兄,不是我黑霧鄙視你的戰力,實在是對面那個,打起來才不管你是不是缺胳膊斷腿是不是還活著,你不斷氣她不停手,除非有人攔著。」

  荼毘:……

  你已經說出來了,你就是鄙視我。

  「先不要管這些。」死柄木轉頭,扔給荼毘一把高壓電槍和一件能隔絕電流的外套。「去干你們該干的活。」

  或許是進過一次監獄的經歷讓他成熟了不少,此刻也有些擺脫過去大齡巨嬰,成為一個合格首領的樣子。

  「雖然我很不喜歡她,但是老師找她有事。」

  然後死柄木轉過頭,留給荼毘一個後腦勺,行為稱得上是火上澆油。

  被鄙視的荼毘有些郁悶,叛逆階段階段還沒過的他,甚至想扔掉手裡的高壓電槍,現在本人上去和焉島主機正面剛一剛。

  森林裡,開著眼睛裡的熱成像尋人程序,焉島提著打刀對著視線裡那幾個紅色熱成像人影飛奔。

  「焉島學姐!」蛙吹眼神一亮。

  他們其實還是不習慣管焉島主機叫老師的。

  「原來是姓焉島嗎?」渡我摘下口罩。「好久不見了,焉島姐姐,最近有想渡我嗎?」

  聲音搖擺還打著轉,聽的焉島主機一個機靈。關掉熱成像,她終於看清之前的紅影是誰——渡我被身子。

  「你入侵合宿場地有什麼事?」焉島的看著渡我被身子。「我可不信你是來問我想不想你的。」

  「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裡看的焉島姐姐呀。」渡我被身子毫不猶豫的出賣組織。「我是跟著團隊來的,碰到姐姐我真是太開心了!」

  有團隊。

  焉島主機低了一下頭,然後干脆利落的把渡我打趴下。

  現在暫時還在武偵工作,就先不下死手惹事了。

  「你們找繩子把她捆起來,刀具之類的搜走,我去找他們的團隊。」

  「學姐小心。」

  剛跑沒幾百米,她就碰見了前面還想和她正面剛一剛的荼毘。兩個人都跑的太快,看情況一個是去捅老巢的,一個是去救渡我被身子的,這下一下子撞到了一起。

  荼毘:「焉島主機?」

  焉島:「你是本體?」

  什麼也別說了,開始打吧。

  戰力天花板就算不能把人打死,那打起人來也是不費吹灰之力。把荼毘當成個麻袋,揪著荼毘的頭發在地上反復摔打,前三下後三下,再輪一圈重復上述過程,把把都讓荼毘臉先著地。

  就算森林裡是松軟的土地,就算晚上林間有霧土地有點兒潮濕,就算土裡沒有石子,也不代表荼毘能承受的住來自戰力天花板的毆打。

  因為她摔打人的動作裡,除了摔,打之外,還有搓,把臉當拖布,搓地的那種搓。

  鼻孔裡都是土的荼毘:……

  我為我的衝動進行謝罪。

  看著被暴力毆打的同伴,迫壓廣往樹後縮了一縮。

  死道友不死貧道,真不是兄弟不救你,實在是那個焉島主機她太嚇人了,如果你不幸死掉的話,明年清明節,我會記得給你燒紙的……

  被同伴拋棄的荼毘艱難的掏出高壓電槍。

  得,生活不易,自己自救吧。

  「全體成員請注意,敵人目標為『小勝』『工程師』,請聽到名字的人,立刻回到合宿場地。重復一遍,敵人目標為『小勝』『工程師』,請聽到名字的同學,立刻回到合宿場地。」

  曼德拉貓的聲音突然響起。


第60章

  塑料姐妹情, 虛假兄弟愛,敵聯盟真不是個好東西, 如果能重來, 我一定不給敵聯盟干活。

  荼毘內心痛心疾首感嘆自己遇人不淑,然後趁著焉島頓的那麼一下,抓緊機會, 把高壓電槍懟到了焉島腿上。

  「……臥槽尼瑪。」

  暈之前, 焉島只來得及留下這幾個字, 以及一個國際通用罵人手勢。

  確認焉島主機暈了,荼毘松了一口氣。

  「還真是嚇了我一跳。」迫壓廣從樹上跳下來, 把焉島關進小球球裡。「辛苦你了荼毘, 我們走吧, 去抓另一個學生。」

  語氣理直氣壯, 還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

  媽的, 老子挨打的時候你干嘛去了!

  想想之前挨得揍, 再看看壓迫廣手裡的小球, 這讓荼毘分外想毆打同僚。

  怎麼想的就怎麼干, 敵聯盟嘛, 任性的很, 當然裡面的組員也應該想干什麼就干什麼。荼毘理直氣壯的舉起冒火的拳頭,在抓爆豪勝己之前, 先給同僚一頓難忘的毒打。

  戰前內訌互毆,他們也是真不把雄英放在眼裡。

  等她再醒的時候,已經到了敵聯盟大本營, 身後還捆著一個爆豪勝己,看外面的天色,大概已經是第二天傍晚。

  「哎呦,我們的老朋友醒了。最近過得如何?」AFO的聲音從屏幕裡傳來,還和以前一樣,不肯在現實裡和她面對面。「弔,先把她解開,對客人要有禮貌。我這個老朋友,可是有好多話想問她。」

  「老師,解開了我們打不過她。」死柄木聲音有些怏,可能是見到她有些陰影。

  「我們的新盟友不是給我們新科技了嗎?」AFO聽起來應該是胸有成竹。「那個可是他專門研制出來對付焉島主機的。」

  然後AFO話鋒一轉,把話題拋給焉島主機。

  「焉島小姐,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位新盟友,應該是誰吧?您的弱點,可還是他告訴我們的。」

  知道焉島高壓電是弱點的都有誰?

  港口Mafia高層干部。

  然而港口Mafia不可能把她的弱點告訴敵聯盟。

  思來想去,和太宰治智商在同一階級的,也在橫濱浪了許久的人……除了陀思好像也沒有別人。

  但是憑借陀思的理想,陀思會真心實意幫AFO?敵聯盟怕不是被陀思當成傻子耍。

  「你們和我說這些干什麼?」從椅子上起身,摸摸被戴在脖子上的金屬,焉島開口。

  「老師和學生一同被敵聯盟抓走。」AFO頓了一下。「弔,給她看看視頻,雄英現在可是亂成一鍋粥。」

  死柄木從吧台上挪下來,打開吧台裡另一個電視。

  電視上播放的是雄英的公開道歉會。

  布拉德相澤消太根津校長都在。

  然而這次事件,本就不應該由他們負責任。

  敵聯盟入侵合宿場地,英雄毫不知情,人手不足,有人被抓也是無可厚非。

  [關於本次合宿事件英雄後備役的失蹤,請問您們作為雄英的教師有什麼看法?]

  [雄英能否能繼續保證,成為霓虹未來的名門府邸?]

  [關於合宿失蹤的那名老師,焉島主機,聽說是雄英外牆防御系統的創始人,之前雄英外牆被強行突破一次,而這次創始人又被抓到敵聯盟,請問雄英是否對於聘用焉島主機成為雄英教師的事情有所欠缺思考?是否有足夠的能力承擔教師的責任?]

  [關於……]

  問題已經越來越偏,從被抓事件轉移到焉島主機身上,如果不是焉島主機有整個橫濱作為靠山,恐怕現在連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挖出來。

  「記者在販賣焦慮,或者說炒作熱點。」AFO的聲音不急不緩從另一個屏幕傳來。「焉島小姐,這個世界,英雄的一舉一動都會被擴大,被釘上各種牆,身為港口Mafia,為什麼你還要執著於和雄英雄混在一起呢?」

  為什麼去英雄那邊?身為港口Mafia,你不應該和我們一樣,身處暗地,要加入也應該是加入敵聯盟啊。

  「我們對您的邀請依舊奏效,敵聯盟一直都歡迎您的到來,和我們一起推翻這個世界。」

  然後建立起新的樂園。

  焉島扯扯嘴角。

  她在最開始來橫濱之前,就在森鷗外的督促之下做足了關於AFO的功課。如果當初沒去過異世界,她或許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AFO的行為,他和那個白蘭傑索或許差不多,都在妄想成為新世界的神。

  「AFO先生,請注意你的用詞。」焉島笑了一下,語氣頗為官方。「我已經從港口Mafia叛逃了,你最好不要再把我們混為一談。」

  「……這倒是我的不是,居然不知道焉島小姐已經叛逃了。」AFO沉默一會兒,也端起了官方的腔調。「不過焉島小姐到底是從黑暗世界出來的,恐怕沒那麼容易適應英雄世界的生活吧?動手不能用盡全力,不難受嗎?」

  焉島當然難受,但她不是太能惹事的人,也不怎麼想惹事。

  「說起來,焉島小姐的叛逃,敵聯盟能擁有這次機會,還要拜港口Mafia新首領——太宰治所賜。」

  正當他們還要進行深一步談論,歐爾麥特已經破牆而來。和歐爾麥特一同破牆來的,還有之前一直在橫濱,收到消息連夜趕來的武裝偵探社全員。

  「敵聯盟,我來洗清恥辱了!」歐爾麥特露出標准笑容。「接下來讓我們一對一好好打一架吧!」

  「……老師,請幫助我們。」死柄木拒絕歐爾麥特的提議。

  比起被黑色淤泥傳送走的爆豪,焉島倒是還在原地,可能敵聯盟原本是打算在今晚就把她拉進敵聯盟的陣營。

  「歐爾麥特先生,請您等一下。」與謝野晶子叫住他。「我們聽說您身上有傷,所以想問,您是否需要接受治療。」

  歐爾麥特想了想。

  「關於這個問題,你們看等戰爭接受我們再討論怎麼樣?」

  他的笑容耀眼,像個太陽。

  「焉島小姐。」中島敦化身白虎,將焉島甩到背上。「坐穩了,我要從窗戶那裡跳下去了!」

  「敦,你們怎麼知道我出事的?」伴著風聲,焉島俯下身湊近他的耳朵,揪住了白虎的毛以防自己被吹飛。

  「從橫濱路邊的電視頻道上看到的,昨天滿橫濱大街的電視上都是你被抓這件事。然後我們就連夜來了靜岡,最近橫濱的黃昏就拜托給太宰先生了。」

  ——能干到這件事的只有太宰治。

  吹著風,看著底下的戰場,焉島有點兒懷疑,還有什麼事是太宰治算計不到的。從叛逃開始的說辭,到這次事件開始,在到最後武裝偵探社的出現,全都連了起來,每一針每一線,都是太宰治精心縫合起來的。

  太宰治只給她留了一條路,一條她非走不可的路。如果不是今天中島敦和AFO聯手給她點破,恐怕她就算到以後都不會有意識。

  「等這件事結束了,我一定要回去打太宰治一頓。」焉島低聲嘟囔。

  「焉島小姐說什麼?」中島敦沒聽清。

  「沒什麼,只是再考慮作戰准備,AFO對我天然克制。」

  降落,奔赴戰場,所幸戰場離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也不遠,以敦的速度,五分鐘就能到達。

  焉島主機站在武偵社員之間,警惕的盯著戰場中間坐輪椅的AFO。雖然AFO像個土豆精,也沒有頭發,但她也真的害怕,AFO會把她的個性奪走,以備未來有頭發之後用。

  「這真是太讓我意外了。」AFO語調誇張。「什麼時候英雄也會尋求外援了?找的還是橫濱來的異能者。」

  「能力體系有所不同,我們與橫濱一直都是合作關系,你這話是在煽動我們之間敵對嗎?」相澤消太懟他一句。「焉島主機也是橫濱人,有朋友不遠千裡來救她很奇怪嗎?」

  AFO氣氛的回了他一拳,以示敬意。

  現場突然寂靜。

  江戶川亂步從戰場最邊緣鑽了上來,手裡還拿個喇叭:「大家都讓一讓啊,焉島要開大了,記者也是,趕快離遠點兒,焉島開大絕對會誤傷。」

  記者表示不信。

  下一刻焉島隨手撿了根鐵絲打開脖子上的金屬環,金色的空間升起,除了參戰人員之外,都被無情的推出場外,雙腿在地上留下幾條深深的犁地的痕跡。

  連武偵社員都下意識往後退兩步。

  「誰讓你打他的?」我都沒動過手打過他。

  焉島主機,個性編程,本身算是電腦主機,能往腦子裡存儲東西,自然也能往外傳輸數據。

  她的頭發瞬間飄起,金色的膠片空間已經將無關人等隔絕開,她的頭發開始無限延長,尾端最後化為銀色的數據流。

  她腦海裡占據內存最大的莫過於樂園之塔的數據,此刻傳輸到場地裡的,也正是樂園之塔。

  樂園之塔的構造,是個性、死氣之炎與建材混雜,其中甚至混雜彭格列指環,個性對AFO沒什麼作用,但死氣之炎絕對有。

  數據加載完畢,焉島整個下半身都已經化成數據流,看起來下一刻就要融入數據世界裡。

  無數嶄新的炮口裝載著模擬出的死氣之炎,對准AFO。

  「你把他打壞了,我以後和誰過日子?」


第61章

  雖然記者都被推出場外, 隔著膠片空間的金色屏障照不清裡面,但好歹還是能隱約聽見聲音。

  相澤消太直接愣住, 似乎沒從這突如其來的撩裡緩過神來。歐爾麥特也好安德瓦也好AFO也好, 通通都愣在原地,A班和死柄木打的動作也猛然卡殼,然後同時扭頭看向焉島主機。

  一時間戰場上好像按下了暫停鍵一樣。

  原以為消除英雄不愛在人前顯露, 結果人家暗地裡奔跑在所有英雄前方。別人還在糾結要不要接近焉島主機呢, 人家已經把人胡嚕到自己碗裡了。

  安德瓦:……

  相澤消太這個人, 簡直深不可測。

  然而相澤消太才沒想這麼多。

  聽聽焉島主機這句話吧,過日子, 四舍五入就是要和他結婚, 為這一句話, 何止被打, 被打死都值。

  所以說, 是時候搞定岳父們了。

  一想起岳父, 相澤消太頭大。

  他至今連自己幾個岳父都沒太弄清楚, 總感覺比焉島主機年長的都在試圖當焉島主機爸爸, 每個人都想打他一頓。

  另一邊兒, 趁著所有人怔愣, 焉島主機啟動樂園,對著AFO一頓狂轟濫炸。身為白蘭傑索的孩子, 白蘭血脈裡的力量,她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

  獨屬密魯菲奧雷的火焰,和白蘭傑索相同的白色火焰, 一瞬間從子彈裡迸發,灼燒了AFO大半個身子。敵聯盟集體被針對,炮口追著他們打打打。

  等到英雄們終於反應過來的時候,AFO已經重度燒傷,半只腳踏進黃泉,離和黃泉人氏聚眾打麻將只差一點點。

  「焉島,收收火,我們不好搬。」相澤消太出聲。

  於是新的問題來了,焉島主機只會放火不會收火,向來管殺不管埋。

  「聽話,乖。」

  委委屈屈和相澤消太對視一會兒,焉島只好把整個樂園之塔都收起來——對於不會收火焰的焉島來說,解除火焰產生的環境,這是唯一解決火焰的方式。

  英雄們湊到AFO身邊。

  這大概是史上最沒有排面的boss了吧,出場沒幾分鐘,看看這脆的,都能當油條了……

  AFO說他當反派的體驗極差。

  數據流開始倒流,銀色的數據流彙集,讓她仿佛折射的虛像,虛無縹緲,一觸即散。

  相澤消太接住她。

  「我……」

  焉島主機話還沒說完,在數據流終止傳輸那一刻,「砰」的一聲變成了六七歲的小孩兒。

  過大的衣服褲子掉了一地,現在焉島身上差不多只剩下了一件能當裙子穿的上衣。

  相澤消太看看地上的衣服,再看看抱著的焉島主機,整個人完全傻掉。

  銀頭發紫眼睛嬰兒肥奶兮兮,衣服垮裡垮搭,縮著手癟著嘴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們,這種情況下,在場的人無論用幾個感嘆號,都表達不了內心的臥槽之情。

  福澤諭吉沉默了一會兒,掏出手機給太宰治致電。

  [莫西莫西,出什麼事了?]

  「焉島她變成小孩子了。」

  [這種情況下沒關系了,是妹妹醬開大的後遺症,數據流傳輸的過程中把她身體的部分數據帶走了,回來的時候沒回來,等過幾天她的身體會自動發覺版本不匹配,到時候會自己去翻備份把自己更新回來的。]

  「所以說……」

  [這幾天照顧好妹妹醬就可以,請務、必照顧好她。]

  務必兩個字加了重音,福澤諭吉完全可以想像的到,如果不是最近太宰治走不開,他甚至能立刻和中也啟程來靜岡。

  [嗚嗚嗚嗚,那麼可愛的妹妹醬,你們一定照顧好她!尤其是那個叫相澤消太的!過幾天——]

  太宰治開始在電話那頭哀嚎。

  福澤諭吉面無表情的掛掉電話,沒給他說完後半段話的機會。

  被無情掛斷電話的太宰治:……

  我想說過幾天森鷗外他們都要去靜岡,既然你電話掛了,那就算了,對付岳父就交給相澤消太君自己吧,到時候讓他自己手忙腳亂好了。

  太宰·搞事精·治: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你們是誰?」七歲的小焉島眼淚汪汪,在相澤消太懷裡奮力的折騰。「人販子走開!我要我爸爸!」

  別叫做人販子的相澤消太很受傷。

  該壓的壓回去,該扔進牢裡的扔進牢裡去,該忽悠過去的記者也忽悠過去,現在就剩一個焉島主機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麼解決。

  「我們給歐爾麥特治療完也要回去了,出於三刻構想的原因,我們沒辦法離橫濱太遠。」福澤諭吉這樣說道。

  武偵成員點頭。

  於是,所有人看向相澤消太的眼神都在說,「你老婆,你自己帶回去」。

  相澤消太當然非常樂意。

  但是焉島不樂意,她甚至伸手想抓抬腿要去看歐爾麥特治療的福澤諭吉的衣角。

  這一點完全是因為福澤先生的面相比較嚴肅,像補習班的班主任老師。六七歲的小焉島剛好是被太宰治騙進補習班進行禿頭日常的時候,因為過於奶,經常有補習班的大學生逗她,每次被包圍捏臉,都是班主任出來解救她。

  ——萬惡之源太宰治,需要被修理。

  挨了好幾巴掌好幾腳,相澤消太只好把焉島放下。

  然後他也蹲下身。

  「你爸爸有事,先把你拜托給我了,你需要在我家住上一段時間。」

  這話一聽就像人販子。

  焉島眼淚噴發:「嗚哇哇哇!太宰哥中也哥救命!織田作救命!」

  相澤消太腦殼疼。

  安德瓦上前一步:「我來試試?」

  想想轟焦凍,相澤消太上前幾步擋住他,保持沉默。

  安德瓦怕不是對自己養孩子的手段有什麼誤解,讓安德瓦哄還不如相澤消太自己來。

  看著和相澤消太對峙的安德瓦,焉島嚎的滿戰場都能聽見,與謝野拿釵刀的手一抖,差點懟到自己的腳面。福澤諭吉拿著刀渾身黑氣的衝了出來,焉島哭到打嗝,抓著福澤諭吉的浴衣一角,把自己藏到福澤諭吉身後。

  「你們怎麼回事?」福澤諭吉拇指抵在刀鍔上。「解釋。」

  別的可以忍,欺負我社員,不能忍。

  「……」安德瓦默默退下去,重新准備自己該用什麼氣勢對孩子。

  三個人好聲好氣的哄,低聲下氣的哄,看的轟焦凍這個不平衡。

  順帶答應了無數不平等條約,當然,答應合約的主要是相澤消太。

  有午夜不遠萬裡加急郵送過來的七八歲小女孩兒的衣服,總算不至於讓焉島主機穿這身回去。再由最近兩天加入的武偵新社員泉鏡花幫焉島換衣服,相澤消太算是在十分鐘後制住了小焉島,並成功把小焉島帶回家。

  「織田作!」窩在傳說中爸爸的朋友相澤消太懷裡,焉島對著走廊裡的織田作揮揮手。「原來你在這兒呀。」

  「……焉島小姐。」

  織田作拎著一兜土豆胡蘿蔔,認了半天才敢喊出聲。

  然後他抬起頭,一臉空白的看著相澤消太。

  「焉島怎麼變成這樣了?」

  「……說來話長。」相澤消太聳肩。「要不到我家來說。」

  織田作點頭,打開自家房門將五個崽崽領出來,領進相澤消太家。兩個成年人坐在沙發兩端開始交談,面前是兩家六個崽崽。

  這六個崽崽一進門就玩到了一起,打打鬧鬧,偶爾還在地上滾一圈,場面又萌又治愈。

  話說到差不多,該交代的交代明白,天色也已經很晚。

  於是問題又來了。

  六七歲的小孩兒能吃什麼?

  相澤消太會做什麼?

  織田作會做什麼?

  織田作家五個崽又會做什麼?

  好像裡面會做的樣數最多的,還是相澤消太。

  「我去做飯。」相澤消太從沙發上起身。

  原本還在沙發前玩的焉島停下動作,往廚房的位置看了一眼。下一刻她從地上爬起來,拖著小板凳,邁著小短腿往廚房跑去。

  老父親織田作,自覺跟上焉島的步伐。

  剛拿起鍋的相澤消太覺得腿上一暖。

  「吶吶吶,晚上要吃什麼?需要幫忙嗎?」焉島抬頭。「我會做很多菜,能幫上忙的。」

  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說他這一生值了。

  於是他低下頭,「你想吃什麼?」

  「紅燜肉。」

  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相澤消太大概知道關於外賣的孽緣是什麼奠定下來的了。然而不就是紅燜肉嘛,你說什麼我做什麼,你要什麼都行,不就是一個紅燜肉……

  「我不會做。」

  何等讓人傷心的事實。

  「那我來做吧。」小焉島撓撓頭,把人都從廚房推出去。「你們可以先收拾收拾自己呀,還有一個小時左右才能吃飯呢,不能讓你們總照顧我吧。」

  被推出廚房和牆相親相愛,於是到最後又變成了他們在沙發上端著茶杯靜坐,焉島在廚房裡揮舞鍋碗瓢盆。

  「焉島這麼小就開始做飯了?」相澤消太提心吊膽的聽著裡面的動靜。

  「嗯,拜森先生所賜,焉島更小的時候,差不多五歲多,就已經開始拿起鍋碗瓢盆負責伙食了。」織田作也提心吊膽。

  兩個人緊張的喝了一口茶,然後繼續提心吊膽的聽著廚房裡的動靜,生怕人沒穩住出什麼事。

  一個小時過後,聽動靜聽的比打一仗都累的兩個成年人坐上餐桌。焉島這個時候的手藝遠沒有未來好,不過至少做的比在場的所有人都好吃。

  「關於焉島晚上住在哪裡的問題,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吃完晚飯,織田作擦擦嘴,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完全沒有吃人家嘴短的意識。

  「這個問題我想不勞您擔心。」相澤消太瞟一眼放下筷子乖乖坐好的焉島。「既然他們把她拜托給我,我會照顧好她。」

  「我就住你對門,家裡有五個孩子能跟她玩。」

  「你家五個孩子了,這個公寓就這麼大,你讓焉島到你家住哪兒?住客廳嗎?我不允許。」

  唇槍舌戰你來我往,兩個靠譜的成年人到最後親切的在心裡問候了彼此的母系氏族,甚至還想出去約一架。

  不明所以的焉島有些慌張。

  這種場景為何如此眼熟?我這是被森先生過繼給哪個親戚了嗎?電視劇裡都這麼演的,森先生你給我一個解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第62章

  到最後焉島還是留在了相澤消太家。

  成功戰勝這個疑似老父親的人, 相澤消太深呼吸一口氣,看著有點兒想蹭出去的焉島, 他拍拍她的頭。

  「去洗個澡, 然後睡覺。除了左數第一個房間之外,你可以隨便找一間臥房。」然後他起身,一指放在牆角的幾個大袋子。「也可以先去看看午夜都給你郵了什麼衣服, 選一個當睡衣。」

  午夜雖然是十八禁英雄, 但到底是女性, 心很細,從內到外所有的衣服都已經給焉島准備齊全。雖然現在這場景看著像養女兒, 實際上那是他女朋友, 作為一個男性, 還是男朋友, 他上手給焉島准備睡衣吧……

  相澤消太說他的心髒跳的太快, 有點兒太刺激。

  人老了承受不了這種血壓升高的感覺, 所以還是讓焉島自己看吧。

  焉島收回往外蹭的腳, 順著相澤消太指的方向走去牆角。

  這個衣服帶蕾絲邊, 晚上睡覺造型會壓垮。這個衣服還不錯, 就是有點短, 穿上好像遮不住大腿。這個……

  焉島越翻腰越往下彎,最後索性坐在地上, 埋頭拱在幾個袋子中間,左扒拉一下又扒拉一下,偶爾還跳起身換一個地方, 躲開被翻出來的衣服,以防一會兒被絆倒。

  「就這套啦!」拿好全套的衣服,或許是比較有成就感所以有點兒得意忘形,焉島拿完衣服小小的跳了一下,然後順利絆倒在衣服上,嘰裡咕嚕撞在相澤消太腿前。

  臥槽臥槽臥槽。

  相澤消太覺得自己鼻子裡有點兒癢。

  「你還好嗎?」相澤消太蹲下身戳她幾下。

  「……還好。」小小一團縮縮身子,把手腳從纏在一起的衣服堆裡解救出來,然後撐著地爬起來。「就是有點兒疼。」

  焉島把手攤在相澤消太面前,掌心旁邊那一圈有點兒紅。

  相澤消太目光閃了兩下,「明天我會鋪地毯。」

  回應他的是焉島大大的笑臉。

  等到兩個人都收拾完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12點,比起被要求早睡的焉島,相澤消太今晚還要熬夜。成年教師們在電話裡談論的事情無非就是兩件,一來是關於歐爾麥特治療的問題,二來是關於雄英即將建立學生宿舍的問題。

  原本與謝野晶子不會輕易的提出替歐爾麥特治療,說起來還是一切因為太宰治曾無意間說過「歐爾麥特倒下說不定黑暗層面會打橫濱的主意」。

  與謝野晶子也曾問過太宰治關於排異的問題,太宰治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不會發生排異。

  再想想武裝偵探社社長福澤諭吉說的話……

  ——「出於三刻構想的原因,我們沒辦法離橫濱太遠。」

  然而就算是三刻構想,也不需要時刻都有人維持,能讓武偵社長都說出這句話,可想而知橫濱的動亂有多大。

  [相澤君,你應該也看出來了吧,那個叫太宰治的家伙,為焉島主機的洗白做了很多,但是,我們也很難說,他們對於歐爾麥特的治療,目的究竟是什麼。]

  而在橫濱的動亂裡,又有多少是太宰治在刻意引導走向的?

  [然後是關於雄英建宿舍的問題。]根津校長的聲音有些兒疲倦。[雄英最近遭受的動亂實在太多,關於讓學生家長重拾對雄英的信任這件事,真的要拜托給你們了。]

  凌晨兩點半,出來上廁所的焉島瞄到了暫時監護人房間裡傳來的光亮。

  「這個時間了還沒睡嗎?」焉島走到相澤消太門前。「大人總是這樣,說要早睡,都是騙人。」

  森鷗外養焉島主機的時候也這樣,經常說著要睡覺要睡覺,結果半夜出門,直到凌晨才回來。

  推開門,焉島往裡走了幾步,相澤消太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這個時候沒有任何程序手段,焉島踮腳扒著桌面,伸手戳他臉一下。

  沒醒。

  看起來真的很累了呢。

  焉島這樣想著,放下腳走去客廳,把客廳裡放在沙發上的毯子拖下來,一路拖到桌子前。

  然後她又放下毯子,去客廳拿小板凳。

  一切輔助道具都准備好,焉島拖著毯子踏上小板凳,再踮踮腳,試圖湊到一樣的高度,把毯子給他蓋上。

  第一次,還差一點點,抽下來,再來一次。

  第二次,蓋歪了,把毯子抽下來,再來。

  焉島嘆口氣,調整方位重新開始。

  第三次,還沒等到她把毯子蓋上去,相澤消太已經被來來回回的風凍醒。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覺?」相澤消太揉揉額角。

  被當場抓包的焉島主機有點兒尷尬。

  「emmm……」這個又不能怪我。

  出門在外,心裡有點慌,臉上要穩起,只要我聲音大會說話,我就是對的。

  秉承著森鷗外教的錯誤思想,焉島主機叉腰,理直氣壯:「我只是出來上廁所,倒是你,怎麼還沒有睡覺,我看你燈還開著。」

  千言萬語說的就是一個意思,不許罵我。

  「我還有點兒東西沒解決完,這就睡了。」相澤消太摸摸她的頭。「去吧,你先回去,不用擔心我。」

  「不行,我看著你躺下。」焉島拒不同意。

  畢竟她那麼可愛,相澤消太只好依著她。

  看人躺下,尷尬強撐的焉島悄悄松了一口氣。

  退到門口,焉島說了句「晚安」,然後抬手關……沒摸到電燈開關。

  這也太尷尬了吧。

  焉島嘴角抽了抽,笑容有些掛不住。

  「……」相澤消太決定起來。

  「你別起來,我能夠到!你躺下睡覺!」尷尬過頭,焉島登時惱羞成怒,當場炸毛。

  起了一半的相澤消太只好重新躺回去。

  跳一下,沒夠到,跳一下,還是沒夠到,焉島主機沉默兩秒鐘,拐去衛生間拿起掃把,氣勢洶洶的走了回來。

  「晚安!」

  伴隨這句略帶掩飾味道的話,是焉島用掃把懟開關的聲音。

  一片黑暗裡,相澤消太不知道是該笑不該笑。

  趴在門外,沒聽見笑聲的焉島主機終於放松,一蹦一跳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是沒什麼意思的一天,由於焉島主機現在是六七歲的樣子,並沒有長大之後的記憶,她穿著定制的小西裝跟著歐爾麥特和相澤消太往學生家裡跑,可以說就是換個地方玩換個地方吃。

  「焉島老師,你要不要再來點兒什麼?」

  幾乎每個學生的家長見到她那一刻,都會說這麼一句。

  「老師?」焉島茫然。「我是老師嗎?」

  然後就是學生把家長拖走「教育」。

  爆豪勝己家。

  爆豪勝和爆豪光己和兩個老師聊的正歡,聽不懂也插不進去話的焉島只好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的瞄著果盤裡的水果。

  變小的焉島學姐挺好玩啊。

  爆豪勝己就坐在她對面看她瞄水果。

  「那個,焉島學……老……額,你要不要在我家附近逛逛?」看家長和老師的談話一時半會兒談不完,爆豪勝己把梨子塞進焉島手裡,然後蹲下來看她。「你要是想去的話,我找人帶你去。」

  「不去啦。」焉島主機啃一口水果。「大家都還沒走,今天好像不能隨便亂跑的樣子。」

  「那你要不要吃什麼?」

  爆豪勝己發誓他這輩子還沒對那個人這麼溫柔說過話,簡直用盡了他這輩子對老師對小孩子的尊重和忍耐力。

  「……有糖果嗎?」焉島湊到爆豪勝己耳邊。「小點聲哦,被知道我就慘了。」

  森先生對她糖分的攝入一直很嚴格。

  被可愛到,爆豪勝己暈頭轉向的起身。

  不就是糖嘛,沒有問題。

  於是從爆豪家離開的時候,焉島收到了來自爆豪勝己非常不溫柔的饋贈——一袋子各種口味的水果糖。

  這一天從早上走到晚上,別的不說,焉島起碼收到了三兜糖兩盒點心四根甜筒六七個切塊,還有不少別的小零食。

  「有焉島少女在,行程都感覺輕松不少。」歐爾麥特坐在車裡,舔了一口焉島分享給他的甜筒。「多虧了與謝野小姐啊,以後可以吃很多美味的東西了!」

  由於歐爾麥特占地面積太大而不得不抱著焉島主機的相澤消太翻個白眼,然後心安理得的接受來自焉島主機的薯片投喂。

  「今天也不早啦,剩下的學生我們明天再去拜訪吧。」歐爾麥特舔完甜筒轉過頭。「有機會我們去喝酒啊。」

  「誰要和你一起。」相澤消太涼涼開口。

  然後等到歐爾麥特下車那一刻——

  「時間你定,有機會我請。」

  晚間各回各家,就單元門門口到樓上這幾步道,相澤消太至少扶了平地摔的焉島五回。

  「要小心點啊。」相澤消太把她抱起來。

  結果剛走進家門沒多久,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消太消太,門外有人!」

  稱呼突然進了一階,連衣服也沒來的及換,剛要進廚房的相澤消太差點撞到牆上。

  兩分鐘後,相澤消太抱著焉島主機打開門。

  門外站在三個人,森鷗外,白蘭傑索,夏目漱石。

  「你好,我是森鷗外/白蘭傑索/夏目漱石,來接焉島主機的!我是她爸爸!」×3。

  說完,三個人轉頭開始對掐。

  相澤消太沉默的看著他們。

  森鷗外是養父,說是爸爸可以理解,白蘭傑索和焉島主機長的仿佛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說是爸爸也可以理解,但這位既不是養父也不是親生父親的夏目漱石……

  你們怎麼回事?

  「不是,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是林太郎的師父,焉島是林太郎的養女,我……」夏目漱石開始自己的理論。

  然而相澤消太沒給他這個機會。

  「這麼說起來,你是焉島的爺爺?」

  什麼爺爺,你這女婿怎麼這麼不上道呢?

  夏目漱石咳了一聲,順下自己的火氣。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的是我的,我徒弟的還是我的,四舍五入一下,焉島應該是我女兒,爺爺你個頭啊。

  然而另外兩個不這麼想,他們覺得這個女婿說的對極了,看著居然也有那麼一點點順眼了。

  「噗,爺爺,噗。」森鷗外忍了又忍,到最後沒忍住。「老師你也有今天。」

  「就是就是,年歲大了就不要來和小輩搶人嘛。」白蘭傑索也開始附和。

  他開始考慮要不要打人,而森鷗外和白蘭傑索仿佛有預知,提前做好了跑的准備。

  吵吵鬧鬧霹靂乓啷,三個人打成一團,趁機對對方下黑手,場面一度混亂起來,直到最後,打到織田作都放棄隱藏自己存在的想法,從對門走出來。

  「那個,焉島小姐先交給我吧。」織田作將焉島取走。「相澤君你隨我來。」

  然後他們橫跨整個戰場,到達織田作家,並貼心的把門關上,隔絕外面的兵荒馬亂。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漁翁織田作:

  我才是焉島的老父親,你們都不要爭了。


第63章

  然而作為戰爭最中心的暴風眼, 焉島是那麼容易被織田作帶走的嗎?

  在發現人都不見那一刻,三個打成一團的人停下互毆的行動, 動作整齊劃一的敲響了織田作家的房門。

  他們氣勢洶洶, 擼袖子的擼袖子,舉胳膊的舉胳膊,壓帽子的壓帽子, 一個個都陰著臉, 好像來收債的黑社會頭頭。

  小老弟你怎麼回事?有膽子出來和我們碰一碰。

  ……只能說幸好他們兩家住的樓層比較高, 要不然路過的鄰居可能會有致電給警察叔叔的可能性。

  裡面的織田作裝作自己聽不見,把小餅干塞到焉島手裡後轉身拿出手機, 萬事太平。

  拿著餅干, 焉島瞟一眼敲門聲劇烈的門口, 想了一下, 打算去開門。

  「快吃, 等你吃完了我再開門。」相澤消太拉住她蹲下身, 選擇性忽略織田作家開始掉渣的門, 開始睜眼說瞎話。「織田先生家的門撐得住。」

  「……真的?」焉島抓緊了旁邊相澤消太的衣服。

  「真的。」相澤消太依舊睜眼說瞎話, 甚至信誓旦旦的點頭。

  哄崽兒需要什麼原則嗎?

  ——哄就完了, 管它是不是事實呢, 小崽崽是不可愛還是不香了,總之什麼都別管, 哄就對了。

  總感覺門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一個手抓著相澤消太衣角,另一只手拿著餅干,啃一口餅干瞟一眼門, 啃一口餅干再瞟一眼門,焉島全程保持著這個循環,絲毫沒發現前面的織田作關了手機的閃光燈,正360°無死角偷拍。

  翻著照片,醉心於女兒的老父親織田作決定不管將要壯烈犧牲的門。門一直都有,照片不常有,拿一個門板換別的老父親沒有的照片,織田作覺得自己賺翻了。

  五分鐘後,在焉島啃完最後一口餅干的時刻,門板轟然倒塌,三個老父親奪門而入,然後和大廳裡站著的小不點兒保持凝視。

  「哎嘿∼哎嘿嘿嘿嘿∼」

  第一個發出控制不住的聲響的,毫無疑問是森鷗外。

  「森先生。」焉島松開抓相澤消太衣服的手,往前湊了一步。「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聲音委屈,眼淚汪汪,內八,揪著衣角,最萌仰頭。大概是所有小孩子的通性,在見到真正家長的那一刻,會把所有的委屈都顯出來,原本的小傷口都通通放大,以奪得家長的注意力。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噢噢噢噢噢小可愛說話了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這是我家的小可愛啊啊啊啊我以後也是有小女孩兒的人了阿偉死去活來噢噢噢噢噢!!!

  森鷗外被滿腦子的阿偉亂葬崗刷了屏。

  「怎麼會呢,這輩子都不會不要你的。」幼女控前首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飾,然後伸出疑似要犯罪的爪子。

  白蘭傑索/夏目漱石/織田作:想伸爪子?問過我們了嗎?

  最後森鷗外蠢蠢欲動的爪子被其他老父親集體按住,連帶腦袋都被扣進地裡。

  「來,焉島,來這邊。」白蘭傑索小笑著伸手。「來爸爸這邊兒。」

  「你誰啊,我才不認識你!」焉島迅速後撤,往相澤消太身後一縮。「笑的奇奇怪怪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被女兒嫌棄的白蘭爸爸很受傷。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六七歲的小焉島,最深刻的記憶都是在橫濱,認爹只認森鷗外也情有可原。

  織田作家門板子沒有了,有點冷,為了談話,他們還是組成一個團體,浩浩蕩蕩回了對面的相澤消太家。因幼女控而被嫌棄的森鷗外慘遭拋棄,走的時候還被其他爹爹踩了好幾腳。

  「幼女控。」白蘭傑索面不改色的踩過去。

  「變態。」夏目漱石習以為常的踩過去。

  「垃圾。」織田作毫無慈悲的踩過去。

  「不愧是森屑屑呢,橫濱來的前任屑老板。」×3。

  森鷗外:萬箭穿心。

  這個人聽起來就不是好人的樣子,果然還是讓焉島離他遠一點吧……相澤消太抱著焉島,一手捂著她的眼睛,一手拖著她,自動自覺繞開地上那個疑似變態的幼女控爹爹。

  三分鐘後,被扎透了心的森鷗外從地上爬起來,加入和未來女婿談話的戰局。

  「是這樣的,關於焉島醬的問題,你看焉島醬變小了,自然應該是由我們當爹的進行長時間照顧,你這個身份,長時間照顧她可能不太合適。」

  「對啊對啊對啊。」白蘭傑索點頭。「畢竟小焉島那麼可愛,我們有理由防止一切不好的行為在你們身上發生。」說完他撇了一眼強行擠了個地方坐下的森鷗外。「咳,相澤君,我想你明白,我不希望有你進警察局的情況。」

  「白蘭說的不錯。」夏目漱石按住要暴起的森鷗外。「不過你們雄英最近不是挺忙嘛,孩子交給我們最好了,我們三個武力值自詡還是能干翻幾百個敵人的,也要防止什麼人,在把小焉島拐到異世界。」

  「是啊,夏目老師說的對。」森鷗外笑著接話。「小焉島招貓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據我們所知,相澤君應該是個貓嫌吧,當初小焉島這個歲數的時候,走一路貓跟一路,再呆幾天看不到貓,她可能會傷心。」

  「他們說的都對。」織田作貼心的做出總結。

  ……老丈人集團,說內訌的時候內訌的比誰都厲害,說團結的時候,也比誰都團結的厲害。雖然團結中還帶著互踩,但是,殺傷力依舊不是蓋的。

  相澤消太大概總結了一下,這個讓老丈人們暫時虛假團結起來的情況,大概就是集體杠他的情況。

  一直坐在相澤消太懷裡扭頭看動畫片,終於感受到這幾個人說話不對的焉島把頭扭回來。

  然後她抬起頭。

  「你們怎麼啦?」

  「沒,沒怎麼。」老父親們對視一眼,共同扯出笑臉維護虛假和平。「小焉島繼續看電視就好。」

  「那消太呢?」焉島抬手戳戳相澤消太下巴。「你好像不太開心,我太沉了?」

  「……沒有。」我只是被老丈人們針對的有點兒郁悶。

  大人們都在說謊。

  焉島鼓起包子臉。

  「消太,你低一下頭。」

  相澤消太疑惑的低下頭,想看看焉島主機要干什麼。

  然後下巴就被焉島主機啃了一口。

  「大家都說『只要小焉島親我一下我就不郁悶了』,我就勉為其難的親你一下好了。」焉島嘟囔著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繼續事不關己的看動畫片。

  場面一片寂靜,仿佛暴風雨前夕。

  「這個有點兒傲嬌的調調,和愛麗絲好像。」白蘭傑索摸摸下巴。

  愛麗絲……親一口就不郁悶……

  媽的人間毒瘤森鷗外!

  由於幾位老父親並沒有多余的住的地方,也不能小焉島領出去住旅館,焉島主機最後還是留在了相澤消太家。

  「明天白天我們會來照顧她的。」

  走之前,幾位老父親留下了這樣的話,然後幾位老父親架著疑似萬惡之源的森鷗外走出單元門,目測是要找地方切磋一下武力。

  實際上森鷗外巨冤。

  這話還真不是他教焉島的,教她的人是太宰治。

  洗洗涮涮結束一天,第二天早上六點,老父親們准時出現在相澤消太家門外。

  「你就好好工作吧,焉島醬白天就交給我們照顧啦∼」

  於是剛要領焉島出門繼續拜訪學生的相澤慘失焉島主機。

  「今天焉島少女怎麼沒和你來?」小區外,歐爾麥特繞著相澤消太找了一圈。「和你生氣了?」

  「沒有。」相澤消太搖頭。「她的父親們來了。」

  歐爾麥特剛想點頭表示理解,卻瞬間從相澤消太的話裡抓住了重點。

  「……們?」歐爾麥特重復了一遍重點。

  「嗯,們。」相澤消太點頭。

  我們至今仍未知道,焉島主機究竟有幾個爸爸。

  「走吧,別想那麼多了。」歐爾麥特尷尬笑笑,把相澤消太推上車。

  而家裡,被四個成年人圍起來的焉島主機驚到打了一個嗝。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良久,她鼓足了勇氣,撐出一個笑臉:「那個……有幾位叔叔我不認識,能請你們介紹一下自己嗎?」

  不論是白蘭傑索還是夏目漱石,只要想讓焉島主機喜歡,他們就肯定能做到。

  不出一個小時,四個黑心成年人就成功的讓焉島主機遺忘了相澤消太這個存在。

  「小焉島想吃什麼玩什麼干什麼?」夏目漱石俯身。「你想干什麼都可以。」

  下午,學生家門外,突然手機一陣震動,相澤消太掏出褲兜裡的手機,上面四個加好友的申請擺在那裡,點開看看,備注倒是很統一——焉島主機的爸爸。

  為了炫女,從來不玩青年人東西的三個老年人默默地捅咕起手機。然後他們拿起手機,幾個電話下去,朋友列表瞬間爆滿。

  四個爹誰也不服誰,這個放一張「性感托尼在線自拍」,那個放一張「精致男孩不懼化妝」,另一個放「大手牽小手逛街一起走」,還有一個放「不就是滿身貼紙我可以」。

  配圖各有千秋,然而文字依舊統一。

  ——「我女兒給我搞得,你有嗎?」

  明顯是看到了相澤的手機界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歐爾麥特沉默一會兒,然後拍上同僚的肩膀。

  「辛苦你了,相澤君。」

  焉島主機雖然很可愛,但她幾個爸爸貌似都不是好惹的,別人只有一個岳父,你四個岳父,看這個發展趨勢,岳父還可能更多。

  同時擁有四個大佬朋友圈,相澤消太默默把不停震動的手機放下,然後整理一下領帶,踏出車門,走路帶風。

  四個岳父同時加我,我還以為我女朋友出了什麼事。不過可惜了,女兒是你們的,但最終,還是我的。

  #驕傲叉腰jpg。#


第64章

  看朋友圈一片祥和, 除了四個老父親炫女似乎成了競賽。被不停蹦出提示消息的手機幾次三番打斷思路,相澤消太沉默的選擇靜音。

  坐在另一頭的八百萬百湊了過來:「相澤老師, 焉島老師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相澤消太嘆了一口氣。「焉島還沒恢復過來, 估計等你們放假結束重新上學她還會保持小孩子的樣子。」

  聊幾句天後話題重回正規,等到半小時後從八百萬家走出來,相澤消太低頭看一眼手機, 朋友圈裡居然已經被老父親們刷出了幾十條新動態。

  點開粗略看一眼, 前面都還挺正常, 曬焉島曬合照,後面就逐漸演變成了老父親對掐, 各種風格的醜照從別的老父親那裡流傳出來。

  相澤消太: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耳郎家, 峰田家, 綠谷家, 在外兜兜轉轉一天, 等到晚上踏進家門那一刻, 焉島主機和小炮彈一樣衝了過來。如果不是相澤消太身手了得, 很可能當場就要腦震蕩送進醫院。

  「你這是怎麼了?」後退兩步站穩身形, 相澤消太把焉島舉起來, 這才發現焉島換了小裙子。「這一天有好好的和大家相處嗎?」

  「歡迎回來!」焉島開開心心的舉起雙手。「我今天玩的很開心!」

  雖然中也和太宰都不在, 不過她真的玩的超開心的!

  ……玩的很開心?

  相澤消太直覺不對,不好的預感更加強烈。

  於是他踩掉鞋子, 讓焉島在臂彎裡坐穩,走進客廳。

  客廳沙發上癱著四位老父親,地上還有五位織田作家的小崽崽正在互相往對方臉上摸粉底。四位老父親形態各異, 安詳躺平,每個人身上都散落著無數化妝品貼紙以及公主小王冠,整個場景兵荒馬亂,還透著絲絲詭異的入門級女裝大佬的感覺。

  「呦,你回來了啊。」白蘭傑索慢悠悠的舉起右手,風騷的粉指甲簡直辣眼睛。「看看看看,小焉島給我塗的,羨慕嗎?」

  不了不了不敢羨慕。

  相澤消太心驚膽戰的再往前湊幾步。

  森鷗外一頭小辮兒,還頂了一個小王冠,織田作被畫了藍色眼影,夏目漱石滿臉貼紙。

  「咳,咳咳咳!」相澤消太被自己的口水嗆住。

  他大概知道一刻都不消停的朋友圈是怎麼來的了。

  然而四位老父親一瞪眼睛,統一回復:我女兒給我弄的,你有嗎?我有女兒,你有嗎?

  相澤消太:……

  所以說你們躺一沙發,是在感受女兒帶來的快樂余韻?

  女兒奴爸爸的本質就是雙標,一有女兒深似海,從此節操成路人,自從女兒這個世界瑰寶到了開始臭美的歲數,爸爸就是最聽話的模特。乖乖配合一動不動,什麼落日珊瑚妝、烈焰紅唇妝、深海妖姬妝全都不在話下,就連頭發也逃不過被「安排」的命運。

  這也就是焉島才能在四個大佬頭上動土,換成別人試試,立馬動用異能/拐杖/暗殺部隊,頭都給你擰下來。

  說起來不虧是有點兒西方人血統的小可愛呢,化的妝非常有歐美那邊抽像派的風味!我家小焉島真棒,一看就有藝術家的風範!

  四個老爹濾鏡max,無腦吹彩虹屁技能點滿。

  「……」果然他們就是焉島有時候特皮特熊的源泉吧。

  相澤消太覺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消太,放我下來。」焉島拍拍他的胸口。「到時間啦,該做飯了。」

  「小焉島,你怎麼叫相澤君『消太』,不像叫我們一樣叫『叔叔』『哥哥』之類的啊?」夏目漱石開始搞事。

  在老父親集團裡,你永遠猜不到他們下一刻會和誰結成盟友,又會在什麼時候反水,又會在什麼時候開始搞事對外。

  為什麼叫消太?

  當然是覺得叫別的有點兒奇怪唄。

  「消太對我來說可能有點兒不一樣吧,我叫他別的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焉島咬咬指甲,在五雙視線裡打出一記直球。「他不一樣,我好像還挺喜歡他的,就算見不到貓也沒關系。」

  ……操了,搬石頭最後砸到了自己的腳,居然問出了一個這麼令人傷心的答案。

  夏目漱石咬手絹。

  「放我下來啦,消太。」焉島啪啪啪啪啪拍愣成石像的相澤。「我要去做飯。」

  相澤消太簡直化身一個沒有思想的機器人,嘎巴嘎巴的把焉島主機放在地上,然後嘎巴嘎巴的直起身。

  這四個老父親依舊沒一個做飯好吃的,算上相澤消太,五個大男人卸妝的卸妝,收拾屋子的收拾屋子,清理貼紙的清理貼紙,換衣服的換衣服,然後在沙發上排排坐,眼巴巴的指望著全場唯一做飯好吃的焉島主機。

  然而這其中,相澤消太好像渾身散發著該死的勝利者的光輝,讓其他四位老父親目露凶光,一度想找個機會聯合起來做掉他。

  吃完晚飯該回去的老父親依舊回去,不算太大的房間裡只剩下焉島主機和相澤消太兩個人。這兩天都過慣了鬧騰的生活,一時間回到安靜裡,還有些不習慣。

  過於安靜的情況下,總是容易讓人陷入不好的情緒。

  「消太?」剛想去看看電視的焉島突然被抱起來。

  「我只是有點兒累。」

  相澤消太抱著她坐在沙發上,下巴抵在他尊貴的女士的頭上,為了見學生家長而打理過的頭發無精打采的搭在他眼前。

  雖然焉島主機這樣也很好,但他還是想長大的那個焉島主機。

  看到這個小焉島,他偶爾會想,當時大概一不小心高估了自己吧,明明打不過AFO,卻還因為憤怒而接腔。

  這段時間雄英也因為種種事情搞得惶惶不可終日,A班作為幾次三番受到攻擊的班級,他作為班主任,受到的壓力和詰問也不是一般的多。如果不是因為和焉島主機同一家偵探社的與謝野晶子治療了歐爾麥特,恐怕他和雄英受到的刁難將會更大。

  雖然他們至今不知道,遠在橫濱的那位幾乎要被傳成傳成神話的太宰治究竟預料到了多少,但不得不說,一切都是多虧了焉島主機的存在,才讓太宰治注意到靜岡,並開始引導走向,讓事情不至於走向更壞的結局。

  最壞的結局——歐爾麥特失去個性,雄英失去信用,社會開始動蕩不安,黑暗勢力徹底崛起。

  所有人在太宰治的棋盤裡都是棋子,但所有人都知道最終結局,並心甘情願放棄抵抗被他控制。

  ——「你喜歡妹妹醬吧,那你最好記得以後不要太隱藏自己。」

  ——「能從你過去的行為情報裡看出來,你應該骨子裡有點兒叛逆野性不服輸。」

  ——「如果想和妹妹醬好好在一起,就千萬不要過於壓抑自己啊,妹妹醬從小就有點兒天然撩,你壓不住她的話,別怪我沒提醒你,我未來的妹夫,親愛的相澤消太先生。」

  想想當時和太宰治的談話,相澤消太嘆氣。

  後悔了,當時就不應該衝動接話,還是想以前那個焉島主機。

  很想很想。

  畢竟拯救世界和盲目擔心女朋友能不能變回來,並不是衝突的事情。

  「抱歉,失態了。」收拾收拾情緒,相澤消太把她放下。「你去睡覺吧。」

  下地的那一刻,焉島跑到自己的臥室,從門後悄悄看他,看起來有點兒好奇,還有點兒小心翼翼。

  「去睡覺。」相澤消太低頭看一眼表。「現在已經八點了。」

  「我才不睡。」

  焉島鼓一下腮幫子,然後又噠噠噠噠跑回來。

  然後她整理一下衣擺,站在離相澤消太兩步遠的位置。

  「雖然不知道到底為什麼叫你『消太』,不過我應該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如果你覺得這種叫法冒犯到你的話,我可以改掉。」

  焉島逆著月光站著,非常認真的看著他,身後仿佛萬物灼空,世間所有都銷聲匿跡。

  「當時第一眼見你很抱歉認為你是人販子,不過後來我不是依舊和你回來了嗎?」

  「我挺喜歡你的,硬說的話,你當時眼睛裡的紅色,很像我之前在煙花祭上抓到的最喜歡的一條金紅鯉魚,啊,我很喜歡金紅色的。」

  「不過後來那條金紅鯉魚死掉了,用森先生教我的話講,是走向了不死的永恆。」

  ——你即永恆。

  「我是挺喜歡你的,看你應該也不討厭我。不如等我長大了,你娶我啊,整個港黑一大半兒的財富都可以當做嫁妝,娶我你會很有排面的。」

  「而且現在也應該快到天冷的時候了,天冷的時候有人和我一起吃火鍋喝奶茶看電影放煙花,我覺得這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如果這個冬天你不想來,那就算咯,以上的話就當我沒說,然後我回去就找人做掉你。」

  「……強買強賣啊。」相澤消太感嘆一句。

  然而焉島就是很理直氣壯。

  「對,沒錯,我就是強買強賣,身為港黑裡唯一的大小姐,想要的拿不到手,太丟面了。所以吧,你就說你答不答應。額,最好考慮好了再回答。」

  回答不對我會打人的。


第65章

  論一個小loli站在你面前讓你娶她是個什麼感受。

  別的不說, 至少相澤消太是覺得自己內心天人交戰,糾結的難舍難分。

  一個小人告訴他, 答應了沒什麼問題, 她長大了本來就是你女朋友,娶她不香嗎?太宰治都說了要順著自己的想法!

  另一個小人告訴他,可她現在還這麼小, 什麼未來的記憶都沒有, 現在答應她等同坑蒙拐騙, 你身為人民教師,難道良心不痛嗎?

  「說話呀。」

  焉島湊近他, 一只手拄著他的腿, 一只手拉著他的領帶把他往下拽, 最後把臉湊到他面前。紫色的眼睛簡直像是天上的銀河, 盛滿了世界上最閃耀的星空。

  直面這種眼神, 相澤消太簡直汗如雨下!

  「我……」說好良心疼。

  「我……」說不好太難過。

  「我……」該死的這道題好難選擇。

  「等你長大了我們再來談論這件事好嗎?你現在太小了。」相澤消太節節敗退。

  「不要。」焉島叉腰。「反正怎麼選你都不虧, 給你三秒鐘選擇答案的時間, 你選好還是不好。」

  「……好。」臉算什麼, 良心算什麼, 相澤消太迅速屈服, 徹底敗給小焉島。

  得到想要的答案,焉島松開手收工, 顛顛顛自己跑回去睡覺,完全不想管今天晚上相澤消太能不能睡著。而相澤消太坐在客廳裡卡機,目測從這種直球打擊裡恢復過來還要幾個小時的時間。

  「晚安。」已經跑回屋子的焉島再次從門縫露頭, 順帶還給了一個飛吻。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小焉島過於會撩,相澤消太離當場去世,甚至能在棺材裡表演仰臥起坐反復猝死。

  「哼哼哼,到手啦。」撩完人毫無愧疚的小焉島爬上床,拍拍自己的枕頭和被子,然後掀起被子窩進去。

  小腚一癱,小腿一翻,凡塵俗世,與我無關。

  半個小時之後……

  「消太,麻煩幫我關個燈,我不想下去!」

  大小姐指使起新出爐的未婚夫,理直氣壯毫無慈悲——甚至覺得很帶勁兒。

  工具人走過來關上燈。

  「晚安。」工具人說完話,轉身就要走。

  「等等,你先別走。」

  片黑暗裡,焉島的眼睛亮晶晶的,幾乎成了唯一的光源。只見焉島眨了兩下眼,然後吐出後半句話。

  「沒有晚安吻嗎?」

  臥槽臥槽臥槽,這誰抗的住啊!

  相澤消太後撤兩步落荒而逃,腦海裡一片空白,跑出去那一刻差點兒撞到牆上。

  「唉,不經逗。」焉島小聲槽兩句,然後絲毫沒有壓力的快樂入睡。

  一夜好夢,焉島第二天早早爬起來。

  系好圍裙踏上小板凳,焉島特意把今天的炸豬排做成了心形。

  做好飯之後相澤消太還沒醒,看來是昨天給的刺激太大,導致他半夜才冷靜下來睡著。

  「emmm,今天是要上班吧?」

  嘟囔完,焉島抬頭看一眼時間,放下鏟子解開圍裙跳下板凳,裹著一身早餐香味兒衝進相澤消太房間。然後她毫不猶豫的甩開拖鞋蹦上相澤消太的床,開始在床上來回蹦跶。

  「消太快起床,上班要遲到啦!」

  被活生生幾腳踩醒,相澤消太頂著越發嚴重的黑眼圈紅血絲,伸手握住她的腳踝。

  「別跳,我醒了,聽話,你先去客廳呆著,我馬上出去。」

  「快點哦。」焉島主機從床上蹦跶下去,順帶摸開電燈開關。「飯已經做好了。」

  緩和幾分鐘從床上起身,相澤消太搓了一把臉。

  收拾完坐到餐桌旁那一刻,對著盤子裡的心形炸豬排發呆,相澤消太覺得自己的血條一降再降。

  溫柔鄉是英雄塚,難怪種花家一直都這麼說,焉島主機這個存在,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忍耐力。

  吃完早飯往雄英走,打開家門那一刻,四個老父親戳在門外,仿佛四尊雕像,寫滿了「生人勿近」。

  「小焉島是要出門嗎?」

  四尊雕像頓時活了過來,在看焉島如沐春風和看相澤死亡射線之間反復橫跳。

  「穿的這麼整齊,還和他一起,你們是要去哪裡呀?」

  「今天要去工作。」焉島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擺。「而且而且,消太答應等我長大娶我啦,我當然也要賺錢給自己添嫁妝!」

  四個老父親如沐春風的笑容僵在臉上,然後動作整齊的掏掏耳朵。

  還真是年齡大了,聽什麼都聽不清了呢……什麼娶啊什麼嫁妝的……沒聽清,永遠聽不清,沒聽清就是不存在。

  對,沒有錯,爸爸耳朵不好,所以這件事永不存在:)。

  然而相澤消太還是狠狠打破了老父親最後的倔強,算是掌握了不要臉的究極精髓。

  他把焉島主機抱起來,在臉上裝好了史詩級三級甲,最後看向門口僵住的四個男人。

  「咳,就和焉島說的一樣,可以嗎?」

  你說可不可以?嗯?相澤消太你說可不可以?

  四個老父親臉上色彩紛呈,最後化成了鐵青色,俗稱臉綠。

  「……你禽獸啊。」森鷗外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

  我女兒她現在才這麼小,不要說什麼她原本成年了,也不要說什麼她過幾天會恢復,我們要看現在,我女兒,焉島主機,她現在就這麼大點兒!

  還敢問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沒商量,滾出去!

  相澤消太如了四個老父親的願,領著焉島主機圓潤的「滾」了出去。

  相澤作為一個還沒有再去考駕照的社畜,大焉島作為一個從來沒有駕照的前mafia,小焉島這個時候也沒摸過方向盤,早上又是堵車的高峰期,兩個人兜兜轉轉到最後,還是選擇了搭乘電車出行。

  小焉島重心不那麼穩定,於是她悄悄的對著欄杆伸出手,給自己增加一個保命裝置。

  「呼。」焉島松了一口氣。

  人山人海裡,相澤消太抱著焉島主機的樣子,莫名的像不靠譜老父親帶娃兒,需要娃兒自己救自己。

  千辛萬苦到了雄英,在萬眾矚目下走向教師辦公室,相澤消太把焉島放下,推開辦公室大門。

  「哎呀,快讓我看看,這不是小焉島麼。」午夜第一個母愛泛濫,竄到他們面前。

  「哎呦,橡皮頭你把焉島桑養的不錯嘛!」山田第二個放下手裡的東西,竄到他們面前。

  「小焉島,我們是他的同事。」午夜一指相澤消太。「他是誰你知道吧?」

  「知道!」小焉島舉手。「消太是我未婚夫!他答應等我長大之後娶我了!」

  水泥司一口水沒喝明白嗆在嗓子眼。

  啊哈哈哈哈,未婚夫啊,原來這麼小焉島桑就把自己定出去了……

  辦公室裡漸漸走向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相澤消太,並充滿譴責。

  幸好相澤消太這人被教育的好,長大了是來當英雄了,要不然簡直是對社會沒有貢獻的毒瘤,還是情節最嚴重足夠在號子裡度過一生的那種。

  萬萬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身為你的同事,我們不得不說,你清醒一點啊相澤君!三年起步,最高死刑,我國法律非常完善,你可千萬別想不開踏進去!

  相澤消太巨冤,明明他才是被強買強賣那一個。

  打破這種寂靜的是歐爾麥特完美錯過椅子,不小心坐到地上的聲音,然後他手裡的礦泉水全都貢獻給了自己的衣服和臉。

  「啊哈哈哈,相澤君你還真是……」歐爾麥特扒著桌子角爬起來,爬到一半發現自己詞窮了。

  歐爾麥特第一反應是想說「禽獸」,但是英雄的素養讓他不能隨便罵人。本來就不多的罵人詞彙在他腦子裡翻來覆去過了好幾圈,最後被歐爾麥特以強大的自制力塞進垃圾桶裡。

  辦公室裡的英雄,就這樣看著歐爾麥特的表情從不可思議到猙獰再到決絕再到平靜。

  「相澤君還真是……天賦異稟啊。」

  扯起標志性的笑臉,歐爾麥特說話,連語氣都充滿展示了三觀破碎後夢游般的感覺。

  「……你們想多了。」相澤消太眉毛一抽。

  然而沒一個人信他。

  「橡皮頭,你手段挺強。」午夜扶正歪掉的眼鏡。「是我午夜輸了,是我之前眼瞎,想不到你居然段位如此之高。」

  相澤消太覺得,焉島主機的黑鍋,完全是因為她長的可愛,不像是能干壞事的孩子,所以就都扣在了他身上。

  「算了,我領焉島上課去了。」

  他選擇放棄掙扎,順其自然,反正情況不可能再壞了。

  歐爾麥特終於從地上爬起來,「相澤君等等我!」

  體育課訓練場。

  紀律算什麼,A班的視線全跟著焉島的行動路線移動,看起來好像一個個都想上去捏一把臉摸一摸頭。

  「你們有在聽嗎?」相澤消太簡直想要罵人。「在看下去我現在立刻把焉島帶走。」

  「你這還需要帶走嗎?」歐爾麥特一只手就把焉島兩只腳托住,然後他小小聲的吐槽。「都把人預定了,這麼小就已經叼回窩了,也就欺負欺負單身狗吧。」

  焉島:……

  「等我長大他娶我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說他把人預定了呀?」

  訓練場也寂靜下來。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被直球反復暴擊,相澤消太怒摔測試本。

  「哎哎哎老師你要干什麼去!」綠谷出久眼尖,驚叫出聲。

  「老師我們錯了老師,你看我們這不是也對你的行為沒說什麼別的嗎!」A班一窩蜂圍上來,把相澤消太圍在中間。「只不過焉島老師現在還這麼小啊,我們擔心不是也是正常嗎!」

  「對啊對啊,我們真沒想什麼不好的東西,不用再找其他人訓練我們了。」

  「就是就是,有焉島老師就足夠了!」

  七嘴八舌嘰嘰喳喳。

  相澤消太:……

  該死的,我今天跳河都洗不淨黑鍋。


第66章

  相澤消太家門口, 還沒散去的老父親各個長吁短嘆捶胸頓足。

  那麼大一個女兒,放靜岡的這麼大的一個女兒, 變小了不說什麼, 他們沒看見她怎麼變小的也不說什麼,他們沒享受到女兒的親親抱抱更不說什麼,要看結果。

  結果這個結果就是, 女兒現在說沒就沒, 被叫「相澤消太」的癟犢子女婿連鍋帶盆都給端走了!

  「嗚嗚嗚, 爸爸的小主機……」

  相澤消太你簡直不是人!

  白蘭傑索抽出一張紙巾,捂著臉悲傷痛哭, 白色的紙巾映的粉紅色指甲油, 騷氣十足。

  織田作盯他的指甲盯了一會兒, 然後轉身開了自己家的房門, 從咲樂那裡借來卸甲油。

  「白蘭, 你閉眼。」

  白蘭一頭霧水, 條件反射的閉上眼。

  於是織田作擰開卸甲油, 面無表情的把卸甲油潑到白蘭傑索手上。

  小焉島給塗的指甲被卸甲油化掉, 打響了老父親修羅場開戰的號炮, 新的一天新的行動, 四位老父親又開始了新的互相捅刀互相下套互相傷害。

  另一邊兒,雄英訓練場, 理智之弦崩斷的相澤消太,還處於學生的包圍中。被左一句「老師你冷靜」,右一句「老師我們錯了」魔音灌耳, 自己那句「准備上課」埋沒在其中,相澤消太的理智之弦,崩壞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老師你放心,這種事我們不會往外說的!」綠谷出久握緊拳頭。

  「沒錯,老師你放心,我們會幫你解釋焉島老師的情況的。」切島銳兒郎拍拍胸膛

  「是的,老師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進局……」

  上鳴電氣後半段話沒說完,就被A班同學七手八腳的堵了回去,最後由爆豪勝己從樹上摘了個沒熟透的果子堵住上鳴電氣的嘴。

  A班:真是的,瞎說什麼大實話,相澤老師本來就不是進局子的人。

  爆豪勝己帶上幾個同學把上鳴電氣拖遠:「不會說話你就閉嘴。」

  然而他們暫時還不知道,他們的班主任,曾多次因為焉島主機而進局子。

  看著這一切的相澤消太:……

  #對不起,想要口吐芬芳的我不配當一個英雄。#

  #站在毆打學生的深淵邊緣,並想立刻跳下去。#

  這都是什麼學生!我究竟教了一個什麼班級!校長你是不是在報復我開除了一個班的學生!我看你們就是要把我消除英雄氣死在原地!

  在相澤消太即將跳入深淵一去不復返那一刻,滅火器兼職引火器的焉島主機從休息長椅上跳了下來。

  「鈴聲已經響了,你們該上課啦!」

  學生堆陷入沉默。

  emmm怎麼沒人理我,我是不是那裡做錯了?

  焉島開始懷疑自己。

  然後她摸摸衣服外套裡的兜兜,從裡面掏出來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攤開手放到他們眼前。

  「要不這樣好不好,你們聽消太的話上課,我給你們糖吃,別不理我QwQ。」

  我的媽這是什麼人間小可愛,想搶,想吸,想綠老師,雙馬尾賽高。

  A班原地騷亂幾秒,然後暈頭轉向的散去,期間和和不少同班同學來了一個頭碰頭,腦門磕在一起的聲音極為響亮。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你可愛你說的都對,都聽你的。

  可能是這一記靈魂打擊打斷了A班體內的信號鏈接,導致上半身和下半身到現在出了故障不夠默契,讓他們這幾步道走的,著實有開手搖拖拉機耕地,或者垂直同步的感覺。

  更有甚者,這幾步道走的飄忽還別扭,遠遠超出了順拐的境地,分別開發出了橫行霸道拐、無法無天拐、死活擺不對手拐,總而言之,任意拐大法修煉大成。

  兩分鐘後,A班站好。

  不過這散歸散,上課歸上課,有焉島主機不走,還有幾個人心思在上課上就不一定了。

  至少相澤消太心思就有好大一部分不在上課上面!

  「我們看這個焉……咳,案例。」

  「爆豪,你上來和焉……咳,歐爾麥特打兩下。」

  「下一個,焉……咳,轟焦凍。」

  A班:看看,我們班主任這心思至少有一半不在課上!

  還是A班:但是我們理解。

  依舊是A班:因為我們的心思也不在上課上。

  歐爾麥特剛被治療好沒多久,雖然與謝野的能力是補上了他缺少的胃,但並不能治療這段時間的虧損,所以和A班的對打比較點到為止,和三巨頭打完就做到了焉島主機旁邊,接替相澤消太,擔負起看孩子的重任。

  「焉島桑,你這樣不會沒意思嗎?你們這個時候,可能都不太喜歡打鬥吧?」

  這個年齡的小女孩兒可能對打鬥沒什麼意思,歐爾麥特撓撓頭,小心翼翼找個話茬,不知道該和她聊什麼。

  「不會呀。」焉島打開自己無形的狗糧袋子,並把狗糧強硬的塞進歐爾麥特嘴裡。「看著消太,我就覺得打鬥這東西變得很有意思呀,而且我平常也有練噠。」

  母胎單身歐爾麥特,眼中含淚,咽下這口來自同事的狗糧。

  看A班魂不守舍的打了十分鐘,焉島打了個哈欠。

  沒意思,想回橫濱看中也哥打太宰哥。

  「焉島桑累了?」歐爾麥特貼心的掏出手帕,擦掉小焉島的生理眼淚。

  「沒有。」把手帕疊好放到歐爾麥特手裡,焉島搖搖頭。「我收回前言,看著大家打架果然沒什麼意思。」

  於是歐爾麥特摸摸貼身的衣兜,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哨子。

  「這個最近在六七歲的年齡段裡比較流行,看看喜不喜歡,喜歡就拿去玩。」歐爾麥特把哨子放到小焉島手裡。

  哨子做工精致,雙層,夾層中還帶粉白色的流沙。

  來回晃了兩下,流沙翻騰,焉島似乎是找到了好玩的東西,吹哨子的同時,還跟著節奏擺動雙手雙腳,然後就在整個訓練場繞圈走了起來。

  原本A班沒有一個人心放在訓練上,包括A班老師,於是他們對視一眼,順利的從訓練課變成了幼師課,全員開始學習如何帶孩子。

  他們跟在焉島身後一圈圈走著,不自覺的跟著哨子聲抬手邁腿,哨子急他們走的也急,偶爾還跟著小焉島跑幾步,哨子緩他們也緩,偶爾原地踏步看平地摔的小焉島從地上爬起來。

  A班學生眼神慈祥,提前領悟了爺爺奶奶照顧孫子孫女的快樂,滿訓練場亂飄粉紅泡泡。

  下課鈴響起,哨聲戛然而止,相澤消太一馬當先,抄起焉島就往辦公室跑。後面還沒反應過來的A班學生和歐爾麥特茫然對視,而後驚覺。

  「相澤老師搶著焉島老師跑了!」

  想吸可愛值的大軍哀嚎幾聲,剛要邁腿開追,就發現自己被之前的哨子影響的有些嚴重,現在好像不知道應該先邁哪條腿先擺哪條胳膊了。

  左左左右左……

  「啊,不管了!」

  出於女孩子對萌物本能的雷達,御茶子嘶吼一聲,一時間也沒想起來自己有個性能用,然後舉直雙手開始僵屍跳。

  上鳴電氣看看御茶子,摸摸下巴,默默丟掉臉面第二個效仿。

  很快第三個效仿者第四個效仿者出現,舉直雙手蹦跳的A班,戰線從操場這頭拉到那頭,對前面的老師窮追不舍,簡直是雄英裡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

    第二節課是訓練課的B班:雄英上演喪屍圍城了?

  然而又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那是僵屍跳吧,不是種花家那邊才有的嗎?」

  ……所以,是你們A班集體中了什麼奇怪的個性嗎?

  A班中沒中個性不好說,但是相澤消太是不敢再帶她去上課了。

  他一點兒都不想毆打學生,一點都不想,然而這幫學生一碰上焉島主機,就總在他底線上跳踢踏舞。

  他怕他課還沒上完,就先拋棄所有理智,被占有欲控制著,干出什麼能讓自己吊銷教師執照的事兒。

  駕照已經吊銷了,英雄執照在碰上焉島主機後也常在邊緣試探,教師執照再吊銷,簡直不敢想像。

  「你先乖乖在辦公室呆著。」

  相澤消太深吸一口氣,然後再次推開辦公室的大門,去解決自己那一幫不讓人省心的學生。

  僵屍跳,吸焉島主機吸到走道都不會,簡直給他丟人現眼。

  焉島主機趴在桌面上,對著他的背影揮手,然後埋頭大睡。

  還在辦公室的英雄們竊竊私語。

  「突然就睡過去了,焉島桑是要變回來了嗎吧,那個太宰治是這麼說的。」

  「小焉島好像……長大了一點?」

  「嗯,衣服都連帶著在發生變化呢。」

  等到相澤消太結束了一天的課程,終於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焉島已經恢復到了12歲左右的大小,滿屋子槍炮在他進門那一瞬消失殆盡。

  「焉島,醒醒。」相澤消太拍拍她。

  「……唔,消太。」焉島盯了他好一會兒,才認出來他是誰。「我們要回家了嗎?」

  晚間,天昏沉沉的要下雨,明明還只是晚上7點,卻黑得好像午夜時分。

  最近通往小區的路段在維修,車子只能停到附近的小巷,相澤消太剛和焉島走下出租車,就被一群只敢趁著英雄換崗時找事的混混圍起來。

  「喂,把你身上的錢交出來!」

  為首的混混一晃手裡的鐵棍,把手上那根鐵棍弄在地上,弄出的聲音不小,估計一天都沒什麼像樣收獲,火氣也不小。

  「你後退。」相澤消太上前幾步。

  ——打劫打到英雄身上,小混混運氣是真的不怎麼好。

  被護在身後的焉島眯眯眼,步履從容的從相澤消太身後繞出來,踱步至那幾個混混面前,不知道手裡什麼時候多了由數據構成的狼牙棒。

  "聽說你們要打劫他?難道沒人和你們講過,不要動不該動的人嗎?"

  焉島囂張的把狼牙棒往牆壁上一敲,把牆敲出一個坑和一堆灰土下來。

  然後她看起來乖張無害的臉上扯出一個笑。

  「來都來了,需要我教你們做人嗎?」


第67章

  雙馬尾小洋裙, 十二歲的焉島主機依舊可愛,然而可愛裡還透著一點兒二, 中二, 不過畢竟也是到了那個年齡段嘛,可以理解的。

  「反正你們都已經站到我面前了,那就來單挑試試嘛。而且我呢, 不太喜歡標榜正義這個字眼, 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 只要發起的是人類的話,那就沒有正惡之分, 咱們的身份說起來差……不, 還是差很多, 所以說, 打一架定勝負最簡單了。」

  小混混裡也不是沒有十幾歲的中二少年, 當即就受不了激, 咋咋呼呼的出來應戰。

  相澤消太右眼皮一跳, 覺得自己今天可能又要去警察局報個到刷個臉。

  啊, 說起來, 好像車一直都在警察局放著忘記取了, 去警察局又免不了喝一杯茶。

  想起這個事實,相澤消太簡直頭疼。

  但他還不得不攔著焉島主機, 十二歲的焉島主機還在港黑,奉行暴力美學,這小巷子又沒有監控, 估摸著真讓她打起來,會把人通通打死。雖然焉島主機手上有臨時英雄執照,但是無法無天是不可以的。

  焉島舉著狼牙棒要往上衝,相澤消太盡職盡責在後面抱著她的腰,讓她雙腳離地,暫時找不到支撐點。

  「消太,你放開我。」焉島蹬腿。「我馬上就能解決他們,你別擔心。」只要他們都不在了,就沒人看見我打人,解決掉所有人,我就什麼都沒干,屍體解決的干淨,我就是清白的!

  教了一屆又一屆學生,各種類型的中二病都見過,相澤消太秒懂焉島的畫外音。相澤消太嘆了一口氣,默默松開手。

  雖然他攔不住焉島,但他能比焉島速度更快。

  仗著腿長幾個跨步跑到混混面前,一腳踹開一窩蜂湧上來的小混混,相澤消太回頭:「你聽我一次話能死嗎?」

  然而焉島主機的心思不在這句問話上面。

  焉島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從相澤消太剛才那一腳裡緩過神來。然後她的眼神越來越亮,越來越亮,看著相澤消太的表情,好像貓看到了小魚干。

  穿西裝打人哎,動手干脆利落,這種人才就應該帶去港黑!穿西裝揍人可是港口Mafia的標配!森先生你看我拐到人才了!他還長的好看!和港口Mafia的逼格很相配!

  走上前去,給沒暈的混混補上一腳,然後把暈過去的人踹到牆角堆著,焉島湊到相澤消太面前,拉住他的手。

  「消太,要和我一起去港口Mafia嗎?我拿整個港黑的錢養你啊。」

  來吧,和我一起站在黑暗世界的巔峰吧!

  相澤消太十動然拒,說他暫時不想去面對人間聖杯大舅哥和戰力天花板大舅哥。

  「走吧,我們把他們送到警察局去。」相澤消太摸摸她的頭。

  「……消太,我是個mafia。」焉島主機沉默半晌開口。「我去警察局,真的不是去挑釁嗎?」

  雖然我們港口Mafia很厲害,但我目前還不想讓港口Mafia遭到白道追殺。萬一被追殺,在這個情況下,森先生一定會把我打死。森先生寵我是寵我,但家法動起來也是真凶殘,那可真是……

  焉島緩緩扶住額頭,面無表情,感覺自己身上連骨頭都在痛。

  好勝心讓我遇見事往上肛,求生欲讓我一條道走到黑。兄弟們,不是我焉島主機不想放過你們,實在是我放過你們,容易挨揍。

  做人呢,還是要讓自己輕松享受一點兒,挨打的生活,要不得。

  於是兩分鐘後,焉島果斷拋棄良心開口:「所以果然還是給這群小混混滅口了吧。」

  得罪了方丈還想跑?

  想都不要想,三天之內給你鯊嘍,骨灰都給你揚嘍!

  相澤消太:……

  你的腦回路究竟是怎麼轉的?

  除了滅口我們明明還有別的選擇,讓別人把他們送進去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動手?

  #大大的死魚眼裡寫滿疑惑。#

  到最後他們還是把小混混送到了警察局。

  其中別問相澤消太是怎麼把焉島主機帶進去的,也別問相澤消太是怎麼忽悠她的,更別問警察是怎麼看他們的,警察叔叔大概是對他們之前印像深刻,這次看相澤消太的眼神……

  總之就是別問,問就是他英雄執照差點兒沒了。

  折騰來折騰去,千辛萬苦回到家,門口走廊裡,四個老父親都已經散了,徒留那些橫劈豎砍火燒火燎的痕跡,簡直讓人害怕。

  「消太,家裡遭賊了?」

  「應該不是。」相澤消太面無表情的摘下貼在門上的賠償單,以及對面織田作家門上的賠償單,然後在一片灰裡找到鑰匙孔。「走吧,進去,別想那麼多。」

  這個痕跡,這個手法,這個互相下手的既視感,應該是四位老丈人意見不合,又雙叒叕打起來了吧。

  「我去做飯,你先去換衣服。」

  房門打開,焉島一推相澤消太,然後叉腰,踏進房門的氣勢和說出口的話,像極了已經嫁了人的,超級強勢的女主人。

  然後她一甩外套,隨手在茶幾果盤上揪顆葡萄塞進嘴裡,最後走進廚房。

  等到焉島開始揮舞鍋鏟的時候,相澤消太這才放下疊好的外套,順著焉島的力道走進房間。他關上門,看著手裡的賠償賬單,末了嘆了口氣,勾起嘴角。

  老父親意見不合沒有關系,日常羨慕我也沒關系,你們打歸打,為了娶老婆,不就是賬單嗎?放著我來。

  晚八點,比較豪華的晚飯終於做好。

  看著滿桌子別有用心的豪華美食,相澤消太卻不太敢下筷子。

  主食就有點兒生猛,紅豆飯,更別提別的菜,什麼海帶之類的,再加上焉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紅玫瑰,相澤消太完全不敢下筷子。

  「要不我喂你叭。」

  焉島一把抓住他的筷子。

  「這樣不好。」中二病的思維我怎麼突然理解不了了。

  「有什麼不好的?我說好就好,不許反駁。」

  「……」艸,這誰扛得住啊。

  相澤消太這頓飯簡直吃的食不知味。

  兩個人收拾完飯桌,場面陷入迷之沉默。

  焉島拄著下巴坐在相澤消太對面,對電視上播了什麼並不上心。

  這個男人是她喜歡的樣子,她超喜歡,想帶回港黑,可惜就是怎麼都不進套子,白瞎她廢這麼大功夫做了一桌子暗示菜品。

  簡直是大失敗。

  焉島鼓臉,越想越氣。

  最後她一拍茶幾,從茶幾上翻過去,把自己塞進相澤消太懷裡,面朝相澤消太,穩坐在他腿上。

  相澤消太的目光往下飄了幾回。

  焉島落在他手上的頭發有些像針,這讓相澤消太有種錯覺,自己正在注射名為愛的葡萄糖。

  「我問你,520是什麼意思?」她一拉相澤消太衣領,把臉湊到相澤消太面前。

  玫瑰的味道裹挾還未散去的食物的香氣,一同襲上相澤消太的神經。神經如同在冰凍三尺的雪水中浸泡過,讓他不由自主順著焉島的思緒走下去。

  「說話,520是什麼意思。」焉島湊的更近一些。

  我愛你我喜歡你我想消音……

  各種各樣的不好的念頭在相澤消太腦海裡閃過,最後被「我國有一套完整的法律」鎮壓下去。

  「這個問題,等你成年之後我們再談。」相澤消太把她推開一點兒,順便給自己留下喘息的時間。

  相澤強撐著自己的表情和語氣,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說的是個駁論,焉島主機本來就是個成年人,只不過是暫時變小,過幾天就能再變回去。

  「深淵往下也是前程萬裡,你怕什麼?」焉島打開放在她肩上的手。「你在擔心什麼?順從我不好嗎?你要知道,我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相澤消太:……

  你在這個年齡段都遭遇了什麼,你這中二的方向是不是不太對?

  然而還沒等他說什麼,焉島就突兀的睡了過去。

  或許是拷貝升級速度都是越來越快,沒到十分鐘,焉島就再次醒了過來。

  這次是18歲的,記憶完整的焉島主機。

  場面一時間寂靜極了。

  一片寂靜裡,焉島顫抖的開口:「emmm,消太,發生了什麼?」

  「你覺得呢?」相澤消太反問。

  臥槽……我不會干了什麼有年齡限制的事了吧……

  焉島小心翼翼的起身,想從相澤消太身上退下去。

  然而下一刻,相澤消太翻個身,把焉島壓在身下,折騰一天有些打結的頭發都垂到她臉上。

  「先不說這個,我們談談別的。」

  然後他緩緩往下壓,頭發擋掉了所有月光。

  「吃火鍋喝奶茶看電影放煙花。嗯?」

  「娶你會很有排面。嗯?」

  「我不答應就做掉我。嗯?」

  三句話的音調一句比一句上揚,到最後那個尾音,有些顫,還有點兒啞,化身鉤子,鉤的人心浮動。被反壓在沙發上,焉島主機也不知道是該捂臉還是捂嘴還是先把人推開,整個人都往外冒著蒸汽。

  然而相澤消太還沒完。

  他低下頭和焉島主機交換一個吻,緩口氣繼續說下去。

  「深淵往下也是前程萬裡。嗯?」

  「520是什麼意思。嗯?」

  「讓我順從你。嗯?」

  ……論該如何擺平小時候的自己留下的債?

  焉島主機:謝邀,剛變回來,人在現場,我好像翻車了,現在有點兒慌張。

  「你這麼迫不及待,那不如,你看看哪個日子好,我們訂婚吧。」

  驚雷響起。


第68章

  訂、訂、訂、訂婚?!

  焉島被這個消息炸的暈頭轉向, 就連逐漸回籠的記憶黑歷史,都沒能把她從這種暈乎乎的情況裡踹出來。

  「你不是說讓我娶你嗎?這個當然順著你。」

  臥槽臥槽臥槽!

  我是不是還有什麼記憶沒加載完!

  我是不是真干什麼現在不敢干還需要打碼的事了!

  焉島對自己小時候什麼德行可謂是十分熟悉, 現在滿腦子這種想法實在是太正常了。

  窗外暴雨下著, 空氣都開始粘稠沉悶,可惜還沒等焉島想明白怎麼回這個話,來自老父親的電話就破壞了這種下一秒就能天雷勾地火, 親在一起的氛圍。

  「……那個, 我接個電話。」焉島弱弱的出聲, 差點兒被男朋友逼哭。「你先下去。」

  相澤消太砸了一下嘴,默默起身, 靠在沙發背上看著她。

  「喂, 這裡是焉島主機, 請問白蘭先生找我什麼事?」焉島抱著電話, 邊打電話邊小心翼翼的挪位置, 試圖把背後那道能盯穿她的視線避過去。

  相澤消太冷哼一聲。

  躲什麼躲, 忘了自己之前怎麼對付我的了。

  黑歷史太多, 焉島慫慫被這一聲冷哼嚇一哆嗦。

  [小焉島要叫爸爸啊!]白蘭傑索在電話那頭耍寶。[不過能認出我了, 小焉島是恢復了吧?]

  「……是的, 已經恢復了。」我甚至記得我對你們都干了什麼。

  [這樣正好!]白蘭傑索的聲線登時快樂的上升了一個調。[焉島醬, 爸爸我呢給你安排了一下,你過幾天去並盛先把高中上完吧, 有彭格列護著那裡,相當安全哦。]

  「不是我不是……」我難道不是老師嗎?

  [沒有什麼是不是的。我查了你的學歷證書什麼的,你高中, 還差半年,乖,聽話,去並盛把課上完,身為一個前港口Mafia,你的學歷不能給港口Mafia丟臉。]

  白蘭傑索咳了一下。

  [還有啊,你知道不,芥川兄妹現在都被太宰治安排著跳級上學去了,你現在在並盛念完高中去進修,說不定他們以後還能和你在一個學校。]

  並且,我們這些老父親一致認為,你應該先離相澤消太遠一點兒,暫時冷靜一下,回想一下你以前是多少人的小寶貝兒:)。

  你說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被外面來的妖孽給迷惑的死死的!

  相澤·妖孽·消太:長的對她胃口怪我咯?

  #恃美行凶。#

  「那我這邊怎麼辦?」焉島蔫蔫巴巴。「我也不能提前走,這是對學生的不負責任。」

  [雄英不是還有四五天就要放假了麼,放假的時候走嘛。]白蘭傑索把語氣放軟。[這件事我們四個也考慮了很久了,確定考慮周全了才和你說的。]

  [更主要的原因,陀思那家伙覺得你的能力挺有趣的,最近盯上你了。我們想了想,也和太宰治以及武偵溝通過,比起雄英,比起經常要外出巡邏出差的英雄,還是擁有法外制權的彭格列比較靠譜點,你在那邊兒也能放開手腳,打死誰都有彭格列罩著。]

  「……可並盛那邊兒,不是雲雀恭彌那家伙的地盤嗎?」思維被帶走,沒發現不對勁兒的焉島撓撓腦殼。「我去哪兒不會被追著打出並盛?」

  [相信我,不會的,雲雀現在自己都自顧不暇,每天和自己打的挺開心的。]白蘭傑索完全沒有自己放出什麼重磅炸彈的自覺。[你到哪裡,估計就是給他收拾殘局,負責把趴下的雲雀恭彌送進醫院的樣子。]

  自己打自己,什麼鬼東西?雲雀恭彌這是沒有架打終於瘋了嗎?

  焉島滿臉懵圈,腦袋上緩緩浮起三個問號。

  [總之就是這樣,過一段武偵的新教師會過去接替你的位置的!是的沒錯,武偵也同意了!你去並盛學習念書,其實就是個幌子!]

  然後白蘭傑索沒給她留下任何反駁、詢問以及發現他在忽悠她的余地,掛電話掛的干脆利落無情無義,徒留下電話另一端一個被蒙在鼓裡的焉島主機,正在艱難嘗試面對現實。

  「怎麼了?你要去並盛?」相澤消太暫時把求婚的問題放下,提起這個焉島目前最不願意面對的事實。

  「嗯,放假就走,武偵有新的老師來接替我的位置。」

  焉島把電話放在茶幾上,往後退幾步,在沙發上團成一團。她似乎是已經忘了自己剛被問什麼日子訂婚,頭一歪直接倒在相澤消太腿上。

  「陀思又開始搞事了,我待在靜岡會比較危險,所以要先去並盛避一段時間。」

  「什麼時候回來。」相澤消太低下頭。

  「……我不太清楚,去並盛避風頭,幌子打的是學習,可能至少半年吧。」焉島被白蘭傑索順利帶進溝裡,還莫名扛起了把別人也帶進溝裡的大旗。「說不定還要去進修?」

  相澤消太:說起這個那我們還是得回到之前的話題。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結婚?」

  ……不是,這剛才還是訂婚呢,這怎麼又變結婚了?現在結婚太早了吧。

  焉島抓錯重點。

  「嗯?」相澤抬了一下腿,順勢把焉島的腦袋往上往上抬了一下。「什麼時候?」

  「等我從並盛回來?」焉島想也不想,話直接禿嚕出嘴。「要不這兩天也行。」

  「那就等你從並盛回來。」順帶給我留一段搞定老丈人的時間。

  他家女朋友什麼都好,就是老父親和哥哥太多,每個人還都非常有性格,搞定起來比搞定平常人需要更多的時間。

  「不說這些了,你現在還沒從雄英走呢,好好休息,明天A班見你變回來應該會很開心。」得到答案,相澤消太也不再把人圈著不放。「明天把這件事告訴他們吧。」

  「嗯。」焉島起身,湊到相澤消太臉旁給了一個臉頰吻。「晚安。」

  相澤消太能不能睡著那是他的事,反正焉島一晚上睡得還是挺舒服的。

  第二天吃過早飯去往雄英,焉島對A班和同事們略帶失落的眼神表示很疑惑。

  「因為焉島老師小時候超可愛啊。」御茶子略帶遺憾的嘆口氣。「當時我們想吸,都沒吸到,所以很難過。」

  A班:我們必須重復一遍,班主任是真的狗。

  相澤消太:你們再說一遍試試看?

  #每天都在打人的邊緣反復橫跳。#

  焉島簡直不忍直視。

  「有些事我要告訴你們。」焉島搓搓袖子,然後抬頭看向A班。「我過一段時間會有一些事不在學校,會有新的老師來接替我的位置教你們。」

  A班哀嚎聲此起彼伏。

  「你們別哭呀。」焉島第一個慌了,她慌張抱住哭出聲的御茶子,順著她的後背拍拍她。「新來的老師教學生一定比我強的,需要抱抱安慰一下嗎?」

  然後A班紛紛擠開班主任,全班都圍著焉島主機,搶抱抱搶的風起雲湧。

  相澤消太:……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是我女朋友。

  於是到最後,今天變成了A班訓練最認真的一天,相澤消太說他什麼手腳也沒做。

  訓練的事,讓學生掌握知識的事,怎麼能叫做手腳呢,這都是出於對學生的負責:)。

  下課,教師辦公室。

  剛走進辦公室的焉島收到了白蘭傑索的留言。

  [焉島醬,關於並盛這段時間的資料,彭格列已經傳給你了。如果你去當天沒看到有人接機,估計是雲雀們又再打架,你直接往並盛中學跑就好。]

  「哎,小焉島要去並盛了呀。」午夜對著焉島來了一個摸頭捏臉三件套。「在那邊要注意身體,別玩過頭把你男朋友忘了。」

  「午夜說的不錯,你是不知道你們沒在一起之前你不在雄英那段時間。」布拉德也探出頭。「一天念叨你念叨七八遍吧,我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相澤消太開始懷疑,他人緣是不是不好,怎麼同事揭他短都揭的毫不留情。

  三天後,並盛機場。

  沒看到來接機的雲雀,焉島按照情報,抬腿就往並盛中學跑。

  然後她看見了操場上打在一起的三個雲雀和三對浮萍拐。

  一個雲雀統治並盛,兩個雲雀接管黑曜,三個雲雀直接世界核平。

  並盛可能是捅了雲雀窩,但由於每個世界的並盛都是雲雀恭彌發地盤,所以每天都在被核平邊緣的,就變成了周邊的町縣市。

  站在操場邊緣看一會兒雲雀打架,焉島往前湊幾步,小心翼翼的探出手,拍上背對她的這位雲雀的肩。

  這個雲雀恭彌的穿衣風格有點兒眼熟啊……

  結果還沒拍到就被雲雀恭彌撂倒在地上。

  這個力道,這個掀人姿勢,這個略熟悉的打法,好像是我熟悉的那個。

  趴在地上,焉島更加斷定了這個雲雀眼熟的事實。

  半分鐘後,終於看清躺在地上的是誰,反抗軍雲雀咬牙:「怎麼是你?我賬還沒和你算呢。」

  臥槽!

  臥槽臥槽!

  臥了個大槽!

  這特麼還真是那個讓我治禿的雲雀恭彌!

  「還真是好久不見了,樂園出來的小姑娘。」雲雀扯出一個魔鬼微笑。

  焉島覺得今天可能到了自己的死期,並迫切想回雄英找男朋友要安慰親親,還想去彭格列打白蘭傑索出氣。


第69章

  好久不見個鬼, 我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你。

  焉島主機嘴角抽搐,想打白蘭傑索的心情更上一層樓。

  如果問焉島主機什麼感受, 那就是後悔, 非常後悔,當初她就不應該在異世界浪過勁,現在倒好, 「仇家」跨界追來了。

  「……焉島主機。」本世界穿著西裝的雲雀恭彌盯著她的臉認了一會兒。「一會兒會有風紀委員送你去你住的地方。」

  唯一一個還沒說過話的雲雀從地上爬起來, 卻不是像其他兩個成年雲雀一樣, 這個雲雀明顯未成年,甚至比焉島主機還要小上那麼一點, 十五六的樣子。

  「你就是他們說的焉島主機啊。」小雲雀拍拍身上的土, 往她面前走了幾步。「歡迎來到並盛。」歡迎來到我的地盤, 敢在這裡搞破壞我就咬死你。

  雲雀小時後長的有點兒可愛啊。

  依舊抓不對重點的焉島, 覺得可能有人偷走了她的表情。

  「沒什麼事兒這個先放著。」本世界雲雀挑眉。「現在打架比較重要, 這個小雲雀, 有點兒弱, 需要好好訓練。」

  「喂, 你在說誰弱, 小心我咬死你。」小雲雀不服輸的反駁, 然後舉起浮萍拐衝了上去。

  有架打誰管你是誰,再次被任性的雲守們拋棄在一邊兒, 焉島主機拍拍身上的灰,決定自力更生,自己去找風紀委員。

  每個雲雀都是一樣的爛脾氣, 我原本還有一點點期待,這個小雲雀能和薅著我的這個不太一樣,現在看來,是我太天真了。

  因為每個雲雀都一樣!為了戰鬥都能不要命!都是戰鬥狂!我有理由懷疑彭格列是在報復我把反抗軍雲雀弄禿了!

  焉島主機的槽在心裡翻來覆去的吐,這會兒差不多已經變成了咆哮體。

  抄小道走,隨手在旁邊的森林裡攔一個男學生,焉島主機拖著行李箱,露出一個自認為溫和,實際上和內心咆哮體如出一轍略顯猙獰的笑容。

  「你好,請問你知道風紀委員都在哪兒嗎?」

  哪知男學生張嘴就是嚶嚶嚶。

  「嚶嚶嚶,我沒干壞事!我就之前撅了幾根樹枝,別把我送到風紀委員那裡去!」

  然後男學生哭哭啼啼跑遠,徒留一個爾康手的焉島主機。

  焉島:你們並盛怎麼肥四?

  實際上這主要是因為並盛長期處於雲雀大魔王的統治之下,學生比較循規守矩,偶爾干了點兒什麼不好的事,都心驚膽戰怕被風紀委員提溜到雲雀恭彌面前。

  ——哪怕他們干的事兒根本稱不上什麼壞事。

  人都已經跑了,焉島自然不可能再去把人抓回來,於是她只好在在附近繞幾圈,看看還有沒有學生。

  十分鐘後,好不容易看見聚在一起的三個學生,焉島快步上前。

  「打擾一下,你們知道風紀……」委員現在在哪兒嗎?

  可惜焉島後半段話還沒說完,三個學生就化作鳥散,朝著三個不同的方向奔逃,邊跑還邊喊著「我們沒有群聚」。

  風吹過來幾片樹葉,在空蕩蕩的小道裡,又剩下了焉島主機一個人。

  ……後悔了,想回靜岡,想回雄英。

  焉島主機面無表情原地蹲下,抱住胖胖的自己。

  難怪從森先生開始,並盛就被列為港口Mafia絕對不要去的禁地。

  你們並盛,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我只是想問個路而已,你們跑什麼?來個人帶我去找風紀委員啊,三個雲雀打起來了,沒空管我。

  抽抽鼻子,目測暫時找不到風紀委員,焉島從包包裡掏出手機,撥通相澤消太的電話。

  [怎麼了?]隨著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音,相澤消太的說話聲壓的很低,應該是從室內去了外面。[我在開會。]

  「沒事,我就是想你了,你有事就先忙吧。」

  焉島說完便掛掉電話,看背影好像一顆凄苦的油菜花。

  五分鐘後,並盛中學上課鈴響起,巡查完風紀的風紀委員集團終於遵循雲雀恭彌的指示,找到了還在小道旁蹲著的焉島主機。

  「實在是萬分抱歉,讓焉島小姐一個人呆了這麼久。」草壁從一隊飛機頭裡走出來。「並盛最近因為恭先生不在又有些亂,剛剛收拾他們廢了不少時間,萬分抱歉。」

  焉島還能說什麼,畢竟最近哪個地方都不□□全,多少都有些動蕩。

  「沒關系。」焉島拍拍衣服起身。

  「這邊走,焉島小姐。」草壁接過焉島的行李,引著焉島往學校外面走。

  跟在草壁身後,終於到了自己在並盛的住所,焉島在房子裡環繞一周,不得不感嘆草壁不愧是能跟在雲雀恭彌身邊的人。

  雲雀恭彌所有的溫柔親切和藹以及家務技能大概是全按草壁身上了。雲雀恭彌能活到這麼大,除了能用武力保證不被仇家找上門之外,大概不是靠外賣就是靠草壁。

  總而言之,能活這麼大簡直是個奇跡。

  「焉島小姐有什麼需要的可以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號碼。」草壁抽出胸前兜裡的筆,然後從側衣兜裡抽出一沓便利貼,把電話號寫好交到焉島手裡。「焉島小姐在並盛的這段時間,我們一定會照顧好您。」

  下一刻,草壁電話響起,不是焉島主機為了確認號碼打的,是雲雀恭彌打的。

  [草壁,來並盛中學,把雲雀恭彌抬去醫院。]

  所以說,這是哪個雲雀倒下了?

  由於草壁的電話一直開的是外放,焉島能聽清對面說些什麼。

  「我能跟你們去嗎?」好奇心促使她舉起爪子。

  風紀委員們對視一眼,「好的,沒問題。」

  再次踏進並盛校園,焉島對面前的場面陷入沉默。

  十五歲小雲雀躺在地上,反抗軍雲雀和本世界雲雀圍著他,扇風的扇風,按人中的按人中,滿臉「我是不是打嗨了不小心把人neng死了」的表情。

  「啊,焉島主機你過來。」反抗軍雲雀把她拖過去。「你看看能不能治。」

  「……我不是醫生。」焉島沉默半晌,在反抗軍雲雀的魔爪下吐出這句話。「他就是消耗太大暈了,送醫院住兩天就好了。」

  反抗軍雲雀「嘖」了一聲,松開焉島主機。

  小雲雀免去禿頭的劫難。

  接下來的日子裡,焉島日常在懵圈中度過。

  沒有哪個人會對另一個世界的小小的自己進行慘無人道的「毆打」,甚至還邀請外人一起對小小的自己進行「毆打」,除了雲雀恭彌。

  沒人會對另一個世界來的小小的自己進行毫無人性的「訓練」,甚至邀請外人一起監管「訓練」,除了雲雀恭彌。

  沒有人會對另一個世界來的小小的自己進行慘絕人寰的「壓迫」,甚至把外人也一起拖進「壓迫」的隊伍,除了雲雀恭彌。

  焉島主機:……

  雲雀恭彌到底是什麼神奇的存在?

  而且,三個雲雀聚在一起,說起來難道不算群聚嗎?

  雲雀恭彌說的確算是群聚,於是第二天本世界雲雀就坐飛機跑到意大利,據說是去拿新資料新武器。

  「總而言之,就是以上這種情況。」草壁拿著三四套並盛制服站在焉島主機面前。「恭先生說,並盛這段時間的秩序,暫時要拜托給您了,您看看您喜歡哪一套制服,這些都是並盛曾經的制服。」

  實際上雲雀恭彌原話不是這麼說的,雲雀恭彌要是能這麼說話,太陽都能從西邊兒升起。

  並盛中學,小學中學高中連著,焉島在高中部,小雲雀在初中部,反抗軍雲雀,整個並盛來回游蕩。

  並盛的小混混們最近日子過得艱難。

  原以為雲雀恭彌去意大利辦事,並盛只剩下風紀委員集團,並盛的管理會松一點兒,結果誰知道,一出門街上一個雲雀,路過並盛中學,學校門口又一個雲雀。路過小巷,雖然小巷裡沒有雲雀了,但多了一個雲雀欽點,成為風紀委員的焉島主機。

  「來了兄弟。」焉島一敲手裡的狼牙棒。「風紀委員會歡迎你。」

  小混混:……

  我這一輩子,日子就從來沒這麼難過過。

  另一邊兒,靜岡雄英。

  還沒等相澤消太知道新來的老師到底在雄英的哪個位置,訓練場那邊兒已經塵土飛揚。

  往訓練場那邊走,訓練場裡還有一個非常眼熟的身影,歐爾麥特。

  「怎麼回事?」相澤消太把頭轉向在場唯一一個知道情況的人

  「啊,那位就是新來的老師。」歐爾麥特小聲和他嘀咕。「這不是焉島桑換走了嘛,你學生有點兒不太願意,這會兒正和中原先生打架交流呢。」

  中原中也不是港口Mafia的人嗎?我們合作的不是武裝偵探社嗎?橫濱什麼情況啊?校長那邊又是什麼情況啊?

  一連串的疑問從相澤消太腦袋上冒出來。

  「武偵和港口Mafia也合作了,所以來的是我,你還有什麼問題?」中也一抱臂,挑眉看向相澤消太。「我妹妹焉島主機沒叛逃之前,我們同為五大干部之一,重力使和工程師齊名,你還有什麼問題?」

  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不敢有問題。

  中原中也呵呵一笑,抬手把課上攻上來的小鬼按進地裡。

  沒想到吧妹夫,新來的老師是大舅子。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第70章

  驚喜一點兒沒有, 驚嚇倒是挺多。

  妹妹?焉島學姐是這位新來的小矮……呸,老師的妹妹?

  A班打群架的手, 輕微的顫抖了一下。

  然後手抖的學生通通被中也扣進地裡。

  「嘖, 主機教的這也不行啊。」中也抱怨一聲,然後對著相澤消太眼刀狂甩。「我妹妹是不是一天天就跟你混在一起了?」

  風水輪流轉,前兩天相澤消太剛逼問完焉島主機, 這幾天就輪到中原中也逼問相澤消太了。

  由於被焉島扣進地裡扣習慣了, 轟·耿直·焦凍輕輕松松從地裡把自己刨出來。

  他整理一下領子, 完全沒感受到後面土堆裡綠谷出久的突然暴起,開口道:「那個, 請不要多心, 我們——唔?唔唔唔!」

  於是轟焦凍後半段話都變成了「唔唔唔」。

  綠谷·全班頭最鐵·就算被土塊砸腦殼都沒有得腦震蕩·出久滄桑嘆氣。

  我知道轟君你天秀, 開口就想去高壓電線上彈東風破, 但是, 麻煩你看看場合!

  你一說話相澤老師的未來就全完了, 這個大舅子一看就是不太滿意相澤老師的亞子:-(。

  還在刨土拯救自己的A班松了一口氣, 感激目光看向捂住轟焦凍嘴的綠谷出久。

  ——不愧是我們班能把能力覆蓋到腦殼上的勇士, 叉腰jpg。

  #……雖然我們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驕傲的。#

  #麻蛋, 這明明是個心酸的故事。#

  「看來是主機的教育太溫和了。」中也撇嘴。「提前說好, 我可不會像她那樣給你們留面子。」

  A班:……

  為何我們感受到了詭異的殺氣?港口Mafia原來這麼不待見我們的嗎?

  實際上,是中也想起焉島主機以後就要留在這邊兒, 所以相當煩躁,以至於看英雄方哪個都不順眼,看哪個都想打人。

  高亮備注:打人的這個「人」, 指早就已經內定好的妹夫。

  教育完學生,中原中也松一口氣,開始考慮新的事情。

  他來靜岡,除了要接替焉島主機的職位給英雄後備役上課,還有一件事要干——抓捕陀思。

  並盛,街頭小巷。

  挺長時間沒放開活動手腳的焉島拖著鼻青臉腫的小混混走出來,和外面綁了一串兒不服從風紀的刺頭的反抗軍雲雀彙合。

  「速度真慢。」反抗軍雲雀的話裡充滿嫌棄,然後他的浮萍拐抽上了終於忍不住大哭的刺頭的頭。 「你自己先違反風紀的,哭什麼哭。」

  刺頭頂著滿頭包,嘎的一聲昏了過去。

  雖然成年雲雀都長的一樣,穿上相同的衣服就難以辨認,但反抗軍雲雀的下手,經過那麼多戰爭的磨煉,明顯比本世界雲雀重的多。

  看著爆滿的醫院,以及記到本世界雲雀頭上的長長長長的賬單,再看看來付款掃尾的草壁,和欲言又止的醫生,焉島不由得懷疑,雲雀恭彌名下的風紀財團究竟有多少資產。

  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們幾乎每天都能抓到一群不服從風紀管理的人。

  「今天這裡面有一部分是外國人的面孔呢。」焉島圍著新抓獲的一堆人轉了幾圈。「並盛外國人一直這麼多嗎?」

  「……這個問題我不知道。」反抗軍雲雀翻個白眼。「我那邊的並盛是重建的,這個問題你問小雲雀或者這個世界的雲雀恭彌比較好。」

  「那我過幾天開會的時候問問本世界雲雀吧。」焉島主機點點下巴。「今天的巡邏也巡邏的差不多了,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我家裡還煲著湯呢。」

  反抗軍雲雀表示你愛去哪去哪。

  關於會議,這個並盛是風紀委員會名下的,但說到底還是本世界雲雀的。他們作為外來人,事件的處理的確不如本世界雲雀了解,因此他們會定期向本世界雲雀彙報並盛的情況。

  回到住宅的第一件事去廚房關掉煲湯的火,第二件事脫掉風紀委員的制服,第三件事換上居家常服,第四件事掏出電話,煲電話粥。

  或許是每個異地戀的人都會無師自通這一技能,自打想回靜岡那通電話給相澤消太打過去,焉島就完全掌握了煲電話粥的正確時間和方式。

  甩掉拖鞋,順帶摸開一罐可樂,焉島在自己家的沙發上滾一圈,撥通了男朋友的聯系方式。

  默念三個數,相澤消太的聲音准時在電話那頭響起。

  [今天很忙嗎?電話打的有些晚。]

  「哎嘿嘿,沒有啦,就是這幾天並盛的巡邏任務比以往重了一些。」焉島邊傻笑邊冒粉紅泡泡。「怎麼,消太關心我?」

  [……你這是在廢話。]

  「但我總覺得我們最近在並盛抓住的人,多的不正常。」焉島收斂一下自己的傻笑。「抓住的人裡還有許多外國人,我有點兒懷疑是陀思要來,先放幾個人試試水。」

  [這不可能啊。]相澤消太在電話那頭疑惑的撓頭。[陀思那家伙現在在靜岡,我們前幾天剛抓到他。]

  能抓到陀思,還得多虧了布局的太宰治和抓人主力軍中原中也。

  「……那並盛這邊兒的外國人是怎麼回事?」焉島充滿茫然。「事情太亂了。」

  [我覺得你可以問問白蘭傑索或者雲雀恭彌,再麼問太宰治也行。]我覺得你可能被他們合伙蒙了。

  「我這就給白蘭傑索打電話。」

  [那我先掛了。]

  電話忙音。

  焉島看著電話深呼吸幾口氣,覺得自己可能要揭開什麼真相。

  撥通白蘭傑索的電話,對面未接。

  撥通雲雀恭彌的電話,對面未接。

  撥通太宰治的電話,對面未接。

  「……發生了什麼。」焉島恍惚的嘟囔著。

  十分鐘後,白蘭傑索將電話反打過來,卻只留下了幾句話。

  [情報有誤,盯上你的是異世界陀思!他不單跑到了別的世界,還把樂園之塔那個白蘭傑索弄出去了!太宰治預算失策了!]

  所以說,靜岡英雄方抓住的陀思,究竟是哪一個?

  焉島撥通草壁的電話。

  「草壁先生嗎?請問其他兩位雲雀什麼時候有時間,會議我想提前一下。」

  第二天,風紀委員接待室,小雲雀、反抗軍雲雀、焉島主機以及本世界雲雀的視頻通話齊聚一堂。幾個人挨個彙報一遍自己這段時間都碰上了什麼狀況,焉島主機舉起手,對自己的一些猜想進行求證。

  「那個,我能知道一下反抗軍雲雀和小雲雀是怎麼到這個世界來的嗎?我剛才粗略的去翻了一下腦內存儲,這幾天抓到的人,有幾個的長相應該是一樣的。」

  醫生的欲言又止也不是因為覺得他們下手太重,當時就應該是想告訴他們,有幾個住院的人,長相一樣資料一樣。

  「通過研究的時空門來的。」反抗軍雲雀歪頭。

  「通過一個光圈來的。」小雲雀摸摸下巴。「不,准確來說,我應該是被當做試驗品踢過來的。」

  能把雲雀恭彌當成試驗品的,要麼武力值能打得過他,要麼能在智力上碾壓他,以位置壓他絕對沒有可能。

  「小雲雀你那個世界的構成是什麼樣的?」焉島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線索。「英雄有嗎?異能者有嗎?每一方的領導者都是誰?」

  「沒有英雄,有異能者。異能者的話,橫濱港口Mafia的掌權人叫森鷗外,異能特務科不清楚,武裝偵探社的社長叫福澤諭吉。」

  「那,有沒有一個叫太宰治的人?你們那個世界他要是活著的話,你們肯定知道他。」那個黑泥黑白兩道就沒有不知道的,每個人提起他都是一副腦殼疼的樣子。

  「太宰治啊,那不是武偵的嗎?」小雲雀摸不到頭腦。

  對小雲雀的詢問暫時告一段落,焉島轉頭看向反抗軍雲雀。

  「你呢,怎麼突然穿越時空門來這裡了?」然後她深呼吸一口氣。「本世界白蘭和我說,樂園之塔的白蘭跑了,你來抓他?」

  反抗軍雲雀點點頭。

  「白蘭傑索確實跑了,我來這裡的確是為了抓他。」

  「所以說,我真是被異世界的陀思盯上了?」焉島指指自己。「白蘭傑索的話可信嗎?」

  異世界陀思?什麼東西?焉島主機在說什麼?

  三個雲雀齊齊地鐵老人看手機。

  「我覺得你對我為什麼來這個世界有誤解。」小雲雀皺眉。「我來這個世界,是因為我們那邊兒的機器出故障了,所以我才被踢過來當個錨點。也是由於機器故障,不知道我會去哪個世界,所以才找了最強的我,不會輕易死在別的世界裡,那幫草食動物才有足夠的時間修理機器。」

  事情越講越亂越講越亂。

  [你被騙了。]本世界雲雀突然接話。[我回意大利拿武器就是為了這件事,至今還沒回到並盛也是為了這件事。]

  [我們在意大利某個鄉下找到了白蘭傑索,身邊沒有手機也沒有證件,確認是本世界白蘭,並且確認他至少已經沉睡了一周的時間。]

  [和你談話的那個白蘭,是假的,大家都被騙了一陣子。]

  [你來並盛,跟陀思沒有關系,有關系的是白蘭傑索。]


第71章

  整個事情亂的有些理不清頭緒。

  「那白蘭傑索和我說的『考慮周全』『武偵也同意了』『全都安排過』?」焉島茫然的撓撓頭。「全是假的?」

  [大家都被騙了。]本世界雲雀嘖了一聲。[超直感也不過是直覺, 想過辦法可以騙過。和武偵談的時候,江戶川亂步不在。太宰治被陀思轉移了目標, 不過也不排除, 他是想找陀思談目前問題該怎麼辦的情況。]

  然後焉島主機就看本世界雲雀越說越氣,似乎是對自己被騙的事情耿耿於懷,最後一巴掌打碎了自己面前的桌子, 起身抽出浮萍拐, 像是要去揍人。

  接下來對面一群黑×黨魚貫而入。

  他們看起來對於這種情況十分熟悉, 順毛的順毛,跳腳的跳腳, 拿賬單哭的拿賬單哭, 抬桌子的抬桌子, 整個場面烏煙瘴氣雞飛狗跳。

  「啊啊啊——雲雀前輩!這已經是第四張桌子了!」趕來的沢田綱吉抓狂。「雖然錢不多, 但是還是麻煩前輩克制一下自己, 再這樣下去彭格列要財政赤字了!」

  咆哮聲掀起的風透過電話線, 掀起焉島主機的劉海, 順帶把她心裡那層對彭格列的濾鏡全部打碎。

  彭格列這麼一看和港黑差不多嘛, 森先生還在位的時候和沢田綱吉一樣, 每天被迫禿頭, 那發際線還是我眼睜睜看著上去的,不過現在看一看, 突然有點兒羨慕彭格列首領發量多啊,可能在中年人的世界裡,除了脫發和長胖之外, 什麼事都不太容易。

  自打到了並盛,三觀持續被刷新,焉島內心的槽簡直萬馬奔騰,一路向著粉如黑的方向發展而去。

  視頻另一頭,本世界雲雀面無表情的看著沢田綱吉。

  「人太多,群聚了。」

  「……前輩,這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沢田綱吉和守護者磨合了十幾年快要二十年了,可惜依舊沒搞明白雲雀恭彌的腦回路究竟是怎麼長的。

  「哦,那焉島主機在電話對面。」雲雀換個姿勢,將任性進行到底。「她看著呢。」

  沢田綱吉:……

  淦!丟臉丟到合作伙伴那裡去了。

  雖然焉島主機已經不是港口Mafia的人了,不過這不重要,她還是白蘭傑索的女兒,本世界白蘭和彭格列屬於半加入半合作關系,四舍五入,沢田綱吉說她是合作伙伴沒什麼問題。

  為何彭格列的守護者們每天都在坑害首領?

  這個問題,大概是彭格列祖傳的不解之謎,從一代開始,現在延續到十代,目測還有繼續延續下去的趨勢。

  於是沢田綱吉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放下撓自己頭的手,扔掉手上幾縷頭發,轉頭。

  視頻對面,焉島主機正憑感覺扒拉劉海整理發型,看起來相當生無可戀。

  [焉島小姐?]沢田綱吉聲音顫抖。[你還好嗎?我們還有事情沒說完。]

  焉島立刻放下扒拉劉海手,表情要多誠懇有多誠懇。

  「您說,我聽著。」

  您現在就算告訴我,我和白蘭傑索沒有關系我都不會驚訝,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無論多震驚都不會表現的太明顯,除非忍不住,除非大腦一片空白,當然,笑也是不會的,除非忍不住。

  [關於異世界白蘭這個問題,本世界白蘭現在還在沉睡,有些情報不太准確,需要焉島桑的幫助。]

  沢田綱吉掏出一堆情報書,然後揮揮手讓手下把雷守抬上來。

  抬上來的不是現在這個時間段的雷守,是十年前雷守。小奶牛藍波一只,跪坐在黑兔子面前,動也不敢動,哭也不敢哭,被黑兔子四散的黑氣嚇到瑟瑟發抖。

  「嗯?他怎麼變小了?」焉島疑惑出聲。

  [主要是十年前的那位藍波又亂玩十年後火箭炮,才導致這個局面。]沢田綱吉笑笑,黑色的百合朵朵開放。[藍波原本在實驗室研究傳送門的改進來著,這不突然被換走,然後來的小藍波。]

  [十年後火箭炮出了點兒故障,他到現在都沒回到十年前。]然後就不用我說了吧,各種陰差陽錯的巧合之下,就導致了現在樂園白蘭跑出來的情況。

  [樂園白蘭來此,一來是為了報復,雖然暫且不知道為了報復誰,二來,是因為不服氣。]

  沢田綱吉和焉島主機的交談漸入佳境,不太喜歡聽這些的雲雀們選擇出去打一架進行練習。

  「還是太慢。」反抗軍雲雀一拐子把小雲雀抽進地裡,第一次在動作裡帶出焦急的味道來。「以後遇到強敵怎麼辦?」

  反抗軍雲雀是從千萬的廝殺中走出來的,他所在的世界,時局動亂,天災人禍,除了彭格列外沒有別的盟友,普天之下除了反抗軍外都是敵人,而樂園所有人,除了最頂層的那幾個,其他的都是用來打架的工具人消耗品。

  本世界雲雀雖然沒經歷過這些,但他的年齡閱歷讓他擁有很多經驗,本世界白蘭傑索也不搞事,AFO也進特殊監獄暫時還沒從油條的狀態恢復過來,世界和諧的雅痞,也不用反抗軍雲雀太過擔心。

  兜兜轉轉看一圈,在三個雲雀裡,唯一沒遇到過這些的,只剩下這個小雲雀。

  雲雀恭彌也是人,並且他迫切的希望,小雲雀不要經歷他那個世界的事情,沒辦法,雲雀恭彌就是對自己認可的人這麼護短。

  十五六歲的小雲雀,還很小,還很弱,需要成長。

  兩位成年雲雀想法不謀而合。

  雲雀恭彌當然了解雲雀恭彌,自己在什麼情況下成長,都不會比在戰鬥中成長快速。所以說,這才是反抗軍雲雀和本世界雲雀這一段時間瘋狂「毆打」小雲雀的原因。

  操場上打的昏天地暗,甚至震得整棟樓都在顫,還在風紀委員室的焉島一時間沒穩住,摔在地上來了一個前滾翻。

  我不生氣,真的,我不生氣。

  焉島邊想邊拍拍灰從地上爬起來,順帶撿一下鋼化膜摔裂的手機。

  [你還好嗎焉島桑?]沢田綱吉眼神擔憂。

  「……我沒事。」焉島那一口氣終於憋不住了。「說起來,這邊兒三個雲雀一個中也一同放出來,世界不就直接核平了嘛,我們為什麼還要商量對策?」

  焉島說自己對於雲雀恭彌們的舉動非常怨念。

  沢田綱吉尷尬一笑。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居然覺得焉島主機說的有點兒道理。

  彭格列祖傳的東西,除了指環、讓大空禿頭的詛咒、守護者花式坑大空之外,大概就剩下……能讓世界核平的拆遷隊了吧。

  沢田綱吉:該死的,突然就沒有緊張的氣氛了。

  當並盛的巡邏開始加強的時刻,另一邊靜岡的環境也開始緊張起來。

  被抓的陀思真的很無辜,他明明這段時間什麼都還沒來的及干,為下一次搞事做鋪墊的踩點都沒踩完,怎麼就突然被中原中也抓起來了。

  然而陀思此人就算是被抓,也依舊能掌握大部分優勢和情況。

  「中原君,你們港口Mafia怎麼突然開始抓我了?」陀思靠在椅背上。「我最近,可沒有對橫濱下手啊,插手這麼多,英雄方不會生氣警惕嗎?」

  「我怎麼知道。」中原中也對於和太宰治差不多的陀思一樣煩躁。「你去問太宰治。」

  「哎呀呀,我好像聽見小蛞蝓沒帶腦子的發言了。」

  太宰治邁著四方步從門外走進來,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看起來絲毫不介意讓陀思直面鑽石打磨現場。

  自打太宰治成了港口Mafia的首領,除了每天必備的花式自殺外,他終於挪動了他尊貴的屁股,暫時把港口Mafia甩給森鷗外,然後來到靜岡這邊。

  說太宰治太宰治就到,見搭檔永遠一點就炸的中也強行壓制自己的怒火,反復告誡自己太宰治是首領不能揍,揍進醫院沒人帶領港黑。

  「中也啊,你偶爾也要動動腦子,不要總把動腦子的活甩給我啊。」

  中原中也:理智之弦說斷就斷。

  下一刻,中原中也舉起拳頭,一拳轟上太宰治的臉頰。

  「死青鯖!老子忍你很久了!你是首領了不起啊!」

  「毆打首領,小矮人是要篡位嗎?」

  「滾!老子今天不打死你都算輕的!」

  ……

  吵吵鬧鬧,髒話和能力齊飛。

  和太宰治一同前來靜岡的芥川兄妹面無表情,芥川甚至還記得開羅生門抵擋土塊等傷害,顯然是對這種場景習以為常並深有體會。

  「咳,各位不用擔心,一般這種情況不會超過五分鐘的。」芥川捂著嘴咳了一聲。「一般來說,毆打時間不超過三個鐘,中也先生就會停下手的,要不然五分鐘後就會跪在地上求太宰先生不要死。」

  歐爾麥特:……

  原諒我看不懂你們的操作,這難道不是普通的離被打死只差一點點嗎?

  黑×黨內部日常互相傷害,看不懂他們動手尺度的看守英雄們心驚膽戰,場面一時間混亂極了。

  被遺忘在一旁的陀思:……

  不知道為什麼,輸給這樣的人,我覺得臉上有點兒痛。

  #感覺只有我在認真搞事。#

  #你們能尊重一下我嗎?#


第72章

  看著挨完打還能活蹦亂跳的太宰治, 陀思深深的覺得,他這麼長時間都沒打死太宰治, 完全是因為太宰治在日常裡就練就了深厚的血條。

  雖然太宰治異能力沒有攻擊力, 但他血條厚啊,這種放在普通人那裡是必死的傷害,放到太宰治那裡, 可能也就刮下一層血皮子。

  仿佛感受到了某種侮辱, 陀思說他體驗極差。

  「接下來讓我們談一談。」太宰治吊著一只什麼事都沒有, 但是就是要裝骨折的手臂,搬個凳子坐在陀思面前。「抓到你廢了不少勁兒, 你對異世界白蘭坑你有什麼感想?」

  陀思:……

  怎麼我以前就沒發現你這麼欠打?如果不是我手現在沒辦法大動作, 我一定要給你來個真摸頭殺。

  「有機會要不要到異世界看看?」太宰治眯眯眼。「這位異世界白蘭的世界, 可以算得上是相當有意思。」

  「你倒不如直接說你要干什麼。」陀思深呼吸一口氣。「你明明也想讓英雄方知道這些事情。」

  聰明人之間的對話, 除了打啞謎之外, 剩下的就是互相拆台。

  陀思and太宰治:來啊, 互相傷害啊。

  「那個, 相澤消太君在不在?」太宰治對歐爾麥特揮揮手。「這事兒可能和他還有一點點關系。」

  和相澤消太有關系就是和焉島主機有關系。

  知道他們兩個之間什麼關系的英雄, 集體默認這一等式。

  至今還有點兒接受不了妹妹要沒的大舅子中也冷哼一聲, 用眼刀扎滿趕過來的相澤消太全身。

  「是這樣的, 很大的概率白蘭會連你一起報復,所以你這幾天能去並盛嗎?」太宰治一撐下巴。「要被報復的人湊在一起, 比較方便我們派遣戰力,妹妹醬也在那裡,你也能幫忙照顧照顧。而且啊, 你到那邊,絕對能派上用場,就當是還我們橫濱救治歐爾麥特的人情嘛。」

  就算是開臉t拉仇恨值也算是派上用場,所以我這話說的沒毛病。

  太宰治就算在今天,也毫無良心的打算坑害未來妹夫,並敢大聲說自己不是因為心裡不平衡,也不是因為來自單身狗的嫉妒。

  聽懂太宰治畫外音的陀思勾起幸災樂禍的嘴角。

  原來比起我來說,這兒還有個更慘的。

  於是他抬抬被捆起來的手說:「我也很想看看,能把我當成擋箭牌扔進套子裡的異世界白蘭傑索長什麼樣子啊。」

  英雄方看看太宰治再看看陀思,看看相澤消太再看看歐爾麥特,開始進行七嘴八舌的討論。

  半小時後,英雄方高層拍板做了決定。

  「好的,沒問題,明天我們就派消除英雄前往並盛,陀思擁有法外制權,就交到你們橫濱手裡進行解決。」

  太宰治嘿嘿一笑,計劃通。

  橫濱,武裝偵探社部分社員,泉鏡花、與謝野晶子、中島敦三人買好機票,踏上了前往並盛的旅途。

  並盛,和沢田綱吉談論完情報,焉島從放倒的桌子和牆角形成的三角區裡爬出來,面無表情的拍拍身上的土。

  她算是對雲雀恭彌有了深刻的認識。

  雲雀恭彌,大概是彭格列的專屬核武器吧,教室離操場那麼遠都能打出地震的效果,和喝高的中也有一拼,應該是打起架來甚至可以六親不認那種。

  把桌子重新扶起來,撥通草壁的電話,在阻止雲雀恭彌打嗨拆家之前,焉島覺得自己還有時間先去周邊商場換個手機膜。

  再者說,雲雀恭彌就算再怎麼打嗨都不可能拆並盛的,哪有人閑著沒事拆自己的老巢?而且,雲雀拆家那叫拆家嗎?那叫重新裝修!真不會說話!

  操場上兩個雲雀還在打,余震不停,焉島一撩衣擺踩上窗沿,直接從窗戶上跳下去。然後她抄小道走,避開兩個雲雀打架所能波及到的範圍,一路奔向並盛中學大門。

  並盛中學門口,草壁已經在哪裡等著。

  「呦,草壁。」焉島揮揮手跑過去。「久等了!」

  「沒有等很久。」草壁也笑笑,對並盛校園裡傳來的打架聲習以為常。「恭先生們恐怕還要很久能打完,焉島小姐換完手機膜沒什麼事其實是可以先回去的。」

  以草壁對雲雀恭彌的了解,這一架打下去,除非一個人進醫院或者爬不起來才能結束吧。

  換手機膜換到一半,電話響起。

  「這位小姐,您的老師給您來電話了,您看您是不是接一下?」小姑娘咽了一口口水。

  大概每個曾經是學生的人,都對老師有著天然的懼怕感,不管別的,曾經是學渣的她,就對這位顧客手機屏上的「相澤老師」四個大字慫慫的。

  原本還跟草壁吐槽的焉島停下嘴,低頭看向小姑娘遞過來的手機。

  ……消太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是在批作業嗎?

  焉島狐疑的撓撓頭,然後轉頭看向草壁:「稍等一下,我男朋友來電話了。」

  猝不及防被塞一口狗糧,草壁艱難咽下。然後他對焉島擺擺手,示意她撒狗糧也找個人少的地方。

  「喂,怎麼啦消太?」走到人少的拐角,焉島接起電話。「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不太像你哦。」

  [我明天去並盛找你。]

  「啊?」焉島還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明天去並盛找你。]相澤消太極有耐心的重復一遍。[以及,關於異世界白蘭傑索的事情,我知道了。]

  [以後這種事能不要瞞著我嗎?知道了就第一個告訴我,別總讓我從別人那裡得知你的事。]

  相澤消太的聲音放的很低,

  焉島主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這莫名的心虛怎麼回事?

  #明明我也是被蒙在鼓裡剛剛知道的。#

  [你明天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去見你。]

  「額,我什麼時候都有時間。明天是禮拜,並盛並不上學,明天除了巡邏之外,應該不會有別的事。」

  再聊幾句後掛掉電話,焉島頂著草壁「你可算回來」了的目光,把手機重新交給貼膜的小姑娘。

  「焉島小姐,恭先生來電話了。」草壁頓了一下。「是反抗軍的那位恭先生。」

  「他說什麼了?」焉島主機右眼皮狂跳不止。

  「小雲雀剛才進醫院了,焉島小姐明天的巡邏任務可能要加重。」

  ……這我還能說什麼呢?

  焉島主機最後只能自己給自己掐人中來個急救。

  早點兒回家早點兒收拾早點兒睡覺,第二天,脾氣明顯暴躁一個度的氣勢洶洶從屋子裡走出來,手裡提著自從到並盛就許久不用的打刀。

  住宅外,被焉島主機的氣勢驚到,一溜兒的風紀委員連大氣都不敢喘。

  「哎呦,這幾天並盛管的這麼嚴,你還敢犯事兒,怕不是腦子不太清醒。」

  秉承著早點打完就能早巡邏完,早巡邏完就能早點兒去機場接人的意志,焉島主機跟抽溜溜球一樣,把前幾天剛抽進醫院的刺頭再次抽進醫院。

  最近並盛裡被樂園白蘭派來試水的傻子不少,今天一個人出來訓練,焉島自然而然的放開了手腳,手裡的刀化身重劍,糊遍二十六個字母,順帶還能糊遍漢語拼音表。

  焉島主機:本尊!意氣風發!脾睨天下!唯我獨尊!天不生我工程師,打人之道,萬古長如夜!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兩天焉島主機離雲雀太近,除了被勾的開始打架不要命,就連中二病都有死灰復燃的趨勢。

  被打爆頭的試水棋子:白蘭傑索害我。

  你不是說你的女兒是小可愛嗎?!他媽的你家小可愛打人毫不手軟?!白蘭傑索你[消音][消音][消音]!

  以這樣的速度和氣勢迅速結束上午的巡邏任務,在任務結束那一刻,焉島主機拍拍今天特意換的裙子,火氣立刻下去,連跑帶顛兒的打車前往機場,和之前的暴躁老姐天差地別。

  草壁:愛情使人盲目,可以理解。

  風紀委員單身狗協會:……理解個屁啊。

  下午一點,並盛機場。

  相澤消太拎著行李,從通道裡走了出來。

  原本扒著通道眼巴巴瞅的焉島立刻眉開眼笑。

  「消太,這邊兒這邊兒!」

  相澤消太依言走過去,視線在焉島身上來回掃了幾圈:「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又漂亮了不少。」

  「嘿嘿,先不提這個,這麼長時間不見,你就沒什麼想干的?」焉島發出虎狼之詞。

  想……想干的?

  一輛又一輛需要打碼的車在相澤消太腦子裡開過去。

  「快點兒快點兒,往這兒親。」

  太長時間不見男朋友,焉島索性也就學起自己親爹和養父的不要臉了,指指自己嘴後閉上了眼睛。

  「哎呀,快點兒,都是成年人了害羞什麼。」

  女朋友太粘人,相澤消太嘆氣之余還有點兒開心,硬說起來可能還有點兒微妙的失落。捂住焉島主機的眼睛給她一個親親,行李就這樣放在地上,暫時沒人去管。

  在外面自然不能太放肆,這就導致一吻結束焉島還有力氣蹦蹦跳跳嘰嘰喳喳。

  「消太,過幾天晚上去看月亮吖,並盛的夜景超級漂亮,月色超美。」

  焉島往行李箱上一坐,用行動告訴相澤消太什麼叫做不答應就不走,滿臉「我即真理,你只有答應的余地」。

  人有種奇怪的虛榮心,想讓別人或自己相信他向往的是真理,但其實人們有求於這個世間的東西,一直都是愛,想聽的也不過就一句——

  「是是是,好好好,贏不過你,你說什麼是什麼,我聽著。」

  有了真正喜歡的人,誰還管什麼是正統,什麼是安寧,什麼是虛無縹緲。在喧嘩表像裡,其實還給這位特邀嘉賓留著干干淨淨的靈魂,留待和特邀嘉賓一起見過最美的月亮。

  ——換個說法,奉旨撒嬌,奉詔討吻,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外如是。


第73章

  女朋友那麼會撒嬌又那麼可愛我能怎麼辦呢?

  相澤消太看著坐在行李上的焉島, 嘴角幾乎能翹到天上去。

  「好,答應你。」相澤消太把人抗起來, 一手環著焉島的腰, 一手拖著行李,大跨步往機場外面走去。「你想在哪裡看月亮都可以,過幾天靜岡也有最後一次煙火祭, 你就算想回靜岡看都可以。」

  總而言之, 就是行程你隨便定, 我跟著你,諸事皆宜。在目光相遇的一瞬間, 我為你所支配, 便產生了支配你的渴望。

  機場裡其他路人, 看看被抗的焉島主機再看看抗人的相澤消太, 手指在手機上來回移動, 猶豫著該不該給警察局打個電話。不過到最後, 看著焉島主機披在身上的風紀委員會外套和袖子上袖標, 路人們放下拿手機的手。

  嗨呀, 小姑娘是風紀委員會的人啊, 那沒關系了, 真碰到壞人他們委員會就能迅速解決。

  出了機場,焉島主機被相澤消太放在地上。

  落地那一刻, 焉島主機又開始不老實起來,圍著相澤消太轉圈圈,偶爾還上手摸幾把。

  「別鬧。」相澤消太抓住焉島主機摸向他屁股的手。

  他實在不明白, 就一段時間不見,焉島主機怎麼就這麼……咳,用個顏色不太對勁的詞,這麼如狼似虎起來。

  「略。」焉島吐一下舌頭,收回自己的鹹豬手。

  主要還是並盛這塊地方比較有魔力,在這兒待久了,被這股魔力影響,焉島就忍不住想放飛自我,徹底發揚一下自己饞的精神。

  相澤消太這寬肩窄腰大長腿的,還有六塊腹肌,換誰誰不饞?

  焉島主機:反正我饞。

  #理直氣壯jpg。#

  「對了,你吃飯了嗎?」焉島換個話題。「沒吃飯的話,一會兒把行李放好,我們吃飯去。」

  至於行李放哪兒?

  焉島一溜煙兒領著相澤消太跑到了自己現在的住所,把行李往房子裡一扔。

  男女朋友出門在外,當然要住在一起啦∼

  焉島臭不要臉的想著,充分發揮從幾個老爹那裡學來的無賴精神。

  「你現在就住這裡?」相澤消太靠在門口,看著焉島把自己的行李扔進去。「這種偏日式的風格,不太像你啊。」

  「房子的主人不是我啦,我只是暫住。」焉島繞進廚房,從廚房裡端出一碗煲好的湯放到相澤消太手裡。「房子是風紀委員會給准備的,估計房主應該是彭格列裡某一位的。」

  相澤消太端著湯一飲而盡,末了拍拍焉島主機的頭。

  「不是要吃飯麼?看你很忙的樣子啊。」

  焉島主機的確很忙,留給他們私人的時間其實並不多。下午的巡邏任務兩點半開始,滿打滿算,現在留給他們過二人世界的時間也就剩下一個小時。

  可惜敵人就連這點兒時間都沒給她。

  就在他們坐在壽司店裡打算吃壽司那一刻,一發子彈破窗而來,和焉島的自動反擊子彈撞在一起,掉在桌面上。

  他們手裡拿著的壽司,大概是唯一沒受到滿桌子的玻璃碴子洗禮的。

  把唯一完好的壽司塞進嘴裡,焉島低頭看看表。

  兩點。

  這他媽還吃個屁的飯了!

  「敲裡嗎!白蘭傑索你簡直欺人太甚!」

  本來時間就不多,又被一子彈打斷,焉島主機的怒氣值max,破口大罵完,登時就要衝出去和對面那個不知道在哪兒的狙擊手互懟。

  相澤消太嘆口氣,伸出手從焉島主機肋下穿過,努力把人往遠離窗口的位置拖。

  然後他就看見焉島主機不肯離開窗台的腳,鍥而不舍的在窗台邊緣那裡夠夠夠。

  「冷靜,我們先找個人少的位置,這邊容易誤傷。」

  把人往起一舉然後抱到懷裡,捏臉摸頭來一套,相澤消太端著焉島主機的動作好像店小二端著一盆燙手的飯菜,又好像抱了一只炸毛的水泥鋼板貓。

  「損失賬單送到風紀委員會就行,風紀委員會會賠償的!」

  被端走前,焉島主機只來得及和店家留下這句話。

  拐到廢棄樓房的最高層,相澤消太把焉島主機放下。

  「你的Firl構造出來的槍械,能人為進行操作嗎?」

  「啊?啊,能。」焉島主機的重點一下子被帶走。「你問這個干什麼?」

  「給我一把重狙。」

  「啊?」你會用重狙?

  「你別忘了我是奇襲型的,參加過不少別的英雄不能參加的戰鬥,很多情況下,並不適合我直接奇襲。」相澤消太一腳踩著窗沿,一腳支撐自己,抬著重狙瞄准外面。「只有一技之長,可是當不了英雄的。」

  「不是我擔心的不是這個。」焉島搖頭。「你不是英雄嗎?能動手傷人?」

  「這次來,由於情況緊急,上頭特意給我批了把危險就地解決的權利。」相澤消太邊回答她邊通過□□上的八倍鏡找尋目標。「我回去寫個報告就可以。」

  ——「相澤君到那裡,務必按照那邊兒的標准要求做事,如果碰到來狙殺或者來挑釁的目標,麻煩你按照黑×黨的方式處理干淨,在那邊兒留下活口,可是會把自己坑死的。」

  來之前,就因為太宰治這一段話,讓他有了把人就地解決的權利。

  「別擔心。」相澤消太撈過焉島主機給一個吻,然後對著外面開槍。

  不過重狙的子彈打出去的那一刻,到底還是偏移了一些,只打斷了對面狙擊手的胳膊,順帶讓對面狙擊手昏厥。

  焉島當即給草壁致電。

  [焉島小姐有什麼事嗎?]

  「並盛五木街往前兩百米的樓上,打暈一個狙擊手,麻煩帶著風紀委員們,把這個人抬到醫院,然後送到雲雀那裡。」說完,焉島主機頓了一下。「下午巡邏增強警戒,讓其他風紀委員們配備更高殺傷力的武器吧。」

  三分鐘後,草壁帶領風紀委員會的身影和救護車的身影一起出現。

  「草壁。」焉島從樓頂上探出頭。「抓到人了嗎?」

  「抓到了。」草壁看一眼兩個人之間的高度,扯開嗓子嘶吼。「我覺得他們是衝著你們來的。」

  焉島主機:你說的沒錯,他就是衝我們來的。

  拉著男朋友往樓下跑,焉島主機想釣魚執法的心蠢蠢欲動。

  和風紀委員會商量一下,釣魚執法正式開始。焉島主機本人的巡邏任務暫時取消,出門和相澤消太吃吃玩玩鬧鬧,成為整條街上最能秀恩愛的崽。

  焉島和相澤吃個飯,一顆子彈。

  焉島和相澤親個嘴,一顆子彈。

  焉島和相澤游樂園玩一圈兒,好幾顆子彈四面八方飛來。

  總而言之,子彈裡寫滿了見不得別人處對像的憤怒,還寫滿了爸爸不允許,甚至能通過子彈想像的到樂園白蘭究竟是怎麼在對面嚶嚶嚶咬手絹的。

  按照子彈的方向摸過去,風紀委員收獲頗豐。

  於是他們決定跟著這對兒情侶繼續走。

  十分鐘後,掩埋在狗糧罐裡,風紀委員單身狗協會中的一人,發出靈魂詢問。

  「所以,我們跟著他們到底是干什麼的?我們真的是來抓敵人的嗎?」

  我為什麼覺得,我們吃狗糧是主要的,抓敵人才是順便的?

  「別想多,我們這不是抓到了一連串的敵人嗎?」草壁伸手向身後那一串抓獲的敵人。

  「我們一定是來吃,呸,抓敵人的。」

  風紀委員會:……草壁副委員長,你好像嘴一瓢瓢,說出了什麼不得了的真相呢。

  我們原來真的是來吃狗糧的啊,還是不能走的那一種:(。

  下午四點,中島敦來電話。

  五點,芥川龍之介來電話。

  六點,正在機場接機的焉島和相澤,又收到來自彭格列的電話。

  晚六點,中島敦、泉鏡花、與謝野晶子到達並盛。

  晚七點,中原中也、太宰治、芥川兄妹、陀思到達並盛。

  晚八點,原在意大利的本世界雲雀帶著幻術大師六道骸到達並盛。

  晚九點,反抗軍雲雀帶著出院的小雲雀到達並盛機場。

  幾方人馬彙聚在並盛機場裡,看人數就頗有氣勢。

  「我還真想看看,這位拿我當擋箭牌的能人是誰。」陀思胳膊放在欄杆上,似笑非笑,背後的黑百合和太宰治的黑百合背景連成一片。「叫白蘭傑索是吧?」

  站在陀思旁邊的中島敦等人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這位名字巨長的俄羅斯人,看起來和港黑首領是一類人啊……

  「kufufufu。」六道骸發出魔性的笑聲。「這位樂園來的白蘭傑索,據小麻雀說,相當有意思呢。」

  本世界雲雀伙同其他兩位雲雀,在群聚的憋屈下,一人一拳搗上了六道骸的腹部,直接把六道骸放倒在地上吐魂躺屍。

  在場的每個人基本都面不改色,除了還沒怎麼接觸過這類事情的純潔小老虎中島敦。

  中島敦:……

  你們黑×黨,各有各的難以置信,我原本以為,搭檔之間會互毆的只有港口Mafia。

  說起來你們真的不是奔著把對方打死才動的手的嗎?你們真的和對方是搭檔而不是仇家嗎?

  #對待同伴的手段簡直可怕。#

  #突然慶幸我沒得搭檔。#

  「就這些人嗎?」焉島主機開口。

  「對,就這些。」太宰治扯起嘴角,帶出一個略顯陰森的假笑。「這些人就足夠了呀。」

  打本開團的人員,到現在全部到齊,刺客奶媽戰士遠程召喚肉盾輔助控場全部到位,就差把最終boss樂園白蘭從犄角旮旯裡薅出來,好好盤一盤了。


第74章 大結局

  論怎麼把人薅出來, 說起來還是要靠著一張臉就能拉走樂園白蘭所有仇恨的相澤消太。

  對待屬性有點兒變態的老父親,史上最強臉T, 莫過於搶了老父親女兒的、還沒有得到老父親承認的、被老父親認為是一定要neng死的存在的女婿了。

  「所有人, 跟緊妹妹醬和相澤君。」

  說完,人間聖杯太宰治呵呵一笑,小算盤打的直冒火星。

  臉T相澤消太君, 請加油啊, 能不能把樂園白蘭氣出來, 就看你的了。

  相澤消太表示這個簡單,反正不管怎麼樣都是我占便宜。

  整個並盛都是雲雀恭彌在管理, 自然是雲雀恭彌說讓機場幾點關門機場就得幾點關門。

  在機場內呆到晚上十一點, 相澤消太領著焉島主機出去走兩圈秀個恩愛, 最後把人往路邊兒的長椅上一推, 往上一撐, 好像要趁著晚上人少干點兒什麼限制級的事。

  「配合一下。」抽掉領帶, 湊到焉島主機耳邊, 相澤消太把聲音壓低。「聽話。」

  「……」臥槽臥槽臥槽,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干什麼。

  雖然車是假的, 但車速也實在是過快, 老司機證還沒考到手的焉島自然比不過比她多活十年的相澤,登時大腦瞬間爆炸, 整個人都往外冒蒸汽,心裡砰砰砰砰炸成煙花。

  機場偷窺群眾,思維也一片空白。

  然而這個姿勢維持不出三秒鐘, 快被相澤消太氣死的樂園白蘭就已經張開翅膀飛了出來,手裡還端著不知道從哪兒拆下來的建築廢墟,看起來是想找個位置砸在相澤消太頭上。

  「相澤消太!」樂園白蘭氣到炸毛,手裡的建築廢墟被捏碎了一角。

  「嘖。」相澤消太砸了一下嘴,起身。

  焉島主機:……

  是我的錯覺嗎?你在遺憾什麼?你說實話,你司機證究竟是幾級的?

  還沒等焉島主機緩過神來,三個雲雀已經踩著小卷升空,中也也踩著一小塊地面飛起來,四個人一馬當先的擼起袖子,和樂園白蘭開打。

  紫色和白色的火焰混在一起,紅色的異能穿梭其中,偶爾還有異能文字帶飄過,整個場面像極了煙花大會放的開場煙花。

  「天上來的啊。」焉島小聲嘟囔一句,從椅子上坐起來。

  下一刻,只聽Duang的一聲,無數架迫擊炮機關槍落在焉島面前,紛紛揚起炮口。在焉島身後,從地面往上至少五米的距離,則浮滿了各色槍支彈藥,甚至浮現了坦克和飛艇的模樣。

  「Firl全形態∼」

  當初在靜岡對付AFO之所以沒用這招,主要還是怕被高層盯上,現在人在並盛,就可以放開了打。

  底下的人群陷入沉默,然後默默散開去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雜兵。

  這他媽的以前多虧了焉島沒碰上過什麼需要她用這招的場景,要不然橫濱的生態環境是真的承受不起了。

  「上面打架的看著點兒啊!」

  喊完這句話,焉島一抬手。

  炮口開始有節奏的進行搖擺。

  無數煙花禮炮從炮口裡突突出來,火星子和煙霧阻礙直奔樂園白蘭。

  啊噠噠噠噠噠噠噠!食我最新版喀秋莎波波莎啦!

  滿天的煙火,好像過節。

  離得遠的居民甚至探出頭來,邊看煙花邊拍手。

  陀思:……看著形像很嚇人的樣子,為什麼最後是煙花禮炮?

  「你們港口Mafia,以前就輸這麼使用干部的?」陀思轉頭看向太宰治。

  把干部當成人形自走煙花炮台,你們港口Mafia,真的有在認真的管理橫濱的黑夜嗎?

  然而依舊拿著劇本的太宰治只是摸摸下巴。

  「哎呀,妹妹醬這是要改邪歸正好好過日子了嗎?原本都是真炮彈,也就逢年過節換成煙花。而且,你不覺得煙花也很不錯嗎,反正白蘭傑索最高也就能飛幾百米,用煙花也夠了。」

  畢竟煙花這玩意兒,放的東西用對了,就是亮子破碎連環防空炮啊:)。

  散射形態五發白色爆破彈齊飛,爆炸造成高傷害。連環形態連續發出離子分裂彈,第一階段母彈造成高傷害,第二階段分裂子彈,子彈對敵人造成中等傷害。速射形態一次性進行快速連發,傷害中上,重點是速度極快。毀滅形態進行一次蓄力,蓄力後造成最大傷害,附帶閃光效果,甚至還有煙霧被動。

  深謀遠慮出來的對策為什麼干不過野路子?

  陀思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找到了為什麼會輸的答案。

  「哎呀,你要有幽默感,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幽默感的人可是會寸步難行的。」太宰治拍拍陀思的肩,嘴裡偏偏氣死人不償命。

  好好的煙花被焉島放出大炮的效果,作為版本一霸,樂園白蘭想從煙花禮炮的包圍圈裡走出來可不那麼容易。

  眼前視線被擋,樂園白蘭被三個雲雀一個中也一人一下,從天上給砸到地面。

  「羅生門月下獸准備。」太宰治開始下一輪指揮。

  等到樂園白蘭從地面的大坑裡鑽出來那一刻,中島敦變成的白虎正好趕回來,一腳把樂園白蘭踩回坑裡,羅生門緊隨其後,把樂園白蘭纏了個結結實實。

  接下來就是趁你病要你命階段。

  還在原地沒有去清掃雜兵的隊友,擼袖子的擼袖子,拿柴刀的拿柴刀,開始組團圍毆。

  毆打boss團:小老弟不服氣就不服氣,想硬氣就硬氣,不過在自己那個世界越越獄搞搞事也就算了,沒事兒往別的世界跑什麼呢?看看現在,被圍毆到鼻青臉腫了吧。

  異世界白蘭傑索,來的氣勢洶洶看起來心思縝密,可惜到底還是敗給了本世界的野路子打法,走的凄慘。

  「我……」樂園白蘭說自己有話要講。

  「我什麼我。」反抗軍雲雀給他一腳。

  「我……」樂園白蘭說自己這句話一定要講。

  然而反抗軍雲雀壓根不給他這個機會,拎起他就跳進了本世界雲雀打開的傳送門通道。

  與此同時,小雲雀那個世界的通道大概是已經修好了,金色的通道也在小雲雀身後打開。

  「再見。」小雲雀留了這麼一句話,也轉身走進通道。

  事情結束,煙花還在放著。

  「焉島小姐,這是在下給您的禮物。」芥川從屬下手裡拿過保護的完好無損的禮物盒,鄭重其事的交到焉島手裡。

  「這是我准備的禮物。」銀也從屬下手裡拿過了保護的完好無損的禮物盒,摞在自家老哥的禮物盒之上。「焉島小姐一個人出門在外,以後一定要記得照顧好自己啊。」

  太宰治和芥川兄妹說過,為了焉島主機的順利洗白,他們最好別不要和焉島主機過多的見面。所以說,這次再分開,就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了。

  「你們以後不用擔心我。」焉島笑笑,收起禮物。「我啊,找到以後能生活一輩子的人啦。」

  相澤則是伸手在衣服內側的衣兜裡掏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把裡面的戒指套在焉島手上。

  「先蓋個戳,等你從並盛回來結婚。人生大事結婚生子,需要你配合。」

  在場的人,知道這件事的覺得最終還是迎來了這種結局,不知道的以及接受不了這種結局的,陷入寂靜。

  在場人員完全分成兩派,一個背景寫著「果然如此」,一個背景寫著「你在說什麼狗屁東西」。

  現場逐漸寂靜,從這種寂靜裡,把人們都拯救出來的,是果然如此派代表人物太宰治。

  「emmm,種花家那邊兒不是有句古話叫『長兄如父』嗎?」港黑首領笑著發出搞事宣言。「反正森先生他們也不在,那我就代表他們同意了你倆的事情叭。」

  「太宰先生!」芥川兄妹蒙了。

  芥川龍之介:你這樣是真的會挨揍的太宰先生!你看看中也先生舉起的拳頭,你再看看銀的刀!再看看在下舉起的羅生門!

  反正不管怎麼雞飛狗跳,焉島和相澤的訂婚,到最後還是定下了。

  遠在意大利的白蘭傑索很茫然,他就被人放倒,然後睡一覺,怎麼一醒過來就女兒訂婚了,就成別人家的了。

  「這件事是誰同意的?」白蘭傑索薅著彭格列的領子,語氣裡充滿錯過一個億的憤怒。「怎麼沒人告訴我,我家小主機訂婚了?」

  被晃的直惡心的沢田綱吉也很委屈。

  這件事你問我也沒有用啊,是太宰治說的長兄如父,他同意了就是可以了。

  「不行,我要去靜岡了解一下事情經過!」白蘭傑索拔掉手上的針頭,掀開被子翻身下床。「不可能就我一個人不知道這件事,森鷗外之類的肯定也不知道!」

  「我覺得,你就算找了其他老父親,這件事還是不會改變結局的。」沢田綱吉說的非常誠懇。「我的直覺很准的,你相信我。」

  並且,以父母和孩子之間的裙帶關系……

  父母同意的孩子可能不同意,但孩子同意的,到最後,父母多半都會轉變想法,從不同意變為同意。

  你們這群老父親還不如盡早同意放行,放棄這種無用的最後的掙扎呢,哭著送女兒出嫁,看現在的局勢,是板上釘釘,是遲早的事情啊,不要掙扎了!


第75章 番外一

  老父親, 也就是岳父,不是一個好搞定的存在。

  相澤消太這麼多年的漫漫追妻之路, 走到現在, 大小舅子都搞定了,他還被老父親們最後的倔強卡著,對於焉島主機, 看得到吃不到。

  不, 是連看到都夠嗆。

  老父親最後的倔強, 讓焉島主機不得不在並盛把大學都念完,讓他們只能在每周放假之後來回跑跑, 每次會面比牛郎織女還慘烈。

  焉島這幾年已經成功洗白上岸, 港黑少了一員強悍戰力, 這就導致大舅子中也沒辦法離開港黑太長時間, 並盛事件結束後就已經回拍拍屁股, 拎著港口Mafia的首領回港黑去了。

  現在雄英格鬥老師反偵查老師的職位一直都空著, 於是辦公室的英雄們每天都能看到消除英雄偶爾對著對面那個空位愣神。

  雄英辦公室的英雄們:……

  橡皮頭這也太可憐了。

  然而就在今天, 他們發現, 被他們說可憐說了快三個月的橡皮頭又重新收拾起來, 一到下課, 跑的比誰都快。

  「……這個情況,是焉島桑來了吧。」歐爾麥特笑著撓撓腦袋。「能讓相澤跑這麼快的, 除了焉島桑,大概也沒別人了。」

  「哎呀,愛情呀。」午夜搖搖頭, 裝模做樣的嘆口氣。「整得人家也想談戀愛了。」

  辦公室全體英雄:我們也想談戀愛,誰樂意天天吃狗糧。

  然而,跟英雄們談戀愛,別的不說,光是午夜這種十八禁類型的,能不能hold住都是個問題。

  並盛機場。

  拎著一杯奶茶站在機場大廳裡,相澤消太低頭看看手表,算算時間。

  並盛放假的時間和別的地方不太一樣,在靜岡還沒放假的時候,並盛已經因為某位雲守的原因放假了。這次焉島主機回來,能多呆一段時間,還能看看A班那群升上高三快要畢業的學生。

  A班高三就已經全部出去實習了,成長的速度讓他這個當老師的都心驚。尤其是三巨頭,還沒畢業呢,就已經在群眾間打下了極高的基礎,未來大概會一帆風順。

  這次焉島主機回來,A班學生很大概率會在事務所請假回來看看,所以說還是別告訴他們這個消息了吧,畢竟焉島主機一回來,他這個班主任在A班眼裡就好像不存在了,學生都圍著焉島主機轉。

  被搶走女朋友的注意力啥的,這事兒換誰誰都忍不了。

  「各位旅客,AK187號航班已到站。」

  突然響起的廣播讓相澤消太回過神。

  三分鐘後,一只裹得胖一圈兒的白色團子就從通道裡面蹦了出來,成為整個通道裡最靚麗的風景。或者說,在相澤消太眼裡,除了跑出來的焉島主機就沒有別人了。

  「消太,我回來啦!」冬天怕冷,裹的裡三層外三層的焉島拖著行李跑過來。「想我了嗎?」

  「……別鬧。」都是挺大歲數的成年人了,說想不想你這話,稍微有點不好意思。

  但是這不是哄女朋友的正確姿勢。

  所以相澤消太還有後續。

  他接過行李,把奶茶塞進焉島主機手裡,然後開口。

  「你前一段兒不是說想要××的手辦嗎?給你買了。」實際上是他動用關系才拿到的,畢竟這個手辦,限量版已經絕版了。

  焉島主機:……

  臥槽!狂喜亂舞!我之前錯過了首發,一直沒買到!

  「給你可以,不過,」相澤消太挑眉。「如果你願意,請換一個吻,當做報酬。」

  ——這一看就是去語言班進修了,還是滿分畢業那種。

  高高興興交換一個吻,焉島主機跟在相澤消太身邊蹦蹦跳跳。他們打算先隨便找個店鋪墊墊肚子,下午領焉島去雄英看看。

  「考試怎麼樣?」點完單,相澤消太拄著腦袋看著對面忙著脫外套的焉島主機。「我記得並盛的學校,這次考試應該就是期末了。」

  這個問題巨扎心。

  考試?考什麼試?我不是去那裡劃水的嗎?

  脫完外套,焉島主機沮喪的一頭扎在男朋友懷裡,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她甚至能把腳都塞相澤消太懷裡。

  相澤消太握住焉島冬天略顯冰涼的手。

  「啊,我昨天剛考完試。你也知道,我退出風紀委員會失敗了,風紀委員會天天巡邏,任務比我在港口Mafia的時候還重,我坐考場上,感覺自己那都不是答題,是在那兒填了兩個小時的彩票,青苗那家伙還不幫我,只答應抓著我補習過補考。」

  總而言之,我專業課好像要掛,補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焉島說的慘烈,但相澤消太卻突然笑出聲。

  他笑倒也不是嘲笑焉島主機掛科,而是真的覺得,她比以前開朗誠實很多,看背影也沒那麼寂寞了。很多年前,大概USJ事件的那段時間,他還覺得焉島主機一個人大概會很孤單。

  而且,終於有能互相吐槽的朋友了。

  他雙眼旁的肌肉被笑容牽動,瞳仁中流轉著不符合年齡的光,仿佛歲月根本就沒在他身上走過。

  「不幫你是對的。」相澤消太騰出一只手,給了焉島主機一個爆栗。「考試不許作弊。」

  ……您聽聽您說的是人話嗎?世界上有你這麼當男朋友的?

  焉島不滿的咬他,在他下巴上留個牙印。

  「你就不能同情我一下嗎!我可是掛科了啊!」

  氣咻咻!

  「好好好,是我錯了。」相澤消太忍著笑,「奶茶快要涼了,正餐上來之前先墊墊肚子。」

  三分鐘後,服務員端著飯菜走上來。

  吃飽喝足去雄英,站在雄英大門口,焉島感嘆著雄英這麼多年了都沒什麼變化,除了她的防御系統沒了。

  「我這幾年都沒來修外牆防御系統,看起來是生活終於平靜了呀。AFO最近情況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據歐爾麥特看望後的說法,還是先前的脆皮油條樣,重度燒傷到現在都沒緩過來。」相澤消太右手牽著人,左手拉著行李,步伐頗為人生贏家的走進雄英。「敵聯盟現在全在監獄,目測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行李箱轱轆在地上轉動的聲音由遠及近,辦公室裡的英雄心照不宣的看了對方一眼。

  來了來了來了,助攻按頭都搞起來,光靠橡皮頭一個人太次了,都別掉鏈子。

  「最近在那邊兒怎麼樣?」八卦團團長午夜把半個身子往焉島身上一壓。「聽說並盛那邊兒管理很嚴格。」

  「別提了。」焉島蔫蔫巴巴重復一邊自己要掛科的事實。「消太簡直太過分了,我都掛科了,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機會來了。

  午夜腦海裡生成一長串的計劃。

  「是啊是啊,橡皮頭太過分了,要不你把他踹了,姐姐再給你介紹?」午夜調笑道。「就算你喜歡橡皮頭這一款,姐姐也不是不能給你介紹新的。」

  「……不用了,消太還是很好的。」而且,我為什麼覺得你笑的怪怪的?

  午夜:橡皮頭你個完蛋玩意兒,人家小姑娘這不是挺喜歡你的,怎麼還沒給人家拐到婚禮上去。

  「好好好,不說這個。」午夜把人推到座位旁邊。「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姐姐,姐姐自認學的還挺好。」

  「橡皮頭說你大學學了法語專業。」午夜繼續發散八卦之心。「我記得你編程好,怎麼沒去學計算機啊?」

  「這不是白蘭傑索生活在法國嘛,想去那邊玩,真的需要學法語。」焉島笑笑。「而且蘭波先生,就是我之前的老師,他也是法國人。」

  「法語的話,我倒是的確會一些。」午夜一點下唇。「總之,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我。」

  「你坐下。」相澤消太突然出聲,也不知道是在和午夜說話還是在和焉島主機說話。

  然而午夜心領神會,說好要交焉島主機做題的她,瞬間閉口不言,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再搭話焉島主機。

  「問我。」我不比她好嗎?

  「你會法語?」我怎麼不知道。

  「會。」

  偶爾出差會是跨國行動,相澤消太會點兒別的國家的語言也不奇怪。然而更重要的一點,這位最不好搞定的老父親人在法國,他不刻苦一點兒學法語能怎麼辦,他還想娶老婆,他不能讓老父親們再挑什麼刺了。

  還沒等他們在說什麼,門外忽然有普通科的學生跑進來。

  「不好了老師,我們班有學生個性暴走了!」

  辦公室裡的英雄們紛紛跟著這個學生衝了出去,焉島和相澤也在此列。到達普通科2-B班,由焉島先開膠片迷宮進行控場,再由相澤消太看看能否消除學生個性。

  可惜,學生個性不但沒被消除,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站在最前面的相澤消太成為了第一個受害者。

  普通科2-B班副班長,個性貓化,異性類,不可消除。

  無奈,焉島只好控制著淡金色的空間往天上升,升到沒人受波及的地方,等暴動停止在給人放下來。

  底下,看著長了貓耳朵貓尾巴的相澤消太,焉島的上鳴同款王者手勢在腰間游移,不知道該不該伸出來。

  憋到最後,在伸手碰到相澤消太抖動的貓耳朵那一刻,焉島精神恍惚的吐出虎狼之詞:「emmm……能代我謝謝那位個性失控的同學嗎?」

  你的個性真的是太棒了,讓我不由得想要感謝萬能的個性社會。

  #這趟來的值了。#


第76章 番外二

  雄英英雄科A班的班主任, 相澤消太,中個性了。

  這個消息在已經開始實習半年多的A班學生中流傳開來, 到最後不知道怎麼的, 就演變成了相澤消太中了敵人的個性,連遠在並盛的焉島主機都趕回來打算替他報仇了。

  我的天呢,連焉島學姐都回來了, 這是傷的很重?

  收到這個消息的A班登時都從各自實習想事務所裡請了假, 氣勢洶洶的重回雄英, 想要祝焉島主機的復仇一臂之力。

  可惜等他們到雄英那一刻,看到的不是重新拾起黑道大姐頭氣場打算去揍人的焉島主機, 也沒有躺在病床上傷的很重的相澤消太, 他們看見的, 只有被揉來揉去蹭來蹭去的焉島·人形貓薄荷·主機, 以及抱著她不撒手, 誰靠近撓誰的相澤·貓化·消太。

  實際上來說, 這種情況的出現, 簡直太正常了。憑借焉島的招貓體質, 這幾天相澤消太還保留有理智, 只是處於抱著不撒手的狀態, 都已經是因為他意志力堅定了。

  相澤消太終於能理解,貓見到焉島主機, 究竟是怎麼想的。

  ——這就是命中注定的愛人啊!誰都別動,誰動撓誰!

  比起貓化的相澤消太和貓薄荷焉島,A班學生就比較茫然了。站在辦公室裡, 一身常服的A班全部愣住,並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情況?我們還沒睡醒?我們中敵人的個性了?

  他們滿腦子的不可置信,然後伸手揉揉眼睛。

  把手移開那一刻,映入眼裡的,還是這種堪稱「地獄」的景像。

  A班:……

  這他媽還是我們那天天嚷嚷著「合理性虛偽」的老師嗎?嚇得老子手裡的瓜都掉了。

  「你們也聽說消太中個性的事了?」艱難從相澤消太懷裡抽出一只手,焉島用指關節敲敲桌子,把A班越跑越遠的思緒喚回來。

  不說別的,這幾天相澤消太黏她黏的緊,焉島天天被抱來抱去,最遠的距離都不超過一米。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自從開始半步入社會,就開始黑了的轟焦凍。他掏出手機,對著這等從來都沒見過的景像瘋狂連拍。

  「額,焉島學,老師,相澤老師這是中了敵人的個性?」被閃光燈喚回意志的A班茫然開口。

  「叫老師不習慣還是叫我學姐吧,反正我現在也是在念大學。」壓下相澤消太又抬起來的手,焉島嘆氣。「誰和你們說的是中了敵人的個性啊,消太是中了普通科學生的個性了。」

  簡單講述一下相澤消太中個性的經過,焉島接上下半段話。

  「不過還好,治療女郎檢查完說了,這個不會持續很長時間,等那位同學能重新熟練掌握發生進化的個性就可以了。」

  然而眾所周知,沒考上英雄科的,不是個性缺少攻擊力,就是其他方面有所缺陷,而這位個性貓化的普通科2-B班副班長,恰好兩方面都占。

  換句話說,對個性掌控的不好,掌握速度巨慢。

  再換句話說,憑這位同學對個性的掌握速度,開春之前能不能掌握都是個問題。

  換個姿勢,焉島往後一靠,順手抓住又要纏上來的貓尾巴,從上摸到下。

  「我在和學生說正事,你先別鬧,我不走。」

  ……這是調情吧?是吧是吧?貓尾巴不是輕易能摸的對吧?我們怎麼就突然被大人拉進成年人世界的泥潭?社會大染缸還不夠嗎?還要被迫知道成年人的顏色?

  內心的槽一路向著不可言說的方向跑去,A班到最後甚至有自戳雙眼以證清白的衝動。

  「你們最近都怎麼樣?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需要我來解決嗎?」焉島歪頭,「我時間比較有限啦,過一段時間還要回去補考。」

  上鳴電氣原本想說點兒什麼,結果被相澤消太的眼刀嚇住,然後默默地縮了回去。

  在這種場景裡,A班不敢說話。

  「沒什麼事,我和消太先走了。」焉島起身。「治療女郎說,以消太現在的情況,不太適合在人多的地方呆著。」

  實際上治療女郎說的都是假的,貓化不代表會降低智商,也不存在什麼不適合人多的地方不合適,也就能騙騙焉島主機這種老實孩子。整個雄英,都在以自己的方式,為消除英雄能早日結婚做出努力。

  連招呼都來不及和對門的織田作打,焉島就被相澤消太撲進家門。

  躺在地毯上,焉島抬頭看著相澤消太。

  相澤消太貓化這麼久,她還沒怎麼細看過,靠近了看,原來除了貓耳朵貓尾巴,還有虎牙和豎瞳。

  「我的媽呀你簡直每一處都戳在我的萌點上……」焉島慌慌張張的捂住鼻子。

  「喵。」

  就算這一聲「喵」是毫無感情的棒讀,都足夠焉島主機臉上溫度飆升,拿臉代替天然氣燒水。

  「你、你、你、你先起來,到家了先去洗澡。」焉島話說的顛三倒四,期間還夾雜著點兒磕巴。

  但是,給貓洗澡是件難事,放到貓化的相澤消太身上,也是個難事。

  滿屋子抓貓,最後渾身水的站在客廳裡,焉島想了半天,破罐子破摔,用膠片迷宮把人一困,直接拖進浴室。

  然後她邊拖邊嘟囔:「別掙扎了,我和你一起洗,總可以了叭。」

  相澤消太:計劃通get√,不虧我這麼多天都憋著沒說話。

  所以說啊,之前很早就說過了,不要和心髒的人玩,心髒的成年人,是真的會騙小傻子的。

  接下來的日子就這麼過,白天鍋碗瓢盆,晚上同床共枕,相澤消太的貓化情況持續到焉島回並盛補完考都沒有解決。

  於是焉島主機很忽略老父親心情的和學校請了假為期三個月的假,又專門找雲雀打了幾架,然後就在靜岡一直呆著。

  原本大學生在沒有身體健康出現狀況的情況下是不可以請這麼長時間的假的,然而並盛是雲雀的地盤,雲雀同意了就是可以,所以她才得以一直呆在靜岡不被開除學籍。

  可是直到開春,萬物復蘇,另一重問題也顯露出來。

  每天起來都覺得身後男朋友不太對勁兒的焉島,可以說是非常慌張了。

  不過幸好沒發生什麼,在入春第八天,普通科2-B班副班長,在知道這事兒的老父親們的逼迫下,成功掌握了自己的個性。

  我們仍未知道這位副班長是怎麼掌握個性的,我們只知道,最後他是哭著從訓練場爬出來的,而老父親們早就已經先行離開,據說他們走的時候,每個人都滿面春風,手裡都拿著武器。

  相澤消太:嘖,失敗。

  老父親們: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小癟犢子我還治不了你了?

  ——於是今天的岳父和女婿也在互相傷害。

  A班的學生已經雄英的老師們,對於此,已經無力吐槽,並且不知道該如何助攻了。

  怕不是在助攻都要讓老父親們記仇成同黨,橡皮頭,我們是幫不了你了。

  英雄們默默吐槽。

  焉島主機哪裡都好,性格長相能力,沒有一個方面有問題,就是老父親們是真的不太好搞定,背景勢力各個都大的嚇人。

  「不過換個方向想想,焉島桑這些老父親的身份,沒憑借手上的勢力一槍崩了相澤君,應該就代表他們其實是承認相澤君當女婿的吧,現在這個情況,應該屬於最後的掙扎。」

  歐爾麥特永遠一針見血,然後開始瘋狂扎心。

  「就是掙扎的還有點兒凶,不過真的比前幾年你們剛訂婚的時候好了很多啊。」

  英雄們:……

  歐爾麥特你不要再說了,你看看橡皮頭,他心肝脾肺腎都快要扎爛了。

  然而相澤消太表示問題不大。

  暫時搞不定岳父,他可以先搞定焉島主機。雖然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但你有張良計,我也有過牆梯。把白菜連根薅起來,現在就差那麼一點點了,你擴張籬笆,我還不會打個狗洞嗎?你就算把地面都澆成鐵的,我還不會拿個電鑽或者高壓切割槍過來嗎?

  為了娶媳婦,相澤消太,從一個成熟的靠譜男性,一路進化,終於成為了一個會狗言狗語,並且心髒的靠譜男性。

  晚間,下班回家,焉島還沒走,看起來是剛從對面織田作家接受完教育。

  「回來啦?」焉島往飯桌上一趴。「飯在鍋裡,今天自己盛叭。」

  被織田作教育了一天,她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那個都是次要的,我有正事和你說。」

  相澤消太在玄關踩掉鞋子,丟了外套走過來。

  「本人誠招一溫柔□□會做飯,還想要平淡生活的老婆。以後我掙錢養你,我付首付,我還房貸,你在家和貓貓一起睡覺就行。」

  「你看你都符合,所以說,要不要和我結婚?」

  相澤消太把人往身下一壓,獨屬於成熟男性的色.氣和張力散發開來。

  他才不要等十年,十年太久了,等不了。

  至於為什麼要再買一套房子……

  他現在的家,對面還有一個叫織田作之助的老父親,每天虎視眈眈:(。


第77章 番外三

  守得雲開見月明是什麼感覺?

  熬出頭了是什麼感覺?

  成功娶到老婆了是什麼感覺?

  相澤消太覺得, 爽歪歪。

  A班畢業多年,現在已經成為各個事務所的頂梁柱, 在高額納稅人的榜單上呆了好幾年, 而相澤消太卻還依舊我行我素,做著他的隱秘系英雄。

  在雄英上上課,然手開除幾批不合格的學生, 逃過采訪逃過記者, 和老父親們鬥智鬥勇, 飛到並盛去陪焉島主機,或者在靜岡陪焉島主機, 再ruarua焉島主機新養的貓, 然後被貓嫌棄的拿屁股對著。

  雖然有焉島主機作為對像也隱蔽不到哪裡去了, 當初的戰場表白等事件也被有心人還原, 一時間被大眾直呼是虐狗模範, 小日子比起一般人來說, 過得是有滋有味。

  和老丈人鬥智鬥勇這麼多年終於贏了, 雖然不太厚道, 但看著老父親們抹眼淚的情景, 相澤消太有點「你也有今天」的幸災樂禍, 還有點兒「到底還是我贏了」的微妙成就感。

  ……雖然沒鬥過命運,和老父親們鬥智鬥勇到底是用了十年的時間。

  「嗚嗚嗚嗚, 爸爸的小主機!」白蘭傑索咬著小手絹。「你才二十八歲啊,才在爸爸身邊呆了那麼短的時間,怎麼就嫁人了呢?」

  焉島主機:……

  我不小了, 消太都三十八了,再晚點兒我們兩個還能有幸福生活了嗎?

  「相澤消太君,你要好好對我女兒。」

  森鷗外抱著愛麗絲,眼淚稀裡嘩啦淌滿愛麗絲整個腦袋,然後被愛麗絲嫌棄的踢了好幾腳。

  「我女兒以後可就交給你了。」

  「一定,您放心。」相澤消太笑著應下。

  四個老父親挨個送上完全稱不上祝福的祝福,在相澤消太強撐微笑應下後,四個老父親身後的勢力滿意的的放下了武器。

  就連太宰治也收起槍,中也也放下要浮現污濁的拳頭,芥川捂著嘴咳一聲,好像之前的黑色布刃不是他放的。

  知道的明白這是婚禮現場,不知道的,恐怕要以為黑道勢力入侵了。

  「哎呀,好啦,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焉島主機穿著港口Mafia斥巨資准備的婚紗,拿著捧花走過來。

  她走的時候,布料波動,銀粉夾在在其中,仿若銀河。灰暗的珍珠色霧紗點綴在外面,飄逸的長發和漫場的人造煙霧一起搖曳,仿佛她是從照片裡走出來的人。

  港口Mafia的格調和別人當然不一樣,他們緊跟時尚潮流,給焉島主機准備了一條黑婚紗。索性焉島主機這幾年身高還不服輸的抽條了一點,身材也不甘示弱的凸顯了一下存在感,這才有現在的完美效果。

  黑婚紗,至死不渝的愛,黑x黨中最想要的幾種東西之一,作為焉島主機的娘家,如今他們把這種祝福和意義通通定制進婚紗裡,今天穿在了焉島主機身上。

  「快點兒各就各位啦,我這婚禮,這一輩子可就這麼一次呢。」

  上午九點,婚禮正式開始。

  西式婚禮,相澤消太和焉島主機的婚禮可謂是空前絕後,一時間整個個性社會都挺轟動的。畢竟沒有那個英雄結婚,能讓英雄層面接近半數的英雄都過來,新生代也好老一代也好,就連歐爾麥特都在,還送上了來自同事的祝福。

  「新郎新娘請上前一步。」今天的司儀是山田陽射。「新郎請再上前一步,請把你的右手放在你的胸前。」

  說完這些,他又打趣的加了一句。

  「橡皮頭,還分得請左右吧?告訴大家這是右手嗎?別高興的找不到北。」

  「……是右手沒錯。」

  如果這不是自己的婚禮,相澤絕對要把山田陽射削到媽都不認得。

  「那麼請你聽清我的問題。」求生欲突然上線,山田陽射恢復正經。「相澤先生,你願意和焉島小姐結為夫妻,永遠的敬她愛她保護她,與她攜手共伴一生嗎」

  「我願意。」

  「那麼同樣的問題我還要問一下新娘子。」山田陽射轉頭,看向憋笑的焉島主機。「請你也上前一步,也聽清我的問題。」

  焉島主機依言上前。

  「請問,你是否願意與相澤先生結為夫妻,永遠的敬他愛他,無論健康與疾病,也無論他富有與貧窮,都與他攜手共伴一生嗎?」

  「我願意!」

  「那麼從今以後,按照我們霓虹國傳統,焉島主機,要改名相澤主機了。成功的從焉島小姐變成了相澤太太呢。」

  山田陽射從司儀的位置上退下來,最終還是沒忍住自己想「搞事」的心。他歡呼一聲,然後托著兩個人的後背,把兩個人往起一推。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新娘子了!」

  焉島趴在相澤消太懷裡,借著相澤消太的胸肌站穩。正當她打算主動點兒親上去那一刻,異變突生。

  粉紅的煙霧突然從焉島主機身上冒出來,和人造煙霧混在一起,漸漸氤氳整個場地。英雄們除了相澤消太外沒人看過十年後火箭炮,在英雄們驚疑的聲音裡,相澤消太突然想起來,這應該是和十年前的焉島主機互換了。

  說起來也是打臉,曾經都信誓旦旦說過不會喜歡對方,結果最後和對方結婚了。

  「人類的本質,果然是真香啊。」相澤消太低聲嘟囔。

  聽到相澤消太嘟囔的英雄們:……

  人類的本質,不應該是檸檬精嗎?

  #要不然為什麼我們如此之酸啊?#

  煙霧散開,出現的是十年前那位,還沒退出港口Mafia的焉島主機。這個焉島主機明顯是剛打完架沒多久,細聞聞,身上還帶著血腥味。

  最顯眼的就是腰間掛著那把刀,是開刃的。

  「別慌,都是正常操作。」現場開始亂起來,作為焉島主機血緣關系上的父親,白蘭傑索第一個站起來。「等一會兒就好了。」

  十年前焉島推開相澤消太,往後退了兩步。

  「……這是哪兒?」

  「你的婚禮。」被推開,相澤消太也不惱。

  「我的婚禮?那新郎是誰?」

  她還以為她這輩子都要為港口Mafia做貢獻,死了都壓在港口Mafia這塊兒棺材板裡。

  「你看看,在場的,除了我,還有誰穿了新郎的衣服?」相澤消太反問。

  十年前焉島:五!雷!轟!頂!

  該死的我不可能喜歡相澤消太!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和一個正派人物結婚!還是個特別沒意思特別保守的人民教師!這不可能!你們彭格列打中我都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趁著十年前的焉島主機在過大的信息量裡死機重啟,相澤消太往前湊一步,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親了上去。

  反正十年前總是要到十年後的,十年前的人,十年後是我的,親一口問題不大,就當回去拿初吻了,反正十年後還是我的。十年前的我的是我的,十年後的我的還是我的,這個邏輯沒有問題。

  再或者說,命運是一個圈,當初十年後的我搶了我女朋友的初吻,現在我再搶十年前的我女朋友的初吻,沒有毛病。

  ——心髒的成年人今天也在為自己的行為找借口。

  突然就被親的十年前焉島:……

  這是什麼可怕的世界!我要回家啊啊啊!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合力按住要暴走的白蘭傑索。

  「別掙扎了,這就是命運,你再怎麼掙

  扎也沒用的,十年前你還在法國窩著沒加入彭格列得到自由出行的權利呢!」

  太宰治說完,中原中也接茬。

  「對啊,你看看我們森……」

  中也轉頭,後半截話卡在嗓子眼裡。

  愛麗絲拿著巨大的針筒,敲暈了森鷗外,森鷗外此刻正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emmm,我勸過林太郎了,不過林太郎說還是怕自己克制不住,然後就讓我敲暈他。」愛麗絲仰著臉理直氣壯。

  「那織田作和夏目先生是怎麼回事?」中也面無表情。

  「這不是,他們互相打了一架嘛。」愛麗絲繼續理直氣壯。「我看林太郎也應該害怕他們忍不住破壞婚禮,就順手,在他們打起來的時候,一人來了一下。」

  森先生這好意也用的太別扭了。

  太宰治坐在白蘭傑索背上,嘲笑出聲。

  十分鐘後,粉色的煙霧再次蔓延。焉島主機重新回到自己的時間段,手裡的捧花卻已經消失了。

  之前被「打暈」的老父親們紛紛爬起來,在桌子正襟危坐。憑他們的身手,一個異能體還打不到他們,他們無非就是找個理由,不想面對女兒失去的慘狀。

  ——如果他們沒記錯,剛才那個場景,就是十年前焉島和相澤開始步入打臉之路的時刻。

  「……你這也太壞了吧。」場地正中央,腦子裡突然多了一段記憶,焉島主機不滿的發出牢騷。「不就回十年前欺負你一下麼。」

  「彼此彼此。」相澤消太挑眉。「總不能就我吃虧吧。」

  至於什麼一年抱倆兩年抱仨,雄英教學夫妻檔,新一屆學生鬼哭狼嚎,先吃狗糧後被打什麼的……

  那就是他們自己的日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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