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新話題
打印

[網游競技] 奇緣ONLINE BY天下殺意

奇緣ONLINE BY天下殺意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星夜淚痕 您是第23224個瀏覽者
奇緣ONLINE∼天下殺意∼
《奇緣ONLINE∼天下殺意∼》文案:



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啟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鍾山下。



       ──《山海經.海外北經》



《奇緣OL》是一款號稱「還原真實世界」與「凡事皆有可能」的大型仿真網絡遊戲。主角天下殺意因為在建立人物的時候偷懶,而非常不幸的被迫中獎成為遊戲裡唯一一個隱藏種族──燭陰的成員,從此而踏上了他倒霉的奇緣生涯……



注1:《奇緣ONLINE∼天下殺意∼》是那賀第一次寫網游類的故事,諸多BUG還請多多包涵。



注2:《奇緣ONLINE∼天下殺意∼》實質其實是一個偽網游文。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第一節



拖著傷痕纍纍的身體往客棧走去。途中,暗自數了數口袋裡的銀子:一銀八十銅。



不知道是第幾次歎氣。為什麼錢不能生錢?



一想到這個,我就為我那丟失了的三銀六十銅痛心疾首。



沒什麼值得大力宣揚的,我是被人給殺回城的,身上攜帶的金額按照規矩是要掉落三分之二,也就是我全部財產的三分之二。



如果你想笑,那就你笑吧。沒錯!我是窮鬼、即使我玩《奇緣》也至少有一個禮拜了,但我依然是窮的丁當響。如果《奇緣》除了富人榜之外,再有個窮人榜的話,不作他想,我天下殺意絕對是首當其衝位列榜首。



原因有二。其一,《奇緣》裡不掉錢,因為現今的網絡遊戲的遊戲幣都可通換作現實社會裡的流通幣、即人民幣,所以遊戲製作團隊為防止有人刷錢,提倡以物易物。其二,也是根本性的原因。被人殺的次數多了,自然錢也就少了。



好吧、別人玩遊戲,我也玩遊戲,同樣是第一批進入《奇緣》的玩家,有的人已經成為世界高手、有的也位居富豪榜中,再不濟的也拿到個幸運帳號、開啟了隱藏任務,怎麼也能得到一兩件極品吧。再看看我,我倒好,現在是我第幾次練到10級了?恐怕我自己都不記得了——我倒是有先見之明啊,天下殺意?果然是天下殺意啊,到哪兒哪兒都有人暗起殺機。



路過雜貨鋪的時候,看了看掛在店門口的銅鏡上照應出來的自己的這張臉,恨不得把那塊鏡子砸了個七零八落。



大概是店家看出了我的心思,急急忙忙地衝了出來,把銅鏡護在胸前,一臉謹慎地看著我。



我用我這張幾乎已經看不出原型的臉對著店家露出個特大號笑臉,拍了拍他的肩,逕直朝著遊戲裡為玩家安排的免費住宿地——原宿客棧走去。



說是客棧、還真是抬舉他了,充其量也不過是鴿子籠。不過,因為只有新手、即15級以下的人才可入內,所以條件在各方面是要多簡陋有多簡陋。誰讓《奇緣》的口號是:還原一個真實的世界?——真實的世界?!切、滿天滿地橫行於世的怪物,這還算的上是「真實」?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至少全身總資產一銀八十銅的我,還不至於流落街頭、露宿荒野。



回到原宿客棧標注著「天下殺意」、屬於我自己的鴿子籠裡以後,砰的關上門,取下腰間的口袋扔到床上。



看著那只破破爛爛的口袋我就一肚子火氣沒處發,要不是它、我至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人給殺回城了嗎?要不是它、我至於現在還才10級,連新手裝都脫不下來嗎?要不是它、我至於現在淪落到總資產才一銀八十銅嗎?要不是它、我至於……



「唉……」



我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也跟著倒在床上。



早知道現在是這副德行,當初剛剛建立人物的時候,我就不要那麼偷懶,選擇隨機了。一選擇隨機,可倒好了,一選就給我選中了個隱藏種族——燭陰,一選就給我選中了個稀世珍品——那只被我扔在一邊的乾坤袋。



不要小看那個破破爛爛、滿是補丁的乾坤袋,它可是全《奇緣》只得兩隻的稀世極品。我手中的也就是其中一隻、而另外一隻根據路透社消息,只有《奇緣》的終極BOSS那賀大魔王才會掉。縱觀全遊戲世界,估計沒有一個人能抗得住那賀大魔王的攻擊、即使是一秒鐘。



而我手中的這隻,因為它和那個隱藏種族是捆綁式的模式,所以選中隱藏種族就自動在我身上了。而它能容納所有物品、卻不增加一絲一毫的負重,而且還能夠填補你穿裝備所需的力量點數。



比如說吧、新手誕生時,力量為2,每升一級得3點、自動隨即分配2點,15級的衣服所需力量要25點,有了乾坤袋,就算力量為初始的2點,到了15級也能換上15級的裝備。因此也就省下了加在力量上面的點數。



如此好的寶貝,怎能不讓人眼紅?當然、也有人出大價錢向我收購,我當然樂得把這個燙手山芋脫手,無奈這玩意兒它不能交易給玩家,連扔都扔不出去,更別提死亡後的物品掉落了。看來這玩意兒還真認準了我。因此,也就造成了有些眼紅的、心裡不平衡的傢伙隔三岔五的來殺我消氣兒玩兒。



你說我怎麼不刪除人物從頭再來過?好、真是好問題。如果能夠刪除,我他媽能不刪除嗎?是的,《奇緣》不能夠刪除人物,而且每個玩家只得一個帳號、與身份證以及人體相結合,每個帳號只得建立一個人物,按照慣例、醜化30%、美化30%或者是按照原貌。真他媽的不曉得是哪個豬頭想出來的,居然不能刪除人物!!(那賀:不好意思,就是作者本人我想出來。天下殺意:媽的,老子斃了你。那賀:呵呵、有本事你就來斃吧你,看你小樣的,才10級,我可是終極BOSS,秒你也就是眨眼功夫。天下殺意:……算、算你狠!)



唉,希望早日脫離整日被人追殺的煉獄之境。



嗯、下次出城之前,記得把自己偽裝偽裝才出門:找塊黑布把自己給包一包,拿塊炭把自己給抹黑囉,然後、然後……



然後,身體上的疲倦和濃厚的睡意,席捲了我,毫無疑問的,我睡著了。







第二節



第二天,天才剛濛濛亮,我已經在城外偏僻的小樹林子裡練了好一陣子的級,幸好這個地方的綠蛙兵刷的慢、並且幾乎不掉落物品,所以一般很少有新手來這裡升級。在這裡雖然慢是慢了點,但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能夠不受打攪、安安心心的升到13級。



「呼!」



我吁出一口氣,找了塊乾淨的地兒坐了下來,準備休息一下順便祭祭五臟廟。



取下頭上那頂帶面紗的斗笠放在一旁,再從乾坤袋裡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塊饅頭。



看著手裡那塊硬的足可以砸死人的饅頭,就忍不住感歎起來。想我天下殺意哪一次玩遊戲有這一次這麼狼狽,現在一塊饅頭居然都要分作兩次吃,簡直連乞丐都不如。不過轉念一想、這也算是一種人生體驗吧,更何況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咱等級高了,還不照樣把那些垃圾的屍體踩在腳下蹂躪一番!



一邊想著一邊掰下一小塊放進嘴裡慢慢嚼著,想像中將那些仇人踩在腳下折磨的畫面當作就飯小菜也別有一番滋味,而眼前那些噁心的綠蛙兵的屍體也變得可愛起來。



吃過飯,小憩片刻後,我調出技能查看:



現形,1級(最高等級),熟練度100%,現出本尊原型



馭風,10級(最高等級),熟練度100%,提高移動速度50%



破冰,4級,熟練度30%,敵人冰凍時間增加40秒



落雷,4級,熟練度50%,敵人眩暈時間增加40秒



清音吟,1級,熟練度25%,單人恢復HP值350點



醉蝶,0級(20級可用),熟練度0,每秒恢復MP值10點



陰風刺骨,0級(30級可用),熟練度0,大範圍攻擊技能,威力未知



馭風居然率先練至最高等級,全拜那些追殺我的人所賜,如果不是他們隔三岔五來騷擾我,恐怕我也不會練就這一手腳底抹油的功夫。不過別的技能就沒多大的看頭了,一個兩個的都是輔助技能,還好有清音吟能夠補血,讓我這個《奇緣》史上最窮的人物省下了一大筆的藥錢,只是補藍的技能要20級才可學,現階段只得坐下來進行原始的回藍程序——20級啊、20級,好遙遠的等級啊。更加別提現階段可知的唯一一個攻擊技能「陰風刺骨」了,居然要30級才可用,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是個頭啊……



再度歎氣——自從玩《奇緣》以後,彷彿歎氣也變作了我每日必行的功課。



環顧了下四周,綠蛙兵的屍體依然躺在原地,絲毫沒有要刷出新怪的勢頭。而我也成功的升上13級,再繼續砍綠蛙兵也得不到多少經驗。當下、我決定把戰線繼續往北移動——去迷霧森林的邊兒上殺噗噗。



迷霧森林是位於落日城和東始城之間的一座森林,因終年鬱積不散的濃霧而得名。而噗噗是迷霧森林的一種特有生物,外形有點像豬,行動遲緩,攻擊不是很高、防禦低,也不會主動攻擊人。



噗噗共有三種變異種。原型為粉色,背上有翅膀的粉色噗噗是飛噗噗,褐色的是野蠻噗噗,再來就是野蠻飛噗噗了。而我這次去迷霧森林的目標是最最為普通的噗噗。



喚出馭風,讓我用可媲美早已失傳的絕世輕功「草上飛」的速度向著目的地前行,所需時間頓時減少了一半。如果不出意外,這節省下來的時間足以讓我再升一級。這個認知讓我更加卯足了力氣向迷霧森林衝去。



大約十多分鐘以後,我的視線內出現了一座被粉藍色濃霧環繞著的森林。而外圍正有一組有著野蠻人、劍客和弓箭手的三人隊伍在奮力砍殺噗噗,噗噗淒凌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的傳來。



被人追殺逐漸成為每日的必修課的我,理所當然的對他們一行人懷有高度的警戒性,絲毫不因為他們的等級不超過20級而掉以輕心。



我拉開跟他們之間的距離,單獨在一處跟噗噗進行廝殺。



在看準一隻噗噗後,先扔一個落雷讓它眩暈,然後趁著馭風上前用手裡的新手刀對其猛砍40秒,然後再扔一個破冰,再上前去猛砍40秒。如此反覆數次,終於聽見噗噗一聲慘叫後,砰的倒地。



系統提示音傳來:攻擊噗噗成功,噗噗死亡,獲得80經驗。



撿起從噗噗身上掉落下來的15級馭雷劍滿足的塞進乾坤袋裡。很好、如果都照現在這樣下去,我一定能夠揀到不少垃圾去商店換錢,等15級後,就可以開啟個人倉庫慢慢累積個人財富,再也不用怕被殺之後會有財產損失了。一想到這個我就忍不住竊笑。



休息的空檔間,我對自己使用了清音吟,只見一道微藍的光束慢慢包裹了我,漸漸消失在我身體裡。HP全滿。如果沒有清音吟,幾乎全無物防的我,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紅才能安全的升級。



就在我擺開架勢,準備對第二隻噗噗展開攻勢的時候,就聽到那三人小隊對我的喊話。



「這位朋友,跟我們一起組隊吧。」



收回招式,轉頭看見三人小隊中的野蠻人朝我走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幾步。



「我們沒有惡意。」他攤了攤手說,「大家組隊練的快點。」



我本想拒絕,但又仔細想了想,組隊也好,他們都是高攻型,我經驗也會升得快一點,而且、組隊後,就根本不用再擔心他們是不是會趁我不備來個偷襲了。



很快的,我發現自己的決定是對的了。只見系統提示不斷的更新,我的經驗條唰唰的一下就漲到了13級的85%,而我只是在需要的時候給他們加加血,好不清閒。



半天下來,我也成功的升到了20級。而大家也混的很熟了,相互交換了名片,結為好友。當我拿著他們三人的名片的時候,就差沒感動的流下淚來,畢竟,玩《奇緣》也一個禮拜多了,印象中除了被人殺還是被人殺,就只顧得逃命和偷偷摸摸的練級,還沒來得及結識朋友呢。



「小殺、你幹嗎把自己包得跟個粽子似的?」休息時,落英滿地靠近我,邊說著邊伸出手想把我頭上的斗笠給拿掉。



落英滿地就是那個野蠻人,劍客叫劍舞九州,而弓箭手叫長得比你帥。



我緊緊壓著斗笠,閃躲開。



「殺意,是哥兒們的,就給咱看看你的尊容,彆扭扭捏捏像個娘兒們。」



「就是、害得哥兒幾個剛開始還以為你是女人呢。」



說話的人是劍舞九州,附和他的是長得比你帥。



我一邊小心注意著他們的動向,一邊把話頂了回去。



「搞了半天……我就說怎麼那麼好心找我練級呢,原來想泡MM才是真的。」



「那是、誰知道讓你個混小子混淆了視聽,害我們之前白對你大獻慇勤了。」



「是你們自己眼水不好,把我認為成女人的,管我屁事。」



「要你把自己包得那麼神秘,害我們以為是個絕世大美女呢。」



「……」



「……」



就聽見那三頭色狼你一言我一句的來來去去,聽得我的頭上都忍不住掉下無數黑線來。也就是這一分神,讓他們三個抓到了機會,齊齊朝我撲了上來。



幸得我有馭風護身,可以說是輕易的避開了他們的襲擊,但也還是非常狼狽的撲了出去。在我著地的那一瞬間,一聲馬的嘶鳴傳入我的耳裡,抬眼就看見高高舉起的鐵蹄立在我的面前——



第三節



我匍匐在地,尖銳的碎石塊劃破了我的衣袖,擦傷了我的皮膚。一聲馬的嘶鳴傳入耳內,一抬眼就看見一雙高高舉起的鐵蹄直立在我跟前。我頓時傻了眼,愣在當下。只見坐騎上的那人緊緊的攥著韁繩,努力的改變馬的方向,索性才沒讓我變做馬蹄下的冤魂。



「殺意!」



「混小子——!!」



「小殺!!!」



耳邊此起彼伏的傳來落英滿地他們三人的呼喚。



抬眼首先接觸到的是那高高在上的人的視線,墨黑的眸子裡充滿了震驚和置疑。



我緩緩轉過頭,咧著嘴笑:「沒事。死不了。」



卻同樣在落英滿地他們的眼中看到了類似的情緒。



我呆了一下,也就只是怔了那麼一兩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沒有了面紗的屏障。果然,再一扭頭,帶著面紗的斗笠正在一旁原地微微打著旋兒,然後悄無聲息的停在那兒。



尷尬了一秒鐘,我撿起斗笠攥在手裡,暗自自嘲地嘀咕著:自古紅顏多禍水……



卻一個不經意掃過自己的左臂,原本就不堪蹂躪的布衫,此刻早已被地上尖銳的石子磨掉了一大塊,露出一片泛著赤紅光暈的肌膚——我終於知道了他們震驚和置疑的是什麼了。



霎時間,我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當初剛剛誕生在鍾山的記憶強行的擠進腦中,我臉一下煞白,二話不說從地上爬起來,喚出馭風,沒命似的朝著迷霧森林深處狂奔而去。



跑著跑著,我終於發現有一點不對勁了:我他媽跑個什麼勁兒呀?這是遊戲世界,又不是真實世界,就算有點奇怪的人種出現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兒——雖然自己在誕生之初曾經非常沒志氣的給嚇暈過去過,但那是跟個人好惡有關。



當我真正停下腳步來的時候,才發現完全不對勁了!



沒錯、我迷路了!



身處在這座終年被濃霧纏繞的森林中,兩尺以外的物體幾乎不可視。而當時我又是一鼓作氣的亂跑一通,現在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楚了。



我伸著雙手在迷霧森林裡步步為營、如履薄冰,最後還是成功的「噗通」一聲掉進一個大水坑裡。我頹然的坐在水坑裡,第一次如此迫切的希望有人過來二話不說、拔刀相見,把我給秒回城去。



一陣冷風吹過,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雞皮疙瘩也隨之爬滿了全身。



「啊嚏——!」



「啊嚏——!」



怎麼兩個「啊嚏」聲?難道有回聲兒?



我正在納悶兒的當口兒,身體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一個驚呼沒忍得住、脫口而出了。



手探究性的往身下摸了摸,觸碰到一個濕冷的物體、表面滑不溜丟的,貌似還帶著點不太平整卻又熟悉的觸感。



與此同時,我的身體隨著身下的不明物體漸漸升到了半空中,空氣中慢慢飄乎著一種腥膻味,那是一種熟悉的氣味。



「嘶嘶嘶——嘶嘶嘶——」



猛地一回頭,看見一個巨大的黑色三角腦袋對著自己猛吐著猩紅的信子。



這一看可倒好,差點沒讓我從這半空中跌下去。幸好這巨蟒的身軀靈活,及時捲住我的身子,這才讓我避免死於非命。



「嘶嘶嘶——嘶嘶——」



巨蟒吐著信子來回在我身體附近嗅著什麼,那前端分叉的信子時不時的從我臉上、身上掃過,留下黏嗒嗒的口水的痕跡,引得我不寒而慄。



好嘛、我算是見識了什麼是《奇緣》了。果然是奇的不得了、真他媽的奇!先不說被迫中獎成為唯一一個隱藏種族燭陰的人員,接著是被可說是永無止境的追殺,就連迷個路都可以遇到這千年難得一遇的巨蟒。看這巨蟒對我的興趣度似乎還挺高的,難道它打算將我生吞活剝、拆骨入腹,當作晚餐或者是飯後甜點?



他媽的、打玩這遊戲開始壓根兒就沒遇到過什麼好事兒!要不是為了一雪前恥、我早他媽自殺ID了!



「嘶嘶嘶——嘶嘶嘶——」



眼見著這巨蟒的血盆大口越來越近,被它束縛住身體四肢的我,也只能無能為力的乾瞪著眼看著它。



「蛇大哥、蛇祖宗,我皮包骨頭、沒幾兩肉,不好吃的,別吃我行嗎?求求你了!」



我非常沒骨氣的求饒起來。



是了、根據官方不完全資料(只公開部分資料,是為的讓玩家們在遊戲中能夠體驗更多的驚喜,而《奇緣》的另一大宣傳特色就是:一切皆有可能。媽的、不曉得幕後策劃是誰,真該拖出去爆扁一通!),只得知被玩家PK死後以及在打怪練級中被怪殺死可在最近的城市裡重生、但卻沒聽過如果被怪吃掉會怎樣?被它消化掉、然後變做排泄物排出體外?==|||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檔口兒,只見那巨蟒慢慢的將我放回到地面,然後把身體緩緩的盤踞起來,像煞了一砣巨型大便。然後,見它低下頭,向我點了三下頭?!



點了三下頭??



難道它是在向我俯首稱臣?



嘿、還真是奇了。



恰巧的,系統提示響了起來:恭喜玩家天下殺意獲得寵物巨靈蟒。



哈?還真是對我俯首稱臣啊……



我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來了:這遊戲沒聽說過還能招寵物的?這麼巨大的玩意兒我要往哪兒給塞啊、真是。



我連忙調出所有的操作版面,果然不見有寵物欄。



難道……



我的視線順著往下,看著掛在腰間的乾坤袋。



難道我要把這麼個巨型玩意兒塞袋子裡?



一想到這個東西將會跟我可愛的饅頭們待在一塊兒,我就忍不住犯噁心。



「如果你能再小一點就好了……」



我喃喃自語道。



隨著聲音的落下,巨靈蟒身上發射出一道道紅色的光芒,它的身體果真如我所願的小了一號。



一堆黑線從我頭上掉了下來:敢情這是蟒蛇版的金箍棒啊……







第四節



小黑、也就是我新收的寵物,那只巨靈蟒。



小黑低下頭靠近地面,我咻地跳了下來,然後身形龐大的小黑瞬間變作一隻小蛇蜿蜒的盤踞在我的左臂之上。



幸好小黑的方向感不錯,能夠安全的將我帶出迷霧森林。



站在之前練級的那塊土地上,只見周圍星星點點分佈著一些噗噗在懶懶的散步和覓食。已經不見落英滿地他們的身影了。



我歎了口氣:該不會真的就因為我特殊的身份而終結了這短暫的友誼吧?



雖然說這只是虛擬的遊戲世界,但人始終是一種比較排外的動物。所以、就算落英滿地他們會因此不再拿我當朋友,我也沒什麼話好說,至少他們曾經讓我在《奇緣》裡感受到了友誼的溫暖,這已經很足夠了。



附近傳了一陣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音。



仔細側耳傾聽,好像類似馬蹄不耐煩敲擊地面而發出的「哚哚」聲。



看向聲源,只見一匹高大的黑色戰馬在原地轉著圈、時不時的踢著地面。戰馬附近有一個人背靠著樹幹坐在那兒,雙目緊閉,一動不動、毫無聲息的。



活人?屍體?



所以說、一個人的好奇心足以殺死一隻貓。



我貓腰著身子,慢慢靠近他。



當然、我接近他是有目的的。能夠駕馭這麼一匹性情暴躁的戰馬,足見此人等級不低(馬在《奇緣》裡實屬罕見的坐騎。在《奇緣》裡什麼怪物都好找,但屬於騎士的四條腿的戰馬卻要自己去馴服才可得。)。漸漸靠近,看見從他的鎧甲上散發著一抹淡紫色的光暈——極品鎧甲。據路透社消息,這類淡紫鎧甲《奇緣》也總共只有4套而已。



這樣的鎧甲應該可以賣不少錢吧?



光是想想,口水就有源源不斷的往外湧的跡象。



我不否認我靠近他其實為的是他身上的所有的值錢的東西、包括那套淡紫的極品鎧甲——如果他重傷昏迷了的話。



距離那個騎士大概還有3米左右時,那匹一直只是圍在他身邊不停刨著蹄子的戰馬突然狂躁起來。惡狠狠地盯著我看,兩個鼻孔裡不斷噴出騰騰熱氣,前蹄在地面上不停的刨著,彷彿一個不留神它就會甩開四個蹄子一腳把我給踹出它主人的視線範圍外?



主人的視線範圍外?!



這個認知讓我仔細的盯著騎士來回打量:眼睛果然不出所料的對上一雙深邃如墨的眸子。



「咳。」



我假意的咳著,生硬的收回自己那副做賊的舉止。



「呃、那個,我並沒有想要偷你的鎧甲——」



話剛一出口,我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嚼碎囉:我還真他媽「單蠢」!



我閉上眼睛等待著自己化作一道白光重回落日城,對自己將要掉落的經驗而感到萬分扼腕。一秒、兩秒過後,並沒有想像中的秒殺降臨,只有一陣明顯是壓抑過的、低沉的笑聲傳入耳內。



微微睜開眼,就看見那個騎士低著頭,過長的前發墜在額前,遮擋住了眼睛,不過從他略略抖動的雙肩可知笑聲的確是他發出來的沒錯。



「有什麼好笑的!!」



雖心有不滿、但怎麼說也是自己比較理虧,所以說話的底氣怎麼也足不起來。當然其中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我很寶貝我這來之不易的20級經驗,而且眼前的這個騎士怎麼看都至少在55級以上、估計也是世界排名數一數二的高手,力量的懸殊讓我心存怯怯。要知道、玩遊戲等級才是硬道理啊!



他抬起頭,露出整張臉,看得我更加咬牙切齒起來。



憑什麼他生得那麼英俊帥氣?而我好端端的一帥哥,卻偏偏因為種族的關係只能落得一個「紅顏禍水」的稱號?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GM的那句話來——



「燭陰乃陰極之物,萬陰之主。縱使你事實上有多帥、多陽剛,一旦成為燭陰,也只能認命一句話:『自古紅顏多禍水』。」



我繼續跟那兒對命運不公咬牙切齒著,卻突兀的聽到他說了句「對不起」。



我萬分不解地看著他,不明所以。



他也不繼續解釋,忽地站起來——媽媽的、長得讓人生厭就算了、等級高得讓人妒忌也就罷了、居然身高也讓人恨的牙癢癢!!腿長了不起啊、到我這個身高僅174cm的人眼前顯擺算什麼意思,只曉得戳人痛腳、不是男人——!!



「你的朋友有事先走一步,說下次再一起練級。」



思想之間,他已經走到我跟前兒來了,低沉的嗓音混著呼吸輕輕的撫過我的臉頰。



「我的朋友?」



我有一絲絲的驚訝和很多很多的高興,原來、原來他們並不嫌棄我這個遊戲中的怪物,還願意跟我做朋友。



「你……」他抬起手挑起我的一絲紅髮,「很喜歡他們?」



我怔怔的看著他的舉動:太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怎麼看他怎麼都透出一個怪字來。



該不會是遇上變態了吧?



這個認識讓我的額角忍不住又掉落下來幾條黑線來。



「鍾山、你去過嗎?」他突然問道。



聽到從他口中跳脫出來的「鍾山」二字,我全身神經繃得緊緊的。



難道、難道他就是當時在鍾山遇到的那個傢伙?!不是吧、我怎麼那麼倒霉——



「沒、沒有,呵呵,怎麼可能去過。哈哈哈……」



我一邊乾笑道一邊偷偷用眼角餘光瞄他:他應該沒有發現吧?(突然跑出來插花的那賀:沒發現?就你那笨嘴笨舌也想騙人,下輩子吧。天下殺意:你——!!他根本就沒有什麼表情,當然是被我騙到了啊。那賀:切、人家那是擺酷好不好。天下殺意:……)



「是嗎?」他放開我的髮絲,手指慢慢的順著我的太陽穴、顴骨、臉頰一路滑了下來,引得我一陣噁心。因為懼於他的力量,所以我忍。俗話也說:天降大任於斯人,必苦必勞。我忍!



「宇文夜狂。」



「呃?」



莫名其妙的從他口中跳出一個陌生的名字,讓我摸不著魂頭。



「我的名字。」



他說著說著不覺得皺起了眉。



我正在想這個男人也忒狂了點,我一點也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幹麼非要拖住我告訴我他的名字的時候。耳邊傳來系統提示音:玩家天下殺意攻擊玩家宇文夜狂成功,玩家宇文夜狂身中靈蟒劇毒。



靈蟒劇毒?!



我連忙一低頭,果然看見本來乖乖盤踞在左臂上的小黑,此刻正一半纏繞在我的手臂上一半掛在宇文夜狂的手掌上,連接他們的恰巧就是小黑尖銳的毒牙。



接著,宇文夜狂的身體搖搖晃晃的跌靠到我的肩上,只見從宇文夜狂的身上悠悠飄起的一撥又一撥的綠色數字:350、100、350……



好傢伙、他可千萬別死啊,要是死了、以後追殺我的人又多了一個!



我連忙喚回小黑,一邊暗自祈禱著,一邊往他身上不停的扔清音吟。



第五節



「喂、你可千萬別死啊!」



我招回小黑,一邊在宇文夜狂的身上加著一重又一重的清音吟,一邊緊張的說道。



「呵、」以我的肩為支撐點的宇文夜狂笑了笑,笑聲中透露出失血過多的虛弱,「你關心我?」



「當然!」我的聲音立刻拔高了八度、要是你死了我以後的日子肯定會更加難過,很難說你會不會保不齊就把這筆帳算在我的頭上?



慘了、清音吟能夠回復的HP值還是太少了,趕不上被毒掉的血量。



眼看宇文夜狂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我一邊手忙腳亂的使用著清音吟,急得滿頭大汗,一邊承受著他的全身重量,暗自在心底罵小黑沒事幹嗎要咬他,現在害得自己狼狽成這樣兒。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想到一個東西:解毒劑!我怎麼把這麼好使的玩意兒都給忘掉了?



「喂、你帶著解毒劑嗎?」



心存一絲希望的問。



「沒有。」



「你出門都不帶藥的啊!」



居然沒有!!我快要崩潰了。



「呵、我出門從來不帶藥。」



「你……」我氣絕,這人都死到臨頭了,還狂!



「你就狂吧你!」



「天天……你真的、沒去過鍾山?」



「你這人怎麼那麼煩!聽不懂人話啊、沒去過就是沒去過!」



感受到宇文夜狂的身體正在慢慢下滑,我知道他的血量大概就要到底了。



「是嗎……」



宇文夜狂的聲音越來越弱,微弱的氣息輕輕掃過我的脖子。



「你現在應該擔心自己會不會掛,居然還有閒心管我有沒有去過鍾山?你真是——」



突然一道黑影從我的眼前閃過,轉眼,我肩上的負重感消失了。



我一臉茫然地追隨著黑影留下的影子軌跡看了過去,只見一個人影平躺在離我不遠處的空地上,身邊還半跪著一個黑衣蒙面、刺客打扮的人。



「牧師、你他媽的快點,老大要掛了!」



刺客朝著西方的位置大聲吼道。



「來了來了、你鬼叫個屁啊。」



一個慢條斯理的聲音不急不忙的傳來。



循著聲源看過去,只見一名穿著純白色、燙金滾邊、繡有紅色十字標誌的牧師長袍、留著一頭栗色大波浪捲發的美女踩著細碎小步慢慢移動著。後面居然還跟著浩浩蕩蕩的一行不下五十人、並且著裝統一的隊伍?!



我心一驚:這宇文夜狂到底是什麼人啊!



「媽的、你這女人安的什麼心,快點行不行!」



「你就是說我不安好心囉?」



說著,美女牧師居然停下腳步,涼涼的看著快要抓狂的刺客。



「你——!!」



刺客恨恨的咬著牙,我想大概在他想像中已經怕是咬斷了那位美女的脖子了吧。



刺客的話音要落未落,就只見美女牧師朝著宇文夜狂的方向揮出右手,口中喃喃有詞。一道緋紅的光束朝著宇文夜狂的身體快速的奔去,在碰觸到他的身體的那一刻,光束化作一朵盛開的蓮花緩緩從空中落下,覆在宇文夜狂的身上,直至光芒漸弱、蓮花凋零。



好漂亮的技能。



我感歎道。



看樣子宇文夜狂應該是死不了了。我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又穩穩當當的回到了它應該待的地方。



偷偷瞄了眼,那一群人,好似都比較關心宇文夜狂的傷勢,暫時沒有注意到我這樣一個小角色、更加沒機會去追究那個被他們稱為「老大」的傢伙是怎麼中毒的。



好、很好,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正在我喚出馭風打算躡手躡腳跑路的時候,一個黑影急竄到身後,一把拽住我的頭髮,扯得我生痛生痛的。



「你這個傢伙、害了我們老大,居然就想這麼給溜了?」



一把冰涼的薄刃緊緊的貼在我的脖子上,我感到有液體細細的沿著刀刃蜿蜒流了下來。



「沒腦子的、你該不會是想要殺了他吧。」



「殺他又怎樣?」



「怎樣?不怎樣。不過……」美女的聲音頓了頓,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你就不怕事情完全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樣兒,到時候、老大醒過來了,看你怎麼交待。」



果然,美女一席話出,架在我脖子上的薄刃的力道明顯沒之前那麼大了。



我暗自吁出一口氣:不用死了、保住經驗了。



「來人!」



應聲,過來四個士兵模樣的野蠻人。



「把這傢伙看緊了、等老大醒來之後再作發落。」



只聽刺客一聲令下,那四個野蠻人拿出一條泛著淡淡橙色光芒的牛筋繩(+2牛筋繩?!對付我這種小角色、有必要拿出+2的牛筋繩嗎?==|||)把我五花大綁了起來。



我暈、還以為不用死了,結果還不是一樣,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已。真希望宇文夜狂那個傢伙乾脆就長睡不起、永遠都別醒過來才好!(雖說死呀死的、多死幾次就習慣了,雖說《奇緣》的痛感度減低到真實的35%,但還是很痛的!!)



「行了行了、整隊回落日城。」美女牧師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走得我腿都酸了。」







第六節



本以為回到落日城以後,可以伺機向城裡的NPC警衛求救,沒想到落日城根本就是綁著我的這群人的城池,而他們口中所謂的「老大」宇文夜狂就是這落日城的統治者?!



黑線啊、黑線,一堆黑線。



這時我才知道之前落英滿地他們透露的「落日城已經被『狂戰帝國』攻陷」的小道消息是真的。



本以為不可能有玩家能在一個禮拜之間就能建立起龐大的行會(等級需在60級以上——看來我至少給他少估計了5級,行會啟動資金500金,並且擁有能夠建立行會的「丹薰令」),就算有、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裡招收到足以進行攻城戰的人員。



原來小道消息也是可信的……



難怪那傢伙那麼狂、根本就有足夠他狂的資本!



我更加恨他恨得牙癢癢了:真他媽不公平、怎麼什麼好事兒都讓那傢伙給占完了?



我席地坐在位於城主府邸下的地牢裡,一邊再一次的咒罵著命運的不公,一邊在用手指地上畫著鬼畫符洩憤。



「喂、臭小子!」



抬頭就看見抓我來的那個刺客正在示意讓看守地牢的NPC開牢門。



雖然刺客蒙著臉,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但我堅持相信他的臉色絕對不會比鍋底白到哪裡去——從他全身上下散發出的「生人勿近」的危險氣息就可知了。



看到這位刺客仁兄的來訪,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宇文夜狂那傢伙醒了。是到了要處置我的時候了吧。



哼、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終歸都得死的,我憑什麼非得要看你臉色?



於是、我冷冷的白了他一眼,繼續充耳不聞的在地上鬼畫符著。



「你個臭小子!」



他一個大跨步上前。



聽他叫得如此咬牙切齒,還以為他會上前來拽起我的衣領子狠狠給我幾個耳光呢,沒想到,他只是緊握著拳頭站立在那裡。



「嘿、臭小子,叫你呢!」



我抬眼看了看他,然後假意看了看四周,涼涼的說道:



「叫誰?這裡沒人叫臭小子。」



「你——!!」



他的右手食指直指我的腦門兒,從他微微顫抖的手指看得出來,如果他的食指是任何一柄薄刃或者手裡劍,絕對會毫不遲疑的插進我的眉心中間。



照他的情形來看,還以為他至少也會把我綁起來爆扁一頓的。沒想到、他在嘀咕一陣後,居然就硬生生的把手收了回去、雖然是心不甘情不願。



「走,出來!」



他說著就上來拖拽我的胳膊。



非常不幸的是他不巧想拽的就是我的左胳膊、各位朋友應該沒忘記小黑現在仍然還繞在我的左臂上吧?就在小黑長大蛇嘴,對準了他的手背就要咬下去的時候,他輕巧的發揮出刺客的優勢閃躲了過去。否則、他鐵定會成為小黑口下的亡魂(刺客是貧血族,是人都知道)。



「靠!他媽的什麼東西!」



「不會自己看、沒眼睛啊?」我白了他一眼,「寵物唄。」



「寵物?!」他不屑的哼了一聲,「當我新手啊,這遊戲壓根兒沒什麼寵物。」



伸出來想抓過小黑看個仔細的手,停在空中半秒後,又收了回去。大概多少還是有點心虛吧。



「一切皆有可能。慢慢學著吧、小子。」



我故作深沉的說道。



「你——」



看他恨恨的模樣,我就暗爽。鬥力量、區區20級的我,根本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至少在口頭上逞逞威風,也算多少扳回點面子吧。



「算了!」他放棄似的搖搖頭,「你、快點給我出來。老大要見你!」



「你、快點給我出來。老大他要見你!」



聽到他的這句話,我當然不可能乖乖的自己走出地牢去見那位高高在上的「狂戰帝國」的老大啦。



廢話、根本不可能有誰會那麼主動去獻死的,就算有那也是「慷慨就義」。而我這只能算的上是「自食其果」,我可是很珍惜生命(主要珍惜是來之不易的經驗值、誰叫我給人殺怕了)。



但是、非常不幸,我還是去見了。不要問我為什麼,絕對不准問這個問題!!因為、因為……因為很丟臉不可以啊!(突然想插花的那賀:哎呀、無所謂啦,丟臉嘛、丟啊丟啊的,也就習慣了。天天爆吼道:怎麼可能會習慣!!我可是有自尊的男人!!那賀:是哦、男人?再對我大呼小叫,我讓你做太監!哼。天天:……)



唉、算了!他媽的那麼想知道,告訴你好了、反正丟臉也不是第一次了——我是被眾NPC強制性的拖出地牢,然後在半推半攘的情況下被架到花園中、那個傢伙跟前兒的。



「坐吧。」



宇文夜狂喝退所有的NPC、包括那位貌似他侍衛的刺客在內一併退下後,指著他旁邊的一方石凳示意我坐下。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大赫赫的坐了下來。到了這個田地、再怕也無濟於事,大不了轉眼間又是一條好漢、只是心痛那些白花花的經驗還有我那最後的一銀八十銅。



「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看著宇文夜狂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我掃了一眼桌上的食物:難道他在食物裡面下毒?



算了、就算被毒死也心甘,伸頭要死、縮頭也要死,至少做個飽死鬼吧。更重要的是、我實在厭惡了就口水啃饅頭的日子了。



我把手搭在石桌上,叫了聲「小黑」,小黑乖乖的爬下來吐著紅信盤在一邊。



「咬我的就是這小傢伙?」



管他在一邊自說自話的,我頭也不抬的拚命往嘴裡塞著食物、儼然一副餓鬼投胎的德行。



「咳咳、咳……」



「慢慢吃、又沒人會跟你搶。」他輕笑著拍上我的背。



疑惑著他的舉動,一股異樣的情緒不由冒出了頭來:奇了?怪了?他不是要殺我嗎?



「呵呵。」耳邊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誰說要殺你了?」



聽到他的反問,才知道原來我在不知不覺中把心中所想的都說了出來。



我連忙嚼了幾下,把嘴裡的東西吞了下去。



「咳、既然你不殺我,那又抓我來做什麼?」











第七節



「咳、既然你不殺我,那又抓我來做什麼?」



我急急忙忙的嚥下包在嘴裡的食物,問道。



「天天——」



他剛一開口就讓我打住了。



「誰是天天!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依稀在記憶中他也這樣叫過我。



我死死的盯著他,等待著他即將脫口而出的答案。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一秒秒的流逝過去。我卻沒有等到應有的回答。



只見宇文夜狂面帶著詭異莫辨的笑容、笑而不語地直勾勾看著我,盯得我忍不住心裡一陣直發毛。



「咳、你……你請繼續。」



我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心虛地低下頭小聲說道。



「你很怕我?」



聞言,抬眼用眼角餘光瞄了他一眼,卻看見一種被稱作「失落」的情緒出現在這個叱吒風雲的男人身上。



「怕——」這個字剛一出口,我就開始後悔了:不知道現在改口還來不來得及?



「怎麼、怎麼可能怕?像大人這種玉樹臨風、平易近人、慈眉善目的高人,小的崇拜都來不及,怎麼會害怕?呵呵、呵呵……」



乾笑著收尾,額角已經滲出薄薄的冷汗。



「呵、是嗎……」



他自嘲地輕笑道。



身上的「失落」似乎又加重了一圈兒。



我一邊膽戰心驚地啃著手中的雞腿,一邊暗道:開玩笑、他等級那麼高,手下又那麼多人,不說殺我了、就是每人吐口唾沫就能隨隨便便把我給淹死,不怕才怪。



「你真的沒去過鍾山?你真的不是『他』嗎?」



又聽到他提及「鍾山」這個地名,險些沒把我噎住。我拼了命才壓抑著沒讓自己咳出來、假裝得跟沒事兒人似的。



鍾山!又是鍾山!難道他真的就是那個人?他那麼執著、難道是為了報仇來著?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打死我、我也絕對不承認自己去過鍾山,絕對不承認自己跟鍾山有任何關係。



「你是在找什麼人?他長得跟我很像?」



我看向他,只見他失神一笑,捉起我一縷髮絲在手指間輕輕轉動。



「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啟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鍾山下。」他頓了頓,「如果要說你跟『他』相似的地方,大概也只有這火紅色的頭髮了吧。」



「呵、呵呵,是嗎?」



我雖然笑得有些尷尬,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



看樣子他似乎對鍾山所發生的事情、包括遇到我的事都不算記得很清楚(難道是後遺症?)。這樣也好、當時的醜樣兒當然是最少人知道最好囉。而且當時我還對他做了、做了「那種」事情……如果那時候我知道他將來會成為世界高手之一、就算向天借N+1個膽兒也絕對不敢對他下手的。只可惜、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後悔藥賣,所以、我一定要拚命、抵死、絕對不承認我就是鍾山之神。



「你願意留在我身邊嗎?」



「誒?!」



我瞪大了雙眼看著他:他這到底算是唱得哪出?



「還是算了。」他笑了笑,「即使留你在身邊,你也不可能是他……」



呼。還好、還好。



我拍了拍驚魂未定的胸口。



「你隨時都可以離開,沒人會攔你。」



輕輕的放下這麼一句話,宇文夜狂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身後隨著風輕輕擺動的黑色披風和地面上被夕陽拖得長長的影子,我看到了一種叫做「寂寞」的東西……



視線!視線!!視線!!!



我四下張望,卻只見滿園花卉不見人跡。



太奇怪?難道是我神經過敏?



我搖了搖頭,扭過頭繼續跟手中的雞翅膀較量著。



「好險、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他就是老大一直在找的人?」



「不是吧?!怎麼看上去像個乞丐、而且還是個八百年沒吃過東西的乞丐?」



「讓我看、讓我看看,你們擋住我了啦!」



「噓、小聲點,我們是來偷窺的,被發現了怎麼辦?」



「喂、不要壓我的頭,你壓著我的頭了!痛痛痛——」



黑線。一堆黑線。



我壓抑著抽搐的嘴角,機械的咀嚼著。



我像乞丐究竟是妨著你了、還是礙著你了?就算我像乞丐、也用不著你來評價——還偷窺呢、聲音那麼大,聽不見的人肯定是聾子!



偷偷用眼角餘光掃過右手方的一叢白月季,只見三個頭顱在花叢中搖來晃去。



收回視線的時候掃到蜷縮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小黑,一個念頭浮出腦海。



嘿嘿、叫你們在人後亂嚼人舌根兒,還不嚇死你們!



我暗自竊笑道。







第八節



我放下手中啃到一半的雞翅,雙手胡亂的在衣裳擦了擦,提拎起小黑在它耳邊嘀咕了幾句,然後嗖地就朝那叢月季扔了過去。



只見從小黑身上迸發出無數的赤色光束,伴隨著「轟轟」、「辟里啪啦」的牆倒磚卸的聲音以及幾聲尖叫,原本繁花盛開的偌大的園子,此刻,只得用狼藉一片來形容。



恢復原形的小黑正盤踞在一堆斷壁殘垣、殘花敗柳之中懶洋洋的吐露著紅信,一群聞聲趕來的NPC和行會中人正呆傻傻的站在一旁齊唰唰的仰望著它。而之前對我探頭探腦的那三個丫頭片子也是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跌坐在小黑身旁。



哼哼哼、這下曉得我的厲害了吧!



我得意的哼唧著,正想轉身坐下來繼續享用我的烤雞時,身後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讓我差點沒跌倒地上去——



「呀!好可愛!」



扭過頭,看見一個眼睛裡冒出心型符號的女孩子正半跪在小黑跟前兒大流口水,她旁邊的兩個同伴一副「受不了她」的表情一邊拍打著衣服上的泥灰一邊旁若無人的說道:



「誒、你猜她下一句會說什麼?」



「用膝蓋想也知道——」



兩人對視了一下,非常有默契的脫口而出:



「那麼大、一定好好吃!」



果不其然,兩人話音剛落,就見她吸了吸口水,撲上前去抱住小黑、臉還不住的在小黑身上來回磨蹭,大叫道:「那麼大、一定好好吃!」



我同情的看了小黑一眼,只見小黑的三角巨頭上「叮」的冒出一顆大水滴。我想這大概也是小黑第一次遇到不怕它的人、而且還是第一個看到它就聯想到蛇羹的人,也難怪小黑會滴汗。



小黑轉頭朝我吐著紅信,兩眼閃著淚光向我求救。



唉、不管怎麼說,小黑畢竟也是我的寵物,我不幫它、不救它,那應該去救誰?



我點點頭示意小黑縮小身形。



聽得「唉呦」一聲,剛才還抱著小黑的女孩子撲了空,整個人摔了個嘴啃泥。



趁她還趴在地上的時候,小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游回到我身邊。



終於,那個女孩子站了起來,但第一件事情不是整理儀容,而是插著腰滿場大聲質問:



「蛇羹呢、我的蛇羹呢?誰偷了我的蛇羹!!」



敢情、小黑在她眼裡已經變做熱情騰騰的蛇羹了。我再次同情的看了眼纏在我手臂上的它。



不過,也拜這個女孩子的獅吼功所賜,從之前開始就一直當作石雕擺著的眾人才回過神來,接著,一句不知道是從行會中人還是NPC口中冒出來的話,又引得一陣軒然大波。



「巨靈蟒、是巨靈蟒!萬陰之主重生之日、就是靈蟒再現之時!」



我靠著牆邊,雙手撐在膝上喘氣,末了,還小心的回頭看看有沒有人跟著追來:媽媽的、還好我跑得快。要不然等那個宇文夜狂來了,肯定就脫不了身了。



倚著牆坐下來,從乾坤袋裡摸出一隻蘋果。幸好我聰明,臨到要跑路還記得把桌上的吃食全部掃落到口袋裡。嘿嘿。



「嘶嘶嘶——」



我看了眼小黑,只見小黑目不轉睛地盯著蘋果,不停吐著紅信,儼然一副饞相。



「餓了?」



我拿著蘋果在小黑眼前晃來晃去誘惑著它,看到它的小三角腦袋隨著蘋果移動的路線游動著,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接受到小黑一記極度哀怨的眼光,我強壓住笑意:「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我把蘋果放在地上,看小黑游過去張大蛇嘴一口吞了個囫圇,原本苗條的腹部頓時鼓了個渾圓。



我忍不住感歎自己幸好勉強還有點人類基因,要不然真難想像自己吃東西的時候也像小黑一樣整吞……



搖搖頭,又從袋子裡摸出一隻桂花糕,正當我準備塞進嘴裡的時候,只聽一聲:



「小子!不許動、打劫!」











第九節



「小子!不許動、打劫!」



這一聲爆吼嚇得我手一抖,本該祭我五臟廟的桂花糕投向了土地公公的懷抱。



「打打打打……打劫?!」



我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用黑布把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兩個眼睛珠子的這兩人。



不是吧,才出虎口就進狼窩?!我一身乞丐裝扮,居然會有人想來打劫我?難道在《奇緣》裡還有比我更窮的?



正想著,兩把明晃晃、疑似抹了豬油以增效果的偃月刀就一左一右的架到了我的脖子上,刀刃冰冷的觸感接觸到皮膚時,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兩位大、大俠,看我這身打扮就應該猜出我是窮人了,根本沒錢供你們打劫!」



我「咕咚」的嚥了口口水,終於讓自己不再結巴的把話說完。



「小子!我們有說劫財嗎?」



「瞧小樣兒白白嫩嫩的,嘖嘖!」



說著,粗糙如老樹皮的手指輕佻的挑起我的下巴。



可憐我好不容易才扳直的舌頭,又不自覺的打起結來:「不不不、不劫財,那那那劫什麼?」



說著下意識的拉緊上衣前襟:「該該該不會是……劫劫劫、劫色——?!」



「劫色」兩個字,我幾乎是尖叫出來的。



其實是應該理解我為什麼要尖叫的,畢竟、自從我作為燭陰誕生至今,幾乎都沒遇到過什麼好事,更加離譜的是、居然還要讓我被人劫、色?!



「大大大大俠,我姿色平庸、我沒色可劫——!!」



只見這兩人聽到我的求饒之後,居然不約而同的托著下巴仔細的考慮起來。



「劫匪甲,你說我們怎麼就忘了這茬兒?」



「還真多虧了這位小兄弟提醒,以後我們哥兒倆生意又多添了一筆。劫財、劫人、劫色,嘿嘿、這劫色聽起來還真不錯,是不是啊,劫匪乙?」



聽到這兩人的對話,我恨不得狠狠踹自己幾腳。自己說劫什麼不好、幹嘛非得要提到劫色,這下可好了,要是這兩隻NPC要是真的獸性大發起來,那……我的尊嚴啊、我的貞操啊!!



就在我即將在呼天搶地的前一秒鐘,終於想起我還有一個殺手鐧——巨靈蟒、小黑!



眼角餘光飄向纏繞在手臂上的小黑,不停的向它使著眼色、打著暗號,卻仍不見小黑有任何反應,只有一陣細不可聞的「嘶嚕嚕」的聲音斷斷續續從小黑的嘴裡傳了出來——它、它居然睡著了!!?在這個關鍵時候,它居然就這樣睡著了!!



天要亡我——!!



「靠!老子不玩了!」我呼地站了起來,嚇得兩位劫匪NPC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



我一手叉腰一手豎起中指指向漫天繁星的夜空,大聲叫罵道:



「老子不玩了、還不成。他媽的什麼狗屁遊戲,有這麼玩兒人的嗎!我靠!操你媽的GM……(以下省略一百零一個字)」



就在我罵得正上癮、連帶把製作團隊的祖宗十八代一併罵進去的時候,只見天空「喀嚓」一聲巨響,一把閃電正正的劈在了我身邊的空地上。地面應聲出現了一個大坑。



我看了看那個坑,一抬頭中指向天,想再繼續罵下去,GM的聲音在我腦海裡響了起來。



「玩家天下殺意侮辱尊貴的GM和尊敬的製作團隊及其親屬,觸犯了《奇緣ONLINE玩家守則》,特以茲警告,如若再犯,『天雷陣』伺候,決不寬待!」



我摸了摸發涼的鼻尖,很沒骨氣的把手縮了回來。遂發現,那倆劫匪居然被嚇傻得愣在那兒——哈哈、天助我也,他媽的GM、我愛你!



調出馭風,正準備腳底抹油,後腦勺傳來一陣鈍痛——他媽的GM、我恨你!!!



昏過去之前,我看到那兩個劫匪NPC的臉在頭頂晃來晃去。











第十節



「大爺,人家也想要一個嘛!」



「討厭啦!死相!」



「哦呵呵呵、爺兒,裡面兒請!怎麼好些天都不見你來,我們家翠兒可想死你了!」



說笑、發嗲以及杯觥交錯的聲音隱隱約約從樓下傳了上來。



我頭痛的按著太陽穴。



我操他祖宗十八代!別人玩遊戲、我也玩遊戲,被人追殺也就算了、不能單練也就算了、沒錢沒裝備也就算了,這這這……這被NPC賣到妓院究竟算什麼事情?!



好吧、好吧,你問我有手有腳又有神獸小黑還有馭風,怎麼不自個兒逃?問的好,問的可真、好!!如果我他媽的能逃,我吃飽了撐的還待在這兒?還有你、你、你……你們一個個沒長眼睛還是怎麼的,沒看見我腳上繫著+5寒鐵鏈啊?(活動範圍僅限於這個房間,而且還是+5的寒鐵,我這個20級菜鳥沒武器沒技能的能砍得斷麼?最要命的還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到這園子裡,我跟小黑都有點萎靡不振、力不從心,而小黑更加嚴重、像是進入冬眠期似的睡得天昏地暗)而且鏈子末端還捎帶著一個榴蓮大的實心鐵球——靠、這到底是妓院還是他媽的監獄啊?!



「兄弟、哥兒幾個,你們到底死哪兒去了,你兄弟我麻煩大發了!」



剛剛千里傳音送出消息,幾乎是即刻,系統消息「叮」的一聲就反饋了回來:玩家落英滿地、玩家劍舞九州、玩家長得比你帥不在遊戲內,你的消息已轉入留言信箱。



我徹底無語了。他們仨是我最後的希望了。自從在迷霧森林一別以來,就沒再看見過他們了、算算也差不多有兩三天(遊戲內時間)了吧。



「去他媽的!什麼朋友,關鍵時候一個鬼影子都沒有!」



我遷怒的亂罵一通。



就在這個時候,「匡噹」一聲,門被推了開,老鴇領著幾個打手走了進來。頓時間,屋內充滿一種嗆鼻的香粉味。



只見那打扮得又紅又綠、異常招展的老鴇,走到桌前坐了下來,隨手甩了甩手中的絹帕,說道:「誒、我說、兒啊,你想的怎樣了?」



她那一聲「兒啊」叫得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看我沒反應,繼續遊說著,手中的絹帕也隨著甩來甩去。不知道是在趕蒼蠅蚊子還是職業習慣使然?真不曉得策劃這個遊戲的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居然那麼惡趣味……



「在我們這『碧水閣』好吃好穿好住的,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再說了,做我們這行又不需要本錢,吃的就是青春飯。而且、兒啊,你長得那麼俊又是一男的,對你來說更加沒什麼損失可言了,你需要的就是張大雙腿就萬事OK了。現在的爺兒們都好你這口,媽媽包你穩賺不賠……」



聽她說得越發起勁,實在不忍心打斷她。但是很抱歉、我一個沒忍住,吐了。



什麼叫「你長得那麼俊又是一男的沒什麼損失可言」、什麼叫「張大雙腿就萬事OK了」?!還穩賺不賠呢、我靠!這個老鴇NPC到底是誰寫的程序?怎麼那麼入戲啊、居然也幹起了「逼良為娼」的勾當!



「打、打住!」我抹了抹嘴,擺著手叫停,「老鴇、我要說幾遍,麻煩你老看清楚一點,我是玩家、不是NPC,勸你識相的就快把我給放了!否則告你非法禁錮、讓GM滅了你!」



老鴇臉色一變。



我正在得意大概是我的威脅起效了,正想再補上一句以增強效果,卻見老鴇一揮絹帕。



「打手丙、打手丁,你們倆好好給我看住囉,待會兒我叫人來替這小子沐浴更衣,今晚就準備讓爺兒們競價開了他!」



丟下話就扭著腰出去了,留下我張大嘴呆在那兒。臨關門前,依稀聽到老鴇說了句「老娘吃軟不吃硬,居然敢當眾威脅老娘?當老娘吃素的!」



看著緊閉的房門,老鴇那句「吃軟不吃硬」還迴盪在我耳邊。



也、也就是說——一切又是我自己搞砸的?!



天啦——!!!!











第十一節



愁眉苦臉的看著那凶神惡煞的打手丙丁一左一右似兩尊門神站在門口,我心裡那個亂啊。難道真的就這樣坐在這兒等死?好嘛、玩兒個遊戲,居然會玩到失身。恐怕普天之下,我是頭一個。



我仍然不死心的再次呼叫GM、出現了這等危害本人人身安全的事情,正當是該他們這些傢伙出面來管管的時候了。聽到的卻依舊是系統留言:「GM707號消夜去了,有問題請稍後再連線。」



靠!玩家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媽的GM還有心情去消夜?!



氣得我提起腳就踹向床柱。只聽「光嘰」一聲,一個重心不穩,我整個人摔了個四仰八叉。眼角餘光掃到那兩尊門神要笑不笑的猙獰面容,忍不住低聲咒罵了幾句。



這時候,從門外傳來一聲清脆的喚門聲。



應著開門聲,我隱約看見兩位衣著鮮艷的女子,暗想:難道現在就讓老子接客?!不過、是女人的話,倒也不太難接受。



現在的我急欲擺脫被男人上的命運,只要是女人、管她是貂禪還是母豬呢。



「小姐想看看裡頭的那小子。」



靠!這年頭來嫖,居然還帶著丫鬟來?這女人可真夠彪悍的。



「可是……」



打手丙丁彼此對望了一眼,為難的說道。



「喏。」丫鬟像是塞了什麼東西到他們二人手裡似的,「你們先出去在門口候著。有你們在門口守著,難道還怕那小子飛了不成?」



估計是得了好處的打手丙丁,猙獰的面容頓時笑得像朵花兒似的,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臨走還非常明理的帶上了門兒。



當我見到正主兒,眼前突然一道亮光,照得我幾乎睜不開眼:仙仙仙、仙女下凡?!我真他媽的好運!



請原諒我如此沒有創意的稱呼——「仙女」。但眼前這位美女給我的震撼遠遠超過歷史上的唐山大地震的震級,而我貧乏的語言根本找不到足以形容她美貌的詞彙。像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等形容,也不及她的十萬分之一!



只見她輕移蓮步,姿態優雅,身上的羅裙絲毫未動,便已走到了我跟前兒。



一股淡雅的香味也隨之迎面襲來。



正在想應該拿什麼態度來接待她,卻見她倒是先給我道了萬福。



靠!人長得那麼漂亮也就算了,禮貌也那麼好,就算是對一被嫖對象都這麼禮遇。



我一個激動,連忙上前扶起她。手才剛剛碰觸到她那纖纖玉指,還沒摸熱乎呢,就被人給一掌打飛了。



「憑你這窮小子也配碰我家小姐!」



等我還沒回過神來,就又被眼前這個擼著袖子、一臉刁鑽的丫鬟左右開弓「啪啪」地給了倆耳光。



媽的、有膽進妓院就別他媽的裝清高!我捂著臉頰,死死的瞪著那個丫鬟:我忍、打女人的男人他媽不是東西,我忍了!



如果眼睛能殺人、這丫鬟估計已經死了成千上百次了;如果視線有熱度、這丫鬟估計已經被燒得千瘡百孔了。



「芸兒!」美女顰了顰眉,「不得無禮!」



聽她的聲音猶如玉珠落盤、清脆悅耳,頓時把我迷得臉上的痛也去了一半多。



「還望這位少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奴家不懂事兒的小婢。」說著,又是一福。



這一句「少俠」叫得我心花怒放。



出於男人衝動的本性想再上前扶起她,在看到杵在她身邊,一副凶神惡煞模樣的丫鬟,不由自主的把手給縮了回來。



「芸兒,還不快給少俠賠不是!」



只見那丫鬟癟著嘴、極其不甘願的隨便朝我欠了欠身,嘴裡嘟嘟啷啷的。不知道她是在道歉還是根本在咒我。



我連忙擺擺手:「算、算了。」



怎麼敢讓這個丫鬟給我道歉?那麼彪悍,我自認承受不起。



我暗自嘀咕道。



卻見美女突然失去從容,突地雙膝跪了下來。而那個彪悍的丫鬟也護主的跪了下來。



「懇求少俠搭救奴家!」



「救救我家小姐!」



這兩聲懇求讓我有點不知所措了。



「倘若少俠不願,奴家就此常跪不起!」



說著,兩行清淚不禁湧出眼眶,映得那張美顏益發的梨花帶雨。



我這人最怕見人掉眼淚,尤其這美女的眼淚殺傷力極大。



「我……你這……唉、起來再說啦!」



我的話音剛落,耳邊就傳來系統提示:玩家天下殺意已觸動任務「花魁的請求」。



第十二節



玩家天下殺意已觸動任務「花魁的請求」。



聽到這個系統提示音,我是喜憂參半。喜的是,接到任務就意味著前面有大把的經驗、大把的銀子等著自己,更甚、還有可能會被系統隨機的贈予一兩件+4的綠裝備。憂的是,看這個「花魁的請求」怎麼也不像是菜鳥級別的任務,以自己才區區20級的任務,能夠如期保證質量的完成嗎?我可不想因為沒有完成任務而遭受到任何懲戒。



可能有些朋友就會問了,說任務不能完成就不能完成唄,最多就只是拿不到獎勵值而已,又不能怎樣!的確,又不能怎樣。但是、您那說的是別款遊戲,不是這款號稱「還原於真實、一切皆有可能」的大型網絡仿真遊戲。在《奇緣》裡,接下一個任務,就等於是跟任務觸發人物定下了一個契約,如果能夠在他所要求的時間內完成任務,你就會得到相應的獎勵;但如果你定下了契約,卻沒能夠完成,不管你沒完成任務有著再怎麼合情合理的解釋,你都會因為破壞契約而受到懲戒。誰叫現在社會上都提倡「誠信」呢。而且《奇緣》官方為了執行宣傳口號,在各方面資料的透露上也是少之又少。在別的遊戲官網裡多少都有任務攻略,但《奇緣》卻是隻字不提。



「多謝少俠肯出手搭救。」在丫鬟芸兒的攙扶下,她移到桌前坐了下來。



拜託、我可半自願半強迫接下任務的誒!



我無力的翻了翻白眼。



「奴家名喚憐翠,原本家住這姑逢城外的小漁村內。兩年前,逢洛水水患,家父攜家逃難於這無啟。不料,剛到此地不久,路遇城中第一大富的賈員外,打傷了家父強搶奴家為妾。」像是說到動情之處似的,憐翠掏出絹帕在眼角處左右輕按了幾下。



我的天啦!她這文縐縐的對白就已經讓人夠受的了,而且她說話還完全沒重點。照她這樣敘述下去,恐怕到了一會兒老鴇派人來,我都還不曉得她的請求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等、等等,待會兒老鴇好像要派人來給我「沐浴更衣」,好像說今晚就要把我給開囉!今晚?!



一想到這個我不由緊張得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小姐、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拜託你講重點!還有、我現在這個樣子都是自身難保了,還怎麼——」



「這一點、少俠不用擔心。」她淺笑著拿出一把鑰匙和一個小瓷瓶,「奴家已叫芸兒從媽媽那裡取來了寒鐵鏈的鑰匙,待少俠服下這『心魂散』,再由芸兒偷偷帶少俠從後門逃出。這裡一切自有憐翠在,畢竟媽媽還要靠奴家招攬生意。」



除掉寒鐵鏈以及附帶的那個累贅物後,我舒展了下被束縛了好幾天的腿,就差沒跳起來了。



「不過、」我拿起那只青花小瓷瓶,看了看上面的紅底黑字的標籤問道,「這『心魂散』是什麼東西?」



「奴家敢問少俠是否進入這『碧水閣』後就有些頭暈、昏昏欲睡、力不從心?」



「嗯……昏昏欲睡倒不至於,不過力不從心倒是事實。」



「你這是中了『碧水閣』的獨門迷香——『攝心奪魂』。是專用來對付那些新進姑娘的。」



「那小黑又是怎麼一回事兒,難道這『攝心奪魄』對動物也有效?」我從枕頭上抓過小黑湊到她們跟前兒,引得她們一聲驚呼。



這一聲驚呼引來了駐守在門外的打手丙丁的質問,還好丫鬟芸兒的反映快,這才沒有露出太多的馬腳。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怕蛇。」我說著又把小黑放了回去。



「沒關係。」憐翠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奴家不知『攝心奪魄』是否對畜生有用,但是少俠也可將解藥喂於它,若有效,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就可解除它身上的『攝心奪魄』。」



雖然對她口中的「畜生」二字有點反感(畢竟我怎麼也跟小黑勉強算個同宗吧),但我還是應著點了點頭,從瓶中倒出兩粒赤色的小藥丸,一粒自己吞了,另一粒掰開小黑的嘴強行灌了下去。



「對了,你到底要我幫你做什麼,要怎麼幫?」



我突然想起來,她好像還沒有講到任務。



「奴家被強搶入賈府後,為大夫人所不容。一天,趁賈員外出門時,被大夫人強灌下迷藥賣入了這碧水閣。」



雖然這樣對美女非常不禮貌,但是我還是要忍不住黑線一下。她怎麼還在回顧往昔啊,任務、任務啊,她叫我救她,到底是個什麼事兒啊?



「在碧水閣這兩年來,雖奪得花魁之稱,但終究是殘花敗柳之身。幸得,蒙尚公子不嫌棄。」說到這個「尚公子」時,她的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雲。看來這個尚公子是個人物。



「尚公子與我家小姐情投意合,尚公子想替小姐贖身,那死要錢的老鴇子漫天要價,竟開出十萬金的贖身價。」丫鬟芸兒在一旁憤憤的接話道。



「尚公子雖有才,但畢竟只是一介清貧儒生,怎可一下就拿出十萬金?近日、一名大爺揚言要為奴家贖身,答應付與媽媽五十萬金,並附贈一座新建的碧水閣。誰知……」說道,憐翠又不禁暗自垂淚起來,只好又讓芸兒替她說了下去。



「誰知『食言而肥』的老鴇子,竟答應要將小姐許與那只臭豬。同時,又對尚公子定下誓約,若尚公子能夠在下月十五前拿到『穿匈高地』的『陽玉陰鐵』這件寶物,就可不用再付小姐的贖身費用。」芸兒雙眼放光,咬牙切齒,就像是要把那老鴇給碎屍萬斷似的,「尚公子一介書生,怎可能去到那遍佈怪物的『穿匈高地』拿到『陽玉陰鐵』,那老鴇子明擺著是想讓尚公子去送死。我家小姐已經勸阻過尚公子了,可尚公子一心想娶小姐過門兒,打算後日一早就前往『穿匈高地』。」



「奴家知少俠武功了得、為人正直爽快,還請少俠救救我與尚公子,幫我們取回那『陽玉陰鐵』,好讓我與尚公子雙宿雙棲!請少俠成全奴家與尚公子!」



說著又是雙膝跪拜在地。



暈。好大的一頂帽子,都快要壓死我了。武功了得?正直爽快?而且還要在下月十五前搞定一切?媽媽的、那什麼穿匈高地,我都沒去過,曉得那裡的怪厲害不厲害啊?



雖然這樣想,但是已經是箭在弦上,任務列表中「花魁的請求」已經出現了任務走向:花魁的請求-去無啟郊外找到尚詢。看樣子、這下是真的定下了契約了——死定了我!







第十三節



入夜後的無啟城,有一種白天少有的陰冷之氣,大概是因為這裡是距離極陰之地——鍾山最近的一個城市的關係。



無啟城,在我剛剛出鍾山時曾經來過一次。寬敞的主街道,兩旁林立著酒樓、賭館、青樓。是在《奇緣》內少見以經營特殊行業為生的城市、也是最大的娛樂城。



此刻雖已過三更天,街上已經沒多少行人了,即使芸兒選擇的是偏離主街道的小道小巷,卻仍然可以聽見從那些聲色場所裡時不時傳來的喧囂。



「那個『陽玉陰鐵』到底長什麼樣子?」



我緊跟在芸兒身後,最後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既然甩不脫這個任務,那就要搞清楚最終要找的這個叫「陽玉陰鐵」的寶貝到底長啥樣兒。



「此事等見到尚公子,他會詳細告訴你的。」



「那個尚詢到底住哪兒啊?」



「就在前面不遠了。」



突然,芸兒停下腳步,我一個收勢不住,生生撞上了她,惹得一記火辣辣的怨恨眼光。



「不好意思、不過,你好端端的幹嗎停下來啊!」我道歉純屬道義,並不覺得自己真的需要備受這小丫頭片子歧視。



「從這裡一直走下去就可以出城了。沿著城外往蛇山去的山道走,大約一個時辰(遊戲時間。現實時間一天為遊戲時間4天,即6小時為一天,而遊戲內一個時辰為30分鐘)就會看見一個叫『佘無』的村子,尚公子就住在那裡。」說著,她塞了一個包袱在我懷裡,「這是小姐讓我給你的東西。裡面有些乾糧、銀兩,是給你路上用的。這裡還有一封信,是讓你帶給尚公子的。」



「不是吧?就這樣?」



「當然就這樣。」芸兒輕蔑的瞥了我一眼,「我從一開始就不看好你這小子,長著一副禍國殃民的模樣,還有、瞧瞧你那副細胳膊細腿的身板兒、手無縛雞之力的,哪一點兒像是練武之人?我家小姐不聽芸兒勸,非要將她跟尚公子的幸福托付在你這種來歷不明的江湖小子手上。誒、你小子可聽好了,如果你不讓我家小姐幸福的話,我一定把你碎屍萬段!」



「喂、這細胳膊細腿是天生的,再說了、這張臉也不是我樂意長成這樣的。你要是樂意誰幫你家小姐,就找誰去啊。」



媽的、被一個NPC看不起我也就算了,還搞他媽的人身攻擊算個鳥事!靠!我恨恨的擰著包袱,衝動的朝身邊的城牆一腳踹了去。



「如果有那力氣還不如留著好生尋找『陽玉陰鐵』去,如果下月十五你不能救出小姐,我芸兒定叫你好看!」說著,她居然把雙手指關節掰得啪啪作響。



我忍不住咬牙切齒道:「是、是、是,我好怕啊——」



「既然如此、那你還不趕快給我上路去——!!」



隨著話音,我屁股被人狠狠踹了一腳,一股衝力伴著我一路「咕嚕咕嚕」的滾出了城門。



等我找到那個尚詢住的村子,天已經濛濛亮。



那麼難找的一個村子,居然告訴我兩個時辰就可以到、還說沿著山道就能看見,我呸、根本就是誤導!



當我的雙腳剛剛踏在這個叫「佘無」的村子的土地上時,一陣排山倒海的廝殺聲浪從四面八方突然冒了出來。只見剛才還空無一人的村子內,冒出來了許多村民打扮的NPC,幾乎人人手裡都持有鋤頭、扁擔、菜刀(不是那種被稱為「菜刀」的兵器,而是真正在廚房裡切菜的菜刀,上面還黏著一片枯萎的菜葉)之類的凶器,甚至還有人拿鍋鏟?!



我頓時被這突如其來的陣勢嚇得不能動彈,只好呆呆的看著他們。一秒、兩秒……估計他們也發現了不對勁,也都全部高舉著凶器呆望著我。



一陣微風吹過,一團草球從我們中間隨風跑過。



「那、那個,對不起,我想找尚詢、聽說他住這裡?」



我摸了摸發涼的鼻頭,率先打破這沉默。



眾人的眼光齊唰唰的朝後看了過去,眼光所到之處,人潮分流,讓出一條道兒讓一名長鬚老者凸現了出來。



不、不是吧?尚詢居然是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兒?!聽那花魁一口一個尚公子,還一臉的愛意,我還以為怎麼著也是一個才俊小子、當然再帥也是比不過我啦。但是——



我恨的牙癢癢看著老者。



「敢問少俠找尚詢有何要事?」



「哦,是這樣的。『碧水閣』的憐翠叫我來找你,幫忙找那個什麼『陽玉陰鐵』、順便帶封信給你。」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袱裡翻出那封信就要遞上去。



「少俠受驚了。」老者一手捋了捋長鬚,一手示意眾人放下手中緊握的農具、炊具,「原來是憐翠姑娘叫你來的。不過、老夫並非尚詢。」



我正要遞出信的動作僵在半空中。



「你不是尚詢,為什麼我問到尚詢、他們都看著你啊?」



「老父乃本村村長,且尚詢是老夫之子,故而——」



雖然要尊老愛幼,但時間緊迫,我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不禮節的了:



「既然你不是尚詢,叫尚詢出來,我把信給他,然後再找他瞭解點關於『陽玉陰鐵』的資料。快,時間不多了。」



即使是要去送死,也要做個完全準備,好讓自己死個明白。



「少俠請少安毋躁。不是老夫不讓詢兒出來見少俠,只是——」老者頓了頓,神情一下黯淡了下來,「只是、詢兒他現在生死未卜……」



聽到「生死未卜」這四個字,我又忍不住黑線了。照著這個情況而言,不用說、任務走向一定是要先找到尚詢才可以繼續往下做——整個兒一八點檔、又臭又長!







第十四節



「既然是虛驚一場,大家就散了吧。」



老者遣散聚眾的村民們後,招呼我到了他家。



我的屁股還沒挨著椅子就看老者腿一彎,作勢就要下跪。我手忙腳亂的扶住他:媽媽呀、這遊戲裡的NPC怎麼一個個都那麼喜歡給人下跪啊?讓老人家給我跪,我不是要折壽?!



「望少俠救救犬子!」



老者老淚縱橫的懇求道。



我用手按住隱隱作痛的額角。



「你兒子他到底哪兒去了啊,怎麼就生死未卜了?」



我還記得他在外面說到尚詢「生死未卜」,估計這又是一個棘手的任務。媽的、老子最恨這種裹腳布似的連環任務,又臭又長又麻煩!



「唉……」他歎了口氣,「這要從一個月前說起——」



不是吧、又來長篇大論?



我連忙抬手打住他:「拜託,揀重要的說。OK?」



他愣了一愣。



「我們佘無村靠近蛇山,蛇山自古以來就有一種被稱作『匜狼』的妖獸,每隔四年會下山抓人去吃。今年正好是第四年,我們村子已經失蹤了好幾個年輕人和孩童,小犬也是其中之一……」



說著說著,又不禁淚流滿面起來。



「也就是說、要我進蛇山?」



我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雖然我自己是燭陰、又有小黑這個寵物,但是一提到蛇這個字,還是忍不住毛骨悚然、一陣噁心。



「呃、能不能——」不去兩個字還未出口,就被不曉得從哪兒冒出來的一大幫子村民給堵了回去。



「懇請少俠為我們佘無村除去這一大害,救回被擄去的村人!」



看著眼前圍湧上來的村民,那脫口而出整齊劃一的說話,還真是訓練有素啊。



得、這下還真是趕鴨子上架了!



我緩慢的前行著,手裡拿著一根長木棍一邊揮打著兩旁叢生的雜草,一邊跟小黑自言自語。



「誒、小黑,你說我怎麼那麼倒霉啊?被人打劫居然還被打劫出一個這麼要命的任務,而且還是連環任務。我怎麼就那麼倒霉啊我?」



盤踞在我手臂上的小黑,只是懶懶的斜了我一眼,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接著又耷拉著腦袋開始瞌睡了。



「喂!」我不滿的朝它吼道,「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你是我家的寵物,聽我嘮叨一下會死啊!」



小黑那傢伙居然還真的給我點點頭?!靠!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不成?!



「行啊、行啊,你真行!」我咬牙切齒地說著,用力朝雜草揮打過去,「別以為我們勉強算個同宗,我就不敢把你怎麼了。你以為我願意跟你嘮叨啊、這他媽的荒山野嶺的,就你一個人、呸、就你一條蛇聽得懂我的話,我不找你找誰?還有、那個叫什麼匜狼的怪物到底是不是在這附近啊,老子都找了他媽好幾天了,鬼影子都沒見到一個!媽的、要是讓我曉得有人敢騙我,看我怎麼收拾他!……」



其實、就算有人真的騙了我,我又能怎樣?就我這等級,隨便一個有點力量的人就可以把我七秒八秒的了。



唉……



我歎了口氣,停下動作,呆立在原地看了看萬里無雲的晴空。



突然,一陣低笑隨風傳入耳裡。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我告訴你小黑、你要是再藐視我作為你主人的威嚴,小心我把你做成蛇羹——」



不對!



我急急煞住話尾,只見小黑一臉特無辜的表情看著我。



不對!小黑根本就不會笑、更加不可能會笑出聲來!



難道、難道——



我懷抱著棍子連忙環顧了下四周,放眼望去,也只是一片看不見邊際的綠色,除了齊腰的雜草外就是遠處的那一片蔥鬱茂密的樹林。根本不見人影、或者是能夠發出像人一樣笑聲的動物。



我歪了歪頭,稍稍放下心來。



「大概聽錯了吧?」



就在我的心剛剛回到原來位置的時候,一聲夾著腥味的咆哮震驚整座山野,驚得樹林裡的鳥雀也嘰嘰喳喳的飛向天空逃命去了。



從遠處樹林深處傳來「咚咚」的聲響、一聲接著一聲,那力道震的我雙腿都有點發麻了。



「嗷嗚——!!」



伴隨著這聲長嘯,映入我眼簾的是紛紛倒地的樹木以及一隻直可媲美野豬大小的白色狐狸?!



狐狸?!



不是吧、又讓我那麼好運的遇到了什麼BOSS?



就在我發楞的時候,一個黑影「咻」地竄到我跟前。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人已經身處在幾丈之外了。



「喂、放開我!」



我艱難的伸出手撐開那人的胸膛,努力隔出一小塊空隙。



靠、抱那麼緊,當老子的豆腐是那麼好吃的!



就在我正欲發飆的那一刻,一張帥氣英挺的面孔倒映入我的眼內。而即將傾瀉而出的暴戾語言也在脫口之際化為一串驚叫:



「你你你你——」







第十五節



「你怎麼在這裡?!」



我死命掙脫他的懷抱,一邊稍稍退後幾步,略帶敵意的看著他,一邊悄悄喚出馭風,準備一有不對勁就開溜。



宇文夜狂是落日城城主,應該待在城主府邸發霉才對,怎麼會出現在這鳥不拉屎的蛇山?難道、難道——



我心一驚,心虛地睨了他一眼:難道他為了上次我撞壞他花園的事情找上門來了?



「呃、那個……上次、呃……」



我正在猶豫著怎麼把這個責任推掉時,他突然衝了上來抱住我側身就地一滾。



只聽「轟」地一聲,我之前站的地方已經寸草不生、變作了一個大坑。



我心有餘悸地回頭看了看,只見那只巨大的白狐狸不知什麼時候已近在咫尺了。



「這裡很危險,你一個人跑來做什麼!」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腕,皺著眉不悅的說道。



我癟了癟嘴,嗤笑了一聲道:「蛇山是你家的啊?就許你來,不准我來了?笑話。」



說罷,我扭了扭手腕,企圖從他的掌握中脫離出來,卻絲毫不為動,最後只得放棄。



「那只白狐狸是什麼BOSS啊?」



雖然大敵在前,我還是那句老話、既然要死只要要死得明白。



如果說他之前僅僅只是一座有點發熱的活火山的話,那麼在聽到我的問話後,這座活火山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你居然什麼都不知道就敢跑來蛇山?!」



我摀住耳朵,也朝他吼了過去:「吼什麼吼,比誰聲音大啊!」



「你——」他瞪了我一眼,不知為啥氣勢突然弱了下去,「唉、算了。」



話音剛落,我就聽到系統提示道:玩家宇文夜狂邀請玩家天下殺意入隊,是否接受?



我瞥了他一眼。



哼、了不起有個60多級,老子我就是不鳥你!



突然,背後傳來一聲嘶吼。



「嗷嗚——!!」



那只白色巨狐像是抗議對它的忽視般,對準我們張大了嘴。只見一團火紅色的球形光束從它的嘴裡噴了出來。



幸得、宇文夜狂及時拉拽了我一把,我才勉強逃過一劫。不過,衣服卻在白色巨狐的攻擊下化作灰飛煙滅,整片背感覺涼颼颼的。



我心存怯怯的偷偷回頭看了白色巨狐一眼:敢情這狐狸嘴還是個光束炮筒?



我正在感歎,不料卻在突然間被宇文夜狂緊緊的摟在了懷中。我正要忍不住開罵,只聽他在我耳邊低語到,低沉的嗓音飽含著濃濃的心疼:「我不允許你在我眼前受到傷害……絕對不允許!」



「誒、你可不可以……放開我?」



雖然我是很高興有個人自願做我的肉盾啦、但是難道他不覺得抱著一個上身光溜溜的男人很奇怪嗎?



誒?上身光溜溜?!



我這才瞬間記起這個抱著我的傢伙是那個到處在找「鍾山之神」的人,他現在抱著我、肯定是要發現我背上的秘密了,到時候就算我再怎麼否認自己不是燭陰他肯定也是不會相信的了……



一想到這兒,我忍不住猛地推開他,萬分戒備地看著他,卻不料對上了他有一絲受傷的眼神。



「對、對——」



我下意識要脫口而出的道歉卻在白色巨狐的再度攻擊下憋死在了肚子裡。



宇文夜狂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落寞的淺笑。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說著,他抬了抬手,像是要摟住我的舉措,卻還是在半路中停了下來,「小心不要被它發現你。乖乖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



說罷、宇文夜狂又神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提著劍飛身迎戰了上去。



一紫一白兩道身影激烈的糾纏在一起,伴隨著時不時爆出的技能,一人一狐的身上紛紛飄揚著紅色、藍色的數字。雖然宇文夜狂的等級在《奇跡》裡算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了,但這白色巨狐看起來也不像是吃素的。相較之下,宇文夜狂居然逐漸居於下風?(汗、實在寫不來打鬥場面。我是笨蛋。)



雖然我跟宇文夜狂之間的確有些過節,但怎麼說他也幾次三番救過我。恩將仇報的事情我做不來,即使以自己20級的現狀想要能有更大一點的作用是不太現實的。儘管如此,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白色巨狐給咬死吧?



我一邊想著一邊調出技能靜候時機。卻不料、時機是候著了,技能卻全部給MISS了,也把白色巨狐的注意力從宇文夜狂那兒給引到了自己身上來。



「你到底在這兒添什麼亂!」



宇文夜狂強撐住身子,朝我吼了過來。



「他媽的誰添亂來著?我是想幫你!」我一邊躲閃著BOSS的攻擊,一邊毫不示弱地朝他頂了回去。



我可不想讓這BOSS的巨掌碰到我半下,我沒了衣服、又沒力量,不用它使用技能,單靠物理攻擊就可以直接秒我回城了。



雖然我有馭風護身,但還是沒一會,就已經累得我氣喘吁吁了。



這時的我終於想起我還有小黑這個終極秘密武器了,找了個空隙,正準備把小黑給扔出去抵擋一陣子的時候。宇文夜狂好像也看出了我的打算,勉強上前阻止我。



「如果不想它死,就不要亂去惹匜狼。」



我呆呆的看著他:匜狼?!



我正想像宇文夜狂求證自己的疑問時,就見他將手指放進嘴裡吹起口哨來,伴著口哨音落,一匹黑色的戰馬從遠處疾刺而來。







第十六節



宇文夜狂緊緊地攥著韁繩,他的前胸貼著我的後背,鎧甲的涼意透過我的皮膚傳了過來。「呼呼」的風聲混合著宇文夜狂時有時無的呼吸聲從耳邊掠過,兩旁的樹木野草也迅速的倒退著。如果不是身後有著一頭野豬大小的「狐狸」、或者說是「匜狼」鍥而不捨地緊跟著,策馬馳騁也不失為一件快事。



我忍不住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濁氣:終於沒能再看見「匜狼」的身影了……



正在我暗自慶幸的時候,眼角餘光掃到宇文夜狂,發現他臉色發白、雙目緊閉,頭顱無力的垂靠在我的肩上。



「喂、你怎麼了?!」我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臂,聲音中不禁透露出一絲緊張。



話音剛落,只聽「砰」地一聲悶響,宇文夜狂已經失去意識墜下馬去了。



我急急的扯住韁繩,只聽得戰馬仰天一聲嘶鳴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我等不及停穩,連忙翻身下了馬。



「誒、喂,你怎麼了!」我半跪在他身旁,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臉頰。不知道是在風中馳騁得太久的緣故,還是他體溫在降低的關係,一絲微透著冰涼的觸感從手指尖傳來。



我頓時慌了神。



怎麼辦、怎麼辦?



我有點六神無主地胡亂拍打著他的臉頰,毫無血色的臉上都被打得泛起微紅。



這時候,我想到了清音吟。



暗自在心中默念著清音口訣,一道微藍的光束隨著我的指向慢慢的朝宇文夜狂的身體落下去,卻在快要被他身體吸收時,被猛地一下全部彈開了。



我呆呆的看著這一景象,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突然,一個焦急的聲音毫無預兆的在我耳邊響了起來,嚇得我就差沒跳起來。



「小殺,你究竟出什麼事情了?!」



聽到說話聲,我下意識的四周看了看,空曠的山野並沒見到其他的人影。花了兩秒鐘的時間,我才反應過來,這人聲是落英滿地的千里傳音。



「落英、怎麼辦!」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向他求助道。



雖然我不想再見到他、對他也沒什麼好感,但是算起來怎麼說他也救過我三次,恩將仇報的事情,我自認為做不來。



「別急!小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慢慢告訴我!」



「他……我給他加不上血、清音吟被反彈回來了,我不知道是為什麼!怎麼辦、他要死了!落英,你說我怎麼辦?!」



「加不上血?他應該是重傷了。你們現在手上有沒有治傷的藥?」



聽到落英滿地的話後,我把乾坤袋翻轉了過來,裡面的東西淅瀝嘩啦地落了一地。我在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翻來翻去,饅頭、點心、馭雷劍……什麼垃圾裝備都有就是唯獨沒有藥品。



我歎了口氣,隨手把從垃圾裡面翻到的一件披風裹在了身上。



視線慢慢放到了宇文夜狂的身上——找找看他有沒有帶傷藥!



想罷、我幾乎是用撲的方式趴在他身上,想從他的身上找到絲毫跟藥品有關的東西。但結果還是失望。



我狠狠地PIA了他一巴掌,花了好大勁才忍住沒掐上他的脖子。



「為什麼出門不帶藥!為什麼、為什麼!你個白癡!」



正在我不停罵著的時候,宇文夜狂脖子上的一個掛墜留住了我的視線。



原本是一個戴在內裡、被鎧甲遮住了的掛墜,大概是因為落馬的時候掉落到了鎧甲外來。是一條用紅色絲線串起來的手工掛墜,絲線中央吊著的是兩片扇形形狀的薄薄晶體,依稀泛著微紅的光芒。



那兩片紅色晶體怎麼看怎麼覺得有絲眼熟的感覺。



我忍不住伸手上前,想看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又為什麼會這麼眼熟。手還未碰到掛墜,就被人擋了回來。



居然是宇文夜狂?!



只見他依舊傷重中、雙目緊閉,但仍然在下意識中出手護住了那條掛墜。



這條掛墜對他一定很重要吧……



這樣想的同時,不知道為什麼有一股淡淡的酸澀充斥了心間。



「小殺、小殺?你找到傷藥了嗎?」



落英滿地的千里傳音又冒了出來,分散了我的注意力,我也樂得故意不去在意那一種不同以往的感覺。



「沒有……」



我沮喪的說道。



「那宇文現在還在你身邊?」



「嗯。」



「那就好。既然還在身邊,說明沒什麼大礙,應該暫時死不了。對了、小殺你現在在哪兒啊?」



「我們在蛇山。」



「蛇山?怎麼跑那兒去了?」



「做任務……」



「是嗎……這樣、你帶著他趕快回來最近的村子,先找點低級的傷藥治治、安頓好了再聯繫我。我們現在就趕來。」



「哦……好?」



「記得聯繫,待會見。」







第十七節



等落英滿地結束千里傳音後,我才猛然想起,他怎麼知道跟我在一起的人是宇文夜狂?!我好像並沒有提到是誰快要掛了,而且落英還稱呼他為「宇文」、他們很熟嗎?



正想找落英問個清楚時,系統反饋回來的消息是他已經關閉了千里傳音的通道。縱使我有滿肚子的疑問,也只能等到他到了才能夠聽到解釋了。而且我也沒有忘記落英剛才說到的只是「暫時死不了」而已。



我也說過見死不救、恩將仇報不是我的品質,所以,我只得強撐起自己這副力量不足1的身板兒架起宇文夜狂和他那一身份量也不算輕的鎧甲,死拖活拽地才把他給弄上了馬。



剛回到佘無村的時候,我們這副狼狽不堪、殘兵敗將的模樣差點沒把村民們嚇死。幸虧村長及時叫人找來村裡的大夫幫忙救治宇文夜狂,而我只是腰酸背痛得攤在椅子上動也懶得動。



「少俠,如若不嫌棄,這是小兒的衣裳,請換上它吧。」村長從裡屋捧著一套乾淨的儒生服走到我跟前兒。



想也沒細想,我接過後,直接扯下披風換上,卻聽到村長冷不丁的一抽氣聲。



我暗叫糟糕,連忙遮住背和手臂。



「少俠是……燭陰大人?」



「呃……」我看著村長一副凝重的表情,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趕忙穿好衣裳以免更多人發現我的身份。



村長皺著眉斟酌了半天才開口道:「敢問燭陰大人是否是遇到了匜狼才會如此狼狽?」



一聽此話,我系衣帶的動作都停了下來,一副震驚的表情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唉……」他重重歎了口氣,萬分抱歉地說,「敬請燭陰大人見諒。老夫並不知大人的身份才妄自懇請大人進入蛇山——」



我連忙抬手打住他的話。



一口一個大人聽得我雞皮疙瘩爬滿了全身。我不就是一特殊種族而已嘛、長得特殊了點兒,有必要「大人」、「大人」的叫嗎?



「我求求你行行好、別再大人、大人的叫了,行嗎?」被人給聽到了去,免不了又是一頓騷亂,我可沒忘記當初為了乾坤袋被幾個垃圾追殺時候到處亂躲的時候,那個痛苦簡直無法言語。



村長雙手抱拳,欠了欠身,應該算是答應了吧。



「還有、為什麼我不能進蛇山?」



我可沒忽略掉他那句「不知我的身份才讓我進蛇山」的潛台詞:為什麼我是燭陰就不能去蛇山了?



村長皺著眉看了看我:「少俠不知?」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廢話、我知道了還問你幹嗎?我撐的?」



「那匜狼狀如狐體白且長耳,原是自開天闢地就已存在的神獸之一……」他看了眼盤在茶几上的小黑,繼續說道,「與少俠的巨靈蟒同為『日月陰陽』四獸之一。『日月』二獸為司日的『□獸』與司月的『鴆鳥』。」



我忍不住黑線了一下,這跟我不能進蛇山有什麼關係啊?



「匜狼本為神獸、後背叛上天墮入妖界。失去神的庇護,匜狼以『採陰補陽』的妖術而繼續存活。這陰指的就是蛇。所以、蛇山雖名為蛇山,卻並無一蛇,就是這個緣故。」



聽他的解釋後,我不禁後怕起來。難怪那匜狼總是攻擊我、敢情不是我惹惱了它,根本就是看上了我跟小黑是它上好的食材。要不是有遇到宇文夜狂,搞不好我跟小黑倆都得葬身狼腹了。



「可是……」我不由得一個頭兩個大,「找不到尚詢、我怎麼去找那什麼『陽玉陰鐵』?」



好嘛、任務已經算是高難度的了,現在又給我弄出來個天敵,這任務根本沒法兒完成得了了。



「也只能怪我兒福分淺薄了……」說著,一雙老眼忍不住泛起點點淚光。



隨著話音,系統提示道:玩家天下殺意是否放棄任務「花魁的請求」。



如果是在平常,我一定二話不說絕對放棄這個任務,但是看到老淚縱橫的村長卻不忍心放棄了。雖然他只是一個NPC,但對於他們NPC而言,遊戲裡面的虛擬世界就是真實的世界,對我們而言只是遊戲的東西,卻是他們的真實生活。



我咬咬牙,把心一橫,還是打算繼續把任務給做下去。



村長又驚又喜的看著我,激動的上前握住我的手,不由得又想下跪,還好我眼明手快地將他攙扶住。



不曉得這些NPC怎麼都那麼愛給人下跪啊、真是的!



我皺著眉說:「別老是跪啊跪的,再跪、我就真的不救尚詢了!」



不過、那匜狼是蛇的天敵,估計我是不可能單獨一個人去搞定它了,得找人幫忙一起才能完成任務。唉、連數一數二的高手都被掛的半死不活了,還能有誰能幫得上我呢?



我不由得歎著氣。







第十八節



我正在傷著腦筋,從屋外傳來一陣喧鬧,我正要出門探個究竟時,一個黑影旋風似的從屋外竄了進來,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就被人一把給拎起了衣領。



「媽的、臭小子!你到底把老大給怎麼了!」



我正在納悶為什麼聲音會這麼熟悉的時候,仔細一看來人的模樣差點沒嚇倒我——居然是宇文夜狂身邊的那個刺客?!



他拽著我的領子,不停的左右搖晃著,幾乎就快要把我肺部的空氣擠的一乾二淨,而我的呼吸也越來越困難、相信此刻的我的臉大概也漲成了紫紅色。



我不停手舞足蹈的拍打著他的手臂,頸項被勒得緊緊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就在我覺得已經要靈魂出竅的時候,看見急急忙忙從外面趕進來的以落英滿地和美女牧師為首的一行人。我連忙朝著落英擠眉弄眼的招手,期望著他們能夠把我從刺客的魔爪下救出來。



落英果然沒讓我失望,一看到眼前的景象就立馬出聲制止到,衝上來分開我們。



「咳咳!」我一邊揉著脖子猛咳個不停,一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只見那刺客被落英摁在椅子裡,卻左右扭動著企圖掙脫落英的禁錮,雙手雙腳瞎撲騰著,活像一隻被抓待宰的雞,嘴裡還絲毫不停歇的叫嚷道:「落英、放開我,他媽的是兄弟就放開我!」



我正在納悶落英怎麼跟這刺客就成兄弟了、看上去關係還挺磁的,突然又想起之前他居然能夠一猜就知道跟我在一起的傢伙是宇文夜狂。現在看上去,似乎有點匪夷所思、又似乎有點清晰明白了。



落英卻還是牢牢的把他鎖在椅子裡絲毫不放鬆,低聲喃喃道:「兄弟?誰他媽跟你是兄弟……」



落英雖然皺著眉,但表情卻異常柔和的看著刺客。一道閃電從我腦海中急速閃過,快得我幾乎都抓不住。



我似懂非懂的看著他們倆,走上前去拍了拍落英的肩膀,得意的朝刺客說道:「落英跟我才是兄弟,你哪邊涼快哪邊待著去!」說罷,親暱的靠著落英寬厚的肩頭,露出一個自以為傾倒眾生的笑容。



突然,後腦勺被人重重敲了一下,我正要火,一扭頭看見的是那個栗色大波浪的美女牧師,我的火一下就全瀉了。



「切、把你的口水擦一擦,噁心死了!」美女牧師不屑的丟給我一顆衛生眼,「這副德行的傢伙,不曉得老大就這麼看上了?」



聞言,我立馬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果然從手背傳來一陣濕潤感,讓我頓時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在美女跟前兒丟臉、可真算是丟臉丟大發了!雖然我還是不太懂得美女後半句話的意思,但是前半句可是非常清晰明朗。可憐我好不容易才遇上一個性感型美女,還沒來得及有任何發展就GAMEOVER了……



我哭喪著臉退到一邊揀了個空座坐了下來,準備暗自為我夭折的初戀傷心流淚時,不經意掃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她的手裡拽著一條很眼熟的黑色的、細長的線形物——



小黑?!



只見那嬌小的女孩子對著小黑在那兒大流特流口水,我幾乎都能在她的星星眼裡看見小黑已經被做成了熱氣騰騰的蛇羹、蛇油炒飯、炒蛇絲等等可口的食物。



我忍不住滿頭黑線。



顧不得上許多,幾步竄了上去,趁她不注意,一把拽住小黑的頭就往自己懷裡拖。不想卻遇到阻力,原來她居然也拽著小黑的尾巴,正在那兒跟我進行「拔河比賽」。



「喂、你放手!叫你放手啦!」我看到小黑痛苦的表情後焦急的大聲叫道。



「憑、憑什麼我放手,你放手才是!」女孩子毫不示弱反而更加賣力的跟我進行拉鋸戰,「你是壞人!為什麼要搶人家的蛇羹!」



說著說著,那女孩子居然眼淚汪汪的看著我,幾乎就要號啕大哭起來。



我這人最怕的就是看到女孩子的眼淚了,所謂是以柔克剛大概就是這樣吧。在看到我就快要把人家女孩子給弄哭了,我雖然有心想要搭救小黑,思量再三後還是忍不住放開了手。



臨鬆手前,看見小黑極度哀怨的表情,我也只能在心裡對小黑說聲抱歉了。



就在女孩子破涕為笑之際,她的後腦勺又被美女牧師狠狠的給敲了一下:「囡囡、你要死!又搶人東西,還給人家!」



被稱作「囡囡」的女孩子癟著嘴,委曲十足的看著美女牧師,辯解道:「人家他都放手了啊!他放手了說明是他不要的東西,我揀別人不要的東西是環保誒!這樣你也要打我!」



說著說著,眼看眼淚就是撲簌簌的掉下來了。



「女女最討厭了!人家要去找哥哥!」說完,她腳一跺、手一甩,把小黑扔到我懷裡,就吱溜跑得不見了蹤影。



原來美女牧師叫「女女」啊……我一邊感歎一邊小心翼翼的把小黑收起來,有那個叫囡囡的女孩子在,小黑的生命安全極為危險,還是小心點好。



不過……我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不過、那個女孩子叫囡囡、美女牧師叫女女,囡囡女女、男男女女……還真是好笑呢!



就在這時候,突然聽到女女低聲咒罵了一聲後,手裡的手杖直直的攔在了我的眼前。「老大他人呢?」



第十九節



女女突然低聲咒罵了一聲,手裡的手杖攔在了我的眼前:「老大他人呢?」



聽到她的話,原本在椅子上一直僵持著的落英滿地和刺客也放棄了對峙。刺客猛地推開落英氣勢洶洶地朝我走了過來,嚇得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臭小子、我老大呢?」



我嚥了咽口唾沫,朝裡屋指了指:「在裡面,村裡的NPC來幫忙看過了。」



我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刺客「嗖」地竄了進去,不一會,就聽到他扯開嗓子催促著女女進去療傷。



看著神色頹然的落英,我走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嘿、你怎麼跟他們一起?劍舞九州和長得比你帥他們怎麼沒跟你一塊兒?」



「他們倆跑去泡MM去了。至於我怎麼跟他們一起——」落英抬眼看了看我,又垂下了頭,「我知道宇文跟你在一起,所以特地通知他們趕過來幫忙療傷的。」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我才想起心中的種種疑問來。



「落英、你怎麼知道跟我在一起的是宇文夜狂,還有怎麼感覺你跟宇文還有那個刺客都挺熟的?」



「小殺……」落英抬起頭看著我,那認真無比的眼神突然嚇了我一跳,「宇文他人挺好的,千萬不要辜負他,知道嗎?」



我問的問題跟他回答的話怎麼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回事啊?還有他宇文夜狂人好還是人壞跟我又有什麼關係?而且、落英說的話怎麼聽怎麼就感覺那麼彆扭啊?!還「千萬不要辜負他」,怎麼那麼像是勸誡情人之間的話?



「落、落英!」我差點沒把茶几給撩倒,「我幹嗎要辜負他,呸、不對,我怎麼就不能辜負他了?!啊呸、也不對——落英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啊?!」



落英苦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看來宇文還有得忙了,遇上小殺這麼個不懂他的小傢伙。」



我不滿的拍掉他的手:「不懂他就不懂唄、憑什麼我就非要懂他不可?還有我可不是什麼小傢伙,人家早八百年前就成年了!」



「呵呵呵。」落英聞言笑了起來,之前的頹然和失落一掃而空,就像是我說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似的。



「喂、落英,有這麼好笑嗎、你也太不給兄弟我面子了吧?」我不滿的叫著,摸出小黑湊到他跟前,「再笑、再笑,別怪我不顧兄弟情分叫小黑咬你哦!」



落英猛地咳嗽了幾聲,勉強止住了笑意,轉為正色。



「對了、小殺,你認識清風揚、兜兜裡有糖還有寸草不生這三個人嗎?」



一聽到這三個人的名字,我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學個奇門遁甲之術扎個稻草人兒狠狠的扎死他們仨兒。



「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得他們三個混蛋!」我咬牙切齒地說道,指甲忍不住在茶几上劃出一條條又長又深的刮痕來。



落英皺著眉單手摀住耳朵,接著道:「小殺、你聽過『江湖追殺令』嗎?」



「『江湖追殺令』?」我停下荼毒落英耳朵的動作後,喃喃念道。



我曾經在無啟城的佈告欄裡看到過路透社的報道、說這江湖追殺令是一塊能夠號令群雄的令牌。如果有不共戴天的仇人,只要擁有江湖追殺令,就可以讓他們徹底在遊戲裡面銷聲匿跡,是一塊非常恐怖、非常值錢的令牌,也是非常不容易獲得的無價之寶。但是、那三個混蛋跟這江湖追殺令有什麼關係?難道、難道——



我呼地瞪了雙眼,看著落英,結結巴巴地說道:「難、難道——」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坐不住了,「騰」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團團轉。



「這下死定了、這下我玩兒完了我!怎麼辦?」我停了下來看了一眼落英,沒等落英回話,接著又開始原地打轉,「怎麼辦、我要死了,怎麼辦?!」



落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身後,他用力的摁住我的肩膀,企圖讓我安靜下來:「小殺、你急什麼急?」



「急?我怎麼能夠不急?!」我幾乎就要尖叫出來,「我都被人給下了追殺令了,這下我死定了我!還說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老子現在才20級,就被他媽的那幾個混蛋給下了追殺令,別想再在遊戲裡混下去了我!」



落英愣了一兩秒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落英、你真他媽不夠兄弟,你兄弟我都快要混不下去了,你還笑得出來!你真他媽沒人性!」我火大得朝落英吼了過去。



「咳、小殺,誰告訴你說是你被下了追殺令了?」落英好不容易才壓住笑聲,面部依然有點抽搐的對著我說道。







第二十節



落英雖然壓住了笑聲,但是帶著有點抽搐的笑意看著我說:「小殺,誰告訴你說是你被下了追殺令了?」



聽到落英這句話,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尖叫道:「難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我?!」這下輪到落英睜大了眼,「我什麼時候說過你被下了追殺令了?」



我終於稍微有點冷靜下來了。的確、落英好像只是問我曉不曉得「江湖追殺令」這回事兒,並沒有直接提到說是我被下了追殺令。



我看著落英,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哦……還是我太會亂想了。」



「你呀!」落英捏了捏我的臉,「該亂想的不想、不該亂想的瞎想!」



「什麼叫該亂想的不想、不該亂想的瞎想啊!」我打掉落英的手,揉著被他捏紅的部位,「對了、落英,你問我認不認識那三個混蛋、跟那個追殺令有什麼關係嗎?」



「沒、沒什麼關係。」



落英欲蓋彌彰的快速否認,反而讓我起了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決心。



「是嗎?」我非常不相信的瞥了他一眼,轉身撲了過去,整個人吊在他高大魁偉的身軀上左右晃蕩著,「老子才不相信!快點告訴我真相!不說、老子滅了你!」



我緊緊的箍著落英的脖子,缺乏氧氣讓他那張野性十足的粗獷面孔漲成了豬肝色。



突然從身後冒出一聲厲吼,嚇得我頓時鬆開手,眼看屁股就要跟硬冷的地面做最親密的接觸時,一隻有力的手臂及時把我圈了住,納入一個寬厚溫暖的懷抱中。



還沒等我看清楚救我的人的面孔和跟他道謝,一股巨大的拉力把我從他懷里拉了出來。



「你這個水性楊花的混蛋!老大為了你重傷,你居然、居然——」隨著「啪」的一聲,我的臉重重的偏到了一邊。



我捂著臉頰,定眼看清眼前氣急敗壞的人,居然是宇文夜狂身邊的那個刺客?!



我愣了一兩秒,隨即、反應過來後,毫不示弱地朝他吼了過去:「你他媽的誰水性楊花?!老子招你惹你了?你老大受傷干我屁事,你他媽的憑什麼打人!?」



氣在火頭上的我,根本也不顧我跟他之間的等級、力量懸殊,擼起袖子就想揮他一巴掌。沒想到在距離他臉還剩一半距離的時候,落英用力的抓住我的手腕,阻止了我。



我憤怒的看著落英。「放手!是兄弟就放手!」



落英為難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氣得全身發抖的刺客一眼,抱歉的說道:「小殺、對不起,我不能讓你打煉夜!」



誰料刺客卻絲毫不領落英的情,推開他,大步跨到我的跟前兒。



「有本事你就打啊!正好叫老大知道你是一個真正的混蛋!你根本一點都不值得老大去愛!」



刺客的話還在我腦海中無窮無盡的迴響,我好像聽到他說宇文夜狂愛我?!沒聽錯吧、宇文夜狂他……愛我?!



我呆若木雞的愣在那兒,卻看見落英反手狠狠的給了刺客一耳光,刺客的頭也隨之偏到了一旁,清脆的巴掌聲讓所有人都把視線集中到了他們身上。



落英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再看了看刺客,卻發現刺客眼中熊熊燃燒著的恨意和怒意。



「呵、好樣兒的!你好樣兒的!落英滿地你真他媽帶種,居然為了那麼個下三濫的賤貨打我?!你真他媽的好樣兒的!」說著,一道銀光從刺客手中朝落英射了過來,落英不躲不閃,挺直了腰身直直的迎了上去,只聽細微的「叮」的一聲,落英的臉頰上出現一抹艷麗的紅,身後不遠處的地面上靜靜的躺著一枚黑色的十字鏢。



刺客難以理解地看著落英滿地,半晌才吼出這麼一句來:「你為什麼不躲開!」



落英失落的笑了笑,伸手抹掉臉頰上的血跡,什麼也沒說,只是步伐稍嫌凌亂的走到最近的一把椅子前,頹然的倒了下去。



「煉夜、解藥拿出來!」



一個聲音從我身後冒了出來,我一扭頭,就看見宇文夜狂那張有點蒼白的臉。







第二十一節



「煉夜、解藥拿出來!」



我扭過頭,看見宇文夜狂沉著那張略顯蒼白的臉說道。



煉夜、也就是那個刺客抬頭看著宇文夜狂,眼雖然他的大半張臉都被皮胄遮住了,看不真切臉上的表情,但是裡盛滿傷感和悲痛。煉夜只是呆立在那裡,並沒有任何舉措。



「煉夜!解藥!!」



宇文夜狂的聲音透露著一種不容反抗的魄力,聽得我雙肩忍不住輕顫。



宇文夜狂出現在我眼前時,要麼看上去在笑、要麼看上去很溫柔,他這個樣子我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樣才像《奇緣》裡第一個建立起幫派、第一個率領千軍萬馬攻下NPC統管的城池的人應該有的樣子,大概才是宇文夜狂真正的面貌吧?這個認知讓我忍不住有想逃的衝動。



「解藥!!」



宇文夜狂再一次出聲,同時上前一步,逼近煉夜迫使他交出解藥。



我看見煉夜眼中閃爍著什麼光亮,就在這一刻,我有點同情煉夜了,覺得他很可憐。雖然他之前動手打了我,也罵我罵得不堪入耳,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還是讓我於心不忍。



但是……我看了一眼落英,原本健康黑的粗獷面容已經罩上一層泛著淡淡青色的死灰。我雖然對煉夜於心不忍,但是落英是我在《奇緣》裡的第一個朋友,我總不能見死不救,所以,我選擇沉默、選擇了讓宇文夜狂繼續逼迫他。



煉夜死死的盯著宇文夜狂,最終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我看見一道細細的銀線從他的眼角滑落下來,滴落到地面上。他決然的從懷裡掏出一隻白玉瓷瓶「砰」的放在茶几上,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我正想衝上去察看落英的傷勢順便幫忙上藥,卻被宇文夜狂一把抓住胳膊攔了下來。



「放手!落英是我兄弟!」我朝他吼了過去,企圖摔開他的遏制,但一切只是徒勞。



「落英也是我兄弟。」他這句話也對著我吼過來的,第一次被他這樣吼,當下把我給怔住了。



「天天跟我進來,我有話跟你說。」說完,他不容我反抗,拖著我就朝裡屋走去,在路過女女的時候,丟下一句「幫我照顧落英」就撈起布簾把我帶了進去。



裡屋的擺設也一樣樸素,只有一方小桌、兩把椅子、一隻木質大箱子和一張磚砌的炕床。宇文夜狂不顧我的掙扎,把我摁進椅子裡,壓住我的肩頭,強迫我坐好。



「你有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他深邃的眼睛直直的看進我的眼裡,之前叱喝煉夜的那種魄力和戾氣已經蕩然無存,只剩下一種柔柔的、或者能夠稱其為「情」的東西在裡面。



我想到煉夜說的那句「宇文夜狂愛我」的話,下意識的撇過頭想要逃避。



「天天。」他低下身子,扳過我的臉,不准許我的閃躲,「即使我傷害任何人,也絕對不會傷害你。你明白嗎?難道這樣、你也還會怕我?」



他刻意壓低聲音緩緩說著,氣息字字噴散在我的鼻息之間。在那一瞬間,他言詞中的情意和傷感差點就讓我失去了自我,而跟隨著他的思路前行下去。也僅僅只是在那一瞬間而已——因為我看見了他脖子上的那條紅色掛墜。



過往的許多的畫面齊集跳入腦海中:在落日城的城主府邸裡,他捲起我的髮絲把玩著,說「你跟他也只有這一頭紅髮相似」;同樣還是在城主府邸裡,他落寞的看著我,說「你要不要留在我身邊」,接著又苦笑著否決了這個提議,「即使留你在身邊,你也不可能是他」;在蛇山,逃避匜狼追捕的時候,他重傷跌落下馬,陷入昏迷的那個時候,傷得那麼重的他居然下意識擋住了我想要碰觸這條掛墜的手……還有、現在,他低著身子,緩緩在我耳邊說,「即使我傷害任何人,也絕不會傷害你」——



胸腔裡的某個部件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苦澀的滋味從心底直直翻湧了上面,直至嘴邊,我不由得笑了笑、苦苦的笑了笑:「我……不是替代品——」



我終於在這一刻明白了,明白了為什麼在知道他是鍾山的那個人後,我會潛意識的想要逃離了;明白了為什麼會不忍心看見他在自己眼前化作白光消失、而要竭盡全力的救他;明白了為什麼在被他擋開手的時候,心中會泛起酸澀的苦楚;也明白了為什麼看到煉夜的樣子,會於心不忍……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在鍾山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對他不是無動於衷——只是、這明白來的似乎晚了……







第二十二節



我看著他,不由得苦笑道:「我……不是替代品──」



話音還未落地,宇文夜狂毫無預示的一把將我擁在懷裡,那狠狠的力道彷彿是要把我就這樣直接鑲嵌進他的身體裡面似的。



「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你就是你、你就是天下殺意,你沒有替代任何人……」他靠在我耳邊舒緩的說著。



聽到他的這番話,心中的苦澀感昇華為水氣模糊了我的視線,我伸出雙手環上他的肩背,回應著他的擁抱。一個細小的聲音在心底說著:謝謝、謝謝你說的這些話……謝謝你騙我。



「天天,我一直在找你。自從在鍾山見過你之後,我就一直在找你。當我聽到再次看到你的時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但是你卻否認我們曾經見過……那時候、我真的絕望了,真的認為你只是一個跟他長得很像的陌生人而已。多虧了巨靈蟒,才讓我確定了你的身份,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天天,你對我並不是沒有感覺的,對嗎?……」



宇文夜狂的話還循循旋繞在耳邊,剛才還是自怨自艾的眼淚一下全「騰」地一下燃燒了起來,化作熊熊火焰。他那句「我確定了你的身份」像有回音般,在我腦海中左右撞擊著──



我用盡全身力氣猛地推開他,胡亂的用衣袖抹掉眼眶中的水氣,狠狠地瞪著他:「混蛋、你他媽的騙我?!」



只見宇文夜狂一副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哭笑不得的看著我,重重歎了一口氣,準備重新把我再度擁入在懷時,一團嬌小急匆匆的插入我和他之間的空隙,撲到他的懷裡。



「哥哥、人家找你好半天啊!那個臭女女又亂欺負人家,幫我教訓她!」



定睛一看,是那個嘴饞的小丫頭片子囡囡──她口中的哥哥居然是宇文夜狂?!



「囡囡!」宇文夜狂皺皺眉,把她的胳膊從頸子上扯了下來,「別瞎胡鬧!」



無奈囡囡怎麼也不肯鬆手,依舊吊在他的頸子上撒嬌。



「人家才沒胡鬧!哥,幫我教訓女女啦!」



雖然知道囡囡是宇文夜狂的妹妹,但是她吊在宇文夜狂頸項上的那雙手看起來還是非常的礙眼。我狠狠的瞪著宇文夜狂和囡囡,大概是她終於感受到了我的視線。



「咿?」囡囡偏過頭看著我,「怎麼有人?哥、他是誰?」



聽到她的話,我的火又忍不住往上高漲了一寸:這小丫頭片子,想吃了我的小黑,居然還敢問我是誰?!



「囡囡、你……」宇文夜狂苦笑著搖了搖頭,愛溺地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你想要吃人家的蛇,還不記得他的樣子?」



「啊!」囡囡叫了起來,連忙鬆開手,反向而朝我撲了過來,雙手變作章魚觸角牢牢的纏住我,「蛇、蛇、蛇,把你的蛇送給我好不好?」



看著她眼裡出現的熱氣騰騰的蛇羹以及那張大流特流口水的臉,我想也不想的拒絕掉,開玩笑、小黑怎麼也算是跟我半個同宗,隨隨便便就送給人吃掉,保不齊等這家夥知道我的本尊後,會回過頭來叫我把自己送給她吃掉!



「送我啦、送我啦!」囡囡一直扭著我的手臂,彷彿大有不答應就把我扭成麻花的架勢。



我扒拉著囡囡的手,卻怎麼也甩不開這黏死人的章魚吸盤:「你給我放手!放手!!小心我扁你!」



一旁的宇文夜狂抿著嘴,一副要笑不笑的鬼樣子,顯然是被囡囡纏住我的模樣給逗樂了。



「喂、你管管你的妹妹!」我瞪了宇文夜狂一眼。



「我不叫喂、你叫我名字,我就幫你。」宇文夜狂的聲音裡滿是是壓抑過後的笑意。



為了擺脫這煩人的章魚,我只好妥協:「宇──」



剛一開口,我連忙閉上了嘴,回瞪了他一眼:被囡囡一攪和,差點忘記要跟他算帳的事情,居然他還想騙我叫他的名字?!沒門!!



聽到這中斷的稱呼後,宇文夜狂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而囡囡卻不解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宇文夜狂。



「哥、他怎麼叫你宇,叫得那麼親熱?!」



我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如果視線能夠殺死人,囡囡大概現在已經千瘡百孔了:我那算是叫得親密?!不長腦子的笨蛋!







第二十三節



「哥、他怎麼叫得那麼親熱?!」



看著囡囡那副天真的表情,我忍不住想要切開她的腦子看看她裡面除了吃還裝著些什麼東西:我那樣算什麼叫得親熱?!



「囡囡,乖,不要瞎搗亂了。」宇文夜狂牽住她的手,把她從我身上扯了下去,「還記得哥哥告訴你的、哥哥喜歡的那個人嗎?」



囡囡歪著頭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的點了點,堆起可愛的笑容朝我諂媚的說道:「大嫂好!」



大嫂?!我聽到這聲稱呼,忍不住黑線地朝她吼過去:「我哪一點看起來像女人?!」



依照我對囡囡淺薄的認知,我還是低估了她無厘頭的本領,接著從她嘴裡的冒出來的那句話,讓我真想一把掐死她、然後整個世界就清靜了。



「大嫂、你看囡囡這麼乖,把你那條蛇就送給囡囡作見面禮,好不好?」她扭著我的袖子,撒嬌的說著。



宇文夜狂大概也看出來了我的衝動,拎著囡囡的衣領,無視她四肢亂舞和嘴裡不滿的抗議,拖著她走到門口,撈起布廉把她給扔到了門外。臨了,還叮囑女女把她看緊,不准她再進來搗亂。



「天天,囡囡她是有點貪吃,你別跟小孩子一般計較。好嗎?」他看出我對囡囡的氣憤,歎了口氣,輕輕說著,伸出手臂一副打算把我擁到懷裡的模樣。



「別!」我攔下他的手,「我還沒跟你算帳,別天天、天天的,叫的那麼親熱!」



看著宇文夜狂微微動了下嘴唇,像是要說什麼,我連忙抬手止住他即將出口的話:「你別忙著說話!先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曉得我的身份的?!還有把全部的事情告訴我!要不然、有你好看!」



威脅的話一出口,我才覺得不妥。這傢伙堂堂城主,又是世界排名靠前的高手,我憑什麼給他好看?但話已經出口了,不管怎麼樣,我只好挺直腰板,硬抗下來。如果煉夜和他之前的話說的都是真的,大概他真的不會對我怎樣吧?



宇文夜狂順勢握住我的手,抓在掌心中仔細的把玩著每一根手指。



「在城主府的時候,你用小黑嚇囡囡她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你根本就是燭陰。」他把我的手,湊到唇邊,輕輕的吻著我的指尖,「你這小混蛋,為什麼要騙我,把我騙的好慘……」



他吻得我的好癢,忍不住想要抽回手來,卻被他抓得緊緊的。



「呃……誰知道你找我……幹嗎?要是你是為了報仇才找我……我對你坦白,不是死定了?我又不是白癡。」



宇文夜狂看了我一眼,輕笑著:「你根本就是小白癡!」



「喂!不准叫我白癡!」我不滿的朝他吼了過去。



「我也不叫喂。小白癡。」他與我十指相纏,另一隻手抬起我的下顎,「如果你叫我夜的話,我會考慮換掉小白癡這個暱稱。」



夜?!聽到他的提議,我眼珠子差點沒凸出來,那麼噁心的稱呼我才不叫呢!我剛張嘴要拒絕他,誰知道他卻俯下身來,正正的親在我的嘴上,舌頭也趁著我微啟的唇瓣滑了進來。



這突如其來的深吻,口腔中被他的舌帶領著纏繞在一起的我的舌頭彷彿變得不像是自己的,讓我腦海頓時一片空白。



「天天……我愛你……」



他略微帶著粗重喘息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這才喚回我的意識。我想也沒想,用力的推開他,毫無防備的他順勢倒退了好幾步。



我低頭一看,儒士服的前襟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大開著,露出半個肩頭和胸膛來,隱隱約約還能看見我肩背上微微泛紅的蛇鱗。我連忙拉好衣服,即憤怒又難堪的瞪著他,突然他頸上掛著的那條掛墜跳入視線內。



我想到在蛇山的他下意識中的舉動,忍不住一下又火大起來:他媽的死宇文夜狂,一邊說愛我,一邊還保存著以前女人/男人的東西!還白白給他親了去,不找回點利息來,我就不是天下殺意!



趁他沒回過神來,一把扯下那條掛墜,舉在他眼前,哚哚逼問道:「看你那麼寶貝它,說、這是誰的東西!」



宇文夜狂當下愣住了,偏過頭去,讓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我酸澀的認定他還惦記著這條掛墜的主人,再次往前一步逼問道:「說啊、到底是誰的東西!不說我扔了它!」







第二十四節



我強壓住心裡的酸澀,迎頭上前步步逼問著:「說啊、到底是誰的東西!不說我扔了它!」



宇文夜狂還是偏著頭,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見他的雙肩微微抖動著,我正在納悶的當口兒,他伸手把我攬入懷中,靠在我的肩頭上,突然爆笑出來——



「你呀、還真是小白癡!」他抬起頭來,輕輕捏住我的鼻頭,口吻愛溺的說道。



「喂!」我不滿的皺了皺眉,揮掉他的手,「說了別叫我白癡!還有、你別想轉移話題!說、到底是誰的?!」



「天天,難道你不覺得它很眼熟嗎?」他並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從我手中拿回掛墜後,對比參照似的放在我的臉側,反問道。



那兩片薄薄的扇形晶體因剛才的動作而在空中微微擺動著,通體泛著微微的紅光,在光線的折射下,異常的妖艷。



一秒,兩秒……



我還是一臉茫然和不解的看著他,他最終放棄似的歎了口氣,收回掛墜,輕輕的放回到我的手心中:「現在……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他的意思是、這掛墜原本是我的東西?!



「誒!」我瞪大了雙眼看著手裡的掛墜又看了看他,「我怎麼不知道!」



「你呀!」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著挽起我的袖子,露出仍舊帶著鱗片的手臂,「說你是小白癡、還不願意承認。你自己確認看看是不是你的?」



果然,手中的吊墜和附著在手臂上的鱗片在外形上、色澤上,全部都是一模一樣。



「這、這真的是……我的?」我到現在還不能相信眼前的事實。因為一旦我承認了事實,也就連帶的承認了自己真的是小白癡,還說明了一件事情——我居然一直都在吃我自己的醋……==+



「還不相信嗎?」他無奈的歎息著,捧起我的臉,「你要怎樣才肯相信?不夠坦白的小東西。」



「可是、我身上的東西,怎麼你會有?!」我還是垂死做著掙扎。



「這是定情信物,我怎麼可能會沒有。」他狡黠的眨眨眼,並不從正面給予我回答。



「亂講!如果是定情信物,我的那份在哪裡!」話剛一出口,我就有點後悔了。



果然,宇文夜狂在聽到我這句話之後,大笑著摟住我。



「當初你在鍾山從我身上拿去的,難道不算是定情信物?」



聽他的話,我忍不住黑線了一下:敢情自己為了那不值錢的幾件破衣裳就把自己稀里糊塗給賣了……



「那、那算什麼定情信物啊!」我狡辯著,推開他,轉身坐到了椅子上,「再說、那時候跟你會有什麼情,定個屁哦!」



「你的意思是說,現在你對我有情了,要再來交換一次嗎?」他笑著從我手裡拿回那條掛墜,從懷裡掏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放在我手裡,「那這個東西可以用來相抵嗎?」



我低下眼仔細看著手中那塊黑黑的東西:四四方方的,摸起來像是用木頭雕刻而成的,中間那一塊刻著一個像是「令」字一樣的花紋。



我不解地抬頭看著他,有點不太滿意:「這是什麼東西啊!你堂堂一城主,給我這麼一塊黑黑的木牌子就算完了哦?我給你的、雖然不是自願,但是怎麼也是身體髮膚的一部分吧。」



說著,把木牌塞回他的手裡。暗自罵他小氣,想他一城主,又是世界高手之一,看他身上的裝備就曉得這傢伙肯定不會缺錢。雖然不要求什麼黃金白銀,但是他居然隨隨便便拿塊黑不溜秋的木牌就想糊弄我,太不上道了吧!



對於我的拒絕,宇文夜狂卻絲毫不氣惱,帶著笑意試探著我:「你真的不想要?確定不要了?」



「不要、不要,說不要就不要!」我賭氣的看著他,「不就是一塊木牌而已嘛……」



「真的不要?」他假意歎著氣,動作緩慢地把木牌放回懷裡,「唉,本想送一塊『江湖追殺令』給你玩玩,沒想到你居然……」



等、等等!他說這一塊毫不起眼的木牌子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江湖追殺令」?!



我一下從椅子上騰了起來,朝他撲了過去,攔下他的手,叫道:「這個就是『江湖追殺令』?!」



第二十五節



「這個就是『江湖追殺令』?!」我瞪大著雙眼,從他的手中把木牌搶了下來。



他打趣道:「不知道剛才誰那麼信誓旦旦地說絕對不要的?」



我斜斜瞥了他一眼,看在「江湖追殺令」的面子上,我就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這麼好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會不要!」我把玩著令牌,「你真的要把這個給我?」



「這是為你才去打出來的,不給你給誰?」他好笑的摸了摸我的頭,「你可以用來再治治以前欺負過的你那些混蛋。」



「再?」我不解的看著他。以我區區20級的菜鳥等級,連跟那三個混蛋都耗不上一分鐘,仇都沒報過,哪談「再」字?



「這是第二塊令牌。我已經發出過第一道追殺令了,不過,沒想到他們幾個居然還挺會抗的。如果你想讓他們生不如死、徹底消失,可以用用第二道,想想怎麼捉弄他們。」



聽到他這話,我才恍然大悟之前落英問我曉不曉得追殺令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我皺著眉,認真的想著應該怎麼運用這塊令牌來處置當初殺了我無數次的那三個混蛋。



「好了,不急的,慢慢想。令牌已經在你手裡了,打算怎麼料理他們也只是個時間上的問題而已。」他摟著我,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讓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我們來說說之前你為什麼在蛇山,嗯?」



看著他輕輕上揚的眉頭,心知他隱約壓下的怒意。



果然,還不待我回答,他又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匜狼是蛇的天敵?!以你現在的等級,居然也敢獨自一人去蛇山找麻煩?!」



我掙扎著想從他身上下去,生怕他一個怒火沖天把我嚼碎了吞進肚子裡。無奈宇文夜狂緊緊的箍著我的腰,不讓我輕舉妄動。



「你火什麼火?!」我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自願去的?我是去做任務的,況且我本來就不知道那什麼匜狼是蛇的死對頭。再說了,我以為蛇山滿山滿谷都是蛇,我還不樂意去呢!誰不知道,我最怕的東西就是蛇了——」



看見宇文夜狂大笑不止的舉動,我啞然止住話音,小聲狡辯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怕的東西,我正好怕蛇有什麼好奇怪的……」



他攬過我的頭,貼著我的額際,輕聲細雨著:「不准你後悔成為燭陰。如果你沒成為燭陰,我也不會認識你,更不會愛上你。所以,蛇沒什麼好怕的,算起來也是我們的媒人。」



再次聽到他的告白,縱使我的臉皮再厚,還是忍不住紅臉了。



「第一次看到你臉紅,讓人忍不住……」他喃喃著,雙唇離我越來越近,就在就要吻上我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大叫著推開他。



「死了、死了!今天初幾?!」我終於記起還有那個似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的任務沒做,而且還有時間期限,如果超過底線還沒完成,指不定我要受到什麼懲罰呢!



「初九。怎麼了?」宇文夜狂一邊告訴我正確時間,一邊安撫著我。



「天!初九了?!我連他媽的尚詢都沒救出來,還找個屁的『陽玉陰鐵』啊!」我愁眉苦臉的嘀咕著。



「做任務?」宇文夜狂扳過我的臉,直視著我,「很難嗎?我幫你。」



「好啊。先幫我打匜狼,救出尚詢,然後問出『陽玉陰鐵』的下落。接著找到『陽玉陰鐵』交給無啟碧水閣的花魁就算完成任務了。」我睨了他一眼。不是我看不起他,只是之前他打匜狼的時候,看他也很狼狽。「不過你能行嗎?」



「你敢小看我?」他不滿的瞪了我一眼,作勢想要打我屁股。



「不是我想要小看你。」我頓了頓,「當初在蛇山,被匜狼搞得那麼狼狽,還內傷的不曉得是誰哦?」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還說風涼話。當初知道你進蛇山,我帶著傷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要不是你這小東西還在一旁添亂,那匜狼根本不夠看。」



我皺皺鼻頭,拍開他的手:「你怎麼受傷的?還有,你怎麼知道我進了蛇山?」



「你不是跟落英聯繫過嗎?聽說你遇上了麻煩,我們特地追查出來的。至於受傷的事情就別管它了,反正玩遊戲死個幾次、受個幾次傷,很正常的。」



聽到他的話,我忍不住嗟了一聲。「對了、你跟落英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你不會又在吃醋吧?」他笑著捏了捏我的臉頰,「落英是我以前玩《俠義奇緣OL》時候認識的兄弟。我們行會是從《俠義》直接搬過來的。這下知道了吧。」



「哦。」我虛應道。難怪他能夠短時間內就可以找到那麼一大批忠心耿耿的屬下,原來是以前遊戲裡面一起跟過來的。「你傷好了?」



「有女女的治療術好得七七八八了。這麼關心我?」



「切。我是想,你好了就幫我做任務了。這個月十五號之前就要完成任務,要不然指不定GM要怎麼懲罰我違約呢。」怕他誤會,我補充說道,「是遊戲時間的十五號哦。」



「還有時間,不急的。」他說著,握住我的手指,湊到唇邊,「我們還有時間來做點其他的事情……」隨著話音,他的唇封上我的……



第二天,宇文帶著我又來到蛇山,找到了匜狼。我乖乖的待的遠遠的,不讓匜狼發現自己,而來找我麻煩,好讓宇文專心的對付匜狼。看到他跟匜狼的對峙,我才知道匜狼跟他之間的實力懸殊。果然,上次他內傷全是因為我的關係。匜狼在他的連環攻擊下節節敗退,悲鳴一聲後,驟然倒下。而後,我們在匜狼的老巢找到了昏迷不醒的尚詢。回到佘無後,在女女的救治下,尚詢醒了過來。我們從他口中得知了「陽玉陰鐵」的下落。



原來那「陽玉陰鐵」其實就是穿匈高地BOSS不死民身上的一件掛飾。不死民的等級在50級左右。區區50級對宇文而言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很順利的,我們趕在了十五之前把東西交到了碧水閣的花魁手裡。獲得了10000點經驗和一把+4的法仗,依靠經驗,我順利的升上了25級。



至於,兜兜裡有糖他們三個人渣,在兩道追殺令和狂戰帝國的全面封殺下,最後也在遊戲中銷聲匿跡了。



宇文這人也比較沒野心,把狂戰帝國的老大位置硬塞給女女之後,讓女女好好照顧囡囡後,把我拖上馬,不顧眾人挽留,帶著我四處遊歷、看風景,兼練級。也算是歸隱江湖了吧。



落英也矛起來在追求煉夜,據說還從遊戲裡追逐到了現實生活中,我想落英應該能夠抱的美人歸,畢竟是烈「女」怕纏郎吧。



到了這裡,可以說皆大歡喜。基本上可以結束我這段痛苦又心酸的遊戲史了,接下來的故事,就是甜甜蜜蜜、呼風喚雨的幸福生活了……







-附言-



我知道現在一定有人想要殺我。如果進入到後半段的時候,一下變成小白劇情,有人就有衝動殺我的話,到了這節一定會把衝動付諸行動的。這是我自找的,所以,我任打任殺,絕不退縮。



我也知道到了後來很潦草,尤其這結尾慌慌張張的。但是,我現在已經不能堅持下去了。故事開始於一時興起,沒有細想,大綱也沒一個。到了最近一個多禮拜,也就是故事日趨白爛的時候,我腦海中已經是一個關於《奇緣》的字和影像都沒有了,所以,為了不讓他成坑,就算是草草結束,還是比較好。



我也覺得我雖然平坑了,但是在另外一方面也可以算是比較不負責吧。謝謝大家支持和回帖支持我到現在,但是,我目前真的支持不下去了。



就像我之前說過的,第一次每天更新,第一次寫網游,第一次寫那麼多文字連載,都是我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經驗。通過這次經驗,可以讓我學習到很多的東西。所以,我在未來我將會連載的文中,應該少出現這種情況了(以前開的坑,我不敢保證)。



DreamerNu給我留言說,文是修出來的。其實我這個人最不喜歡和擅長的就是修文了。我以前都是寫短文的,長文大多都是坑。寫了個草草一萬字就棄坑了。其實,《奇緣》前半部分,我自己也挺喜歡的,只是後面變得稍微有點不堪而已。這文雖然是結束了,但是最後的標題也是說「不是結局的大結局」,也有我會在以後抽時間來重新寫的意思在裡面。不過,大概要明年去了吧……到時候,可能除了部分內容相似外,其他的都不一樣了。如果確定重寫了的話,我會先好好的寫一個產品說明書,然後再來一一設置人物外貌、個性以及技能招式、屬性,等等。



說了這麼多,還是要結束了。如果有人要打我罵我的話,請打得輕一點,因為天冷了,打在身上很痛。如果有人要罵我的話,請口下留情,我心臟的承受能力其實不怎麼強。



最後,多謝大家陪伴我走過了這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最近,我會暫時休息一下,頭昏昏的,太陽穴還經常痛,也許又是感冒作祟。如果還對我本人有信心,有希望的話,請下個文再來繼續支持我,看我的新文。



那賀莫迦敬上m(____)m

===========
加入夜玥的第13年♡
FB粉絲專頁搜尋「星夜淚痕」
☆日更☆
緩慢填坑然後繼續挖坑
_(:3」∠ )_

TOP

網游文長長虎頭蛇尾
這又是一篇

TOP

嗚~又是蛇尾文

我喜歡看完整點的Q_Q
目標是潛水潛到地心去!!!

TOP

沒結局喔= =
開頭已經不是很好看了~
結果還沒有結局= =

TOP

厄..........感覺沒甚麼內容呢
也不知道他們怎樣相愛的= =
一堆事情都模糊不清

TOP

沒結局阿....
內容不夠多

TOP

落差好大 , 草草了事
❀莫失๓莫忘๓莫離❀

TOP



又是沒有結局的雯~~
吾願用十年,換你一生天真無邪。

TOP

虎頭蛇尾阿~  (嘆

TOP

看完後~~完全不知道他們怎樣相愛的~~
主角與宇文相遇也沒有說~~
總知~~這篇文章可以用一個字來總結~~那就是亂!!!!

TOP

發新話題

當前時區 GMT+8, 現在時間是 2024-6-17 00:36

Powered by Discuz! 6.0.0Licensed © 2001-2014 Comsenz Inc.
頁面執行時間 0.063783 秒, 數據庫查詢 6 次, Gzip 啟用
清除 Cookies - 聯繫我們 - ☆夜玥論壇ק - Archiver - WAP
論壇聲明
本站提供網上自由討論之用,所有個人言論並不代表本站立場,並與本站無關,本站不會對其內容負上任何責任。
假若內容有涉及侵權,請立即聯絡我們,我們將立刻從網站上刪除,並向所有持版權者致最深切的歉意。